“咔擦——”
与宋楠竹的话语同时响起的是身后落地窗的破碎声,窗外涌进来的夜风吹灭了一室的烛火,偌大的书房内陷入了死气沉沉的黑暗当中。
许久之后,宋楠竹听到了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在黑暗中,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书桌前缓缓朝他走来。
那双深蓝色的竖瞳宛若寥寥雪原上的苍鹰,紧紧地注视着面前的猎物。
“呵,有意思,我会送温迪斯去医疗舱,那么让我们聊聊吧,0号..阁下?”
宋楠竹抬头望向高出自己一截的恺撒,第一次对自己这具身体的条件产生了不满情绪。
但是这种想法也只是一掠而过,随后他朝着对面的恺撒微微颔首。
“多谢您的配合,不过在谈话开始之前,我需要先做一些小小的准备。”
“哦,什么准...艹!”
恺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经典的国骂所代替,因为他看见面前的这只雄虫在他面前生生掏出了一颗鲜红的心脏...
在宋楠竹将那颗鲜活跳跃着的心脏从胸膛里掏出来的那刻,恺撒整个虫呆滞了一秒。
不是,这个雄虫有病吧?
他不是刚刚才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吗,现在这是在玩哪一出。
自杀去哪不好,跑到自己的书房里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你...”
“抱歉,您这里有可以放东西的地方吗,我有些洁癖,毕竟一会还要塞回来。”
在心脏离体的那一刻,宋楠竹的脸色顿时苍白了下来。
他一边用手捧着那颗还新鲜的心脏,一边努力将到嘴边的血往回咽,同时还不忘向恺撒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恺撒:......
恺撒深吸一口气,在确保面前的雄虫没有下一秒就晕死过去的征兆后,他随意地瞟了眼自己身后的书桌。
“放那里吧,我..不介意。”
“哦,多谢。”
宋楠竹在安置好自己的心脏好,双手撑着书桌借势转过身来缓缓开口。
“见笑了陛下,我也不想这样,我的身体有些古怪,若是我提了关于那位的相关语句,他会第一时间知道,这也是无奈之举。”
宋楠竹虚虚靠在书桌上,对上恺撒那副看新奇物件的眼神无奈地耸了耸肩。
“既然准备工作做完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说完这句话,恺撒又坐回了书桌后的那把红色软椅,双脚懒懒地搭在书桌上,距离宋楠竹的那颗心脏几乎不到一尺的距离。
他抬眸看向面前站着的宋楠竹,双瞳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当然,让我们回归正题吧。”
“温迪斯的身体自小便有严重的先天不足,我听说他的那位雄虫兄长的面部也有一定的缺陷?”
恺撒扔着那只银色的钢笔,折射出来的月光一晃一晃地打在宋楠竹的脸上。
他眯眼看着对面的宋楠竹,语气有些惋惜地说道。
“你说的这些事不假,但是只要是宫里待得久些的侍卫都知道温迪斯小时候是个废物的事,至于巴尔德,嗯..确实有些可惜。”
听到废物两字轻飘飘地从恺撒的嘴里冒出来,宋楠竹的眉头微微皱起,嘴角挂着的那抹笑也逐渐消失了踪迹,透着些许冷意的声音悠悠飘进了恺撒的耳朵里。
“既然您觉得他是个废物,当初又为何要生生剖开自己的肚子,提前取出两枚虫蛋,您这么做,岂不是很矛盾?”
在宋楠竹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支银色的钢笔贴着他的侧脸径直嵌入了后方的墙壁,发出一声“咔擦”的脆响。
宋楠竹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脸上却未出现丝毫的意外之色,只是无波无澜地注视着悠闲擦着手的恺撒。
在一片寂静下,恺撒低笑出声。
他随意的将丝帕甩在了地上,好似开玩笑般地调侃道。
“弥塞琉死得太久了,我都不记得他居然还有这么有趣的一面,他经常会和你们这些实验品聊一些不该聊的天吗?”
两位殿下出生时的事是皇室的秘辛,知道内情的虫几乎都被恺撒处理得差不多了。
在双生子出生的前三个月,恺撒突然陷入了昏迷。
体内的生机能量已经下降到了一个恐怖的最低值,若是继续维持这种现状,别说是双生子,就连恺撒这位年轻的君主都有可能提前轮回。
这种没有丝毫依据的突发情况让帝国最高明的医疗虫都束手无策,对此,雄君只能以一己之力压下了所有想要朝宫内探听的爪牙,连夜召高科院院长进入皇宫。
没有虫知道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在第二天,全帝国都知道皇室诞生了两位小殿下。
恺撒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令他印象深刻的夜晚,待他醒来的时候,弥塞琉僵着一张脸告诉他,孕育囊中的两个虫蛋几乎不可能正常娩出,劝他尽快放弃。
双生子在皇室中向来是一个忌讳,不少贵族都对这件事情有些不满,不过碍于恺撒的权势,也不敢说什么。
恺撒对这种老掉牙的迷信向来嗤之以鼻,若是按照这种说法,帝国早该灭亡了。
何况他也知道,自己的雄主虞宴有多么期待这两个未降世的孩子。
虽说在出事之后,虞宴立即提意要让恺撒放弃这两个虫蛋,但每次都被恺撒插科打诨的转移了话题。
他看着一旁被自己强/制进入昏迷状态的虞宴,神色柔和了不少,回过头却对弥塞琉说道。
“现在把他们剖出来呢?”
“存活几率虽然会提升,但不会很大。”
“行吧,我知道了,若是其他虫提及此事,你该怎么说。”
恺撒随意地瞥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弥塞琉,与这句话同时出现的还有围绕着弥塞琉的一圈精神刃。
“您是自然孵化,陛下。”
弥塞琉好似没有看见四周那一圈威慑力十足的精神刃,只是微微朝着恺撒弯腰行礼,像是一位再过合格不过的仆从。
恺撒依旧记得那晚在得知自己强行孵化后暴怒的虞宴,今日还不由得神情恍惚了一二。
他不喜温迪斯这个孩子并不只是因为他的体弱,更重要的原因或许是在温迪斯一岁生日宴的那天。
他清晰地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闻到了一股既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虞宴的陌生气味。
雌虫分辨自己的子嗣向来是通过对方身上独特的气味来判断,而雌虫的后代在一出生后便会同时具备雌父与雄父的血脉气息,绝不可能会有第三种味道出现。
但是温迪斯却是个例外,那种陌生的气味强大到让恺撒都有所不适。
他不明白自己的后代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在那个味道出现的瞬间,恺撒头一次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面前这个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雌虫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吗?
如果不是,那他又会是谁?
他暗中命令弥塞琉调查温迪斯的血脉问题,但数百次的研究记录都表明温迪斯的确实是己的子嗣。
那种奇怪陌生的气息仿佛突然降生在那个病弱雌虫身上一般,毫无理由,毫无根据,让他几乎都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恺撒一直在暗中观测着温迪斯的行为,也放任着巴尔德甚至宫中侍从肆意妄为的举止。
他等着温迪斯露出破绽的那一天,但是这一等却是数年。
直到冢毁灭的那晚,唯一知道真相的弥塞琉死了,而温迪斯身上那股古怪的气味也同时消失。
自那以后,温迪斯遗忘了那一年所发生的所有事。
但好像有什么在暗中补偿着那个命运坎坷的雌虫,他的精神力与体力都恢复了正常雌虫的水平,甚至还有隐隐高过同龄虫族的趋势。
而在那之后,温迪斯的性格也变得越发的冷淡。
甚至有一次若不是侍从及时发现,温迪斯差点就将挑衅他的巴尔德溺死在水中。
宋楠竹打量着兀自沉思的恺撒,他并没有回答恺撒的那句调侃,只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
“您不必纠结于我到底是从哪里获取的消息,重点在于我能告诉您您疑惑已久的那个问题,比如温迪斯身上那个奇怪的气息,以及那个气息的归属者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听到这句话,恺撒彻底收起了自己那副有些轻慢的态度。
他缓缓坐正了身子,看着宋楠竹一字一顿地说道。
“说吧,阁下,不必在这里卖关子。若是你欺骗了我,我保证结果不会是你想看见的。”
宋楠竹直视着那双蓝色竖瞳,泛白的唇微张,说出了一句让恺撒瞳孔骤然一缩的话。
“您一直以来的猜想没有错,对弥塞琉的怀疑也是,做这一切的那个虫,名叫纳维尔。”
第二日的阳光很好,或许是因为前几天消耗过大的原因,温迪斯今日直接睡到了中午。
他闷哼一声,撑着床坐直了身体,头部还有一些微微的胀痛,是精神力过度使用的后遗症。
温迪斯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这才逐渐看清了面前的场景。
复古的装饰,以及空气中那股独特的玫瑰香让温迪斯意识到这是自己在皇宫里的居所。
他怎么会在皇宫里?宋楠竹呢?
想到这,他当即就要掀被起身下床,却未料还是高估了自己对于精神力枯竭后的耐受程度,他眼前一花又跌坐了回去。
“小殿下,我劝您现在最好还是卧床休息比较好,毕竟您昨晚才经历了一场恶战不是吗?”
温迪斯扶着头向着声源处望去,就见自己的茶桌前正坐着一只十分眼熟的雌虫。
估计是因为要进入皇宫的原因,福尔蒂特今日的服饰十分的正规。
一身白袍上挂着黄金制成的配饰,随着他放下茶杯的动作微微回荡。
见温迪斯醒来,福尔蒂特不由出声建议道。
温迪斯看着面前这位举止优雅的雄保会会长,面上却未流露出什么要打招呼的意思。
若不是现在的身体所限,温迪斯恐怕就要不小心地伤害这位会长先生了。
“未经同意进入皇室成员的居所,恐怕不是什么有教养的行为,会长先生。”
听着温迪斯这明显不怎么友善的发问,福尔蒂特却是并未露出丝毫不满。
他只是微笑着看向温迪斯,神色十分的镇定。
“抱歉,您先前的状态恐怕不能响应我的请求,故而我直接去向陛下打了申请,是他授予了我访问权,毕竟...”
“您擅自闯入阁下的寝室,掳走阁下的行为已经触犯了雄虫保护法,更何况我还是那位阁下的监护虫,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前来问询一二,不知殿下对此想如何解释。”
温迪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随后和善地看向了在床上卧着的温迪斯。
“我是闯入了阁下的寝室,但是我记得雄虫保护法里另有规定。若是阁下遭遇生命危险,所有雌虫当以阁下安全为首要考虑,一切便宜行事。不巧了,你的下属看来并没有很好的履行他们的职责,但凡我少去一秒,宋..阁下他都会出事。”
“还有,我要更正一点...”
温迪斯看着面前彬彬有礼的福尔蒂特,冷嗤一声。
“阁下现在已经成年,恐怕你那本来就莫须有的监护关系已经失效了,会长先生。你还是不要占这份便宜为好,以免给别的虫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困扰。”
温迪斯说完这句话,便懒懒地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之上。
他看也没看对面脸色不太好看的福尔蒂特,径直拿出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备用光脑,开始和宋楠竹发消息。
默认用户:【你在哪?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什么问题吗?】
叮——星网提示您,用户【468】当前属于挂机状态,可能暂时无法及时回复您,若有需要,请先留言~
温迪斯:?
默认用户:【宋楠竹?】
默认用户:【为什么不回消息,你那里出事了?】
默认用户:【看到消息后直接打给我...】
温迪斯看着如死水般毫无波澜的消息框,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明明将自己手中的那个光脑戴在了宋楠竹的手上,眼下这种情况,对方怎么会完全失联?
想到这,他抬头看向了从刚才起就若有所思的福尔蒂特。
“会长先生,我记得雄虫保护法上规定,除了雌君外,哪怕是雄保会也不得违背阁下意愿,限制他的自由。”
宋楠竹前不久就提醒过自己要注意福尔蒂特这个家伙,现在对方在这,而宋楠竹却没了声音,难不成...
想到这种可能性,温迪斯的眼微微一眯。
在他紧盯着福尔蒂特的同时,桌上的茶具开始微微地颤动起来。
温迪斯所说地规定是雄保会成立之初便立下的奠基性准则之一,就是为了防止雄保会权力过大,以至于干涉到阁下私虫生活。
但是近些年,随着福尔蒂特的上位,这项规定似乎也正在逐渐为社会所淡忘,雄保会拥有对阁下的最高负责权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默认的常识。
听到温迪斯这声咄咄逼人的质问,福尔蒂特浅笑一声。
他放下了手里那盏瓷杯,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摆,抬头有些疑惑地望向了温迪斯。
“殿下怎么会对我有这样的误解,阁下能够成功度过成年月的好消息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其余的心思去做一些多余的事情,不过...”
福尔蒂特停顿了一二,似乎有什么让他困惑的事不太好说出口。
“正如您所说,除了雌君外,没有任何虫有权置喙阁下的私虫生活,那么您之前的各种言行又是以什么身份在行驶您那所谓的..职责呢?”
“抱歉,我向来是一个真诚的虫。您也知道作为会长,我不可能值凭借您之前的一面之词就轻易的将您从嫌疑犯的范围内剔除。毕竟按照时间来看,阁下并不会在此时进入成年月,除非有什么虫给他施加了一些不太好的影响呢,您说呢?殿下。”
福尔蒂特随意的语气像是在和对方谈论一件颇有意思的话题,而没有什么隐含的意思。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粒糖块被轻轻丢入了茶杯当中。
乳白色的奶糖因着热水的侵蚀一圈圈变小,直到最终消失在褐红色的茶汤中,倒映出福尔蒂特那张微笑的脸庞。
“是啊,很奇怪不是吗,作为监护虫的你,为何会不知道阁下直接进入成年月的事。明明在宿舍楼四周布满了你派来监视的工作虫,按照精神波动来看,他们的能力并不逊于高等级军雌,又为何会在感知到阁下出事的时候选择袖手旁观。还是说有些虫在抱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目的,会长先生?”
听到温迪斯这句轻飘飘的话,福尔蒂特手里的动作微微一滞,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温迪斯的下一句话激得生生捏碎了手中的茶匙。
“至于什么身份?你若实在好奇,这也没什么。我喜欢阁下,而阁下也响应了我的求爱,我会在下一个申请季亲自向雄保会递交雌君申请,这个理由够吗?”
室内静得有些诡异,温迪斯亲眼看着那位向来运筹帷幄的会长头一次失去了笑容。
福尔蒂特轻轻松开了手里那个已经化为碎片的茶匙,在良久的沉默之后,朝着温迪斯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
“十分抱歉,殿下,是我一时疏忽,一会我会派书记官为您送上相应补偿。”
说完,福尔蒂特起身向着温迪斯的方向走来。
他打量着床上那个面色冷峻却有带着一丝..得意的雌虫,压下了自己想要掐断对方脖子的冲动,微笑着开口。
“关于雌君的事,殿下您不妨多考虑考虑,毕竟这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小事,陛下可能不会轻易答应您与一只E级阁下相结合。”
“而殿下您所说的回应求爱一事,或许是有些误会。”
对上温迪斯那双不善的眼神,福尔蒂特缓缓说道。
“您可能有所不知,我与阁下自小相识,中间出了些意外,按照约定,我成为了他的监护虫。对他的事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据我所知,他可是自小便有一位共同相伴的雌虫了,所以您说他爱您...”
说到后半句,福尔蒂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但是意思已然是不言而喻。
他将手里带来的那颗苹果小心的放在了床头,当着温迪斯的面将一把银色的匕首插/进了果肉当中,刀柄处直直对着温迪斯的方向。
“您刚醒来,怕是有许多事还不太清醒,还是先补充些能量为好,待您康复了我再来和您探讨接下来的事。”
说完,福尔蒂特向温迪斯微微躬身,随后便向门外走去。
在他的手触及门把手的那刻,温迪斯的声音从身后悠悠响起。
“我向来只相信我眼睛所亲眼看到的事,先不说那只所谓的雌虫到底存不存在。就算是在,我也不会让你所说的那件事变成现实,在对方出现在阁下的生活里之前,我会先让他变成一堆烂肉。哪怕是他骗我,我也会让他一直骗下去,至于我们的事,就不劳烦会长先生操心了。”
温迪斯冷嗤一声,随手拿起桌上的那颗苹果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见福尔蒂特的动作有所僵滞,他不忘开口提醒。
“比起其他虫,会长先生不妨多关心关心自己,据我所知您今年岁数怕是也不小了,再拖下去怕是很难有年轻的阁下对您感兴趣。”
福尔蒂特听到这句讽刺意味十足的话却并没有转身,只是含笑响应着温迪斯。
“多谢殿下的关心,那我就祝您能够早日赢得阁下的欢心。”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一声并不怎么轻柔的关门声。
温迪斯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缓缓垂下了头,神色隐在一片阴影中明暗不定。
“殿下,陛下喊您..殿下?奇怪,怎么刚醒来就不见了。”推开房门的侍从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有些发愣。
他走到床前,发现除了那床已经被迭好的被褥外,唯有一个四分五裂的苹果被放在床头,一把银色的匕首刺穿了果核,直直立在上方。
而那原本应该在床上好好休息的小殿下,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另一侧的书房里,陆陆续续有侍从整理被毁得一塌糊涂的房间,而肇事者恺撒陛下则打了个哈欠,看向了站在对面同样一宿没合眼的宋楠竹。
恺撒是头一次和别的虫做交易,在这只雄虫说出他的计划的那一刻。
恺撒觉得对方可能是吃错了什么药,那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却被对方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就那么平淡地说了出来,好像简单得只是今天早上该吃什么一般。
但偏偏在对方的描述中,他还就觉得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果然,半夜被拉出来谈正事,自己也会变得格外的不正常。
恺撒不由啧了一声,将一块令牌随手抛向了宋楠竹的方向。
“喏,答应你的东西,事先声明,这件事我能给你提供的帮助有限。许多事还是要靠你自己,如果你要死了,记得回来死在皇宫,这是我们约定好的。”
宋楠竹伸手接住了半空飞来的那副令牌,朝着正在打哈欠的恺撒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陛下。”
“欸,等等!”
恺撒在宋楠竹要离开房间前,叫住了他,饶有兴趣地上下扫视着这只又美还脑子不正常的雄虫。
“你和温迪斯...是什么关系?别多想,我毕竟是他雌父,偶尔还是会关心关心自己的孩子的。”
恺撒见宋楠竹看来,无所谓地耸耸肩,露出了一个极为虚伪的假笑。
宋楠竹见状沉默了一会,随后他看着恺撒那一副看好戏的脸,吐出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就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恺撒:?
我想的那种关系?他知道我想的是那种关系吗?
这算什么狗屁回答,果然不是什么正常虫能给出的答案。
恺撒抱着看乐子的心态,本来还想再问几句,却未料那只雄虫在他问出口之际便关上了房门,让他刚说出口的半句话生生砸在了地上。
切,什么狗脾气。
盯着那扇被轻轻合上的门,他在心里不由吐槽道。
想到这,恺撒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便打算去找“冷落”了自己一夜的雄主。
天知道,昨天他本来是想第二天再来和对方讨论那些烦心事的。
未料他回绝侍卫的话刚露了个头,就被床上的雄虫一脚踹了下来。
他委屈地看向那个一脸冷漠的黑发雄虫,却只得到了对方冷冷淡淡的一句“快点滚过去”。
恺撒越想越气,他望了一眼周围还在收拾“战场”的侍从,语气不怎么友好地说道。
“加快动作,今天发生的事我不希望再其他任何一只虫嘴里听到,你们知道那些泄密者的下场。”
见他们战战兢兢地附身行礼,恺撒才满意地走出了书房,朝着花园方向提步走去。
宋楠竹本来是想随便找一个虫带他去温迪斯那里,却没想到刚出书房没几步就被一只五大三粗的雌虫拦了下来。
对方长得凶神恶煞的,在皇宫这个地方实在算不上什么好看的虫。
正当宋楠竹以为对方是来找麻烦的时候,却看见对方将一个托盘递到了他的面前。
那上面放着一个透明的晶体,在室内光线的折射下,正泛着耀眼的色彩。
还没等宋楠竹说话,那只虫便开了口。
“这是机械之心,是雄君殿下吩咐我交给您的,请务必收下。”
机械之心这四个字一出,宋楠竹的脑中出现了一阵的恍惚。
没想到刚才和恺撒怎么说都没有说成功的东西,在此刻却轻易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恺撒拒绝他的理由正当得让他说不出一个字,因为机械之心他已经送给他的雄主了,不可能再要回来。
而现在,这个被恺撒送出去的东西却活生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不由感慨命运的奇妙。
宋楠竹没有直接接下那颗让他头疼了许久的机械之心,有些迟疑地开口。
“虽然这么问可能有些冒昧,但能告诉我殿下为何要将这个东西送给我吗?”
那位雄君阁下并不认识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虫。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免费的馅饼,所以宋楠竹一时也不敢轻易地接受这笔天降横财。
“殿下说了,若是阁下您问及此事,可以告诉您原因。”
雌虫看了越发疑惑的宋楠竹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
“因为这是温迪斯殿下从小到大唯一的请求,而殿下向来不会拒绝他的孩子们。”
宋楠竹看着侍从离去的背影,低头注视着自己手中那块透明的机械之心。
他的手掌微微收紧,握住了这颗曾经让它费了需多心思的东西。
坚硬微凉的触感让宋楠竹的内心有些复杂,想到温迪斯,他转身便要去追那个离开的侍从,却未料身后适时地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