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置信地缓缓回头,秦授与面无表情的陆曦和对视。
第116章 平和喜悦
后脑剧痛无比,秦授努力保持着清醒,然而陆曦和的身影在他眼中已经出现了重影。
而陆曦和的手中,赫然也握着一根钢管。
很明显的,刚才在他背后给他一闷棍的人,就是陆曦和。
......只是,为什么?
秦授想过陆曦和对他早有不满,只是此情此景,陆曦和忽然下手,还是让他不太明白。
就算真的对他不满,要对他下手,起码也要等到他把任务完成,把许澈和严弈驰搞定了吧?
陆曦和就不怕所有努力与铺垫付诸东流么?
秦授心中有许许多多的疑惑。
然而所有的疑惑在陆曦和径自越过他,来到许澈与严弈驰面前并蹲下的时候,轰然消散。
陆曦和无法做到看着许澈会有危险,自己却无动于衷。
陆曦和知道这样做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然而在他看着秦授抽出钢管,往那个人面前走的时候,他也还是动手了。
......他其实无所谓严弈驰是否会因此再次受伤。
他出手,是因为他知道,只要秦授动手,许澈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拦在严弈驰前面,承受所有的伤害。
无视了目光汹涌的秦授,陆曦和来到许澈身边,冷淡地查看了严弈驰的伤势。
“你最好快点带他去医院。”陆曦和如此说着,没有看许澈的眼睛。
“可是......”
陆曦和帮助许澈把严弈驰再次架起来,瞥了一眼面色痛苦阴沉的秦授:
“带他走。这里有我,放心。”
努力保持住平衡,许澈深呼吸一下,带着由衷的感激:
“谢谢你,陆曦和。......刚才告诉我哪个是正确按钮,是我欠你的。”
如果没有陆曦和,他和严弈驰可能在刚才就已经被炸死了。
陆曦和却摇摇头:“不是的,是我亏欠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曦和明白了何为亏欠,何为弥补。
......与其说是弥补,不如用赎罪这个词语来诠释他的行为更加合适。
怔愣地看着三人的动作与交谈,秦授大脑宕机几秒。
而后笑了起来。
何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前些日子他刚被许澈骗了,如今又被陆曦和蒙在鼓里,又一次当了小丑。
看现在的情况,很明显陆曦和与许澈早就认识了。
包括刚才的炸弹按钮选择,原来也是陆曦和给了许澈提示。
怪不得许澈能在最后几秒钟按下正确按钮。
怪不得陆曦和居然破天荒同意来这里观赏“一出好戏”。
原来他早已经被陆曦和当成了一枚弃子,难怪后来他联系不上陆曦和。
自始至终,陆曦和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过眼里,所以他现在,再次一败涂地。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授勉强用钢管撑住平衡,不至于倒下去,自己又仰天大笑,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
许澈完全不想再管,刚才陆曦和也说过了,他现在只想带严弈驰离开这里,快一点去医院。
陆曦和目送着许澈搀扶着严弈驰慢慢离开,甚至懒得给秦授一个眼神。
秦授的笑声戛然而止。
恨恨地盯着三人,秦授收敛起笑容,面色和语气一样平静。
“你们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了吧。该不会以为我只安排了这一点点吧?”
倘若秦授歇斯底里地大喊出这几句话,几人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因为这只能说明秦授已经开始无能狂怒。
然而秦授的语气却平静到有些诡异,让人心生不安。
许澈停下脚步,皱着眉看向秦授:“你到底还想做些什么?不管怎么样,你都已经没有机会了。”
秦授异样平和地与许澈对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模样的东西,按了下去。
他的笑容和平喜悦。
“我在这里附近埋了一圈炸弹,三分钟之后,所有人都会被炸上天。你们,还有我,都会死。”
既然已经选择在今天对严弈驰下手,秦授肯定已经做好了自认为完全的准备。
尽最大努力布下这个局,秦授也明白什么叫破釜沉舟。明白什么叫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而他狡诈的性格,则摆明了他不可能将全部计划告诉陆曦和。
秦授最信任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他自己,即使需要借住陆曦和的手,他也会暗中留一手。
他最后的底牌就是埋在废弃大楼的炸弹。
这个威力比定时炸弹夸张了不知道多少倍,三分钟之后,大楼会轰然崩塌。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干脆谁都别活了。
谁都无法离开这里。
直至死亡以后,灵魂也要被永远困在这里,永远无法离开。
平和地注视着震惊的三个人,秦授感觉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
许澈和严弈驰相爱是吗?陆曦和想帮许澈是吗?
那么在这种时候,在只有独善其身才能安全的时候,他们是否还会像之前一样不离不弃?
还是会为了一个活下去的指望,疯狂逃窜,乱作一团,自私无比呢?
他倒要看看,所谓真挚的感情,是否脆弱又虚假!
听了秦授这些话,许澈心底顿时升起来心慌的感觉。
三分钟......
倘若放在平时,三分钟足以让他和严弈驰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现在严弈驰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三分钟能否逃离,真的是个未知数。
最可能的还是他带着严弈驰还没来得及逃离,炸弹就爆炸了。
严弈驰同样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轻轻咳一声,按住许澈的一只手,摇了摇头。
“阿澈,起码我们中要活下去一个人。不是吗?”
严弈驰没有明说要许澈放弃他。
但许澈怎么会听不出严弈驰话里的意思。
今天受到的精神冲击已经够多了,放在从前,恐怕许澈早就崩溃了。
然而现在,许澈心中依然慌乱无比,但眼神却前所未有地坚定。
略显瘦弱的肩膀颤抖着,他没有松开严弈驰,而是调整了一下姿势。
“为什么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明明我们两个都可以!”
带着严弈驰踉踉跄跄往外走,许澈咬着牙,在心中计算着时间。
没走两步,忽然听到陆曦和的声音:“我帮你。两个人架着严弈驰走,会比较快。”
在这种情况下,陆曦和分明可以独善其身,犯不着为了一个严弈驰提高风险。
众所周知,陆曦和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
可陆曦和还是选择这么做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帮助许澈架起严弈驰,才能更快速地离开。
心情复杂是肯定的事情。
严弈驰和许澈不约而同回头看去。
陆曦和站得挺拔,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明明看不太清, 却让人不由感觉他并不似平常一般冰冷。
许澈想笑一笑,但却觉得有些心酸,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放轻了声音:
“那我们一起出去呀。谢谢你,陆曦和。”
严弈驰虽然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但在这种时候,他却也微微颔首。
喘了口气,严弈驰直视陆曦和的眼睛,伸出了一只手。
这不代表他认同从前陆曦和的行径,也不代表他已经与陆曦和和解。
陆曦和做的事情过分且不计后果是真的,但陆曦和愿意为了救许澈乃至救他留下来也是真的。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百分之百的对与错。
所以严弈驰只是单纯地伸出了手。
不管之后会怎么样,起码现在要度过眼前的困境。
凝视着严弈驰伸出的那只手,陆曦和感觉脑海中啪地一声响,仿佛有什么感情要呼之欲出。
如果他抓住严弈驰的那只手,如果他帮助许澈带严弈驰离开。
是否会有一点点可能,他会被接纳。
然而陆曦和还没能往前一步,便听到了身后钢管落地的清脆响声。
在踉跄凌乱的脚步声在背后由远及近响起的,在陆曦和一只手微微抬起些许高度的时候。
许澈却忽然脸色大变:
“陆曦和!你后面!!”
还未来得及回头,秦授阴恻恻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
“真是一副令人感动的场景呐,我几乎都要因为你们感动到落泪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秦授你到底还想干什么?!”许澈几乎忍无可忍。
钢管已经失去了用武之地,所以就这样被秦授丢在了一边,骨碌碌地滚动了几圈儿。
在许澈和严弈驰的视角中,秦授此时正颇为“亲热”地从后面攀着陆曦和的肩。
秦授笑得很开心:“不干什么,只是我还有话要和陆总说而已。怎么说我也是陆总手底下的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许澈咬牙切齿,为什么陆曦和一动不动,任由秦授这样搂搂抱抱?为什么反抗都没有反抗一下?
许澈并不知道,陆曦和不是不想动,而是根本动弹不得。
在许澈和严弈驰看不到的地方,陆曦和的背后,已经有大片鲜血在衣服上洇开。
就在刚才,秦授扑过来的时候,准确地将一把短匕首插入了他的肩胛骨。
情况紧急,发生的又很突然。他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痛感。
只是麻木感已经由后背开始向全身蔓延,秦授一只手还保持着搭在他肩上的姿势。
随着血液涌出,陆曦和眯了眯眼,感觉保持现在的站立姿势都有些困难。
......秦授真应该改行去捣鼓暗器,怎么身上能藏这么多武器。
手臂失去力气,即使心中万般不愿,陆曦和也知道今天他伸不出手,也迈不出那一步了。
然而他的情况没有被许澈与严弈驰发觉。
如果不是需要支撑着严弈驰的身体,许澈肯定要冲过去把秦授撞开。
狠狠挨了一钢管居然还要搞幺蛾子,绑架了弈驰吸引了他还不够,现在矛头又要对准陆曦和,非要这么穷追不舍阴魂不散么?
牵着严弈驰的手微微握紧,许澈心中焦躁万分,只剩下两分多钟了。
可他做不到就这样抛下陆曦和,带着严弈驰走。
场面一度有些僵持,秦授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然而笑容却越发和煦:
“怎么,难不成你们要留在这里听吗?不怕都被炸死在这里?”
“好啊,干脆大家都留在这里,一起被炸死好了,我是完全不介意的。”
他本来幸灾乐祸想看三个人为了活命疯狂逃窜,谁也不顾上谁,想看他们丑态百出的样子。
在秦授的脑海中,无私这个词语是根本不存在的,生死攸关的时候,所有人一定都是只顾着自己的利益。
他自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固执又愚蠢地认为所有人都会这样。
然而事情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这让他恼火万分,同时心中的恨意也悄悄转移。
他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了。
这一切都是陆曦和害的。
如果不是陆曦和,他就不会被许澈和严弈驰戏耍,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的计划没有成功,都是因为陆曦和没有给予他应该有的帮助。
所有的失败,所有的疏漏,都是陆曦和的错,和他秦授无关!!
三分钟到时间不一定够许澈严弈驰逃走,现在他也不太在乎。
谁都可以活下去,但是陆曦和必须死在这里。
陆曦和不配活下去!
心中这样的念头升起,秦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丢开钢管,摸出匕首冲了过去。
以至于现在,他浑身已经没有力气,全部重量几乎都压在陆曦和身上,挑衅着他人。
反正死到临头,他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拉一个人垫背,也要给别人心中种下一根刺。
一根永远都拔不出来的刺。
许澈等的焦急,望着无动于衷的陆曦和,他急得也朝陆曦和伸出了手:
"你还在等什么啊?别管他了,快过来我们走啊!"
许澈也朝他伸出了手。
虽然身体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却心跳得比往常还要快。
第一次,陆曦和摇了摇头,勾起唇角,对着许澈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自然而然的,温柔的,淡淡的笑容。
几乎能晃花人的双眼。
“你们先走吧,我和他毕竟有点联系,所以确实有话要说。”
都到火烧眉毛的时候了,和秦授有联系也不至于冒险留在这里啊!
为了一个禽兽搭上这么多,压根不值得好不好!
许澈气得两眼一黑,可是望着陆曦和反常的淡淡笑容,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曦和十分平静。
到这一刻,恐怕下一句话,就是他对许澈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了。
一般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陆曦和忽然觉得自己有挺多话想要对许澈说的。
想说对不起,想为从前的一切道歉。
想说自己已经懂了爱的含义,他对许澈早就不是什么“感兴趣”了,那份在意,就是纯正的关心。
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以后你要很开心。
但陆曦和最终没这样说。
“快走吧。”陆曦和只是轻声催促:“你带着严弈驰速度比较慢,等下我会跟上的。”
......这样就够了。
只是这样就够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开确实刻不容缓。
于是许澈咬了咬牙,深深望了陆曦和一眼,没再说话,而是架起严弈驰飞快离开。
他应该不需要担心什么,毕竟这个人可是陆曦和。
解救他们于危难之中的人,又怎么会出岔子呢。
然而严弈驰心中却仍有疑虑。
方才陆曦和那番话,比起承诺,更像是变相的告别。
可是为什么......?
被许澈架着,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严弈驰偏了偏头,发现刚才还好好站着的陆曦和此刻已经摇摇欲坠。
他看到黏稠鲜血顺着陆曦和的衣角滴落,地上已经汇聚了一滩深色液体。
他看到陆曦和也在看着他,嘴巴一开一合,似乎说了什么。
只是隔得有些远,他看不清陆曦和的口型,他被许澈架着离开,陆曦和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神色复杂。
那句被错过的话。
“——照顾好他。”
望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陆曦和松了口气,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倒下。
连带着秦授一起歪倒在地。
姗姗来迟的痛感终于蔓延上来,让人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
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血腥味,这种味道陆曦和早已习惯了,只是今天血腥味的来源是他自己。
身旁的秦授扭曲挪动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一边拷住了陆曦和的一只手,另一边拷在自己手腕上。
做完这一切后,秦授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望着自己手腕上闪闪发亮的银色,痴痴地笑了起来。
“真想不到啊,Elliott,最后留在这里的两个人,居然是你和我。”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呢?如果你像之前说好的那样帮我,许澈早就死了,钱我们也早就拿到了,至于到这一步吗?”
“凭什么呢,凭什么我活在这世界上总要看你们的眼色,讨好你才有资格算计许澈?”
“明明许澈就是个蠢货,却被严弈驰青睐,就连Elliott你都对他心软!”
“人的命运为何迥异?为何不公?何其不公!!”
秦授一声接一声地发泄着。
“我恨你,我恨许澈,我恨严弈驰,我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你们都凭什么?凭什么!”
“不过你也算是遭报应了,恐怕你也没想到自己会翻船,会死在这里吧?”
“哈哈,哈哈哈,想想还是挺好的,最起码我临死还能拉上陆曦和,陆总垫背!”
“不算亏了,一点都不亏!最起码你再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得不到了!”
......
秦授的话,陆曦和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仿佛是空气。
无力地望着灰扑扑的天花板,陆曦和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已经到了尾声。
在生命的最后,他脑海中翻来覆去,只有一个人灿烂的笑脸与生动的表情。
其实有时候陆曦和也会怀疑自己的决定,
如果在秦授讨好他的时候,他没有答应秦授的请求,让秦授做不成暗算许澈父母的事情。
那么他在他和许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许澈是否不会露出惊慌又厌恶的表情?
许澈是否会对他露出笑容,就像对严弈驰那样的,纯粹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如果他没有答应秦授,就不会和许澈有什么交集了,遑论得到许澈欢心。
命运就是如此曲折又荒唐。
只是......
如果真的能给他再次选择的机会,他宁可不曾见过许澈,也不愿意伤害许澈哪怕一星半点。
好在这次他守护住了许澈的家人。好在他死去也算是赎罪。
他知道,严弈驰以后一定会照顾好许澈,一定会。
“Elliott,三分钟要到了。”
秦授咧开嘴,双眼空洞,眼泪流下。
陆曦和没有任何反应,不惧怕,也不慌乱,仅仅是安静地闭上了双眼。
四周安静地可怕,而后是轰然的爆炸声,震动,墙体开裂,水泥块纷纷落下,大楼缓缓倒塌。
......只是好可惜呐。
可惜没能再听到许澈弹奏的那首曲子。
陆曦和到最后也不知道,许澈弹奏的那首曲子,吸引他的那首曲子。
其实是写给严弈驰的曲子。
所以才饱含感情,所以才有几乎要满溢而出的爱。
这一切都不属于他。
许澈死死咬着牙,起初他搀扶着严弈驰往外走,后来着急了,索性努力背起来严弈驰:
“弈驰,这样可能会很难受,忍一忍,忍一忍就好!”
背着严弈驰下楼,越过杂草丛生的空地,心中始终警惕,所以许澈拼命往远处奔跑。
背后传来轰然巨响,地面传来的震感令人心慌意乱,许澈根本不敢回头,只是带着严弈驰拼命往前冲。
远远看见了车灯与几个朝他奔过来的人,是齐浩宇和陈秘书还有几个保镖。
“严总!许澈!”
“他们平安出来了!”
“快快快,车!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
严弈驰被齐浩宇和陈秘书搀扶着接过,许澈才算松了口气,回过头,刚才还矗立的楼只剩废墟。
秦授连同他所做过的事情都被掩埋在尘埃废墟之下。
背靠车门,许澈缓缓坐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充斥心中,这一坐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陆曦和,应该也已经安全地离开了吧?
这样一个团圆的热闹节日,按理来说应该一家人热热闹闹聚在一起才对。
只是许家与严家都没有开灯,从外面看过去黑漆漆的,颇为冷清凄凉。
......与热热闹闹的景宁坊某包间形成对比。
许澈与严弈驰家里没人,因为他们出来聚餐了。
推开包间的门,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热火朝天,把服务员吓了一跳。
“邵枞你不要一次放这么多肉!!太多了一会儿都不好吃了!!”
“哎呀付崇你闭嘴,我能吃完!你们都没听许澈说过吗,我上大学的时候一口气能吃十盘肉!”
“邵枞。”
“......(瞬间老实的声音)我知道了学长!我不乱放了,我吃不完,这样不好,我都听学长的!”
拿了两扎果汁的服务员被房间里的几个人吓了一跳,在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走近。
许澈最先注意到无助的服务员,顿时笑着招了招手:“拿过来就好了,谢谢你!”
服务员连忙将果汁拿给许澈,而后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装作没看到房间里的离谱一幕。
房间里有六个男人,其中一个声音最大的刚才正一脚踩在椅子上,身子往火锅方向探去,手中挥舞着一个空盘子。
简直不能用豪迈来形容,说是有点儿......荒谬更合适。
“邵枞,我敢保证你刚才一定吓到那个服务员了。”
许澈给严弈驰倒了一杯果汁后撇了撇嘴:“说了不要那么闹腾,你就是不听,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不正经。”
刚才被边池南喊了全名,邵枞已经老老实实从椅子上下来了,但闻言他还是有点不服气一样回嘴:
“许澈,这才半年不到,你怎么也开始教育我了?哦不对不对,我现在应该叫你许总了吧?看来真是严弈驰给你下蛊了!”
视线转到许澈身上。
放在以前,许澈肯定已经开始和邵枞开始斗嘴了。
然而现在,许澈居然笑而不语,筷子伸进火锅里捞起几片肉:“弈驰,你多吃一点,免得便宜了邵枞。”
爆炸事件后,严弈驰卧床一段时间,又坐了一段时间轮椅,最近才算真正痊愈。
许澈心疼严弈驰都这样子了还要处理严氏集团的工作,于是向来躺平,不过问公司事务的许澈,在严弈驰受伤后,破天荒开始接手了严氏集团的一切。
有严弈驰从旁辅助,适应了这些工作后,许澈居然出乎意料得适应。
严弈驰本想着适当夸一夸许澈,目的是不要让许澈气馁,觉得自己不行。
结果没想到许澈的表现真的让他惊叹,于是夸赞也是由内而外地发自真心。
严弈驰这才发现,原来许澈在经商这方面天赋很高,只是从前摆烂压根不想做而已。
于是现在的许澈气质稍微有些变化,多出了一点淡然与从容,还有几分游刃有余,正在向严弈驰靠拢。
当然了,许澈的本来面目还是那个不着调的傻瓜一样的人,气质都是强行凹出来的。
但应付邵枞足够了。
邵枞不敢置信地看着这样的许澈,好半晌才痛心疾首地捂住了心口,哀嚎着,缓缓栽倒在边池南的怀里:
“你们都看看啊,许澈真的变了!他真变成许老板了,可是这顿饭为什么还是要我付钱!!!”
边池南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他怎么会不知道邵枞其实就是想要他抱抱。
自然而然地搂住邵枞的肩膀,任由邵枞往自己身上倚靠,边池南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虽然我很想安慰你,但这顿饭确实应该我们两个请客呐。”
“为什么!”
许澈终于也装不下去了,他咕咚咚灌了大半杯果汁,声音理直气壮:
“不是我说,邵枞你想想看,今天是什么节日?”
“中秋节啊。”
“中秋节是不是和家人团圆的时候?”
“是,是啊。和这个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