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部经过特殊改装,共三层,一架电梯直通上下。
“今天就改装好了?”怀源有些稀奇。
改装电梯挺麻烦的,必须在装修时就调试完成,期间大约需要七八天。怀源之前住的地方是后来才装电梯的,装修过程中他还特意搬出去了,因此记得很清楚。
“不是,来的时候内部就已经完成了。”管家跟他解释。
书房就在二楼,管家把他推到书房门口,打开门后就停下脚步。
怀源转着轮胎上的轮进去,慢吞吞地来到书桌前,开始翻找日记。
他运气不错,第一个抽屉里就是日记,拿出来开始翻看。
里面记录的都是一些琐碎日常,也不常记,隔几天写一页。但这些日常却非常温馨,大大小小的都是趣事。
怀源越看越投入,脑海里这六年的记忆和日记里的日常相照映,渐渐的,他再回忆起之前六年,不像是之前感觉像是看电影,置身事外;而是学着与记忆中的自己共情。
归根究底,他们都是一个人,何必纠结着将“两人”分开得很清楚?
等日记翻完,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已经这么久了……”
距离他第一眼见到这三个孩子,已经过了六年。
他参与了这三个孩子的青春期,手把手让他们摆脱了之前所有不好的回忆,竭尽所能让他们成才。
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互相依偎,互相修补自己心里的漏洞。
怀源很擅长处理这些
也不难解释,为什么自己见到顾陆言受委屈时那么生气了。
“只是可惜……”
孩子长大后就有自己的世界以及事业,和他再不如以往亲近,这也是正常的。
“叩叩叩。”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怀源放下日记,仔细收起来,提高声音道:“请进。”
进来的是管家。
他拿着一沓装订好的书册,递过来:“先生,这是玻璃花房内所有植物的情况,您是要全部移植过来吗?”
怀源接过书册,翻了翻,拧着秀气的眉:“不,太多了,挑几样移植过来就行。”
说完,他想起昨晚的草莓蛋糕,心血来潮道:“家里有甜点吗?我记得你昨天买了草莓蛋糕。”
“您大概记错了,我不怎么出去的。”管家笑呵呵地说,“蛋糕大概是少爷买的。”
怀源翻书册的手一顿,抬起头,若有所思。
这么说,送来草莓蛋糕的不是管家?
怀源翻着书册的手一顿,若有所思地轻声道:“不是你啊……”
他似乎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什么,脑海里灵光一现,却犹如暗夜里的流星,转瞬即逝。
“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怀源低声嘟囔着,揉了揉眼睛,继续翻管家整理好的书册,接着随手从桌子上拿了支钢笔,在书册上画了几个圈,“这几个搬过来,其他的放在原地不要动,照顾方式我都整理了一份,按那上面做。”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换季我会去看看,及时做出调整。”
他最大的爱好除了养孩子,就是养花。
前世在福利院能开满院子菜园,这辈子不种菜了,改养花,娇贵的兰草,火红的月季,金灿灿的向日葵……之前在临山别墅,后山几乎被他开发光了,全用来养花。
说来也奇,不管是名贵的还是不名贵的,好养的还是难养的,到他手下基本都能存活,而且长势好得惊人,柔柔弱弱一盆只能活一株的兰花硬生生被他养成了韭菜——长了一大盆。
有些花花草草已经在后山固定生根,贸然移植会对根系造成损伤,而且这里也没有足够的地方放,怀源只选了几个还没用移植,依旧生长在花盆里的植物,送过来可以当做装饰,平常也可以继续养,当个消遣。
他圈出来的大多是多肉,这个比较好养,长得也可爱,又吩咐管家去市场买几株蕙兰,放在别墅各处当做装饰。
“对了,附近有没有领居?还可以送些礼物。”翻完书册后怀源盖上递给管家。
管家接过书册,想了想:“这里别墅之间的距离都挺远的,离这里最近的别墅在湖对面。”
“湖对面?”怀源重复道,转着轮椅到窗台边,掀开了窗帘。
窗外是一片巨大的人工湖泊,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的微光,湖面上有一座九转的曲桥,湖对面是茂密的树丛,种着好几棵法国梧桐。
透过枝繁叶茂的树枝,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对面别墅露出来的屋顶。
怀源估算了一下两个别墅之间的直线距离,嘟囔着:“还真挺近的……明天送一盆花去吧。”
后面一句是对管家说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管家应下了。
第二天一早,怀源下楼,在餐桌上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林初言?”
林初言一口一口地吃厨房做好的清淡白粥,面前是好几种不同的早点,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只是抬起头嗯了声。
怀源宛如当头泼了盆凉水,心底的惊喜渐渐消失,慢慢推着轮椅来到餐桌旁,开始吃着早饭。
也是,养大的崽子已经跟他不亲近了。
他有点难过,转念一想,自己刚恢复记忆的那几天对林初言的态度也不好,非常冷淡。
想到这里,怀源叹了口气,敛下眼睛,动作也有气无力的。
如果他能早一点翻到那本日记就好了。
想想也是,他已经改变了剧情,三个崽崽好好地长大,都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事业,还都在各自的领域大显身手:顾陆言是商业新贵,林初言刚拿下了影帝奖项,三崽白落言则是早早的去了国家研究室,两年都没回来了。
一切都和原书不一样了。
除了……主角。
怀源拿勺子的手顿了顿,回忆起为数不多的和边樊见面的几次,以及说过的话,心又不自觉地开始嘭嘭嘭地跳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和边樊接触,都有种利剑悬在头上的危机,似乎面前这个笑眯眯的青年下一刻就能拿出刀子给自己来一下。
所以他见到边樊都像老鼠见到猫一般,怕得要命。
但按理说,反派已经不存在了,主角也没有受过虐待,应该,性格,也改变了一点点吧?
总之他没什么好怕的……
给自己吃下一颗定心丸,怀源鼓起了信心。
林初言恹恹地吃着没什么味道的白粥,时不时眼睛余光去瞥一眼怀源。
今天怎么回事,先生不找他说话了?
他心里纳闷,仔细回忆了一遍怀源从出房门到下楼这个过程中自己的表现和举动,怎么看也是天衣无缝,绝不会有半点纰漏。
经纪人可说了,要想让粉丝更喜欢他,他必须要表现得冷漠一点——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他无所谓粉丝喜不喜欢他,只想让怀先生更喜欢他一点。
“你昨天去哪了?”怀源关心问道。
林初言精神一振,尽量掩饰心里的欢呼雀跃,不咸不淡地说:“被经纪人叫回去赶通告了。”
怀源眼底泛过一丝心疼,将装着蟹黄小笼包的盘子往林初言那边的方向推了推:“多吃点。”
林初言嗯了一声,却很听话地戳了一个小笼包,慢慢地吃起来。
经纪人说的果然没错,只要他冷漠一点,怀先生就会更喜欢他!
林初言边吃边美滋滋地想。
吃过早饭,他又说:“我最近一个月可能要住在这里。”
怀源点点头:“给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就在二楼。”
林初言有些不满意,装作不经意间说道:“最近我要在S市拍摄一个电视剧,怀先生有兴趣可以来看看。”
探班当然也是可以的!
怀源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充满友善的邀请,心情颇好地点点头,嘴角漾开一个欣悦的微笑:“我一定去。”
林初言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吃完早饭就准备上楼补觉。
最近一段日子非常重要,他必须来到S市。
而怀源也有其他事需要处理。
比如,之前的下毒事件。
除了主角——原书里的,到底是谁还这么恨他,想要至他于死地?
他慢悠悠地舀着粥,已经习惯了清淡的味道,随后叫来了管家:“你查到之前下毒的到底是谁了吗?”
管家面色一肃,恭敬地说出自己探查来的消息:“表面上来看,是怀氏集团的竞争者,桑榆公司。”
“您昨天去过公司,应该知道了,两家都在竞争边先生手上的资料。”管家还非常贴心地解释了边先生的来历,“边先生是一个科研人员,具体身份未知,六年前通过某种不知名手段去了M国,成了福西塞斯教授的大弟子。六年后,他带着一份珍贵的研究资料回到故国,并且来到S市寻求合作。”
“桑榆公司虽然主攻新材料行业,也非常需要边先生手上的数据,但他们对于怀氏集团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失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他们的主导者想出了这样一个下三滥的计划——在临山别墅下毒,不论是毒死您还是顾少爷,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管家终于解释完,安静地退到一遍,等待怀源做出抉择。
是消灭这个胆敢挑衅怀氏集团的小公司,还是别的……
“不对劲。”怀源眉心微蹙,拿着勺子的手松开,瓷制的勺子和瓷碗相互碰撞,发出了不优雅的清脆声音。
管家皱了皱眉,却没有出言提醒。
——这里已经不是本家了,就算小主人有些不优雅的举动也没什么。
怀源没发现这点异常,只是道:“如果真是他们,不会用下毒这种办法——太引人注目,稍微一查就查到了,并且投毒者似乎并不熟练,破绽也很明显。继续查,查桑榆公司的资金来往。”
“如果不配合,就收购这家公司。”怀源补充道。
管家点点头,鞠了一躬,将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提醒道:“今天将会有车将您的花送来。”
提起花,怀源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他很喜欢培养植物,享受着它们从一株小小的苗苗长成完全植株的过程:“好的,我会注意。”
临湖别墅这里的人精简不少,除了管家,就只有厨师和帮佣,连园丁都没有。
林初言上楼休息,总不能把他喊醒来帮忙,所以怀源决定自己来。
大约十点,大门前传来了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
怀源推着轮椅来到门口,身后跟着几个帮佣。
如今正是初春,外面的太阳很温柔,怀源也就无所顾忌。
若是夏日炎炎的暑期或者寒风呼啸的冬期,管家一定不会让他轻易出门。
外面停着一辆小皮卡,皮卡的后车厢里摆放着许多盆不同种类的植物,粗略一数估计有十几盆。
司机以及帮佣将花盆一个个搬下来,根据怀源的指示放到别墅的后院去。
等花搬完,也才过了半个小时。
怀源很满意,等人走后就开始了处理花苗。
经过一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不少植物都有些蔫了,怀源细心地给它们喷了水,不一会,每盆植物都恢复成欣欣向荣的景象。
说是后院,其实也就是别墅后的一小片空地,面前就是昨晚看到的大湖,怀源看到对面人家的别墅,突然想起了这个“邻居”。
他挑了一盆花,交给帮佣,让他送去对面:“就说这是见面礼吧。”
帮佣搬着花盆去了对面,敲了半天门也没开,于是只好把花盆放下,留了个字条。
半夜,边樊回来,看到门口摆放的花盆以及字体,语气微微上扬,道:“邻居?”
不论这盆植物真的是邻居送来的见面礼还是附近小孩的恶作剧,边樊都没有把它带回去的想法。
他蹲下身拿起来,花盆很小,一只手掌可以轻松握住,里面是一株多肉,粉嘟嘟的叶肉亲亲密密地挤在一起,非常可爱,也非常生机勃勃,品相很好,看得出原先的主人用了不少心思。
他原本想把这盆多肉扔到垃圾桶,临出手的那一刻却犹豫了。
算了,一个小花盆,也不占地方。
边樊想着,把小花盆带回家,随手放在进门的玄关处。
房子里面空荡荡的,相比对湖怀源热热闹闹甚至有点小的别墅,他这里则是空旷得吓人。
除了住进来时已经配备好的家具,他没有再添过一样东西,这地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睡觉的场所。
啪嗒一声,他打开了客厅的门。
惨白甚至亮眼的光蓦的亮起,周围的家具都被这光染上了一层冷冰冰的味道。
边樊边走边脱掉外套、衬衣,到卫生间门口,开门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是房子里唯一的声音。
只不过卫生间的玻璃上并没有被热水蒸汽糊上一层厚厚的水汽,边樊站在淋浴头下,双唇发白。
——他用的是冷水。
过了片刻,他围上浴巾,走出淋浴间,关了灯,摸黑上楼,开始睡觉。
送来花盆的主人正悠闲地坐在家里整理花盆。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昨天他收拾了大半,今天就能将剩下的整理好。
后院搭了好几个铁台子,用来摆放花盆。
他行动不便,不能像常人那样蹲下察看种入土壤中植物的情况;只能摆放在铁架子上,他一伸手就能够到。
“怀先生。”管家毕恭毕敬地来到后院,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眼神透着一丝慈爱,“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你说。”怀源拿着小剪刀修理多余枯黄的叶子,头也没回。
“桑榆公司最近的确有较大的资金流动,表明上是一个合作,合作对象是……意大利的SCNT公司。”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怀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语气非常疲惫:“好的,我知道了,到此为止,不要再查下去了。”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不要对顾陆言说。”
管家应声说是。
怀源看着郁郁葱葱的兰草,心烦意乱,也没了修剪的意思。
这是个坏消息。
他大概能理清事情脉络,应该是家族里的成员见他这个家族第三序位继承人不顺眼,所以暗搓搓地想要除掉他。
但是一个残废,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继承人,乃至下一任族长的。
“也不知道又是哪个犯神经了。”怀源越想越烦,用力呼吸几口,拍拍胸口,眉间萦绕着散不去的郁燥。
他在S市安安分分了六年,怎么还有人不依不饶。
他独自生着闷气,身后却又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怀先生。”
怀源嗯了一声,揉揉脸,压下脸上的不耐烦,转过轮椅:“有什么事?”
来找他的正是林初言。
他脸上依旧是那幅不冷不热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带了一丝关心:“先生好像心情不好?”
怀源摇摇头:“一些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初言嗯了一声,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似乎犹豫了一会,才道:“先生要不要陪我去片场?”
“片场?”怀源疑惑地重复一遍,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摸了摸下巴,有些若有所思。
虽说家里有个影帝,但他还从没去过影视剧的拍摄现场,去看看张张见识似乎也不错。
更何况得知了那样糟糕的消息,要是不出去透透气可真的太烦躁了。
怀源嗯了一声,努力让自己抛开那些不好的念头。
与其说这是一场毒杀,不如用“警告”更准确一点。
如果真的有人想置他于死地,甚至都不用派遣家族里擅长这些的能手,只要简简单单几个命令,就能把毫无防备的他悄无声息地清除干净。
做的这么明显,查起来也大大方方,似乎生怕他不知道,不像是家族的风格。
想到这里,怀源心头的郁燥去了三分,努力露出一起浅淡的微笑:“今天就开机了?”
“今天开始正式拍摄了。”林初言走过来推着轮椅,耐心地解释,“我之前通告多,赶得慢,迟了几天才过来,今天正式进组,以后不一定能赶回家住。”
听起来很赶的样子。
怀源有些心疼。
林初言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保持着生疏,但有问必答,也算是个好现象。
两人出了门。
这次停在门口的不是怀源的迈巴赫,而是林初言的保姆车。
他的经纪人Amy早早地开了车门,虽已经到了初春,但里面还是开着暖气:“你可终于来了。”
即使是面对生活上及工作中帮了他许多的经纪人,林初言也没露出个笑模样,甚至态度更冷淡了:“这位是我的监护人,怀源。他和我一起去片场。”
Amy小声嘟囔着都成年了还需要什么监护人,不过在娱乐圈内浸淫许久的她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怀源这个名字,在S市是很出名的。
虽然他深居简出,但各个经济报刊上少不了他的名字,短短六年时间创下怀氏集团这样大的一个商业帝国,却又在如日中天的时候急流勇退,将管理权交到了自己的养子——顾陆言手中。
说起来挺可笑的,怀源今年才二十六岁,却有了三个年龄与他相仿的“养子”。
只不过外界了解的三个养子中,顾陆言是最清楚的一个,剩下两个身份姓名都不确定,其中一个居然是林初言……?
这还是林初言出道三年以来,第一次表明自己的身份。
在这之前,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身份平平无奇,除了一张优秀的脸以及精湛的演技,没有任何过人之处。
这些情报在Amy脑海中一闪而过,接着下了车,脸上绽开一个甜蜜蜜的笑容,配上她甜美的外表,十分可爱:“怀先生先进去吧,里面空间可能放不下轮椅。”
怀源点点头,任由林初言把他抱起放到车内后座。
其实后座空间是很大的,不过肯定不足以支撑轮椅进来,于是只好将轮椅折迭放入后备箱。
没过一会,两人都进来了。
林初言不喜欢又太多陌生人围着他,所以助理也很少,基本不跟着他,都是公司提前安排好人直接去片场。
所以现在保姆车内只有四个人。
非常沉默。
沉默到近乎尴尬了。
怀源感到一阵浓浓的不自在,想说话,却又看见林初言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为了防止打扰到他的休息,怀源只好紧紧闭着嘴,努力不发出声音。
谢天谢地,片场很快就到了。
打开车门,外面热热闹闹的声音就传了进来:“那个那个那个,你木头啊,让你生气不是让你瞪眼睛!眼珠子都秃噜出来了!”
怀源:……
好,好凶啊。
林初言见他表情僵硬的样子,立刻意识到这是什么原因,嘴角微微翘起,声音也带着笑意:“没关系,先生,导演脾气挺好的。”
“还有你!悲伤!哭!梨花带雨懂不懂?不是泪涕泗流!什么玩意!”
怀源:“……脾气,挺好的?”
林初言沉默了。
一般来说,这位导演脾气挺好的,除非是遇到了实在不开窍的新人,连及网格线都达不到的那种。
林初言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为了来S市,匆匆接下了这一部影视剧,还没来得及看演员表呢……
Amy非常识趣的搬来了折迭轮椅,打开。
林初言则是将怀源抱出来,动作轻柔地放置在轮椅上。
几人很快到了片场。
果然,被导演骂的几个演员是最近靠着某个综艺爆火的流量,只有一张脸,演技根本不能看。
而他们能进入这个剧组,与影帝搭戏,身后自然少不了投资商的力捧。
林初言并不在乎他们背后都有什么交易,只是头疼拍戏的时候会多出很多波折。
他只是特邀演员,只有几场戏,原本想拍完今天的份就可以带先生去逛逛;但这几场戏都至关重要,和主角都有对手戏。
怀源倒是完全没发现里面的道道,只是担心那个坏脾气的导演会骂人,拽住林初言的袖子,悄声道:“你小心一点,别被那个导演逮到了,他好凶。”
林初言眉眼弯弯,显然是很高兴的样子,应声道:“知道了,先生。”
换好戏服,化好妆后,林初言来到了片场,开始了第一场和女主角的对手戏。
剧本背景发生在古代,林初言扮演的是一位大侠,被人追杀后来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小村庄,被村子里的一对青梅竹马所救,这对青梅竹马就是男主与女主。
后来在男主的要求下,他教授两人武功。但好景不长,追杀他的人很快来了,大侠为了引走杀手,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离开了。
第一场戏,就是女主背着“人事不知”的他回家疗伤。
导演:“这次都注意了啊,action!”
导演:“第三场,action!”
这一场是青梅竹马与受伤大侠的初见。少年少女见河边有个满身是血的陌生人,长久处于与世隔绝的小村庄里的两人并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而是出于好心把这个人带回了家。
剧情进展到男主与女主将林初言背回家。
导演眼不见心不烦,用的是远景拍摄,之前两场戏他简直要被这两个花瓶气疯了。
只是林初言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大概是因为他这个影帝的名头,男主和女主都没有用替身,而是真人表演。
只不过……女主的手好像时不时会碰到他。
或者是背,又或者是腿。
林初言有点尴尬。
也许是不小心碰到的,他想,于是也没有说出口。
剧情慢慢到少年少女将大侠放到床上这一幕,少年去邀请村子里的大夫,而少女则是留下来照看大侠。
这时,女主却突然拿了一盆道具水来,将帕子放到水里浸湿,接着开始擦起了林初言身上的血渍。
这一幕很奇怪,剧本里没有,但也勉强说得通,于是林初言也就没有动,依旧躺在床上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但是女主的动作越来越过分,林初言都快被她摸了个遍,身体越来越紧绷。
他正想坐起来打断这场戏,就听见导演喊:“卡!”
林初言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站起来,离女主远远的。
接着他看向导演,导演身边坐着一个熟悉的人,正是怀源。
他急急忙忙上前几步,半蹲在怀源身边,脸上伪装成血液的红色液体刚才被女主擦的干干净净:“怀先生。”
“我看你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所以贸然喊了停止,你没事吧?”怀源跟他解释,伸出手擦了擦林初言额头上的汗。
林初言含糊点点头:“谢谢,我的确有点不舒服。”
“那你就先休息一会。”怀源不容置喙道,“过一会再拍。”
导演就坐在他身边,也听到了这句话,不敢反驳什么,只是大声通知片场里的演员:“前几场先跳过,直接开始第六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