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步息笑出了声，“那你要失望了。”
说完他就坐在了老位置。
下班之后，习惯问：“江遇于，一起吃晚饭吧。”
没回应。
第五天，赵步息直接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带来了。
这次他例行问完之后就卧在了靠窗的小沙发上。抱着电脑做起了自己的艺术设计。
气氛很安静，两人各自工作，谁也不打扰谁，竟让人瞅出了一丝和谐。
之后的二十几天，赵步息风雨无阻，每天都骑着摩托准时报道。
这事都在公司内部传开了，大家都知道赵公子每天总是在下午四点准时找他们的小江总。
“他来找小江总干什么啊？”
“这人还真是有毅力，难道他想合作新项目，每天跑来就是为了打动小江总？”
“说不准就是，咱们小江总的那个严苛程度都是出了名的。”
“不不不，我觉得不像，谁家谈项目的人每天骑摩托车来啊，穿衣风格也那么潮酷，不是工装、猎装，就是潮牌，一点都不正式。”
“难不成他喜欢我们小江总？”
最后一句话让大家惊悚了一瞬，但随后，大家惊恐发现，他们竟然有点相信了。就小江总的那个颜值和气质，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公司员工暗地里兴起了一个新风潮，那就是大家都纷纷押注，都在盯着看赵公子什么时候把他们的小江总拿下。
这些两人都不知道。
第三十天，赵步息骑着摩托正往江家集团的路上，突然下暴雨了。
8月份的天说变就变，躲都来不及躲。
赵步息“啧”了一声，没停。
到江遇于办公室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很狼狈，全身滴着水。
但所幸头发有头盔护着点，湿得不严重。
江遇于抬头看到，眉眼黑了一瞬。今天下雨，他以为这人能放弃。
赵步息无所谓地笑着，但声音有点委屈兮兮，“江遇于，给我找件衣服呗，湿了贴身上很难受的哎。”
江遇于一言不发，但还是起身带他进了办公室里面套着的一个小休息室。
然后取了一套干净的衬衣裤子给他。
“江遇于，我不喜欢穿衬衣，你有没有T恤啊。”赵步息笑眯眯地得寸进尺。
江遇于皱眉看他。
少年淋了雨，黑色头发微湿，衬托得一张脸越发的冷白，虽然笑着，但眉眼间的恹气简直就要压不住。
江遇于眉眼微垂，又将衬衣放了回去，去隔壁衣柜取了一件T恤和到膝盖的半裤。
赵步息眉眼弯弯，接过，“谢谢我家江遇于。”
江遇于顿了一下，往出走，身影消失在门口才说了一句，“你不要再来了。”
“我不。”
不加赵公子了，很好。
换好干爽的衣服后，赵步息卧在了沙发上。
今天一天自家公司很忙，他紧赶慢赶忙完后就到江遇于这边来了，倒是累了。
坐了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外面还在下雨，天空一片暗沉。
办公室的光线暗了很多。
江遇于正准备去开灯，看到了沙发上睡着的人。
少年穿着的T恤有点大，身体显得越发单薄，冷冷清清地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颓。
他停了几秒，又反身，将休息室的一个薄毯拿出来盖在了少年的身上。
灯最终没有开。
赵步息醒来，看着暗沉沉的房间，生出了一种不知何年何月的茫然。
他起身，身上的薄毯滑了下来。这个触感惊到了他，他垂头看着毯子，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眉眼又生动起来，“江遇于，谢谢你给我盖毯子。”
视线太暗，看不清赵步息的表情，但江遇于知道他一定在笑。
他微微垂眸，又工作了。
第二天，雨过天晴。
下午四点，一向准时报道的赵步息这次竟然没来。
公司员工都诧异到了，私下纷纷开始讨论。
江遇于还是一如既往的工作，他专注地翻过了一页项目策划书。
但是过了五分钟，还没翻到下一页。
突然，他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几秒后，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继续看起了策划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五点半时，赵步息出现了。
他笑眯眯地站在江遇于面前，“江遇于，我还是迟到了哎。”
语气有点不高兴。
少年的声音带着难以忽略的沙哑。
江遇于的笔尖一顿，在纸上不小心划歪了一道。
他抬头，看着少年脸上明显不正常的潮红，瞬间起身。
将手探到了少年的额头。
发烧了。
江遇于一向冷硬的声音终于沉了下来，“你感冒了跑来干什么？”
眉心都差打结了。
“说好了每天都要来，怎么能爽约。”赵步息说得毫不在意。
他今天实在难受，出门迟了点，骑摩托慢了点，不然怎么会迟到。
“怎么，江遇于，你心疼我了嘛。”
嗓子都沙哑成这样了，还有心思逗人。
“嗯？~”
见江遇于不说话，便笑吟吟地将脸凑到了江遇于的眼前，结果不小心看到了眼底翻涌的黑，忍不住一怔。
好吧，看来是生气了。
他很上道地乖巧站好，不逗他了。
脑子有点发晕，他撑着桌子才站稳，身形有点松垮。
江遇于拧眉看着他。
少年因为发烧，脸颊、嘴唇和眼尾都发着红，这种绯丽和眉眼间浓郁到实质的颓恹掺杂在一起，让少年好看得很不正常。
江遇于从办公桌后绕出来，站在了他的面前，语气不容置疑，“去医院。”
“我不想去，我想在你这呆着。”赵步息摇头。
但刚说完这话，身体一晃，就栽倒了。
江遇于眉心一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他的身体很烫。
江遇于二话不说，抱起赵步息，就疾步走出了办公楼，往医院赶去。
赵步息醒来后，看到床头的赵昔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在这？”
赵昔生皱眉看着他，“你生病了怎么不给我说？要不是小江总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
赵步息因为生病，恹气很重，他眉眼冷淡，不答反问：“江遇于送我来的？”
“是他给我打了电话，但我来只看到了你，没见到其他人。”赵昔生耐心解释。
“哦。”赵步息垂下了眉眼，“我累了。”
赵昔生起身给他盖好被子，慈声说：“好，累了就休息会，医生说你还要在医院多住三天观察观察，才可以出院。”
“嗯，知道了。”赵步息闭着眼睛说。
父子两难得这么和谐。
之后的几天，赵步息都在医院，没有去江遇于那。
他病好了之后，离假期结束还有十天的时间。
他又跟没事人一样，恢复了每天去江遇于那的行程。
转眼，就到了假期的最后一天。
赵步息这次没有带笔记本电脑，坐在了第一天坐过的那个椅子上，他将下巴搁在椅背上，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江遇于看。
两人谁也没说话。
今天，江遇于竟然破天荒的下班很早，五点半就下班了。
出了大厅门，赵步息第四十四次问：“江遇于，一起吃晚饭吧。”
前面走着的江遇于停了下来，“去哪？”
赵步息以为又没戏，正垂头懒懒地看着地砖的纹路，都已经准备朝反方向走了，乍然听到这两个字，没反应过来，茫然地抬起头，片刻后，眼中才亮起细碎的光。
“江遇于，你答应了？”
“走吧。”江遇于说完提脚往停车场走去。
赵步息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胳膊。
江遇于垂眸看了过来。
赵步息笑：“江遇于，既然答应和我一起吃晚饭，那就听我的。”
说完，拉着江遇于往反方向走了。
两人停在了摩托车前。
“坐摩托车吧，开车的话很不自由哎。”赵步息扬了扬头盔，笑得张扬。
说完他递给江遇于一个头盔，率先跨坐在了摩托上。然后朝后侧了一下头，“坐上来，我带你去。”
江遇于顿了一下，便戴好头盔，坐到了后座。
“抱紧了。”赵步息的心情很不错，扬声笑道：“我们出发了。”
说完一踩油门，车飙了出去。
惯性一冲，江遇于抓住了赵步息的肩膀。
赵步息抽空回了下头，笑得很肆意。
他很少在江遇于面前这样笑过，江遇于愣了一下。
赵步息带两人去的是一个步行街。
里面吃喝玩乐都有。
他问江遇于吃什么，江遇于沉吟了一瞬，“吃面吧。”
“好。”
两人吃完面后，赵步息拉着江遇于逛步行街。
突然，“打耳洞”三个字映入了赵步息的眼帘。
他眼睫一闪，对旁边说：“江遇于，我想打耳洞了，陪我去打吧。”
江遇于意外地没有反对。
两人进了这家金店。
赵步息打完后，并不想戴自带的这个耳钉。
他不满意地嘀咕，“很丑，好难看。”
说完又对着镜子看。
江遇于看了一眼，突然转身，向耳饰区走去。
不到几分钟，返回，将一个耳钉递给了他，声音冷硬，“戴这个。”
这是一枚很有个性的十字银色耳钉。
赵步息诧异地看了一眼，反应过来后喜滋滋地接了过来。
刚打过的耳朵木木的，还感觉不到疼，他很快换好了。
“江遇于，好看吗？”
少年扬头笑着，右耳的十字耳钉在灯光下闪着亮眼的光，配合着他恹恹的精致眉眼，冷酷得相得益彰，显得肆意又张扬。
江遇于还没说话，一旁的店员真心赞叹，“先生，这枚白金耳钉真的很适合您，很好看。”
赵步息礼貌地朝员工笑了下，又盯着江遇于，一副一定要听江遇于反应的架势。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
最终，江遇于点头。
赵步息笑了，将卡递给员工：“刷卡吧。”
员工笑着推回，“先生，那位先生已经付过钱了。”
赵步息的手指微动，攥紧了这张卡。
此时江遇于已经走了出去，他盯着门外江遇于的背影，嘴角不由地晕开了一个弧度。
一出去，他堵在了江遇于面前，笑得没正形：“江遇于，你这是答应要做我男朋友了吗。”
江遇于淡淡看了他一眼，错身往前继续走，“没有。”
“为什么？”赵步息皱眉。
“你还小。”江遇于接话，“晚了，回家吧。”
赵步息没动，皱眉看了良久。
突然又漫不经心地笑了，他三两步赶上前：“江遇于，我明天要去上学了，就不能每天到你跟前来了。”
“嗯，好好上学。”
赵步息接着说：“但我每个周末会来的。”
江遇于不说话了。
赵步息毫不在意，自顾自说：“江遇于，那留个联系方式啊。”
最终这个联系方式没留下。
赵步息悻悻地回家，不过摸到右耳的十字耳钉，又笑了。
“步息啊，今天你的生日，说好的一起吃晚饭的，你跑哪去了？”赵昔生愁眉苦脸地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儿子。
“约会去了。”赵步息说得理所当然。
说完就进卧室了。
“什么？”赵昔生跟在后面问，“你跟谁约会去了？你有喜欢的人了？可以带回来让爸爸给你把关。”
但他的一连串问题都被隔在了门外。
赵步息站在门内，撇了撇嘴。
我要能带回来倒好了。
右耳的木钝感渐渐消了下去，灼热伴随着丝丝疼痛在伤口处冒了出来，他忍不住碰了下右耳，笑了。
慢慢来，虽然江遇于不知道他的生日，但很巧合，他今天也算收到江遇于送的生日礼物了。
这之后，赵步息就上学了，央美离江遇于的公司很远，再加上他的艺术设计专业事情比较多，赵步息就每周去一次。
逐渐到了年底，快过年时，赵步息突然出现在了江家大宅的门口。
他没有江遇于的联系方式，只能让管家通报。
江遇于出来了，看着冻得鼻尖通红的人，眉头微蹙，“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过生日啊。”说着将藏在背后的生日蛋糕拿了出来，“噔噔蹬蹬，你看，我亲手做的，江遇于，开不开心？”
来人眉眼扬着，笑容明晃晃的好看。
江遇于的心跳漏了半拍，压下心里的异样后，他淡淡道：“进来吧，外面冷。”
赵步息欣喜点头，他还以为江遇于不让他进呢。
今天是赵步息第一次见到江家伯父伯母和江爷爷，他们很亲切，对他很好，让赵步息心里暖洋洋的。
江遇于的生日这天，赵步息又得到了一声淡淡的“你还小，好好学习。”
第二年，赵步息依旧重复着这些。
直到第三年，也就是他21岁，赵步息要出国学习一年，这些就都中止了。
出国前一天，赵步息到了江遇于的办公室。
“江遇于，我要出国深造艺术设计，一年都见不上你了。”声音跟他的人一样颓恹。
江遇于放下笔，认真看着他，“嗯，好好学习。”
赵步息皱眉，“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江遇于垂眸，几秒后开口，“注意安全。”
“嗯，这些我都知道。”赵步息轻声问，“还有吗？”
江遇于摇头，又处理文件了。
赵步息看着对面淡漠的眉眼，突然笑了，“江遇于，你没什么要说的，但我有说的。”
良久，他说：“我会想你的。”
江遇于的手指微不可查地蜷了一下，没说话。
临走时，赵步息突然回头，笑吟吟问：“江遇于，我明天就要出国了，联系方式总可以给我了吧。”
看江遇于没开口的打算，他继续说：“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即将踏出国门的游子，满足我的心愿吧。”
江遇于还是没说话，笔尖动了起来。
赵步息唇角的笑意敛了，眉眼恹恹地压了下来，明显可以看出情绪不对劲。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一只修长冷硬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两指间捏着一张纸。
赵步息愣了一瞬，下意识看过去，纸上是一串号码。
眉眼不由地又焕发神采，他含笑接过。
江遇于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去工作了。
赵步息当场就把号码存上并且打了一个，“江遇于，这是我的，你记得保存。”
江遇于依旧看着公司财报，连眼神都没有动。
赵步息不在意，又通过手机号加上了江遇于的微信。
“江遇于，我加你微信了，你现在通过一下。”赵步息提醒。
他就要趁现在加上，要是等他一走，这人肯定不通过。
“江遇于，你马上通过一下，我就不打扰你了。”
话音刚落，江遇于拿起手机，通过了。
赵步息不由撇了撇嘴，一听不打扰他，倒这么痛快。
“好了，那我走了，一年后见。”赵步息跟他道别。
江遇于终于将目光移到他的脸上，片刻后，才点头，“嗯，照顾好自己。”
“好，江遇于。”赵步息笑了。
国外的生活就那样。
饮食吃不惯，更见不到江遇于，赵步息一天都很烦躁。
尤其是打电话江遇于不怎么接，发微信也不怎么回。
就算偶尔回，回给他的也是“嗯”“知道了”之类的话。
再问他，“你喜欢我吗？”
他总说：“没兴趣。”
好歹换了说辞，终于不是“你还小”了，但他觉得还不如你还小。
这人怎么就这么木头呢，快三年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赵步息很泄气，国外还不能说找就去找江遇于，他只能一心扑在艺术设计的学习上。
除过学习外，就跟同学一起参加各种艺术展，或到外面采风寻找新灵感。
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说好的回国日子是在八月初，结果导师留他一起完成了一个艺术设计展，就多拖了一个月。
到回家那一天，已经九月初，他的生日已经在国外过了，他22岁了。
回家这一天，他只给自家老子说了机票信息，再没给任何人说，他打算给江遇于一个惊喜。
结果他回去，江遇于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吓。
江遇于在微博上有弟弟了……
赵步息坐在家里，看着微博上的字怔怔发呆。
他去过江遇于家两次，从来没听江伯母说过他们还有一个儿子。
所以，这是哪门子的弟弟，赵步息忍不住皱了下眉。
江遇于从来都不玩微博的人，还专门发微博将弟弟宣之于众。这人从来都没有这么对过一个人。
赵步息轻笑了一声，但眼睛中没笑意，眉眼间的颓恹压都压不住。
他也没必要找江遇于了，先去会会江挽于。
看看到底是谁，再决定他这三年的喜欢要不要继续。
后天，正好是江挽于去国家动物保护局拍摄宣传片的日子。
他伪装成摄影师，看到江挽于的第一眼，就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和不爽。
江挽于虽说和江遇于是不同类型的精致和好看，但眉眼间还是能窥出两人很像的，他学艺术设计的，对这些最敏感了。
那就说明今晚江家的认亲宴认的是亲儿子。
江挽于今天的表现很不俗，赵步息生出了想试探江挽于的想法。
所以也参加了认亲宴。
认亲宴上，还是他回国第一次见江遇于，但没想到这人比出国前更冷淡了，三番两次让他不要招惹江挽于。
见面一句好话都没有，还冷眼看他。
让他一回来就不开心，那他偏要招惹。
参加完认亲宴之后，他意外发现江挽于和他很对脾气，就生出了想让江挽于帮他的想法，也参加了综艺。
但没想到，被江挽于笑话了，“自己没本事，追什么男人。”
赵步息错愕之后就笑了，笑得酣畅淋漓，笑出了他回国后的郁气。
对啊，之前不都是他在追吗，要什么别人帮。
于是参加节目时，下班早的时候，他便去公司蹲江遇于，结果好几次他都不在。
打电话发微信他铁定是不接不回，赵步息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所以从回国一直到杀青宴会这一天，除了只在认亲宴上见了一次江遇于，之后的5天他竟然都没见到他。
杀青聚会这天，赵步息心情不好，尤其是聚会结束，看着江挽于被莫闻深领回去，秦朗又李逾白领回去，他们都成双成对了，而他连个人都见不到。
他的心中就一片发冷。
烦躁之下，他进了K厅。
一开始进了K厅，他不知道要干什么，茫然地环视了一圈，人人都疯狂不已，但他看到了一丝孤独。
厌世的那个劲又被勾出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扯了下唇，随后冷着脸坐到了一个男生对面。
要了几大杯酒灌了下去。
对面的男生看到，笑着蹭了过来，“小哥哥，一个人啊？”
说着就要勾他的肩。
赵步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敢碰到我，我就卸了你的手。”
男生看到，悻悻地撇了下嘴，没意思。
正准备退回去时，又被这个厌世好看的冷感少年叫住了。
“喂，等等。”
男生暗喜，难道他想勾搭到这人有望了。
这么想着他回头，突然看到赵步息凶神恶煞地朝他笑。
男生打了一个瑟缩，“你、你要干嘛？”
要是睡他，他不介意，反而会很高兴。
但这个表情，显然不是他想的那样。
“陪我演个戏。”
一分钟后，赵步息打开拍摄找了个位置对准了两人。
“小哥哥，喝酒。”男生刚说完，赵步息就“啧”了一声。
“神态自然点。”
“哦哦，好的。”男生点头。
花了十几分钟，视频终于拍好。
赵步息强撑着醉意点开检查了一下。
他本来在杀青聚会已经喝了不少酒，刚刚为了拍好这个视频，又喝了不少。
视频里面的他醉醺醺的，就着男生的手不停喝酒。
他全程都没看镜头。
似笑非笑，表情颓恹到了极致。
眉眼的厌世在酒精的熏染下，越发逼人。
右耳的十字耳钉也闪出冷冰冰的光，相互应和。
视频的尾段，他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醉意明显，但吐字清晰。
“江遇于，你真是没心。”
“我要放弃你了。”
赵步息看得心情都不好了，皱眉直接发送给了江遇于。
这么晚了，他估计江遇于不会看。
看了估计也不来。
他只是白费功夫，想到这里，他又喝了一杯酒。
“小哥哥，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男生小心翼翼问。
“走吧。”
“哎，好的。”男生换了一张桌子，也没真的走。
他倒要看看这个为情所困的少年喜欢的人是什么样。
会不会来找他。
半小时后，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响起，一辆车停在了K厅门口。
车上的男人下来，疾步走了进去。
冷冰冰的脸上带着罕见的烦躁和担忧。
他进去后站在K厅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一个位置。
紧绷的下颌线一松，走了过去。
那个男生本来在喝酒，突然感觉到身边一股冷风窜过。
他打了个冷颤，不由地看了过去。
嘴巴忍不住张大了。
男人一米八八，面色冷峻，气场强大。
停在了懒懒趴在桌子边沿的少年跟前。
是一个很优质的男人，怪不得这个好看的少年喜欢。
男生失落地喝自己的酒去了。
赵步息眼神失焦地盯着眼前的空杯，突然发现洒下了一片阴影。
他茫然地眨了下眼，才缓缓抬起头。
来人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但赵步息太熟悉这人的气场了，他摇了摇头，忍不住摸向耳钉，“江遇于，你来了。”
少年的眉眼恹恹耷着，就连右耳的耳钉都跟着不亮了。
江遇于的手指微蜷了一下。
“嗯，”他弯腰抱起少年，“我送你回家。”
“好。”赵步息老实地卧在他的怀里。
江遇于抱着他往出走。
过了几秒，赵步息突然笑了，漫不经心问:“江遇于，你为什么要抱我走。”
江遇于的步子蓦地一顿，他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人，淡淡道：“你走不动。”
“我可以，我要自己走。”赵步息眯眼，就要跳下来。
“别闹。”江遇于的手上一紧。
赵步息突然不说话了，垂眸不知道看着哪里。
睫毛在脸颊上扫出两片阴影，衬托得脸越发的苍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