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我发疯了。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后面半句话是对伏念说的。
但后者已经无心回答这个问题了。
戚梧皱眉，满眼不耐，“你还留在这里干嘛！你就这么贱吗！非要我说出一些更重的话来你才愿意走！”染发三人组此刻正在往这边走来，两人对峙片刻，最终伏念自动认输，落寞低头离开。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只有香如故：有坑
染发三人组也看到了系统上的新通知，走到戚梧身边时，黄发故意说道：“说起来，这倒是一个捷径，能满足愿望也就不用苦巴巴的通关副本了。”
戚梧只是笑着，并不说话。
黄发接着说道：“特殊NPC，我之前从未遇到过，在这个副本中倒是碰见过一个。”
百合从镜子面前走过来，四人及时止住话题。
“检测的结果是什么！”
现在再看百合，已经没有了刚才癫狂的模样，但周围凌乱的物品破碎的镜子证明着刚才百合的疯狂。
黄发拿过道具，把检测结果摆在百合面前，缓缓讲道：“这里呈现绿色，说明对于普通问题，镜子不会撒谎。这里呈现红色，说明……说明对于你的问题，镜子回答的答案是相反的。”
不得不说，这镜子很老油条。
就连黄发也从未见过这种道具，活的就像人的意识一样，会选择性说谎，会针对性说谎，判断眼前人的特定身份然后说出定制谎言。
可以说，没人能抵挡住镜子的谎言。因为它针对的是人心。
百合不过是一个被留在副本中异化程度很高的玩家而已，如何能玩的过这面镜子？
知道真实性这个问题被戳穿之后，镜子也不在掩藏，从戚梧的角度看过去，镜子好像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百合又疯了！
“我就知道，这面镜子一定有问题！可是为什么要给我这么一面镜子！是因为不想见我吗！为什么不想见我！”
这一次，整个地宫都在发出剧烈的震动，不断有白骨从上方坠落，砸在地上变成齑粉。这些都是被百合戗杀的玩家。
有透明白色的手从地底下伸出来，抓住从上方掉落的骨头，咔吃咔吃嚼的很香。
“这是什么东西！”白发惊呼，刚才有一只白色的手擦过她的脚边，裤脚立马被消融了一大片。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百合双手拿着镜子，拼了命的询问。
“没有骗你，镜子从不说谎话。”不管百合问多少遍，镜子始终只有这一个答案。
地宫即将塌陷，百合会不会死不知道，但戚梧知道，如果他出不去，一定会死。
白色的触手越来越多，他们已经不满足于从上方掉落下来的骨头了，有一只鬼手抓住了绿发的腿，一瞬间，被烫掉了一块皮。
“怎么回事！”
绿发生命值一直在掉，吓得白发一个劲的往他身上花积分买药水。
戚梧远远看过去，只见白发对着一只鬼手嘿嘿傻笑，那只手已经攀上了白发的小腿也没感觉到。
“怎么回事！”戚梧快步上前，拉过白发。
后者这才醒神，原来刚才她看到的绿发被腐蚀只是她自己产生的幻境，现在在看绿发，对方正在疯狂乱跑，企图躲避鬼手的触摸。
“这些鬼手会让人陷入幻境，一定要小心！”
白发此刻脸色苍白，生命值已经被消耗的太多了。就算此刻没了鬼手的干扰，她眼前也依旧产生了幻觉，是精神值太低的缘故。
戚梧把手搭在白发的肩膀上，片刻后，说道：“去帮忙吧，一分钟后，离开这里。”
至于为什么是一分钟后再离开？自然是风过留痕雁过拔毛。
来都来了，放着这么大的一面镜子不要，当他戚梧是做好事的人吗？
还好带着储物袋，不然这么大一面镜子，还真拿不走。
唯一棘手的地方在于……百合仍在发狂，癫狂着不断地问着镜子一些重复的问题。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戚梧出现在距离镜子不远处，在百合问出问题之后，反问道。
百合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当百合双手从镜子上放下的时候，戚梧拿出储物袋，瞬间就把镜子收走了。
“算我日行一善吧。”
百合的癫狂，平静，执着，都是这一面镜子引起的，不论是谁送给百合的，都不会是好心。现在戚梧把镜子拿走了，若是百合实力够强，恢复玩家身份自然就能从副本中脱离，到时候离开这里，也算是新生了。
没了镜子的百合此刻彻底疯狂，但戚梧四人已经从地宫离开了。从收镜子到离开，总共不过几十秒的时间。
他们前脚刚从地宫离开，后脚地宫就彻底塌陷了。
黄发的一只手臂被鬼手抢走的，此刻鲜血涌驻，但从外表看上去，黄发似乎只是被蚊子叮咬一样。
“你可真能忍。”戚梧一边为对方输送精神值，一边忍不住的赞叹。
黄发疼的说不出话，但扔要保持高冷。轻蔑一笑算是对戚梧的回应。
绿发和白发同样不容乐观，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但没有到黄发那种断手断脚的程度。
“伏念，就是特殊NPC吧？”黄发恢复了精神值，此刻声音仍是哑的，因为疼的。
原本平和的气氛因为黄发的询问瞬间降低到冰点。
戚梧原本包扎的动作也变得狠厉起来，绷带扎的紧紧的，黄发疼的终于叫出了声。
“是又怎么样？他已经离开了！估计已经出了这个副本，你就算举报了，系统也不会判定你的举报是有限的。”
黄发疼的嗷嗷叫，终于忍不住对戚梧爆了粗口，“你有病吧！能让系统如此郑重的对待，就算是特殊NPC，也定然有其他原因！都是老玩家了，谁会做出头鸟啊！”
黄发断臂被缠的紧紧的，一点血也没有渗出来，同时也让对方疼的受不住。
出头鸟能吃到最新鲜的虫子，但同时枪打出头鸟。
在游戏当中，是吃饭重要，还是命重要？每个玩家心中都有一杆秤。毫无疑问，对于绝大多数玩家来说，留着命才能吃饱饭。
“你不会是新手玩家吧？”黄发哑声疑惑问道。
作为通关过好几个副本且等级为B的玩家戚梧，不承认自己是新手玩家。在戚梧看来，新手玩家是特指刚进入第一个副本的玩家，他自然不是。
手下的动作重新变的轻柔，戚梧适时问道：“所以，你觉得游戏系统在埋坑？也就是说，你不会举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只有香如故：再见
整个百合庄园都和百合息息相关，百合被压在了废墟之下，整个庄园也收敛了危险。
走出地道，外面的阳光正好，只是猛然见到有些耀眼。在戚梧适应了阳光之后，就看到了阳光之下，坐在路边的伏念。
他不是走了吗？
戚梧蹙眉上前，还没开口询问，就被抱了个满怀，一瞬间，戚梧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染发三人组受的伤重，他们出来时，伏念抱的正紧。
戚梧害臊，推开伏念，若有似无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百合庄园应该不会留存很长时间了，我们要在这之前离开这里。”
与外面的花房相比，百合庄园的危险程度直接拉满。
“系统并没有说要怎么通关。”戚梧在众人中看了一眼伏念，虽说没有通知通关的条件，但是却表明了捷径，什么意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命最重要！能进入A级副本的玩家，都是游戏里的老油条，不会因为系统发布的几条通知就不要命的冲。
伏念默默跟在后面，一言不发，他不言，戚梧也没有主动问。
两人心里都明白，结节在于伏念和百合之间关于戚梧的约定。
临到庄园大门处，原本一连多日的晴天此刻突然狂风暴起，天空被黄土覆盖，百合花接连枯萎，空气中弥漫着死尸混杂着腥土的特殊气味。
“是百合出问题了，所以整个庄园都跟着发生了变化。”
这种变化是恶性的，只能说明百合现在不好受。
“啊！！鬼手！！”
众人对鬼手的阴影很深，黄发的胳膊就是因此断掉的。
染发三人组生命值所剩不多，精神值在戚梧的补充下勉强维持在濒危线。
白色透明的鬼手从地底下钻出来，无声无息，越来越多。它们并没有主动攻击，起码在戚梧看来，它们此刻的举动是在进食。
这些鬼手相当于整个庄园的捕猎器官和进食器官。现在百合受了伤，需要大量的食物，所以才会在临出门前把他们拦下。
天空彻底看不见了，入眼处只有黄色，张口就能吸入一大嘴的沙土。
在一片黄色之中，一抹白色的纱裙格外显眼，尤其那一排女子还提着灯。正是戚梧在第一天晚上遇到的提灯女子。
她们一排人，步伐轻盈，如果不是一袭白纱，戚梧是不会发现她们的。
“你在看什么呀？是在找我吗？”轻快的嬉笑声传来，和第一天晚上一模一样的问题。
戚梧，在看什么呢？
戚梧，在找什么呢？
这一次，他有了答案，“我在找看伏念啊，我在找伏念啊，你们有看到他吗？”
他大抵知道了为什么四个玩家当中只有他被异化的原因了。
同样被异化的还有伏念，他和伏念，注定生死纠缠，剪理不断。
他的答案，就是伏念，所有的一切问题，都可以用伏念作为答案，伏念就是一切问题的答案。
“这是你的答案吗？为什么不看看我呢？我就在你眼前啊，你不用找我就在这里，你不看看我吗？”
戚梧在这一过程中一直睁着眼，听到白色纱裙提灯女子问出的问题，戚梧眼中充满疑惑，“为什么要看你？你有伏念好看吗？”
伏念没有被异化时，犹如最精美的娃娃，是上帝亲自雕刻的容颜。即使现在被异化也仍旧有一种别样的美感，不是一排带着白色面纱的提灯女子可以相媲美的。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和伏念进行容貌比拼，因为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提灯女子被戚梧的回答惹怒了，尽管戚梧说的是实话。
“他那么美，你去梦里找他吧！”原本轻快明媚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怒气。
戚梧心道不好，忙声道：“快捂耳朵！”
但还是晚了，风铃声已经响起来了，哪怕只听到了一声，染发三人组就已经进入了深沉的睡眠。
睡眠不是普通的睡眠，是深层次的梦魇，就像之前的越冰一样，甚至比那种情况更为复杂棘手，因为一层梦醒之后，又是更深层次的梦境。
戚梧也听到了风铃声，但在提灯女子说出那句话后，戚梧就动用精神力抵抗着骤然来临的风铃声。
有效果，但戚梧精神力有限，已然到了崩溃边缘。风铃声不间断，但戚梧的精神力却有限。
最好的防守是进攻。
戚梧用精神力，凝华出一根冰锥，朝着飘渺的重重白纱方向奋力投掷过去。
在倒下的时候，戚梧在想，伏念怎么样？他们是玩家，伏念是特殊NPC，风铃声会对伏念有用吗？如果伏念做梦，梦里会有什么呢？他会做什么样的梦？
戚梧的冰锥狠狠的刺中了白纱提灯女子，灯坠落了。
清脆的声音响起，是灯破碎的声音，玻璃碎掉了，里面的火光映射出来，成了漫天黄沙中唯一的一抹光亮。
玻璃摔碎的声音响起时，梦醒了。
染发三人组醒来时，身上已经没几块好肉了。
从地上起来时，鬼手仍然抓着不肯放手，武器从中间穿过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有一只鬼手立在黄发身后，周围几只小型鬼手不断地融合进去，鬼手越变越大，在白发发现的一瞬间，覆盖上黄发全身。
戚梧用尽精神力，凝华出冰锥，刺向那只巨型鬼手。
顷刻间，那只巨大的鬼手烟消云散。
黄发原本就受了极其严重的伤，现在又被偷袭，整个人的身上变的坑坑洼洼，没有一块好皮，但黄发兀自庆幸，“还好没再断手断脚，只是难看一点，不妨事。”
白发绿发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地的血水，都是从黄发身上流出来的。
伏念伸手，蔷薇花攀岩而出，片片花瓣飘落下来，覆盖到黄发皮肤上，鲜血瞬间凝固。
“这不是好事，你的血液凝固的同时，身体也会越来越僵硬，直到最后变成一棵树。”
但此刻，血液凝固是救治黄发的唯一方法，他的肉体是被鬼手咬掉的，不能愈合。
若想保命，只能将血液凝固。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只有香如故：出庄园
庄园的大门就在眼前，在黄沙漫天到来之前，他们记得大门的方向就在不远处。
但此刻他们周围漫天的黄色，张嘴就是一嘴的泥土。四周辨不出方向，导致他们此刻不能随便乱动。
鬼手仍然坚持不懈的攀岩着，偷袭着，孜孜不倦，从不间断。
绿发背着黄发，让黄发双脚离地，免去被鬼手骚扰。
四人之中只有戚梧的精神力能对付鬼手，但他此刻脸色苍白，不比黄发好到哪里去。这是精神力枯竭的原因。
有伏念护着，周围的鬼手不敢上前，但白发和绿发就没这么幸运有人护着了。
“我们该怎么出去？”黄发此刻陷入了晕厥，三人小团队的指挥只能暂时由白发担任。
白发原本是有指路和预测危险的道具的，但在迷宫时指路道具已经全被用光了，预测危险的道具也在进入庄园后彻底报废了。简而言之，她现在没有任何道具来指明方向。
四周黄茫茫一片，戚梧自然也分不出方向。
但是，他分出来，百合能分出来。
换言之，鬼手肯定知道出去的路。
“鬼手？！这玩意儿会说话吗？”他们之间能沟通吗？不是一个物种啊！
戚梧像看傻子一样看向白发，随后解释道：“哪里的鬼手多，我们就往哪里走。”
白发福至心灵，对啊，这里的鬼手是最不希望他们离开的，这么说来，定然会在必出的路上出现很多鬼手。
这样一来，也说明，他们要走的是一条极为艰险的路。
鬼手吸食了血液啃食了肉体，智商也随之提高，知道普通的攻击会被防备，所以开始时不时的搞偷袭。
鬼手会融合，小的变大的，攻击过来的时候又变成小的消散掉。如此循环，往复不断。
白发的一双脚已经浸满了血迹，一路走过来吸引了不少鬼手啃食，恶性循环，血迹越来越多。
绿发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背着黄发，重力作用下，他的行动非常缓慢，所以所承受的伤也是白发的好几倍。
戚梧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他的精神值已经濒危了，在短时间内，再也凝华不出一根冰锥了。
伏念淡淡看在眼里，在戚梧即将向绿发伸出手时，伏念立马抓过戚梧的手，死死拉着。
戚梧扭头看过去，这是什么意思？
伏念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似乎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仿佛手里没有攥着他的手一样。
就这样艰难走出两步之后，戚梧再也忍不住了，在手被抽走之前，伏念终于开口了：“你想让他们安然无恙的离开吗？”
伏念心里知道，他心里一清二楚，他知道戚梧忍不住，他知道在这条短短的小路上会发生什么。所以他在等，等戚梧忍不住。
“陪着我吧，你不喜欢这里我会重新建造新的，你喜欢什么我都找来，我只希望你能陪着我。你答应过我的。”
戚梧并没有答应过。这一点他记得很清楚。承诺对他而言太沉重，给不起受不住。
伏念说话的时候，特意压低了身子，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一直说着。
戚梧听着，手中一刻都没有停止抽回自己的手。
伏念现在又犯病了，可这种情况下，他不能停下。
“说了这么多，我也告诉你的答案，我不会留在这里的，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就来找我吧。我会等着你的。”这是戚梧能给出的，为数不多的承诺。
“可是……他们很痛苦，你也不忍心看着他们那么痛苦吧？”
白发双脚的血迹已经蔓延到了膝盖，一路走过来血脚印已经变成了流淌的血河。
绿发背着黄发，两人的小腿已经被啃出森森白骨。
看起来就痛苦，但一切痛苦和生命相比，都极其渺小。
“走了一路，你不累吗？”戚梧淡笑，笑着笑着，眼角就淌下两行血泪。是戚梧在强行使用精神力。
他们走了这么久，就算步履艰难，路程困难，还时不时有鬼手阻拦，但原本的距离就不远，按理说，他们此刻已经在庄园之外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幻境，风铃声到底还是进了耳朵，让他这种精神力强悍的人都分辨不出来。
随着两行血泪坠下，周围的环境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漫天黄沙消失不见，碧水蓝天重现眼前，百合花香气仍旧那么芬芳馥郁，空气中隐隐夹杂着蔷薇花的香气。
“你知道的，我最见不得你受伤，你总是能准确的戳我的软肋，我总是拿你无可奈何。”后面的话犹如叹息，伴随着黄沙消散在空中。
染发三人组此刻也惊了，一瞬之间，环境天翻地覆的变化。
听着两人的对话，仍是摸不着头脑。
伤口，血液，白骨，都是假的。
在这条短短的路程中，这场隐形的对峙中，唯一真正受伤的人只有戚梧。
戚梧的精神力彻底为零了。现在他们顺利出来了，也就没了牵挂，彻底晕过去了。
戚梧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伏念的怀抱里。
怀抱并不暖和，也不怎么安心，但却是戚梧在游戏副本中，唯一可以放心依靠的。
“出副本。”
戚梧晕过去了，伏念的温柔也全部敛藏起来了，如果不是确定这是队友可以信任的人，白发是真的担心对方会攻击他们。
刚才伏念看向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但他们却并没有招惹这位严重异化NPC，哪怕可以举报，他们也没有这么做。
他们掉下来时是通过一片沼泽，但他们如今的模样，已经不适合从沼泽出去了。
再者说，他们可以掉下来，却飞不上去。
蔷薇花从远处而来，顺着风的方向，为他们指路。
面前这位实在寡言的很，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双臂稳稳的抱住怀里的戚梧，是珍贵，是爱惜，是无可奈何。
有蔷薇花瓣作为指引，他们走的很顺利，或许是因为前面引路的人不愿走坎坷的路，怕惦着怀里昏睡的人，所以路途格外的平和。
第一百二十章 只有香如故：福利院那些事
应该是春天到了，阳光透过绿枝散落在地上，并不热，甚至微微然有些舒服。
福利院里面传出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嬉闹声，草坪上大孩子小孩子乱作一团。
而小戚梧并不在此列，他又被一群比他大的孩子欺负了。
“这里我说了算，你如果听我的，我还能分你一个馒头，你如果不听，那你就等着饿死吧。”
福利院里，饿死的小孩数不胜数，没有钱就没有资格果腹。
小戚梧被逼在角落里，一个大孩子站在他面前，逆着光，看不清人脸。
一个硬质的馒头被递过来，他们默认小戚梧会听话，几乎没有被霸凌者敢对霸凌者说不。
但小戚梧不是大部分人，他本身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我有机会获得全部食物，为什么要向你妥协只拿一块硬馒头？”逆着光，小戚梧没有接递过来的硬馒头，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尽显冷漠。
毫无意外，小戚梧又被打了，这一次打的格外狠，牙齿都掉了一颗。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每次打了饭就会被那群人抢走，汤汤水水一点都没给他留。
小孩子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好久没进食的他终于晕倒在阳光最热烈的时候。
等小戚梧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洁白的墙壁和被子，和他们的床一点都不一样。这里的一切都干净整洁，不是他能够触碰的。
睁眼之后，小戚梧就挣扎着起来，恰好这时候春玉进来了。
“你的身体素质太差了，别动，多躺一会儿。”
春玉把刚起来的小戚梧重新按回床里，瘦弱的身躯并不能反抗。
“我叫春玉，是院长助理，这间房是院长特意批下来的，所以这里是安全的，你的身体不用这么紧绷。”春玉刚才把小戚梧按进床里时就感受到了手下身躯的紧绷，所以特意对小戚梧说道。语气是小戚梧从未感受到的温和阳光。
“刚才已经有医师给你检查了，你是营养不良，说说吧，为什么不吃饭？”
小戚梧表情紧绷，嘴唇抿的紧紧的，一个字都没有说。
不说出来，并不是因为小戚梧爱面子，而且如果这件事搬到了明面上，他以后就不能对那群人实施报复了。
面前，春玉仍在仔细询问着。
“是福利院里面的饭菜不和胃口吗？”
戚梧仍然不说话，眼睛撇向窗外，那里正有一只鸟在枝头鸣叫着，真饿啊，小戚梧此刻脑子中只想把那只鸟抓来烤了吃了。
“那是有人把你的饭菜抢走了？”
小戚梧年龄还是太小了，被猜中之后眼神出现了波动。
“我大抵是猜对了，你应该是被霸凌了吧，然后一直不屈服，所以一直没有饭吃。”
该说不说，春玉猜的很对。
小戚梧脸上已经浮现出要如何把那群人悄无声息弄死的表情了。
“那你为什么不妥协呢？妥协了，还能有口饭吃？总好过这样饿到晕厥。”
一直没说话的小戚梧此刻冷漠开口：“为什么要妥协，那些食物本来就是我的，我能拥有一整顿饭，为什么要妥协只拿一块硬馒头？”
春玉还没想好说什么，小戚梧又继续说道：“我现在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我的能力不够，护不住属于自己的食物。所以我不怪他们，我只怪自己没有能力。若我有能力，定然会报复回去。”
春玉听后，良久没有说话，就当小戚梧准备起身离开时，春玉开口道：“可是你的报复并不能对他们造成致命的打击。”
“你的报复不过是把他们的食物抢走而已，可你也吃不下那么多食物，所以你最多把他们打一顿，而你也会因此被院长责骂。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小戚梧来了兴趣，重新躺回床上，询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做。”
“爱财者夺其财，爱权者夺其权，无所爱者困其一生，重名气守声望者身败名裂。”
“总而言之，你要看对方在意什么，然后毁掉对方最在意的，这才是真正的报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