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宠他脸盲啊—— by禅梵生

作者:禅梵生  录入:04-02

一顿饭后半程出乎意料的安静。
安卷在确定陆衍没事后才继续开吃,还把自己最爱的红烧肉给他夹了几筷。
陆衍看着,唇角略勾了下,耳尖还是红的。
大概是因为方才六皇兄那句话太过失礼……陆衍不再多想。
待几人吃完,安卷还难得帮陆衍收拾起了碗筷,在国子监这些都是他们自己收拾的,平日全是陆衍帮他,今天则反过来。
陆弦刚老实一会,此刻见安卷这么忙前忙后,又开始嘴欠,“小不点你别帮老七了,他自己能收拾。”
安卷:“就要帮。”
陆弦打趣他:“跟个小媳妇似的。”
安卷:“那六哥没有小媳妇。”
如今陆弦已年满十四,放在那些达官显贵家中早就是娶妻的年纪了,再不济也有了几个通房。然大抵是因为太子珠玉在前,成了弟弟们的好表率,眼下太子早已年满十七都尚未娶妻,其他皇子亦都无动作。
陆弦当然想要小媳妇,被安卷一提,顿时上头,“那你给我当,别给老七……”
后续的话还未说完,陆衍忽地站起来,接手了收拾的工作,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陆弦。
安卷乐得轻松,往椅背上一瘫,才不跟六皇子争辩,他又不是真的小媳妇。
等陆衍收拾完,“走了,吃完不要躺着不动。”
每次用完膳陆衍都会带着安卷绕着国子监走两圈,安卷虽然不情不愿想犯懒,但也还是老实跟在他后面走出去。
这个时候,八皇子和九皇子相视一眼,都觉得今天不适合跟上两人。
他们只得留在原地,少顷齐齐扫了眼陆弦,都怪六皇兄。
陆弦莫名感觉身侧一凉似是袖中灌入一股冷风,他转头看过去,两个弟弟坐得笔直,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
陆弦挠了挠头。
同样没走的柳常卿叹了声,还是出于好心提醒一句,“六殿下日后莫要当着七殿下的面拿卷卷开玩笑了。”
陆弦也知道老七那脾气,摆了摆手,看起来不甚在意道:“知道了。”
柳常卿还要再说,却听他继续:“小不点是老七的小媳妇,我不能说。”
陆弦语出惊人,柳常卿瞠目结舌。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陆弦像是觉得自己这话十分有理,转头便去找两个弟弟,寻求认同,“老八老九,你们说呢。”
陆元丰小脑袋一点一点,他也长开了不少,豆子眼依旧,只是稍微圆了一圈,下巴尖了些。
被兄长提问,陆元丰沉吟着思索一瞬,点头,“嗯,卷卷是七皇兄的小媳妇。”
陆梓仰头看天,不想参与这个话题。
这话说出来七皇兄肯定不会生气,但卷卷定要炸毛,届时不和他玩了怎么办,他才不说。
所幸陆梓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当初年纪尚幼的他被恶仆欺压,导致性格变得孤僻,纵使后来事情爆发皇后又整肃了一番后宫,可他依然没有改过来。
陆弦得到答案也不再追问,一拍桌,“好老七,竟敢抢在太子兄长前面有了小媳妇!嘿嘿,回头找太子兄长告他一状。”
柳常卿嘴角一抽,摇头晃脑地走开,不明白身为皇族,六皇子的心性怎么半点长进都没有。
同一时刻。
被议论的陆衍打了个喷嚏,有了先前那一遭,安卷有些草木皆兵,连忙凑过去,“又怎么了?”
陆衍:“没事。”
安卷:“真的?”
陆衍一笑,抬手在他发顶轻揉,“真的。”
安卷往后缩。
“不让摸了?”陆衍挑眉。
这也是长大后的弊端了,卷卷都不怎么让他碰了。
安卷:“我长大了!”
陆衍微微低头看他。
安卷仰脸回视,脸颊微红,“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随便让他揉脑袋。
陆衍轻笑:“哦,卷卷是大孩子。”
安卷听不得他笑自己,感觉像是嘲笑,脚步都加快不少。
“生气了?”陆衍大步跟上。
安卷才不怕丢脸,爽快承认,“对!”
陆衍抬指,在他身后的腰带上一勾,“我哄你。”
安卷朝他翻了个白眼,把他的手拍开,对陆衍呲了呲牙,说:“哄不好的那种。”
话落,他嗖的一下跑走。
陆衍顿在原地,没忍住大笑出声。
听到笑声,安卷跑得更快了,身后的笑声也愈发大。
说哄不好就是哄不好,安卷一直到下学都没再理陆衍,不管人怎么哄都不行。
“七殿下怎么惹卷卷了?”这么些年,柳常卿爱看戏的本质仍旧没变。
陆衍眯起眼,凤眸一勾,“想看我笑话?”
柳常卿一对上他的视线就觉不妙,飞快否认,“怎么会,殿下赶紧去哄哄人吧。”
陆衍默然不语,当他没哄吗?可卷卷好似真生气了,确实是哄不好的那种。
见他沉默,柳常卿在心里直乐,继而便见身侧之人大步远去,只留一片翻飞的衣诀,背影匆忙。柳常卿一合计,约莫是去哄人了。
而正要被哄的安卷刚上马车就昏昏欲睡,上学着实累人。
他贴着车壁准备小憩一会,结果眼睛才刚合上,安卷就抽了抽鼻头。
一阵诱人的食物香气从窗外钻进来。
安卷手往车帘上探去,想看看外面是在卖什么东西,闻着像是……大肘子。
他刚撩开车帘,眼前便出现一份油光透亮香气扑鼻的肘子。
安卷顺着肘子看去,一只修长好看的手端着那盘肘子,沿着小臂往上,他对上了一张满含笑意的脸。
那人对他笑,薄唇启合。
“我错了。”

肘子的香气顺着掀起的车帘徐徐往车内钻, 不多时便萦绕了整个车厢。
安卷屏住呼吸,脸色漠然地一偏脑袋,双手抱臂, 看起来不为所动的样子, 闷声闷气道:“我又没想吃。”
陆衍观察他神情, 嘴上说着不想吃,眼角余光却依旧不断往大肘子上瞥。陆衍心底笑得快要打跌,他的卷卷还是那么可爱。
“嗯,你不想吃。”陆衍说。
安卷嘴巴动了动正要开口,却听陆衍话锋一转,“可我都买了,扔掉怪可惜的。卷卷那么好, 能不能帮我解决掉它?”
话落, 陆衍将手里的大肘子又往窗户里送了送。
安卷再也忍不住垂眼看去, 故作自然道:“行……行吧。”
他把盘子接了过来,上面还冒着热乎气,一看就是刚做出来不久。
是安卷常吃的那家店,比不得宫里厨子做的,但也是上等的美味。
安卷险些没忍住吸溜口水, 泛着油光的大肘子上面点缀着翠绿的葱花,汤汁浓稠淋了一圈。从中间的那根大棒骨可以看见骨肉分离开, 肥而不腻, 瘦而不柴, 且入口即化,十分诱人。
同时又有阵阵扑鼻的香气勾着馋虫, 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下。
陆衍看他眼睛都快黏上面了,便知自己没有挑错赔礼。
这下卷卷定然不生他气了。
然陆衍刚要开口准备再讨好两句, 却见让他可以毫无阻碍看向车内的帘子倏地落下,紧接着‘咔哒’一声传来——连窗户缝都关严实了。
陆衍先是哑然,而后失笑。
这才是他的卷卷。
陆衍心知自己将人哄好了,也就没再继续纠缠,策马往皇宫而去。
拎着食盒的侍从们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从略显空旷的街道上穿行而过。
安卷让安童帮他拿着食盒,待听见外面没了动静后,这才重又撩开帘子往外探看,陆衍果然走了。
他坐回来,小声嘀咕了句,“既然这么有诚意,就原谅你好了……”
下一刻,安卷对着香喷喷的大肘子便开始流口水。
安童见自家少爷明明嘴馋得不行却又一直不动的样子,忍不住说:“少爷怎么不吃?”
安卷头也没抬,继续盯着大肘子看,口中飞快分泌着唾液,“等会去吃。”
安童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少爷是想带回去跟潋少爷一起吃?”
安卷点点头,少顷后才慢吞吞说道:“可惜阿潋身体不好,不能多吃。”
说起府中那位潋少爷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留对方一个人在这世上……不过也并非完全的可怜,毕竟在双亲离世后他就被接入了安府。
当时安潋年纪还小,懵懂不知事,不知道母亲再也回不来了,那会还有安卷带着他玩,因而安潋也整日黏在安卷身后。
然他天生体弱多病,每到盛夏和冬日就特别难熬,这种油腻荤腥之物半点不可多食。
安卷拿回去也只是给安潋尝个味道。
安童:“少爷对潋少爷真好。”
安卷立马坐直,“那当然了,阿潋只有我了。”
他对安潋好,安潋当然也对他好,这些都是相互的。
安卷还记得有一次自己发烧,迷迷糊糊,有一道小小身影守着他。跟只小狗狗一样蹲在他床头,时不时还会给他换毛巾。
当时安卷感动坏了,但等他病一好,照顾他的安潋却又病倒了。
和他只用两天就精神百倍比起来,那次安潋整整病了两月。
安卷那次才真正意识到安潋的身体有多差。
可绕是如此,每次他生病,安潋也依旧会守着他。这些都是柳姨去世后发生的事,那段时间安潋一直和安卷睡在一起,半夜做梦惊醒安卷就会哄他,安潋抱着哥哥便不撒手了。
安童却觉得,有少爷一个就顶千万个了。
潋少爷到底是好福气。
马车刚停下,安卷就捧着大肘子往桃禾居跑,那是他的小院。柳姨去世后,安潋就搬过来和他一起住了,即便现在两个人都是大孩子了,安潋亦没有搬出去,而是在桃禾居中挑了个小屋子住下。
“阿潋!阿潋!”安卷风风火火往小院子里跑。
院子里,树荫下坐着一个身形单薄的人影,听到声音的他颤颤巍巍坐起来,“兄长回来了。”
安卷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吹风?当心着凉,快进去。”
安潋对他腼腆地笑了笑,“我刚出来,估摸着兄长快回来了,所以……”
安卷捏捏弟弟没有什么肉的小脸蛋,“说了多少次让你别在外面等我,你会生病的。”
安潋闻言,抬眼看来。他的脸上满是病气,唯有一双眼睛格外突出,似蒙了一层水雾,这般水汪汪地盯着安卷,如同小时候一样。
“生病了,兄长会照顾我吗?”安潋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
安卷把人按进怀里揉搓,“想什么呢?当然会照顾你。”
安潋终于扬起笑容,把脸深深埋进兄长怀里,神情眷恋。
两人刚抱了几秒,安卷倏然道:“大肘子!”
说着,他把安潋推到石凳上坐下,去看安童,安童立马将之放到桌上。
“好香!阿潋尝尝。”安卷用筷尖点了一点汤汁,递到安潋面前。
安潋一口含住,“好吃。”
安卷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肉,“再吃点。”
安潋继续吃。
在安卷再次准备给他夹的时候,安潋道:“兄长吃吧。”
安卷收回筷子,大口吃起来。
“兄长今日去了满月楼?”他听兄长说过,这个味道的大肘子只有满月楼卖。
安卷摇头,“是七哥哥给我买的。”
安潋‘哦’了一声,迟疑问:“兄长明日还入宫吗?”
每到休沐日,安卷总是三五不时便要入宫,在宫中留宿,彼时桃禾居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安卷想了下,“应该不去了吧。”
后日是他生辰,随着天气渐热,休沐日也从一日逐渐增至两日,再过段时间就要开始长假了。
宁嘉帝有每年夏日前往行宫避暑的习惯,凡四品以上官员皆可携亲眷一同随行。
安鸿远自然也算在其中,只是他早在年前便被派到边关镇守了,每隔一两年才能回京住上两三个月。而不用安鸿远带领,安卷自然有一众皇子带上他一起,安潋也被他领着去了两回。
安潋听到他说不去,脸上笑意深了些,“那明日我能和兄长一起睡吗?”
安卷还未回答,安潋低下眼说:“我已经很久没同兄长一起睡过了。”
自从安潋住进自己的小房间,两人便再没一起睡过。
安潋向来黏安卷,晚上时常会被噩梦惊醒。他担心晚上会吵到兄长,影响兄长的睡眠,他一般也不会主动提出和安卷一起睡。
安卷听见弟弟要和自己睡,一口大肘子塞进嘴里,欣然答应下来:“好啊!”
安潋也跟着笑。
安卷又点了一滴汤汁喂给他,像投喂小猫似的,安潋也乖乖吃了。
兄弟两你一口肉,我一口汤汁,吃得都很是开心。
只是翌日下学,安卷就被陆衍拦腰抱上了入宫的马车,后知后觉想到什么。
安卷说:“我今天不进宫了。”
陆衍:“为什么?”
安卷:“我答应弟弟今日要回去。”
“明日回去也是一样。”
“可是我还答应了要和他睡。”
陆衍顿时蹙眉,语调幽幽:“你说什么?”
安卷又重复一遍,还想起身。
下一秒,陆衍就掐着他的腰把他按了回去。
跟前阴影覆盖下来。
陆衍嗓音沉沉。
“再说一遍,和谁睡?”

陆衍没敢真的用力, 一下子就被推到一边,他拧着眉,继续:“和谁睡。”
不知是不是安卷的错觉, 他觉得陆衍这话听起来竟有几分委屈巴巴的意味。
“和我弟弟。”他说。
“不许。”安卷的话才刚说完陆衍便迅速接口。
安卷愣了下, 而后飞快道:“为什么?”
他和弟弟一起睡怎么了, 这也要管。
陆衍也说不出为什么,“不许就是不许。”
心里闷闷的,这种情绪并不陌生,每次有人亲近卷卷时他都会不开心。从小到大皆是如此,陆衍希望卷卷亲近的人只有自己。
然而事与愿违,卷卷身边有许许多多的人。
不止他。
甚至于……还有比他更加亲近的,是卷卷名义上的弟弟。
陆衍心情烦乱, 不知如何是好。
安卷神色也跟着变了变, 眉头刚动了下, 正欲开口,忽地就被陆衍一把抱住,“卷卷。”
听起来更加委屈了,这次安卷清楚意识到。
“你、你怎么了。”他磕巴道。
陆衍一时没说话,安卷早就被他抱习惯了。毕竟从他入国子监起, 他们两便一直待在一块。安卷见他不开口,便静静等着。
半晌, 陆衍低声说:“不要同旁的人一起睡。”
安卷皱皱眉, “弟弟也不行吗?”
陆衍:“不行。”
安卷:“可是我也跟你一起睡。”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陆衍抬手按在他脑门, “我是谁?”
安卷犹豫了下,眼睫扑闪, 还是喊了他一声,“七哥哥。”都从小喊到大了, 安卷放弃挣扎。
陆衍闻言便笑起来,“所以,我不是旁的人。”
安卷听得一愣一愣,最后被带回安府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陆衍不是旁的人,那阿潋就是了吗?
安卷恍恍惚惚下了马车,一进桃禾居便看见又在院中等着自己的安潋。
“阿潋。”安卷小跑过去。
安潋:“兄长回来了。”
安卷一把拉住安潋的手,明明是大热天,安潋的手却冰凉一片,“你等多久了?”
听见他有些发沉的语气,安潋低了低脑袋,小声说,“没多久。”
今天安卷因为跟陆衍在马车上耽搁了些时间,回来晚了,他猜测安潋等了他许久。
“以后不要等我了。”安卷看着安潋认真说。
安潋眨了下眼,“听兄长的。”
话音刚落,他便轻轻咳嗽起来,安卷连忙揽住他,“看,受凉了吧。”
安潋面色本就苍白,咳嗽两下后看起来就更加白了,他睫羽扇动,忽然说:“那,兄长今日不要与我一同睡了吧。”
他怕将病气过给兄长。
安卷刚要说话,倏地想起陆衍说过的,他顿了顿。
安潋头抬起来些,因为常年生病,他虽只比安卷小上三个月,却矮了许多。此刻他的眸子被水汽浸染,如同被打湿了水落在路边的小动物般可怜巴巴地望着安卷,“兄长,答应我。”
万一真的将病气过给兄长,那比生病还要让他难受。
安卷:“好好好,答应你。”
安潋立刻露出个有些高兴的笑,末了又不好意思看安卷,所以低下了头。
安卷长舒口气,揉揉安潋的发,觉得弟弟可怜极了,“想不想吃苹果?我去听荷园给你摘。”听荷园栽种着果树,眼下已经结了不少果子。
安潋唇角弯了弯,“是兄长想爬树了吧?”
今天一天都被陆衍守着没有逃到课的安卷眼神乱飞,“才不是,我想给阿潋削苹果吃。”
安潋心里好笑,明明房里就摆了今天采摘的果子,偏兄长要说去听荷园。
“那就多谢兄长了,”安潋老实道。
安卷搓搓弟弟的小脑袋,“我去摘,你在这等我。稍后我再摘几个梨,回来给你煮梨水喝。”
安潋脑袋一点一点,“好,兄长要小心些,快去快回。”
安卷答应一声,摇头晃脑出了桃禾居,手往身后一背。
答应陆衍的事情做到了,弟弟也被他哄得服服帖帖。
他真是个天才!
安卷蹦了两下,接着就一路蹦到了听荷园,刚进去便就近找了棵树靠倒,跟以前奶奶养的大狼狗一样把舌头吐出来哈气,“哈——累死他了。”
他刚才为什么要蹦那两下,都停不下来,真累人!
安卷休息片刻才站起来,他现在已经很少想起奶奶了,但是偶尔还是会怀念。以前他爬树,奶奶都会在树底下守着他的小孙孙,担心安卷摔倒。
虽然他现在有新的祖祖了,可安卷回想起奶奶还是很想念对方。
安童拿着篮子慢安卷一步来时,他已然上树,“安童,接着!”
“少爷我接好了。”安童将篮子放下,又撩起袍子举在身前接树上下落的苹果。
安卷摘了一颗又一颗,左右吃不完府上还有那么多下人,他也不怕浪费。
安童吹捧道:“少爷好厉害。”
安卷翘着嘴角,动作敏捷地从树上滑下,“我们去摘梨,给阿潋煮梨水喝。”
安童将苹果一个个装进篮子里放好,旋即拎起篮子又跟上安卷。
安卷摘了几个梨就准备便要如法炮制地往树下滑,然而梨树比之苹果树的分支多,他只能踩着树叉慢慢下来。忽地,‘咔擦’一声,安卷傻眼了,看向自己抓住的那截树枝,隐约有断裂的趋势。
安卷连忙松开手,眼疾手快地抓住树干,三两下爬下。
“怎么老是断啊?”安卷拍拍胸口,然后打量自己,“安童,你看我是不是长肉了?”
安童刚被光顾着放梨,没注意树上的动静,闻言细细打量已经走到面前的安卷,“少爷长高了。”
安卷摸了摸头顶,眼中涌现欢快笑意,“是吗?”
安童:“应该?”
闻言,安卷眼中笑意顿时一收,平静道:“走了。”
安童挠脸,并未觉察出少爷的情绪变化,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没走出多远,安卷默默放慢了脚步,拉上了篮子的另一端,帮安童分担重量。
“多谢少爷。”安童笑起来。
两人合力将一篮子水果带回了桃禾居,安卷给安潋削苹果吃,安童则将梨拿到小厨房去煮梨水。
安卷一边削苹果,一边和安潋说话。
“明日就是兄长的生辰了。”安潋提醒。
“是。”
安潋笑:“兄长这次没忘。”
安卷:“当然!”
他这话说得有些心虚,其实这次他也忘了。
记得有一次安卷也是忘了自己的生辰,一直窝在被子里不肯起床,最后还是被陆衍一把捞起来的,那会他眼睛都还睁不开,衣服都是对方给他穿的。
不过这种事情并不少,以前安卷还小,被陆衍带到宫里留宿,第二天一般也都是对方给他穿衣。
待安卷醒来的时候就对上一张张让他茫然的脸。
几位皇子都来了将军府,还有柳常卿等人,一早就在等他这个小寿星。
安卷默默想,这次他一定要起个大早。
可夏日的天气总是让人热得难以入眠,安卷大半夜就被热醒了,跑到院子里乘凉。
整个桃禾居静悄悄的,阿潋的屋子里漆黑一片,偶尔还能听到对方的咳嗽声。
安卷放轻脚步,小心翼翼溜进安潋房中。
安潋睡着了,但咳嗽声不断,安卷借着外面接近满月的明亮月光摸到床边,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弟弟的额头。
没发烧,许是白日里在院子中吹风受了凉。
安卷叹了口气,“不听话……”
“兄长……”
一声梦呓从床上传来,吓了安卷一跳,他转头看去。安潋还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睡颜安宁。
安卷:“兄长在。”
说着,他给弟弟掖了掖被子,走出了房间。
夏夜里的院子还是能体会到几分凉爽的,安卷又在院中小坐片刻,才悄然走进屋里。要是在外面待久了,他爹留在他身边的那个亲卫肯定要告诉娘亲,娘亲定要教训他贪凉了。
前几年安卷也这么做过,晚上在院子里乘凉睡着了,结果当天就发了高热,安潋也被他传染病了一月才好。
安卷不得不佩服,那个亲卫是都不用睡觉的吗,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他,他也没有什么安危需要对方守着的。
一边想,安卷走回自己屋里,倒头就睡了过去。
是真的困了。
夜里在院子里乱逛的结果就是,这一觉又睡过了头。
等众多皇子到齐的时候,安卷还埋在被褥中呼呼大睡。
安潋得知皇子们都到了前厅,赶紧进了安卷的房间,准备叫兄长起床。
“兄长。”
“兄长,你该起来了。”
安卷:“zzz……”
安潋哭笑不得,走到榻边,正准备去掀他的薄被,还未动作,门口就传来了响动。
“你在做什么?”
沉而低厚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安潋回头,脸上的表情淡了淡,“见过七殿下。”
陆衍眸色深深,望向他。
安潋不卑不亢任他看着自己,“兄长还在睡,请殿下在外间等候片刻。”
陆衍抬脚就走了进来,径直行至床畔,“我来。”
他其实不太喜欢安卷的这个弟弟,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总觉得卷卷喜欢对方胜过自己,但又因为卷卷的喜欢,他才不得不按捺住不去讨厌对方。
安潋拧拧眉,刚要说什么,就见陆衍伸手便从被子底下把安卷抱了出来,睡得正香的安卷就这么软软靠在对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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