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玉看着他颇为魁梧的身躯,“......”
萧径寒抱着枕头往裴青玉身边挤,“困。”
裴青玉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我去周兄那儿借宿一晚,你们便够睡了。”
萧径寒顿时抬起头,“周兄是谁?”
“王大娘的外甥,”裴青玉道,“就在旁边那栋屋子里,不远的,我与他相熟。”
萧径寒一把抓过暗卫甲,“让他去借宿。”
“不好吧,”裴青玉犹豫道,“他与周兄又不熟......”
暗卫甲撒腿就跑了,“先生放心,我现在就去熟!”
裴青玉:“......”还能这样吗?
第17章 是为了去喝酒
萧径寒未曾追究自己为何要与裴青玉同榻而眠,只是觉得,前几日睡得很是安稳,现下若是叫他自己一个人睡,反倒有些睡不着了。
他侧身枕着手臂,借着窗边透进来的月色,看身旁已入睡的裴青玉。
眼前人呼吸又轻又细,素白的寝衣更衬得他容色如玉,眉目温润。
这偏僻山村,怎么养出了这样的人?
他缓缓抬起手,一点点接近,心跳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愈发清晰可闻。
月光如水,清浅落在床沿。
萧径寒指尖微动,停在了眉间毫厘之际。
窗外竹喧风动,满地叶落无声。
萧径寒倏地收回手,眉头蹙起。
我这是......在做什么?
睡梦中的裴青玉轻哼了一声,忽地一把抱在他腰上,往他怀里蹭了蹭。
萧径寒:“......”
萧径寒下意识想去拉开腰间的手,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真暖和,他想。
次日,裴青玉在院门口撞见了昨日提到的周兄。
萧径寒在屋里听见他们的说话声,装模作样出来喂毛驴。
周远身躯颇为高壮,但不知昨夜经历了什么,似乎没睡好,眼下乌青乌青的。
“裴先生,”他迟疑道,“昨晚有个人,说是你家亲戚......”
裴青玉见他面露疲惫,有些后悔昨日没有跟暗卫甲一块过去,这是吓到周兄了吗?
他本想一道过去跟邻居说清楚的,可暗卫乙说不用担心,暗卫甲向来热情又主动,吃饭都是又快又多,借宿而已,他定然已与主人家肝胆相照,情同手足,足不出户......
裴青玉:“......”好吧。
可今日看周远这模样,倒像是一夜未睡。
“打扰周兄了,”裴青玉歉疚道,“若有得罪之处,我代他向周兄赔罪。”
“没有没有,”周远摆手道,“左右我那儿有间房空着,不必客气。”就是那位兄弟太能说了,抓着我唠了大半夜,要不是鸡叫了,怕是现在还在唠。
他醒了醒神,对裴青玉道:“我前些日子新酿了梅子酒,你晚上可有空闲,过来饮一杯?”
萧径寒摸毛驴的手一顿---孤男寡男喝酒?
周远酿的一手好酒,往常酿了什么新的酒,也会邀裴青玉去尝尝,裴青玉便也没推辞,笑了笑道:“那便多谢了。”
周远麦色的脸上似泛起一抹红,他低下头,有些局促道:“那......那我等你。”
说完就匆匆走了。
裴青玉不明所以,转身想回屋,却猝然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胸膛。
“阿霁?”
萧径寒看着他,说:“我也要喝。”
裴青玉一时没反应过来,“喝什么?”
萧径寒:“喝酒。”
裴青玉脱口就要说,小孩子不能喝酒,可又一想,哦,他也不小了,只是脑子有点傻。
“你会喝酒?”
萧径寒:“会。”
裴青玉:“那我带一点回来给你喝?”
萧径寒:“不行。”
“可......”裴青玉忽见他眼底深沉,跟先前似有些不一样。
他不由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道:“阿霁,你是不是......”
萧径寒目光一躲,又一手捂住脑袋,像是十分痛苦。
“阿霁?”裴青玉急道,“怎么了?”
“头疼。”
“我去找孙大夫。”
“不用,”萧径寒一把拉住他,心虚道,“缓一下就好了。”
“这怎么能缓?”
“好多了。”
裴青玉:“......这么快吗?”
萧径寒脸不红心不跳地点点头。
裴青玉怀疑地看着他,“你莫不是为了去喝酒,骗我的?”
萧径寒:“......不是。”
“那不许去。”
“不行。”
最后,裴青玉还是没能拗过他,只好带他一块去了。
周远尴尬地看着桌子对面多出来的一个人,“他......”
裴青玉歉然道:“他不肯自己在家,便一起来叨扰周兄了。”
裴青玉在山下捡了个傻子,这事周远是知道的,之前还曾见过他抱着毛驴,说自己是大驴仙。
想着他脑子不太好,周远也就没在意。他给裴青玉倒了酒,说:“此次我改了方子,更清甜些,你尝尝。”
裴青玉端起酒闻了闻,酒香混着果香,酸甜诱人。
他正要喝,身旁忽地伸过来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将那酒转了个方向。
萧径寒就着他的手饮尽杯中酒,唇边浮起一丝笑意,道:“是挺甜的。”
周远:“......”他真的是傻的吗?
裴青玉怔了一下,转开眼道:“你怎么......喝我的酒?”
周远连忙又给他倒了一杯,也给萧径寒倒了一杯,“阿霁兄弟若是喜欢,便多喝些。”
萧径寒以为他们约着喝酒,是有多能喝,结果没喝几杯,就双双醉倒了。
萧径寒见裴青玉晕乎乎地趴在桌边,不禁笑了一声,指尖碰了碰他泛红的脸,“就这酒量,还敢出来喝酒?”
裴青玉半睁着眼看他,似是在辨认他是谁。
“青玉......”这时,周远醉醺醺抬起头,喃喃地叫着裴青玉的名字。他昏昏沉沉地看着眼前的裴青玉,忍不住伸出手去。
萧径寒眸色一沉,眼疾手快地抓回了裴青玉的手,又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周远抓着他的手贴在心口,呢喃道:“青玉,你可知我的心意?”
萧径寒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不知,”他五指收紧,慢慢道,“不如......挖出来看看?”
【??作者有话说】
想要海星!
第18章 昨晚说了什么
周远醉得意识不清,也没发觉自己抓错了人,更没听明白萧径寒说了什么,愣愣问道:“挖、挖什么?”
萧径寒嗓音低沉,一字一顿道:“你的心。”
“我的心?”周远抓上他的手臂,“我的心里都是你啊,青玉......”
他迫切地想靠近眼前人,想将自己的心意剖白于他,“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你对着我笑,比那漫山的花还要好看,我梦里都是你在笑......”
“我想跟你说的,又怕你讨厌我,不理我了......青玉,咦?”
他摸着萧径寒的手臂,纳闷道:“青玉,你怎么好像壮了不少?”
“不过没关系,”他又嘿嘿笑道,“你怎么样我都喜欢,都喜欢......”
他说着说着,又醉倒在桌上了。
萧径寒脸都黑了,正要抽回被他抓着的手,又见裴青玉晕乎乎抬起头,喃喃道:“喜欢......什么?”
他醉眼迷离,见萧径寒一手摸着周远胸口,顿时眉头一皱,不高兴道:“你摸他做什么?”
他一把将萧径寒扯了回来,“不许摸。”
萧径寒以为他是因周远而不高兴的,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摸一下都不行,你就这么在意他?”
裴青玉咕哝道:“反正不许摸。”
“我就摸了又如何?”萧径寒冷冷道,“怎么,你要为他打我、骂我?”
裴青玉拽着袖子,不乐意道:“你非要摸啊?”
萧径寒:“对!”
裴青玉微低下头,小声道:“那要不,你摸我......”
萧径寒一口气梗在心头,难以置信道:“......什么?”
裴青玉更小声了,但还是道:“你非要摸的话,就摸我,好不好?”
萧径寒心头怦怦跳,“你要我摸你?”
裴青玉嘴硬道:“是、是你非要摸的。”
萧径寒勾起唇角,一手抚上他的腰,低声道:“摸哪里都可以?”
裴青玉下意识躲了躲,“痒......”
萧径寒笑意愈深,逗他道:“怕痒还给我摸?”
裴青玉抬起眼看他,眼底湿润朦胧。他像是有些为难,纠结了一会儿,说:“那你轻一点......”
萧径寒喉间一紧,掐在裴青玉腰间的手不自觉用力,疼得他哼了一声,不满道:“不是说轻一点么?”
萧径寒恍然回过神来,松开了手。
“回去了,”他站起身,转开脸道,“很晚了。”
裴青玉歪着脑袋看他,说:“我没有力气,起不来。”
萧径寒弯腰把他抱了起来,往竹屋走去。
“阿霁,”裴青玉搂着他的脖子,笑着蹭了蹭,说,“要飞。”
萧径寒:“......不用吧?”又不远。
“不要,”裴青玉固执道,“就要飞,飞好高好高。”
萧径寒被他闹得没办法,足尖一点,抱着他踏过树梢,纵身而去。
“飞了飞了,”裴青玉笑得眼尾弯弯,开心道,“阿霁你真好!”
萧径寒踉跄了一下,险些摔下去。
他抱着人回到竹屋时,暗卫甲乙丙挤在窗边偷看。
他们在房里弄了张吊床,这样暗卫甲就不用天天跑去周远家借宿了。
暗卫丙:“哇,怎么抱着回来了?”
暗卫乙:“裴先生好像睡着了。”
暗卫甲:“睡着了就能抱吗?我睡着了怎么没人抱?”
暗卫乙丙:“......”
萧径寒冷冷往窗边看了一眼。
三人立马闭嘴关窗,安静如鸡。
翌日清晨,裴青玉醒来时,头有些疼。
他不记得自己昨夜是怎么回来的,脑袋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走到屋外,见萧径寒在院子里削竹子。
“阿霁,”裴青玉走过去,不解道,“你削竹子做什么?”
萧径寒吹去竹屑,倾斜的断口如刀锋利,“赶苍蝇。”
裴青玉更疑惑了---赶苍蝇用竹子?
“裴先生......”身后突然传来周远的声音,裴青玉回过头,见他站在院门外,似有些踌躇。
“周兄?”裴青玉走过去,打招呼道,“早啊。”
“早......”周远欲言又止,“昨晚,我是不是......”
他一早醒来,见裴青玉不在,又模模糊糊想起,自己昨夜似乎曾拉着裴青玉表明心迹,说喜欢他。
他惊得心头狂跳,不知是真是假,又或只是他醉梦一场罢了。
“昨日喝醉后,我有没有......说什么?”
裴青玉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哪里还记得别人说了什么,“这......我昨日也醉了,记不清了。”
周远不禁松了口气,又颇有些遗憾---若是自己真说了,又会如何呢?
“有说,”院里的萧径寒陡然开口道,“说了很多。”
周远的心又提了起来,问道:“阿霁兄弟,我说什么了?”
萧径寒看着他,唇边微不可察浮起一抹笑,又倏然隐去,转脸去看裴青玉,眼神清澈无辜道:“阿青,他说他要给你当儿子。”
裴青玉,周远:“......”
三人立马连连点头道:“啊对对对!我们亲耳听见的。”
裴青玉疑惑道:“你们昨夜也去周兄家了?”
暗卫甲瞎话张口就来:“我们是后来去的。”
暗卫乙也道:“想去接你们的。”
暗卫丙:“啊是的是的!”
暗卫甲:“然后正好就听见了。”
暗卫乙:“听得好清楚。”
暗卫丙:“啊没错没错!”
周远呆若木鸡。
裴青玉尴尬地打圆场,“酒后玩笑罢了......不必当真。”
萧径寒:“不是酒后吐真言吗?”
周远呆滞地拱手告辞,“我......我先回去了。”
萧径寒还要火上浇油,“怎么走了?还没说完。”
裴青玉无奈道:“以后这样的话,不用说了。”
萧径寒看着他,突然道:“那你说的呢?”
裴青玉一愣,“我?我说什么了?”
萧径寒看了他一会儿,又低头削竹子,“说了你也不信。”
裴青玉直觉不是什么好话,还是不要听了。
可萧径寒这一说,他又实在好奇,一整天心里都挠得慌。
于是,晚些时候,萧径寒跟着他去山上挖笋时,他忍不住又问道:“昨晚喝醉后......我说什么了?”
萧径寒牵着毛驴,慢慢往山上走,闻言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不说,说了你要骂我。”
裴青玉:“......你说,我不骂你。”
萧径寒停下脚步,“真的?”
裴青玉点点头。
萧径寒唇角一勾,放开毛驴,凑近他耳边道:“你说,要我摸你。”
裴青玉:“......”
“胡、胡说什么?!”
萧径寒:“我就说你不信的。”
“我......我怎么会......”裴青玉话都说不出口,甚至怀疑他早上说的,周远要给他当儿子什么的,也是假的。
“你骗我的,是不是?”
萧径寒竖起四根手指就发誓,“我方才若是骗你,就让大毛踩死。”
毛驴听懂了似的,仰起脑袋就嚎了一声。
萧径寒:“你看,它没踩我,没骗你。”
裴青玉:“......”
裴青玉想挖个笋冷静一下。
他又想起暗卫甲乙丙说,昨晚他们也去周远家了。他顿时涨红了脸,“那......那他们也听见了?”
萧径寒忍着笑,哄他道:“没有,我把他们赶走了。”
裴青玉这才放心了些,红着脸嘱咐他道:不许跟别人说。”
萧径寒凑近看他,“原来你喝了酒那么不一样啊......”
裴青玉转开脸,咕哝道:“我以后不喝了。”
萧径寒满意地点点头---不许跟那姓周的喝了。
他们上了山,裴青玉教萧径寒用小锄头刨开泥土,小心将笋挖出。他教了几次后,就也给了萧径寒一把小锄头,让他自己去挖。
可没多久,裴青玉一回头,却发现人不见了。
“阿霁?”
萧径寒拨开繁茂的枝叶,盯着山下一条隐蔽的小路。
当日他便是见一行人不知运着什么出了城,而为首的那人,他曾在王府管家身旁见过。
他一时疑惑,偷偷跟了上去。
可跟到那山道附近时,他一不小心露了踪迹,反被那些人持刀砍伤,混乱之中跑进了这山里,又昏昏沉沉走了许久,脚下一崴,摔下了山,被裴青玉捡了回去。
他们是要去哪儿?萧径寒想,运的又是什么东西?
“大猪!”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呼喊,萧径寒转过头,见方小筑背着个药篓跑了过来。
“你跟先生来的吗?”方小筑左看右看,“先生呢?”
萧径寒面不改色道:“迷路,找不到他。”
“那我跟你一起去找吧,”方小筑没怀疑,拉着他道,“我常来这儿采药,认得路。”
萧径寒望向远处山道的尽头,问道:“那儿是什么地方?”
方小筑踮起脚看了看,说:“那儿原来好像也是个村子,听说是遭了水灾,村里的人都搬走了。”
萧径寒:“现在没人住?”
方小筑:“好像没有。”
“阿霁?”
这时,裴青玉的声音传了过来,方小筑立马回道:“先生,他在这儿!”
裴青玉牵着毛驴走过来,“小筑?”
方小筑乐呵呵地跟他问好。
裴青玉点点头,拧着眉问萧径寒:“怎么跑这儿来了?”
萧径寒还是道:“迷路了。”
“不可乱跑,”裴青玉叮嘱道,“这山里虫蛇不少,小心被咬。”
萧径寒点点头,跟着他回去挖笋。
他们回去时,小毛驴驮了满满一筐的笋。
方小筑也采了不少草药,在半路与他们道别。
他们回到竹屋时,见暗卫甲乙丙挤在驴棚边,说着什么。
暗卫甲:“张婶怎么知道主子傻了?”
暗卫乙:“不会是大表哥说漏嘴了吧?”
暗卫丙:“啊?大表哥是谁?”
暗卫乙:“程洄啊,我们现在不是他表弟吗?”
暗卫丙:“哦哦哦!”
暗卫甲:“张婶说,以前劝主子娶媳妇,他都不听,现在傻了,得赶紧哄他先把媳妇娶了。她让我们问问,主子喜欢什么样的?”
暗卫乙:“谁敢问啊?等下被主子打死。”
暗卫甲:“要不就回她,主子喜欢胸大屁股翘的?”
暗卫乙:“胡说,裴先生胸又不大。”
暗卫丙:“啊,可是他屁股翘啊!”
裴青玉:“......”
萧径寒:“......”要不放驴踩死他们吧。
第20章 怪他没做别的
裴青玉羞得满脸通红,下意识就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屁股,脱口争辩道:“我......不翘!”
挤在驴棚边看信的三人顿时回过头,吓道:“主、主子,裴先生......”
萧径寒抬起眼,目光冷冽如刀。
三个暗卫吓得一哆嗦,急忙齐刷刷疯狂摇头。
暗卫甲:“对,裴先生说得对!”
暗卫乙:“一点儿都不翘!”
暗卫丙:“啊对,就是有点圆......”
暗卫甲乙拼命捂住他的嘴,“这个也不能说!”
暗卫丙:“唔唔唔!”
裴青玉又羞又气,想捂屁股又觉得不对劲,只好匆匆进了屋里。
萧径寒缓缓走过来,抬手取走暗卫甲手里的信,看了看,淡淡念道:“只要你们哄得主子愿意娶媳妇,回来就给你们做烧花鸭、烧子鹅、桂花翅子、糖醋荷藕......”
暗卫甲乙丙不禁咽了咽口水。
萧径寒折起信,皮笑肉不笑道:“饿了啊?”
三人点点头,反应过来又赶忙摇了摇头。
萧径寒:“既然不饿,那今日就不必吃饭了。”
暗卫甲乙丙:“......”
“不是啊,主子我们不是......”
“有意见?”
“没、没有。”
“没有就行,”萧径寒似笑非笑,一字一顿道,“要是谁再吃饱了撑着乱说话,我就让驴踩死他。”
三人心头一跳,转头就去看驮着一筐笋的毛驴---要不先把毛驴杀了吧?
小毛驴:“......”
萧径寒让他们把一筐笋卸下来,说回正事,“前几日河边出现的那几个呢?”
“躲在村子南面那一块,”暗卫甲道,“还没找到,但四周的出口都有兄弟守着,他们跑不出去的。”
萧径寒拾起今早削好的竹子,说:“既然找不到,那就明日去钓出来吧。”
“怎么钓?”
萧径寒指腹蹭过竹上锋利的断口,“我不就是现成的饵么?”
第二日,裴青玉从学堂回来时,见院子里只有暗卫甲一个人在。
他疑惑道:“阿霁呢?”
暗卫甲眼珠子转了转,张口就道:“主子他们去山上抓野鸡了!”
裴青玉:“......怎么突然去抓野鸡了?”
暗卫甲干笑道:“可能主子想吃鸡了吧哈哈哈......”
裴青玉看了看天色,有些担心,“也不早了,不会迷路吧?”
“没事的,”暗卫甲道,“好几个兄弟跟着呢,先生放心。”
他身边那么多人吗?裴青玉忽地有些失落,低声问道:“阿霁他......到底是什么人?”
暗卫甲一时不知能不能说,“这个,主子他......”
裴青玉见他为难,垂眸道:“不能说就算了。”
他又想起昨日他们说的张婶,犹豫道:“那......张婶是谁?能说吗?”
“她是府上照顾主子的,”暗卫甲立马道,“她做饭可好吃了。”
他见裴青玉有些踌躇,灵光一闪道:“先生,你是不是想问,张婶要主子娶媳妇的事?”
裴青玉脸一热,否认道:“不是,与我何干?”
暗卫甲一脸震惊,“可你都亲我们主子了!你要始乱终弃吗?!”
裴青玉脸更热了,“是他亲的!”
暗卫甲:“亲还分谁亲谁吗?不是互相亲吗?”
裴青玉:“......”
裴青玉说不过他,胡乱道:“亲、亲了又如何?又没做别的。”
暗卫甲恍然大悟,“先生是怪我们主子没做别的。”
裴青玉:“......不是!”
先生又害羞了,暗卫甲想,羞的脖子都红了,读书人脸皮就是薄。
村子南边,一片茂密树林里,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
萧径寒蹲在其中一个人身前,青翠的竹子穿透那人的胸膛,鲜血满地。
“你们倒是勇气可嘉,”萧径寒抬手握上青竹,轻轻一转,地上的人止不住痛苦哼叫,“我一来,就都不藏了,这么急着杀我啊?”
他似疑惑不解道:“我何时这般招人恨了?”
地上那人咬着牙关,嘴硬道:“要杀便杀,少废话!”
“我何时说要杀你婻鳳了?”萧径寒手上一重,那人顿时痛得一声大叫。
他听见萧径寒说:“我不杀你,我向来热心肠,要积德。”
那人:“......”神经病啊!
萧径寒忽地猛然抬起头,看向远处。
他身后的暗卫乙飞快蹿了出去,一手掐住了林外岔道来人的脖子。
是路过的周远。
周远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萧径寒抬起袖子,擦着手上的血,慢慢走了过来。
“原来是周兄啊......”
周远腿脚打颤,结结巴巴道:“你、你在干什么?”
萧径寒:“杀人啊,周兄不都看见了?”
“你、你......”周远吓得六神无主,“你不傻?”
萧径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装的?!”周远心惊胆颤,又有些气愤,“你骗青玉的!”
“是又如何?”萧径寒冷冷道,“怎么,你要去跟他说?”
“他好心收留你,你竟这样骗他?!”周远忿忿道,“卑鄙无耻!青玉他......”
萧径寒忽然烦躁地踹了他一脚,“少他妈叫得那么亲热!”
周远:“......”
周远听着他这话,心头一激灵,猜到了什么,“你......你也喜欢他?”
萧径寒似一怔,又立马否认道:“胡说八道!”
“那你管我叫得亲不亲热?”周远嘀咕道,“关你什么事?”
萧径寒蛮不讲理道:“吵着我了,我听着不舒坦。”
周远:“......”
“你这般装疯卖傻留在他身边,”周远壮着胆子道,“到底想干什么?”
萧径寒原话还给他,“关你什么事?”
周远险些就要道,我也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