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饲养了—— by宋昭昭

作者:宋昭昭  录入:04-08

依他身为妖怪的嗅觉来说,这个房间里弥漫着的全是陆慎言的气息,只是这气息没有那么浓烈,像是本人十天半个月才会来一回。
“这哪啊?”江狸感觉身体没那么难受了,翻了个身沙哑问道,思绪仍旧有些混乱。
陆慎言淡淡看了眼他。“我家。”
“什么?!”江狸一下清醒过来,碧蓝色的瞳孔猛地一缩,仰起头来看站在床边的人。“你把我带这里来……干什么?”
“你说呢?”
斗篷已经取下来了,陆慎言单手解开身上西装的扣子,将这件被血弄污了的衣服重重扔到一边,江狸被吓得一抖,才发现陆慎言流了不少血。
颈边的咬痕还有些明显,衬衫的领口处带着斑驳血迹。
江狸有些想起来了,他好像是听陆慎言说要找几个下属给他吃血,但他又不是个挑剔的主儿,现成的大活人就摆在这,他自然是有啥吃啥,绝不含糊。
显然此刻,这位黑心商人正因为平白无故被他咬了而在生气。
“嗯,你还怕这点疼啊,”江狸有些心虚,但想到刚才吃血时的愉悦感,尾巴又从黑袍底下钻了出来,顶开袍子好心情地摇弄着,“你这又不是第一次被我咬了,忍忍吧。”
陆慎言一下扯开衬衫领口,冷冷看着他。
“干什么?”江狸脑袋一缩,“我这也是控制不住,要不你现在找几个下属过来,我保证我不咬你了。”
“找几个?”
“十个八个就成。”
他从陆慎言身上吃的这点血肯定不够挨过这个晚上,找十个八个精壮点的捉妖师,轮流着叫他吃几口血,撑到明天以后藤种得不到他体内养分供应,自然就会萎缩掉。
一想到吃血,他都有些舌尖舔上伤口时的舒畅感了,体内的藤种又开始躁动起来,江狸食髓知味,朝着陆慎言舔了舔嘴唇。“陆大善人您就当坏事做多了偶尔行行善事,帮猫帮到底,送佛送上西呗。”
“江狸。”
“哎!”江狸欢快应答道。
陆慎言沉沉盯了他一眼,忽然一把抓起床头柜上换洗用的新衬衫,大步往外头走去,江狸见势不妙猛地扑了上去,“砰”一声,房门应声重重关上,他被挡了个正着,只来得及在门上留下几条猫爪痕。
“陆慎言!”
江狸大叫一声,他都等着那十个八个精壮捉妖师送上门来了,这陆黑心怎么就突然变了脸色,又不是要吃这家伙的血,这家伙生什么气。
他砰砰拍门,发现门上被下了禁锢。门外,传来陆慎言逐渐淡去的声音。
“今晚,你就在这房间里受着吧。”
“喵!”
江狸整个人都炸毛了。
明明前一刻还愿意带着他从鉴宝阁逃出来,后一刻就把他扔在房间里自生自灭,迷魂藤的藤毒一旦蔓延开来,这个晚上他都甭想好过。
“陆慎言,你脑子犯什么抽呢?”
他大喊道,又重重拍了拍门,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晌,外头都一点动静也没有。隐约只听见像是有管家和仆人上下楼的声音,离得太远他听不清。
妈的,难道说要给他解藤毒是假的,想找机会把他困在这才是真的?
房门一旦关上,再宽敞的房间都成了封闭式的牢笼,江狸身上的藤种又开始躁动了,他有些焦虑地蹿上吊灯,啪啪打下一堆燃烧着的晶石,吊灯的灯影在墙上来回摇晃着,最终不堪重负地掉了下来。
“砰”一声,江狸又爬上了书架,焦躁地开始啃咬起书架上的古籍来。
他眼睛发红,在房间里来回蹿,想到妖怪竟然会相信一个捉妖师,就觉得有些好笑。
三年前,就是陆慎言的人抓了他的弟弟回去,陆慎言的下属逼着他的弟弟和人强制签订主仆契约,从此他的阿猫就这样消失了踪迹,再也没被找回来过。
他在黑市中闹了十余天,他又怎么会傻到过了三年之后,又认为黑市主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坏,认为这个害他弟弟失踪的罪魁祸首会心善到帮他解毒。
就因为在别墅中陆慎言对他出手相助?
江狸在墙上留下五六道爪痕,又开始撕咬着床单,体内的藤种受到他焦虑的影响开始疯狂生长,细丝无孔不入地钻入体内深处。他难受地在床上打滚,从身体中滋生出的藤蔓束缚住他的手脚,将他紧紧缠绕在床上。
他难受地撑起身子来,断续地痛叫出声。
忽然好像传来门开了的声音。
身下的床忽然又“吱呀”重重颤了下,江狸挣扎着睁开眼,好像有血的味道飘散出来,有什么冰冷的玻璃制品紧紧抵上他唇瓣,叫他忍不住乞求般地抖了抖身子。
“喝了。”陆慎言的声音由远及近,好像又朦胧着听不清。
坏了,出现幻觉了。
“快点喝了。”陆慎言的声音又有几分不耐,“连迷魂藤什么时候被下的都不知道,还敢去他们地盘闹事。”
江狸睁开眼,看见大概一个一升装的玻璃杯子正紧紧抵着他唇瓣,陆慎言在掰开他的嘴试图往里灌。
满满的一升全是血,还带着几分新鲜,但是闻着没有陆慎言的味道好,隐约还夹杂着好几个人的气息,江狸闻到这大杂烩的味道痛苦别过头去,结果又被掰了回来,一口好牙都露在陆慎言面前。
“这不是你要的十个八个精壮捉妖师吗?”陆慎言冷冷压着他道,“怎么又不要了?”
“陆慎言你……”
“张嘴。”
这黑心商人刚刚该不会……是去找他的下属们放血去了吧。
不是故意把他关在房间里看笑话?
江狸的耳朵猛然动了动,被迷魂藤控制的神智有几分清醒过来,他的心快速搏动着,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验证自己的观点,他用劲挣脱迷魂藤的束缚,毫不客气地推开那个大玻璃杯,抱上陆慎言的脖颈就是狠狠一咬。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哼。
滚烫的血顺着刺进去的虎牙,涌入嘴唇中,依旧是熟悉的味道,他贪婪不知魇足地尝用着,渐渐迷乱了心智,他用舌头重重地舔舐着那一处被自己咬了两次的伤口,双手双脚都缠抱上人。
“江狸。”耳边的声音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江狸没有回应,只是一个翻身趴在陆慎言的身上,埋头狠狠舔着。
冤有头债有主,他在当年弄丢阿猫后,认了陆慎言当他的死对头,如今自然也要吸陆慎言的血来回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耳边的呼吸声好像有些粗重。那只大掌扼住他的后颈,好像下一秒就会扭断他的脖子。
“陆慎言……”江狸眯着眼抱紧人,嗓音沙哑着说,“我就喜欢你的血,你就发发善心,再帮帮我吧。”

江狸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落地窗前照进来的阳光亮醒的。
满地的狼藉,昨夜被他掰下来的大吊灯四分五裂地摔在床边,燃烧到一半的晶石撒得到处都是,床单都快被拖到地上。
江狸眯着眼睛动了一下,很快就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不知道哪里抽来的领带把他的双手绑在床头,他的双脚也被缠起来,连尾巴也被打了个结。他支起头来,发现身体到处都酸得厉害。
“草。”
江狸又一下躺了回去,恍惚想起昨天晚上迷魂藤发作,他一头埋在陆慎言身上,缠着陆慎言要了三四回血吃,每一次都逮着同一个地方薅,到后来陆慎言终于忍无可忍,把他绑了起来,在书桌边看了一晚上的书。
他在床上哇哇大叫,陆慎言就过来割开手腕就给他点血吃,不叫的时候任他被迷魂藤操控着折叠起身体,在床上摆出奇怪的姿势。
旁边的书桌旁还放着那个大玻璃杯,里面的血液都已经凝固发褐了。江狸好像有点想起昨天晚上他被迷魂藤控制着,趴在床上撅起屁股,尾巴一摇一摇地求着陆慎言给他一点血的样子,然而陆慎言只是冷淡地把玻璃杯重重放到床头柜上,问他是要喝还是要继续这样下去。
“我就想喝你的。”他扯着束缚他的领带,可怜兮兮地看着人。
“我没那么多血给你。”
“就一点,就一点呜呜呜呜。”他被迷魂藤影响得神智都没有了,趴在床上嗷嗷大哭。
于是腕表都摘了下来,陆慎言最终把手腕递到他的面前,让他吮着吃。
现在江狸彻底清醒了。
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绝不信是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迷魂藤好像没有断片的作用,昨晚发生过的一切接二连三被回想起来。
他痛苦嗷了一声,试图翻身藏进被子里,忘记手脚都还被捆着了,动弹不得。
门“啪嗒”一声开了。
江狸赶紧躺回去装睡,又心虚地睁开一只眼,看见陆慎言从外头进来,穿着一身白色的高领毛衣。
还别说,陆慎言平常在外头一身西装革履,活脱脱一个冷酷商人,没想到在家穿这么休闲。
不过,现在到了穿高领的季节了吗?
人类真怕冷啊。
“醒了?”
“……”江狸赶紧闭上眼装死。
陆慎言走了过来,手掌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分冰冷,好像刚洗过冷水澡一样,三两下粗暴地扯开那条束缚着他的领带。
他飞快地抬起眼瞥了人一下,先看向手腕,还好,手腕上的伤处已经用绷带缠起来了。
他又沿着手臂往上看去,看见陆慎言脖子上那处显眼的甚至有些红肿的咬痕,连高领毛衣都有些遮不住。
“靠。”
江狸飞快地移开视线。
“在看什么?”陆慎言起身,将皱巴巴的领带扔到一边。
“错了,”江狸支起尾巴来,像摇白旗一样摇尾巴示弱,没想到陆慎言还真会因为自己撒泼打滚就大出血了一回,“……算我欠你,加上你在鉴宝阁帮我,欠你两回。”
他听见陆慎言嗤笑了一声。
“笑什么!”脚腕上的绳子也被解开了,江狸一骨碌爬了起来,支起身子去看陆慎言脖颈上的咬痕,看了几眼,又心虚地坐了回去,挠了挠耳朵,“那咬都咬了,你说咋办吧。”
陆慎言转身从书桌上拿起西装外套,转过头来看他,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地上的吊灯。
“修缮费。”
“多少?”
“墙壁和门上的爪痕暂且不论,修补古籍,更换吊灯和床单,清洗斗篷和西装,一共3873晶石。”
“你抢钱啊?”江狸脸色一变。
“补血费,”陆慎言的手指敲了敲桌上大玻璃瓶,“一千毫升,一千晶石。我的血翻三倍,小计四千。”
“我哪有吃你一升的血,真吃这么多你现在还能在这跟我算账吗?”江狸尾巴炸开了毛,“还翻三倍,你金子做的血吗这么贵!”
“一共7873,还没有和你算住宿费,”陆慎言对视道,“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得寸进尺,太过放肆。”
江狸总算知道陆慎言为什么能把黑市开这么大了,他跳下床作势要跑,陆慎言头也不回地抓住他手腕,又把他扯了回来。
“砰”一声,江狸摔到床上,看见陆慎言的目光变得几分危险。
“我很好奇,”陆慎言说道,在江狸一边蠢蠢欲动,预备弹射出房门的时候,一脚踩上他的尾巴,“一只低等妖怪能有生命链接这样的伴生能力已经十分罕见,明明迷魂藤在种下的那刻就会开始生长,可它却在你体内留了三天。”
“什么意思?”江狸身子一抖。
陆慎言没有回答。
昨晚他一眼就看出来,迷魂藤是鉴宝阁的人在几日前就种下的,或许是想借此管教江狸,却没想到短暂失效。
其实不是失效,而是被江狸体内的妖力压制住了,一直到昨晚江狸完全耗尽妖力,迷魂藤才开始重新生长。
从江狸第一次带人闯进他的黑市闹事的时候,他就从这只低等妖怪的身上感觉到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然而这股气息太淡,几近于无,让他不能确定。
所以他放走了这只嚣张的妖怪,看着这只妖怪越发讨打,无所顾忌,看着这只妖怪愚蠢又得意的样子。
有时候他也怀疑,是不是他的假设太过大胆。
房间里,陆慎言深深地看向江狸,而此刻这只猫怪还在努力地从他脚底下拔出尾巴。
如果江狸真的是他想的那只妖怪,如今这个德行,也着实落魄。
“这是你最近三年来,每一次在黑市闹事造成的损失,”陆慎言最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册子来,扔到江狸身上,“加上昨晚的7873,总计517349晶石,我倒是从未向你和你的公会追讨过。”
“你要干什么?”江狸猛然抬起头来。
“以你在鉴宝阁五百一晚的标价来算,你需要卖身1035次才能还清这笔巨债,”陆慎言手插裤袋看着他,“帮我做1035件事,我就放你离开。”
“陆慎言,你疯了吧!”江狸瞬间炸毛,瞪大双眼,“我不就欠你两次人情,你让我做一千件事啊你这个黑心商人!”
“是1035件。”
“你你你——”江狸突然大叫一声,一把扑上去想要给陆慎言梆梆来几拳,“我和你拼啦。”
然而陆慎言只是微微一躲,松开了踩着他尾巴的脚,“啪”一声,他因为惯性撞上书架,摔得眼冒金星。
陆慎言嘲讽看着,连五十万晶石都拿不出来,这只妖怪在外头混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让他留在身边养着,还能确定真实身份。
“啐,啐。”江狸试图用口水吐向陆慎言,这是他和公会里的羊驼学的。
“啪”一下,陆慎言毫不客气地打了下他的嘴巴,给他下了封口符。
江狸的脸色顿时变得痛苦万分。
“考虑得怎么样?”
“你想得美!”
“当然,还有一条路,”陆慎言捏上他的脸颊,“和我签订主仆契约,我也放你离开。”

嗓音低沉冷淡,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江狸的性格自然是死也不会和人类签订主仆契约,除非是他自个儿做主子,否则即便是死,他也不可能签下契约的。
陆慎言倒是瞧了出来,但他还是提出了这样的条件。
“选哪条?”陆慎言问道,大掌带着点力度掰开江狸嘴巴。
江狸尾巴重重拍着地,不安乱甩着。
“如果选1035,”陆慎言淡淡补充道,打量着上颚那两颗尖利的虎牙,“第一件事,记得给我改了吐口水的毛病。”
“……那我选,”江狸伸出食指来,含糊不清地说道,“我选第一条路。”
一刻钟后,房间的门打开了。
江狸耷拉着尾巴从房间里出来,按了契约的手掌心还在火辣辣的疼着,有术法维系的契约绝没有反悔的余地,江狸怎么也没想到陆慎言一直对他留有余地是想着秋后算账。
但那1035件事情,第一件只是让他不要吐口水,想必也都不是什么难事。
身后,陆慎言看了眼契约书上的猫爪印,随手合上了册子。
“下楼吃早饭吧。”
“还有早饭啊?”江狸腹诽到一半,诧异地扭过头。
“我向来不会亏待我的员工。”陆慎言从他身边走过,随手将契约书收进随身空间之中,空间内一个手掌大小的别墅模型一闪而过,让江狸看着瞪大了眼。
空间裂缝随即合上了,江狸耳朵动了动,看向正在下楼梯的陆慎言。
“鉴宝阁的那件空间法器,你也收进你的随身空间里了?”
“嗯。”
“你拿那件法器,应该是有大用吧?”江狸跳上了楼梯扶手,坐着扶手一路滑了下来,一边试探问道,“你是要用它开辟新的交易场地?”
陆慎言瞥了他一眼。
“我就问问嘛。”
“不是,”陆慎言淡淡回道,“单纯收藏。”
“靠,可把你豪的。”
江狸嫉妒地咬尾巴,他冲着鉴宝阁这一次交易去,救出魅妖是其次,根本目的还是为了这件空间法器,不然他也不会拖这么久才动手。但他辛辛苦苦花了两个月想要拿到的空间法器被陆慎言一晚上收了不说,人家收了还只是拿来收藏。
要是能偷过来就好了。
“你要这件法器做什么用?”陆慎言在餐桌前坐下,反问他道。
“我……单纯爱拿,不行吗?”
江狸当然不会和陆慎言透露太多自己的底细。
他咬着尾巴想了想,从陆慎言这边拿回法器是难了,回去之后还得尽快找一个平替品来补足这方面的空缺,要不然,今年公会申报的截止期也快到了。
他从扶梯上跳下来,看了看餐桌上的食物,红烧鱼、豆腐鱼汤、小鱼干,主食是猫草拌饭,再看陆慎言那端只有一碗香菇鸡丝粥。
虽然他不爱吃鱼,但对于早餐的豪华配置还是很满意。
越强大的妖怪吃的越多,这会给他一种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比陆慎言高的错觉。
“喵。”猫尾巴又好心情地竖了起来。
陆慎言扫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
不过陆慎言想到三年前第一次见到来闹事的江狸的时候,这只野猫还是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流浪妖怪,忽然也就明白了。
大概是饿惯了,没有吃过太好的食物。
“去,”陆慎言吩咐旁边人,“再给他来两份一样的。”
“啊?”江狸愣住了。
“吃得完吗?”
“吃得完!”他可是强大的妖怪,有什么吃不下的。
不知道是不是江狸错觉,陆慎言看向他的眼神中,好像怜悯意味更多了。
等到江狸坐下来,埋头专心干饭,脑海中一边解开了对公会成员的屏蔽,他一晚上没有处理生命链接传递过来的讯息,解开屏蔽的瞬间,几百条讯息全都跳了出来,差点没让他脑袋爆炸。
“老大老大,你去哪里了啊!”
“嘎嘎嘎老大,我们都已经回来啦,等你速回!”
“老大——老大你不会卒了吧,为什么不回我们的讯息啊啊啊——”
他捂着脑袋低低嘶了一声,看了眼坐在餐桌对面的陆慎言,又抱起拌饭的碗想要跳下椅子,找个僻静的地方挨个回复。
陆慎言眼也不抬,指尖一动,银链从袖中钻出,束缚住了他的双脚。
“好好吃饭。”
江狸脸色一变,昨晚陆慎言就是拿这东西把他从几十米外的地方拽进空间法阵,传送了过来。黑市主手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类法器,他挣扎了半天,只好又规规矩矩地坐了回来。
指尖在饭碗边画了个圈,给公会传递了两个字过去。
“活着。”
又补充了七个字:“在黑心家里干饭。”
餐桌对面的陆慎言眼神微动,似乎没有在意他这些小动作,只是过了会儿,脚踝上的银链缓缓向上缠绕小腿,冰冰凉凉的,让偷摸回消息的江狸有几分难言之感。
这家伙,不会能看见他传递的讯息吧。
江狸暗暗打量着,咬着勺子又试发了句:“王八蛋,又吝啬又无赖。”
“昨晚还被我咬了,是个菜鸡。”
“又菜又爱玩,早晚把他家偷个倾家荡产。”
随着他讯息一条接着一条,银链一路向上缠到大腿,一圈圈地绕上他的大腿肉,等江狸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那银链已经缠住了他的大腿根,。
他有些难受地皱起眉头,手探去扯了下,那银链却好像嵌进肉里一样,冰冷般地吸附住,让他挣脱不得。
什么鬼玩意。
餐桌对面,陆慎言已经吃完放下碗来,淡淡扫了他一眼。
“这是我的本命法器,可以看透禁锢者对我的恶意,根据恶意大小自动做出反应。”
“不是,你这法器怎么这么流氓啊,”江狸瞪大眼,“它抱着我大腿不撒手,你也不管管。”
“那要看你刚才心里都想些什么了,”陆慎言擦完嘴唇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上一个被它禁锢的人大卸八块,死无全尸,你应该庆幸你的恶意只到这里。”
“你爹,你这不是存心——”江狸想要起来追陆慎言,“砰”一下摔到了地上,感觉银链缠得更难受了。
不行不行,不能在背地里骂这厮,不能骂不能骂。
江狸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果然银链松开了点。
然而等到陆慎言拿着文件再回来的时候,江狸已经抱着银链在地上翻滚撕咬了,银链就和被咬开的毛线团一样,缠遍了他全身,绕住他的脖子,而银链的一端还在逗弄着江狸,江狸连耳朵和尾巴也跟着冒了出来,坚持不懈地做着抗争。
陆慎言眉头微扬,把文件丢在桌上。
“回来吧。”
“嗖”一声,银链就回到了陆慎言的手腕上,紧接着一声尖利的猫叫声,江狸也整个扑了过来,抱着手腕上那圈银链不死心地啃咬着,陆慎言抬手推开他脑袋,又被他抱着手舔咬得更加厉害。
手腕上痒痒麻麻,带着湿漉漉的热意,鼻尖一下顶开手掌亲昵嗅闻着,陆慎言眼神一动,抬高了手掌,江狸踮脚咬得更欢了。
一直到玩尽兴了他才抬起头来,喉间咕噜咕噜着,碧蓝色的瞳孔饶有兴致地盯着陆慎言,陆慎言拍了拍他脑袋,示意他正常点。
“喵。”
“知道了,下次还陪你玩。”
江狸这才甩了甩脑袋,满意地收起耳朵来,又感觉事情好像不该是这个走向。
“这份档案看一下,这是你要做的第二件事,”陆慎言将文件递给他,照片放在桌上,“昨晚的动静闹得太大,恐怕他们已经猜到是我做的,你杀了他,回来见我。”
“喔,行。”江狸接过文件打开,是一个鉴宝师的档案,他粗略扫了几眼桌上的照片,忽然一愣。
这个人还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那个把他关在笼子里,用电流强迫他化形的鉴宝师吗?
江狸抬起头看陆慎言,陆慎言的神情十分平静,看不出什么异常,他又低下头去,吹了声口哨,把档案收进口袋里。
嗯,应该只是巧合,陆慎言这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才不会浪费一件事的机会专程帮他报复,更何况这个鉴宝师的地位不低,他一个人去能不能活着回来也不好说。
“你也是,真不怕我第二件事都没办完就噶了。”
“这人你杀不了吗?”
“能杀,当然能杀,”江狸拍拍屁股站起来,“不过陆慎言,我要是真的帮你办完这一千零三十五件事情,你能再答应我一件事吗?”
“得寸进尺。”陆慎言拿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茶。
“你说的两条路,本来我一条也不想答应你,谁让我有求于你,”江狸顺手抢过茶杯道,“但如果我真的能把你要求的事情都办完,陆慎言,我想拿这个和你交换一个讯息。”
陆慎言瞥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这三年一直在你这找的是什么,我要知道我弟弟被卖去了哪里,到底是和哪个捉妖师签订了契约,”江狸道,“当初契约簿被烧毁,是,你说就算你是黑市主也找不回来那个捉妖师的档案,但你如果真的用心查,总能查到一点线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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