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的椅子有点高，他坐上去后脚尖刚好能踩到地上，一次性拖鞋尺码大了，松松晃晃的。
白色棉袜将脚踝上的唯一一点软肉挤出来，像是轻轻一按就能陷进去。
宋郁低头安静吃着草莓蛋糕，却突然听到沈亦泽问：“最近和女朋友相处不错？”
宋郁顿了下，抬头看过去。
沈亦泽表情淡淡，像是随口一提：“我看你房间里都是她的衣服，你们住一起了？”
看来009推测是对的，沈亦泽确实认为这些裙子是他那个虚构女朋友的东西。
宋郁松了口气。
随后开始说谎：“本来是要住一起的……不过最近分手，准备把东西寄给她了。”
沈亦泽微微扬眉：“不合适？”
“嗯……”宋郁含糊道，没再继续话题。
沈亦泽没再问。
就在宋郁以为对方不会再开口时，男人却突然道：“那么好看，会找到合适的。”
被沈亦泽夸好看的感觉有点奇怪。
宋郁脊背发麻，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几口蛋糕也没吃完，留下一句“老板，我去楼下上班了”，就迅速换鞋离开了。
安静的房间里。
沈亦泽将对面那份散乱的蛋糕端到自己面前。
网恋结束，债主也不在国内，除了赵燃每天准时提醒吃饭的消息，宋郁几乎没有社交。
换作之前他会觉得无聊，但想到跟这些男人待在一起要被迫穿裙子，或者做一些很亲密的事情，他宁可这样两点一线一个人生活。
他说不上自己运气算好还是坏，说好的话每个世界里都会遇到一些偏执的人，说坏的话他原本凄惨的结局都变好了。
不过现在，他应该算运气不好的。
因为此时，主角受就跟他待在同一家面馆。
宋郁本来单独坐一桌，并没有看到潭越，直到009提醒，才惊讶回过头。
还真是潭越。
男生穿着黑色上衣，懒散坐在椅子上，正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没发现他。
也许是碰巧吧。
这么偶遇还是挺尴尬的，于是等老板将牛肉面端上来时，宋郁问对方要了个打包盒。
临走前付钱的时候，老板却说有人已经付过了。
“就那个坐你后面，穿黑衣服的帅哥，咦，人怎么不见了？”老板惊讶，“他也点了碗跟你一样的，付过钱了这面还上不上啊。”
宋郁回头看了眼。
座位上已经没人了。
看来并不是偶遇，潭越就是过来找他的。
想到对方在酒店里说的威胁话语，宋郁下意识哆嗦了下，立刻接过袋子想要回家。
结果面馆老板也是个实在人，把潭越那份也打包好递给他：“你俩是朋友吧，是不是吵架了才分开坐的？”
“……”
宋郁点了点头。
“吵架都给你付钱，估计也愿意跟你和好吧。”老板其实心里也挺奇怪，怎么这两个小伙子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啊，不太像朋友，倒像是……他跟他老婆谈恋爱吵架那会儿的样子。
但别人的事情他不好瞎打听，只是让宋郁把两碗面都带回去。
宋郁：“……”
他不好拒绝，拎着装两碗面的袋子回了小区。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区里一年都没修好的路突然平整了，连带着路灯也弄好了。
太阳已经落山，温度降下来，处于一个比较舒服的状态。
如果不是遇见潭越，他可能吃完饭就在小区里逛两圈。
宋郁脚步有些急，拐弯的时候却突然被一个小女孩拦住。这个小女孩是门口花店老板娘的女儿。
小女孩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哥哥，有人说要送你花。”
宋郁：“……”
他立刻回头，结果并没有看到潭越的身影。
宋郁弯腰：“这个花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哥哥买的吗？”
小女孩重重点头。
见小女孩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宋郁为难。过了会儿，他找了个理由，委婉道：“哥哥手里有其他东西了，就送给——”
刚没说完，手上一轻。
宋郁回头，潭越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帮他拎着外卖盒子。
“……”
小孩反应很快，将花束塞给宋郁：“好朋友不可以吵架的！”
说完就离开了。
宋郁抱着玫瑰花有点尴尬，朝潭越看了眼。
对方看着正前方，表情跟平时差不多，懒懒的，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宋郁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这么站在原地又有点尴尬，只好闷不做声抱着花回家。
等到快到门口时，潭越突然将打包袋子挂在门把手上，拿着自己的那份转身下了楼，背影很快就消失了。
宋郁的表情有点懵：【他这是怎么了？】
009：【可能嗓子被毒哑了吧。】
宋郁：“？”
人都已经走了，宋郁也没再去想这些，拿着花和牛肉面进了屋。
之后连续三天，他每天中午下楼吃饭都会遇到潭越，门口还经常出现玫瑰花。弄得一层楼的人都知道了，纷纷说他把男人钓得魂都没了。
宋郁：“……”
虽然跟他没关系，但他觉得潭越这种状态确实不像有魂的。
按照剧情，宋郁不应该再跟潭越有什么交集，但对方总在他视野里出现，还一言不发做这些看起来像在追人的事情。于是今天的饭点，宋郁没下楼，躲在房间里拿出手机，犹豫半天，还是决定给对方发了条消息。
微信是拉黑状态，手机号那天之后就从通讯录里删除了。
宋郁从一堆垃圾短信里找到对方发的消息，编辑了条消息，沉思几秒还是点了发送。
【你别再这样了。】
几乎是瞬间，潭越就回复了消息。
连续不断。
【不是把我拉黑了？不是不喜欢我了？怎么还给我发消息了？】
【后悔了？】
【可我现在过得不知道多爽，每天跟朋友出门，时间都快安排不过来了，一点都不想谈恋爱。】
【想约我？可我真挺忙，也就中午那会儿有时间。】
【不多，那就两个小时。】
【想约的话，我勉强把时间留给你。】
宋郁：“……”
短信太多，他看得眼花缭乱，加上房间里有过于浓郁的玫瑰花味道，弄得有点头晕。
不知道要回什么，宋郁打算先处理掉快要烂掉的玫瑰花。
他将前几天的花束扔进垃圾袋，走到门口换鞋，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在墙边蹲着紧盯着手机的潭越。
对方大概也没料到他会开门，表情先是怔了下，随后装模做样懒散起身。
气氛有些尴尬。
宋郁干站着那里，有一瞬间是想关门回去的，但正好是饭点，楼道里来来回回都是人，几乎每个人路过都要朝他这边看一眼。
宋郁脸颊渐渐发烫，觉得有点丢人，咬牙过去，拽住潭越的胳膊。
幸好对方很配合，跟着他进了屋。
进屋后，宋郁松手关门。
他转过身，也没想到对方会站得离他那么近，于是就直接撞到了对方胸口。
摸了摸鼻子，连带着这几天的憋屈，宋郁抱怨看着潭越：“你别送花给我了……”
结果潭越突然别开脸：“前脚把人拉黑，现在又跟我撒娇？”
宋郁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
幸好这回潭越主动开口了：“你骗我的事，算了。”
宋郁：“嗯？”
“装女生骗我谈恋爱的事。”
“……哦。”宋郁心想潭越素质还挺高，小声道，“谢谢。”
“但我初吻什么都给你了。”
“……”
“不仅初吻，我身体被你看光了。”潭越抓了抓头发，表情像是被占了便宜后甩掉的怨夫，“我平时穿篮球服里面都穿个短袖，而且我发过誓，初吻什么的都要留给我老婆。”
男生有意无意透露着自己多保守，弄得宋郁都愧疚了。他想了想：“没事的，我不说的话，别人会以为你还有初吻的。”
“很容易忘记的……”
刚说完，他就感觉有高大的身影压过来。
往后退了退，宋郁感觉自己的背抵到了门上。
潭越俯身，凑得越来越近。男生经常运动，呼吸也烫，把少年原本白皙的脸颊都弄红了。
宋郁想要偏开脸，下一刻，对方却突然开口：“三次。”
“……什、什么？”
宋郁的表情有点迟钝，却把人勾得浑身都燥。潭越滚了下喉结：“跟你亲完那天晚上，我洗了三次冷水澡。”
宋郁肩膀轻颤了下。
他再笨，也知道对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样被困在角落，他很不自在，小声喊对方：“潭越……”
潭越被他喊得肩膀僵了下，一股燥热涌上来，嗓音沙哑：“嗯？”
“别挤我……”
潭越这才发现，两人离得很近，他几乎要贴到宋郁的脸上。而对方像是抢不到空气，呼吸不畅，嘴唇已经微微张开。
露出一点软舌。
潭越脑子轰一下，像是瞬间又回到和宋郁接吻的那天晚上。
他吃了对方好多口水，把人亲得呜呜哭，推都推不开，只能乖乖将手搭在他肩膀上，随便他怎么亲。
乖得要命。
潭越想过自己以后谈恋爱，亲人肯定是碰碰嘴巴，不接触口腔。
他不接受吃别人口水。
就像那晚，宋郁主动朝他嘴唇上贴完后，他也只是想跟对方一样，稍微再贴下嘴唇。
可宋郁嘴巴好软好香，稍微轻轻一压，唇瓣就分开了。
他忍不住想要去探索更多。
而且，怎么会有人连舌头口水都是香的？
潭越对着那张稠丽的脸，盯着盯着就失去了理智，几乎是脱口而出：“想吃你口水。”
宋郁愣住：“……什么？”
潭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立刻退了两步，但也没退多少，依旧把宋郁困在自己跟前。
“我变成这样，你得负责。”
果然还是找上门来报复了。
宋郁耷着眼皮：“你想要怎么负责？”
潭越看了他一眼：“我说了，我初吻是留给我老婆的。”
“……”宋郁听得耳根发烧，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你只喜欢女生的。”
潭越像是终于找到了台阶，语气有些急迫：“那是之前，跟男生做那些事情我很排斥，现在能接受了。”
他见宋郁垂着眼不说话，来回催。
“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把你当女生。”
“我家里也很开明，带男生回去他们也同意。”
“试试？跟你接吻我很舒服，应该也可以做其他的。”
一开始还好，但后面的话越来越奇怪，宋郁光是听到脸都要烧起来，整个脑子都有点钝。
但他还谨记着自己跟主角受没交往过的剧情，硬是不松口。
最后甚至不惜把自己说得特别坏。
“我、我……经验很丰富的，这样对你不公平。”
潭越顿了下，随后用发酸的语气质问：“你交往过几个？”
宋郁没说话。
那估计就是数不过来了。
“让他们亲了？什么都做过了？”
宋郁依旧不说话，只是耳根红红的，浓密的睫毛不停地抖。
潭越磨了磨后槽牙，盯着面前那张漂亮的脸。
长这么漂亮，肯定会有很多男人围上来，又那么笨那么单纯，估计随随便便就被对方两句甜言蜜语就哄骗了。
骗到手后怎么可能不做那些事情？估计早就迫不及待了吧。
“潭、潭越……”
少年的声音微颤：“腿好酸……”
潭越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把人压在门上。
他浑身都是燥热的，没往后退，直接捞着宋郁的腰，将人抱到床尾坐着。
宋郁被吓得小声叫了下，声音无措又软。
潭越将双手分开，撑在漂亮小男生的腿侧：“他们现在还联系你吗？彻底断了吗？”
察觉出对面人语气不算好，宋郁没敢再给自己立花心人设，立刻点了点头。
潭越脸色这才恢复：“那现在就我一个了。”
说完，又怕宋郁不相信自己似的：“我跟他们不一样，那些事情都会等到结婚之后。”
宋郁尴尬得头皮发麻。
可就算为了剧情也依旧没答应对方，最后松口说先做朋友。
潭越盯着了他半天，突然轻笑了声：“想让我追？”
宋郁惊讶，不过随后立刻“嗯”了声。
潭越若有所思。
想想也是，宋郁那么漂亮，估计也一直是被追的那个，好不容易喜欢自己，主动追一次，结果还是个直男，肯定难过得要死。
算了，追人就追人吧。
想通这些后，潭越直起身体，稍微往后退了两步，语气轻快：“饿不饿？”
宋郁就早上吃了片面包，现在都快一点了，不饿才怪。
他有点委屈：“你老跟着我，我都不想下楼吃饭了。”
“你想吃什么？以后每天我都过来陪你吃饭。”潭越说完，视线又落在他细窄的腰上，“刚才抱你都觉得你特别轻。”
宋郁不想听他说这些，拿上手机准备下楼去吃饭。结果赵燃的电话突然打过来。
“喂，赵哥。”
那头的背景音嘈杂，赵燃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小郁，是刚醒吗？”
“没……”宋郁猜是赵燃见自己没回消息才打过来的，“我马上就要去吃饭了。”
“那就好。”赵燃笑了声，“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两人顺着聊了两句，连都不知道打电话那人是谁的潭越都能感觉到宋郁的放松，心里酸得不行，可也没说什么。
等着宋郁挂电话出门，他才跟上，顺手还拎走了门口的垃圾袋。
吃饭的路上，潭越就催着宋郁，让自己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之后，对方就像是把中间没联系期间的消息补回来的一样。
宋郁看都看不过来。
幸好进度条没有后退，大概是两人没有交往，还算没有搅乱剧情。
宋郁开始期盼着商临褚快点出现，两个主角能够正式见面，剧情好进入正轨。
009：【宿主，商临褚已经到机场了。】
宋郁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下一秒，就收到了债主的消息——
【马上过去。】
宋郁肩膀一僵。
商临褚在国外这段期间，消息发得不勤，但也在保持着联系。
只不过他都当做没看见。
像商临褚这种人，被无视估计会很生气。宋郁有点想跑，但对方终归是债主，他躲也躲不掉。
对方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已经查到你弟弟的下落。】
【乖乖在家待着。】
【不要乱跑。】
光是看后两条，还以为是出差回来的丈夫，发给一直等他的小妻子的短信。
宋郁觉得自己躲不掉，于是先给潭越发了消息，说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有事。
坐立不安待了一小时，他听见了敲门声。
不情不愿去开了门。
商临褚今天身旁没有保镖，而且穿着一身休闲装，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不少。
男人进屋后，宋郁的整个人都变得紧绷起来。
“这么久了，还怕我？”商临褚闷笑了声，又小声说了句什么。
宋郁没听清，但也没敢问。
对于债主，他紧张，态度不像对潭越那么随意，于是主动问：“你要不要喝水？”
商临褚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后视线略过桌上，指着唯一的水杯：“那个是你的吗？”
宋郁有种不好的预感：“……嗯。”
“那我就用你的杯子。”
听起来不像是在商量。
宋郁有点后悔自己主动问，但也不敢反抗，给他倒了杯水。
商临褚坐在椅子上，姿态优雅，稍微抿了口水后，便将手里的袋子递到宋郁跟前：“出差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
宋郁为难接过。
“看看。”
慢吞吞打开袋子，待看到里面毛绒绒的猫耳时，少年的脸颊立刻涨红，表情羞耻地盯过来，语气是克制过的羞愤：“我、我不穿这个！”
男人低笑了声：“哦，拿错了。”
说完，才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这个才是。”
“……”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宋郁，表情明显不高兴了。
撇着嘴，对于男人的礼物熟视无睹。
人小小一个，脾气却不小。
可商临褚的声音却无比宠溺：“手链是七百万，你要的话，可以抵掉同样的债务。”
宋郁不可思议看着商临褚，刚要接过，对方却突然躲开。
宋郁以为自己又被耍了，垂眼去看商临褚，然而对方却盯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手机早已被调成静音，可此时屏幕朝上，正亮着“潭越”的来电。
宋郁伸手，想要挂断，结果手腕却被攥着。
男人语气里带着笑意，然后却丝毫没到达眼底，反而压抑着疯狂的妒意：“你的小男友打电话过来了。”
宋郁手腕上传来对方的体温，慢慢蔓延到四肢。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气场过于压迫，他的腿下意识发软。
下一刻。
男人如同恶魔一般在他耳边低语：“他知道你马上就要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戴上猫耳了吗？”
第82章 网恋文学（10）
从男人凑过来在耳边说话起就一直咬住的唇肉被宋郁慢慢松开, 发红的眼尾和柔软的面庞一点儿也不像敢跟债主硬碰硬的模样。
可也许是商临褚今天的穿着悠闲，少了几分上位者的压迫感，也许是窘迫和羞耻盖住了恐惧。
片刻, 宋郁垂着眼睛，声音闷闷的：“我弟弟还欠你多少钱？”
商临褚和宋郁个子差许多, 这么站着只能看到对方湿漉漉的睫毛, 看起来可怜兮兮。
逗弄的心思收起了大部分。他俯身，想要去看清少年脸上的表情, 结果却看到一大颗眼泪滚下来。
男人怔了下。
他莫名想到遇见宋郁那天, 对方穿着干净泛旧的衣服，却有白皙的皮肤和温和漂亮的脸。
烈日当头, 少年却蹲在树下用手机对着一株小野花拍照。
少年似乎不耐晒，皮肤很快就红了，他当时让助理过去送伞，还记得对方接伞的表情——
迟钝的，像只呆兔子。
以他的能力, 想要调查一个人易如反掌，于是很快就知道了宋郁的一切。也知道对方弟弟正好欠债。
他莫名其妙帮忙还了债, 拿到白纸黑字按了指纹的欠条时, 他好像拿到了什么, 可以接近宋郁的工具。
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每次看到宋郁时, 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重新恢复流淌了, 想要逗对方, 看到更多生动的表情。
商临褚生在一个冷漠残酷的大家庭里, 他清楚地知道这种模式是什么——就像狩猎者对待弱小的猎物。
可就在刚才，宋郁的眼泪砸下来的那刻, 他觉得，自己一直理解错了。
不是那样。
猎人看到猎物的眼泪是无视或烦躁。
可他看到宋郁哭时，是……乱。
从心脏到四肢都是乱的，导致他无法用正常思维去谈判去补偿。
只能僵着身体，俯身去帮他擦眼泪。
男人的指腹并不细腻，弄得宋郁不舒服，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任性，他别开了脸。
反应过来后，宋郁以为商临褚会冷脸。
结果对方突然低语：“我错了。”
宋郁愣住，仰着还残留泪痕的错愕的脸去看对方。
“我的错。”
不同于刚才那声的生硬，商临褚这句里，带着几分顺从和哄的意味。
导致原本委屈到止不住眼泪的宋郁，就这么停住了哭，顺便打了个哭嗝。
宋郁：“……”
他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
“我会慢慢还你钱的。”宋郁朝床尾装着奇怪衣服的袋子看了眼，慢吞吞地跟对方商量，“我不想穿这些。”
商临褚盯着他，半晌只吐出一个字：“笨。”
都这样了还想着帮弟弟还债。
宋郁抿了抿嘴唇，就算再不高兴也不敢还嘴了。
刚才那些话，已经用掉了他所有的勇气。
不过，债主的脾气好像比想象中好。
宋郁第一次觉得，哭是有用的。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这时候潭越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宋郁盯着手机，又偏过头，小心翼翼朝商临褚看了眼。
商临褚经历完刚才的事情，没敢再轻易逗弄，怕把这人再惹哭。
他不敢想象，如果让这个娇气包知道他内心深处那些无法见光的想法时，会不会直接被吓哭。
再等等吧。
“你接。”
察觉到债主的脸色还算正常，宋郁这才接了电话。
“嗯……”
“都行。”
“没哭……刚睡醒。”
“知道了……”
大部分都是电话那头的人在说，少年安静听着。
电话挂断后，宋郁朝商临褚看了眼，小心翼翼道：“我朋友要过来了。”
商临褚低笑了声：“这是要赶我走？”
“……”
宋郁想了想，对着手机捣鼓了几下。
很快，商临褚这边就来了条微信消息。
【宋郁向您转账20000元。】
“我就攒了这些。”宋郁尽量把语气说得很诚恳，“我会好好攒钱再还您的。”
听起来有点像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可无论是被扇一巴掌还是被喂一颗枣，商临褚都是爽的。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总要跟对方了解什么。
“是朋友还是男朋友？”
宋郁也不懂商临褚为什么会问这些，但还是实话回答了：“朋友。”
对于宋郁这位朋友的家世底细，商临褚早已查得一清二楚。
只是还有一点跟本人了解。
——也是商临褚在看到开房照片后第一时间就问过的。
“上次在酒店里做了什么？”
“让他亲了？还是什么都做了？”
宋郁头皮发麻：“没有……”
“嗯？”
“没有在酒店亲过。”
宋郁呼吸变得短促，紧绷着神经，以为对方还会再逼问什么细节时，下一刻，就感觉手腕被牵过去。
男人的动作很轻，并没有侵略感。
所以宋郁虽然紧张，但也只是缩了缩，并没有抽回手。
商临褚将首饰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条手链，并不是全银色，还坠着红色花瓣。
这些红色花瓣是用红宝石慢慢切割成的。
商临褚从出差第一天，就找人订做了这条手链。
他没太多的想法，也没想到仅凭一根手链就能俘获芳心。只是觉得，出门一趟，要带点什么回去。
就好像，宋郁是等他回来的小妻子一样。
手链比人体的体温低很多，戴上去竟然还起到了消暑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