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期待一下，你们什么时候能再现收容所的荣光吧。”男声说完，训练场围墙上的黑烟消散一空。
苦修士叹了口气：“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冷笑声在训练场回荡。
“我可不是在帮助你们，别忘了，你一直想要的东西还在我手里。”一直没露面的男声极为不客气。
“只要你选中的人达到标准，我会为他效力。”
男声没再回应，训练场的地面急速褪色，纯黑的地面变成了惨白色。
离开了吗？苦修士默然的看着地面好一会儿，没有离开，反而是席地而坐，闭上了眼睛，训练场内再次安静下来。
………………
此时苏恒远已经再次回到了通往富贵村的小路与大马路的交叉口。
“看来游戏是有固定的存档点的，还不错，虽然不能自己选择存档的情节，但自动存档也不错。”
苏恒远马不停蹄走上小路，同一条路他倒是没有了第一次的忐忑，很快再次看到了石碑，上周目看到的两具尸体还在原来的位置。
苏恒远目不斜视的再次靠近村口，靠近村口的民居如上周目一样，灯光突然熄灭，黑烟升腾，这次苏恒远看清了黑雾的来源，黑雾是从地上飘出来的。
但并不是所有的黑雾都均匀的从地面飘散出来，村子里有几个地方黑烟格外浓，黑烟升腾的速度很快，他们汇聚在一起越发浓稠形成了漫天黑雾，并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朝苏恒远涌来。
黑雾靠近苏恒远，苏恒远身上不断发出细微的滋啦响声，黑雾变成白烟消散。
如果此时有人从远处看富贵村，就能看到这个原先普通的村子被罩上了一块宛如实质的黑布，这黑布还在不断朝村口涌动，涌动的方向有一个逐渐变大的黑茧。
苏恒远现在就在黑茧里，盘膝而坐，耳边滋啦声不断，起初还有一些紧张，但看这些黑雾就如同纸老虎，徒有声势却近不了他的身，苏恒远便放心下来专心运转心法。
不得不说，修炼归元一脉心法的感觉实在太好，渐渐苏恒远进入了一个玄而又玄的境界，连这有些嘈杂的刺啦声都听不见了。
大概七八分钟，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等苏恒远睁开眼，面前哪还有什么浓稠黑雾，只有稀薄的黑烟还在锲而不舍的往他身体里钻。
黑烟进，白烟出，本来这白烟应该是极不起眼的，但有了周围黑烟衬托，远远看去，苏恒远现在就像是被一层白色包裹。
他一步步朝那熄灭灯光的民居靠近，而民居里也有人在谈论着他。
“姐，你说这是什么人啊，怎么惹来了那么多鬼气。”
在苏恒远出现在村口的时候，陈忱忱和他姐就发现了，不过他姐只是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倒是陈忱忱一直从窗帘孔洞小心望着外面，可惜本就是夜间，周围又是黑雾弥漫，他什么都看不到。
“不知道。”漆黑的室内传来幽幽女声。
陈忱忱恨恨道：“死了才好，越惨越好。”
“嗯，行了，别看了，睡觉吧。”女声很是淡漠道。
陈忱忱应了一声，瞧着屋子里家徒四壁的样子，又有些克制不住的难过，这其实不是他和姐姐的家。
但现在，这里却只能是他们的家。
“姐，对不起。”陈忱忱道歉，这已经是他这段时间的口头禅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唉，”女人长叹口气，“忱忱，我们是幸运的，最起码比被骗来这里的很多人都幸运。”
“姐，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回国吗？”
女人没有回话。
陈忱忱靠着窗户边的樯发了好一会儿呆，吸了吸鼻子，想再看一眼外面的情况就回去睡觉，他把眼睛凑近窗帘的孔洞，下一秒，惨叫打破了富贵村的死寂。
此时黑雾早已消散，苏恒远身上也不再逸散白烟，村庄又恢复了一个普通农村该有的样子。
惨叫传出后，不少民居里有人打开房门朝这边跑来，他们肤色各异，显然是来自不同地方，但看他们的行动就知道，他们对同村人的关心都是真的。
一个黑人拿着锄头跑在最前面，嘴里喊着：“陈，你还好吗？出什么事了？”
虽然口音蹩脚，还有一股大碴子味儿，是华夏语没错，苏恒远不紧不慢直起腰，视线从第一户民居家的窗户前挪开，看向跑来的人。
显然，陆续跑来的人也看见了他，黑人停在苏恒远面前几十米处，后来的人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家武器都颇为警惕的看向苏恒远。
虽然这些人拿着农具，现在又是身处农村，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务农的人。
这个村子的人口构成倒是奇怪。
苏恒远忍不住上前一步，对面所有人齐刷刷的后退，倒是有一对金发碧眼的母女没有动，金发小女孩大概只有六七岁，在这个时候，甚至还想上前，女孩的母亲则一把拉过女孩把她抱在怀里。
好在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在苏恒远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这对母女的异常。
苏恒远：……
对面的人：……
“那个，你们好。”苏恒远索性站在原地不动。
对面的人没有人接话，还是一个颇为富态的亚裔中年人走了出来，一口标准普通话道：“你从哪来的？为什么这么晚到我们村子里来，还有你把陈家姐弟怎么了？”
苏恒远刚想怎么乱编，眼前突然出现三个选择：
1.与你们无关，现在告诉我，村子里所有的事。（或许你可以搭配邪魅狂狷的微笑。）
2.我来自收容会，来这里是为了收容这里诞生的鬼物，我并不知道陈家是谁。（或许待人以诚，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但是就这样告诉普通人你的来历，可能起不到你期待的效果。）
3.我得到这里有鬼物诞生的消息，请放心，我是来帮助你们的。（有些时候，话说一半或许能得到更好的效果。）
苏恒远想也不想选了三。
苏恒远道：“我得到这里有鬼物诞生的消息，请放心，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听到他这句话，对面不少人露出惊喜的神色，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直接问道：“是警察叔叔吗？”
警察？苏恒远愣了一下，对面误以为是他默认了。
“是警察？国家没有放弃我们！我就知道。”一个亚裔青年声音颇大，周围不少异国人看向他们的眼神羡慕极了，这让亚裔青年越发得意，同时看向苏恒远的眼神也极为殷切。
这些人听到鬼物这个词不仅没有丝毫特殊反应，甚至还直接认定了他是警察？
难道游戏背景就是鬼物与人类共同生存的世界？而这个世界的警察还兼职除魔卫道？苏恒远一时间有了不少猜测。
“就你一个人吗？”之前第一个开口的中年人问道，见苏恒远点头，中年人原本同样欣喜的神色消失，转为浓重的忧虑。
中年人和那个青年就像是他们这群人态度的代表，两极分化极为严重。
之前开口的少年甚至直接激动的哭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断道：“太好了，警察来了，我们有救了，我就说，国家不会放弃我们的，我们失踪了这么久，国家肯定会找到我们的，我们有救了，我们可以离开了，爸，妈，我好想你们啊，呜呜呜……”
少年说话期间，除了少数一直一脸茫然应该是语言不通的外国面孔，大多数人神情也跟着放松起来，只有少数几个人还是神色各异。
苏恒远暗暗记住他们的脸，想来这些才是关键npc。
但他们为什么会直接就认定我是警察了？来帮助他们的人就是警察？
这条逻辑链放在华夏人身上好像没什么问题？
而且明显最开始误会他是警察的亚裔面孔，都操着一口纯正的华夏口音，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苏恒远再一次完成了逻辑自洽。
“你是警察？”
清冷女声从苏恒远身后传来，苏恒远转身看去，原来是身后这户人家也走了出来，领头的那个女人身高估计接近一米八，身姿挺拔，前凸后翘，一头利落短发，长相极为清秀，但眼神锐利。
她身后跟着的青年就差远了，身高甚至比他前面的女人还要高一个头，但唯唯诺诺的，刚抬起头正对上苏恒远的打量，就如同受惊的乌龟，又连忙低下了头。
这么怕他做什么？苏恒远有些奇怪，完全忘记了之前他在窗帘前时，正好对上的眼睛。
苏恒远没有回话，女人也不在意，直接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苏恒远点了点头，女人朝越聚越多的人群看去，又有几个人走出来，正好都是面色怪异的那几人，但也有两个神色异常的人没有出来。
被以清冷女人为首的五人带进一户平房，房间的灯被打开，女人朝苏恒远道：“陈青青。”
“你可以叫我苦修士。”
“苦修士？”陈青青面色有些古怪，另外四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之前质问过苏恒远来历的中年男人直接道：“您是来救我们的吗？”
迎着几人的视线，游戏没有出现对话选择，苏恒远斟酌了一下，还是道：“我的主要任务是收容收容物。”
“收容物？那是什么？”中年男人有些惊讶，看向同伴，陈青青坐在一边若有所思，之前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寸头青年依然没有表情，显然也没有说话的打算。
这些人对鬼物这个词没有特殊反应，却对收容物一无所知，苏恒远记下这一点。
五人中的另外两个人，是两个长相极为相似的女人，因为年龄差距，苏恒远猜测应该是母女，她们有着标准的东南亚人种相貌，苏恒远推测这是这群人里的异国人代表。
里面年长的那位女性用蹩脚的华夏语道：“尊敬的来自华夏的警察先生，请问你们在救援你们华夏的人后，可以给我们这些异国人提供一些帮助吗？”
这个年长女人刚一说完，中年男人放下疑惑，也开口道：“警察叔叔，他们这些人也很可怜的，都是苦命人，我知道咱们救助这些外国人不容易，但我可以像你们保证，等回国之后，救助他们所需费用我全出！”
这都什么跟什么？苏恒远有些不明所以，只觉得这剧情前置真长，但还是耐着性子从他们的对话中提取关键信息。
游戏提示框再次出现：“很明显，这几个人知道很多关于富贵村的秘密，他们在向你寻求帮助，此时你选择说：
1.我在强调一遍，我的任务是收容收容物，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有些时候，看似冷漠无情才更能达到目的，过分的仁慈通向的是死亡的深渊。）
2.我会尽我所能，现在请把你们知道的所有关于富贵村的情报告诉我。（先答应下来，套取情报才是关键，至于做不做那是另一回事，不是吗？）
3.只要我收容了这里的收容物，大家的危机自然迎刃而解，现在可以告诉我关于富贵村的情况吗？（把这些人和你的任务关联在一起，想来他们应该不会在情报上有所隐瞒。）”
苏恒远想了想，选择了2，做不做确实是另一回事，但他会做。
苏恒远道：“我会尽我所能，现在请把你们知道的所有关于富贵村的情报告诉我。”
毕竟是游戏，他想做就去做，自然不会在意什么话说的太满不好，这些属于现实的人情往来。
求助的东南亚女人情绪颇为激动，和她女儿拥抱在一起，互相亲吻着额头。
中年男人也有了些许笑意，但很快转为忧愁，看了眼四个同伴，那对母女还在激动中，陈青青和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青年没有动作。
中年男人凑到苏恒远身边小声道：“我来这里的时间其实也不算长，我先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您，您趁着夜色，抓紧回去告诉您的队友。”
中年男人好像笃定他在外面还有帮手，苏恒远没说话。
中年男人停顿了一下，语速快了不少，道：“我叫王志强，是个翡翠商人，因为进货的缘故，每隔几个月就会往越拉国跑，之前一直听说这边治安差，但当时一直没当回事，这次听到风声，说是有便宜翡翠在这边出货，这不，我就跑来了。”
“结果，谁能想到，本来计划着当天看货，看完就走，结果货是拿上了，我也被斧头帮的人绑了，他们本来绑架我是为了让我向国内要更多的钱，也是我运气好，被关了两天，他们还没来得及让我联系家人……”
“……那天晚上就发生了枪战，挺激烈的，我们这些被关着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小龙哥就把我们救出去了，本来是有两个斧头帮的人在追我们，但跟着我们跑了一会儿就不追了。”
提到小龙哥，王志强用眼神示意看向那个自进来就没说过一句话的青年，显然青年就是王志强口中的小龙哥。
“反正到了富贵村我们就安全了，哪怕是在外面遇上斧头帮的人，他们都不敢再抓我们。”王志强说到这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味道，又有些遗憾道，“但我们不能回国，小龙哥说不能跑太远，跑太远富贵村这边就保护不到我们了。”
“所以，我们被救到这边的华夏人一直在等着警方纠集更大的力量，带我们回国。”王志强说完，就催促道，“我知道的就这些，警察同志，你快走吧，要是斧头帮那边得到消息，你就不好走了，你进村的时候有黑雾，他们肯定会找你的。”
“那些黑雾是什么？”苏恒远立马问。
王志强欲言又止，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进村的时候也看到了，我之前还以为我是封建迷信呢，听您说道鬼物，我才确定原来这世界上这有那些玩意。”
“那些黑雾好像可以分辨进村的人有没有沾上血光，就是能判断出有没有杀过人，其实您进村那儿，我也注意到了，那黑雾老大了，我还以为是斧头帮送了个凶神过来，没想到是警察同志找过来了。”
王志强说完，又开始催促苏恒远离开，苏恒远再问，王志强也没有提供更多的消息，只知道之前华夏已经牺牲了一个警察，所以他们还以为等待救援还要很久，没想到这么快。
王志强还大概介绍了一下富贵村的人口构成，这里华夏人接近四分之一，越拉国本地人大约占二分之一，其他的外国人很多都是别国的游客，都是些有些家财的普通人。
苏恒远也知道了那对金发母女的情况，她们是漂亮国人，一家四口来这里旅游，具体的情况王志强也不知道，反正在富贵村的只有这对母女。
他们这些外国人，一部分是旅游途中被绑架，还有一部分是被骗了。
被骗的方式就很多了，有网恋被骗来越拉国面基的，当然更多的人是为了寻找更好的工作机会，以为找到了识千里马的伯乐，没想到是入了可能一辈子都爬不出来的深渊。
华夏人之所以有四分之一，主要原因是越拉国与华夏国接壤。
至于在这里的越拉国本地人，那成分就更多了，甚至还有得罪了斧头帮自己跑进来避难的，这些人零零总总加起来竟然有小一千。
而王志强听说，富贵村成为大家的避风港也不过不到一年的时间。
被王志强催促的实在没办法，苏恒远无奈出了房子，正想四处看看，就感觉到有人跟了出来。
是陈青青。
苏恒远找了个不像是有人的角落，站定。
陈青青开门见山道：“苦修士这个代号我们没有听过，你不是警察，又或者你不是华夏人，或许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聊聊？你们既然找到了富贵村，想来富贵村的情况你们也有所了解，这里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经过这段时间的暗中调查，我们发现，斧头帮远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直白，暴力、毒品、色情交易这些，都只是表象，他们还在做着更可怕的恶。”
原来，这里真有警察啊。
未来科技是真的敢，看着陈青青愤怒的脸，苏恒远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不是没有玩过暗黑类游戏，但像这样的黑暗，他只是听说过。
而现在他身处其中，这全息游戏真实到就像是他亲身穿越了一样，直面这些罪恶，就不是网络上敲敲键盘的事了。
这游戏开篇就这么搞，玩的太大了。
“我是华夏人。”苏恒远觉得这一点还是要申明一下。
陈青青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你的番号。”
苏恒远：……
他是华夏人跟番号有什么关系？要不是怕ooc警告，苏恒远都想报上社会主义接班人了。
苏恒远不答话，陈青青也不动，两人默默对峙着。
机械甜美的提示音响起：“恭喜玩家触发特殊任务：宣传自己所在组织——收容所，留下传说度，任务奖励：未知。”
“温馨提示：苦修士隶属收容所，是收容所的一名二级研究员。”
“我来自收容所，是收容所的一名研究员，我是为了收容物而来，你比我清楚，我不是警察。”
“收容所……”
陈青青默念几遍，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没有追根究底，只是道，“我想你应该很奇怪大家为什么都那么相信你是警察，这和村子里的那些黑雾有关，黑雾会杀死沾有同胞血的人，就大家看见的，目前这类人中只有警察可以在黑雾中安然无恙。”
难怪，之前他进村的时候，黑雾那么大，想来村子里的人都看在眼里，但他们应该没看到他消磨黑雾的那一幕，不然早就说破了。
“虽然不知道收容所是什么？但你很强，我感觉的到，或许我们可以合作。”陈青青伸出手。
苏恒远愣了一下，想也没想握了上去。
相信国家，相信组织，相信警察叔叔，这是来自根子里的东西，犹豫一秒都是对信仰的不尊重。
要是这都能被游戏坑，他立刻马上摘下VR眼镜反手就是一个举报。
苏恒远从陈青青那里完成了王志强给的情报的补充，他只当陈青青是游戏里最关键的情报npc，通过和陈青青的交谈，苏恒远对主线任务有了头绪。
虽然心里是极度不情愿。
但收容物应该就是鬼物无疑，村子里保护人的黑雾应该就是鬼物的一部分，而那些黑雾基本已经被他消磨殆尽，这也就意味着之后的收容过程应该会轻松一些。
苏恒远和陈青青交谈了将近十分钟，陈青青在得知苏恒远的目标是黑雾后，没什么反应，只是再三强调希望苏恒远在村子期间可以给予他们必要的帮助，苏恒远答应了。
苏恒远忍不住好奇，还是问出疑惑：“你那么确定你们这两天会有危险？”
陈青青有些无奈道：“对，我们和越拉国并没有什么合作，所以在这里行动受阻，但一些信息渠道还是有的，越拉国那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打算对斧头帮动手，不过因为斧头帮牵扯太深，他们还不敢大动。”
不敢大动，那就是小动了？苏恒远没再问。
陈青青又帮着苏恒远分析村子黑雾的来源，还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村子再次热闹起来。
“村子外面来人了，好多人！”
“他们在干什么，灯光好亮，上帝啊，那是我妹妹！他们抓住了我妹妹，混蛋，该死的，放开我妹妹！”
“天哪，他们要来抓我们吗？”
“他们不敢进村子的。”
各种语言交杂，显然外面已经乱成一团，等苏恒远走出去的时候，村口已经围满了人，而在村口石碑外面，几十个人在强光下站着，他们身前还有几个被绑着的人倒在地上。
听村里的人说的话就知道，那几个被绑着的人都和村里的某些人有着密切关系。
“交出华夏警察，我再说一次，交出华夏警察，用这几个换，华夏警察出来，他们进去，华夏警察出来，他们进去不死，一个都不死，华夏警察出来！换！一分钟！不换，一分钟死一个！”
随着喊话的人退回去，村口的人也都安静下来。
“那是我妹妹，她才十二岁，她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为什么啊，为什么偏偏是她。是那个老赌鬼欠的债，凭什么他跑了，还有我们为他还债！”一个东南亚长相的青年跪地大哭。
也有不少人跟着哭了起来。
“不要出去，不要心软。”陈青青从后面低声道。
不管苏恒远作何反应，陈青青放大声音道：“我想，没有人会忘记之前发生过的惨剧，大家都回去吧，我们要让那些暴徒知道，同一个伎俩，我们不会再上当了。”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反驳，只是哭泣声越来越大。
陈青青率先往回走，她的房子本来就在村口，几步路就进了屋，黑沉的夜色可以掩盖很多东西，苏恒远看到，陈青青的身子在发抖。
那个畏畏缩缩的青年紧随其后。
很快，也有不少人开始往回走，那边像是也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继续喊话：“上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我们不想找死，交换，华夏警察交换！”
“诚意，放一个人，剩下的，交换！”喊话的人说完，一个被绑住的人被松绑，瞧着像是个小姑娘，小姑娘跌跌撞撞的朝村口跑来，直到小女孩被之前哭喊的青年抱回村里，两人抱头大哭，村外面的人都没有异动。
人群的氛围开始变了。
苏恒远收获了不少暗中的打量，还是有不少人道：“不能交换，警察叔叔是来救我们的，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可是一个人换七个生命，他们会愿意的吧？之前那个警察不是说过，保护人，是他们的天职吗？”一个很是老态的东南亚人小声道。
“你放屁！这是我们国家的警察！要保护也是保护我们！你们有什么资格用他的命来作交换！”瘦高青年吼道，说完，他往苏恒远这边看了一眼，气势一下减弱，再次恢复唯唯诺诺的样子，苏恒远才认出，这是跟在陈青青后面的青年。
青年小声道：“警察叔叔，你千万不要出去，会很惨的，很惨的。”
青年说到最后，声音接近呢喃，刚才还有些躁动的人群再次沉默。
之前这些人口中含糊其辞牺牲的华夏警察，原来是这样牺牲的吗？
很惨，从这些已经饱受人性的恶的人口中说出的惨，又到底是多惨？
苏恒远可以看出，陈青青是潜伏在富贵村的警察，这一点可能就连跟在她身边的青年都不知道。
但现在他刚刚以警察的身份进入富贵村不久，村外面那些斧头帮的人就过来了，唯一的目的就是要交出华夏警察，这看似团结的富贵村，真的有他们表现的那么团结么？
苏恒远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成拳，心里暗道：垃圾游戏，剧情够压抑了，你可做个人，可别在虐我了。
“交换，一分钟到了，不交换，死！现在，一个人，死！”喊话的人操着一口蹩脚华夏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