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他眼里,我也一定和三年多前的那个笨蛋不一样了。
只是,我们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聊这些,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余柏言带我回了家。
那个时候,他一个人住,在北京五环外租了个小公寓。
当时打车很难,我们顶着绚烂的烟花走了很远,然后乘地铁回他的公寓。
一路上,我们什么都没说,一个字都没有和对方说。
我们只是牵着手,十指紧扣,紧到大冬天,我们手心出了汗。
余柏言也不看我,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他在想什么。
地铁人很多,很拥挤。
在都柏林生活了三年多的我,已经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我紧贴着他,生怕我们被人群挤散。
北京的地铁载着我们朝着他家的方向去,我不知不觉间,愈发心情愉悦起来。
那种感觉我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就好像一个靠挖地洞越狱的人,终于慢慢在靠近阳光了。
我开始低着头笑,莫名其妙的。
当我再抬头看向地铁车厢的玻璃窗时,我发现余柏言正透过窗子的反射看着我。
我扭头看他,他却依旧不动声色。
我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他只是低头轻咳了一声,然后抿了一下嘴唇。
我忍不住笑,发现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变得内敛还有些羞涩。
但后来我才知道,他才不是什么内敛羞涩,当时的他看着窗户映出的我的身影,脑子里想的都是待会儿到家怎么干我。
那条回他家的路漫长,漫长到好几次我忍不住偷偷凑过去亲他的肩膀。
我闻着余柏言身上的味道,三年多没见,这味道也变了。
那一刻我意识到,我们确实分开很久了。
我用了三年多的时间,终于再次走到了余柏言的家。
他开门的时候,动作停顿了一下。
我看了他一眼,在那几秒钟里,脑子里闪过很多疑问。
他是不是后悔带我回来了?
他是不是家里已经有了别人的痕迹?
但很快,他打开了房门,不由分说地拉我进去,门还没关严,就搂着我接吻。
那一刻,我又变成了从前的卓凡。
沉迷于欲望的那个下流胚子。
面对别人,我是不喜欢有肢体接触的洁癖。
面对余柏言,我仿佛患了肌肤饥渴症。
我喜欢他的触碰。
喜欢他的拥抱,他的亲吻,他的喘息,和他因我而起的心跳。
他扯坏了我新买的内 k,我在他的肩上又留下了一个新的齿痕。
在这张我第一次躺下的床上,我问他:“感觉怎么样?”
他趴在我身上,脸埋在我的颈间。
我清晰地听到他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说:“和以前一样。”
我很喜欢这个回答,至少说明,他也念着我。
第75章
虽然痛苦,但也不得不承认,经过分开的那三年多,我们才真正知道应该如何跟彼此相处。
余柏言公寓昏暗的房间里,我裹着他的被子看着他笑。
三年多了。
其实距离我们上一次□□,早就不只三年多。
这么久没做,我的身体有些无法适应这激烈的亲密活动,但余柏言至少在这方面还跟从前一样,压根儿不在乎我的死活。
他用自己想要的方式折腾我,我连连求饶,他却充耳不闻。
等到结束,我又被他折腾得没了半条命。
可我还是在笑。
眼角挂着点莫名其妙流出来的泪。
他从浴室回来,看见瘫在那里的我。
“乐得像个傻子。”
“你可以直接骂我是傻逼。”
他被我逗笑了。
余柏言的房间整体都是暗色调,眼前是黑色的书桌和书架,身下是深灰色的四件套。
这方面看得我有些压抑,但突然想起,我在都柏林的公寓也和这里差不多。
他掀开被子一角躺进来,我忍着疼痛凑过去,和他贴在了一块儿。
余柏言问我:“抽烟吗?”
然后,他拿了个烟灰缸放在被子上,我们俩一人一口,抽完了一支烟。
就像从前一样。
我突然很恍惚,觉得可能根本就没有我去都柏林的那三年,我们也根本没有断联过。
可过了一会儿,余柏言的问话让我知道,没什么幻觉,一切都是真的。
我们真的分开过,我们也确实重逢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问。
我叼着又点燃的烟,被他这么一问,仰头看他的时候,差点烫到他的下巴。
“你知道我不在北京了?”
他垂眼看我,抬手捏了一下我的脸。
我突然就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他捏我脸的那一下,我好像突然回到了十六岁的初夏。
那天我在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强吻了失恋的他。
“昨天。”我说。
我用手指夹着烟,微微侧了侧身,想看看他。
“你呢?我以为你一直在旧金山。”
“早就回来了。”他凑过来,借着我的手抽了口烟,“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放弃读博了。”
我有些意外。
在我看来,余柏言是从来不会轻言放弃的人,他明明是那种即便遭受了打击也很快能重新站起来的人。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患了严重的焦虑症,更不知道,后来他是如何挣扎着重新把自己粘起来的。
我问他:“为什么?”
“突然觉得没劲。”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阴阳怪气地对他说:“怎么着?发现自己去了美国也泡不到卓越?”
或者会说:“你导师那么喜欢你,都让你入赘了,你还觉得没劲?”
但现在我不会了。
三年多的时间,足够我长成一个懂得换位思考的大人了。
分开的日子,我开始理解了余柏言,也明白其实很多时候,带给他痛苦的不是别人,而是我。
我明明那么喜欢他,那么珍惜他,那么希望他在我身边,希望他爱我,可我以前却总是说一些刀子一样的话去伤他。
也就是他,换个别人,根本不会忍我那么久。
“挺好的。”我说,“人生本来就不只一个选项。不读博,你也可以有更好的发展。”
可能这样的我让余柏言实在有些陌生,他惊讶地看着我,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忍不住笑,抖抖烟灰,拽出一个痞气的笑说:“怎么着?我一说人话,你都不认识我了?”
“你他妈也知道自己以前不说人话?”
余柏言骂我了。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真他妈的是个抖M体质,他越骂我,我越开心。
我看着他乐,乐得半天忘了抽烟,烟灰直接掉在了被子上。
我问余柏言:“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说话时我才发现,我声音有些抖,嗓子发紧,话一出口,差点哭出来。
他抬手蹭蹭我眼角。
我又没哭,他蹭个屁。
“恨你干嘛?”
“这些年一直欺负你。”
“还好吧。”余柏言说,“习惯了。”
行,明白了。
我跟余柏言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在床上是抖M,他在床下是抖M。
我俩活该凑一对。
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有一肚子的火想要发。
可是,当我和他靠在一起,窝在他新家的被窝里,好像什么都懒得去问了。
过去的就当做一场梦,眼前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我如是想着,可很快就惊醒了。
我不能再这样了。
如果这一次还和从前一样,对很多事情避而不谈,那么,我们的重逢也会变得没有意义。
我们失去的那三年,也就白白煎熬了。
我打着腹稿,想着应该从哪里开始问起。
但好在,余柏言总是不会让我为难,这一次还是他先开了口。
“你在都柏林过得还不错?”
我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都柏林?”
我想起之前他问我什么时候回的北京,由此可见,他其实是知道我的行踪的。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想发火。
他明知道我在哪里,却对我避而不见。
这人也是十足的坏心眼。
“我去过一次都柏林。”
他的话再次让我大为震惊。
“别误会,我不是去找卓越的。”
“……余柏言,你这算不算自爆?”我还没说什么呢!
他轻笑了一声,笑起来的时候,还和以前一样,让我神魂颠倒。
那一瞬间,我其实想好了,就算他真的是去都柏林找卓越也没关系。
我可以不计较以前那些事,从这一刻开始,我来追求他。
正经八百,认认真真地追求他。
从告白开始。
“好吧,说是去找卓越,也不算错。”余柏言说,“上次春节,我看到他发的推特,有你的照片。”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他。
“不信吗?”余柏言又笑,“我自己也不信。可我真的去了。”
他伸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了机票票根。
从北京到都柏林的往返机票。时间就是春节过后不久。
“我那时候感觉好一些了,觉得或许应该和你聊聊。”他又点了支烟,“不管怎么样,咱们俩的事应该有始有终。”
“是谁让这事儿无疾而终的?”我还是有些怨念,“明明是你一声不吭突然玩消失。”
他叼着烟看我,那模样有点痞气,但眼神中却透露着无奈。
“卓凡啊,咱们俩认识多少年了?”
“半辈子了。”
我十五岁第一次见到他,如今过了三十,我的半个人生都和他有关。
“半辈子了,但咱们俩从没真正了解过对方。”他夹着烟的手点了点我的额头,“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
他笑:“咱们俩见面就是□□,跟炮友没什么区别。”
我不爱听这话,可又不得不承认,我们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
岌岌可危的,一碰就会断掉的炮友关系。
“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和对狗差不多吧。”
他大笑:“巧了,我也觉得我是你的狗。”
我们两条狗相互对视,没忍住,抱在一起笑了出来。
“烦死了。”我说。
我咬了一口他的肩膀,然后重新躺下,觉得不舒服,还是靠在了他身上。
“其实,当你的狗也挺开心的。”我看着前方的书桌,仔细地盯着那上面摆着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年轻男生的大学毕业照,穿着学士服,站在草坪呲着牙乐。
刚刚进门的时候,我随便一扫,以为是余柏言自己的照片,此刻才认出,那是我的大学毕业照。
本科毕业那天,余柏言到学校去看我,我拉着他给我拍了好几张照片,但后来忘了让他发给我。
看着那张照片被摆在余柏言的书桌上,我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热。
我开始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絮絮叨叨的,好像说了很多。
我忍不住打断了他,问出了一直以来都想问的那件事。
“余柏言,你爱过我吗?”
他的声音停止了,他不再说话了。
并且,我决心,无论他给我什么回答,我都会继续争取他。
我这辈子从没认真争取过什么,原本以为我跟余柏言玩过了就算了,可如今才知道,没他我活不成。
既然我还不想死,那就想办法把他留在身边。
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玩小时候的那种把戏了。
我不要在他面前扮演别人,以此来留住他,我只做我自己,威逼利诱也要让他爱上我。
等待余柏言回答的时间里,我竟然比想象中要轻松。
或许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所以,当他真的说出那个答案时,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说:“都这种时候了,你他妈还问我这个问题。卓凡你是真没有心啊。”
他说:“爱过,确实爱过。那年我来北京上学,你偷偷摸摸跟了我三百多公里。”
“你知道?”
“本来不知道,后来有一次你让我帮你收拾东西,我在你的一本书里发现了夹着的车票。”
这事儿让我有些难为情。
天地良心,我没想让他知道。
我这个人虽然内心阴暗又造作,可真没想过用卖惨的方式博取谁的同情。
“你该不会因为这个就对我动心了吧?”
“放屁,我当时觉得你真傻逼。”
我的火气又上来了。
“但后来越想越觉得,你值得被好好爱。”
余柏言突然软下来的语气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这人受不了这样的温情场面。
“我好像不是在某个瞬间爱上你的,循序渐进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想要别人了。”
我听着他的话,觉得浑身燥热。
原来我有过那么好的时机可以和他好好相爱,但我却错过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有些生气。
“那你呢?你爱我,为什么不好好告诉我?”
我们果然还是两个别扭的人,都这种时候了,还要争辩个一二。
“说白了,我们都是胆小鬼,都怕对方不爱自己,怕对方伤害了自己。”
我听着他的声音,突然苦笑起来。
两个人,因为胆小,闹出这么多事来。
“更何况,你那时候整天卓越卓越的,卓越跟你祖宗似的,我他妈还以为你对你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话说到这里,我真的急了。
“余柏言你他妈少恶人先告状了!谁整天对卓越念念不忘?我还不是为了配合你的恶趣味,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我们俩,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赤身裸体地在床上斗嘴,跟俩小学生似的。
我们就那么对峙着,一开始谁也不肯先服软,可到了后来,余柏言突然上前,捧着我的脸强迫我和他接吻。
这个吻热烈到我有些招架不住,或者说,它都有些不像是亲吻了,更像啃咬。
他好像要把我拆吃入腹,骨头都不剩。
我和他亲吻着,心中情绪复杂。
但很快,愉悦就冲刷掉了苦涩,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还在一块儿呢。
我对他说:“余柏言,我不想玩了。”
他摸着被我咬破流血的嘴唇,垂着眼沉默着。
我跪在床上,打量着他。
他瘦了很多,快脱像了。
“我追你吧。”
我这辈子只勇敢过两次。
一次是十六岁那年在学校教学楼后面的花园里强吻他,一次是现在,三十岁的我跪在他的床上,对他说“我追你吧。”
余柏言抬头看向了我。
“我认真的。”我说,“我不想玩了。我想让你爱上我。”
经过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我也曾尝试忘掉他放下他,可是,我这辈子大概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想起大学时余柏言曾带我去看过的一部话剧,有一句台词是: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
说起来可能矫情,但于我而言,余柏言就是这样的存在。
我没有什么野心,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我只想一直和余柏言在一起。
接吻,拥抱,□□。
然后一起变老。
“我想让你爱上我。”我说,“余柏言,我真的实在太需要你的爱。”
不撞得头破血流无家可归,就不知道服软。
到现在,我是真的服软了,面对着余柏言,我恨不得说尽好话。
他盯着我,像不认识一样。
“不适应吧?”我说,“不习惯我说好话。”
余柏言笑了,抬手使劲儿揉我的脸。
“画皮吧。”
“画你个头的皮!”
我冲他呲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只恶犬,但实际上还是一只哈巴狗。
余柏言就那么望着我,有一瞬间我觉得他的目光还挺深情的。
“那你就追我吧。”余柏言冲我挑了挑眉。
“你还真给个竹竿就往上爬。”
“这么快就反悔了?说什么爱我,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算是看清了,余柏言也真不是什么好鸟。
不过也就翻个白眼的工夫,我想开了。
余柏言这样戏弄我,总好过像之前那样不搭理我。
“追你。”我说,“每天我都来脱了裤子给你干。”
他朝着我屁股打了一巴掌:“有你这样追人的吗?”
“那不然呢?”
他骂我没正行,我自嘲:“我什么人,你最清楚了。”
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不过就是玩笑话。
我们不会再重蹈覆辙了,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只贪图□□上的欢愉,而对爱情闭口不提了。
我们聊累了,躺了会儿。
谁都没说话,看着天花板发呆。
又过了会儿,都没睡意,余柏言问我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原本打算出去吃涮串,但大雪天,我嫌冷,索性让他给我煮个方便面。
我穿着他的睡衣,躺在他公寓的沙发上看综艺。
很无聊的综艺,但我看得津津有味。
2020年的第一天,一切都有了新的开始。
我跟余柏言坐在客厅的地上,围着那个小茶几,吃热乎乎的方便面。
他说家里只有一个鸡蛋了,荷包蛋就让给我。
我倒是一点不跟他客气,两口就给吃完了。
我一边吃,一边偷偷地、用力地感受着这个夜晚,这样平静、平凡的时刻,是我过去连幻想都不敢的。
那天晚上,我留在余柏言的公寓睡了一大觉。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在阳台打电话。
我偷偷摸摸凑过去,本想“捉奸”,却没料到听见他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都挺好的放心吧,卓凡回来了,他会陪我的。”
那句“卓凡回来了,他会陪我的”突然之间让我有些鼻酸。
我不知道余柏言在对什么人说这样的话,但想必他和那个人都清楚,我的存在是很必要的。
原来,不只我在惦念他。
在他的世界里,我也有着同等——至少相似重量的意义。
余柏言打完电话回头,看见我明显一怔。
“走路没声?”他吐槽我,“猫啊?”
“不然怎么能抓到你跟别人偷情。”
“我偷个屁的情。”他用手机敲我脑袋,“是我妈。”
好久没见到阿姨了,我也有些挂念。
“她也在北京?”
“回老家了。”余柏言说,“前阵子刚回去,我外婆身体不太好。”
说起这个,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坦白了。
“你刚去美国的时候,我经常去看阿姨。后来你不理我了,她也突然出国了。”
我看着余柏言:“她走得突然,是不是你那边有什么事了?”
“没有。”那个时候,余柏言还想瞒着我。
他对我说:“就是觉得我去美国那么久,应该带她去看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闪躲,明显没说实话。
“余柏言,我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了。”我用手指戳着他心口,“我对你坦诚,你也得平等地对我。我克服着各种心理障碍,把我想告诉你的都告诉你,那你是不是也应该不再对我有所保留呢?”
他垂眼看着我的手指,抬手握住了。
“过得不好,想找个人陪。”
我就知道。
余柏言和我不一样,他做事从不会莫名其妙,任何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
“为什么过得不好?”我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陪?”
第79章
我跟余柏言之间,就是需要一些这样一针见血的提问,否则两个人能别别扭扭到天荒地老。
我一想到他需要被人陪的时候不仅没有找我,还始终瞒着我,这让我有些不爽。
面对我的质疑,他仍然闪烁其词。
“喝点什么吗?”余柏言试图转移话题。
“你还是不真诚。”我说,“余柏言,你绝对有天大的秘密瞒着我。”
我故意激他:“你该不会真的和导师的女儿结婚了,让阿姨去美国参加你们婚礼的吧?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去骗婚,你连卓越都不如!”
余柏言被我骂得愣住了,随后无奈地笑:“行,卓越都成反面教材了。”
“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你有事瞒我?”
余柏言盯着我看,似乎仍然在犹豫。
“卓凡,你还是……”
“又想说我咄咄逼人是吧?”我真的有些生气了。
虽然说好了我要追求余柏言,但我这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得了的。
更何况,我发现我对他掏心掏肺,可他对我却不是这样。
我有点伤心。
“随便吧,余柏言。”我转身往卧室走,“我换衣服,这就走,免得你听我说话觉得烦。”
转身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俩真的是够了,没见到的时候牵肠挂肚,要死了似的,一见面就只有在□□的时候和谐。
我突然开始怀疑,我们究竟是不是真的适合在一起。
就在我有些丧气的时候,余柏言从后面抱住了我。
然后我的怒气就散掉了。
我这个人,还是很好哄的。
余柏言长长地叹气,这让我觉得真的是我在难为他。
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对我有所保留,难道我就让人这么不放心?
“我不想被你看不起。”
余柏言的话让我为之一愣,我们之间,再怎么也不可能是我看不起他。
他瞧不起我才对。
“什么意思?”我能想到的就只是他又回去找卓越,结果被卓越拒绝。
我只会因为这件事看不起他。
但这一次我没有说出来。
也幸好我没说。
“那时候突然不再联系你,是因为我生病了。”
听到余柏言这句话的瞬间,我彻底被击中,猛地转过来看他,满脑子都是“完了”。
“白血病?”我问,“还是癌症?现在在化疗?”
我承认有些时候我的脑子会有些奇怪的念头,但他当时用那样的语气说那样的话,我很难不想到绝症。
就像那些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发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为了不让爱人伤心,先提出了分手。
然后余柏言就被我逗笑了。
再然后,他就开始笑话我。
“这三年,你到底都干什么了?该不会辞职写小说去了吧?”
我脸色变得难看:“余柏言,建议你好好和我说话,别惹我生气。”
我牵挂他生病,他笑话我想得多。
有这样的吗?
在我的斥责下,他终于收敛了笑容,老老实实拉着我坐在了沙发上。
“不是白血病,也不是癌症。”他瞄了我一眼,“更不是艾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