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泽:“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更重要的理由……”
他手指触碰到尹钺的颈侧,语气很轻:“你不知道自己的味道现在有多甜美……六个月了,害怕吗?”
尹钺摇摇头。
厉承泽怀着满腔的爱意,说不出更多的话,只是又把尹钺抱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
“谢谢你愿意为我做那么多。”
尹钺似乎不懂,抬头看他。
厉承泽就摸了摸他的小腹,温暖的手掌向上,又盖在他的心口。
倾尽所有说起来简单,白头到老也需要时间检验。
尹钺从未说过其中的任何一句,却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一切。
厉承泽常常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生来就是厉天华训练的工具。
尹钺却愿意爱着这样的他。
当年救了尹钺被他记了一辈子的恩情,如今看来,他何尝不是也救了自己呢?
厉承泽把尹钺藏在怀里,腻腻歪歪的缠绵,然后两人挤在沙发,裹着一床薄被睡了。
第二天,尹钺正式回复司冉可以出席展会,下午的时候就收到了宋嘉宁转送过来的礼盒。
礼盒里是一套特别定制的衣服,宽松的款式,设计感极强的点缀,几乎完美的掩盖住了尹钺的小腹。
林安发来消息: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准备好的
厉承泽靠在门边看尹钺换衣服,也难得夸了林安想得周到。
展会就在家里举办,这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尹钺故意提前过去,林安和司冉一起来接他,见到两人穿的衣服跟他是同款,尹钺心里一暖,看向林安。
林安朝他眨了眨眼睛,兴致勃勃的拉着他去看展会的布置。
司冉介绍自己作品的时候眼里像是落满了小星星,展品不多,但是每一件都十分精致,看得出他花了很多的心思。
看完展品,三人又去拍照区拍了一些照片。
休息的间隙,林安凑过来悄悄的问:“厉先生没事吧?”
“他挺好的。”
林安又问:“外面传的可怕极了,我就觉得不可信。是不是为了……”
他看了眼尹钺的小腹。
尹钺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今天之后我要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了,不管外面说什么你都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林安忽然觉得很难过,问:“视频也不能发吗?”
尹钺笑了起来,“如果是你的话,就破个例吧。”
“那当然,我要做孩子干爹的!”林安说完顿了顿,叹了口气,“我知道厉先生有他的考虑,我只是有点……”
尹钺似乎能看透他心里想着什么,捏了捏他的肩膀,道:“安子,我现在很幸福。”
林安看着他,释然的笑了。
又聊了会儿天,厉承泽打电话来,问尹钺有没有好好休息。
在林安和司冉揶揄的眼神中,尹钺脸颊微红,乖巧的答着。
才挂了电话,宋嘉宁就过来对他说:“给你准备了房间,厉承泽特地交代,要让你睡个午觉。”
司冉积极的拉着尹钺的手:“我带你去!”
尹钺不想厉承泽担心,也不想拂了人家的好意,便跟着司冉去到房间。
他身子渐沉,难得和好友相聚,聊的开心了并没有觉得如何。
等只有他一个人时,疲惫就找上门来。
尹钺靠在床上,身体陷入柔软的床垫,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被一阵呛人的烟熏醒了。
睁开眼,看见房间里到处是黑色的浓烟,窗户打开了,隔着防盗笼能看见外面正在下雨。
着火了?
尹钺从床上坐了起来,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低头,看到了一双光着的脚丫悬在床沿,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
这分明是个小孩子,这是……他的脚?
“小月儿,快走!”
一个人冲了进来,拿一块湿透了的毛巾裹住他,将他抱在怀里冲入了黑烟。
尹钺被冰冷的湿毛巾裹着,不觉浑身冰冷,只是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抱着他这个人的脸。
“妈妈?”
“小月儿别怕,咱们回想一下,遇到火灾首先要做什么?”
“不要慌,先保护好自己……”
“对,不要慌,咱们先去找出口。”
不能往上走,女人抱着他两人身体压到最低,沿着墙壁在呛人的浓烟中摸索。
烟雾很浓,刺的尹钺眼睛很痛。
他却努力睁大眼睛盯着女人的脸,伸出被熏得漆黑的小手,紧紧抱着她。
“小月儿最勇敢,别回头看妈妈,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我最喜欢那首《小飞机》,超可爱的……”
“小月儿……妈妈的手有点痛,想休息了。你抱着膝盖,我一松手你就跳下去,可能会很痛,忍一下好不好……”
那时候小月儿很听话,颤抖着要紧牙没有回头,《小飞机》唱了好多遍。
可是这一次,尹钺回头了。
妈妈扑在防盗笼上,双手拽着悬在空中的他,烈火化身成了可怕的猛兽,火舌舔舐着妈妈的身体,将她柔顺的长发变得卷曲,白皙光滑的皮肤变得黝黑皴裂……
“妈妈……”
妈妈在烈火中冲他微笑,松开双手,笑意便成了肝肠寸断的不舍。
妈妈……
这次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带我一起去吧。
身体腾空,记忆里摔到地上的剧痛并没有袭来,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他。
橡木烈酒山呼海啸般袭来,冲淡了烈火灼烧的异味。
尹钺在熟悉的怀抱中泪流满面……
醒来时,尹钺浑身发软,呼吸间似乎还能闻到烈火焚烧的糊臭味儿。
十年了,他梦到那场大火的次数屈指可数,也从未在梦里见过妈妈。
尹钺忽然很想回家,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决定还是等展会结束再离开。
他开门出来,家里人都到前厅去了,屋里空荡荡的。
要去到会场,得穿过一片草地,春天还没来,草地枯黄,像是被大火烧过。
尹钺走着,突然从偏门窜出一个人,差点撞到他。
“抱歉!”
“没关系,你没……”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这人一头长发又黑又亮,像上好的绸缎。皮肤白得发光,眼睛又黑又亮,是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大美人。
尹钺看着这张脸,心狠狠跳了一下。
妈……妈?
“菲儿,卫生间在右手边。”
司冉跟了出来,看见尹钺,道:“你醒啦?正好,刚上了蛋糕,一起尝尝。”
他尹钺一直盯着自己的朋友,就主动介绍:“这是南宫菲儿,是我在国外念书时候的同学。”
说着又给南宫菲儿介绍尹钺。
南宫菲儿落落大方的伸出手:“你好。”
看着伸到面前的手,尹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司冉和南宫菲儿悄悄的对视了一眼,司冉问:“你们之前认识吗?”
“不……”尹钺猛的回神,垂下眸子,抱歉的说,“我认错人了。”
这个女孩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一些,他怎么会把她错看成妈妈了呢?
尹钺羞愧,又说:“南宫小姐,真的很抱歉,我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
南宫菲儿摆摆手,不在意的说:“是我冒冒失失吓到你了。”
尹钺依旧尴尬,他竟然盯着别人看了那么久,他再次欠了欠身,准备离开。
南宫菲儿又叫住他,关切的问:“你没事吧?因为……你看起来很难过。”
尹钺微怔,旋即淡淡笑道:“谢谢关心,我只是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南宫菲儿点点头,走了两步之后悄悄回头,再看了尹钺一眼,似乎在确定什么。
她走过拐角,拿出手机,给谁发了一条消息。
这边,尹钺已经整理好情绪,若无其事的和宾客们交谈。
司冉的朋友几乎全部是omega,尹钺五官虽然精致柔和,可跟娇小omega们比起来差别依旧高大。
他被一群omega围在中间,像是花丛中一棵小白杨。
“听说厉先生病了,是吗?”有人问。
之前厉氏集团人事大变动闹得沸沸扬扬,刚过了不久就传出厉承泽病重的消息。
有人觉得这事情很正常,有的人觉得是某种信号。
厉氏百年沉淀,在圈内的影响力不能小觑。
对于厉承泽病重的猜测,众说纷纭,好不容易见到了尹钺,都想从他这里得到准确的消息。
尹钺面上不动声色,“这么大的担子就他一个人挑着,正好趁年假多休息几天。”
他说话滴水不漏,让人辨不出真假。
只不过微微下垂的眼眸,比刚才稍淡一点的笑意都在传递着某种信息。
今天到场的人,都是会察言观色的。
见尹钺不想细说,就轻描淡写将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去。
可是这事既然起了个头就没那么容易压下去,尹钺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记下。
他们看到,原本精神奕奕,气质冷冽的alpha憔悴了很多,虽然依旧是笑着,可眼神不如往日锐利。
又发现“影”出身的尹钺似乎很容易疲倦,站了一会儿就下意识找地方靠一会儿。
还有他整个人的状态,像是强撑着疲倦,对外人的触碰却又格外警惕……
听说厉承泽占有欲很强,尹钺身上一直有他留下的信息素,靠近了都能感觉到压迫感。
可是今天完全没有感觉到厉承泽的信息素,他俩之前形影不离,而且宋嘉宁不是他的死党吗?这次却是尹钺自己来……
不对劲,很不对劲!
尹钺的举动在他们看来就是欲盖弥彰,在他接了个电话匆匆告别之后,人们几乎断定了某种猜测。
司家小公子的首次个人展举办的非常成功,伴随着那些灵气十足的珠宝一起传遍圈内的是厉承泽病重的消息。
厉承泽拒绝了任何人的探望,就连平时交情不错的都吃了闭门羹,这似乎更加验证了大家的猜测。
有那么一两个月的时间,厉承泽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现在外面已经默认他身患重病,都在猜测患了什么病,需要将消息封锁得这么死?
厉敬想方设法查了两三个月,一点儿消息都没查到,急得满嘴燎泡,找了几个理由去厉天华那里打探消息,却见老爷子每天喝喝茶下下棋,一点儿都不着急。
“老婆~”厉敬双手搭在阮思洁肩上,轻轻揉捏着,“你在医院工作的朋友多,帮我问问,厉承泽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思洁敷着面膜,不咸不淡的说:“他怎么回事关你什么事?”
厉敬陪笑:“当然关我的事了,他可是我唯一的儿子!”
阮思洁脸色来不及变,就听见厉敬又说:“儿子出了事,老子肯定有责任,那么大一个公司,总要有人顶上去。”
“我以前可是董事长,又是厉承泽他爹,名正言顺……”
阮思洁冷哼一声,没说话。
厉敬又说:“第一季度的股东大会马上就要召开了,要是我能官复原职,就有机会重新提交投资医院的那个项目。”
阮家一直想要转行,但医疗行业垄断十分严重,必须要有庞大的资金支持。
厉敬重提这个项目,是向阮家抛出橄榄枝,把自己和阮家绑在一条船上。
阮思洁等的就是他主动开口。
“我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但是……我听说他在找药理方面的专家。”
“那你肯定有办法打听到消息!”厉敬绕到阮思洁面前,半蹲下来仰视着她,“老婆,咱们是夫妻,我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想,只要我有能力了,一定让阮家的人不敢再为难你。”
他说的情真意切,很多年前,阮思洁会相信这些话。
只是现在……
她取下面膜,微微勾起嘴角,哄着厉敬说:“我知道你的苦心,我们夫妻同心,一荣俱荣,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见她终于松口,厉敬忙不迭说:“你说的对!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干净整洁的病房里,姜时清躺在病床上静静的看着她。
“别担心,我会新研制的药马上就能投产了,对你的病情有很大的帮助。”
阮思洁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说。
姜时清听话了她的话,浅浅一笑,那双琉璃般的眼睛里透出温暖的光,好像能净化世间所有的肮脏。
阮思洁恨极了她这个嫡仙的模样,往前踏步,恶狠狠的盯着她笑:“怎么,等不及要跟你儿子团聚了吗?别急,很快了……”
姜时清在一片春日暖阳中淡淡开口:“希望你这么做能真的幸福。”
窗外吹来的风忽然变成了浓黑的烟,火焰舔舐这窗框,一个面容清隽的女人趴在窗户边,睁着变成两个黑洞的眼睛冲她笑。
阮思洁陡然一惊,紧紧握着拳,哑声说:“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了还不安分!滚,给我滚!!”
“嗡嗡——”
手机在震动。
阮思洁猛地惊醒,在黑暗中瞪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接起电话。
“小姑,拿到病历了!”
电话那头的人呼吸很沉,声音有些发抖,十分紧张。
阮思洁捏了捏眉心,“慌什么?告诉我,病历怎么写的?”
“我、我看不懂……要不我拍照发给你?”
“蠢货!我平时都怎么教你们的?”
“可是小姑,我真的看不懂。”
阮思洁拿过外衣套上,轻手轻脚开了门,边往外走边说:“去一号桥,我在那里等你。”
凌晨四点,整个城市还在深睡中。
阮思洁站在一号桥上,江面吹来的风将她身上的暖意吹散,似乎要将她与脚下的钢筋水泥冻在一起。
江水潺潺,阮思洁冻住的嘴角忽然扬了起来,笑意一点点扩散,她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桥上,笑得直不起腰,笑的眼角沁出泪。
五月,天气已经热了起来。
凤虞山的夏天来得要晚一点,清晨露重,尹钺在窗边盖着毛毯,看最近公司的文件。
厉承泽端来一份甜品,伸手进毯子捏了捏他的脚,皱眉说:“都五月了,脚怎么还是凉的?”
尹钺羞得脸颊通红,蜷缩着脚,低声说:“脏。”
“每天我亲手洗的干干净净,哪里脏了?”厉承泽掀开毯子挨着他坐下,用手捂住他的双脚。
“吃点东西。”
尹钺轻叹:“我刚吃了早点。”
厉承泽也不催促,只是隔着布料捏捏他的腿和胳膊,说:“脸看起来圆润了一些,身上还是这么瘦。”
尹钺没办法,默默端起甜点,一点一点吃了。
他怀孕近九个月,身子越发沉重,吃了两口东西实在咽不下,只好作罢。
厉承泽扶着他站起来,就在客厅里慢慢走。
他手轻轻的摸着隆起的腹部,小宝宝仿佛知道是他,缓缓的动了动。
尹钺刚吃了东西,这会儿只觉得胃被挤得难受,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等着这一阵过去。
厉承泽察觉到他不舒服,扶着他在沙发躺下,自己半跪在地上,轻轻拍了拍他腹部上的小凸起,“乖点儿,别折磨你爸爸。”
没想到他 不说话还好,一出声儿,腹中的小宝宝动的更厉害了,看得见尹钺的肚皮被顶起一个包,然后快速的移动到另一侧。
尹钺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手轻轻放在腹部,在心里默默安抚腹中的孩子。
厉承泽见他疼得鼻尖沁了汗,心疼极了,可偏偏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倾身将尹钺拢在怀里,轻轻的抚摸他紧绷的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孩子终于安静下来。
尹钺舒了一口气,靠在厉承泽的臂弯里,看见男人紧蹙着眉头,心里一片暖洋洋的。
“小宝力气很大,以后可能会分化成alpha。”他说。
厉承泽怜惜的亲吻他的眉心、鼻尖,“是alpha才好,能吃饭了就出去自己住!”
尹钺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并不在意,说:“听说厉氏股票下跌,真希望小宝能快点出来。”
外面传言厉承泽命不久矣,加上有心人的扇动,厉氏的股票自开春之后一直往下跌。
尹钺提过几次,要厉承泽不用陪着自己,可对方总是用别的话题搪塞。
今天也是,厉承泽握着他的手,柔声说:“不触底钓不起来大鱼,不用担心,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尹钺清楚厉承泽想要借这件事将幕后黑手彻底铲除,就只好耐心下来,尽量不去关注厉氏的消息。
临盆在即,厉承泽特地把尹钺的主治医生请了过来,宋嘉宁专门为了他增添了许多设备。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腹中孩儿出来的那天。
整整三个月,外界没有厉承泽的一点儿消息。
厉敬原本耐心耗尽,三天两头上厉天华这里打探消息,可忽然有一天,他冷静了下来。
等他再出现,身边跟着阮思洁,一脸的意气风发。
厉天华看了他俩一眼,冷声道:“又想出什么点子来了?”
厉敬笑吟吟的去扶着他坐下,说:“爸,您别总觉得我是来讨债的。”
“哼!”
“爸,今天我是来告诉您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的!”厉敬原本打算卖关子,可眼见胜利在前,心里兜不住话,张口全说了,“您有重孙啦!~”
厉天华嗤笑:“我还没老到记错小七预产期。”
“那个怪物肚子里怀的谁知道是哪儿来的野种!”厉敬从阮思洁的手里接过来一张照片还有一份DNA的检测报告,满心欢喜的递过去。
厉天华冷冷的盯了他一眼,接过照片看了一眼。
照片中是一个透明的箱子,里面躺着一个小婴儿。
出于某种说不出来的感应,见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厉天华就有中强烈的感觉,这就是厉家的孩子。
“这……”他惊讶的看向厉敬他们,难掩激动,“这是?”
“您还记得念谦吗?”厉敬神色有些得意,“这是他和厉承泽的孩子。”
“什么时候的事情?!”厉天华大惊。
阮念谦缠了厉承泽那么久,某天忽然就销声匿迹,他还以为那孩子终于死心了呢,竟然是……
厉天华握着照片看了又看,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他太了解厉承泽了,既然有了小七,他就绝对不会碰其他人。
又或者,哪怕真的是特殊情况下碰了阮念谦,他一定会负责,并且不会再去招惹小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厉天华又惊又喜,一把抓住厉敬,叠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爸。”阮思洁软软一笑,说,“有些事说出来不太光彩,念谦也知道自己错了,怀了孩子也不敢说,到了月份实在瞒不住了,才让我们知道有这回事。”
见厉天华脸色冷了一些,阮思洁连忙说:“但您看检测报告,这孩子肯定是厉承泽的,您要是不相信,也可以找人去重新做一次。”
厉敬说:“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就去年,厉承泽去T国那次,阮念谦跟着去了,这事儿大家都知道的。然后那小子得到了一点儿那什么,给厉承泽喝了。”
他说着两手一拍,“这不就有了?!阮念谦不知道自己怀了,又怕被厉承泽骂,就瞒着这件事,后来还搞出好多乌龙。”
厉天华看着照片和检测报告,过了许久:“那小七?”
“那我们上哪儿知道?说不定是那怪物捡了漏……”
那天晚上十分混乱,当事人都没了记忆,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孩子这么大的事情做不了假,阮家也没那个本事和胆子。
厉天华觉得其中有问题,可一时间也不知道破绽在哪儿。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问:“孩子在哪里?”
“还在保温箱里呢。”
“带我去看看。”厉天华站起来,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
厉敬早就猜到他会提出看孩子,殷勤的引着他上了车,一路去到医院。
这是阮思洁工作的医院,厉天华在育婴室内看到了躺在保温箱里的小宝宝,脸上缓缓绽出慈爱的笑。
厉敬趁机说:“这是正儿八经的omega生下的孩子。”
厉天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凉飕飕的,厉敬讪笑,又说:“而且是长孙。”
厉天华看着保温箱内安睡的孩子,缓缓的“嗯”了一声。
从育婴室出来,他问厉敬:“承泽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藏得那么好,我上哪儿告诉他?”厉敬见老爷子心情不错,旁敲侧击的问,“他真的像外面传的那样……”
“不管是不是,厉氏执掌人的变动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厉敬连连称是,又说:“但也不能临时临了的做决定,您在这儿犹豫,其他叔伯都等着呢。”
他见厉天华不吭声,便再接再厉:“咱们这一辈人过得好不好也就这样了,可我的小孙子才那么丁点儿大,以后我们都不在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不知道叔伯们愿不愿意好好待他。”
这句话狠狠戳中了厉天华的软肋。
当年厉敬是个扶不起来的烂泥,他就能狠着心拎着十三岁的厉承泽爬上那个位置。
为的不是那几纹养老的钱,为的是他这一脉的子子孙孙都能过上好日子!
厉天华沉默着走了一段,似乎叹了口气,“我再想想。”
“爸!这还有什么要想的,这可是您的亲重孙!”
厉天华看了厉敬一眼,后者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咽回去。
两人并行从新生儿科走出来,远远的,看见身穿白大褂的阮思洁正站在窗户边打电话。
听到脚步声,阮思洁回过头来,看见是他们,便轻轻关上门,走了过来。
“嗯,阮念谦呢?我见见他。”
阮思洁:“他身体底子太差了,又是瞒着我们自己怀了孩子,整个孕期又惊又怕的……”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心疼,说:“孩子也生得艰难,这会儿还下不了地呢。”
厉敬也说:“在特护病房,我安排了人贴身照顾呢,您不用担心。”
厉天华点了点头,原本想说什么,可最终没说出口。
送他离开之后,厉敬脸上的笑立刻就散了,盯着远去车辆的眼神说不出的阴森。
“老头一句话都没说,他还是不信。”
阮思洁像是早就料到厉天华的态度,淡淡道:“他要是这么轻易就相信,就不是厉天华了。”
厉敬皱眉:“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急什么?”阮思洁看了他一眼,“等他查清楚了,还怕他不帮你?”
“这还有什么可查的?再耽搁,等那个怪物生了又要出变故!”
阮思洁原本不想多说,但见他蹙眉沉思,生怕厉敬又做蠢事。
“从知道厉承泽跟那个助理搅和在一起,老爷子一直都在尝试把那个人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