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表情和语气就没这么轻松,说:“许家也站在他们那边了。”
欧阳海问:“我们亏了多少?”
“几乎所有的项目都亏了。”
“……”欧阳海安静了很久,“把钱都投进去,能救活几个算几个。”
手下一脸错愕,说:“不及时收手吗?”
“收手?”欧阳海重新拿起鱼竿,把所有的鱼饵扔到水里,笑道,“又不是我的钱,我心疼什么?”
欧阳家族在孤立无援的状态下,按常理他们应该回笼资金,可他们一反常态的大量投入资金。
“花别人的钱,他当然不心疼。”厉承泽知道了欧阳家的动作,说,“通知下去,把我们捏在手里的全部放出去。”
神仙打架,凡人靠边。
欧阳家现在根本不是厉氏的对手,他们投进去多少厉氏就吞多少,在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欧阳家孤木难支。
可这对于厉承泽来说不是好消息。
他正在和欧阳正阳通电话,影六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厉承泽暂停了通话,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有个人要见你。”影六说,“是那个园丁的omega,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燕涵局促的坐在会客室里,他能感觉到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过道里每走过去一个人都会往这边看过来,那些好奇或者带着别的情绪的目光让他想要夺门而逃。
他如坐针毡,直到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
进来的alpha个子很高,宽肩窄腰,穿着神色的西服,燕涵只是和对方对视了一眼就吓得低下头来,不敢再抬头。
“你找我有事?”厉承泽不动声色的扫了对面的omega一眼,问。
影六敏锐的察觉到他生气了,或者说对这个omega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喜欢。
燕涵作为omega,对来自alpha的情绪很敏感,在男人的注视下他忍不住发抖。
“我、我听说尹先生遇到麻烦了,就来……”
厉承泽脸侧过了一个微小的弧度,看着燕涵,眼神锐利得像刀子,连站一旁的影六都感受到了压力。
气氛莫名变得凝重,沉甸甸的压在心头,堵得燕涵几乎喘不上气来。
“说重点。”他提醒道。
燕涵被吓得眼泪汪汪,磕磕绊绊的说:“我偶然听到我公公说起年轻时候的事情,他、他以前在工地上除了事故,差点死了,是、是被一个有钱人救了……”
影六闻言精神一凛,看向厉承泽。
厉承泽沙发坐下,让人给燕涵倒了杯热可可,说:“说详细一点。”
他坐下之后,身高上的压迫感骤减,燕涵被手里的杯子暖着,感觉好了一些。
“我公公爱喝酒,喝了酒就爱说以前的事情。他说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几个有钱人有求于他,将来会回来找他,到时候再敲诈一笔钱……”
厉承泽问:“你为什么觉得这跟内子有关系?”
“啊?”燕涵没明白,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连忙低下头。
厉承泽的耐心忽然变得很好,解释道:“尹钺是我的伴侣,我称他内子,有问题吗?”
影六:“……”
燕涵:“……没,没问题!”
“嗯,你接着说。”厉承泽的心情似乎好了点。
燕涵接着道:“因为有一次我公公提到了那个有钱人是欧阳家的,然后我前几天遇到一个老人家,他问起我一些事情,我……”
紧张和害怕让燕涵说的话颠三倒四的,他说着说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求救地看向了一旁的影六。
好在他提供的信息足够拼凑出事情的经过。
他的公公应该就是小软的父亲,当年在小区电闸上做手脚,引起大火的真凶。
后来在工地上干活时遇到意外,别人都以为他死了,实际上是被欧阳家出于某些考虑,暗地救了。尹钺出事之后,欧阳正阳辗转找到燕涵,借他的口将这个消息告诉厉承泽。
“还有别的吗?”厉承泽问,“他说的好几个有钱人,除了欧阳家,还有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燕涵说,“不过……我老公打算出来找工作时,他说让我老公去找一个姓阮的医生。”
还有阮家!
这就说得通了。
或许是欧阳家对欧阳若动手时被姜时清知道了,为了掩盖罪行,欧阳家找到阮思洁,两家合作,一起解决了潜在的危险。
只不过他们的联盟没有信任可言,欧阳家秘密藏匿了重要的证人,也就是这个电工。
“你公公在哪儿?”厉承泽感觉到事情终于有了突破口,得到燕涵的回答之后,对影六说,“你挑人,不惜一切代价要保住这个人!”
燕涵怯生生的问:“尹先生会没事的吧?”
厉承泽闻言瞥了他一眼,好不容易好转的脸色再次覆上寒霜,说:“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我送你车和房,还有你们的工作我也会安排好。”
“不不不,我不是为了报酬才……”燕涵在对方的注视下闭了嘴。
尹先生alpha的眼神太可怕了,好像他不接受报酬就要将他碾死一样。
燕涵胆子本来就小,面对这么强势的alpha,他真的一点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影六却从厉承泽的一反常态中看出一点儿门道,他没想到厉先生醋劲儿这么大。
厉承泽一个眼神扫过来,影六连忙把嘴角的笑收好,一本正经的说:“我这就去把证人带回来!”
送走了令人心烦的那个omega,厉承泽约见了律师,把新得到的线索告诉他。
律师略微沉吟后,建议他:“尹先生的案子和您母亲去世的真相有很大的关系,既然阮思洁这边没有突破口,要不试试从厉敬这边下手?”
厉承泽心神微动。
律师说:“他们既然是夫妻,应该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不一定跟案子有关,但一定能够提供线索和调查的方向。”
“我知道了。”厉承泽转了转指间的戒指,心中已经有了计划,问,“我能见厉敬一面吗?”
律师说:“我去想想办法。”
沉重的铁链拖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阳光透过高墙,在地上落下整齐的光斑。
厉敬抬头,阳光刺眼,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看清天空的颜色。
狱警催促,他短促的笑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枷锁慢慢走进会客室。
他看见来人是厉承泽,冷笑一声:“怎么,来看看我死了没有?你放心,这里面管的很严的,想死都不容易。
厉承泽没跟他废话,拿出一张照片给他看,问:“认识这个人吗?”
厉敬坐在椅子里动也不动,根本懒得搭理。
厉承泽将照片放在台面上,说:“这段时间,有个姓欧阳的人找上我,要跟我合作。”
表面上厉敬看起来依旧是无动于衷,但细看就能发现,他嘴角的笑变得僵硬,像是刻意维持。
厉承泽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而是又问:“阮思洁向你承诺了什么,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替她守口如瓶?”
厉敬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欧阳家把这个当成礼物送给我了。”厉承泽点了点照片,“你说,他们是什么意思?”
厉敬盯着厉承泽,他想表现得毫不在乎,但是很可惜,他的心性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定。
他往照片上看了一眼,脸部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在来的路上随便抓了个老头儿拍张照就想套我的话?”厉敬嘴硬,“什么欧阳、司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厉承泽点点头,将照片收了起来,似乎正如厉敬说的一样,照片里的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一次,却是厉敬先开了口,问:“你今天来,难道就是为了给我看一张假照片?”
厉承泽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眼神平静的盯着他看了片刻,极浅的笑了一下,说:“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很不甘心吧?”
厉敬嗤笑:“忏悔的戏码就免了吧。”
“你跟阮思洁这么多年也没个孩子,没想过别的办法吗?”厉承泽说。
厉敬狐疑的看着他,不明白怎么忽然聊起家常来了。
“比如……再找一个。”
厉敬眉头皱了起来,问:“你发什么神经?”
厉承泽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厉敬。
这人真的老了,头发白了一大半,这段时间瘦了不少,脸上皱纹也多了,这让他强行表现出威严的样子显得很可怜。
“阮思洁这么想要厉家的财产,她自己生不出来,我还以为她会从阮家找个合适的人帮她生一个,反正都姓阮。”
“你疯了?!”
厉承泽看了厉敬一眼,那眼神就像看一个可悲的小丑,他留下勃然大怒的厉敬,离开了。
厉敬呆在原地,脑海中仿佛回想厉承泽刚才说的话。
突然,他扑到玻璃上,手腕上的手铐撞得发出巨响。
“你给我回来!厉承泽你把话说清楚!那个孩子到底是……厉承泽你给我说清楚!!!”
律师听到了厉敬凄厉的喊声,问厉承泽:“我去见见他?”
“不用。”厉承泽上了车,“让他冷静冷静,想清楚要跟我说什么了再说。”
厉敬这么拼了命的帮阮思洁,要是他知道对方从头到尾都只把他当成猴耍……
只不过,想到要利用阮念谦生下的那个孽种,厉承泽也忍不住一阵恶心。
正如他所料,很快就传来厉敬要跟他谈谈的消息。
再次见面的地点是在医院,厉敬躺在床上,面容枯槁,眼睛都有些浑浊了。
时隔不久,两人的位置调转,濒死的人成了厉敬,只能说世事难料。
厉承泽进屋后就站在门边,看起来不过是百忙之中抽空来看一眼。
他神情冷淡,说:“说吧。”
厉敬被他毫不在意的口气激得要怒气丛生,可惜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咳得喘不上气。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个孩子……咳咳,你……”
厉承泽打断了他的废话:“看来你还没明白现在该说什么。”
他说着转身就走。
“站住!”厉敬差点从床上跌落,他半侧身体搭在床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重新躺回去。
厉承泽从始至终都冷眼旁观,没有丝毫担忧和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厉敬看着满脸冷漠的儿子,终于意识到他已经没有拿捏厉承泽的手段了。
“照片上那个人是个电工,阮思洁让他在电闸上做手脚,那场大火就是这么烧起来的。”
厉敬缓缓说:“我们也是过了好久才知道你妈妈一直暗地里跟那个女人有联系,她把一笔钱放在那个女人那里,名义上是聘请对方做理财顾问,实际上是资助那个女人。”
“你妈妈发现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之后,在那笔钱上做手脚,那个女人察觉异样就找上门来,也是阮思洁不小心,她当时太年轻了,跟欧阳海打电话的时候被那个女人偷听到。”
“计划马上就要成功,绝对不能让她活着!她的家族也想要她的命,所以那把火很容易就烧起来了,一个意外而已,多么简单。”
“只是没想到……”
厉敬说着,看向厉承泽,戴了一辈子慈父的面具终于脱下,露出的是对权势赤裸裸的欲望。他想要的太多,摒弃了人性,露出皮囊下散发着恶臭的灵魂。
“你竟然救了那个野种!”
愤怒和不甘充斥着厉敬的胸膛,他盯着厉承泽,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厉承泽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他就像旷阔无垠的大海,能容下任何惊涛骇浪。
厉敬不想认输,想要维持着最后的尊严,可等反应过来时,他的眼神已经避开了。
厉承泽像是觉得无趣,转身要走。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厉敬语气有些急,“能不能让我见见那个孩子?”
厉承泽脚步没停,将不甘放弃的厉敬丢在身后,离开了。
第87章 内子
秋色还没完全离去,郊区的绿植没有那么讲究,各种树木杂草长在一起,像是油画里的景色。
尹钺出门时,在这幅画里看到了熟悉的人。
不像电视里那样有劫后逢生的巨大惊喜,也没太多久别重逢的激动。
看着朝他走来的人,尹钺只是觉得困倦。
所以当厉承泽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来时,尹钺一头就栽到对方怀里。
厉承泽的味道包裹着他,尹钺困得眼皮直打架,迷糊糊说:“有点冷。”
在被抱起来时,他挽住厉承泽的脖子,紧紧贴着他的alpha。
厉承泽将他放在副驾驶室里,弯腰挡住了门,捧着他的脸说:“瘦了不少。”
尹钺侧头看着他,不到片刻,就被厉承泽压在椅背上吻。
厉承泽的气息很危险,尹钺能感觉到他的欲望仿佛包裹在透明的脆糖外衣之下,吻的温度再高那么一点,就能融化出一个豁口,里面熔岩般的橡木烈酒就会奔涌而出,将他掠夺。
他的灵魂因为紧张和期待而隐隐战栗。
厉承泽却克制着端平了这份危险,吻了吻他的鼻尖和眉心,帮他系好安全带,说:“先回家。”
回家的路上,厉承泽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徐简这个案子详细讲给尹钺听。
“徐简是欧阳家资助的学生,他只有奶奶一个亲人,他没能力的那些年,是欧阳家在养着他的奶奶。”
知恩图报,徐简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人。
只不过他报答的对象不是尹钺,这就成了麻烦。
尹钺问:“我妈妈是不是欧阳家的人?”
他一直都很敏锐,厉承泽一点都不奇怪他能猜到这些。
“她本名叫欧阳若,有两个哥哥。”
尹钺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些信息,足够他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无非就是为了财产挣得你死我活这样无聊的戏码。
他只是觉得,杨若那样一个会把不大的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会把花店不要的花认真插进玻璃瓶放在阳台,给自己做上一个小蛋糕的人,就因为这么个理由死了,有点……
车缓缓停下。
厉承泽搂过尹钺,一点点吻掉他脸上的泪。
回到家,小元一见到尹钺就哇哇大哭,小小一个趴在他怀里哭得打嗝,睡着了也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
尹钺舍不得弄醒他,便陪着小元在他的小房间睡下。
不过小孩子忘性大,睡了个午觉,醒来看见爸爸在身边,开心得好像一个小时之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不是他。
厉承泽走进来,将非要踩着尹钺的肚子爬到他肩上的小元抱过来,板着脸说:“你睡饱了就自己玩去,让爸爸休息一会儿。”
小元咿咿呀呀,朝着尹钺伸出手,突然口齿清晰的叫了一声:“爸爸。”
尹钺愣了一下。
“爸爸……”
迟迟等不到爸爸抱,小元不开心的扭动着,小馒头般的脚丫子一脚踹在厉承泽的小腹上,不管不顾的朝尹钺探身过去。
厉承泽差点被自己儿子一脚踹岔气儿,皱着眉把小元夹在腰侧,一巴掌拍在他的小屁股上。
“呜呜呜……爸、爸爸……抱……”
看见儿子又哭了,尹钺心疼得把小元救出来,揉了揉他的屁屁,笑着说:“长大了,会叫爸爸了呢。”
“爸爸。”小元又脆生生的叫了一声,抱住了尹钺,瞥了厉承泽一眼。
厉承泽:“……”
小元太黏着尹钺了,没办法,只得又陪他玩。
厉承泽也在一旁,目光 却始终落在尹钺身上,认认真真的,不疾不徐的打量着他。
那眼神像被太阳晒暖的风,热意不明显,尹钺却在这样的注视下逐渐热了起来。
红晕从耳根后面逐渐蔓延,酥酥麻麻的感觉一层一层缠绕在他的心口,像是唤醒了沉睡在冰面之下的熔岩,喷薄而出只是时间问题。
而目光的主人似乎很有耐心,每一秒都是爆发时候的筹码,沉默的注视是无声的张力。
尹钺轻轻抿了下唇,抱起有些疲倦的小元,将他交给了育儿嫂。
回到房间,厉承泽以一个舒适的姿势靠在沙发里,见他进屋,抬眸看过来。
那双冷情的眸子深处带着了然,他却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看着尹钺,似乎在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尹钺走上前,微微顿了片刻之后跪坐在他身边,伸手抱住了厉承泽精瘦的腰,温顺的枕在他的胸膛。
厉承泽轻轻捏了他的耳垂,指尖往后,似乎想要探寻那抹绯色的源头……
尹钺趴在床上,被子盖到肩膀下的位置,露出的地方纤薄极了,后颈拉出的弧度惹人侧目。
黑色的碎发随意的搭在额前,厉承泽轻柔的将盖住眼睛的拨开,用亲吻代替。
“跟我说说欧阳家的事情吧。”尹钺眼睛没睁开,声音带着一些沙哑。
厉承泽短暂的沉默,说:“你外公把原本属于你妈妈的财产给了你,你的两个舅舅不同意,所以故技重施。”
尹钺睁开眼睛,他比厉承泽预想的还要平静。
“你早就知道?”
“对不起。”厉承泽将他拢进怀里,“如果我早一点告诉你,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尹钺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闭上眼睛,说:“我知道你是想借此锻炼我,是我不够小心中了圈套。”
他一句话,将厉承泽准备好的一肚子解释堵了回去。
他的小七这么聪明这么乖,真是要让他爱到心坎里去。
厉承泽抱着尹钺,心口被填的满满的。
两人安安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尹钺在厉承泽胸前蹭了蹭,低低的说:“他……还好吗?”
“年纪大了,总会有一些病痛。”
“什么病?”
“可能是脑癌。”
尹钺又安静了,厉承泽抚摸着他的后背,是一种无声的安慰,问到:“想见见他吗?”
过了片刻,尹钺说:“现在不想。”
他不想见,欧阳正阳却很想再见到尹钺。
就连欧阳海和另外一个儿子被警方带走他都没有去看一眼,反而是拿上各种合同文件找到厉承泽,也不明说要见尹钺,只是说欧阳家虽然没落了,但现有的一些公司仍需要人接手。
厉承泽没有表态,也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尹钺。
后来欧阳正阳又来了几次,每次都无功而返。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欧阳正阳平静的说,“我这里还有一些东西,希望你帮我交给小月儿。”
欧阳正阳将随身带来的盒子打开。
这个是一个装饼干的铁盒子,边缘的油漆被磨掉了,油漆的颜色也蒙上了一层岁月的黄色。
他从里面拿出一些照片和几件东西,说道:“阿若离家之前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收走了,我早该察觉异样,她这是做好了永远离开的准备,当时我怎么就……”
欧阳正阳叹了口气,话题又转了回来,说:“她什么都没给我留下,就连这些,都是我从别人那里要来的。”
他说的动容,厉承泽却没觉得他真的有表现出来这般爱他的女儿。
如果真的当成心肝儿护着,怎么会让她在家的时候遭受哥哥们的迫害,离开家了又过得那样辛苦?
说到底,欧阳正阳和厉天华是一类人,他们把后代看作是棋子,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的获胜者才能获得他们的“嘉奖”。
厉承泽自己就是一枚棋子,因此他对欧阳正阳同情不起来。
冷眼看着老人怀旧感伤,厉承泽问:“我始终找不到欧阳若的墓地,你把她葬在哪里了?”
欧阳正阳看了他好一会儿,时间久到他眼角的眼泪都干了。
他似乎在重新评估厉承泽这个人,眼神深沉得要钉进对方的心里去。
过了许久,欧阳正阳说:“小月儿选择你,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厉承泽看着他,没什么特别的举动,气势却已经怼到了欧阳正阳的面前。
欧阳正阳勉强维持着平静,说:“像你这样冷情冷心的人,孤老一生才是归宿。小月儿像她的妈妈一样面冷心热,跟你在一起太辛苦了。”
他说着摇摇头,表情惋惜心痛,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尹钺遍体鳞伤的凄惨模样。
“你说错了。”厉承泽眉眼带了点笑,似乎只是想到那个人,他就觉得幸福,“我不会让他受任何委屈,任何人也不可能越过我给他委屈。”
“年轻人,别太自信。”
“你可以试试。”
只要有人试图要触碰尹钺,厉承泽便会立刻亮出獠牙,哪怕对方是尹钺的亲人也不例外。
欧阳正阳从厉承泽的眼中只看到冰冷的警告,他明白,这个alpha没有撒谎,他会用生命捍卫自己的伴侣。
这让他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年轻人。
欧阳正阳妥协了,他希望这一次的决定能够弥补过去的错误,哪怕……只是个安慰也好。
“阿若葬在古茶山,改天一起去看看她吧。”他说。
“内子不会希望跟你一起去。”厉承泽冷硬的说。
他的称呼让欧阳正阳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十分无奈。
厉承泽称尹钺为“内子”这是告诉他,尹钺和欧阳家没有关系。
欧阳正阳内心愤慨,可如今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蹒跚离开。
第88章 真相大白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警方调查一起故意杀人案时,意外牵扯出多年前的一个纵火案,嫌疑人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那场大火我听说过,太惨了,女的那个把孩子从防盗笼推出去,自己挡着火,消防队去的时候,人都和防盗笼黏在一起了……”
“什么仇什么怨啊,居然放火!?火这东西不可控,波及到其他无辜的人怎么办?”
“听说这家那个女的跟人私奔,家里人不同意。”
“不同意就放火?这心也太狠了!”
“我听说的是家里兄弟眼红她的钱。”
“还有说是她偷了闺蜜的钱,被人惦记上了……”
“死者为大,别说这些了。那孩子活下来没有?”
“活是活下来了,但那场大火之后就没人见过他了,眼看着自己的亲妈在面前烧死,换做是我得疯。”
阮思洁,厉敬,欧阳海兄弟俩,促成当年那场大火的元凶一个都没逃掉,全都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了代价。
这个案子同样震惊了圈内人。
欧阳若和姜时清的才学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有多少人家都希望自家的alpha能得到她们的青睐。
只是后来欧阳若忽然销声匿迹,姜时清嫁入厉家之后不久就病逝。
大家都感叹天妒英才,没想到,两人竟然是遭了毒手。
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厉承泽这段时间对内对外都一样强硬的态度,顿时都有情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