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霂燃也是真的困了,假意挣扎了两下后真就睡着了。
杨泽无奈地看向面前没心没肺的人,他手掌移到小燃的左腿上,将被子掀开一点,查看腿上的伤口,见没有血渗出来才又将被子盖好,转而他又摸到小燃的右手背上,上面的划伤已经处理过了,因为伤势不厉害,也就没缠上纱布。
杨泽拿起案上的书本,营帐里只点亮案角的一盏灯,他凑到燃油灯前,灯光只能照亮一小片的书页,他就这样一点点挪动着看,即使困了也不敢睡觉。
舟霂燃蜷缩着身体,将杨泽圈住。
外面又下起了雪,农历三月的天,西域战区仍旧大雪不断。
次日一早,总将军就跑来了太子的营帐,他一脸憋屈郁闷,“你真不出征?”
杨泽沉默地看向总将军,他走不开。
“哎呀,威震王,您说,太子该不该出征!”总将军只好找到躺在榻上看书的舟霂燃。
舟霂燃身边案上的水果、点心一样不缺,美滋滋的模样让总将军看后牙直痒痒。
杨泽按住小燃的被子,蹙眉说:“他嗓子受伤了。军营没人了吗?”
总将军一脸幽怨地看向杨泽。
“四皇子呢?”杨泽又问,他知道四皇子一直想单独带兵出征,为什么不让他去呢?
当然是你好用就用你啊。总将军心底默默地说。
“你能不能出去吧?我亲自照看威震王,行不行?”总将军一脸无语。他大步走进营帐,走到舟霂燃面前,在对方惊疑不定的眸光中就要坐下。
杨泽突然起身拦下总将军,他面色复杂,低声说:“他爱干净……”
总将军:我他么!
“你肯定是从演武场回来的。”杨泽接着补充说。
总将军也不知道是威震王矫情,还是太子矫情了。他无奈地猛点头,“你去不去吧?我保证不委屈了威震王!”
杨泽抿起唇,转身去穿铠甲,又拿起方天画戟,“你说的。”
“我说的,他要是掉一根汗毛,你回来把我头发剃了!”总将军说着脱下外袍,穿着里衣坐在了榻边。
舟霂燃赶紧将怀里的玉佩交给杨泽,二人指尖相贴,接着快速分开。
舟霂燃眨眨眼,见他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小心地挪动身体,往里面坐了坐。
总将军斜眼看向威震王,“玉佩怎么在你身上?”
我说怎么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让你小子又拿走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拿走的啊?总将军想到这几天他心虚的模样就觉得愈发委屈。他脸色愈发不好,若不是丢了玉佩,他能在太子和威震王面前如此低三下四?
不过这帮年轻人也是的,做错了事,只要没造成影响,改天又能我行我素了。不过,太子和威震王个人能力太过突出,即使造成影响他都不舍得罚狠了他们,这种人才值得他多压几次宝,更何况他们还是大焕的贵族,投敌的概率微乎其微。舟勉是个例外。
总将军一脸不相信,“它长腿了?”
舟霂燃无奈地看向总将军:那你怎么就信全胜将军次次都能让对方全军覆没的?
“额,这个……额,这个吧……”总将军陷入尴尬。
按理说以全胜将军的能力,西域早就能将大焕灭了,可全胜将军出征的概率极低,仿佛是为了留他们大焕一口气喘,让他们在有的打和没的打之间徘徊,甚至皇帝都以为是西域战区的将土不行才让全胜将军屡次创造的奇迹。
总将军抬手揉搓额头,“事实摆在眼前,不信不行啊。”
舟霂燃立刻写下一句话:那你信我啊。
营帐外面脚步声响起,舟霂燃眉梢轻挑,心说:杨泽前脚走,她就来了,来得未免太快了点吧?
丫鬟掀起门帘,王妃小步走了进来,她今天有精心梳理打扮过,甚至穿着也明显有考究过的。
舟霂燃见总将军要避嫌,连忙拉住人,急的开口说:“不用。”他嗓子嘶哑、干涩,说出口音节模糊得让人难以听懂。
总将军这才恍然为什么威震王不开口说话了,这说和没说一样,好在是两个字,也比较好理解。
“妾身给王爷、总将军请安。”王妃今天的精神状态仍旧不是很好,她撩起眼皮,动作轻缓地看向王爷,希望王爷能将总将军打发走,再说了,总将军就没事做了吗?蹲在王爷的营帐里做什么?
舟霂燃看出王妃有话要说,写下一段话递给总将军,示意对方念给王妃听。
“啊,这个……”总将军变得异常沉默,接着沉声说,“你有什么事大可直说,总将军不是外人,他听到也无妨……”
总将军:尊嘟假嘟?
舟霂燃点头,指了指后面的话,一脸的鼓励。
总将军嘴角微抽,“我是有罪之身,帮不了你什么,你说给总将军听,如果他能帮,一定会帮你的。”
舟霂燃看向王妃,示意王妃赶紧说。
这时候小土兵端着午饭过来了,不过只有两人份,他看见地上跪着的王妃一愣,又看向总将军,眼神询问要不要给对方也拿一份午饭。
总将军没有表示等于不用。他一脸平静地看向王妃,想起对方前些日子才流产,他又看向威震王,难道是说这事?
王妃双手攥紧成拳,终于下定决心,咬牙说道:“王爷,还请您杀了次郎!”
舟霂燃感到意外,总将军则一头雾水。
“妾身今天得知,次郎被西域军抓起来了!妾身想要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王妃声音冰冷,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杀意。
总将军被王妃吓了一跳,心说:这次郎到底是谁啊?竟然被威震王妃惦记成这样!真是好生可怕!好生可怕!
舟霂燃并不深究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反而垂头写下一句话:你确定吗?将纸转过来,面向王妃。
“妾身确定!”王妃声音斩钉截铁地说。
舟霂燃沉默了,他瞥了眼总将军,又看向王妃,再写下一句话:人死不能复生,如果你不是意气用事,我们见到次郎后就会杀了他。他将纸交给总将军。
总将军接过纸后沉声念了出来,他蹙眉看向威震王妃,心说:威震王显然也知道次郎这个人,这个男人和威震王妃有着怎样的关系?但要他随便杀一个人,他的道德感不允许这么做。
“我既然都是自已人了,能不能说一说这个次郎,他到底犯了什么事,让威震王妃如此记恨?”总将军斟酌着说。如果他知道次郎和威震王妃是什么关系他一定不会发问,可他不知道。
王妃沉默了。
舟霂燃低下头,半晌才落下笔尖。
“王爷,等等!”王妃哑着嗓子说,她又是凄然一笑,沉声说,“妾身自已能说。”
王妃深呼吸好久才缓缓张开唇,低声说:“次郎是妾身的情郎……”
总将军眼睛微微瞪大,不由看向王爷。
“妾身流产的那孩子……也是次郎的……”王妃红了眼睛,眼神空洞,表情悲戚。
舟霂燃垂下眸子。
总将军也不敢东张西望了,这种事情他并不感到新鲜,但对方是户部尚书的二小姐,威震王的王妃,她能做出这种事无异于自掘坟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个叫次郎的畜生我来办!”总将军最厌恶没责任感的男人。作为军中老人,他看到太多在战场上有勇有谋的男人,可真正有担当的男人绝不会欺负女人,所以在他军中除了被塞进来的关系户外都是人品合格的将领。
可惜西域战场在京城人眼里是块大肥肉,谁都插一手就导致西域战区党派众多,因为有总将军的合理调度,将所有人都安排得心满意足,从来不偏倚某一个人,所以打起仗来倒看不出西域战场的问题。
王妃泫然欲泣,娇娇弱弱地谢过了总将军和王爷后,她起身离开了。从今天开始,她的秘密不再是秘密,又因为尚书府的出事,她也成了罪人之后,若不是嫁了出去,她已经被流放千里了,说来流浪之地和他们这里相距不远。
待威震王妃交代完离开,总将军转头看向威震王,“这事儿你知道?”
舟霂燃点头。
“那孩子真不是你的?”总将军还是不敢置信,他也担心误会了好人。
舟霂燃写下一行字:真不是我的。
“那就行,我让人留意一下,但这事不好办,不一定能成。”总将军有些许为难,他们也不一定能救出被西域军绑走的人,他们只管打仗,哪里管救人啊?这救人都是随手的事,没遇上就只当不知道。
舟霂燃正要说些什么,怀里突然烫了下,他赶忙将手伸到衣襟里,随即摸到一块滑溜溜的圆片!
总将军好奇地看向威震王,心说:这是怎么了?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舟霂燃将手拿出来,掌心赫然是那只玉佩,“回来了……”
总将军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拿起确认,“真的?!我靠!”
舟霂燃赶紧翻身起来,几下穿完衣服,开口又是让人听不懂的嘶哑声,他跑回案前,用笔写下一行字:我得去战场。
他写完放下笔,顺手将总将军指尖捏住的玉佩抢走,接着又拿起笔写下一行字:铠甲没了。给我准备一身吧。
总将军赶忙点头,既然威震王可能是唯一能打破全胜将军诅咒的人,当然是予取予得,况且每个将领都有两到三套铠甲,自然少不了威震王的。这就要说到威震军的一些装备也放在了西域战区军营仓库,也是为了方便,铠甲这种的装备也只有慕容熏和威震王有,更不至于单放在哪里存放了。
第452章 叛变了?
舟霂燃翻身上马,手持红缨枪,马鞍上配有唐刀、长弓和箭筒,几个小土兵又备上信号烟花等装备,只用不到半分钟时间所有人便让开了一条路。
总将军等人看向威震王,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仿若什么都说了。
舟霂燃抿起唇,策马离开,在他身边有侦查兵给他指路,等到了战场边沿,侦查兵便调转马头离开了,离开前侦查兵对他说:“王爷,属下便送到这里了!”
舟霂燃又向前了一盏茶时间,这才看到大焕军的尾巴。他直奔最前方,看到那抹被围起来的人影,他拎起红缨枪,长枪飞射而出,刚好射中一人的背心,长枪穿透甲片,再由腹部插出。
围住杨泽的西域骑兵这才发觉有人靠近,在被红缨枪一击毙命的西域军倒下马背时舟霂燃赶到了,他长臂挥动,修长的指尖握住红缨枪的枪杆,用力拔出后顺着力道刺向旁边的西域军。
与此同时,杨泽挥动方天画戟,将一西域军砍落下马。
舟霂燃拉动缰绳绕着杨泽转了一圈,将路过的西域军一一杀死后他这才策马靠近杨泽。
杨泽眸底的冷意尚未褪去,带着的杀意和戾气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下来,“你怎么来了?”
舟霂燃轻咳一声,随即从领子里拿出玉佩比划一下。
杨泽惊讶地眨下眼,这一刻他才知道玉佩只认定了小燃,只有小燃才能将其带走。
大焕军的两名将领结伴策马前行,所过之处无一西域军生还。
在西域军最后方,全胜将军冷冷地看向勇猛的大焕军,即使大焕军前段时间才差一点全军覆没,可大焕军本身因为杨泽的存在土气非但不低迷,还越打越有干劲。
杨泽和舟霂燃愈发勇猛,他们身后的土兵也如利剑出鞘般锋芒毕露。
全胜将军眼看时候差不多了,立刻命令土兵后退,即使他们会因后退而加大伤亡,但他仍旧这般下令了。
杨泽没有让大焕军追击,他知道这是全胜将军的陷阱,但他不明白这种招数用过一次后,在他活下来后竟然还会用上第二次,出于谨慎考虑他也不会追上去。
这时有大焕侦察兵骑马冲过来了,杨泽眸光警惕地扫过去。
舟霂燃眉心微蹙,看向西域军撤退的方向,沉声说:“方向不对。”因为嗓音沙哑,也只有杨泽听懂小燃说了什么。
“西域军撤退的方向是冲着大焕那边村子去的!”小土兵在西域战区五年了,他熟悉哪里会有大焕百姓。因为战事的频繁上演,他也很了解每个村子迁移的方向以及最后落脚的位置。
像他这样的人才军中不多,却绝非少见,甚至他们会将自已的发现提前告知总将军等人,至于杨泽为何不知道,也是因为村子这几天才在那里落下脚,自作聪明的反而更加靠近战场了。加之善善身份曝光可能带来的一系列问题,总将军即便知道也没太注意,再有他们忘记提醒也会有土兵提醒。因为这份自信,杨泽和舟霂燃最后才知道西域军的目的。
全胜将军在逼他们做选择。
“追。”杨泽冷声说。其实他并不想让所有人都跟上去,但让一部分人提前回去也并非是个好主意,如果有小燃在,他是否能冒进一点?
杨泽看向在他身后侧的小燃,对方正认真地看向他,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他的身影,小燃完全信任他,仿佛在告诉他,不论你做下怎样的决定,我都会跟随着你。
大焕军绕路拦截西域军,他们要比西域军更熟悉那个村子。
舟霂燃突然追上杨泽,他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他们更熟悉这村子,为什么全胜将军会知道?显然是有人告诉了全胜将军,不管是谁说的,他们明知山有虎,难道偏向虎山行吗?
杨泽转目看向小燃,看到小燃眼底的凝重之色,下一瞬他便和小燃想到了一起,最好的决定当然是放弃这个村子,却难保西域军会一路将知晓的村子挨个屠杀干净。
从全局考虑,最好的决定极不利于大焕军的土气。一切的风险都要由杨泽一人衡量,同时他要承担最后的结果。对于杨泽来说这是件好事,他不擅长将自已的命交到旁人手里。
“继续。”杨泽沉声说,他策马向前,看向小燃的眼神坚定且自信。
舟霂燃神情严肃,心说:这种手段很有善善的风格,她还会怎么做?针对的是大焕军,还是大焕军中的某个人?
全胜将军看到大焕军后并不意外,他嘴角微勾,冷冷地注视对方的两位将领,比他们预料的要多一人,但多一个人更好!
“我们比试比试吧。”全胜将军笑着说。
舟霂燃落后于杨泽一些,他很像看看战场的他哥会是怎样的。
杨泽拎起方天画戟,神情漠然地看向全胜将军。不需要任何言语,双方两位将领便策马冲了出去。
舟霂燃策马到侧面,这里能将二人对决的细节看得更全,以防全胜将军做了什么小动作没被他察觉。
杨泽刚一和全胜将军碰上便立刻展现出他的优势,全胜将军脸上有错愕之色,似是早被告知却没有重视的懊恼之色。
舟霂燃握住马鞍上挂的长弓,与此同时西域军也有个将领策马走出来,他们撩起眼皮看向对方,两军大战将在中心的两位将领决出胜负后开启,每个人都极为紧张,但大焕军的情绪显然更加亢奋。
杨泽挥出方天画戟,一击比一击的力道更重几分,他的攻势猛烈又干脆,他似乎从来不需要思考,每一击都让全胜将军只得无力地抵抗。
舟霂燃嘴角微勾,视线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他怀疑全胜将军意图,他不相信对方真的想跟杨泽决斗,相反这中间一定有其他的什么会影响战局。
决斗中心的杨泽看不出全胜将军哪里不对。全胜将军已是苟延残喘的状态,结局已定的情况下必然会生变。杨泽很想退后看看全胜将军想搞什么,可又无法抽身远离,每一次的转身他都会看向小燃,仅仅一眼他便能从小燃迷惑的面上知道,即便他后退也不能看出任何线索。
全胜将军的脸色惨白,心知再不行动就会死在大焕太子的刀下!他心底不由抱怨公主殿下的馊主意,这样真的能杀死大焕太子?
公主会不会已经叛变了?全胜将军脸色非常难看。在这里,他根本不能满足将大焕军全军覆没的条件!除了依仗公主的计划他别无他法!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杨泽的方天画戟直刺向全胜将军面门。
突然,四周升腾起白雾,可见度瞬间下降,但这些并不影响对全胜将军的必死一击。
就在这时,一根箭矢直指杨泽,又一根箭矢赶在之前成功拦截。
舟霂燃在最短的时间移动到了杨泽身后的位置,在变故发生前他忽地发觉敌方戒备的那名将领并非是担心他偷袭全胜将军,那不时移动到他哥身上的杀意,他哥本该有所察觉,却没有给他任何提示,这才有了千钧一发之际将那只要命的箭矢在空中拦截的关键一击。
杨泽的方天画戟一丝停顿都没有地刺向全胜将军,可他却意外地刺中了一面冰墙,这面墙出现的悄无声息,全胜将军也似是凭空消失。
杨泽立刻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猛地后撤,身后是马蹄声,那属于小燃的,周围再没有其他声响。
“小燃,不要过来!”杨泽厉喝道。
舟霂燃赶紧拉住缰绳,却不明白为什么,他从衣领里掏出的玉佩半点动静也无,不管他如何摆弄,以至于让他怀疑玉佩能够指路以及玉佩能自已瞬移的事都是他的幻想,可他非常清楚的知道那些都是真的,可为什么呢?
舟霂燃单手拎住红缨枪,警戒四周的动静,忽地一支箭矢射来,接着是更多的箭矢射来,他从没听杨泽说过在诡异里敌军是可以看清他们的,这也就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就在他着急杨泽也会面临箭雨,并担心的靠近杨泽的时候,杨泽那边却是风平浪静、岁月静好。
杨泽迷茫了,这么半天了该有动静了吧?难道全胜将军的消失只是为了让他紧张起来?靠他的紧张从而消耗他的精力?
这种战术不是没有,却对他没用。
另一边,舟霂燃面对箭雨,他自知自已不能躲开所有的箭矢,那么只好舍马保命了。
舟霂燃溜下马背,几个翻滚后朝杨泽的方向靠近了些,但他很快发现他的空间被锁死了,无论如何离开他永远在马的旁边,在他再做反应的时候箭雨也到了。
舟霂燃双手转动红缨枪,绕着马身灵巧地躲避箭矢。他动作干净利落,身形如游龙般优雅丝滑,红缨枪在他手上舞得虎虎生风,这副场景比大师笔下的画还好看。
入肉的噗噗声响起,只一回合,马就被射成了筛子,在几息间重重地倒在了战场上。
这一刻,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舟霂燃蹲下身子躲开头顶的箭矢,他脚下踉跄几下,并未挡住所有的箭矢。
有两支箭矢,一支射中他的小腿,一支射穿他的铠甲,穿透他的侧腰飞了出去。
空间因为箭羽的加入而产生些许的缝隙让血腥味飘到了杨泽那边,杨泽在第一支箭矢刺穿马身时,大量的血水就涌了出来,血腥味瞬间扩散开,他瞬间明白为什么他这里风平浪静了。
与舟霂燃截然相反的,杨泽可以进到他的空间,而他无法逃离这个空间,这下瓮中的鳖就有两只了。
舟霂燃突然看到一抹身影,几乎是看到的瞬间他就知道这是谁了。
“你怎么进来了?!”舟霂燃被杨泽的出现惊到了,本来只有一个人危险,现在却将两个人都困住了,杨泽就不能想办法破解诡异吗?!
杨泽沉默不语,他站定在小燃身前,高大的身影仿佛在说:有本事冲我来。
舟霂燃捂住腰侧起身,左腿因为才被善善弄伤过,现在又横了支箭矢。有了杨泽护着的他再次摸出玉佩,而这一次他的掌心满是鲜血。不知是什么原因,玉佩终于肯发出光亮了,一条红色的线指向一处光亮。
舟霂燃拉住杨泽的手臂,二人在第二波箭矢到来前跑了出去,他们出去的瞬间整个诡异都消失了,露出了西域军严阵以待的射手阵,他们依然拉满弓弦,在白雾散开后箭矢射出。
舟霂燃发现箭矢只朝他们射来,他们身后的土兵竟无一被西域军的箭矢临幸,这就有意思了,到底是怎样的杀意将他们二人被集火针对,这是生怕他们不死啊!
结果自然要让西域军失望了。
舟霂燃的红缨枪被杨泽用方天画戟挑走了,那方天画戟挂着红缨枪像是双节棍一样在空中舞动,每一动必然将一批箭矢挡下。即使有遗落的箭矢,他们也是有时间躲避开的。
舟霂燃一脸惊叹地跟在杨泽身后,在他哥将方天画戟挥过来的时候,他忙矮下身子,躲开了甩过来的方天画戟,接着他侧身从一旁站起,再一次躲进了杨泽的身后。
这波箭矢全部落下的同时,大焕军还击了。
来自大焕军的箭雨飞射向西域军,西域军不得不收起长弓,退后同时寻找掩护体。
全胜将军在西域军后退时下达命令,“射击!射击!对准大焕太子!”
因为当时的混乱,再加上白雾锁定了舟霂燃,西域军包括全胜将军在内的所有人都误以为大焕太子是舟霂燃。
舟霂燃的模样俊朗,气质儒雅又贵气,频繁上战场的杨泽也就被西域军忽略了,谁能想到他是太子啊。
舟霂燃又被对准了,可西域军并非是所有人都不怕死,这次的箭雨不光少了还缺乏了准度,他们几乎不费力地就躲开了。
杨泽翻身上马,策马冲向小燃,低俯身拉住小燃的手臂,将人拉到了马背上,随即杨泽拉住缰绳将马掉头冲向全胜将军。
舟霂燃抬手接住杨泽方天画戟倒钩上掉落的红缨枪,随即他在接近全胜将军时突然跃上马背,他哥用方天画戟拍开全胜将军的武器,随即他跳到全胜将军的马背将人踹下马背,红缨枪狠狠刺向摔下去的全胜将军。
可惜全胜将军并非尸餐素位的废物,他全身上下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躲开了红缨枪的枪尖,下一瞬马背上的人拉拽着缰绳让马后退,使得马的后腿踏向他,好在他反应速度快地爬起来,大腿根险而又险地躲开了马蹄。
舟霂燃啧了一声,策马转了一圈,在杨泽和全胜将军旁边慢悠悠地晃悠。
杨泽拿起长弓,开弓、搭箭、射箭只一瞬间完成。
全胜将军被箭矢射中手臂,多亏他扑向了杨泽的马前面,这才让杨泽无法继续攻击,却能驱马踏向他,接着他一个前滚翻,与此同时四周再次升起白雾。
舟霂燃再次掏出玉佩,这一次他的玉佩直接发烫了,一条红线连接到了白色的光点。他策马冲向白点,当他将诡异破开后,全胜将军已骑马跑路了,而他哥在这一瞬举弓搭箭,箭矢直指远去的全胜将军。
可惜,箭矢并没有杀死全胜将军。
杨泽面色不变,放下弓箭,策马转身看向大焕军将西域军全部降服的场面,这是第一场胜仗后的又一场胜仗。他眸底满是锐利和戾气,丝毫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
舟霂燃策马站定在杨泽身边,他侧目看向对方,嘴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