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容柯的一瞬间,金秋岚便情绪上涌,眨着双眼不让眼泪掉下来:“容柯,你……”
似乎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陌生,她哽咽着开口,说的却是“你好”。
“你好。”容柯也心绪翻涌,但他表面隐藏得很好,“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金秋岚在容柯对面坐下,眼神有些闪躲地说,“有人陪我来的。”
趁金秋岚看菜单的间隙,容柯又打量起了她。
兴许是视频角度的问题,昨晚的金秋岚看着有些发福,但真人看着还好。
尽管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迹,但还是能看出她年轻时是个美人胚子。
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金戒指,像是婚戒,又不像,右手上戴着一个翡翠手镯,看水种一般般,不是名贵货。
——容柯倒不是在打量金秋岚的家底,他只是真的很好奇这些年他妈妈过得如何。
“我选好了。”金秋岚抬起头来,正好撞上了容柯的视线。
她也打量起了容柯,有些拘谨地说:“你比电视上看着还要帅。”
容柯叫来服务员点好了菜,又等服务员离开后,他才问:“你是在电视上看到我的吗?”
“其实前阵子我就听说了有个演员叫容柯,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直到昨晚看视讯的跨年晚会直播,我一下就认出了你。”
“然后你就找到了我工作室的邮箱。”容柯接话道。
“不是我。”金秋岚顿了顿,带着几分小心地说,“是我女儿,你妹妹。”
容柯神情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又问:“我爸呢?”
“你爸他……”金秋岚叹了口气,喝了一口茶水,说,“当年我跟你爸爸去沿海开了家饭馆,本来生意还挺好的。结果有一天,隔壁饭店煤气爆炸,你爸当场就没了。”
容柯的表情瞬间凝住:“什么?”
金秋岚摇了摇头:“那段时间我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那后来呢?”容柯紧跟着问,“奶奶知道这事吗?为什么你从来没回来过?”
金秋岚的眼神又有些闪躲,是时服务员开始上菜,包厢里暂时安静了下来。
看着来来去去的服务员,容柯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不是没想过,如果金秋岚心里还有他这个儿子,不可能不回去看他。
至少昨晚之前他都还抱有一丝希望,或许不是他爸妈不要他了,只是两人出了意外。但看着视频里好好的金秋岚,以及此时此刻她的闪躲,容柯都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他就是被抛弃了。
“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也实话告诉你吧。”等菜上齐后,金秋岚终于开口,“当时对面烟草店的老板帮我了很多,还表示不介意我结过婚。我一个人太辛苦,又不想回到大山里,就跟他在一起了。”
“他当时还单身未婚,他家本来就反对他跟我在一起,所以我没敢说我还生过一个儿子……”
“后来我也不是没想过悄悄回去看你,但我没法跟你奶奶交代……”
原来如此。
容柯语气平平地接话:“所以你干脆就不回来了。”
“是这样的。”金秋岚很是难为情地说,“我知道我不是个合格的妈妈,我也没指望你认我,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堵在心里的大石头就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沉闷地落进水里,却没有泛起任何涟漪。
或许是早就有心理准备,当容柯得知真相时,他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平静。
心里那翻看多年的照片就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烧成了一堆灰烬,却也了却了容柯的一桩心事。
容柯问:“你现在在开一家超市吗?”
“对,生活还过得去吧,你妹妹也上大学了。”见容柯没有责难,金秋岚松了口气,问,“你奶奶还好吗?”
“她已经走了。”容柯说。
“啊……”金秋岚微愣。
“所以就算你回来找我,也不需要给她交代。”容柯自嘲似的笑了笑,又说,“那你老公现在知道你有个儿子吗?”
“知道,你妹妹上大学后,我还是跟他坦白了。”金秋岚说,“今天就是他陪我来的。”
容柯有些好奇:“我妹妹长什么样?”
金秋岚打开手机相册,给容柯分享起了她的生活。
两人就像初见的陌生人一样,聊着一些日常的生活小事,只不过大多都是金秋岚在说。
她对容柯的生活也感到好奇,但容柯的分享欲不高,她便没有多问,只是在这顿饭结束时,她还是眼含希冀地看着容柯,问:“你待会儿还有事吗?”
“有,我很忙。”容柯说,“我让助理给你订了酒店,你和叔叔可以在这边玩两天。”
“嗯,好……”金秋岚说,“那以后我们……”
容柯估计金秋岚想问,以后还能不能联系。
他客气又疏离地说:“以后我们还是互不打扰吧。”
金秋岚愣了愣,随即释然地说:“也是,我本来也不应该来打扰你。”
其实元旦假期容柯并没有安排工作,在送走金秋岚后,他回到了天玺云湾,刚一走进玄关,闫致便迎上来问:“聊得怎么样?”
“知道我为什么被抛弃了。”容柯栽进闫致怀里,搂住他的腰说,“让人无语的原因。”
他静静地抱着闫致,简单说了说金秋岚那边的事,尽管他的语气有些疲惫,但他知道闫致能看出来他没事。
“就因为她两头都不敢说?”闫致也有些诧异。
“是,就离谱。”容柯靠着闫致的肩膀,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不过也好,‘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我一直觉得我没有来处,现在终于可以把这事放下了。”
“嗯。”闫致揉了揉容柯的后脑勺。
“不过……”容柯抬起脑袋,看着闫致说,“我想有个家了。”
原本容柯对家是没有执念的,但看着金秋岚一张张地翻着她丈夫和女儿的照片,容柯产生了无比强烈的想要和闫致组建家庭的念头。
尽管闫菲说得没错,爱情不需要婚姻来保鲜,但见过金秋岚后,容柯改变了想法,他渴望和闫致进入下一个阶段。
闫致郑重地看着容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容柯相信他和闫致之间的默契,所以在三天后,当闫致告诉他,要带他去一个神秘的地方时,容柯心想:就是了,闫致要跟他求婚了。
然而一小时后,容柯看着眼前的房管局,头顶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怎么样,惊喜吗?”闫致晃了晃手里的房产证,“我把天玺云湾的房子买下来了,上面写了我们两个的名字。”
他笑得无比灿烂:“我们有家了,宝贝。”
容柯:“……”
也行吧。
第63章 祖宗保佑
金秋岚两口子第二天就坐飞机离开了,容柯没有去送,不过给他们买了公务舱机票,也算是尽到了地主之谊。
飞机起飞前,金秋岚给容柯发来了一条消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见面,希望你生活美满,事业顺利,天天开心。如果你想去看你爸爸的话,他的地址是:×市×路×号北山公墓】
容柯出神地看着这条消息,有很多话想问,也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简单地回道:【好】
节后,容柯的第一个工作是给SPL拍新春大片,照片将刊登在MQ杂志的内页上,所以拍摄部分的工作由MQ全权负责。
这天一大早,容柯和闫致来到了熟悉的MQ办公室。
SPL的造型团队把容柯带去了化妆间,而闫致原本只是陪他来拍摄,却被主编陈雯拉去开策划会,说是临近过年,员工都懒散得不行,急需闫王去治一治。
容柯换上了一套版型周正的深红色西装,刚拿到手时,他还以为SPL终于出了正常款式,谁知造型师又给了他一件大红色的紧身纱衣,让他搭在里面。
犹豫一秒后,容柯还是穿上了。毕竟骚就是SPL的调性,要是内里搭白衬衣,那才显得奇怪。
开始拍摄时,闫致开完会过来了。
他站在摄影师身旁,时不时引导容柯的视线,但开拍不过十分钟,所有人都发现了容柯的状态不对劲。
“容老师,你要尽量动起来。”摄影师委婉地提醒道,“我按下快门之后,你就可以换个动作了,不要一直维持一个pose不变。”
“抱歉。”容柯说,“我们继续吧。”
容柯不是不会拍,只是摄影师对他太客气,几乎不怎么给指示,摄影棚里只剩下快门的声音,而拍着拍着,容柯就容易走神。
又拍了几分钟,容柯的状态还是不对,闫致便作主道:“先休息一下吧。”
说完,他对容柯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过来。
两人来到了办公室外的楼梯间,这里鲜有人经过,但MQ的员工偶尔会来这里抽烟。
确认楼道中没人后,闫致才问容柯道:“你今天怎么了?老是走神不太像你。”
“我也不知道。”容柯不喜欢耽误工作进度,有些自责地皱着眉头,“就是闪光灯一闪,我就总是想起……”
顿了顿,他继续道:“想起我爸客死他乡,在那边连个家人也没有。”
闫致呼出一口气,把容柯揽进怀中:“我就知道你还没有放下。”
“你说我奶奶是不是已经猜到我爸出事了?还是她一直抱着希望,觉得他好好地生活在某个地方?”
已经无法获得答案的事情最让人遗憾,这几天容柯总是在想,如果人死后会去往另一个世界,那他奶奶和他爸在那个世界有没有相见?
“你可以告诉她。”闫致说,“明天我们去扫墓吧。”
“好。”容柯从闫致的肩膀上抬起脑袋,略微后退开来,看着闫致问,“或者你愿意陪我去见我爸吗?”
就算金秋岚不提,容柯也会问,毕竟他妈这边的事是了了,但他爸那边却满是遗憾。
“当然。”闫致说,“但今天你先好好工作。”
容柯点了点头。
闫致吻了吻他的额头:“好了,回去吧。”
隔着防火门瞅到这一幕的某MQ员工赶紧拿着烟回到了办公室。
[MQ摸鱼小分队]
【我的天呐,我刚看到闫王在楼梯间安慰老婆,他怎么可能这么温柔!一定是假象!】
【他老婆咋了,为什么要安慰/吃瓜】
【听说隔壁拍摄不太顺利,rk不在状态】
【有听到闫王怎么安慰的吗?很难想象从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没听到,但两口子真的好腻歪,闫王搂着rk,还亲他的额头,我差点以为我看错了】
【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建议一棍子打死】
【你去,我是不敢】
【隔壁实时同步过来的消息,闫王老婆状态在线了】
【靠,我也想要有老公安慰我,亲亲我,鼓励我,不想工作了TT】
【天天都不想工作】
【天天不想工作+1】
再次回到摄影棚,容柯专注了不少。
倒不是就这么几分钟,他已经放下了他爸的事,而是这次闫致开始不停给他指示,调整他的眼神和动作,他也没有心思再去想工作以外的事。
最后拍摄结束时,摄影师连连感谢闫致,某个摸鱼群也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闫王一指导拍摄,rk状态就对了,两人绝配我说累了】
【这么看rk真的很依赖闫王啊,之前嗑容闫永驻的人咋想的】
【这跟依赖有什么关系?谁说攻就不能依赖别人了?】
【……】
拍摄花絮被人上传到了致柯糖浆的超话里,热度一举超过了最近风头正盛的周秦cp。
周凛给容柯发去消息:【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给其他cp一点活路?】
容柯没能及时回复,因为收到消息时,他正在前往北山公墓的路上。
北山公墓位于离大海不远的地方,墓园内很安静,只能听到零散的鸟叫声和海水拍击岩石的声音。
在墓园管理处问到了容超墓碑所在的位置后,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当容柯看到那一角已长满青苔的墓碑时,他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金秋岚应该很少来给她的前夫扫墓,隔壁墓碑前多多少少都放有鲜花或贡品,唯有容超的墓前什么也没有,就连墓碑上的照片也布满了灰尘。
容柯一言不发地擦干净照片,又盯着照片看了半晌,回头问闫致道:“你看我跟他长得像吗?”
“像。”闫致歪着脑袋仔细打量,“都很有表现力。”
伤感的氛围被闫致一句话打破,容柯失笑:“怎么,你还想找他拍杂志啊?”
“如果我早出生二十年,”闫致思索着说,“也不是没可能。”
“你少打我爸主意啊。”容柯警告道,“他不适合你们那些基佬的圈子。”
“你们基佬?”闫致挑眉,从背后勾住容柯的脖子,“你在说谁?”
“好了,别闹了。”容柯拍开闫致的胳膊,“我得给我爸烧钱了。”
也不知道这些年金秋岚来过几次,容柯估摸着他爸在下面应该是过得不太宽裕。
他买了厚厚一沓天地银行的纸币,每一张都是以“亿”为单位。
“老哥,委屈你了,今后不会再让你过苦日子了。”容柯在铁皮桶里烧着纸钱,“你多买些吃的穿的,也别忘了去找奶奶,她应该一直在找你。”
“他们隔了那么远,能找到吗?”闫致也学着容柯,把一沓纸钱扔进桶里,结果他扔得太多,桶里一下冒起了好大的黑烟。
“咳咳,烧钱不是这么烧的,要一点一点来。”容柯皱眉退开,“烧太快说明你没诚意。”
“这是误解。”闫致乖乖地放缓了烧钱的速度,问,“你有想过带你爸回家吗?”
容柯动作一顿:“回家?”
“中国的习俗里好像没有规定在哪里去世就必须葬在哪里吧?”闫致说,“为什么不把你爸带回你奶奶身边呢?那样他们肯定能相见。”
“对,我怎么没想到。”容柯开始思考这事的可能性,“金秋岚应该不会反对。”
“嗯,这样以后你看他也方便。”
不仅方便,容柯也可以彻底放下这事了。
他心情不错地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我给你找的这个儿媳妇不错吧?”
“是儿婿。”闫致纠正道,“女婿的婿。”
迁墓的手续并不复杂,偏偏这段时间就没有哪天适合动土,容柯本人倒是无所谓,但北山公墓的办事人员无比迷信,非要劝容柯一定要看黄历,千万不要盲目动容超的骨灰盒。
好在过一阵后还是出现了良辰吉日,容柯赶在过年前把容超的墓迁到了他奶奶的墓旁,终于彻底了却了这桩心事。
“清明我再来看你们,你们记得保佑我事业顺利。”离开前,容柯对着两人的墓碑拜了拜。
闫致感到奇怪:“保佑人不是菩萨的工作吗?”
“家里去世的长辈也可以。”容柯说,“你这洋鬼子还需要多学习。”
“迷信的东西我不是很感兴趣。”闫致说。
话音刚落,闫致的手机突然响起了微信提示。
他点开看了看,下一秒,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姜导说快车入围沙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了。”
“我就说吧!”容柯乐了,“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还是有点玄学的。”
闫致仍不太相信,但摆在面前的事实不得不让他折服:“你提名了最佳男主角。”
“是吗?”容柯有些意外,“说明他们认可了姜导那怪诞的风格,不然也不会认可我的演技。”
“确实。”闫致说,“这样也不用担心后续的排片了。”
“那当然。”容柯心情不错地说,“沙港电影节什么档次?那些评委单拎出来,各个都是成就等身的大拿,光是入围和提名就已经很不错了。”
“嗯。”闫致看着手机屏幕,又说,“对了,我还提名了最佳新人演员。”
容柯:“?”
那些评委没事吧?
《快车》的成片初剪好后,容柯去为人物重新配了音,所以他知道电影的走向。
最终姜华还是采用了闫致是劫匪BOSS那个版本,整部影片多线发展又互相交织,全程紧张刺激血浆乱飞,是一部令人血脉偾张的犯罪题材影片。
容柯不是没想过,这片子符合沙港电影节的调性,说不定真能捞到奖项,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就连闫致都能获得提名。
——这让那些科班出身的演员该怎么想?
快车入围沙港电影节成了这个新年最有讨论度的话题。
容柯提名最佳男主,都还不足以成为吸睛的标题,而闫致跨界当演员,并且第一部 作品就获得沙港电影节提名,这让人们对这部影片的好奇达到了顶峰。
出发前往沙港时,容柯和闫致如往常般走机场vip通道。
负责带路的地勤人员知道是两人,一边把两人带往廊桥,一边好奇地问道:“你们是去参加沙港电影节吗?”
“是。”刚从休息室出来,容柯没带墨镜和口罩,看上去毫无距离感。
“我们全家都是您的影迷,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冲击主流大奖。”地勤说完,又看了看闫致说,“就是没想到闫先生也有演戏天赋。”
可不是吗。容柯在心里说了一句。
“他做什么都很有天赋。”
“那是因为他太优秀。”闫致揽过容柯的肩,对地勤说,“我也不能落后。”
“真羡慕二位。”地勤把两人引到了登机口,说,“祝你们拿奖,我会去影院支持你们的!”
“你觉得我能拿奖吗?”闫致小声问容柯道。
“不好说。”容柯的心情颇为微妙。
他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拉扯,一个是生活上的他,当然希望自己男友拿奖,一个是工作上的他,一想到闫致玩票性质地参演个电影就能提名这种级别的奖项,说不酸是假的。
“不过,”容柯又说,“下午的媒体采访,你回答问题要谨慎些。沙港的媒体就喜欢取一些夸张的标题,什么打脸之类的。”
“好。”闫致说,“我尽量不说话,不要抢了姜导的风头。”
航班抵达沙港后,两人马不停蹄地来到酒店做妆造,连午饭也来不及吃,便跟姜华一起接受了沙港媒体的采访。
酒店二楼的咖啡厅里,多家媒体围成了半圆,相机对准了坐在长桌后的三人。
姜华坐在中间,容柯和闫致分别坐在左右,三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三四家不同媒体的话筒。
“请问姜导此次凭借快车这部影片入围沙港电影节,有什么感想?”有记者问道。
“还是挺感慨的吧。”姜华举着话筒说,“我的风格比较小众,没想到能获得主流奖项的认可。”
“听说这部影片在构思上闫致也出了不少主意,是这样吗?”
“对,闫致是一个非常天马行空的人,有特别多奇思妙想。”姜华毫不吝啬对闫致的夸赞,“在拍摄途中,我们经常头脑风暴,一聊就是一小时。后面在后期制作上,他也提了不少建设性意见,可以说这部影片有他一半功劳。”
有些事姜华不好说得太明白,但容柯知道。
在决定冲击沙港电影节后,闫致翻看了所有历年获奖影片,摸清了这个电影节的调性。后期姜华在选择素材时,也听取了闫致的意见,最终才呈现出了一部既符合姜华自己的标准,又符合沙港电影节获奖标准的影片。
闫致并不是靠着天赋“恃才行凶”,他做事一定会做到极致,用周凛的话来形容,他就是小时候班上既聪明还用功的那种学生。
记者继续提问:“那对于今晚,姜导有什么样的期待?”
“期待当然是能拿奖,但拿不到奖也没关系,能够入围已经很开心了。”
姜华应是知道沙港的媒体喜欢搞事,所以回答得很是含糊。
快车提名了最佳影片等好几个奖项,记者想问的明显是他预期拿几个奖,但他却假装没有听懂。
记者问得更加直白:“你有信心拿下最佳影片吗?”
“这个不好说。”姜华道,“其他影片也很优秀。”
记者见问不出什么来,又把目光对准了容柯:“是什么契机让你跟姜导合作呢?”
容柯的回答也秉着谨慎的理念:“一个前辈推荐的。”
“跟姜导合作,和跟其他导演合作,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不同的是比较自由,可以不按照剧本拍。”
“具体来说呢?”
容柯简单举了个例子,而没过一会儿,果然有记者问到了最核心的问题:“你有信心拿下今晚的最佳男主角吗?”
“没有。”容柯说。
他确实没有,毕竟跟他一起角逐最佳男主的都是影帝。
退一步来说,就算有,他也会说没有,因为他不希望明天在沙港头条看到自己被打脸的标题。
这下记者又看向了闫致:“这次跟姜导合作,你有什么感想吗?”
“拍电影比我想象中好玩。”闫致说。
“那你以后会进军电影界?”
“不一定。”
闫致的回答都很简短,他用行动表明,他的确不想抢风头。
眼看着采访快到时间,有记者抓紧提问:“你有信心获得最佳新人演员吗?”
容柯不由心想,还好他跟闫致打过招呼,回答问题要谨慎。
众所周知,沙港电影节的最佳新人演员倾向于给年轻演员,业内都默认提名人选中谁年纪小谁拿奖。
好巧不巧,这次提名人选中有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小演员,被业界一致认为是热门拿奖人选。
虽说在闫致问容柯他能不能拿奖时,容柯回答的是“不好说”,但实际上按照沙港电影节的惯例,闫致拿奖的几率很小。
——除非那些评委都发癫了。
闫致凑近话筒,回答得仍然很简短:“有。”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猛然间响起,容柯心里一惊,但表面仍保持着职业微笑。
他看了闫致一眼,适时闫致正好也在看他,那表情仿佛在说:老婆,看我多谨慎,只回答了一个字。
容柯:“……”
一小时的采访结束,几乎所有媒体报道的重点都是:闫致有信心拿下最佳新人演员。
说是不抢风头,结果闫致仅凭一个字就成为了这场采访的焦点。
“我让你谨慎不是让你少说话。”黑色商务车缓缓朝红毯驶去,容柯头疼地看着微博热搜,只见一众吃瓜群众正在讨论闫致能不能拿奖,而大家的结论都很一致:闫致大概率会被打脸。
“没事,有信心是好事。”姜华接话道,“他本来就是跨界演戏,就算没拿到奖,媒体也不会说得太难听。”
“但是沙港媒体的嘴很毒。”容柯担心道。
“你们都觉得我是陪跑吗?”闫致问。
“按照沙港的惯例,拿奖的应该是那个十三岁的小演员。”姜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