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景。”
他听着背后传来声音。
“你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吗?”
余景停下脚步,虽然觉得多说无益,但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祁炎却笑了:“阿景,你根本不喜欢他,他这样勉强你又和我有什么区别?”
“那也是我和连珩的事,怎么都轮不到你操心。即便他是在勉强,也是我心甘情愿。你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管好你自己。”
话里的偏袒与维护太过明显,每一个字都像是尖锐的毒针,一下一下扎进祁炎的心里。
他勾着唇,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却依旧站在那,一眨不眨地盯着余景:“他竟然还敢让你一个人出来,他不在意你。”
一句话都把余景说笑了。
想反驳,可又觉得没必要,抿了抿唇,忍住了。
余景转身离开,却又听得祁炎继续说道:“狗急了跳墙,警察把人逼急了是会出事的。”
刚迈出去的脚步又是一顿。
余景猛地转身,怎么走出去的又怎么走了回来。
“你知道什么,是不是?”
其实他想问祁炎这个问题很久了。
从祁炎对他发出警告之后就一直想问问对方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又参与进了多少。
是不是知道一些内情,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有担心,但不多。
主要还是担心连珩工作的危险程度,怕对方一热血上头什么都不管不顾。
可他又怕多问多错,自己手无寸铁,到时候别帮上倒忙。
所以余景一直都安分守己,乖乖在家保护好自己,尽量降低存在感不去连珩的拖后腿。
可事到如今,祁炎送到了面前。
余景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这似乎正中祁炎下怀,他笑了笑,却不急着回答。
“吃饭了吗?一起吧。”
附近的一家餐馆,祁炎把菜单推到余景面前。
余景没那个心思点菜,皱眉说了句“随便”。
“那就老样子?”祁炎抬手喊来了服务员。
余景爱吃这家店的桂花糯米藕,还有农家辣小炒作都很下饭。
以前和祁炎工作耽误,或者懒得做饭时,就会来这里换换口味。
如今物是人非,想起来还有点感慨。
“说吧。”余景面无表情。
祁炎给他倒了杯水:“边吃边说。”
好不容易捱到上菜,余景跟自己和解,端碗吃饭。
跟祁炎和谐相处也算是修行的一部分,没道理被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影响情绪。
再说他闷在家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偶尔出来吃吃饭也还挺好吃。
“你在连珩那吃不饱?”祁炎问。
余景咽下口中的米饭:“你可以说了。”
祁炎给他夹了块肉:“不急,你再吃点。”
余景把碗里那块肉挑进垃圾桶,再面不改色地继续吃自己的饭。
祁炎低头笑了。
“阿景,你恨我吧?”
余景搁下筷子,起身离开。
“我涉及得也不多,只知道最近有座山要倒。”
余景“墩”一下又坐回座位上:“继续。”
祁炎眼底含了淡淡的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上头想让他死,他不得翻出点动静?”
余景:“谁?”
祁炎:“说了你也不认识。”
牵扯的人太多了,想要把这样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连根拔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阿景,事情没落在你头上是因为连珩明面上不负责这些。但是他这几个月没少参与,迟早会影响到你。”
余景静默良久。
距离连珩上次出事已经过去了很久,虽然之前有关于警察家属的绑架案,但余景这边却是没有一点动静。
再加上连珩这两个多月以来按时回家,没有受伤,手脚健全,让他从最初的一级戒备状态中有所缓和,还以为事情可能已经过去了。
可眼下听祁炎这么一说,才发现战役好像都还未打响。
“就算你不在意自己的安危,那余安呢?你的父母,你都不考虑吗?”
余景的眉头猝然皱起。
这个反应让祁炎很是欣慰。
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着:“阿景,我不会害你。”
余景看着祁炎,看他嘴巴一张一合,苦口婆心说了一堆,不过是想让自己离开连珩。
离开了,然后呢?
一心一意地恨他,只恨他?
“祁炎。”余景出声打断他,“你以前到底怎么看我?”
是交付真心的爱人,还是茫茫大海中的一根浮木。
余景都看不清了。
“你是希望我后半辈子永远恨你吗?”他不解,“做错事情的是你,被辜负的是我,你不更应该希望我能幸福吗?”
他赴死前尚且还希望祁炎可以拥有另一半,获得新的生活。
祁炎为什么就不能?
“我既然选择和连珩在一起,就会对他、对我、对我们这段关系负责。我的确怕影响到我的家人,但相比于他们,连珩更重要。我和连珩不会分开,即便遇到危险他也会保护我。而你,没必要再白费力气,像个跳梁小丑,非常可笑。”
和祁炎的饭局不欢而散,余景回家后在沙发上瘫了半天,给自己的父母打了通电话。
将近半年时间的冷处理,让余母说话温和了不少。
余景的话被一一应下,对方答应会转告给余父和余安,让他们最近提高警惕,不要一个人随便乱跑。
沟通顺利到余景都有些诧异。
甚至在挂电话前,余母还问了问余景最近有没有时间,要不要回家吃饭。
余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含糊地应了一句“有时间就去”。
事情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挂掉电话,手机提示有未读信息。
失联了一天一夜的连珩突然诈尸,给他发了张还冒着热气的桶装方便面。
顺便还问了一句:吃了吗?
吃了,跟祁炎一起吃的。
说出来估计那边能气得跳起来。
余景想想就觉得好笑。
归归吃完狗粮跳上沙发,趴在余景的大腿上睡觉。
余景一边摸它的肚皮一边打字,说着日常没什么用的废话。
他没告诉对方自己和祁炎见面的事,一是怕打了醋坛子,二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该知道的事连珩会告诉他,不该知道的就不要起那个好奇心。
自己的存在是连珩的定心石,只要他还在家里等着,连珩就不会不想回来。
四月底,阳台上的草莓苗挂的果子终于红了。
虽然有三分之一死于涝水、烧肥、虫害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好歹也剩下不少,摘一摘有一小匾。
留给连珩。
今天是连珩的生日,余景一早就把蛋糕取回来了。
或许是上次和祁炎的谈话,不仅没让他陷入恐惧,反而更加珍惜现有的生活。
余景从中午就开始准备晚饭,琢磨晚上吃点什么。
虽然家里只有他们俩,但最近平平安安,也值得庆祝一下。
连母在下午来了一趟,又带来了一堆冻好了的饺子。
余景留她晚上吃饭,连母却连连摆手,打趣道:“小珩不会想看到我的。”
余景脸上“嗡”一下就给烧熟了。
连母笑着出了门。
得到长辈的认可是余景从没有过的感受,尤其那两个长辈还是连珩的父母,甚至用着看似寻常的语气大区他们的关系。
这让他有一种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的感觉,那种从心底里的放松让余景在连母离开后回味了半天,又从中间品出一点甜味和喜悦。
余景坐在那儿,看归归在他脚边打转。
忍不住拿起手机,给连珩发信息,问对方什么时候回来。
他其实很少发这种信息,因为很像是等不及在催。
倒不是因为怕连珩觉得他等不及,只是催促下可能会失了小心,他不想让连珩心急。
然而也就今天发了这一条,却等来了连珩的一句“临时加班”。
余景问他今天还回不回来,那边干脆就彻底没了音讯。
一般来说这种突然失联并不奇怪,但眼见着天色渐暗,答应好的晚饭都过了时间,余景终于还是焦躁起来。
他先是找了个借口给连珩父母打电话,听那边语气寻常,不像是出了事的声音。
默默安慰了自己几分钟,检查了门窗是否都关严实后,又忍不住给连珩发了信息。
即使知道不会被立刻回复,但依旧焦心地盯着屏幕。
这样等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晚上九点吧,他终于收到了连珩的来电。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对方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余景心上悬着的石头轰然落地,整个人松了口气,像抽了骨头似的瘫在了沙发上。
还好,还能说话,声音听着中气十足,不像缺胳膊断腿。
只是不幸的是,连珩这班不知道要加到什么时候,暂时回不了家。
余景表示理解,但掩盖不了失落。
草莓蛋糕过了夜就没那么好吃了,不过这也不是很重要。
连珩那边很是安静,听不见一点背景音,应该特地找了个地方跟他打电话。
余景怕他身边没人不安全,不太想跟他多说。
“没关系,我现在特别安全。”
连珩不愿意挂电话。
他现在似乎很闲,没完没了地和余景煲电话粥,说着这几天遇到的琐事。
“连队?”
突然,余景听见话筒那边响起一道男声,音量不是很大,但因为环境足够安静而显得格外清晰。
“医生在找——”
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刺耳的忙音响起,余景有那么一瞬间的发懵。
两秒后,等他反应过来那句被掐掉后半句的话的内容时,连珩的信息也一并发了过来。
连珩:我在医院有工作。
如果刚才那通电话没有被直接挂断,余景或许还是信的。
但是连珩做贼心虚在先,他就不得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余景:地址。
连珩:太晚了,你一个人不要出门。
余景:发过来。
第69章
可能是连珩前两次进医院给余景的冲击太大,导致他这次匆匆赶到医院、看见连珩除了脖子上挂了条手臂之外全须全尾地站在那儿时,竟然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折了条胳膊。
然而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刚冒出来一秒,又被余景飞快按了下去。
胳膊断了!好什么好?!
还骗他说在医院工作,这是哪门子工作?
余景脸黑得很明显。
连珩从挂完电话就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死了,那么好脾气的余景竟然被他惹生气了。
“余、余景……”
有点紧张,一开口都变结巴了。
连珩咽了口唾沫,拉拉余景衣袖,临时换了个称呼。
“哥,别生气。”
余景抿了下唇,按下自己的本就不多的怒火。
他是担心,现在多了点后怕,虽然相比于前几次伤得不重,但那只命途多舛的手臂已经不能再继续这样造作下去了。
“伤得重不重?”
不开口不知道,一开口吓一跳。
余景的嗓音沙哑无比,大概是停了车一路跑过来的,迎着夜风喝了几大口,单这几个字说出来就惹得嗓子一阵发痒,没忍住咳了出来。
连珩立刻警觉,攥住他的指尖:“你穿的好少,是不是要感冒?”
余景身上只套了件单薄的衬衫,白天他在家里热得还得撸起袖子,到了晚上就有点扛不住这昼夜温差。
好在医院里常年恒温,他现在也不至于太冷。
“还好,”余景哑着声音,也一并攥住连珩的手,扣住他的手臂,把人转了个面向,上下仔细检查了一番,“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原地转了个圈,连珩一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听见余景问了这么一句,这才恍然大悟,直接笑了出来。
“没有,这就是崴着骨头了,小伤,不严重。”
余景当没听见这话,还是在连珩的手腕关节处找到了几处比较严重的擦伤。
“皮外伤,不严重。”
创口几乎都被纱布贴上了,但仍然还保留一些边边角角没有被覆盖,周遭皮肤上染着碘伏的深棕,能想象的到受伤与清创时剧烈的疼痛。
对于连珩来说,或许这些早就习惯了。
可对于余景来说,他仿佛是第一次这样直观的感受到心疼,那种从心底传来的钝痛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挤压着气管咽喉,连呼吸都变得不顺。
倒不如真真切切的疼,疼在他的身上要痛快一点。
“哥?”
余景听见连珩轻轻喊了他一声。
他回过神来。
抬眼看向对方,努力压下去喉间的哽咽。
可连珩却屈起指节,蹭蹭他的眼下。
“眼睛红了。”
余景抿了下唇。
“我不该骗你,”连珩把手收回来,老实承认错误,“我只是怕你担心。”
他这次伤的的确不重,手臂都没打石膏,只是用支架固定了一下。
顶多两三天,咬咬牙明天就能拆了,到时候再回家去,余景连知道都不用知道。
他本来是这样计划的。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才会担心。”
明确的受伤好过未知的隐瞒,虽然肯定会心疼,但完全可以避免掉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我知道了,”连珩耷拉着脑袋,小声道,“我错了,以后都告诉你行不行?”
余景根本扛不住连珩这么跟他说话,再加上对方是个病号,根本不能说出半个“不”字出来。
然而,没等他表态,却突然听见走廊的转角处有几声细微的声响。
连珩当即拉着余景往这一层的楼梯口走去,嘴里还不忘絮絮叨叨地念着:“威严都没了,小崽子们背地里要笑我了。”
余景回头下头,这才看见互相推搡着的连珩的同事们,也不知道听了多少的墙角。
他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你一直都知道他们在吗?”
“知道啊,”连珩无奈道,“可你不是生气吗?我哪敢动啊。”
这下换余景无语了。
“这儿怎么还冷一点呢?”连珩刚进楼梯间就推着余景再出来,“这边没空调,咱们还是回去——”
结果人没推出来,反而被对方拉进去了。
余景避开连珩那条多灾多难的手臂,抱住了他。
“生日快乐。”
突如其来的拥抱,连珩先是半天没有动静。
直到余景在他脊背上下捋了捋,他这才反应过来,用仅剩的一条胳膊回抱了过去。
侧脸贴着余景的耳朵,心脏慢半拍地疯狂跳动起来。
这几乎是余景第一次主动抱他,在一个陌生的场合,不沾情欲的纯粹的拥抱。
“余景,哥。”
连珩心口涨得发烫,胸膛起伏,就连呼吸都在这短短几年时间变得黏稠而又灼热。
他偏头吻在余景的发上,吻他的耳朵和那一颗耳钉。
余景有听他的话好好戴着,瓷白的皮肤被那一点黑色点缀,显得越发香甜可口。
连珩喉结上下一滚,尚且残留的一丝理智还能谴责一下自己是不是单身久了精虫上脑。
“哥,回家,”他把嘴唇贴着余景耳朵,“想干坏事了。”
余景开车去的医院,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不算太远。
一来一回折腾下来,连珩到家都已经午夜了。
开门时归归奶里奶气地叫了两下,余景一声“嘘”都还没嘘出来,就被连珩抵在鞋柜上重重咬住了唇瓣。
一个气势汹汹的吻,像铺天盖地的浪,把余景卷进去,吞噬掉呼吸,消磨掉意识。
他有点腿软,接不上气,手掌抵着连珩的胸前,不敢乱动,怕碰着伤口。
许久,两人终于分开。
殷红的唇上水光潋滟,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像是在瑟缩着发抖,被咬得有些麻木。
余景趁机呼了口新鲜空气,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只觉得被人拦腰一提,抱了起来。
他弯下上身,按住连珩肩膀,脑子里还有点清明,知道惦记对方的手臂。
然而下一秒余景又定睛一看,连珩根本就没用到他那条瘸了的右手,男人大臂肌肉鼓起,硬邦邦的,撑起肩膀处的衣料,显得格外结实可靠。
余景被放在床上,连珩按着床铺,也压了上来。
双腿交叠,屈起膝盖,余景被吻得稀里糊涂,脑子里连珩在医院里低头喊的那声哥。
喉结被咬了一口,余景闷哼一声。
紧接着,温热的触感从胸口蔓延往下,他的手指插进连珩的发间,急急地喘了几口气:“小、小珩!”
运动裤的都是系绳,打得活结,一拉就开。
余景艰难地弓起腰,像只被煎的虾仁,红彤彤地缩成一团。
很快,连珩起身和他接吻。
这次唇齿间多了几分膻腥。
连珩摸摸余景发烫的脸,抵着他的额头,笑着说:“比上次好多了。”
余景恨不得一头撞死,干脆闭上眼不去看他。
“我再努力努力?”连珩揉揉它,“哥,你舒服吗?我有哪里需要改进?”
余景忍无可忍:“别在这时候叫我哥。”
“那余景,”连珩顶着他,叼着他的耳垂,“余景,我很难受。”
余景感觉自己进了焚化炉,浑身上下都被烤着。
他的手被连珩抓住,覆着手背,包住手指,轻轻握住。
耳边传来一声闷进枕头里的长长的叹息。
“哥,余景。”
连珩压着他,胡乱喊。
余景视死如归的跟着他,毕竟没有自己爽完了让别人硬熬的道理。
第一次有点快,余景以为结束了。
但第二次很快就来,余景整个人都傻了。
“你不是刚……”
他手还湿着。
“再来一次,”连珩轻车熟路地抓着他的手往下,意乱情迷地问,“哥,行不行?”
说“不行”应该没什么用。
他胳膊都酸了,还要听连珩嘴里冒出来那一茬又一茬的酸话。
“我喜欢你,爱你,哥,我很想你,我爱你。”
完事儿后余景生无可恋。
而且在卫生间洗完手后还发现自己掌心通红。
有点疼得尴尬。
他觉得自己短时间内都没法面对连珩,可对方却似乎状态还行,心满意足之后还能跟他肩并肩一起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喂过去一颗草莓。
归归企图上床失败,急得在床边直哼唧。
连珩心情美丽,对着一只狗都能说上两句:“上不来吧?单身狗。”
余景:“……”
看看这幅丑陋的嘴脸。
嘴唇一凉,又一颗草莓送过来。
余景机械性地张口,再闭嘴咬出满口酸甜。
“我现在特别满足,”连珩看着天花板,整个人呈现出非常平和的贤者模式,“哥,你猜我生日愿望许的什么?”
余景不太想说,因为他好像猜到了。
连珩偏头跟他咬了会儿耳朵。
余景也偏了头,耷拉着眼皮十分无语地看他。
“虽然也不是特别符合,但是也算迈出一步,我看你好像也挺舒服的,我做的应该还行吧?”
为什么这人还能一副得意洋洋求夸奖的语气?
余景捂住他的嘴。
连珩安静两秒,张口含住了他的手指。
余景:“……”
他面无表情地说:“不要发情。”
连珩笑着咬了一口他的指节。
余景嫌弃地抽出来,把手指在连珩衣服上蹭蹭。
“差点当上魔法师,”连珩又开始不着边际的胡扯,“哥,说真的,你感觉怎么样?排斥吗?还是也没什么感觉?”
余景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告知:“不排斥。”
不知道是不是连珩这个胳膊折的让自己心疼了,还是他们分开太久了想得慌,又或者前几天碰着祁炎看着心烦,相比于之前的那次,这次最起码不是连珩剃头挑子一头热。
余景现在整个人还烧得慌。
“哥,”连珩用手肘撑起身子,侧身看着余景,认真问道,“那你对我有没有一点感觉?”
他的眸色很深,幽黑幽黑,像一潭寂静的泉。
盯着看久了,能在里面看见自己,也容易陷进去。
“不是喜欢也行,”连珩降低标准,“单纯看着舒服也行。”
余景听得有点想笑。
“笑什么?”连珩理了理他额前的刘海,耐心地一点一点压平那一簇卷翘的碎发,“我说真的,有一点点也告诉我,行不行?”
余景笑着点点头:“有。”
这样斩钉截铁不带犹豫,连珩有点不太信。
“你不是哄我吧?”
“没,”余景抬手捧住他的侧脸,拇指指腹按在凸起颧骨上,轻轻蹭了蹭,“有一点点。”
连珩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那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很好看。
余景心里满胀胀的,指尖拂过他的眼角,却又有些难过。
“所以小珩,你要平平安安的,知道了吗?”
连珩受伤后,理应来说该有一天休假。
但这个短暂的休假持续到隔天中午,他和余景饭吃了一半,被一通电话直接给喊走了。
来电人姓欧,一个不太常见的姓氏,连珩的手机放在桌上,余景下意识扫了一眼,没多看。
“有点急事,”连珩匆忙把饭扒完,临走前捞着余景的脖颈亲了一口,“处理完我抽空回来,你在家照顾好自己,别太担心我。”
余景努力不让自己拧着眉头,看起来平和一些:“不用总惦记着回来,处理好手上的事情,一定注意安全。”
连珩换好鞋,下意识“哎”了一声。
拧开门把手要走,想想还是转身回来,差点和跟在他身后的余景撞了个满怀。
“我怎么能不惦记着回来?”连珩用力抱了他一下,“快了,别急,也别怕。”
余景环着他的腰,能感受到连珩身上温度:“凡事安全为先,事情处理好了再考虑回来。我就在这,早一点晚一点都是一样的,你也别急。”
连珩手掌贴着余景侧脸,与他抵着额头。
指尖下意识拨弄了一下耳垂,轻轻揉着皮肤,在他脸上唇上亲一下:“知道了。”
余景只送到门口,还是连珩关的大门。
分别猝不及防,直到发生之后才慢慢反应过来。
桌上的饭菜都还热着,余景坐回凳子上,端碗继续吃他的饭。
和连珩分开后,草莓又出了几茬果子。
余景都想等着连珩回来再摘,却意外便宜了窗边的小鸟,被啄得稀巴烂。
五月,入了夏。
徐扬即将高考。
余景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家里,没有去学校看望过对方。
不过他和前同事们打听了一些徐扬的情况,小孩还算听话,没了拖后腿的父亲,又料理好了母亲,成绩突飞猛进,高考有望冲刺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