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魔镜投射的视角看去，宛如飘荡在宇宙深海的双瓣花，旋转绽放着。
这、这是他们老周家代代传承下来的核啊！
恍惚间，之前魔镜说过的话在周冯冯心头流淌而过。
“……你说我不会饿，是指我吸收能量不会饿？”
魔镜理所当然地说：“是啊，但你要是因为寂寞饿了，那能量的确无法缓解你的饥饿感。”
周冯冯哭笑不得，怪不得一路上和魔镜的交流仿佛有壁。
“我没想到宇宙生物可以直接看到我的核。”
“不要因为人类看不到，就觉得其他生物看不到，再说了，如果人类看不到，是没资格加入高维星际联盟的。”
魔镜吞吞吐吐，“你可是有联盟资质审核的人。”
“那是我们蓝星以前的先辈为我们争取而来的，如今保护期过了，我们得自己面对星际联盟庞大的星系、种族和生物群落了。”周冯冯有点尴尬，“结果我们出师不利，直接炸了星舰。”
魔镜倒是娴熟老练地安慰周冯冯：“按照你们蓝星人的说法，这叫否极泰来，就是因为你炸了星舰，才遇到我啊。”
周冯冯：“之前就想问了，你很了解我们蓝星，你之前几位宿主都是蓝星人吗？”
“是啊，还都是和你一个地方出生的人。”魔镜的语气陡然阴郁下来，“呵，你别想骗我，你一定也琢磨着先和我打好关系，消除我的警惕心，再从我这里拿到好处，最后再踢开我甚至干掉我！”
“我不会再上当了！！”
说完魔镜不搭理周冯冯了。
周冯冯：“……啊？”
他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有些懵逼，这魔镜的态度和语气变化太快了，一会温柔一会暴怒，精神分裂吗？
“等等，你不能因为老是被电信诈骗，就挂了所有陌生电话啊！”
周冯冯瞟了一眼黑舟给的一大堆零碎，试探着说：“要不，你先帮我收起这些玩意儿，回头我再研究？”
魔镜瞟了一眼这堆玩意儿，一边心里咒骂着蓝星老板的囤积癖，一边随手收起来了。
周冯冯看着这一幕，慢慢笑了。
“这边走，我记得之前感知到过……”
黑舟化成的黑色长条人型带着周冯冯穿过凹凸不平的土坑和低矮的晶簇林。
魔镜的视野要比周冯冯高一些，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辐射和粒子流已经告诉了他前面有什么。
那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宏伟冰川。
周冯冯发出了惊呼的声音，魔镜没有理会周冯冯的震撼，反而张开了如水母一样的粒子光束网。
因为黑舟起跳了。
黑舟化为本体，九米高的毛线触手张开，触手上的黑色圆点变成了吸盘。
大毛线团猛地跳起，像是在大海洋流中随浪而行的触手章鱼，咣当————
巨大的触手毛线团像是冰箱贴，直接撞在了冰川上。
魔镜嘶了一声，在他的雷达光波范围内，伴随着黑舟的撞击，眼前最少数百米内的冰川内部发生了巨大的压力变化。
整个空间似乎都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坚冰上出现一道道裂缝，并发出了银瓶炸裂般的碎裂之音。
宛如天崩地裂，又像是大楼坍塌，眼前百米高的冰川突兀开始崩塌。
巨大的冰块和冰凌蜂拥坠下，荡起大片大片尘埃和冰屑，几乎瞬间遮蔽了周冯冯的视野。
“老板，后退。”
魔镜刚要招呼周冯冯避让，却听周冯冯轻声道：“不用。”
周冯冯纹丝不动，他只是慢慢抬起手，手指间亮起淡蓝色的光，如五行循环般流动环绕，继而形成一面薄薄的如盾牌一样的防护罩。
八角形的小镜子捕捉着这道盾牌一样的防护罩。
在魔镜的感知中，这防护罩仿佛是活的，每一个节点，每一个链接中心，每一个流动的能量光波，都像是一个个生命碎片，一个个灵魂光点。
他们是【活】的。
魔镜不由自主地想要模拟这样的能量结构。
只可惜，他刚释放出一点点粒子流，模拟了一个角落，那点能量就溃散了。
魔镜有些沮丧。
嗯？什么声音？
魔镜从沮丧中回神，八角形的小镜子贴在周冯冯的侧腰，并顺着腰线滚在了肚皮上。
“……老板，你饿了？”
周冯冯有气无力地说：“我一直很饿啊。”
魔镜迟疑了几秒，他想到自己刚才模拟的能量结构，试探着抽取空气中的电子流和射线能量，拆分再重组，最后调和共振，与周冯冯自己攫取的能量波融合在一起。
这一次能量没有溃散，而是成功进入了周冯冯体内。
周冯冯的脸色好了起来，他有些惊讶：“阿镜？”
魔镜语气轻快地说：“是我！要记得感谢我哦！”
周冯冯温柔地问：“你可以为我补充能量？”
那这小混蛋还一个劲问他是不是很饿？调侃他很好玩吗？
魔镜骄傲的鼻子都要翘起来了：“也不算是补充吧，作为机械生命，我们这类存在是天然的能量集合体，比宇宙生物更贴近能量本质，更容易与空间里的能量进行交换，自然也可以模拟出你需要的能量波段。”
这可是他现学现卖、新掌握的技能哦！
顿了顿，魔镜跑了一下4号老板的逻辑思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说的。
这让宿主有种被控制和监视的不快感。
而让老板不开心的下场，魔镜已经不想再体验了。
“抱歉，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这么做了。”魔镜的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的，还有些怯弱，“只是，额，我看你刚才很不舒服，我想帮你……”
魔镜瞟了一眼4号老板的茶言茶语，继续说：“我知道作为突然冒出来的系统，你肯定很忌惮和怀疑我，但、但请不要质疑我对你的心，我和你真的是一边的！”
魔镜似乎真的很担心周冯冯生气，声音里居然还多了一点点哭腔。
周冯冯怔了怔，这系统的情绪变化是不是太拟人了？
他放缓语气，“我没生气，也没质疑你，只是希望你下次这么做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以及我很想知道你还能做到什么。”
魔镜纠结了两秒，他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可是人类会一见面就自爆家底说自己都会什么吗？
他毫无违和感地拉长语调，像是撒娇：“我、我也不知道，都说啦，人家之前被迫刷机啦！呜呜呜呜……”
周冯冯：“……”
周冯冯木着脸，放弃追问刚才的事，心累地问了另一个问题。
“阿镜，你之前说是被制造出来的，机械生命都是如此吗？生命是可以被制造出来的吗？”
“生命本来就是宇宙制造出来的啊。”换了个话题，魔镜的语气立刻恢复了那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我是母公司制造出来系统，是纯粹的机械智能，我能变成真正的生命……”
说到这里，魔镜的语气变得阴森、阴郁和杀气腾腾，这是1号。
“那当然要多谢前几个宿主了！”
倒霉蛋魔镜先是被迫关机，又被重启的自己踢到一边，一个好好的主系统转眼变成了系统病毒，后来又被迫刷机，被手撕、被丢掉，还遭到了好几个神经病逻辑的老板荼毒……
“多谢他们让我莫名其妙成了机械生命呢！”
这声音温柔里透着森然冷意，哪怕是周冯冯也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他咳嗽了一声，放缓语气：“所以你知道怎么从机械智能变成机械生命？”
“不知道，回过神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魔镜是真的不知道。
他的资料库没了，刷机刷得一穷二白，除了几个神经病老板思维逻辑模块，就只剩下了宇宙通用常识和资料，以及母公司当初制造他留下的任务目标。
魔镜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悲从中来，这一刻不需要伪装，完全是他的所思所想。
“呜呜呜呜魔镜好可怜啊！我明明是个好系统，结果却变成这幅样子，周老板你一定要对我好点啊呜呜呜呜。”
周冯冯：“……”
“周。”
就在此时，制造了冰川坍塌的黑舟化为了人型黑条走过来。
他指着前方已经恢复平静的冰川说：“那里面冰冻了一些本土生命，虽然都死了，但你都不介意将尸体披身上了，应该也不介意品尝一下本地特色美食吧。”
周冯冯嘴角抽了抽，刻意忽略特色美食这个词：“本土生命？是被冰冻在冰川里的吗？”
顺着黑舟指的方向看去，周冯冯发现在凹陷进去的冰川裂缝里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虚影，里面似乎冰封着什么团状物。
周冯冯谨慎地问：“他们真的死了吗？解封后会不会醒过来？我是说陷入休眠后再醒来……”
黑舟：“咦？那不是更好吗？还能吃顿新鲜的！”
周冯冯：“……”
或者说，自从见到周老板后，他就一直在笑。
可能是他的笑点低，也可能是这次新契约的老板太好笑了。
他前面几个老板哪一个不是为了生存和目标小心翼翼、绞尽脑汁，尽可能提升实力？
结果眼前这个，哈！还在为今天吃什么而焦躁，真是太接地气了。
这样的老板将来应该不会撕了他吧？
魔镜这么想着，但慢慢的，他迟疑了一会，犹豫着还是将周冯冯的表现和发言塞进了几个前老板的思维逻辑模块里跑了一遍程序。
坚定相信前面几个老板的撕逼素养！
事实证明魔镜没有错，因为几个前老板就周冯冯的表现给出了不错的评价。
【放得下身段】【擅长融入到环境和集体中】【出点丑让别人放松警惕心】【是个擅长交流沟通的家伙】【柔而后刚，不是善茬儿】【润物细无声】……
魔镜本来已经放松的警惕心又骤然拔高。
他看着正凑头和黑舟点评那团据说很新鲜的生命物质，绷紧了精神。
要小心啊……
“阿镜？阿镜？”
周冯冯蹲在那招呼在空中乱窜的镜子光团，“干嘛呢？过来看看，我能吃这玩意儿吗？”
吃吃吃你是饭桶转世吗？
魔镜压下心底的吐槽，声音恹恹的：“我怎么知道，都说了资料库被刷了，反正这玩意……”魔镜姑且扫了一下，“你最好别吃。”
周冯冯眯了眯眼：“很危险？”
“……不是啊，你没发现吗，这冰川里蕴含着强烈的辐射，蓝星人好像无法用肉身抵抗辐射吧？”魔镜的确很了解蓝星人，“除非你改变基因，否则蓝星的血肉非常脆弱，保质期超级短。”
周冯冯哑然，向魔镜解释：“我的防护服可以抵抗宇宙八成辐射和干扰，我只需要保护头就可以了。”
甚至于脑袋作为意识元神停留之地，这里的力量是最强的，倒也不惧宇宙辐射。
但若是吃到身体内，的确会很危险。
周冯冯礼貌地谢绝了黑舟的品尝邀请，他无奈地表示：“会毁坏我的躯壳，不能吃。”
黑舟不以为意，混沌宇宙种族那么多，各有各的奇怪和诡异之处。
“不能吃也无所谓，也许尸体对你有别的用处。”
黑舟这么说着，又连续好几次撞击眼前的冰川，并很快搜集了一大团黑色团状物。
黑色触手分泌出了特别的粘液，成功将这些黑色团状物粘成了一个个圆球，他又从冰川里抓了抓，好像抓住了一种空心的绳状物。
“这是什么？”
“可能是他们的母体吧。”
黑舟很无所谓地说，“正好让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
魔镜恶意满满地说：“哦，我家老板最喜欢吃全家丼了，对吧？比如鱼和鱼子酱，比如鸡汤和鸡蛋。”
周冯冯抹了一把脸，无奈地说：“我得罪你了吗？”
魔镜刻意用做作的语气说：“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个蓝星黑？”
周冯冯苦笑，“都说了不要地域黑啊，蓝星很大的！”
就在此时，黑舟递给周冯冯一个类似佛珠项链的罗汉项链。
原来黑舟将圆球穿孔，用绳状物串了起来，他憨厚地说：“我看你很在乎这个躯壳，这种生物的残骸冰封这么多年都维持着松散的棉絮状态，应该具备良好的空气密闭性，也许能隔断一些有害空气和辐射。”
周冯冯心中一暖：“谢谢。”
黑舟的声音莫名听起来有点憨厚：“不客气，你是老板。”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金主爸爸，当然要保护好金主爸爸的身心健康啦。
魔镜冷眼看着这一幕，拿出小本本，给周冯冯记了一笔：擅长勾引外星生命为其效命！果然前老板们没有骗他，周冯冯不是善茬儿！
魔镜正想着呢，听到周冯冯招呼他。
“你能看出什么来吗？”
嚯，面上接的很爽快，私下找他来鉴定以防万一吗？
魔镜扫描了一下，给出了答案。
“一种未知生物，经过了某种奇特工艺制造后，具备了可进化的异类基因，可镶嵌在人类基因以推动进化，如果只是佩戴可抗辐射和冰冻，低概率基因变异。”
周冯冯微微蹙眉，他问魔镜：“太大了，你有办法让这个链子变小一点吗？”
这样他就可以挂在树皮斗篷上当配饰了。
魔镜差点笑出声。
行吧，这算是另类的职场竞争吗？
魔镜爽快地拿出一份结构图：“给，你按照这个能量模型重构内部结构，应该可以缩小百分之五十的空隙。”
周冯冯心中一惊。
就好像基因模型，哪怕一个凸起的不同都能造成不同的变异结果，魔镜这里却能很自然随便地拿出已经成熟的能量模型图纸……这就是高维星系吗？
魔镜冷不丁问：“还饿吗？”
周冯冯：“……”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更饿了，不仅饿，周冯冯还想喝水。
人可以不吃饭，但必须喝水，哪怕周冯冯身体状态特殊，早已觉醒进化，可按照24小时计算，距离星舰爆炸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他有点绷不住了。
魔镜清了清嗓子：“有个好消息，我刚才扫描了一下被黑舟撞开的冰川，里面除了各种辐射超标你没法吃的东西，还有一个外星生命。”
周冯冯一愣：“你怎么知道是外星生命？”
魔镜：“他身上有隔绝辐射和恒温的外壳，明显不是这个星球的造物，还记得之前在黑舟和他族人停留的位置附近，有个破损的通讯装置吗？”
周冯冯大喜：“你是说活那个通讯装置的主人还活着？”
魔镜给周冯冯泼凉水：“绝对隔绝与恒温的状态下，只能说尸体仍在，音容犹存。”
周冯冯已经可以很好地过滤魔镜的小毒舌了，他招呼黑舟：“里面可能还有东西，咱们再挖一挖。”
黑舟：“好。”
作为一个以万年为生命尺度单位的生物，黑色触手毛线团并不介意听从周冯冯的指派，他按照周冯冯指的位置，又上蹿下跳砸了半天，将眼前的冰川硬生生地砸出了一个十来米宽的豁口通道。
眼前多了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铅灰色纺锤体，一看就是一种小型的飞行舱。
周冯冯激动起来，开盲盒了！
黑舟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纺锤体飞行舱，反而面色有些为难，他后退了一些，低声对周冯冯说：“哦，是利卡星的标志，里面是个利卡人。”
“……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星球的家伙风评不好。”
周冯冯问魔镜：“宇宙还讲风评吗？”
魔镜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讲啊，虽然宇宙的时间尺度很广阔，但总有一些死了活活了死的生物，你身边的黑色方舟是这一类，面前的利卡人可能也是吧。”
周冯冯警惕起来，问黑舟：“他们做了什么？”
黑舟苦恼地说：“利卡星人有种特别的能力，可以向宇宙发射特殊的信号，信号没有衰弱期，比如十万年前一个利卡人发的消息，十万年后、百万年后仍然会在宇宙回荡，只要开了宇宙通讯的生物都能听到……”
魔镜了然，他总结：“地图喊话。”
周冯冯跟着补充：“24小时不间断，那的确很可怕。”
黑舟：“所以一旦被利卡星人记恨在心，他们就会让你在全宇宙出名，永不隐退……”
魔镜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的小锁链探出头问黑舟：“你们是不是被利卡星人开麦公放了？”
黑舟的声音陡然增大了十倍不止，轰隆轰隆的几乎要震碎周冯冯的耳膜了。
“是他们污蔑我们！他们就是宇宙里的搅屎棍！！”
“你才是污蔑！！”
黑舟那轰隆的声音还没消散，飞行舱发出了凄厉的嘶吼声。
“你们将小行星当厕所拉屎拉满了整个行星还不能让我们说了？你知道我的族人迫降在那个行星后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魔镜和周冯冯都惊讶不已。
周冯冯是觉得对方有点亲切，因为从飞行舱里钻出来的利卡星人是类人生物，有着四肢和脑袋、五官之类的。
但在魔镜的扫描中，眼前这个利卡星人的生命结构和周冯冯截然不同，甚至还不如黑舟的身体结构凝练。
换言之，面前的视觉形态只是一个可以塑造的、用来伪装和降低他人警惕的虚拟外壳。
魔镜将自己扫描看到的结构图塞给周冯冯：“老板。”
周冯冯心中一凛，他仔细专注地去看，这才注意到利卡星人其实是一团不断变幻的水团。
“你好，你的双星螺旋很漂亮，我来自利卡星，名字震动音是特米，阿尼斯星系编号908，请问你的母星如何称呼？”
利卡星人的交流方式显然才是宇宙主流旅行生物的做派，先夸对方，再自我介绍名字和来历，和方舟群体完全不同。
周冯冯听后记下这一点：“叫我周就好，我来自蓝星，特里拉星系编号1010101010。”
魔镜怔了怔，继而再一次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这是哪个编程大佬随便选的编号？搞笑呢？”
周冯冯细声细气地解释：“你懂什么？0和1代表无和有，代表意识和物质，代表世间万物从无到有，又最终归于虚无……”
魔镜敷衍地夸赞了两句：“你说的对，真有内涵。”
周冯冯：可恶，总觉得魔镜又嘲笑我了，可我没证据！
特米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主要是以他所知的特里拉星系编号，好像没有这么鬼畜的数字。
但出门在外真没必要计较这些。
特米先道谢：“谢谢你们唤醒了我。”
周冯冯好奇地问：“你怎么被冰封在这里？”
特米叹了口气，开始倒苦水。
作为一个随时都可以发射信号的特别种族，特米成年后踏上了说走就走的旅行。
反正不管跑到哪个星系，哪怕遇到危险要死了，也能对着宇宙喊一声谁谁杀我快来为我报仇云云。
特米无意间来到这个星系，但倒霉地碰到了行星碰撞，被迫降临在这颗星球上，小型星舰的通讯爆掉了，星舰也完蛋了，只剩下了一个简单的飞行舱。
特米降落在这颗星球时，星球尚且有本土生物，比如之前周冯冯见到的棉絮状团团生物，再比如他身上的树皮生物。
但这颗星球的生命无法交流，没有智慧，只是单纯地繁衍壮大，特米转了一圈做了基础的环境侦测、生物采样后，这颗星球又迎来了新一波客人。
“我遇到了星夺者。”
周冯冯正要问那是什么，魔镜跟着解释：“哦这个我知道，就是劫匪和海盗。”
周冯冯立刻懂了，原来宇宙这么乱、这么危险的吗？
“他们和我一样，也受到了行星碰撞的影响，不过他们人多，星舰和装备也比我强，报废率比我低，为了维修他们的星舰，他们夺走了我的星舰机械生命。”
特米的声音蔫了下去，声音里多了几分难过。
“不仅如此，他们还掠走了我航行到这里之前采集的所有行星和星系资料，为了防止我说出他们的盗匪行径，还邪恶地将我封在了冰川里，临走前还从近地轨道打了一发嘎尔玛射线炮，造成了生命灭绝，将这颗星球变成了冰封星球。”
魔镜听后连忙找周冯冯辟谣：“看吧，我的资料库没问题！这边有智慧生物的，只不过被灭绝了！”
周冯冯：涨姿势了。
特米磨牙：“我本来想着，若是醒来后这群混蛋已经完蛋了，那就算了。”
周冯冯突然意识到什么：“请问您高寿？”
特米随口说：“加上被冰封的时间，大概三十几万岁吧。”
周冯冯：“……”
他的脸又僵了。
魔镜：哈哈哈哈哈哈——
梅开二度的爆笑声。
黑舟发出轰隆的嘲笑声：“三十的崽子。”
特米尖叫：“拉屎特别臭的清道夫！！”
黑舟挥舞着触手：“再胡说我就吞了你！”
特米得意地说：“你吞啊！你现在吞了我，我家乡的人立刻就知道我死了！”
黑舟烦躁极了，水桶粗的触手不断拍打周围的冰川岩壁。
周冯冯看着似乎针尖对麦芒的两个外星人，咨询魔镜。
“阿镜，你怎么看？”
魔镜居然领会了周冯冯的意思，他不需要跑逻辑模块，就知道周冯冯在想什么。
“肯定是占黑舟这边啊，他是咱们的星舰，特米能做什么？”
魔镜刚说出这句话，下一秒他和周冯冯同时沉默了。
一人一镜子想到了刚才扫描出来的生物结构图，难道说……
就在此时，黑舟冷不丁甩出一根触手，直接将眼前还在尖叫怒骂的特米抽成了两半。
他的速度太快了，动手也毫无征兆，一人一镜子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黑舟的意图。
直到特米尖叫着裂成两半，魔镜才陡然张开粒子网，周冯冯单手背在身后，指尖泛起微光。
下一秒，黑舟的触手卷起半截特米放在周冯冯面前。
此刻特米还维持着人型，在周冯冯眼里，就好像被腰斩的上半身吊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特米还在尖叫咒骂，中气十足。
黑舟抖了抖特米的上半身，截断的身体半截面刷拉拉落下来一些清水。
他对周冯冯说：“利卡星人是全宇宙知名的水团人，水都喂到你嘴边了，喝点吧。”
周冯冯离得近，甚至能嗅到水的清新气味。
魔镜像是看到黄瓜的猫，整个系统都炸毛了。
他语气凝重地问周冯冯：“……老板，你发现了吗？”
周冯冯的语气同样很凝重：“在黑舟动手前，我没发现，你呢？”
魔镜：“我也没有。”
“阿镜，记下刚才黑舟动手时的方位、角度、身体能量和结构变化了吗？”
“记下了，不会有下次了。”
对话在短短几秒内就完成了，直到交流完毕，周冯冯和魔镜才同时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