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装成救世主—— by文可扑不可坑

作者:文可扑不可坑  录入:04-23

她的脸色比舟向月还要苍白了。
越瑾之赶紧过去拍她的背。杜秋秋像是终于缓过来一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抓住越瑾之的手腕:“我要退出,我走不下去了……”
越瑾之无奈道:“秋秋,你都走到这里了!现在放弃可就不及格了!”
杜秋秋哭得越发厉害:“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走不动了……我怕……”
“你要是在这里弃考,”一个声音忽然凉凉地传来,“考务员不可能过来接你,我们也不可能停下来等你。你就只能一个人在这里待着,那个跟着你的东西看你落单了,就不只是跟着你了哦……”
舟向月靠在栏杆边,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杜秋秋,“你说不定会变成一个像张鹏程那样的怪物。哦,也说不定会变成一只像青蛙一样的东西。”
杜秋秋猛地一个哆嗦,浑身寒毛直竖,就连眼泪都吓得一时间憋回去了。
舟向月:“不过好消息……”
“你有没有点公德心啊?”钱多猛地推了他一把,“人家本来就已经很害怕了,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舟向月举起一只手:“钱多同学,故意伤害别人会导致挂科的哦。”
钱多怒吼道:“……把你扔下去,我挂科也值了!!”
话虽这么说,他也没真的这么干,只是怒气冲冲地去捡掉在地上的瓦猫。
刚才张鹏程冲过来的时候,他吓得一下蹿出去,结果不小心把旺财弄掉了。幸好没有掉到步栈道底下,不然他可捡不回来了。
舟向月还维持着刚才被钱多推倒在栏杆上的那个姿势,跟没骨头似的歪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钱多把通灵瓦猫重新塞到背包侧边的小袋子里,还把那只举起来的小爪子摁了摁,让它刚好卡在松紧带里面,免得再掉出来。
刚才一片混乱,或许连钱多自己都没有看到,通灵瓦猫举起来的那只爪子动了一下,随后就从钱多的背包上掉了下来。
然后刚好滚到张鹏程的脚下,让他滑倒了。
舟向月唇角微勾。
钱多的这只小旺财,有点意思呢。
“舟倾,你刚刚说有什么东西跟着秋秋?”越瑾之皱着眉,“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的?”
她原本也想说舟倾不要胡乱吓人,但在他说完那句话后,杜秋秋很明显地哆嗦了一下——越瑾之知道,他竟然说对了。
这个病恹恹总是吊儿郎当的同学,似乎真的知道点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啦,”舟向月摆摆手,“其实刚刚我就是想说这件事,你们都没看到那块牌子吗?上面都说了解决方法。”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几人下意识看了过去。
他们这才注意到,竟然有一棵巨大的榕树几乎是贴着木栈道的边缘生长的。
在它坑坑洼洼的粗糙树皮上,挂着一块生满青黑苔藓的小木牌。
“……”楚千酩咽了口口水,“这棵树,它刚才在那里吗?”
“不然呢?”舟向月微笑起来,“榕树又不会动。”
虽然几人经历了这一路的惊吓,心里多多少少都对这句话存疑,但至少也是个安慰。
他们也凑到栏杆边,看向那块小木牌上的字。
「巡山管理员联络点」
「如您感觉被人窥视跟踪,且感觉那人越来越近,请及时联系管理员,管理员会处理您的问题。」
「如需联系巡山管理员,请扯动信号绳。管理员接到信号后,会尽快来到您的身边。」
一根粗糙的麻绳从浓郁繁茂的榕树枝上垂下来,末端是一个环状的死结,麻绳上还沾染着一些暗褐色的不明污渍。
就像是一根上吊绳。
“这个……不会就是那个信号绳吧?”
楚千酩一脸“你TM在逗我”的崩溃表情。
几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杜秋秋尤其如此。
用这种信号绳召唤来的管理员,会是正常人吗?
杜秋秋也不敢扯那根绳子,可她又腿软得走不动,绝望地抽噎道:“怎么办,我,我无论如何也走不下去了……”
“拉绳打个结,有抓手的地方才好拉吧,这个样子很正常啊,”舟向月一脸理所应当,“又不是把脖子伸进去,用手拉一下绳子而已。”
越瑾之呼出一口气:“……倒也是。”
“师妹你够得到吗?”楚千酩问,“够不到的话我帮你吧。”
“没,没事,我自己可以的……”杜秋秋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按照木牌上的说明扯动了那根信号绳。
咯,咯,咯。
木头相互磕碰摩擦的诡异声音几乎是同时从他们身后响起。
“别回头!”越瑾之第一反应。
几人僵硬地梗着脖子慢慢转过身,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木偶不知何时竟突然出现在了他们背后几米的位置!
木偶脸上有几团霉烂的青斑,画得僵硬的猩红嘴唇诡异地上翘,死气沉沉的灰黑色眼珠一卡一卡地扫过每一个人:“谁,要,联,系,管,理,员?”

“谁,需,要,帮,助?”
楚千酩下意识地看了杜秋秋一眼,却见她死死抿着嘴,眼中有泪花在打转,却连哭都不敢哭出来。
很显然,她意识到了这个木偶绝对不是什么能够提供帮助的“巡山管理员”。如果回答了它的话,不知道会被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见没有人回答,木偶却没有走的意思。
它又往前走了一步。
带着诡异笑容的脑袋咯咯咯地转了半圈,最后朝站在靠前位置、整个人抖如筛糠的唐思恩走去。
唐思恩:“!!!”
他腿抖开始发软了,却不敢出声,更不敢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形容恐怖的木偶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
“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忽然从他身后传来。
木偶的脚步顿住了。
咯,咯,咯。
它的脖子僵硬地旋转,片刻后锁定了那个在一众僵硬人影中唯一一个躬起身,连声咳嗽的人身上。
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更需要帮助。
随着木偶一步一步接近那个病人,前面的几人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退到了一边。
于是,木偶很快就站在了一脸病容的瘦弱少年面前。
灰黑的眼珠盯住了他:“是,你,需,要,帮,助,吗?”
少年又咳嗽了几声,似乎是终于顺了气:“不,是,哦。”
众人:“……”
在这种地方,面对这种东西,模仿人家说话不好吧???
木偶对这个否定的答案反应了一下,接着问:“那,是,谁,需,要,帮,助?”
舟向月想了想,用手一指栈道底下。
“刚,刚,跳,下,去,了,”他双手忽然往外一张,做出一个爆开的手势,“扑——通。”
众人:“……”
张鹏程知道你替他预约了管理员vip服务吗?
众人神色各异,木偶却只把眼珠死死地盯着舟向月不动。
片刻之后,它居然真的“哦”了一声,然后滞涩地走到木栈道边缘。
然后跳下去了。
扑——通。
是木偶头和脚先后撞上岩石的声音。
舟向月看向另外几人:“行了,走吧。再晚点它说不定会拖着一个血淋淋的张鹏程爬上来。”
几人被他的描述弄得一阵哆嗦,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再看那悬在榕树上的上吊绳,只觉得脏污的麻绳在微微摇晃,更加瘆人了。
“那个,舟倾……”杜秋秋努力好几次,终于低低地对舟向月开口,“对不起……刚才,刚才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没想到它居然会去找你……”
舟向月笑起来,摆摆手,“小事小事。”
“是你们联系巡山员吗?”一个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黑雨衣、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朝他们走来。
他脚上一双满是划痕和泥巴的陈旧胶鞋,雨衣有点小,行走间时不时露出一点洗得泛白的粗布衣服。
“您是?”越瑾之问道。
“俺就是巡山员咧,来看看咋回事,”那矮个子男人走到他们身边,伸出手抖了抖雨衣,把积攒的雨水抖落不少,“可都是学生伢子哩!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有人受伤了吗?”
在这魇境里遇到了太多诡异恐怖的东西,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看起来这么正常甚至还有点慈祥和蔼的长辈,杜秋秋鼻子一酸,感觉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我感觉有人跟着我……”
“啊!”巡山员脸色顿时变了,“小丫头可怜呐,得去处理一下。”
他想了想,忽然问道:“对了,你们刚才有拉了信号绳,有没有碰到什么东西?”
几人疯狂点头:“碰到了!一个很恐怖的木偶!”
“哎呀呀,”巡山员瞪大眼睛地看了他们几眼,“那东西邪性的很,你们没有人跟它走了吧?”
几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杜秋秋一脸苍白。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阵后怕。就知道刚才那个木偶不对劲,如果真的把它当做巡山员跟着走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下场!
“叔,我们有人差点就跟那东西走了,”舟向月说,“那是什么?”
谁知,巡山员却一脸讳莫如深,紧张兮兮地对他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没有人跟它走就好,你们倒挺机灵的,”巡山员四处望了望,最后看向杜秋秋,“现在雨不算大,那你跟俺走吧。”
杜秋秋刚才一惊一乍的,现在骤然放松下来,是一点都不想往下走了。
别说她,就连钱多和唐思恩都动了跟着一起去的心思。
只可惜巡山员大叔问了问他们的情况,很坚决地说只有出现了被跟踪的幻觉才能跟他走,不然不能离开步栈道,他们只好作罢。
眼看杜秋秋跟着可靠的大叔走了,几人望望前面隐没在灰白雨幕看不见尽头的栈道,愁云惨淡地接着往前走。
刚才那几番折腾,几人惊恐之间都没怎么顾上好好打伞,现在时漏的水位都下降了不少,头发也长了好几寸。
唐思恩想跟着巡山员走却被拒绝,现在再接着往前走,总觉得脚步和心一样沉重。他也开始打退堂鼓了。
……要不是弃考会直接算作不及格,他也不想往下走了!!
就在这时,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飘进他耳中。
“不要相信榕树上的告示。”
“啊?”唐思恩下意识往旁边瞥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他转眼就渗出了冷汗。
——他的旁边根本没有人!
“怎么了?”舟向月问道。
“我……我……”唐思恩牙关发颤,“我好像听到……”
他咽了口口水,朝木栈道边缘看去,“栈道外边……有人对我说话……”
就在这时,那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要相信巡山员。”
“你们听到了吗!”唐思恩紧张得差点破音。
几人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你听到什么了?”
他们什么都没听到啊。
唐思恩终于反应过来,那个诡异的声音,竟然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那种所有人当中独独他被盯上的感觉太恐怖了。
唐思恩脸色煞白,胖胖的手心不断搓着汗:“他说……说不要相信告示,还有不要相信巡山员……”
越瑾之惊道:“那杜秋秋……”
虽然这来历不明的警告本身很可疑,但在这个处处是规则的魇境里,到底什么可以相信?
几人面面相觑。
“等等,为什么只有你能听见?”钱多皱眉道,“而且没有人,你是听谁在说话?”
唐思恩满头大汗地擦了一把,手抖得厉害:“我觉得,就好像……就好像是旁边的……”
“等等,你们看这里。”舟向月忽然打断他的话。
他从旁边开裂发霉的木栏杆接缝处揪出一张纸团,一点点展开。
纸团有些沤烂了,但上面的字是用铅笔写的,清晰可辨。
「不要让榕树知道你能听见它说话」
唐思恩一口气没喘上来,朝着舟向月肩头瘫软下去。
舟向月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唐思恩闪了一下腰,最后还是楚千酩眼疾手快把他给搀扶住了。
“舟倾……”唐思恩满脸哀怨。
“小唐兄,”舟向月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要真倒我身上,我们只会一起摔下去,我估计会摔骨折的。”
“……呜。”唐思恩想想也是,自怨自艾地叹口气。
从这里出去,他就去减肥!!!
“对了,你们记得许愿卡吗?”楚千酩突然说。
“上面写的什么来着?”
“榕树不会动……”唐思恩忍不住一个哆嗦。
又是榕树!又是榕树!
从这个魇境出去,他要榕树PTSD了。
“还有榕树不会说话。”楚千酩缩了缩脖子。
“榕树有耳朵没有嘴,不是人。”舟向月言简意赅。
楚千酩和唐思恩:“……”好像有点不一样吧?
经过几人的解释,钱多和越瑾之再看栈道边郁郁葱葱的榕树,也开始觉得后背毛毛的。
榕树不是人?
如果是在外面的正常世界,谁都觉得这话简直是一句废话。
但在处处诡异的魇境里,再看到这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明,就细思极恐了。
“不过,现在唐思恩你还没什么事,或许刚才不算触犯了规则?”越瑾之说,“好在舟倾发现了那张纸条,不然就惨了。”
她皱起眉,担忧道:“但是秋秋跟着巡山员走了……我担心……”
“别担心,”舟向月说,“出现互相矛盾的规则的时候,就肯定有一个有问题。和白纸黑字出错比起来,还是小唐兄幻听了可能性更大。”
唐思恩:“……”喂!
“也是,”楚千酩也说,“我们现在已经走在栈道上,不能回头,不能逆行,你不能回去找杜秋秋。”
钱多:“总归只是一场考试而已,怎么也不会真出事的,你放心吧。”
越瑾之明白这个道理,只好叹了口气:“好吧,我们接着往前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同一时间,杜秋秋跟在巡山员后面,沿着小路往外走。
小路狭窄而泥泞,越走越窄。
两边茂密的榕树围成两道密不透风的树墙,甚至向路中间拥来,虽然她已经十分小心,但还是时不时就会蹭到湿漉漉的榕树须或枝叶。
那种触感冰冷、潮湿,夹杂着莫名令人作呕的水腥味,让她感觉越发难受。
在她的身后,时不时有拖沓缓慢的沙沙声响起,仿佛那些幽幽垂落的榕树须像某种蛰伏的触须一般,缓缓地收回去。
杜秋秋被自己的想象吓坏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巡山员。
矮个子的男人一直埋头往前走,并没有往后看。
杜秋秋纠结了片刻,还是没有开口。她咬了咬嘴唇,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布满泥泞水洼的小径上,踉跄地跟着走。
慢慢的,小径竟已经窄到连她都得侧身小心翼翼通过,几乎无法转身。
两边密密麻麻的榕树过于逼仄,天光都被榕树巨大的树冠所遮蔽,头顶落下阴沉沉的黑影,让杜秋秋莫名觉得,头顶……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手心冰凉地握着伞柄,不敢抬头看。
她的头发在缓慢地摩挲、变长,甚至连她自己都能感知到。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越害怕越容易出事……
杜秋秋一遍一遍对自己说。
可就在身后,那种被跟踪窥探的感觉更明显了。
窥伺的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好像那双充满恶意的冰冷的眼睛,逐渐从距离她十几步开外的地方,慢慢来到她的身后,然后贴在了她脑后……
杜秋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指甲掐进了汗津津的冰冷手心里。
她猛地肩头一颤。
有什么冰凉湿黏的东西,倏忽爬过了她的肩膀。
“叔……”杜秋秋终于忍不住开口,嗓音颤抖,“您……”
她蓦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尖叫声卡在喉咙口。
小径太过狭窄,巡山员的肩膀刚一动就卡住了,根本没法转过身。
他就那样在原地站住了。
咯,咯,咯。
随着木头卡顿的声音响起,巡山员的头颅一点点转了过来,很快就转过了人类脖颈转动的极限,转过来正对杜秋秋的,是一张木偶的脸。
木偶的眼中是一团灰黑的瞳仁,画得僵硬的猩红嘴唇带着笑容,一点点地咧到耳根。
“怎,么,了?”
「您已前行600步,请保持愉悦的心情继续游览,切勿从此路离开。」
这次的计步牌同样立在岔路边,和前面的两块如出一辙。
再看到背面“远离木栈道”的警示标语时,楚千酩几人已经心中毫无波澜。
是啊,这么恐怖的栈道,可不得远离么。
他们有了之前的经验,都仔仔细细地把木牌看了一遍,没有像之前那样钉着写了字的纸,但在木牌上刻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不要踩缝」
“不要踩缝?这是什么意思?”楚千酩一头雾水。
“我好像知道了,”钱多说,“就是走在木地板上,要踩在每块木板的中间,不要踩到木板和木板之间的缝上。我经常这么走。”
楚千酩:“……哈?”
这又是什么鬼规则啊!!
抱怨归抱怨,这个规则总归没有一开始的让他们蛙跳和后来那个吓到人心梗的“眉瘦岭没有杜鹃”那么麻烦。木栈道上的木板十分宽大,只要稍加注意,就可以避开木板间的缝隙。
“唉,幸好不是蛙跳,这个还算轻松啦。”楚千酩感叹道。
说实话,经历了刚才那几轮让人歇斯底里的惊吓之后,要是现在再叫他蛙跳,楚千酩怀疑自己可能会一头撞死在栈道上。
于是,几人低着头,开始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在栈道上寻找合适的下脚之处。
只是他们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学院app考场直播画面前,弹幕是越来越多的问号。
【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魇境的规则了】
【真的奇怪,我刚才还复盘了一下之前所有考生的操作,想着是不是有人触发了什么隐藏剧情,但好像也没有啊?总不能是那个“小心地滑”触发的吧?】
【你还别说,“小心地滑”和“不要踩缝”画风还挺一致的,之前没发现这个境主竟然是闷骚型】
【emmmmm……我有一个猜想,会不会是有非考生的境客触发了隐藏剧情导致的?】
【有道理哎!可惜非考生的画面我们都看不到,嗐】
“……好奇怪,”越瑾之说。
“怎么了?”
“我刚才时不时就会看一下我的面板,然后发现一件事。每次我们经过计步牌的前后,观看人数会突然攀升,然后保持大概几分钟,之后就会回落,等到了下一块计步牌时,又会重复这个过程。”
越瑾之疑惑道,“这是说明那些观众特别想看我们经过计步牌?可我不明白为什么。”
楚千酩也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难道那些计步牌有什么隐藏线索可能被触发,会带来比较精彩的剧情,所以观众期待看到?但是我们并没有触发,所以他们就又去看别人了?”
“有可能,”越瑾之点点头,苦恼道,“但我们明明把那些牌子都来来回回摸了个遍,就差把牌子拆开来了,什么都没有发现啊……还是说,那些写在纸上的规则有什么特别的吗?”
舟向月眨眨眼,唇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猜对了,但没有完全猜对。
片刻之前,眉瘦村。
阴沉沉的雨幕中,几个人的身影走在雨里,其中最高的那个身影比例十分奇怪,肩膀上仿佛竖直叠了好几个脑袋。
青衣人肩膀上扛着洛平安,小孩乖乖地抱着他的脖子。
舟向月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千面城的那几位“下属”闲聊。
“城主您一直扛着他,累不累?”郑始第殷勤道。
其实他也就是谄媚一下客气客气,哪知城主竟然真的轻飘飘地回了一句:“累啊。不然你帮我扛着?”
那小鬼顿时150度转过头来,惨白的瞳孔阴恻恻地盯着郑始第,磨了磨尖尖的小虎牙。
郑始第差点当场吓尿:“呃不不不,我哪里有城主您的英明神武、强健体魄,您的傀儡,自然是独属于您的……”
那只小鬼听了这话,才慢慢把头转了回去。
郑始第看着他那无比丝滑的大幅度转头动作,忍不住伸出手哆嗦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哎,城主,大家都传说您是个粗犷大汉呢,”郑始第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英俊潇洒、风流气派,果然不愧是咱们千面城的老大!”
城主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觉得这就是我的真面目了?”
郑始第忽然感到一阵不妙,立刻求助地看向李婳声。
李婳声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一眼,对着城主甜甜一笑:“谁不知道城主您千变万化,易容之术如鬼斧神工呢?您现在的样子,想必也不过是随手换上的一副皮相罢了。当然,一看千面城里的布局设计,就能体会到您的审美与修为的高妙!”
“哦?”青衣人嘴角一勾,“怎么体会的,说说看。”
李婳声:“……???”
她顿时后悔自己多嘴,谁知道城主到底是爱听具体的夸奖,还是在阴阳怪气说他们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绞尽脑汁:“譬如咱们城进去之后,到处都是迷雾与阵法……尤其是从人间道进去的那个蝶阵,千千万万的蝴蝶隐匿在暗中,但凡识别出非千面城的人就会群起而攻之,这安保系统可真是无懈可击又超级环保呀!”
“不错,”舟向月不动声色道,“还有呢?”
李婳声:“……”
她求助地看了一眼郑始第。
于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东拼西凑绞尽脑汁地夸了一路千面城的各种设计,譬如某个地方的机关多么精妙啦,哪里的法阵多么严密啦,修罗道的杀手们多么神秘厉害啦,人间道的经营管理多么科学合理啦,甚至还病急乱投医地说到饿鬼道的炊事班后勤做的饭挺好吃……
两人直说得口干舌燥,终于被城主的小鬼傀儡给解救了。
“……平安,你打我干什么?”舟向月纳闷道。
从刚才开始,小鬼就伸出两只小手“啪嗒啪嗒”地拍他的肩膀。
“啊!”柯短命惊叫一声,支支吾吾地指着舟向月的头上,“那个,城主大人,您的傀儡他,他,他……的脑袋没了!”
洛平安的脑袋掉了。
舟向月光顾着找那几个人套话,连他脑袋掉了都没发现,走出去好几十米才发现。
回去找到小鬼脑袋的时候,脑袋正在生闷气,跟个保龄球一样在地上到处打滚,头发上、脸上到处沾满了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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