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舟向月就不回复了,手机一扔去睡了个无比舒服的觉,一夜无梦。
刚刚才突然想起来,一看手机未读消息99+。
闻丑分享了一大堆之后又想安慰他,然后突然发现人没了,顿时慌得不行,连发一大堆消息后,甚至居然还打了个语音。
大概是突破了这个网络语音恐惧症患者的极限,怕不是还考虑过帮他报警,只是怕他再落入那个手眼通天的大渣男手里被继续折磨才作罢。
舟向月快速翻过赛博话痨闻丑刷屏的消息,突然敏锐地感觉到一丝让他寒毛直竖的气息——
“你不要死啊!!!”
他居然好像在这条消息上动用了文灵。
舟向月不由得挑起了眉。
闻丑的文灵已经炉火纯青,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可控开关的,平时说话写字不会随便浪费灵力。
何况打出来的字本就比手写字的灵性更弱,不小心失控用出来的可能性更低。
看来闻丑是被他这套说辞给唬住了,已经投入了感情。
一切顺利!
青青:对不起
青青:我被好心人送进了医院,抢救回来了
闻丑秒回。
闻帅哥: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玫瑰)
青青:我从医院逃出来了
青青:我没有钱付医药费
闻帅哥:[转账10000元]
闻帅哥:不够再找我要,医药费不能缺,生命安全最重要啊妹子!
舟向月:嗯???
格局突然打开,自己虽然不是为此而来的,但好像也能吃陪聊这碗饭。
不收白不收。
要不是怕乔青云做个背调暴露无灵狱的信息,他都迫不及待想去找她讨招聘启事里面承诺的20%补贴了。
凡世的钱和魇币虽然不通用,但在钱无缺的孔方支付里就可以兑换,是钱就有用。
青青:谢谢闻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大哭)
青青:但我怕我被他发现,在医院里被他找到的可能性太大了。
青青:我不会死了,我现在躲到了乡下,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闻帅哥:一个人静静也好,小心一点不要被他发现。要是你再有危险,马上联系我!
闻帅哥:话说,那个大渣男到底是谁啊?说是玄学界的某个世家子弟?搞不好我还认识。你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舟向月心想,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还是不要告诉你比较好。
青青:我不敢说……
青青:我现在脑子里很乱,一闭眼就是噩梦。我真的好像永远走不出来了……不行,闻哥,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要忘记他。有没有什么适合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啊?
闻帅哥:是该转移一下注意力,会好的!或许看看小说?要那种可以沉浸进去,忘记自己的,看一本可以痴迷好多天,等到看完了就没感觉了。
青青:啊对!我挺喜欢看小说的,尤其喜欢那种虐身虐心、死去活来、三观不正的,闻哥你有吗?
闻帅哥:……你现在是不是不要看虐文比较好?
青青:虐文我现在比较容易代入,虐得爽……看甜文我会忍不住和自己比较,越看越觉得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呜呜呜……(大哭)
青青:我就想看看那种重口味的,什么囚禁、道具、强迫的。
青青:最好是市面上看不到的那种,现在管得太严了!食之无味!
闻帅哥:我懂了!妹子你等着!真人同人你能不能接受啊?
闻帅哥:就是……呃,以真人为主角的。
舟向月一拍大腿,成了!
青青:可以可以!真人就更好了!
闻帅哥:没想到我们口味这么一致啊?那……你试试这个?
他传来了一个文件。
闻帅哥:那个,你看了就看了,别发给别人,这书被禁了来着。
舟向月眼看得手,激动得根本顾不上他又说了什么,摩拳擦掌接收了文件,直接打开。
郁耳朵,你给我等着吧!
只见满篇密密麻麻的文字,目光落到的那处正好是——
————————
郁归尘冷淡道:“趴下。”
舟向月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中隐现脆弱:“不,不要那样……”
“你在求我吗?”
那双暗金色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目光冰冷至极:“那些被你杀死的人,死前有没有求过你?”
话音未落,锁链被狠狠一扯,硬生生将一丝/不挂的清瘦躯体给扯了回去,逼出一声隐忍痛苦的低泣。
锁链早已将纤白的脚踝磨得发烫,敏感的肌肤习惯了冰冷的金属,突然被一只几乎称得上灼热的大手握住,顿时一阵不堪忍受的战栗。
舟向月终于绝望地被迫趴了下去,单薄的脊背止不住地颤抖。
郁归尘垂眸,看着身下之人的苍白肌肤上布满了痕迹,从肩膀到腰肢的纤瘦曲线都在哆嗦,两片薄薄蝴蝶骨难耐地耸起,宛如濒死蝴蝶绝望颤动的翅。
————————
舟向月的手也在哆嗦,差点把手机摔了:“……?”
等等,不是邪道压倒正道吗?
不是他这个邪神把郁归尘酱酱酿酿吗?!
是他阅读理解有问题吗?他的文化水平……也没有那么低吧!!!
他大脑空白地从阅读页面退出来,正好看到闻丑给他发的最新一条消息。
闻帅哥:写的是个if线,如果当年郁归尘没有杀死那位,而是把他囚禁了起来……
舟向月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就说这剧情怎么这么魔幻,敢情就是闻丑瞎想的啊!
青青:???
青青:可是他杀死了那位啊!
闻帅哥:所以说是if线嘛。
舟向月感到不可思议,没发生过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怎么可以乱写的?!
最重要的是……
青青: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怎么会是郁归尘在上面?你这编得不对吧。
青青:而且正直大佬怎么会做那种事情?这么三观不正的事情,只有邪神才会做的!邪神在上面才说得通吧?
舟向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那么纯洁正直的郁耳朵怎么会懂那些花样。他怕不是只知道一种姿势。
闻丑这写的什么玩意啊,怪不得被禁,tui!
闻帅哥:我萌体型差啊!
闻帅哥:郁归尘的阴影可以把那位完全笼罩在里面,俯下身就可以把他牢牢禁锢在自己身下,让他再怎么挣扎也无法反抗。你不觉得这很带感吗?
舟向月:“……”
不觉得,一点也不觉得。
闻帅哥:你想想,要是反过来,那位都压不住他好不好!
舟向月深呼吸:“…………”
不就是欺负他当年死得早了点吗?
他十九岁就死了,如果他也活上一千年,保证比郁归尘长得高长得壮!
这天早上,付一笑刚打开门,就发现门前的桂花树上挂着一把剑。
……那不是他被邪神抢走的不动剑吗!
他三两步冲过去,发现真的是他的剑。
剑柄上还挂了张纸条,上面是一行惨不忍睹的字:“笑哥,看我对你多好!下次遇到可要对我手下留情哦。”
付一笑:“……”
这一看就是那位的狗爬字。
这棵桂花树还是当年他硬要种在付一笑门前的,如今长成了巨无霸,张牙舞爪地遮住了他门前的大半阳光。
付一笑咬牙切齿地揭下纸条,还不能直接撕掉,因为要检测一下——为什么邪神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了啊!
他严重怀疑以那家伙的恶劣程度,是专门挑他们已经完成一次对翠微山防护阵法的地毯式检查的时候来还剑,为的就是让他们再来一次。
这么浩大的工程,再来一次真的会疯的啊!!!
他胸中郁闷翻腾,捏着纸条去魇境监测中心。
没想到刚到那里,乔青云就给他塞了一张纸。
付一笑:“这是?”
乔青云:“你那位无名氏朋友,厉害了。”
付一笑定睛一看,发现之前还名不见经传、主要知名度都在千面城主私生子的“无名氏”,竟已赫然跻身境客前五十的至尊榜。
付一笑愕然:“这么快?!是他吗?”
他从来没有见过排位升得这么快的人,上次才刚勉强挤进前一百,才多久就进了前五十,这是刷了多少魇境啊?
结果一看底下信息,他更震惊了:居然才两个魇境?!
所以是一次进前一百,第二次就进前五十吗?
这也太可怕了吧!!!
乔青云:“如果是别人的话更可怕吧?他应该是之前‘无名氏’里排名最高的了。后面两三百名的位置倒是又多了几个无名氏,看起来不像是新人,好像是有人改了名。”
付一笑:“……这都行?”
进入魇境之后的境客初始默认名字是“无名氏”,此后可以修改,但不能与已存在的名字重合,如果重合会在名字后面缀上数字。比如目前的百强榜上,就有一个“王涛143”。
而“无名氏”,则是魇境里唯一允许重名的名字。
监测中心一直对魇境榜单保持着监测,直到前段时间邪神闹的那一场才因为太忙实在顾不上而断了,这几天才捡起来。
乔青云记得,此前前五百的境客榜里都没有“无名氏”。
那些本来已经把“无名氏”改成了其他名字的境客,又把名字改回了“无名氏”,或许是为了蹭那个千面城主私生子的热度,也或许是单纯为了效仿这个最厉害的无名氏。
乔青云倒是不在乎那些,她只是联想到了滑坡效应:“笑哥,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付一笑:“我觉得他……挺好的?”
乔青云:“也很有潜力。所以,他未来的排名还有上升空间,名气也会更大。这样,会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改名无名氏?那监测起来就麻烦多了。”
付一笑:“应该也不会那么糟糕吧?有自己的名字才能积攒自己的影响力,他们改成和别人一样的名字图什么呢?”
乔青云:“好吧,我也不知道,再看看吧。多几个无名氏,可能对他的压力也会小点,毕竟还被通缉着呢。”
她对那个无名氏少年印象不错,毕竟一起在【同心圆】魇境的幻境里吃过不知愁的瓜,而且当时他还主动提出自己去帮他们引开危险,让他们去找线索,让她印象非常深刻。
同一时间,鹤川秦家。
“无名氏?”秦鹤眠看着属下送上来的报告,“他是怎么想的,也不改个名。还挺有个性。”
而且,确实潜力惊人。
他把报告往旁边一放:“让底下留心着这个人,如果遇上了,试试看能不能拉拢。”
“是。”
“要是不能的话……”秦鹤眠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那就杀了,再送去千面城要钱。”
他摆摆手,让属下先下去,自己捏着太阳穴闭目养神。
又年纪大了,容易累了……
遇到棘手的事情,就容易头疼,太阳穴突突地跳。
好在他担心了这么久的那件事,郁归尘似乎完全没有发现。
更重要的是,机会来了。
邪神大闹翠微山的那天,他亲眼看见郁归尘当众展现出的震撼的灵力爆炸,此后多方打听,果然得知郁归尘这段时间去闭关了。
——他终于离开舟倾身边了!
因为之前的一点疏忽,竟让那个小杂种活着进了翠微山,他每每想起来都懊悔不已。
舟倾跟在郁归尘身边被保护得滴水不漏,对秦家而言一直是一颗定时炸弹。
郁归尘在,秦鹤眠完全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灭口不成反而暴露,赔了夫人又折兵。
之前他好不容易打听到郁归尘进了魇境,只把舟倾留在家里,还以为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结果派去的人发现郁归尘在那个房子周围设下了层层防护阵法,根本无法不留痕迹地强行进入。
他们的人在那里附近转悠寻找机会,还没转两天,翠微山就出了大事开始疯狂排查,那个小杂种身边的监视更多了。
这下继续在那里的风险就太大了,他们只好紧急撤退。
如今,郁归尘大概元气大伤,自顾不暇,对舟倾的保护必然不能像原来那样无懈可击,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秦鹤眠冷笑着想,虽然翠微山现在警戒程度提高了不少,但总会有漏洞。等他杀了那个小杂种——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家主,有个重要的消息要请您过目。”
确实是个很重要的消息。
今天的《魇境报》发布了一则关于入门级试境联赛的消息。
魇境偶尔会发布试境联赛,一般都是有特殊的新生魇境的情况,可以算是招一批小白鼠去试验。
试境联赛和正常魇境的区别,一是符合特定资格的境客可以主动报名入境,如果报名人数不满,才会像一般的魇境一样随机吞噬人进去。
二则是更重要的一点——由于是魇境官方招人,试境联赛的破境者一般是有奖励的。
除了魇币奖励和对境客排名的影响比一般魇境加成更多以外,还有除了从魇境获得,别的地方都不可能得到的奖励。
秦鹤眠赶紧去看这则消息。
这次的入境者资格规定是,排名前十的门派每个可出两名入门一年内的成员,如主动报名人数不足,则由魇境强制随机抽取补足;报名人数超过两人者,则随机抽取其中两人。
对非十大门派的其他门派,也可以报名两名入门一年内的成员,但若无人报名也不强制抽人。
不过最关键的是,这次联赛的奖励居然是——邪神法器问苍生的线索。
秦鹤眠的眼睛眯了起来,闪过一丝晦暗而阴鸷的情绪。
他仔细地看了好几遍,注意到在这则消息上,印着一个小小的蝴蝶标志。
这是什么暗示吗?
不过,入境者的资格规定只能是入门一年内的,那么各大门派所有的大佬都已经被排除在了范围之外。
这倒是正好对上了他的需求。
郁归尘进不了这个魇境,如果他能把那个小杂种弄进去,岂不是关门打狗……
秦家刚刚好有一个法器,就算舟倾没有自己报名,也能让他不去也得去。
而且既然资格限定了是入门一年内的境客,也就说明这个魇境的难度级别不会高,变数少,更适合灭口。
可惜入门一年内的成员这一条,不仅限制了郁归尘,也限制了秦鹤眠这边派的人的实力。
想想秦家入门一年内的那些杂碎……哪个也不能放心交付这个重要的任务。废物!
就在这时,无赦道主李黔骨联系他了。
秦家和无赦道有不在明面上的隐秘合作关系,这次李黔骨也是看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来联系他。
李黔骨很激动,说自己之前得到过邪神神谕,他要进这个魇境。
他自己当然不是入门一年内的新手,但他之前获得过一个非常厉害的召唤道具,可以由符合条件的属下先进去,然后召唤他进去。
这下,秦鹤眠的难题迎刃而解。
两边一拍即合,决定合作。
由于无赦道因信仰邪神遭到正道门派联合抵制,很多东西捉襟见肘,秦家在出人以外,主要负责为他们提供物资道具。
以此交换的条件是,李黔骨要在魇境里杀死舟倾。
“他怎么进去你不用管,”秦鹤眠说,“我有办法让他进去。贵门只要保证魇境结束时,他已经死了就好。”
李黔骨轻蔑地笑了一声:“没问题。”
他可是境客榜高居前三十的大佬,真正的六凶邪之一(钱无缺是虚假的第六邪)!杀一个入门区区不到一年的小杂种,实在是没什么难度。
和李黔骨商定之后,秦鹤眠紧接着又把属下叫了进来。
“把那个东西拿出来备用吧。”
“李黔骨那家伙脑子有问题,”他语气轻蔑,全不见刚才和李黔骨议事时的尊重,“这次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要做两手准备。”
“万一李黔骨没能杀掉那个小杂种,就把那个东西送去翠微山。”
虽然那个东西十分宝贵,但比起舟倾一直活下去对秦家的风险,这是一个可以接受的代价。
“如果他从魇境里活着出来了,”秦鹤眠冷笑,“那一出来,就让他死。”
秦家家主事务繁忙,这件事刚结束,就又有人汇报:“家主,少爷求见。”
秦鹤眠心情不错:“让他进来。”
钱多走了进来,有些拘谨地低头道:“家主。”
虽然他名义上是秦鹤眠的外甥,实际上是秦鹤眠的私生子,但秦鹤眠一向只允许他叫自己“家主”。
历任秦家家主因为邪神的诅咒,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偷偷养孩子。
对外,钱多是钱无缺的孩子,但因为秦鹤眠没有子嗣,所以他作为钱秦两大家族联姻的小儿子,从小是作为秦家的预备家主培养长大的,钱家那边并不管他。
而实际上,他是秦鹤眠的亲生儿子,只是为了躲避诅咒,才装成是他妹妹的孩子。
秦家家主日理万机,自然也不可能亲自教养钱多,于是他反而更多是被保姆和秦家的各个干部带大的,加上秦鹤眠脾气并不算好,他见到他也忍不住腿肚子打颤。
“有什么事?”秦鹤眠点了根烟。
钱多神色有些忐忑:“我想去试境联赛,可以吗?”
秦鹤眠的神色瞬间转冷:“不行。”
钱多显然是打好了腹稿才来找他的,闻言急急忙忙道:“家主,这次联赛难得要求入门一年内的人参加,我不占秦家的名额,可以从翠微山报名……”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秦鹤眠打断他的话,“还有别的事吗?”
钱多一愣,不甘心道:“您总说我能力不行,又担心我进魇境危险,这次进魇境的其他人也都是入门一年内的,魇境和其他境客都不会那么危险,而且他们知道我是秦家的预备家主,肯定不敢……”
“你听不懂人话吗?”秦鹤眠终于不耐烦了,“这是家主的命令。下去吧。”
钱多的脸涨红了,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他像根木头一样直直地在原地杵了片刻,突然大声说:“家主!明年我就二十岁了!我不能永远活在你的保护之下,我也得历练才能成长啊!什么都不让我做,难道让我靠做梦当家主吗?”
秦鹤眠听了这番话,脸上出现了一种混合了惊讶和嘲讽的表情:“原来你也知道你明年才会成为家主啊?我还以为你现在就准备弑父篡位了呢。”
钱多一惊,连忙道:“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秦鹤眠冷笑着打断他:“等你明年成为家主,再来跟我讨价还价。”
“现在,”他吐出一口烟,“给我滚出去。”
舟向月一个人快要无聊死的时候,郁归尘终于回来了。
舟向月偷偷观察他,发现他似乎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脸色略显苍白,更加沉默寡言。
祝雪拥甚至也来了一趟,专门来视察他们的屋子,还勒令他继续好好休息,晚上不要出门,拿冰到屋子里捂着。
也叮嘱舟向月,晚上不要去他的房间。
舟向月:“……”
他晚上为什么要去郁归尘的房间?
本来可能只是一句正常的叮嘱,但刚被闻丑的文创到过,他现在有点应激。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耳朵怎么好像比以前还娇贵了,反噬这么严重啊。
两人一起吃饭。
郁归尘吃相优雅,好像不是在吃一份标准配置、味道寡淡的病号餐,而是在吃宫廷晚宴上的八珍玉食。
舟向月则吃得面如菜色,在心里吐槽他可真会装。
不过郁归尘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他也就只能腹诽,用勺子泄愤一样地把一口没动过的清炒苦瓜碾成泥,看起来烂叽叽的。
后来郁归尘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淡淡地跟他说:“桌子上有甜羹。”
嗯?舟向月顿时眼前一亮,颠儿颠儿地过去看。
这段时间郁归尘不在,他又不能出门,有人给他送饭,但自然没有甜点,更没有酒。
全是清淡的饭食,低糖低油低盐无辣。
他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桌子上放着一碗赤豆圆子羹,细腻厚重的暗红色赤豆羹上挤满了雪白圆润的汤圆,看起来亮晶晶的,十分诱人。
甜蜜的香味随着腾腾热气扑面而来,令人垂涎欲滴。
舟向月顿时心花怒放。
苦日子终于过到头了!
应该是郁归尘买回来的,倒也不用给他留了,反正他从来不爱吃这些甜叽叽的玩意。
舟向月捧着碗吃得热泪盈眶,吃掉软糯流心的黑芝麻汤圆,又端起碗把绵软起沙的红豆羹也喝得干干净净,意犹未尽地咋了咂嘴。
就在这时,郁归尘冷冷的嗓音忽然从他对面传来:“舟向月。”
舟向月瞬间头皮一炸。
图穷匕见,绵里藏针……果然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处!
他迷茫地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盯着他的郁归尘:“郁前辈,您说什么?”
郁归尘淡淡地看了他片刻:“没什么。好吃吗?”
“好吃!”舟向月疯狂点头,“永远也吃不够!”
绝对毫无破绽,顺便让他下次再买。
“好,”郁归尘点点头,“过来。”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舟向月擦擦嘴,乖乖过去了。
郁归尘指了指旁边舟向月的床,淡声道:“趴下。”
舟向月眉心狠狠一跳:“……”
他本来根本不会多想,可偏偏他的眼睛刚刚看过闻丑那本该死的同人文……
……等一下,他还不至于到为了一碗甜羹出卖屁股的程度啊!
冷静冷静,不要把闻丑笔下的内容和真人混为一谈。
郁归尘是正人君子,不可能对他的屁股有什么非分之想——不不不,他甚至想象不出来郁归尘喜欢上任何人的样子好吗。
这位大概是天生的冷情冷性,脑子里就不存在情情爱爱这根筋,以前还在做凡间帝子的时候,心里是山河社稷,现在……大概是赶紧把邪神再次弄死,保护苍生。
很好,舟向月放心地在床上趴下了。
他感觉郁归尘站在床边,朝他俯下来,落下的阴影覆盖在他的身体上。
舟向月莫名又走了个神,想起闻丑跟他说的“体型差”,什么阴影把他完全笼罩在里面,按住他把他禁锢在身下无法挣扎云云……
舟向月:“……”
他咬牙切齿地想,闻丑你给我等着。
“别动。”
话音未落,一只手点在他靠近尾椎的一节脊椎骨上。
位置或许有点暧昧,但感觉可一点也不暧昧。
一股灼热感倏然从那个点炸开,刺痛无比,仿佛被火烧着了。
舟向月忍不住“嗷”一声,火烧屁股似的窜起来。
郁归尘像是早有预料,点在那节骨头上的手指稳稳用力,另一只手按住他耸动的肩膀,硬生生给他摁了回去,“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