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州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不用被人炖了。”
容叔却还是觉饿有些奇怪:“跟它交手的时候,我总觉得他身上有种力量在往我身上钻。”
玉州睁大了眼睛,如临大敌:“他不是给你下毒了吧!”
第47章
容叔以为玉州在皇宫里生活这么久了, 人会变得聪明一点,没想到比以前还傻了一些,也不知道那个皇帝是怎么养的。
他们把玉州弄的参汤喝下去, 两个人觉得身上的灵力比先前还要充足一些。
“那黑影身上的气息稀奇古怪的。”榕树说, “有些很纯粹的天地灵气, 还有就是闻到过的那种腐朽的恶臭味。”
玉州还是懵懂,就听见榕树说:“短时间里他应该不敢再来了, 我在他的身上设了一道禁制,日后若是白日相见, 也能认出究竟是谁。”
玉州坐在他们的旁边,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很想问的问题:“你们明明比我晚化形那么多, 为什么你们的法术比我厉害那么多?我现在就只会个遁地术而已。”
“虽然我们比你晚化形, 但我们生出灵智的时间比你早得多了。”石磊说,“我跟老树两个, 应当是整个山里最早生出灵智的。”
“还有就是,明明咱们都是山里没见过啥世面的, 但是你们怎么能知道那么多事?”玉州从很早以前就想知道,榕树是怎么知道那些有趣的故事的。
榕树也愣住了, 他看向石磊:“我们是怎么知道的?”
石磊同样很懵:“我怎么知道我们是怎么知道的?”
三人面面相觑,玉州犹豫着说:“你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神树吧?”
榕树一口回绝:“怎么可能?我要是神树我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玉州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自己的脑子有点捋不过来了, 他犹豫着说:“我要去找时延。”
榕树生出了一种儿大不中留的感慨:“去吧,你待在他身边也好。”
时延的身上有金龙紫气护体,寻常邪祟也近不了他的体,玉州跟着他也没什么坏处, 反而还能护着他。
玉州在他们两双眼睛的注视之下, 化成了一缕烟,往时延那里去。
一见到时延, 玉州就赶紧说:“今晚真是太惊险了……”
他说得手舞足蹈,时延却听得心惊胆战,把玉州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你没事吧?他们也都没事吧?”
玉州点头:“没事的,容叔他们超厉害的。”
他又把容叔他们说的那些事情告诉时延:“我替你回绝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牺牲别人的人。”
时延点头,他宁愿自己死后去阎罗殿和阎王孟婆对峙,也不会去牺牲什么百姓的气运。
“我记得小时候读了一些野史话本,曾经看到过关于类似的史实,曾有太古皇帝上炎,励精图治,国富民强,上炎皇帝在年老时,欲求长生之法,后面史书没记载上炎皇帝的结局,但他的朝代被颠覆,异族铁蹄踏进皇城,肆意屠杀城中百姓。”
那时时延刚恢复一个皇子的待遇,在那段时间,他看了很多书。
玉州惊呆了:“所以这就是以百姓献祭他的长生之路吗?”
“但我读的是野史,并不知道是否是属实。”
玉州盘腿坐在床上:“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那咱们是不是就可以放弃找这个神树了?”时延安慰他,他能看得出玉州对自己没有找到神树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我觉得我还能活很长时间,符心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或许在以后,就能想到办法了呢?”
玉州点了点头,但还是想:“我要不要再去一趟广灵寺求个签,让住持帮我解一解?”
时延只当他病急乱投医:“想去就去吧,但是不能一个人去,现在外面很危险。”
玉州点头,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催着时延睡觉,时延顺着他的意思躺下,搂住他。
今晚的事情太多,玉州有些睡不着,又问时延:“你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那个可能会开战的地方怎么样了?”
“战争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起来的。”时延轻声跟他说,“九集部落的首领阿依鸣近日来了京城,朕打算在仪典完成之后,跟他聊聊。”
玉州嗯了一声,这些事对他来说还是太复杂了:“能不打仗就尽量不打仗吧?刚刚听你说的那个,太可怕了。”
他说话已经迷迷糊糊,时延也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第二天还是一样,玉州跟着上早朝的时延一起起床,随后再回到王府里。
用过早膳之后,玉州跟肃亲王说想要去一趟广灵寺,肃亲王自然没有意见,说要安排仪仗,玉州摇头拒绝,他并不想兴师动众,所以只是带着小枣和小源。
想到自己出门可能会危险,又让晴彩去相府传信,说自己要去广灵寺,让容叔和石磊方便时过来一趟。
广灵寺香火旺盛,玉州也不是以君后的名头来上香,所以寺里并没有清场,玉州做了点伪装,倒是也没太引人注意。
玉州问了带路的僧人,想见住持,僧人知道住持年事已高,本想拒绝,但旁边是来的是住持身边的小沙弥,说住持请这位公子过去。
玉州点了点头,跟小沙弥往住持的禅房里去,在路上碰到一个个子很高的香客,玉州心里有事,没注意自己的脚步,跟那香客撞在了一起。
玉州感觉到自己脖颈上一疼,小枣赶紧把他扶起来,看着他的脖子上有一丝血痕,立刻紧张起来。
那人咿咿呀呀地,说不出话,玉州才发现这是个哑巴。
玉州摸了摸脖子看了一眼,只是一丝丝的痕迹,没什么大碍,他看着那哑巴可怜兮兮的样子,按住小枣的手:“我没事,让他走吧。”
他的自愈能力极强,几乎是一会儿伤口就愈合了。
这个小插曲玉州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对这件事的印象也就是那哑巴可生得可太高了,那身量比时延只矮了一点点。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禅房外,小枣不便进去,便在一边等着他。
住持的身边燃着檀香,手中捻着佛珠。
“住持。”玉州双手合十,朝住持做了个揖。
住持受了他这一揖,浅浅颔首:“君后。”
玉州坐在他的身边的蒲团上:“上次住持祝我所愿皆所得,想问问住持,现在依然如此吗?”
住持的目光平静而慈爱:“君后所求何事呢?”
“我想知道,我所寻之物,究竟在何处。”玉州直接了当地问。
住持说:“它就在你的身边。”
玉州睁大了眼睛。
“神山雾鸣,育有天珠,天珠遗失人间,天道震怒,神树被抽去神根,只有寻回天珠,才能重具神格。而雾鸣山开了灵智的生灵全被抽去灵智,山中灵气也慢慢消失,神山也就变成了普通的山。”
“可是,可是雾鸣山,开了灵智的生灵很多,而且,不是说,上古之时就已经有人得到了天珠了吗?”
住持摇头:“凡人无法探知上神之事。”
玉州还想再说什么,住持已经入定,不再言语。
玉州从禅房里出来,正巧碰上来找他的榕树和石磊。
“你还敢到处乱跑,真不怕别人把你抓去啊。”容叔说。
“你不是说他受伤了吗?应该没办法来抓我吧?”玉州赶紧说,“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刚刚住持跟我说的话。”
石磊说:“什么话?”
玉州把刚刚住持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玉州和石磊的眼神都落在了容叔的身上,容叔被他们看得心头发毛:“你们该不会觉得,我就是那个神树吧?你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我有一点神树的样子吗?”
玉州撑着头看他,跟石磊交换眼神,他确实不像是神树的样子,看着仙风道骨的样子,其实很不着调。
“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是小树苗的时候咱俩就认识了。”容叔看着石磊,“我要是神树,我还能比那两个兔崽子晚化形吗?”
容叔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雾鸣山如今灵气旺盛,山中开了灵智的生灵也很多,并不像住持说的那样。
那就是住持也弄错了?毕竟他岁数那么大了,再说了传说玄之又玄,谁也不能保证他们听说的都是真实存在的。
玉州打起精神:“不管你是不是神树吧,你都是我们山里的老大。”
容叔拍了怕玉州的脑袋。
他们在广灵寺里吃了斋饭,容叔和石磊把他送回了肃亲王府里,两人回了相府,继续去商量之后的事情。
玉州也在肃亲王府里,陪着王妃说了会儿话。
京城驿馆中,九集部落的院子在最深处,其中跟着来的大巫的房间更是在最远处。
他平日里几乎不与任何人交集,只偶尔和阿依鸣说几句话。
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哑巴仆人伺候他的衣食住行,哑巴仆人从外面回来,把手中的玉瓶交到大巫的手上。
“这就是他的血?”
哑巴仆人点头。
大巫闻了闻这血的味道,只觉得这血带着甜香味,是这世上最甘甜最美好的东西。
大巫笑起来,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么复杂,这个人参精的身边那两只精怪竟然能与带着神力的他相抗衡。
既然他捉不到人参,那就让人参自己来他这里。
那个上千年的人参,身上有着人皇的贵气,还有着他与生俱来的灵气,甚至还有些百姓对它的信仰和愿力,它受天道偏爱,只要将它献祭给天道,那么自己所求之事就一定能得偿所愿,不枉他等了这么多年!
昨夜的缠斗对他本体的损伤并没有那么大,但无形中有道力量吸食他的神力。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尽快把这个人参抓回去献祭了才好。
他所有的祭品都准备好了,只差这最后一件神物。
献祭之后,他便能永生!
接下来的日子好像十分平静, 玉州还有成亲的事情要忙。
二月十四,礼部着手大婚的第二项准备事宜,纳彩, 问名。
二月十五, 请期。
请期之后昭告天下, 大婚仪式定在三月十四。
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好在大婚典礼从去年开始就在筹备, 礼部章大人熟悉一切仪典规程,时延也很放心把这事交给他。
风平浪静之后, 玉州每天白天在肃亲王府里,夜里就遁地去找时延睡觉, 天亮之后再回来。
那道黑气从那晚跟容叔他们缠斗过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但他们还是不放心,又转头住进了王府, 只是他们不大出门,两个人成天也不知道再忙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就到了三月十三,离大婚只有一天。
玉州还是照旧想要晚上跑去时延那里跟他私会, 结果今晚被拦了下来。
容叔坐在一边:“他们人类有规矩,成婚前不能见面, 你就忍忍吧。”
玉州的嘴嘟着能挂油壶,他带着怨念地说:“你什么时候又信了人间的传说啊?”
容叔白他一眼:“我是为了谁?”
玉州便不再说话,容叔和石磊住在玉州旁边的屋子里,玉州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 他要成亲, 所有的人都比他还要忙,只有他一个闲人, 小枣早就被王妃拉去干活,每天都早出晚归。
他在前一段时间已经忙完了,那段时间每天都有司制坊拉他试朝服,而且不止一件,听说成亲那天,他要换好几套衣裳呢。
不过他的折磨仅限于此,衣服试完之后就可以闲下来了。
明天就要成亲了呢。
玉州捂着自己的心口,里面满满当当地,装了很多人。
但占据最多位置的还是时延。
要成亲了呢,真好。
玉州慢慢地睡着了,他能感觉到,明天是个好天气。
他觉得自己刚合上眼,就被小枣的轻声细语叫醒。
玉州掀开眼皮,屋子里黑黢黢的:“这么早?”
小枣把他扶起来:“要穿朝服。”
玉州记得自己被朝服支配的恐惧,他慢慢地爬起来,一边的晴彩就掌了灯,整个人房间里顿时亮如白昼。
对于做提线木偶这件事,玉州已经有了经验。
曾嬷嬷在一边叮嘱他:“一会儿到了吉时,会有礼部官员,捧着金册金宝相迎,需得躬身接过,随后仪仗绕城一周,进入宫里。”
玉州看向曾嬷嬷:“时延不来接我吗?”
曾嬷嬷已经懒得再跟玉州说直呼陛下名讳是大不敬行为,她说:“从前没有过先例。”
玉州有些失望,但很快调整好心态。
“进宫之后,先进坤宁宫,随后换下常服,随陛下参加宫宴,宴请使团百官。”
“宫宴结束之后,陛下留宿坤宁宫,就算是礼成。”
玉州心想这并不是多么复杂的流程,为什么要从这么早就开始准备。
等玉州穿朝服,坐在梳妆镜前面的时候,肃亲王妃过来了。
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这会儿面上带着慈爱的笑:“陛下让臣妾来给君后束发。”
肃亲王妃拿起放在桌岸上的梳子,轻轻地落到玉州的头发上:“臣妾这一辈子,要说起来,也算很是幸运。”
她这一辈子,实在是太幸运了。
小吏之女,嫁入了亲王府,肃亲王洁身自好,即使她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孩儿,王爷也没有纳妾。
三个女儿知书达理,夫家不是大富大贵,但都是脚踏实地的人,整个京城,应该没有比她更幸运的人了。
“一梳到尾。”肃亲王妃,口中念念有词,“白发齐眉。”
玉州听着,觉得眼睛有些酸,他是天地生养,不太懂得什么血脉亲情,但这一刻母亲这个词,在他的心中有了具体的形象。
很快他的发髻梳好,又是一顶沉重 冠落在他的头顶上,玉州缩了缩脖子,曾嬷嬷便怕了拍他的背:“要注意仪态。”
玉州立刻端正仪态,送他出门的是肃亲王的一家,三位郡主此刻都站在他的身后,她们的长相都随了王妃,不是绝美,但让人觉得亲切。
容叔和石磊没有官职,晚上的宫宴他们不能参加,不过今日在王府也有宴席,王府里的人知道他们是君后的好友,虽然有点奇怪和不搭调,但还是将他们奉为上宾。
明梓郡主的身边还带来了去年刚出生的孩子,正是不太安分总在往上爬,肃亲王妃跟玉州说话的时候,她抓住了玉州的手指。
玉州兴奋地睁大眼睛,这是人类的幼崽,香香软软。
他本想从自己身上给这个孩子拿点什么,但无奈他今天身上没有能给出去的东西,他只能把手指贴在小孩子的额头上:“愿你一生,平安顺遂。”
明梓郡主把孩子接过来,给玉州行了个礼。
吉时到了,玉州扶着小枣的手,从肃亲王府正门出门。容叔和石磊送他到门口,今天是个好日子,容叔说:“小人参,好好的。”
玉州朝他们笑:“我明天再出宫来找你们玩啊。”
看着他离开,容叔说:“还跟个孩子一样。”
石磊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哭就哭。”
容叔一下炸毛:“我哭什么?这有什么能哭的,这是喜事好吧,倒是你,心是石头做的,你懂什么。”
石磊也不生气,听着燃放起来爆竹声,无端地又生出了些不安。
看着玉州的仪仗离开,明梓郡主看向自己母亲的肚子:“娘,有请太医看过吗?”
肃亲王妃点了点头:“太医说,很可能是个男孩儿。”
明梓郡主看向两个妹妹,她们可能不知道,但明梓是知道的。
当年为了消除陛下的猜疑,她们三个又都是女孩儿,所以父王在三妹出生之后,向陛下请旨,待到他老去之后,便收回肃亲王的爵位。
但,现在肃亲王府即将要有世子出生了,就不得不为这个孩子考虑一下了。
肃亲王妃朝明梓摇了摇头:“今日高兴,不说别的。”
玉州随着仪仗走到了肃亲王府的正门,本来女子出嫁,是要由娘家的兄长背出门,但玉州是男人,肃亲王府里都是姐姐妹妹,他也不在意,所以是自己走出去的。
走到正门的时候,玉州才发现围观的百姓比上次还多,他站在原地,礼部的官员开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他听不太懂,去看小枣。
小枣轻声说:“大意就是在赞美歌颂您。”
玉州大惊,夸他要夸这么久?他可是看到了,那个人手上对的纸,那么厚一沓呢!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明明婚礼在晚上,他们一大早就开始这么折腾,因为这个礼部官员他在这儿唱就唱了快一个时辰!
玉州的腿都快站酸了,思绪也不知道都飞到哪去了,等听到喧闹声才回过神,发现时延来了。
玉州记起曾嬷嬷说时延今天是要早宫里等他,但这会儿时延出现在了这里。
他身上跟玉州是同样款式的朝服,但时延穿得更挺拔俊朗,他的面上带着笑,手里接过了礼部官员手里的金册金宝,在礼部官员唱完之后,走到他的面前,将东西递给他。
玉州有些愣地接了过来,曾嬷嬷在一旁提醒玉州行礼,玉州把金册金宝给了一边对的小枣,想跪下行礼,被时延抬起了手。
“朕说过,你不用跟朕行礼。”
玉州笑起来。
随后就是曾嬷嬷说的,君后仪仗绕城一周,接受万民的祝福与朝拜,玉州在先前就跟时延说过,不想要别人跪他,但阻挡不住百姓的热情。
他们从肃亲王府出发,绕完整个京城已经快午后了。
玉州:好饿。
好在进宫之后,时延宴请使团百官,他有短暂的休息和换衣服的时间,趁这个时间,小枣赶紧给他垫了垫肚子,又马不停蹄地给他换朝服。
“一会儿的宴会上有很多外族和别国的使团,咱们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反正都有陛下,您只需要笑就行。”小枣边给他换衣服,边叮嘱他。
玉州嘴上不停:“知道了知道了。”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玉州换好了衣裳吃饱了肚子,这会儿要去宴会厅里和时延一起宴请各国使团。
时延在偏殿休息,等到他之后才和他一起入席。
玉州看着这个偌大的宴会厅里,好多他从来就没看过的面孔,想找时延说悄悄话但时延没空,玉州只能保持微笑,该举杯的时候举杯,该点头的时候点头。
等三巡酒过,时延才凑到他身边:“想说什么?”
玉州悄悄往时延身边凑:“那边那个人,长得好像座小山。”
时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就是九集部落的首领,阿依鸣。”
玉州点了点头,对他的印象不太好,毕竟是他要跟时延开战。
“他身后有个人?”
时延也看过去:“应该是吧。”他招手叫来行中,行中去核实了一下。
“陛下,那是和阿依鸣首领一起来的,听首领介绍是他们部落的大巫。”
玉州听这个名字就觉得不舒服,他收回目光,不再去看。
好不容易熬到宫宴结束,玉州收到了礼物若干,回去的时候都让小枣给他登记。
时延还要跟那些使团的人寒暄,玉州跟着小枣一起看礼物。
都是些冰凉华丽的,没什么心意的东西。
小枣写到了九集部落的礼单,玉州凑过去。
“这是什么?”
小枣看了一眼:“说是什么天然碧血石。”
玉州看着那块艳红如血的石头,心跳骤然变快,一股烦躁感爬上心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宫殿他不熟悉的缘故。
本来他以为自己是要继续住勤政殿,但是曾嬷嬷说今晚是第一晚上,必须要住在坤宁宫。
玉州移开眼睛:“小枣,把它收起来。”
小枣赶紧把东西收下去,没一会儿时延终于回来所有人都退到了寝殿外。
寝殿里红烛袅袅,床上龙凤被交叠。
见到时延的时候,压在玉州心口的那点闷气终于消散,他凑过去,把头枕在时延的肩膀上。
“累了?”
玉州点头:“好多事情。”
“就这一次了。”时延给他按了按额角,“看完礼物了吗?”
“看完了,没什么新意。”玉州跳到他的身上,时延就把他抱回了床上。
今天是他们的新婚夜。
虽然再亲密的事情他们都做过了,但也许是因为今天的日子和氛围,让两个人无端地生出了一点害羞的情绪。
玉州把头埋在时延的胸口,但刚才那种气闷的感觉又回来了。
时延见到玉州的脸色不太好,立刻抱着人起来:“怎么了?”
玉州不断地呼吸,给自己顺气:“我不知道,从我看到那个什么石头开始,就很不舒服。”
“叫太医吗?”
玉州往他怀里靠了靠:“离你近点会好一些。”
时延在担心玉州,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玉州因为今天起得太早,又不太舒服,所以寝殿里只留了一对龙凤烛。
玉州睡在时延的怀里,眉头皱得紧紧。
时延一直注意着玉州的情况,在夜逐渐深了之后也合上了眼睛。
玉州在睡梦中觉得自己像是在被烈火炙烤,他想睁开眼睛但怎么也睁不开。
玉州□□出声,但时延像是没有听见。
等玉州恢复了自己的意识之后,才发现自己变回了人参本体!
他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人参本体从床上漂浮了起来,他没办法说话,只能随着那道无形的能量飘走。
玉州用尽全力,终于在飘出窗户的时候,在窗边碰掉了自己的一根根须。
随后他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行中摇头:“奴才一夜没睡, 没有看见君后出来啊。”
今夜是行中轮值, 他在轮值的时候几乎从来不睡觉, 今夜又是大婚,他就更加睡不着, 寝殿很早就没了动静,他在外间喝着茶, 倒也悠闲。
时延迅速冷静下来:“立刻派人去王府,请上次那两位君后的亲人进宫。”
行中点头, 迅速地吩咐下去。
时延想起晚间睡觉的时候玉州就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他又叫来了小枣:“他晚间的时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小枣刚从床上爬起来, 整个人还有些懵,看到时延有些发红的眼睛, 他也立刻回忆起来:“昨夜,我们一直在看礼物, 并没有什么……”
“不对,君后看到一个礼物的时候, 说不舒服,让我赶紧拿开。”小枣找到玉州私库的钥匙,从里面迅速地找到那块玉州看了一眼就让他赶紧拿开的石头。
“就是这个。”
时延看着小枣手上的那块艳红的石头,那红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又像是生出了爪牙, 诡异至极。
“这是谁送的?”
小枣立刻回答:“是九集部落送来的,说是叫什么天然碧血石。”
又是九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