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你放心。”嬴稷托着下巴沉思,不搞祭天他可以搞其它的,反正要把白起弄回自己的池塘里。
白起一点都不放心,仔细想了想,大秦有那么多军队,嬴稷还没有找到自己,这便稍微安心一点。
又走了一阵子,他们终于见到一间土屋,楚公子等人喘着气说:“就是这里?”
“应该是这里。”范雎透过篱笆看向屋前挂着的腊肉和咸鱼,“请问有没有人?”
他喊了好几句里面都没有人应。
楚公子没有耐心:“我们是来查探的,你喊什么?走!”他理直气壮的推开篱笆门走进去,“而且这里是我楚国的土地,这里有案件我有权力调查。”
众人:“……”听起来很有道理,赵公子和齐公子也跟着走进去。
李斯对嬴政低声道,“公子,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他说得对。”
嬴政抬起眼睛,带些笑意:“我没有在意,不过我可能知道你们喝下的是什么了,就不着急。”
范雎扶额:“我大概也知道了。”
李斯把手放在自己腹部的位置:“哎,都怪一时间被水龙传说蒙蔽了双眼。”
吕不韦觉得没事就好了:“那还进不进去?”
“等等,有人。”白起拦住他们。
李斯看过去,有一个男人匆忙的跑过来:“你们干什么!私闯民居?!”
李斯对那人作揖,从容不迫道:“我们只是到此游玩的人,但见到有人进了兄台的屋里,不免担忧。”
众人看向李斯,李斯你可真黑。
“什么?!”男人立刻冲进屋里,片刻后就传来几位公子的哀嚎声。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楚国的公子!”
“楚公子就能随便进别人的家吗!!”
“可恶!你等着!”
几位公子被男人撵了出来,赵公子见到他们还站在原地就明白了什么:“说好的一起进去的。”
“我们没说,我们也不熟。”范雎好笑的看着他,转头对屋主说,“你别误会,我们只是乘坐同一艘船的人而已。”
屋主对他们投来不信任的眼神,上上下下扫了一眼他们的衣服:“我可不管你们是哪国的公子,我反正贱命一条,你们想怎样?”
李斯上前圆场:“实不相瞒,我们无意之间喝了你们这里的龙珠粉井水,心里有些不踏实,只是想来问清楚而已。”他微微一顿,话锋一转便有些深意,“无论如此都要知道真相。”
屋住盯住他的眼睛,咬了咬牙:“你这是威胁我?”
“不敢。”李斯缓缓作揖,抬目盯住他,“不过是想知道真相。”
楚公子插口道:“他们说你是屠龙者的后代,你必须负责。”
屋主又望了他们一眼:“进来。”他扭头进屋,知道躲不过去。
嬴政望了一眼李斯,带着他们进了屋内,这间屋里的布置很少,也很普通。
“坐吧。”屋主指了指十分原始的石凳和石桌。
嬴稷笑着坐下,接着屋主就给他们递来水。
众人看着竹筒里的水陷入深思,屋主嗤笑一声,又去厨房拿出一盘东西来放到桌子上:“放心,喝不死人。”
“果然如此。”李斯看着那盘白色的、亮晶晶的东西笑了笑。
他用手指撩了一下,放到唇边尝了尝味道:“果然是盐,细盐?”他抬头看着屋主,“你父亲以前是盐商?会精盐提炼技术?”
“……差不多吧。”屋主脸色不太好,似乎隐瞒着什么。
众人沉思,哪里来的那么多盐商?七国的盐都不够分!
范雎接着套话:“我之前就想这里与世隔绝,竟然晒了那么多腊肉和咸鱼肯定有很多盐,不过不知道精盐怎么提炼?”
“我不知道,我们只是贩盐的,后来逃到这里。”屋主谨慎的说:“关于那个水龙传说,我父亲捉到一条三丈长的大鱼,不知道被谁传出去说是龙,他们整天在吵闹,我们只好说取得了龙珠,磨成粉末分给他们。”
范雎闻言接着他的话猜测:“这里的村民没见过精盐,信以为真。”盐如此贵重的物品,平头百姓还吃不到。
“他们更希望龙是真的。”屋主意味深长的说,“大家都想长生不老,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那就离开这里吧。”
范雎没有说话。
李斯和吕不韦默默喝了一口盐巴井水,难怪觉得清甜,其实并不是甜而是咸?如果有精盐,那对秦国的经济十分有利。
嬴稷低头看着井水,虽然知道了只是很淡的盐水,但是他有了心理阴影还是不想喝。
嬴政看着竹筒里的水问道:“那鱼腹发光的东西是什么?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李斯回头看着嬴政,大王似乎真的很喜欢昆山之玉之类的宝贝。
屋主防备的望着嬴政:“谁知道呢,是他们自己传着传着就变成这样,我父亲是捉鱼的时候受伤了,然后没了,你们都知道了,走吧。”屋主开始赶人。
李斯笑笑,回头对白起说:“麻烦将军了。”
白起会意,在屋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敲晕了。
“带回去慢慢审问。”李斯点点头,有精盐炼制技术他们当然要带回去,更何况这人似乎还知道盐矿在哪里。
楚公子一愣才反应过来:“你们卑鄙!这个人可是我们楚国的人!”
李斯微微垂目望着他:“楚公子,要么和我们离开,要么留在这里。”
“你敢?!”楚公子顿觉脚底生寒,这个人竟然想要他们的命!
白起扫了他们一眼:“走,还是不走?”
楚公子被赵公子拉着:“算了,还是走吧。”斗不过这些恶人。
嬴政站起身,和李斯说:“先生,我们走。”
“是。”李斯跟着嬴政离开,白起坑着屋主走。
嬴稷笑了笑,冲楚公子他们招手:“最好跟上来。”
楚公子几人咬牙跟上去,他们心累身体也累,便无精打采的拖着脚步。
李斯边走边联系商鞅他们:【我们已经知道真相了,喝的是盐水。】
商鞅:【……嗯,我们也知道真相了。】
范雎:【??还有什么真相?】
张仪发了一个图片过来。
【这是?】李斯被照片吓了一跳,照片里有一堆白骨以及一颗透着光的巨大圆球——随珠。
吕不韦摸着下巴说:【政儿很喜欢这种珠子,带回去。】
众人:【可是是在尸体旁边的……你真是一点都不忌讳。】
吕不韦:【愚蠢,这是将来放进皇陵里的,谁说是要给政儿玩的?而且这么大的宝石肯定是他们偷盗得来的!】
【确实,上面印着一些官方字。】张仪抱起篮球那么大的随珠,在潭水里洗洗干净,李斯也是挺佩服他的,如此淡定。
张仪边洗边说:【说起来你们没有喝潭水吧?这些骨头是在潭里捞上来的。】
【……】李斯和吕不韦捂住嘴巴,【应、应该没喝。】他们不知道那个屋主给他们喝的是什么水!
商鞅安慰他们:【喝了也没关系,白骨很干净,肉身化了很久了。】
李斯镇定下来:【所以这是一颗龙珠引发的惨案?】
张仪猜测道:【一种是亲父子相残,另一种是伙伴相残,最后一种是……】
李斯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土屋:【也有可能是屠龙者和村民相残……他们见到龙,为了夺取灵丹妙药,害死屠龙者,屠龙者的儿子就给他报仇,然后抛尸潭里,这里便成为了禁忌之地。】
商鞅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对,最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现在也没有证据了,我们回去吧。】张仪抱着随珠走,走了一阵子就被嬴驷抱了过去。
【嗯,反正大丰收。】李斯也没有再纠结这件事情,有收获就行。
嬴渠梁这边也在群里聊天。
嬴驷:【政儿喜欢吗?这应该是楚国的宝物,寡人给你带回去。】
嬴政:【多谢高祖父。】
嬴稷:【不过屠龙者的结局有些唏嘘。】
嬴政想起群书库里的一个话本:【屠龙者终被恶龙杀?】
嬴稷:【那条龙,不,那条大鱼到底是什么鱼?】
众人:【不知道。】
走出村庄的时候他们被村民围观,但没人敢上前来。
双方回合后便回到了船上。
傍晚,等齐人,楚公子就命人开船回去,他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
临走前众人心情复杂的看着岛屿的方向。
“这个岛真是好奇怪……”
“我喝了奇怪的龙珠粉!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呕。”
“淡定,我们也喝了,应该死不了,可能只是死鱼的粉末。”
“呕,你这样说也很恶心。”
突然有人指着水面说:“快看!有龙?!”
嬴渠梁等人一起看下去,果然见到水上冒出一条长长的身躯,有三层屋子那么高,水龙蜿蜒游动,身上布满坚硬的鳞片,在夕阳的余晖之下熠熠生辉。
士子们震惊了:“真的是龙?”
“等等!我要画下来!”
“啊,它沉底了。”
“笨蛋,是潜水了!”
“哦……”
秦王们互相对视一眼问自家丞相:“……像做梦一样,江水里最大的、最像龙的鱼是什么?”
“不知道……”秦相们都被问住了。
第29章
秦相们不允许有自己回答不出来的问题,于是查遍了群里的科普信息,熬了一晚,熬出黑眼圈来,终于查到那条鱼到底是什么。
“所以只是一条巨大的鲟鱼?”嬴渠梁低头看着他们画出来的图画,背部倒是很像,当时那条鱼离得有点远。
“咳,可能是。”李斯补充道。
嬴政的眼睛从案子的夜明珠身上转移到李斯的身上:“先生也不确定?”
李斯只好老实说:“因为查到的鲟鱼最大六米长,我们看见那条有八九米,用他们那边的度量衡来说。”
嬴政又把目光放到夜明珠的身上,笑着说:“江河如此之大,安之历史之上最大的鲟鱼是多大?”
“公子说得是。”李斯心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既然水龙的事情水落石出,就散了吧。”张仪率先跑路,绝对不给嬴驷逮到机会问东问西,按照历史时间他还没有拜访嬴驷,不急。
嬴驷笑笑随他去了:“那你们去休息吧。”
“好。”秦相们告辞回去,然后美美的睡了一觉,接着才开始审问那位屋主,这次这位屋主倒是乖乖的招供了。
商鞅把精盐制造方式抄了几份:“由于是不同的时空,你们都拿一份回去。”
李斯小心的收好:“按照路程,我还有半个月就能抵达咸阳,到时候先投靠吕相。”
吕不韦斜了他一眼:“我还真不想给你投靠。”他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范雎说:“我还不急,但你们的时间都差不多了。”
众人:“……别说得我们快死一样。”
范雎勾了勾嘴角:“把自己的家族、性命连同骨头都买给秦王,不就是差不多吗。”
白起擦了擦自己的宝剑:“你们还是给我想想办法,那几十万降军该怎么处置吧。”
“……你这个问题,真是一个巨大的问题,让我们先想想。”
秦相们觉得白起这个事情真是很棘手,如果想不到办法最后还是得坑掉。
船只走了几天终于回到了岸上,嬴渠梁和他们道别:“那下次见。”
商鞅等人排排站着冲他们轻轻挥手:“再见。”然后消失在原地。
“……”走得真快。
嬴渠梁等人叹气也回去了。
后来,楚公子带人过来捉拿他们的时候连人影都见不到。
吕不韦处理完今天的文书,招来心腹问道:“今天大王在做什么?”
“大王早上完成学业,下午命人搬了一个又精美又大的洗墨缸到书房前。”心腹谨慎的回答。
“做什么?练习书画还是绘画?”吕不韦有些疑惑,嬴政不像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如果有时间他会多看几份竹简。
心腹低声道:“吕相,其实这是好事,可能是跟哪位公子学的。”吃喝玩乐。
吕不韦微微掀起眼皮,严厉斥责:“休得胡说。”他想了想,“我去看看大王。”
“是。”心腹被警告后也不敢多嘴评价,他实在想不明白吕不韦这是什么意思,派了最好的夫子去教导大王,但是另一边又……
他低头看着案子上的文书陷入沉思。
“跟我来。”吕不韦走远了又回头看他。
心腹一愣,连忙跟上去。
吕不韦带着心腹快步走出书房,然后坐上马车赶去章台宫。
来到章台宫,走进院子,恰好见到宫人提着水往鱼缸里添水,吕不韦走过去行礼:“臣,拜见大王。”
嬴政站在水缸前,刚到他胸口高,抬头笑了一下:“仲父,你来得巧,你觉得这个洗墨池好看吗。”
吕不韦望过去,这个洗墨池整体黑色,但壁面描绘着金色的荷塘莲花,尤其突出。
“甚好。”吕不韦回道。
“仲父喜欢便好。”嬴政绕着洗墨池慢慢的走了一圈,“寡人想养两条特别的鱼。”
“……”吕不韦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总觉得嬴政似有深意,“大王,池塘里便有很多鱼,不用如此费心思,而且恐容易养死。”
“寡人认为只有鱼儿跳出来才会死亡。”嬴政抬头,一字一顿道,“水满则溢。”
吕不韦心下一个激灵。
“仲父认为寡人说得对不对?”嬴政又问。
吕不韦眉目微动,握了握藏在背后的手,手心有些汗:“大王所言极是。”
“仲父日夜操劳国事,寡人也想为仲父分担一下。”嬴政又说,意思十分明显。
吕不韦望着他的眼睛,嬴政似乎变了,变得有些高深莫测,他沉思片刻没有拒绝,他也想试探一下,或者让他知难而退,他不认为嬴政此时有能力处理好。
“谢大王体恤,臣明天便送过来给大王过目。”吕不韦低头道。
“嗯,还有。”嬴政指了指洗墨池,“麻烦仲父给寡人挑两条最好的锦鲤过来。”
“是。”吕不韦领命,然后告退回去,一回去就问心腹,“大王最近接触过什么人?”
“没有。”心腹回道,“大王依旧喜欢关在书房或者寝宫看竹简,不许人打扰。”
“嗯。”吕不韦压着眉头思考了一下,“明天,把所有奏折都送去大王那边。”
“所有?!”这下子连心腹都震惊了,“可是……”大王年龄还小根本处理不完啊!且不说他懂不懂得该怎么处理。
“是,全部。”吕不韦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要试探一下,今天的嬴政感觉陌生,人也深沉了不少。
“好……”心腹见他坚持便点头。
“还有,找两条皮实的、漂亮的鲤鱼来。”吕不韦顿了顿,“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过目。”
于是吕不韦来到一个巨大的池塘前,在养鱼人的介绍下,再结合秦的尚黑,挑了两条黑乎乎的,黑得亮眼、黑得五彩斑斓的锦鲤。
吕不韦连夜把鱼提过去,嬴政见到后眼里带笑,似乎十分满意:“不错,放进去吧。”
吕不韦让心腹把锦鲤倒进去,此时洗墨池里已经布置好水草、石子和荷花。
吕不韦看着两条生猛的锦鲤眼角一抽,两条锦鲤会不会打架?
嬴政低头看着,忽然问:“对了,寡人忘记了说要两条公的。”
“……”吕不韦又低头看了看锦鲤,嘴角微动,“应该是公的,臣一会儿回去问问。”
“甚好。”嬴政颔首,“夜了,仲父回去休息吧。”
“臣告退。”吕不韦有些心累的退下,坐到马车上时还在想……嬴政无端端的养什么鱼,害他担惊受怕了一天。
另一边李斯和吕不韦继续赶路去咸阳。
这一天早上起来李斯收到嬴政的私信,对,他偷偷的加了嬴政的私信。
嬴政首先发了一大堆竹简的照片过来,层层叠叠累得非常高,几乎遮住了他的身影。
李斯以为是他要看的竹简,想起嬴政才十三岁就鼓励了一句:“公子好学。”
【先生帮我。】
帮帮帮,李斯差点脱口而出,然后镇定下来坐到长榻上:【公子想我怎么帮?】
嬴政接着就二话不说点了传送:【先生看完就知道了,我这边还有三分之一。】
“??”为什么要传送?李斯低头拿起一卷竹简,摊开,合上,又摊开,他确实没有看错,这是秦国的奏章!
李斯拿着奏折的手抖了抖,额上冒出一丝冷汗,立刻回复嬴政:【公子……这是?】
嬴政似乎叹了口气:【先生不是说可以试探一下吗,可是对方也在试探寡人,实在太多了,寡人批不完,也不能找其他人来。】
【大王。】李斯坐正身也改了称呼,正色道,【如果我们完成了,对方也会对你……】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敢问大王,臣能找帮手吗?】
【可以。】嬴政倒是十分痛快。
【谢大王。】李斯这便知道嬴政早就打算让他和吕不韦一起批阅奏章。
和嬴政说完后李斯就把吕不韦叫了过来,吕不韦看着奏章一时间风中凌乱:“我自己想让政儿知难而退,但其实还是我自己给自己填坑?”
“……”李斯忍着笑塞了一本奏章给他,“吕相,请吧。”
吕不韦一脸黑线的坐下来,拿着笔又说了一句:“我还是觉得我在坑自己,我即使用政儿的字迹批阅,但是思想是一样的。”
李斯拿起笔,眼睛一弯:“对,然后你自己将会在看到你批阅的奏章后陷入沉思、恍惚和不可置信之中,在这样的感情之下他会更谨慎的对待大王。”
吕不韦一脸僵硬:“……罢了,就这样吧。”他拿笔批阅了一阵子有些担心李斯,“如果有你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
李斯:“我对大秦的政策、官员、律法还是有所了解的。”
“……”吕不韦嘴角一抽,李斯就像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间谍一样,把大秦摸透了?
他叹了口气,还没有吃早饭就埋头奋笔疾书,一边批阅一边痛骂另一个自己,为什么要把那么难决定的事情送给政儿?万一错了便是政儿的污点。
真是太黑心了。
李斯那边批完一本说出了他的心声:“吕相,你太黑心了。”
“……”吕不韦不理他,接着又翻出一本,然后接着骂自己,整个上午和下午他都在一边痛骂自己一边风中凌乱之中度过。
傍晚,终于批完的时候吕不韦差点歇菜了。
李斯收拾好奏章,给他送了一杯茶:“死了没有。”
“还活得好好的。”吕不韦接过茶水一口闷掉,“不知道我自己收到这些奏章后会不会呕出一口老血来。”
李斯忍不住笑了:“应该不会?”才怪。
他点开私信,把竹简传回去,看了看嬴政那边,嬴政也批改完毕了。
【公子,我们已经完成了。】
【辛苦了。】嬴政边说边收拾桌子上的奏章,【一会儿仲父要来。】
李斯自然明白:【臣告退。】
李斯关掉私信,坐下来沉思,不知道嬴政会怎样对付吕相?如果被张仪他们知道了这事一定会去吃瓜围观。
吕不韦头痛的爬起来,为了避免想起嬴政VS自己,他拉着李斯下楼:“去吃饭吧,今晚我请客。”
嬴政这边,吕不韦准时上门收奏章:“臣拜见大王,未知大王……”
他还没有说完嬴政就说:“批改完毕了,请仲父过目。”
“……嗯、好。”吕不韦维持着脸上镇定的表情,走过去拿起一卷看了看,并没有错误,而且……似乎和他的想法一模一样?
吕不韦不信邪又拿起另一卷,看着看着脸上逐渐出现震惊的表情,但他很快便收敛起来,低头作揖:“大王圣明,臣便拿回去,然后分派下去。”
“去罢。”嬴政颔首。
吕不韦马上让下属把竹简抱回去,回去后他立刻一卷一卷的查阅,结果是毫无纰漏,有些甚至比自己的想法更好!
吕不韦不信邪,又反复看了一次,越看越觉得诡异,看得背脊都冒了一身冷热交替的汗。
“来人。”
“大人。”心腹前来。
吕不韦点了点案子,皱着眉头:“是大王自己一个人批阅的?”
“是,大王并没有叫任何人前去帮忙。”心腹以为嬴政有错漏的地方,又多嘴的说,“大王第一次接触,可能有些……”
“出去吧。”吕不韦心累的挥手,接着长叹一口气,目光可疑的盯着奏章,可惜字迹看起来都是政儿的笔迹,这才是让他最心惊的地方。
一个人是没可能完成全部的奏章的,也就是说政儿身边还隐藏着神秘人物,而自己完全不知道,难道说自己在宫里的眼线,甚至亲信都不能信了?
吕不韦背脊一寒,他要再去试探一下。
就在这时心腹又折回来:“大人,大王叫人送过来的帛书。”
“帛书?”吕不韦展开一看,里面竟然是盐矿地以及精盐提炼技术?
吕不韦身为商人首先是狂喜,接着就脸色一变,政儿身边果然有人,而且卧虎藏龙,起码有三个人,甚至更多。
帛书上还又嬴政写给他的信。
嬴政:【仲父善于经商,寡人把此事交予仲父办,希望仲父不要让寡人失望。】
吕不韦看着上面并不多的字,仿佛自己被反将一军,被嬴政反客为主了。
出了这事吕不韦晚上更加睡不着,他翻来翻去想到天亮,可是根本想不明白。
第二天起来他立刻前去章台宫,中途还不幸遇到了赵姬。
吕不韦好不容易摆脱她,然后来到嬴政书房,嬴政已在里面微微垂目阅读竹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看起来高深莫测。
吕不韦行礼:“拜见大王。”
“仲父不必多礼,请坐。”嬴政放下竹简,从高台上看下来,神色淡淡的,“仲父如此早前来所为何事?”
吕不韦早就把说辞想好:“大秦有了精盐便不再受到临海国的限制,反而能反客为主……臣希望那位人才能出面指导一下。”
嬴政垂目看着他,眼里闪过些什么,似乎笑了一下:“很可惜,他们还不肯入秦,寡人只知道他们叫做李斯和卢韦。”
吕不韦沉默记下两人的名字:“原来如此,实在太惋惜了,臣也不便再打扰大王。”
“仲父便去忙吧。”嬴政点头,又拿起竹简。
“臣告退。”吕不韦退了出去,关上门,李斯和卢韦?他得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此时,李斯和吕不韦正在吃饭,李斯突然感到背脊一凉,他问对面的吕不韦:“是不是又冷了?”
吕不韦看着包得严严实实的李斯:“好像是,但是明明已经快到春季。”他也拢了拢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