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嬴政招手，然后对李斯说，“从后门进去。”
于是李斯绕道，吕相坐在马车里看着嬴政：“最近大王经常出宫。”
“寡人在宫里呆得有些倦。”嬴政侧头看向外面，“而且今天似乎特别热闹。”
“确实。”吕相捋了捋胡子，他只是想让李斯和卢韦看着嬴政……他们可能会错意了？把大王带得懒惰起来。
马车刚进后院就听到张仪等人的声音。
张仪：“今天一定要把前期投资赚回来。”
商鞅：“我算过了，可以。”
范雎：“接着我们就可以接订单了。”
李斯停下马车，嬴政和吕相从里面走出来，商鞅等人见到立刻前来：“大王、吕相，有失远迎。”
嬴政点点头，吕相呵呵一笑：“让我们看看你们弄得怎样？”
“这边请。”商鞅走上前。
吕相跟着他来到前院子里，这个院子很大，一眼望过去都挂满了字画，吕相一愣：“都是你们写的？”
“是，吕相见笑了，只是一些小手艺。”商鞅淡淡的说。
吕相无语片刻，“小手艺”这种说辞又来了。
吕相一一看过去：“确实不错。”他微微眯眼，倒是没想到他们绘画写字也很有一手，突然吕相见到一副特别整齐漂亮的字，让人眼前一亮，“这是什么？”
“小篆，一种书法字体。”商鞅回道，“如果有人喜欢我们可以出临摹本。”反正迟早要出，不如早一些，等统一后大家都差不多习惯了。
“嗯……有些字还是能忍得出来。”吕相低头看下去，作者叫做上蔡人，或许是他们找的外援吧。
嬴政望上去，那其实就是李斯的字，一如记忆之中的模样，他转头看向后面，李斯和吕不韦拿着武器在外围守着。
不过……两人拿武器的手法都是错误的，看起来比自己还需要被保护。
嬴政有些不忍直视的转回头来。
“时间差不多了，我开门放人进来。”张仪说道。
“大王，吕相，你们去二楼观看便可。”范雎马上引他们上楼。
吕相点头，他们上到二楼，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人们都对纸张十分感兴趣，并议论纷纷。
“看起来很棒。”
“能摸一摸吗？”
在下面招呼客人的甘茂说道：“可以，但要轻手一点。”
“这副字不错，能不能买下来？”有一个贵族站在李斯的字画面前。
甘茂心想当然不行了，他们丞相的字画都是不卖的，于是笑了笑：“很抱歉，我们这里的字画只作展示，并不卖。”
“为什么不行？”贵族固执的问。
甘茂微微一笑：“这是我们的规矩，阁下有何意见？”
贵族对上他的眼睛，突然想起赵茂的下场以及站在他们背后的吕相，只好忍气吞声：“不卖就不卖吧。”
当权·吕相：“……”为什么他在甘草的身上看出了一种狐假虎威的味道？而且他还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奇怪。
吕不韦按了按额头，甘茂其实就是在狐假虎威吧……
李斯同情了吕不韦一秒。
过了一阵子下面的张仪便说：“想购买纸张的可到室内，一金一百张四开纸，还有一个龙鳞装拍卖会，如果有兴趣的也到室内。”
“什么？？”人群有人惊叫，“一金才一百张？”
张仪笑笑：“物以稀为贵，七国内只有我们有纸张，如果诸位认为不值得，那便离开吧，而且我们这个价钱算便宜了，诸位怎么看？”
有些人似乎在打如意算盘：“确实有道理，让我看看质量怎样。”
“这边请。”张仪带着人进了屋里。
吕相在上面看着，那个龙鳞装他已经收到了赠品，确实漂亮，他还想用来记录他的吕氏春秋。
他在这里站了一阵子，见公孙白他们办得不错便带着嬴政离开，两人坐回马车上，嬴政忽然和他说：“仲父，寡人觉得这个纸张可以推广。”
吕相微微沉思：“确实，但推广需要纳入官方。”
“他们不是仲父的门客？”嬴政又问道。
“是……”吕相望着嬴政，如果纳入官方，那代表着公孙白他们也会正式进入官场。
“这对大秦很有利，像精盐一样。”嬴政淡淡的说。
“……大王说得是。”吕相想了想，这确实也是一个很赚钱的东西，他相信不用过多久纸张就会被炒成一纸千金。
果然如他所料，约莫半个月后纸张在六国的受欢迎程度突飞猛进，明里暗里还有不少人拍卖，甚至还有人前来秦国挖人。
这把他气得不轻，于是他干脆让公孙白他们升职了。
升了商鞅等人没多久，吕相接着接见了一个叫做郑国的人，这人长得平平无奇，说的话却十分好听，且动听，那就是游说他修一条功在千秋的国渠。
吕相想了想，把李斯等人单独召唤过来一对一询问，询问的结果概括起来如下。
李斯：“可先与郑国虚与委蛇，再观察其人，然后看情况再决定。”
商鞅：“先观察其人，再看情况。”
张仪：“一边观察，一边看情况。”
甘茂：“其人可以不看，但要看情况。”
范雎：“先建渠，再看情况。”
一通问下来，吕相快要不认识“观察”和“情况”这几个字了，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最后他招来了自己看得更顺眼的卢韦。
吕不韦·卢韦一脸淡定的回答自己：“观其人、建国渠、看情况，三管齐下。”
“？？？”吕相闻言一怔，说来说去，卢韦的发言更像是前面几位的总结？
“……”吕不韦都要为自己感到内伤了，李斯这群人一人一套说辞！演得那么逼真，都要把他说到头昏脑胀了！而且最后还要把他推出来。
吕不韦见自己还在权衡便说：“其实下官也对修渠略有熟悉。”
“修渠这事不是一天两天。”吕相望着他，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个是大坑，“虽然你说得对，但让我再想想，你先下去吧？”
“是。”吕不韦也没有坚持劝说，转身走了出去。
群里的一群人马上问他。
李斯：【怎样？】
吕不韦：【他还在考虑。】
张仪：【哈哈吕相加油！】
吕不韦：【……好吧，我自己扎了自己一刀。】现在嫪毐没了，这个郑国渠就是专门为了坑他而设计的，果然还是有些内伤。
众人：【总比被别人扎一刀要好，做生不如做熟。】
吕不韦：【我多谢你们……】
众人：【不必客气。】
甘茂：【那我们今晚去看看大王他们捞到郑国没有！】
众人：【那么大一个郑国啊。】
李斯&吕不韦：【总觉得郑国更惨了。】虽然他是来疲秦的。
甘茂数着如意算盘：【但是油水确实很多，我们要盯紧一点，一分钱都不能流出去。】
第51章
另一边，郑国在客栈里喝着茶忧心忡忡，他是来做间谍弱秦疲秦的，如果做不成自己的小命也不保，小命不保不要紧，还要连累老家里的还有一家子人。
“唉……”郑国又叹了口气，其实这个渠建好了也对秦国有好处，自己废了三寸不烂之舌都说不服吕相，或许他还需要九寸不烂之舌。
得找人帮他说服吕相。
郑国想来想去，但他不认识秦国的高官……
郑国正烦恼着，“九寸不烂之舌”就敲响了他的门。
“谁？”郑国一愣，谁知道他在这里？而且不应该有人找他才对。
“郑大师吗？请开门，我们有事想找阁下商量。”门外的人耐心的说道，听起来还是一个年轻人。
郑国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四个脸容俊朗的男子。
“郑大师幸会。”赢稷首先观察了一下郑国，这个郑国长着一张方脸，看模样也算顺眼。
“幸会，请进。”郑国对他们的来历莫不着头绪，只好先请他们进来，但一看便知绝非普通人，他邀请他们进来，关上门才问：“几位是？”
赢稷一笑：“在下是稷米，赵国人。”
嬴渠梁行礼道：“高粱，楚国人。”
赢驷接着说：“马四，燕国人。”
最后的嬴荡大大咧咧的说：“鼎汤，魏国人。”
赢稷听到嬴荡的化名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郑国听到他们报的国家脸上的表情不仅扭曲还很震惊：“那你们是……？”他含蓄的问。
“对，合纵。”赢稷笑眯眯的，“我们是来帮你的。”
双方对视一眼，郑国一拍大腿：“哎！原来是难兄难弟啊！上面要合纵，难办的还是我们，请坐请坐”
“……”不，你才是倒霉那个，秦王们入座。
赢驷太声叹气的说：“我老家有大有小，实在是没办法。”
他看着郑国，无论郑国是信他们，还是只是顺势而为都合他们的意思。
“确实。”郑国也叹了口气然后问他们：“但我现在还没有说服吕相。”
“我们明天一起去再游说吕相。”嬴渠梁说着拿出一张图纸来，“这是我的设计图。”他们花了一些时间研究，然后结合秦国的技术画出来的。
赢驷等人也拿出自己的设计图：“你看看怎样，或者我们的结合改进一下。”
“……”郑国震惊的看着他们递过来的图纸，上面还有计算公式，这些人似乎也很有一套，他摸了摸纸张说，“这是秦国的纸张？真好用……”然后他仔细看着上面的东西，目光一亮，“那我们可以再改改图纸。”
“对，我们也有此看法。”赢稷笑着说，既然反正要建，就建一条最好的渠，还要最省力的。
郑国立马拿起笔：“不错不错……”
赢稷等人围过去和他一起商量。
嬴渠梁看向郑国，这个郑国也是醉心于此道的人，他来弱秦但是未尝不是为了自己的理想。
最近没什么灵感……
第52章
和郑国商量完毕后嬴渠梁就带着赢稷他们回去，回到屋子里便见到商鞅等人都在，他走过去一看，案子上放着一张地图，他们在谈论哪国的将领不好对付的问题。
嬴渠梁走过去，低头望了一眼，地图上画满了红色的交叉……
于是嬴渠梁他也加入了谈论之中。
这边一群君臣都在想着怎样才能更高效的把六国灭掉。
六国君主没由来的心慌。
此时正在手握大权的吕相也睡不着，他想起李斯几人的论证，又想起卢韦的总结，最后叹息一声，看来建渠这事建起来总归会对他们大秦有好处。
吕相左思右想，但决心还差一点点。
第二天，他想起嬴政的事情，于是又把卢韦和李斯招过来，他喝了一口早茶，抬头一看，李斯和卢韦都精神不振，眼下都挂着黑眼圈。
吕相问道：“两位先生，昨晚没睡好？”
“……”因为和其他人讨论灭六国大计而谈论得太激烈的两人。
“咳。”李斯轻咳一声，“我昨晚梦见了海岸上有六条大鱼。”
吕不韦瞄了一眼李斯接口道：“我也梦见了有六条大鱼，都被大浪拍上案了。”
“哦。”吕相觉得有趣，他也很喜欢和他们说话，“前浪推后浪，那你们认为这个后浪还够力吗？”
李斯微微一笑：“差一点。”
“……”吕不韦虽然不想坑自己，但还是开口说，“只需兵力富强，粮草充足。”
吕相寻思了片刻，他们说的其实是建渠这事，他昨晚烦恼了一整晚都还没有结果，还在犹豫着投资的成本。
吕不韦见自己依旧犹豫便说：“吕相曾扶持先王，到如今居高相位，不知今天为何反而束手束脚。”他意有所指。
吕不韦直击要害，吕相微微眯眼看着他，这个人也是他们之中最了解自己的：“本相掌管大秦，自然要考虑周全。”
李斯作揖道：“吕相，时机一旦错过便无法回头，兵家有云粮草先行，大秦欲东出，必先有足够的粮草支持，这是一场持久战。”
吕相被他们说得更加松动了，瞧了他们一眼：“你们今天的意见倒是很一致。”
李斯笑了笑：“下官想了一晚想通了。”
“……”吕相沉默，他总觉得李斯在阴阳怪气的内涵他，李斯这是指责自己还没有想通？
吕相有些心累的转移话题：“我让你们去看着政儿，结果你们带着他出去游山玩水？”
李斯假装不知，含蓄的问：“吕相的意思是？”
“我升你们为长史，好好教导政儿。”吕相缓缓道，“本相也不想将来落人口实。”
李斯一低头：“吕相不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吕不韦怜悯的看着自己：“吕相可要想清楚。”李斯竟然在试探他，实在太坏了，他真的会被他们坑死的。
吕相捋了捋胡子：“我让你们照做便照做。”
李斯看着狡猾的吕相，笑了笑，“那吕相不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那是真的会尽力。
吕不韦嘴角有些抽搐，李斯你可真黑心，他也作揖道：“必定完成使命。”
“……”吕相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有些心慌，他又捋了捋胡子，“但你们可要记住谁才是提携你们的人。”
“自然。”李斯撒谎不打草稿，张口就来，“大王还小，吕相只要牢牢把握住权力便可。”
站在李斯旁边的吕不韦突然感到五脏六腑都痛起来，必然是毒酒的后遗症，李斯，你可是第一个不服我的人，真敢说。
“嗯。”吕相点点头，瞧着他们，“那你们下去吧，好好做事。”
“是，下官告退。”李斯和吕不韦双双升职后就到群里炫耀。
张仪：【哈哈哈，你们太坏了。】
甘茂：【怎么办，我有些同情吕相了。】
范雎：【等一会儿你再当面同情吧。】
商鞅：【他肯定会再接见我们的。】
吕相看着李斯两人走了，思考了一下又招来亲卫，让他们去把张蚁他们找过来，结果他们今天又换了一套说辞。
甘茂笑着说：“下官想了一晚，觉得建渠利大于弊。”
张仪一本正经附议：“确实，只要建好了周围农田的灌溉便没问题。”
范雎点头：“还能增产，只要我们看好郑国便可。”
商鞅总结道：“到时候大秦便有一个巨大的粮仓。”
吕相听完他们说的话基本有了结论，但他还是问：“你们今天的意见倒是很一致。”
张仪勾了勾嘴角：“我们昨晚商量了一晚觉得这个渠必须建，大人觉得呢？”
张仪反问回去，看着吕相的目光仿佛在说：如果你想不通那就太糟糕了。
“……”吕相沉默片刻，总觉得他们有些像李斯和卢韦，都喜欢暗戳戳的内涵他，但看在他们都顶着一双黑眼圈就饶恕他们吧。
“不错，本相也决定了建渠。”
就在这时有侍卫进来通报：“大人，郑国求见。”
吕相心想太巧了：“传。”然后他对张蚁等人道，“坐吧，你们给本相观察一下他们。”
“谢大人。”秦相们排排坐下，目光一致的看向从外面走进来的郑国以及秦王们。
吕相原本还很淡定的坐着，突然见到郑国带了那么多人进来眼角便微微抽了一下，这架势是郑国找了帮手？
郑国等人首先行礼，吕相摆了摆手：“不必多礼，郑大师在国内似乎也有很多朋友。”
嬴渠梁微微一笑：“其实我们都是秦国人，不过听闻郑大师来了便前去讨教讨教。”
郑国看着他们，一时间都不知道他们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赢稷接口：“一听之下和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哦？那真是太巧了。”吕相瞧着他们，又侧头看了看张蚁，微微沉思，“那你们是来说服本相的？”
郑国说道：“大人，我敢保证这条渠建好了对秦国十分有利，而且我们昨晚想了一个更加便捷和牢固的方案，必然会利在千秋。”
“但会使大秦陷入疲惫？”吕相一针见血，直直的盯着他，疲秦之计他自然是知晓的。
嬴渠梁微微抬头：“群雄角逐，秦国也不能置身事外，假如没有商鞅变法，今天的秦国或许早已不存在，大人以为呢？”
嬴渠梁还借机夸了夸商鞅。
商鞅淡定的看着他。
吕相微微眯眼，过了许久才说：“那把你们的图纸呈上来。”至于他们的身份，他自然会去查。
“是。”嬴渠梁应声，把图纸交给侍从呈上去，看来吕相终于肯下定决心了。
张仪等人也十分满意的颔首，几人齐齐站起身：“恭喜相国，渠道建成之日便是大秦东出之时，一统天下四海归一之天命必然在大秦。”
“……”吕相手上刚拿着图纸，突然被他们齐声呼喊吓了一跳，而且这个饼画得很大……
甘茂低着头要笑不笑，只要饼足够大就能让吕相心动。
“不错，那择一个日子启动建渠仪式。”吕相确实心动了，而且对这种向自己恭贺的态度也十分满意。
“我们现在就开始商量吧，我对择日子也一些研究。”张仪搓了搓手。
“好。”吕相点点头。
郑国：“……”他觉得……吕相可能会被坑，这些人太会说话了，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任务完成了，还能干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郑国又看向那一群人，但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张仪的一通操作下，日期定在半个月后。
吕相让他们去准备仪式，还把李斯和卢韦叫过来帮他处理政务，长史其实就是辅官（秘书）。
看着张蚁他们高高兴兴的走了，吕相心里又一噎，转头问卢韦：“这个张蚁……名字确实很让人误会。”
吕不韦捂住自己的良心说：“估计是他的父亲想让他当大官，但又不敢真的冲撞了历史上的张仪，所以就改成蚂蚁的蚁。”
“而且张仪已去世多年。”李斯煞有其事的说，“时辰不早了。”他看向吕相，意思在说快点干活吧。
吕相心想张仪确实已经死了很多年，总不会诈尸，大概是他想多了，最近有些忧虑：“走，你们可以先熟悉一下政务。”
吕相把他们带进了办公的书房内，一天的工作便开始了，室内时而传出谈论声，还有不少人捧着竹简来来回回。
吕相批改了一个时辰后低头看向李斯和卢韦，他发现这两个人批阅得得心应手，他有些头痛的把批好的竹简放到一边，虽然已经查到李斯和卢韦的来历，来历没问题，但他们本人却十分有问题。
包括张蚁他们，以及今天和郑国前来的那几位，或许他忽略了些什么，但如果这些人没有问题，那是不是证明大秦是天命所归？
吕相有些愁，但在中午时也批改完毕。
他站起身松了松筋骨：“李斯、卢韦，你们把这些捧去给大王过目。”他指着桌子上那一推竹简说。
所谓过目其实就是让嬴政在上面印玺印。
“是。”李斯跑过去捧起奏折，卢韦给他分担了一些。
由于今天的奏折有些多，吕相又叫了两个人过来捧着奏章前去章台宫，但他没想到会在嬴政的书房前碰到赵姬。
李斯&吕不韦&吕相三人都僵在原地，还是吕相先反应过来行礼：“臣拜见太后。”
李斯等人捧着奏折也纷纷弯腰行礼。
赵姬望了他们一眼，看着吕相柔声道：“免礼，政儿还小，辛苦相国了。”
“是臣该做的。”吕相低着头，并不愿多说。
赵姬却不愿就此放过他：“政儿说想举办春狩，相国届时也该放松一下。”
“臣还不知此事。”吕相依旧没有抬头。
“相国现在便知道了。”赵姬叹了口气，似意有所指，“政儿整体在宫里，本宫也担心他会郁结于心，该放松的时候还是得放松。”
“是，臣会命人去准备。”吕相回答得无可挑剔。
“……如比便好，你们忙吧。”
李斯偷偷看了一眼，赵姬的眼神似乎有些幽怨，她说完就越过他们走了。
吕相微微叹了口气，带着李斯他们进入嬴政的书房，抬头看过去，嬴政正在纸张上练字。
“仲父，你看寡人写得如何？”嬴政阁下毛笔，把纸张举起来。
“不错。”吕相看过去，纸张上写着“大秦”，用的还是那种小篆字体。
嬴政浅笑了一下：“那以后便秀在大秦的旗帜上。”
“臣命工部那边制造。”这只是小事，他当即应下了，“大王请看今天的奏折，臣见李斯和卢韦颇有大才，便升了他们做长史协助大王。”
嬴政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好，寡人很快便会处理好，关于春狩的事情麻烦仲父准备了，寡人希望半个月后进行。”
“是。”吕相点点头，“那臣先行告退。”
吕相退下了。
嬴政看向李斯等人：“把竹简放下，李斯和卢韦留下，其余人出去。”
“是。”
片刻后，室内就剩下嬴政、李斯以及吕不韦。
嬴政坐下来拿起竹简眼都不看的盖章，看起来不太上心，但盖的位置却一点都没有偏差。
李斯作揖道：“臣先祝贺大王春狩顺利。”
吕不韦接着附和：“祝福大王。”
嬴政又换了一只手盖章：“没想到你们那么快升做长史。”
李斯也没想到，他那时候熬了挺久了：“托大王鸿福。”
嬴政停了一下手，抬头看着李斯：“先生的家人还在上蔡，寡人可以派人去接他们过来。”
李斯低头沉默了很久，直到被吕不韦在群里喊道：【李斯！我们可是在同一条船上的，你该不会真想退缩吧？】
张仪：【什么？李斯你想跑路？依我看，如果秦二世不满我们，我们再跑路也不迟啊。】
范雎：【张仪你似乎很有经验。】
张仪：【哈哈哈。】
甘茂：【也对，李斯你的家人在上蔡也不安全，等到你声名鹊起，或者我们攻打六国的时候便会有人去绑架他们。】
商鞅：【他们也说得对。】
嬴政见他不说话又问：“还是先生已经安置好家人？”
“并没……”李斯深深长揖，“谢大王提点，是臣考虑不周。”
吕不韦看着李斯微微沉思，李斯非常抗拒把家人接过来，不过其实接过来才是最好的，除非李斯现在就辞职。
嬴政放下印章，沉默地看着李斯：“那便接他们过来吧。”
“是。”
吕不韦觉得气氛不对劲，决定明哲保身不出声。
吕相回去后想了很久，这个春狩看似是赵姬提议的，但是到时候会有不少文臣武将以及宗室贵族参加，这也是政儿继位后的第一次大型活动，时间上刚好有不少人回来述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