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平平无奇的属于Beta的手。
修苓也惊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Alpha,竟然会被一个该死的、低贱的Beta推倒。
“我要……杀了你。”修苓的声音更阴沉,一手扶住侍者,另一只手竟然要从怀里掏什么东西出来。
“修苓,你在干什么?”一道平静的声音斜插入进来,却好似一道惊雷重重掷下,瞬间砸哑了修苓。
只见怀聿在几个人的拥簇下,走了过来。
怀聿一直走到潘尹川身边才停下。
潘尹川知道怀先生和修苓之间关系非凡,顿时也有点尴尬和无措,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局面。
修苓敏锐地捕捉到了潘尹川的无措,于是立马指着潘尹川大喊:“这样一个卑贱的Beta竟然混入了属于Alpha的宴会,他甚至攻击了我。”
其他人顿时都面色不善地盯住了潘尹川。
潘尹川这会儿反倒没那么大压力了。
他心想上岗第二天就能下岗了?也……不错。就怕下岗的时候,命也带不走。
怀聿突然抬手给潘尹川理了理被扯乱的领子。这样近的距离,不是在床上,而是面对面地站着。潘尹川才发觉到这位怀先生实在高大……哪怕有缓冲器,他站在面前也依旧让人感觉到压迫。
怀聿的动作不紧不慢,其他人也不敢催促。
等他终于服帖地给潘尹川理好了领子,他才骤然转眸,一改平静的语气,冰冷非常:“修苓,你是想给我戴绿帽子吗?”
修苓呆愣住,凶恶阴沉从他脸上退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惊愕和无措:“我没有……我怎么可能……”
其他人也变了变脸色,顿时反应过来,说:“是啊,修少去扒人家衣服干什么?”
“太不妥当了!”
决口不提什么Beta卑贱,不配来宴会的话。
修苓气得红了眼,死死盯住潘尹川,嘴里只能重复着:“我没有,我没有,怀先生,你明明知道我……”
怀聿打断了他:“送他走。”
侍者刚要动,却是怀聿身后的两个保镖先一步架住了修苓。
就前几天修苓的保镖无情地架住潘尹川,把他从阶梯上粗暴地往下拖一样。
竟是情景调转了!
修苓怎么忍受得了这样的耻辱,他牙关紧咬,被拖走的时候,眼底直吐露出恶毒得像是要活吃了潘尹川的目光。
潘尹川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眼前这一幕好熟悉……在哪里看过呢?
在他妈妈最喜欢的狗血电视剧里。
他现在就是电视剧里那个狗仗人势的狐狸精。
修苓被带走之后,气氛多少显得有点尴尬。
怀聿简短地对周围人介绍了一句:“我的人,姓潘。”
不等周围人打招呼,他突然伸手勾住了潘尹川的口袋:“负责你服装的人,没有仔细审视?这么不平整。”
……里头装的是吸满液体的手套!
潘尹川脑子里警钟一敲,手比脑子快,一下抓住了怀聿的手腕。
周围的人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Beta都敢这么蹬鼻子上脸啊?
这小情儿挺受宠啊。
潘尹川的心跳得突突地快,他被迫迎上了怀聿逼视的目光。
潘尹川压低了音量,用他以为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装了东西,不能给别人看。”
怀聿:“……”
总不能来的路上还给他带花了吧?前天床上还不情不愿的,指甲都在他后颈上抓出了一道印子。
耳力过人的其他Alpha们将潘尹川的声音收进了脑子里。
不能见人的东西?
哦,会玩会玩!
难怪受宠。
他拔腿向前走,潘尹川自然也跟了上去。
穿过香风浓浓的大厅,来到后面的小厅,映入眼帘的是多个Omega。
没错,Omega,一眼就能辨认出来,纤细柔软的Omega们,有男有女。
怀聿说:“去玩吧。”
口吻就跟哄小孩儿差不多。
潘尹川瞬间明白过来,这些Omega肯定是其他Alpha带来的伴儿,简称“太太团”。
这中间就多出他这么一个异类。
但怀聿脸色不变,似乎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其他Alpha忍不住了:“怀先生,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怀聿言简意赅:“怕什么?他又标记不了你们的人。”
Alpha们顿时闭嘴了。
潘尹川:“……”有被羞辱到。
“玩儿吧。”怀聿又说了一遍。
潘尹川还是拔不动步子。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Omega齐聚一堂,这……怎么玩儿?打小没学过啊!
怀聿看他半天动也不动,心底顿时浮动个念头出来——黏人?
但怀聿还是没有要陪他的打算。
他不喜欢黏人的情人。
怀聿像是没看见他的僵直无措,无情转身离开了。其他Alpha就仿佛他的随身挂件,也跟着一块儿匆匆走远。
这个小空间顿时安静下来,谁也没有说话。Omega们无声地打量着潘尹川,眼底满满都是震惊。
潘尹川轻吁了口气,慢慢走过去。他们瞬间动作起来,竟然把中间的位置让出给了潘尹川。
潘尹川一落座,顿时直男本性发作,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
这么多的……Omega。
就像是画报里的大美人走入了现实,还围了他一圈儿。
一时间气氛紧绷,尴尬,太尴尬了。
“那个……要不我给你们变个魔术?”潘尹川只能拣出了自己高三毕业那年,在毕业聚会的KTV里学到的一点儿东西。
“唔。”有个年纪小的Omega轻轻点了下头。
见有人捧场,哪怕就一个人捧场,潘尹川也松了口气。
“有扑克牌吗?”他问。
“去拿。”Omega吩咐侍者。
怀聿落座在不远的地方,面前的Alpha尴尬地笑着说:“我还以为怀先生以前是说着玩儿的,没想到怀先生竟然真的不喜欢Omega。”
这世界上哪有人能不喜欢Omega呢?
他们实在想不通。
其余Alpha的眼底也划过了失望之色。就说以前拍马屁怎么总拍不上呢,原来拍马蹄上了。
怀聿脸色不变,握住杯子浅抿一口酒:“癖好独特,见笑。”
他们哪敢笑?
只能说难怪人家实力强劲,喜好都这么怪异。
这时候Omega那边突然“哇”声一片。
所有人不自觉地扭头过去看,就见那个Beta青年众星捧月地坐在中间,被遮挡住了身形,只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清润的面容,还有那只高举起来的手。
他的指间夹着一张牌。牌身黑色,字符用红色颜料印刷,衬得他的手很白。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人,那一瞬脑子里都会浮起两个字——干净。
他看起来好干净。
这是一种奇怪的形容,但给人的感觉的的确确就是这样的。
“这是……”
“变魔术?”
“潘小先生还会这个?”
Alpha们七嘴八舌,神色各异。心说这个Beta好像没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当众表演,那是地位低下的人才会干的。
Beta虽然地位确实也不高,但他现在可代表了怀聿的脸面。
这么干,可不妥啊。
Alpha们这么想,那头的Omega们却看得很是新鲜。
甚至有人忍不住去扒拉潘尹川的手:“怎么做到的?为什么黑桃A变成了红桃K?”
潘尹川还没受到过这么多关注,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其实只是个障眼法。”
“障眼法?”
“对,我教你?”
那个Omega眼底浮动起一点光,但很快又落了下去。他摇摇头说:“我不能学。”
潘尹川本能地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Omega说:“我只能学高雅的东西。”他说完连忙解释道:“我没有说你不够高雅。”
毕竟是怀先生带出来过了明路的人,这里绝对没有人想得罪他。
潘尹川没怎么把自己当回事。
毕竟就是个稀里糊涂上岗的情人嘛。在这之前,他还是南塔市的阶下囚呢。
他说:“没关系,我还会个魔术,你们看吗?”
Omega掩不住渴望:“看,看。”
“修总来了。”这头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
修总就是修苓的父亲,大名修良。像这样分掌一区军政大权的,大家都不直呼官职,更喜欢称呼为某某总。
修良一身的行伍气息,步伐矫健,三两步就到了怀聿的面前。
“辛苦你了,竟然亲自把我家那小子带出来。都怪南塔市那些该死的混蛋不买我的账。”修良说着就想去握怀聿的手。
但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笑着说:“差点忘了你的习惯。”
怀聿不喜欢任何Alpha接触他的皮肤。
就为这个怪癖,他还给自己养了几个Beta医生,砸钱把人送进了最高等学府学医。免得以后病了,Alpha医生上来一碰他,他反手把人打死了。
“修苓人呢?”修良左顾右盼,关心起了自己的病秧子儿子。
一旁的人神情有点尴尬,还是怀聿面色不改地说:“我让人带他下去休息了。”
“实在辛苦你了。”修良先是情真意切地感谢完,才骂起儿子,“那混账东西,自己什么情况不清楚,还在外面胡搞乱搞……我先去收拾他,大家见谅。”
修良话是这么说,其实就是急着见儿子,扭头就走。
大家熟知修苓的性格,知道一会儿多半要和亲爹告状。当然不是告怀先生的状,而是怀先生那个小情人的状。
“要不我让他们陪着小潘到花园去玩玩儿?”这是伶俐的主动出了声,目的就是避开修良。
Omega那边还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看魔术看得津津有味。
怀聿转眸,不经意地扫了一圈儿,然后起身说:“不用。”
他走了过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敢跟。
怀聿走近的时候,潘尹川正好在给一个小Omega变花。
“是蓝鸢尾。”小Omega惊呼道,“还挂着露珠!怎么做到的?”
潘尹川刚想说话,突然发现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住了。
他连忙目光一转:“怀先生?”
“跟我过来。”怀聿言简意赅。
“哦,好。”潘尹川没觉得哪里不对,就是看周围的Omega缩了缩脑袋好像有点害怕。
怀聿领着他乘电梯上楼,电梯里安静极了,潘尹川能感觉到怀先生审视的目光。
我……做错什么了?
不是让我玩儿吗?
玩儿得不对?
别的他也不会啊。
这工作太难干了!
潘尹川脑子里冒出千头万绪,这时候“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似是怕他跟不上,怀先生伸手贴住了他的背,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带着他刷卡进了一间套房。
门缓缓地自动扣上、落锁,发出“啪”一声响动,就像是敲在了潘尹川的心上,他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这才迟缓地感觉到了紧张。
怀聿还是没什么表情,他又一次动手勾住了他的口袋。
“怀先生……”潘尹川结结巴巴地开口。
“怎么?我不能看?”怀聿挑了下眉尾。
潘尹川多少有点视死如归:“看、看吧。”
怀聿屈指将东西从里面抽了出来,……并不是什么他在路上带的花。嗯,而是——
“我的手套?”怀聿隐约辨认出了这皱巴巴的玩意儿。
潘尹川垂着脑袋,有气无力地点了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只是想……”
“原来你喜欢这个?”怀聿紧跟着出声。
潘尹川的声音顿时在喉咙口停住了,他张了张嘴,试图为自己辩解:“不,我不是,我……”
“这东西脏了。”怀聿说着,信手一扔,落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潘尹川舒了口气。
还好,怀先生没觉得他是个变态。
怀聿扭身走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拨了酒店服务部的电话:“送双手套上来。”他顿了下,眼底不带情绪地看了潘尹川一眼,补充说明道:“要白色的。”
潘尹川:!
他喉咙紧了紧,再次开口:“怀先生,我……”
“坐。”怀聿对着他点了点下巴,姿态舒展。
潘尹川只好先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来。
“花从哪儿来的?”怀聿的声音又响起。他的嗓音其实并不冷酷,慢条斯理说起来的时候,还显得有些文质彬彬。
“楼下小厅的沙发后面摆着花瓶,花瓶里有蓝鸢尾和重瓣洋水仙。花就是从那里来的。”潘尹川老老实实地答。
他当然不可能凭空变出花,只是把本该插在花瓶里的,变到了自己手里而已。
怀聿问:“除了蓝鸢尾,水仙也摘了?”
“摘了。”潘尹川马上把手伸出来,指间掐着一朵颜色淡雅带渐变的洋水仙。
他忍不住小心地问:“我不该摘对吗?是不是得给酒店赔钱?”
怀聿摊开手:“给我。”
潘尹川把水仙乖乖交给他。
怀聿接过去,垂眸看了一眼,然后合上五指将花瓣揉成了一团,顺手也丢进了垃圾桶。
潘尹川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是生气了吧?
“我不管你在什么样的场合,变什么样的魔术。……花只能送我,明白吗?”怀聿语气淡淡。
很显然,这并不是源自吃醋。
而是作为雇主单纯对潘尹川不够敬业的不满。
“明白了。”潘尹川紧张地点头。
恰好这时候门铃响了。
“怀先生,您要的东西到了。”侍应生的声音紧张地响起。
“去开门。”怀聿吩咐他。
“哦,好的。”
门打开,侍应生愣了下,将一个托盘交给了潘尹川。
里面托着一只黄金圆盘,圆盘上放置着的才是一双白色丝质手套。
这酒店怎么什么玩意儿都有?
潘尹川牢牢抓着托盘的边缘,努力忽略掉侍应生怪异的目光,硬着头皮回到了怀聿身边。
怀聿的手垂在沙发扶手旁,自然舒张开。他说:“给我戴上。”
潘尹川脑子里“轰”的一下,像是一串火苗燎了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取了这双新手套,小心地托住怀聿的手腕,体温灼人,一时间让他觉得,仿佛给怀先生戴的是别的东西……
不是手套。
潘尹川强忍着心跳如擂鼓的滋味儿,总算是用手套裹住了这双形状优美、修长有力的手。
“好了。”潘尹川的话音刚落,只见张开的五指骤然收紧,一下反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猛地一拉——
再回过神的时候,潘尹川已经被按在了沙发上。
重新戴上手套的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潘尹川的心跳登时更快了,却不得不扬起头,视线直直撞入怀先生那双显得冷冰冰的眼眸里。
潘尹川真的不觉得自己长得好看,甚至是好看到让顶级Alpha都为他“美色”心动的程度。
但怀先生的目光却始终流连在他的面庞上。
然后手指探入了他柔软的口腔。
这是在外面……
潘尹川那可怜的仅剩的羞耻心,在胸腔里发出没什么力度的呐喊。
不知道过了多久,修良终于带着修苓一块儿回到了大厅。
修苓脸上的疯狂完全消失了,他显得平静极了,甚至嘴角还噙了一丝笑容。
而他的父亲修良面带更热烈的笑容,看不出一点恼怒,他问:“怀先生呢?”
侍者答:“怀先生走了。”
修良面露遗憾:“这就走了?”
修苓连忙说:“那我们明天登门去拜访。”
8楼独一间的套房里。
新手套也进了垃圾桶。
这次更加湿得不成样子了。
“时间不早了。”潘尹川迷迷糊糊中听见了怀聿的说话声。
紧跟着是关门声,远去的脚步声。
怀聿独自下了八楼。
Alpha们还未完全散去,其中一个见了他,当即面露惊喜:“怀先生!”
怀聿盯着那个人看了看,语气温和地说:“别那么苛待自己的情人,以后让人多出出门,多去剧院里看点魔术吧。别来我这里看。”
潘尹川醒来后,在昏暗的环境里发了足足三分钟的呆。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遮蔽了外头的光。潘尹川找了会儿,才找到控制窗帘的开关。
随着窗帘缓缓拉开,外面的光一点点刺入了眼底。
他竟然还在酒店里!
窗帘完全打开,潘尹川难受地眯起眼,既觉得眼睛疼,也觉得嘴巴难受,什么腰痛腿软那简直是这几天的常态了,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他一边捡起衣服穿好,一边舒展筋骨。
然后走回到沙发边,小心地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痕迹。
呃,好像是他抓出来的……这用赔钱吗?
潘尹川陷入了沉思。
他完全没想过干完之后怀先生直接把他留沙发上了有什么不对……
毕竟他从前连片都没看过两部,哪知道男人事后要干什么。
什么够不够贴心,他一点概念也没有。
“咕”。
潘尹川饿了。
想想上一顿还是昨天下午临出门前吃的……
但今天这里没有佣人贴心地进来伺候了。
潘尹川只好拿起电话听筒,一边洗脑自己早日习惯羞耻心什么的暂时丢丢好了,一边拨通了服务部:“喂,您好,我想问一下……”
那边更快地开了口:“是801房间吗?怀先生昨天已经走了。我给您把早餐送上来?”
“好。”原来是早上啊。潘尹川吐了口气,挂断电话,心说这日子都给过糊涂了。
潘尹川搁下听筒,但却没有立即走开。他盯着听筒看了看,重新拿起来,拨了家里的号码。
“抱歉,无法完成此次拨号,请您联系运营商处理。”那头传出冷冰冰的机械音。
潘尹川很失望。
怀先生家里的电话也是这样,似乎只能打某几个固定的号段。是经过什么特殊处理吗?怀先生身上的保密级别这么高?
潘尹川猜来猜去也猜不透,干脆瘫在那里等饭吃。
怀先生贴不贴心他不知道,酒店的侍应生确实很“贴心”。大概是考虑到他可能下不了床的问题,对方直接拿卡刷开了门,随即两个人推着餐车进来,一个收拾房间,一个为潘尹川布菜。
就是这个间隙,张助理风风火火地带着人来了。
“给你带了换洗的衣服。”张助理顿了下问:“严雪知道吗?”
潘尹川能不知道吗?之前借过人家的名头。
于是他点了下头。
张助理笑了下:“知道就好,严雪带人去圣安州了,只要他在那里坐镇,九河市就不会有风波。这下放心了吧?”
太快了,办事效率太快了。
潘尹川一时间都没能回过神,看起来仿佛被艹傻了。
“还有你说的那个困在南塔市的朋友。”张助理挑了下眉,“是个Omega?”
潘尹川点了下头:“对。他现在怎么样了?”
张助理看着他的目光起了变化。
潘尹川终于发觉到了这一点,马上解释:“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我……我只是个Beta。”
“是吗?”
潘尹川只好坦诚交代,表明他和那个Omega其实只是萍水相逢,但倒霉孩子成年分化刚好给关监牢里了,这也就是碰了个巧。
张助理笑着说:“潘小先生为人很善良啊,路见凄惨悲苦,都要拔刀相助一下。”
潘尹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自己。
就当夸吧。
“唔,人救出来了,安置在了南塔市隔壁的医院。看看,是他吗?”张助理办事滴水不漏,该说的话说完了,这就把照片拿了出来。
潘尹川低头一看。
照片里的少年躺在病床上,面色恢复了正常,神情放松。
潘尹川至今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没有要问的打算。
他把照片还给张助理,说:“谢谢,辛苦了。”
张助理一笑:“辛苦什么?这不你自己换的吗?”
潘尹川有点尴尬。
但转念一想,打工还得有工资呢。他这可不自己换的吗?没什么好尴尬的……对吧?他们都不尴尬。
张助理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说:“那您慢慢用餐。”
“等等。”潘尹川叫住他,“我能问问吗?怀先生为什么要带我出席这样的场合?”
他想着如果不是必要的话,就别来了吧。万一给怀先生丢了脸,那不得回来生啃他的肉。
“嗯,没什么不能说的。怀先生的地位注定了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地往他身边送人。先生厌烦了。”
懂了。他现在就是挡箭牌,告诉所有人有伴儿了,别再不知好歹往前送了。
“没事了,谢谢张助理。”潘尹川坐下来拿起筷子,准备开吃。
张助理已经站了起来,他垂下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潘尹川。
他的领子被撕烂了点儿,完全露出了锁骨,还有后颈间一点痕迹,像是太用力掐上去留下的。
张助理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心想他好像明白一点怀先生的喜好了。
“早点换衣服。”张助理提醒他。
这样的风景还是不要给别人看了吧。
潘尹川完全不知道张助理在想什么,埋着头刚咬了口虾饺,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应了声:“哦,好。”
潘尹川吃了早餐,换了衣服,自然有司机送他回去。
离开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花瓶里插的花。
唉,以后都只能送给一个Alpha了。关键这个Alpha他还根本不喜欢花。
前一天怀聿帮着他躲开了修良父子。今天一回家,却是正撞上这两父子登门拜访。
修良坐在客厅里,正和佣人说话:“没关系,我等他回来。我们也好久没喝酒叙旧了,昨天不凑巧没赶上。”
修苓则站在一边,转动着眼珠子四下打量。等发现这座别墅并没有留下另一个的痕迹的时候,修苓的神色好看多了。
但他的好心情也就只维持到这里了。
“潘小先生。”佣人打了声招呼。
修良的目光一下不冷不热地落到了潘尹川身上,他问:“是他吗?”
修苓扯动嘴角,阴沉沉地说:“是啊。”
“一个Beta……”
“是啊,一个Beta。”修苓咬牙。
佣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引着潘尹川就要回他自己的房间。
但修良出声了:“来,一起坐着说话。”语气像个慈和长辈。
佣人只好说:“那潘小先生去陪一下客人吧。”
修苓的面色更难看了。他们是客人,那这个低贱的Beta算什么?难不成还算主人了?还要拿起主人姿态来招待他们?凭什么?
“父亲……”
修良不看自己儿子的表情,指着紧挨修苓的位置说:“坐啊,我听说你之前是在给修苓做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