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依偎在一起,苏溪闭上双眼,两滴清泪顺着脸颊滚落:“好。”
那晚过后苏溪一直在等顾常锋的结果,然而却总被搪塞,于是她等不及了,自己开车找到肖冶,又借口吃饭偷了饭店的水杯。
当她把水杯和他们夫妻俩的发丝交给鉴定机构的时候,苏溪心里是非常惶恐的,她既期待那个答案,又恐惧那个答案。
顾常锋得知她的举动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相处几十载,他又怎么不知道自己老婆心里的苦涩,他只是不敢打开这个潘多拉的魔盒。
事已至此,夫妇俩忐忑不安地等待结果,然后魔盒被打开,无数苦厄萦绕在两人心间。
没有多想,没有误会,就是抱错了。
因为失误,他们的孩子变成被弃养的婴儿在福利院长大,而那个被弃养的婴儿却成为顾家二公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是天意弄人还是他们上辈子造过什么孽?
为什么要承受这种痛苦?
顾常锋揽着苏溪,一手捏紧鉴定报告:“泱泱,没事的,你妈妈就是…突然间多愁善感了,没事,你继续学习去吧。”
顾兰泱盯着父亲手里被叠成一沓的纸,又看看伤心欲绝的母亲,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说出一个“好”来。
她没有回楼上,而是说:“爸妈,我想去找祁婧玩。”
苏溪在顾常锋怀里把眼泪擦干净,朝楼梯上的女儿笑笑:“好,去吧,让司机送你过去,晚上早点回来。”
“知道了。”
两家距离不远,没多久司机就把顾兰泱送到祁婧家。
管家把她带到会客室:“您稍等片刻,小姐正在书房上课,我去看看下课了没。”
确实听祁婧说过最近一直在上人工智能课,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位老师竟然能入得祁婧的眼。
她从沙发上起身:“不用麻烦了,我也听听课去。”
“欸?”管家迟疑片刻,然后伸手道:“请。”
进入书房的那一刻,顾兰泱诧异地睁大双眼:怎么是他?
顾兰泱过去的时候, 两人刚好上完课,正在和白加黑玩。
奶牛猫慵懒地给祁婧展示它的肚皮,脸上似乎带着些无奈和宠溺, 然而祁婧伸手要摸的时候,白加黑却眼疾手快地用毛茸茸的爪子挡住她的手,逗得祁婧不停地调换位置,却总是被白加黑眼疾手快地挡住。
两人因为这个场面笑得格外开心。
见她进来,祁婧用手背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兰泱姐,你怎么来了?”
顾兰泱站在原地没动:“家里太闷了,打扰到你们没?”
祁婧与肖冶对视一眼, 而后走过去拉顾兰泱到白加黑跟前:“课程刚结束,这位是肖老师。”
“这位是兰泱姐,我们一个中学的, 玩得比较好, 你们应该见过。”
肖冶点头笑笑:“见过, 在你二哥的生日会上, 抱歉啊, 搞成那个样子。”
“你道什么歉, 明明是顾竹年咎由自取,”祁婧不悦地反驳,然后看向顾兰泱, “兰泱姐, 我实话实说,你别介意。”
“不会,确实是我二哥的问题。”顾兰泱摆摆手。
肖冶有些许诧异。
目前为止顾家的所有人他都见过了, 除了顾兰泱,其余人在知道顾竹年的所作所为之后, 第一反应全是为他辩解,之后才不太情愿地承认那是顾竹年的错。
连反驳都不反驳的人,顾兰泱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更令他惊讶的是,祁婧当面指责顾竹年,她竟然毫不生气地全盘接受。
如果不是和顾竹年一样天生会演,那就是真真正正的帮理不帮亲。
但看祁婧对她的态度,应该不是那种虚与委蛇之人,只能是后者。
“你不会介意我让你二哥…”
顾兰泱蹲在地上看着猫,然后抬头问:“我可以抱抱它吗?”
“嗯?噢,可以可以,抱吧,不过它有些认生,可能会躲,你…”
话音未落,白加黑嗅嗅顾兰泱的手,然后爬起来蹭她的小腿,一边蹭还一边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肖冶更是吃惊:“想不到它竟然对你一见如故?”
“真是稀奇,我跟它熟悉好久它才不躲我的。”
“这还算好了,你表哥还曾经被它抓伤过,就连你表叔都曾经被它炸毛威胁过。”
祁婧赞许地点点头:“不愧是白加黑。”
他们说话的时候,奶牛猫在顾兰泱怀里优雅地舔着爪子,脸上甚至依稀能够看见幸福惬意的表情,这在肖冶抱它的时候都很少见到。
“它真的很喜欢你。”
顾兰泱低头浅浅一笑,手轻轻抚着白加黑柔软的毛发:“我也很喜欢它。”
肖冶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清究竟是哪里的问题。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逗猫,待过片刻之后肖冶便带着白加黑离开,顾兰泱和祁婧单独聊会儿天之后也回到家。
顾家别墅里,顾兰泱和父母分享下午的经历,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不时露出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过的笑容。
苏溪温柔地笑着听她讲。
顾兰泱从小一直都很喜欢猫,不只是她,顾家人都很喜欢猫,曾经也养过好几只。
不过遗憾的是这些猫总是会莫名消失,或者突然生病,有时候甚至还会受很重的伤。
每一次猫生病,对顾家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时间长了他们认为是自己家与猫无缘,自此就再也没有养过任何宠物。
这次能跟白加黑玩这么长时间,不仅让顾兰泱过了把撸猫的瘾,还成功驱散了她近日的烦闷。
“你们不知道,那只猫跟我可亲了,就好像认识我一样…”
闻言,苏溪和顾常锋只能勉强笑笑,心里的苦涩令笑容都有些僵硬。
虽然可能是巧合,但是他们不得不多想。
都说猫狗通人性,那只猫是不是能够嗅出来他们是一家人,所以才对泱泱如此亲近?
两人陪着笑脸,直到顾兰泱上楼回房后才长吁短叹地回到自己房间。
药剂的事一直压在顾常锋心头,他想找顾竹年谈谈,却始终找不到机会。
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这孩子在忙什么,不是早出晚归就是根本不着家,即使打电话让他回来也总是被他敷衍地搪塞过去。
一种隐隐的担忧在顾常锋心间升起,他必须得想办法见到顾竹年。
时间很快来到平安夜,当天恰好是周五。
白天的时候祁琰筠忽然发微信问他:【还想知道我家地址吗?】
肖冶想起自己曾经因为心疼他来回奔波,所以问过地址,后来祁哥哥也说过要带他去家里看看,结果一直没找到机会。
交往这么久,他还不知道自己男朋友的家庭住址,不明所以的人要是知道这个情况肯定更加认为自己是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生活是自己的,他又不是活在流言里。
他笑着回复:【依然非常非常想】
不一会儿,对面发来:【那今晚的平安夜在我家过】
下午下课后,肖冶回到家里给白加黑洗澡、添粮、换猫砂,一切收拾停当后继续准备礼物。
晚上的时候,门口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他将电脑息屏,然后走到玄关。
开门,拥抱,接吻,非常热情的欢迎三件套直接让祁琰筠的嘴角上翘到从未有过的高度。
两人没有多做停留,肖冶拿上准备好的个人物品就和祁琰筠一道关门离开。
房间里,白加黑看着门口的方向轻唤一声,然后翻个身继续打呼噜。
他们对耶稣没有信仰,一起过平安夜只是为了聚在一起。
街道上,圣诞的氛围还是很浓厚的,马路两旁的商铺都做着圣诞布置,店门口摆着圣诞树,上面缠绕着一闪一闪的彩灯,还挂着很多装饰物,音响里播放着欢乐的圣诞歌曲。
两人在车里拉着手,30分钟之后抵达一处海边的高级公寓,名字叫碧海蓝湾公馆。
公馆内灯光璀璨,米黄色的外墙散发出淡淡的柔光,抬眼望去,每一层都有一个巨大的弧形露台正对着大海。
肖冶发出赞叹:“这里的设计真好!”
祁琰筠揽着他肩膀带他搭乘电梯:“进门之后你会更喜欢的。”
整个公馆的建筑并不是很高,只有10层,但是每一层都是普通楼房的两三层高。
两人抵达10楼,内里一梯一户。
祁琰筠带肖冶走到门前,然后做出“请”的手势:“输入密码?”
“嗯?”
祁琰筠微笑着拉过他的手:“你生日。”
肖冶懵懵地输入1024,然后就听见“滴”的一声,门锁打开。
祁琰筠推着他进去。
两人在玄关站定,地上是两双情侣拖鞋,一大一小并排摆在一起。
换好鞋,祁琰筠拉着他的手:“我带你转转。”
房子整体都是现代简约的装修风格,一应装潢布置和家具家电虽然看着简单,却造价不菲。
房子面积很大,分上下两层。
楼下是会客室、书房、餐厅、厨房、游戏房、健身房,还有一间设备堪比专业级影院的影音房;
楼上则全部是休息功能,光卧室就有好几间,每间卧室里还有单独的巨型衣帽间。
不过最令肖冶叹为观止的是楼下的巨型露台。
半弧形的露台面积广大,沿着露台边缘摆放着无数花花草草,散发出植物特有的馨香,一侧放着一组圆桌和藤椅,另一侧着放着一架望远镜。
抬起头,从楼上的卧室里伸出的阳台刚好就在露台上方。
露台上的阳台?
肖冶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特别的建筑风格。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清晨,他拉开纱帘,站在阳台上往下看,祁哥哥正坐在露台的藤椅上端着咖啡看向他,笑容朗朗,含情脉脉。
脸忽然就红了。
自己怎么能想这些?这太让人难为情了。
暗自羞恼的时候,祁琰筠从身后环住他的肩膀,贴着他走到露台面向大海。
“你看海面上的星星。”
吐息吹拂着耳廓,痒痒麻麻的,肖冶不由自主地又是一阵羞赧,耳根直接红了。
但他还是顺着祁琰筠的话看向远处。
浓黑的夜色中,群星异常亮眼,这里虽然不是远郊,却因为黯淡无光的海面而凸显星光的璀璨。
明亮的星星闪啊闪的,随着海浪在海面上悦动起舞。
这一瞬间肖冶忽然就明白那幅《星月夜》里的奇幻色彩。
确实美轮美奂。
怔愣的时候,祁琰筠歪头亲一下他的脸颊:“来吃饭。”
说完就拉着他的手走向餐桌。
晚餐是厨师提前做好的,一直放在炉火上温着。
祁琰筠点燃餐桌上的红烛,然后通过智能语音系统将灯光调暗。
“烛光晚餐,怎么样?”
肖冶笑着坐下:“复古?”
祁琰筠愉悦地笑笑:“还以为你会说老套。”
“我才不会那么说祁哥哥。”
“不要以为换个说法我就听不出来了。”
祁琰筠笑着拍拍他的发顶,然后坐下。
“那我们开始?”
“好。”
红彤彤的烛光下,两人开始用餐。
客厅里,圣诞树上的彩灯一闪一闪,好像天上的星星;
餐厅里,摇曳的红烛发出温暖的光晕,好像瞳孔里炽热的情意。
酒足饭饱后两人在影音房里看电影。
是一部浪漫的爱情片,主人公跨越千难万险终于和自己心爱的人相守在一起。
影片结尾,看着相拥而泣的主人公,肖冶感动得泪流满面。
祁琰筠他把搂在怀里安慰,一只大手不断轻抚后背。
然后不知怎的,他开始亲吻肖冶眼角的泪珠,微咸的眼泪却好似令人上瘾的蜜糖,一旦品尝就一发不可收拾。
渐渐地,只吻眼泪已经无法满足心中的渴望,两人在电影结束的背景音乐中拥吻,直到音乐结束好久之后都没有停止。
之后不知是谁的手机响了,他们这才分开彼此。
两人同时拿出手机,是肖冶收到了群消息。
晁呈发来的,提醒大家明天晚上不见不散。
回复完消息,肖冶收起手机,祁琰筠拉着他的手站起来:“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两人离开影音房,走上楼梯前往主卧:“这间房归你。”
放眼望去,主卧正是那个肖冶幻想的有阳台的房间,白色的纱帘正在随海风轻摇慢舞。
肖冶回过头:“归我?”
“嗯,归你。”
祁琰筠一手放在他脸上,颔首低眉,双眸中缱绻而情深。
肖冶懵懂地看过去:“祁哥哥这是?”
“这个地方离你学校不是很远,离我的集团也很近,我想以后每天都能面对面地和你说早安晚安,可以吗?”
听见这话,肖冶明白过来:“祁哥哥这是邀请我住进来?”
祁琰筠笑着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蹭一蹭鼻尖:“就像在酒店一样,你住在这里,我住隔壁。”
住在一起,像酒店那样,肖冶心里呢喃。
他当然也想和祁□□日守在一起,但是两人才刚恋爱没多久,这合适吗?
再说,这段关系里自己仿佛一直都是获利的那个,他不想这样。
祁哥哥曾经说过他会因为自己不想亏欠他而不高兴。
仔细一想,爱一个人本来就是觉得亏欠对方,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付出的不够多,所有拼尽全力想给对方最好的。
自己如此,祁哥哥亦是这样。
于是才有那19份不重样的生日礼物,于是自己才会挖空心思想要给祁哥哥一份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
未来还长,自己努力拼搏,将来也会有实力送祁哥哥车子房子吧?
心念电转,他攀上祁琰筠的脖子,轻轻碰一下柔凉的薄唇,然后松开,微微一笑。
“那以后我们就要从早见到晚了。”
闻言,祁琰筠高兴地将人拦腰抱起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两人笑着闹着,最后在肖冶略带娇羞的催促下,他才将人放下来。
“晚安。”祁琰筠一手托着他的下巴,一手揽着他纤细的腰,深情一吻。
“晚安。”肖冶仰头,双手缠住对方脖子,阖眸轻嗅。
两人不舍地分开,在各自的房间异床同梦。
第二天,在肖冶给祁婧上课的时候,祁琰筠已经安排人将他的物品全部搬到碧海蓝湾公馆。
既然答应了就要趁热打铁,以防肖冶回过味来反悔。
为了白加黑的安全,他还让人给露台和飘窗装上细密且透明的防护网,从远看装若无物,离近了才能看见特质材料上的反光。
因为当晚有聚会,肖冶上完课后没回家,直接前往约定好的庄园。
为了表达对队员们的感激,晁呈着实不少下少功夫,又是挑选饭店,又是寻找适合20人玩乐的地方,最后找来找去,选在了盛轩家开的庄园,里面既能吃饭,又能休闲娱乐,私密性也足。
一行人在巨大的包厢内吃饭,席间推杯换盏欢闹之极。
自从比赛结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全员聚在一起,所有人的兴致都很高,因此点了不少酒。
大家吃着饭,喝着酒,聊着天,喜乐融融。
吃完饭有人提议去玩飞镖,晁呈第一时间看向肖冶,眼神有些发虚。
他其实一直都记得他曾经用飞镖划伤了肖冶的脸,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在顾竹年口中肖冶就是个攀龙附凤一心想要钓富二代的拜金男,这种人伤了脸才能给他教训。
即使后来祁爵因为这件事狠狠朝他发了一通脾气,让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想起那段记忆,他依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因此将矛头对准肖冶。
一定是这个人在搞鬼,不然祁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但是后来在参加机器人比赛时朝夕相处的过程中,他逐渐明白肖冶真正的为人,也识破了顾竹年曾经做的那些伪装和说的那些谎话。
尤其是顾竹年最后竟然装都不装了,开始利用把柄要挟他做伤害肖冶的事。
自那之后,他一直对肖冶怀有一种既欣赏又歉疚的感情,尤其是提到“飞镖”二字,歉疚之情直线飙升,他很担心肖冶会对这两个字应激。
令他没想到的是,肖冶竟然毫无芥蒂地支持这个提议。
晁呈当即就坐不住了,走到肖冶旁边:“那个…当时,对不起啊…我可能也是…”
肖冶抬手打住他:“你不用多说,我原谅你,脸上的伤能愈合吗?”
直到今天,晁呈脸上的那道疤依然赫赫在目,虽然不大,但是因为位置正处在脸颊上,所以异常明显。
晁呈捏紧拳头:“愈合不了,要么做植皮手术,要么就只能顶着这个丑陋的疤。”
“是我连累了你…”
“不,这件事跟你无关,是我咎由自取,但是罪魁祸首是顾竹年,我只庆幸这疤没在你脸上。”
“尽快做植皮手术吧。”
“嗯,走吧,一起去玩。”
一行人在一起笑着闹着的时候,有一人气势汹汹地推门走进包厢,身后还跟着一个着急忙慌的人。
玩闹的众人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那俩人却站在门口紧紧盯着人群中心的人。
顾竹年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自己的双眼:“你没受伤?!”
他的惊呼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齐齐向声音来源看去,然后就看见目眦欲裂的祁爵和满脸诧异的顾竹年。
“你没受伤?!”
顾竹年再次发问,气愤地看向晁呈:“他没受伤?!”
晁呈本来就对他有一肚子气,之前害怕完全是因为顾竹年手里有他的把柄,现在有祁董帮他解决,他哪里还会怕?
这人凭什么对自己颐指气使的,还拿他当狗呢?!
他一手指过去,厉声呵斥:“顾竹年,你可真恶毒,螺丝钉上抹毒药的事你都办的出来!”
“我问你他怎么没受伤!”
“怎么没受伤?被我挡住了,你看看我的脸,”晁呈走到顾竹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看看我的脸!都是拜你所赐!”
“我让你弄他,谁让你挡住的?你挡住你就活该受伤!”
愤怒总是使人失去理智,即使是演技再高的演员,遇到紧急事件后也无法做到完全隐藏自己的情绪,更何况最近这段日子频频受挫的顾竹年,他早已近乎癫狂,说话也口无遮拦起来。
话说出口之后他都没有意识到旁边的祁爵正看着他,拳头咯咯作响。
“你说你让晁呈弄伤小野?”
浓眉竖起危险的形状,双眼中投射出令人胆寒的光,一步一步把顾竹年逼到墙角。
“说啊!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不为难小野?!”
见此情形,包厢里所有人都不再出声,全神贯注地看戏,有些胆子大的还直接拿出手机录像。
顾竹年被祁爵堵在墙角,瑟缩着身体,却倔强地仰起脸:“这不算为难他吧,我只是想让他受个伤而已,他是什么绝世之宝吗,受个伤都不行?”
“受伤?我他妈先让你受伤!”话音未落,一记重拳就砸向顾竹年面门!
“咚!”地一声重响,不仅有拳头垂在鼻梁骨上的声音,还有后脑勺磕在墙上的声音!
忽如其来的攻击令顾竹年诧异,前后夹击的疼痛又令他直接哭出来。
从小到大他哪里受过这种殴打?更何况还是在众人面前?!
这种屈辱让他如何承受的了?!
都是肖冶,都怪肖冶这个学人精!
忽然间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祁爵,直冲冲地展开巴掌就袭向肖冶!
队员们纷纷挡在前面,气得他直接出口辱骂,话语脏得连一直以来习惯骂人的祁爵都听不下去,冲上前来攥住他扬起的手。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犯贱的是你,上赶着要嫁给我的也是你,我他妈稍微在你跟前晃悠晃悠你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双腿迎接我,你他妈有什么资格骂小野?!”
“祁爵!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不然你以为呢?哪次不是主动的,啊?”
祁爵厌恶地把他往旁边一推,朝着人群瞪一眼,奇怪的是这次却没人再畏惧他,反而坚定地挡在肖冶身前。
“你们他妈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挡老子的路?”
队员们却没人搭理他,继续站在前面。
“祁少,肖冶不喜欢你,放弃吧。”
“你他妈懂什么?你的账我后面再慢慢找你算!”
这个时候,被推在一边的顾竹年仿佛想起来什么,又跑到祁爵旁边:“祁爵,我有办法让晁呈这只狗听你的,只要你跟我结婚。”
祁爵一脸不耐烦地再次甩开他:“你他妈还没放弃!草!我他妈真服了!你换个人喜欢行吗?!”
之后还厌恶地拍拍被碰过的地方,仿佛那里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顾竹年踉跄着身子撞在牌桌上,手刚好碰到飞镖。
眼底阴暗的光一闪而过,他悄悄攥紧飞镖,然后猛地冲向人群,靠着纤瘦的身体钻进去,举起飞镖就往肖冶脸上扎!
所有人都对这一场面始料未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一群黑衣男人忽然涌入包厢,齐齐冲向肖冶。
与此同时,另一队更为严肃的黑衣男人紧随其后,人数比第一批多出好几倍,瞬间将第一批黑衣人团团围住。
就在众人诧异不已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顾竹年得了空挡成功窜到肖冶跟前!
千钧一发间,肖冶眼疾手快地攥住顾竹年手腕,一条腿屈膝猛地顶向顾竹年肚子,一连用膝盖顶好几下,疼得顾竹年吱哇乱叫,边叫边骂,污言秽语尽出。
肖冶却并因此失去理智,反而愈发使劲地攻击他的肚子,直到他痛地松开飞镖后又一脚将他踹出去。
队员们略带吃惊又过瘾地看着这一幕,相熟的几位队员直接竖起大拇指。
顾竹年跌倒在地的瞬间,几位保镖架着他的胳膊牢牢锁住他,让他再动不得分毫。
与此同时,包厢里传来一阵掌声。
肖冶喘着气,顺着声音转头,然后高兴地扑过去:“祁哥哥!”
“没有, 我用你教我的方法轻松制住了他!”
看见祁琰筠,晁呈马上有些忐忑:“祁董,我…我没告诉他。”
“我知道。”
顾竹年这时候好像发疯了一样, 不断用各种不堪的话咒骂肖冶,所有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看着祁琰筠明显不悦地神色,保镖急忙用胶布封住顾竹年的嘴。
而被控制住的祁爵则是呆愣在原地。
自从看见肖冶扑向祁琰筠的那幕起,他嘴里一直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从前一被自己触碰就犯恶心的小野怎么会主动拥抱别人!?
那个人还是他小叔!
虽然曾经见过两人牵手的样子,但那也可能是被小叔胁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