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干的好事,当初要不是你撺掇我,我虽然想过当家主,也不敢暗害季安黎,现在好了,他如今成了整个星际最受重视的人物,一旦在陛下跟前乱说什么,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有我听说他之前见了自己父母,怕是等老二夫妻一回来,我们一家也到头了。”季大伯看着坐在那里低着头的季晨皓气不打一处来,上次他参加宴会,还说自己有办法搭上贵人,结果呢?
贵人没看到,季晨皓则是在有未婚夫的情况下,被人说与蔺大少有一腿,闹到差点闻父闻母要退婚。
被他半威胁半祈求硬是给挽留下来,可现在眼看着老二夫妻快回来了,他们一点办法还没想出来。
到时候……真的只剩滑跪一条路了。
想到自己可能会被赶出季家赶出首星,季大伯怨恨瞧着这段时间早出晚归不知道干什么的季晨皓:“你倒是说句话啊?”
季晨皓白着脸,半晌,才抬眼看着急得走来走去的季大伯:“我能说什么,说明天或者后天……二叔他们就要回来了吗?”
季大伯猛地停下步子,他难以置信看着季晨皓:“你说真的?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快?不对,这么机密的事,你是从什么人那里听到的?”
季晨皓想到那人吩咐他的事,说只要这事完成,他就给他一笔几辈子花不完的钱送他们一家离开首星,除了地位,他们光是靠那笔钱可以过得更自在。
否则,知道他这么多事,他们一家也不用留了。
季晨皓终于像是下了决定:“你不用管我从哪里听说的,如今有个机会可以让我们一家有几辈子花不完的钱,你愿意干吗?”
季大伯抖了抖:“你、你想干什么?”怎么可能突然有这么多,钱越多代表冒的险越大,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季晨皓深吸一口气,攥着手,想到如今风光无限的季安黎,他咽不下这口气,咬着牙:“自然是……欺君!当初季安黎将我们赶出季家是因为我们冤枉他不是季家的孩子当成借口,可如果,我们想办法坐实这个结果呢?那我们把不是季家的血脉赶回去就是合理的,我们就没错。”
季大伯傻眼了:“你说什么胡话,那不是我们胡说的吗?”
季晨皓:“所以才是欺君,要给我们这笔钱的人说了,只要我们闹到陛下跟前,说季安黎不是季家人,剩下的,他会想办法坐实,不用我们再管。”
季大伯腿一软坐到沙发上:“可、可那是欺君啊……”
而且为什么要说季安黎不是季家人?这是想干什么?
就算是冤枉了不是,对季安黎如今的重视度也没有什么影响吧?
另一边,季安黎第二天醒来蔺璟不在家,给他留了消息说军部有点事去一趟,中午就会回来。
季安黎吃过饭,刚想继续翻看医书,过些天就要开学。
这时,门铃声响了起来。
季安黎听到门铃声愣了下, 意外朝门口看去。
隔壁还住着解烈他们,如果是陌生人他们肯定不会这么痛快放行,而是先询问, 那么这会儿在门口的,就是熟人。
季安黎一开始还以为是蔺父又来了,等机器人嗡嗡到了门前打开可视电话,看到面前映出的两个熟悉的面容,季安黎猛地站起身,三两步朝门口大步走去。
刷的一下拉开门,瞧着门口的父母, 季安黎克制不住惊喜喊出声:“父亲母亲!你们怎么回来了?”
按照上辈子,应该还有几个月,怎么这么快?
季父季母眼底带着笑, 提着行李:“研究提前有了成果, 就早点回来了。”
其实是初期的研究阶段完成, 本来还有后期的测试阶段, 如果是平时他们醉心研究, 肯定是要全程参与。
但他们上次见到安安后改了主意。
好在前几天研究完成已经报上去, 他们的任务也算完成。
接下来的测试他们可参与可不参与,只是到时候贡献和奖励的多少而已。
和安安的安危相比,这些东西不值一提。
所以他们当时就把前期结束就离开报了上去, 提前几个月回来了。
季安黎连忙把父母让了进来, 眼底都是惊喜,显然没想到父母会提前这么久回来。
不过大概也能猜到原因,应该是因为伊亚。
上次在研究院见到伊亚知晓这个是老公爵找回来的儿子, 他也是从父母那里知道伊亚不是老公爵的亲儿子。
所以父母比上辈子快结束研究,应该是怕他在首星吃亏。
季父季母进来后绕着季安黎看了好一会儿, 确定精神不错,也没瘦,瞧着面色红润还胖了一圈。
季母想到出研究院不少人的恭喜,眼睛惊喜落在他的肚子上:“听他们说安安你有喜了?真的吗?”
季安黎点头:“是真的,两个来月了。”
他摸了摸平坦的小肚子,虽然已经两个月,但离显怀还早。
季父季母老怀宽慰,回来的时候还担心安安在首星会受欺负,如今看到安安这模样,就知道被照顾的不错。
还没见到蔺家那孩子,两人已经认同了这个儿婿。
季安黎给二老倒了茶,看向行李,直到父母应该是没来得及回季家直接过来这里。
他当初离开研究院之前把这边的地址告诉了父母。
季安黎知道二人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但以防万一,季安黎让系统扫描了一番季父季母,确定没被监视,才放心开口,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季安黎没想着瞒着他们,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也想知道更多关于当年的事。
季父季母来之前的确是忐忑的,怕安安在这段他们离开的时间受了欺负,看到安然无恙松口气,可这会儿听着安安说着这段时间的事,面容变来变去,最后凝重下来。
尤其是季母浑身都在颤抖,不知想到什么,整个人状态很不好。
眼圈甚至开始泛红,嘴唇哆嗦着,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直到听到伊亚是许夫人和老陛下的私生子,可能是为了夺取皇位才算计了这一切,季母终于没忍住喃喃一声:“怪不得……怪不得……”
季父一下捏住季母的手。
季母像是从恍惚中回神,眼圈泛红望着季安黎:“安安,我们不查了好不好?陛下对自己的弟弟都这么狠心,没有证据我们根本无法撼动他如今的位置。更何况,一旦让他知道我们知道这么多,他定会斩草除根……”
季母握着季安黎的手,怕这个护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就这么折在陛下的手里。
他们哪里是对方的对手?
季安黎知道父母担心,怕自己以卵击石。
可即使他们不做什么,陛下或者也有人不想让他们活下去,上辈子不就是如此?
所以既然躲不过,那就赌一赌,更何况,他们现在有五皇子这个助力。
“这事如今已经不是躲避的问题,母亲,五皇子已经知晓伊亚是陛下的私生子,如果能证实当初的事的确有陛下的手笔,那么当年二皇子的死,也是他促成的。这样的话,帝后会放过他吗?”季安黎知道父母这么多年醉心研究,没经历过这些事难免害怕担心,掰开了利弊和他们说,努力安抚他们的情绪。
季母越听表情越凝重,最终慢慢恢复冷静,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好,安安你说,我们要做些什么才能帮你?”
安安如今是3S治愈师,的确不可能低调。
即使躲,又能躲到哪里?
季父察觉到她的决心,无声轻叹一声,握着她的手,以示支持。
他们年纪大了,也活不了多久,如果可以,那就试试,成功了,那就报了仇;失败了……他们一家就在地下团聚。
季安黎没想到父母接受的这么快,总觉得父母此刻望着他眼睛泛红的模样让他心里有些不好受,他上前握住二人的手:“我是不是让你们为难了?”
季父季母连忙摇头:“怎么会?安安你别多想,我们只是怕你会出事……我们年纪大怎么着无所谓,可你还年轻,更何况,你还有了孩子。”
可同样的,伊亚的出现,代表陛下开始布局,那么一切挡路的石头他会放过吗?
季父很快收敛好情绪,和季母对视一眼,像是决定什么:“安安,这些你告诉过老公爵吗?”
季安黎摇头:“老公爵只知道伊亚不是他的孩子,他身体不好,先前又被下了毒差点没命,现在一直装病迷惑陛下。”
加上这些事没证据,难道要上去就和老公爵说他的大哥要害他?只是为了夺皇位?
季父:“老公爵比你想的要有能力,他不可能这些年真的只是一个闲散公爵,毕竟他自己身体这样,他这些年找寻儿子,也想等人找回来让他有傍身的东西,所以,安安你如果想赢,光是靠蔺上将和五皇子甚至帝后这边不行,一旦哪边失衡,那就是必败的局面,你需要老公爵私下里的那些助力。”
即使不知道老公爵这些年都备下了什么,但先皇当年能选老公爵继位,老公爵绝对是有能力和胆识的。
他们不信老公爵当真一点后手都没有。
季安黎的确想过让老公爵相助,只是想到如果说出真相,怕老公爵得到消息受刺激直接嘎了,加上没有证据,也就没把人考虑进去。
“可要是让老公爵知道他儿子当年已经没了,我怕他可能会……”季安黎叹息一声,把自己最初的想法说了。
季父季母对视一眼:“谁说那孩子没了?”
季安黎啊了声,愣愣看去:“可如果不是当年就没了,你们只见伊亚一面,是怎么确定他不是的?”
难道父母早就见过那个孩子?
可也不对,如果父母见过,这些年怎么没告诉过老公爵这件事?
想到当初公爵夫人没的时候父母也在场,难道是公爵夫人让这么做的?怨恨老公爵害惨了他们母子?出于报复?还是说,公爵夫人当年就知道都是陛下干的,为了保护儿子不让他露面?
季父季母表情凝重点头:“我们早就见过那个孩子,那孩子还活着。安安,你能让我们见一面老公爵吗?私下里那种,我们会让他相信老陛下要害他,会让他站在你这边。”
季安黎想了想:“见一面不难,只是要避开老陛下的眼线不容易。”他不想让父母见老公爵,是怕一旦接触会引起老陛下怀疑,怕老陛下会伤害父母。
不过……“可以让蔺璟看看能不能将老公爵带来?等他回来,我问问他。”
他加上父母三人去公爵府显眼,但是让蔺璟把老公爵单独带出来不难。
伊亚如今正和许夫人焦头烂额,估计顾不上老公爵。
季安黎怕父母再想起来当年的事,赶紧带着他们去房间。
早些时候季安黎就收拾了一间宽敞的卧室留给父母,里面一应俱全,刚好先让他们休息一下。
季父季母一路都没怎么睡,这会儿也真的困了,没敢让季安黎动手,怕他动胎气,自己把行李收拾一下,住了进来。
如果是以前,他们肯定会回季家,怕给安安添麻烦。
可如今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他们想着能多待一天是一天。
卧室门关上的时候,背对着门本来装睡的季母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季父叹息一声,转过身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早晚的事,别想了,如今我们已经护不住,也到了堂姐说的合适的时间。”
只是这么多年,他们以为也许能一直这样下去,谁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季母没回答,只是把头又往被子里埋了埋,不久传来极轻的哽咽声。
季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但最终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
蔺璟不到中午就匆匆回来了。
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两个四层高的食盒,他稳稳提着,等见到季安黎,快速扫了一圈,压低声音:“岳父岳母呢?”
季安黎本来还在想父母先前奇怪的反应,听到这脸一热:“什么岳父岳母?”
蔺璟把食盒放下,闻言点头:“那喊父亲母亲?”虽然以前见过季父季母,可头一次以儿婿的身份见面开口就这么喊,会不会吓到二老?
季安黎和蔺璟这边对于喊什么还没讨论出个章程, 听到动静的二老先出来了。
季母已经恢复好情绪,看到蔺璟,尤其是对方见到他们立刻起身恭敬的态度, 对于这个儿婿满意不少。
等一顿饭吃下来,更是越看越满意。
对他们的态度也代表蔺上将对安安的态度,如今见到人,这颗心算是终于放下来。
季父对蔺上将更了解一些,也见过几次,但先前只是传闻,如今见到了, 几番交谈下来,也是满意不少。
一直到晚上蔺璟躺在床上,这一下午总觉得过得谨小慎微的, 生怕哪里让岳父岳母不满意, 如今看着……应该算是过关了吧?
季安黎擦着头发出来, 看到蔺璟这模样, 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这么怕我父母?”
蔺璟睨他一眼, 主动坐起身, 让他坐在床边,站在一旁替他擦拭头发。
季安黎头发已经半干,也就没管, 他头发短, 也擦不了几下。
蔺璟轻声道:“我这不是担心他们不满意我?”
季安黎:“现在放心了?”
蔺璟眼底带了笑意:“嗯。”紧张感消失,他低头瞧着季安黎的发旋,柔软的发丝随着毛巾擦拭逐渐干燥乱糟糟的, 偏偏映衬着白玉般的耳朵,黑白分明, 一时间让蔺璟视线无法移开,只能瞧见眼前视觉的冲击。
蔺璟连忙把目光移开一些。
就在这时,似乎听到季安黎在说什么,他没听清,又俯身凑近一些:“你刚刚说什么?”
季安黎抬头睨他一眼,把毛巾从他手里接过来,自己呼噜一下脑袋,算是干了,扔到一旁:“你想什么呢?我说你有没有办法不让老陛下的人知道,把老公爵给带来给我父母见一面?”
“嗯?”蔺璟一愣,“这是为什么?一定要这个节骨眼见面?”
五皇子在查老陛下,如果这时候本来已经断了联系的人见面被老陛下知晓,他担心二老的安危。
季安黎没瞒着他,这事没蔺璟真不好办到:“父亲母亲说老公爵的儿子并没有死,听他们的意思当年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公爵夫人让这么做的。”
季安黎很快把父母觉得老公爵有后手一并说了,如果老公爵真的有私兵,他们对付老陛下绝对有更多的成算。
毕竟当初将五皇子拉进来,是想着能借助帝后这个助力。
帝后同时又是一个未知数,如果……帝后为了稳住太子的位置,不想帮呢?
所以这一下午季安黎想过后,觉得老公爵更适合当合作伙伴。
再说,老陛下都想要老公爵的命,怎么着老公爵不能依然顾念兄弟手足吧?
蔺璟同样很意外:“还活着?公爵夫人不让岳父岳母告诉老公爵儿子的下落?”
季安黎应了声:“我猜可能是当年公爵夫人出事的时候知道是陛下所为,但来不及找证据,又怕老公爵不信把儿子找回去会没命,就干脆瞒着老公爵。”
这就符合为什么不告诉老公爵的缘由。
蔺璟表情凝重,不知在想什么,半晌,点头:“这事我想办法,这两天我想办法将老公爵带出来一趟。”
季安黎自己办不到,父母又都是科研人员,武力值没有,所以只能由蔺璟来办这件事。
蔺璟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有了结果,说好第三天晚上到时候由蔺璟将人带来。
第三天季安黎一起来就看到父母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桌爱吃的菜肴。
季安黎已经很久没尝过,如今再吃到恍若隔世,吃得很是认真虔诚,看的季母眼圈泛红:“安安多吃些,以后……什么时候再想吃,母亲做好给你带来。”
季安黎感动不已,他以为季母说的是以后他们回了季家,自己住在这里不方便,已经想好怎么把父母留在这里,不行他们搬到季家隔壁。
季安黎和季父季母这顿饭吃得格外的专注,一旁的蔺璟置身在外,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季父季母极力掩饰,可他总觉得二老此刻对安黎的态度很奇怪,像是……吃了这顿以后就见不到似的?
但这个节骨眼,他也不好说什么,总归一切等晚上见过老公爵问问安黎。
蔺璟到了约定的时间很快离开,等两个小时后,身后跟着安德和曼弗雷回来了。
季父季母听到动静出来,看到陌生的两人愣了下,想打招呼又不知道怎么说。
蔺璟对着安德摆摆手,后者应了声,客气对在场的人说了声就离开了。
直到这时蔺璟带着曼弗雷上楼,走之前和季安黎眨眨眼。
季安黎本来看到曼弗雷出现还没多想,看到蔺璟这反应,再想到今晚格外安静的曼弗雷,顿时明白什么。
季安黎拉着季父季母连忙跟了上去。
去了三楼的书房。
季父季母本来还疑惑,等跟着到书房门一关,本来还是彪形大汉满脸胡子的“曼弗雷”把帽子一摘,胡子一揭,忽略掉比老公爵黑一些的肤色,不就是老公爵本人吗?
季父季母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老公爵,此刻看到这场景,已经意识到这个面容憔悴眉眼苍老的人正是他们要见的。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难以置信,却又忍不住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老公爵心情复杂,望着夫人最喜欢的这个堂妹,他当年也是同样当妹妹看待的,可后来夫人惨死,两家彻底断了联系。
明明都在首星,真的做到了十几年都没见过。
老公爵张张嘴,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虽然不知两人为什么要见他,但一听蔺上将开口,他立刻就来了。
老公爵到底怕他们依然不认他,客气喊了声:“季教授、季夫人,好久不见。”
季母听着这时隔多年的再见,仿佛隔着十几年的岁月又想起当年的事,她没忍住落下泪来,又很快抬起衣袖擦了去。
季父只能安慰揽了揽她的肩膀,这才朝老公爵点点头,但也没说话。
一旁的蔺璟和季安黎对视一眼,蔺璟打破这诡异的沉默:“岳父岳母,要不我和安黎先出去?”
季父叹口气,摇头:“不必,这事……你们也需要在场。”
他们已经知道蔺上将知晓所有的事,也就没必要瞒着他。
至于安安,这件事……他是当事人,自然也是需要在场的。
老公爵这段时间一直在装病,他本来已经很不好的身体经过季安黎的解药已经恢复不少,虽然依然活不了太久,至少短时间是没事的。
老公爵对于眼前这一幕很奇怪:“季教授、季夫人……你们要见我,是有什么事要说?还是说,你们有那孩子的下落要告诉我?”
这是老公爵突然意识到的,毕竟这时候没有什么事,能让断交十几年的人突然联系他。
老公爵浑浊苍老的双眼突然放光大亮,他和夫人婚后子嗣艰难,一直到中年才得了那么一个孩子,结果……
找到伊亚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这颗心终于能放下来,就算是死了也能有脸去见夫人。
谁知,伊亚竟是个假的。
季母没开口,季父叹息一声,看向老公爵,心情复杂,他是怨眼前这人的,怨了十几年,可再多的恨意,这么多年随着安安陪在身边也早就烟消云散,如今看到老公爵这模样,最后一点怨恨也没了,反而更多的是悲悯可怜。
“我们这次见你,的确是因为那个孩子。”
老公爵呼吸都停滞了,整个人一改先前的萎靡,瞧着年轻十岁:“当、当真?那孩子……他在哪儿?”
季父:“你不好奇我们既然知道那孩子的下落,为什么瞒了你十八年吗?”
老公爵怔住:“你们不是刚知道,是……当年就知道?”
这个答案让老公爵浑身的血液都凉了,浑身都在颤抖,他本来颜色就惨白的嘴唇此刻颤抖着,才能勉强克制说出三个字:“为什么……”
季父苦笑一声:“是公爵夫人让我们这么做的,她说合适的时间才能告诉你。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机,如今,我们知道了。如果没有这个契机,没有伊亚真正的身世,也许……我们永远不会说出口的吧。”
平安平安,他们一直希望安安能平平安安,即使没有什么贵重的身份,平安一生也足以。
可如今,已经办不到了,那么,合适的机会也到了。
老公爵听到是夫人的嘱咐,浑身摇晃一下,更是站不稳,悲痛的情绪几乎笼罩着他整个人,却又说不出半分怪责的话,都怪他,如果不是他……一切都不会发生。
许久,老公爵的情绪才缓和下来:“伊亚真正的身世?为什么……会是合适的时机?“
他最想问,那个孩子在哪儿,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此刻季父这么说,怕是原因与伊亚真正的身世有关?
季父:“伊亚是你那好皇兄如今的陛下的私生子,他之所以长得这么像你和公爵夫人,因为他是陛下和当年那个被许家收养和公爵夫人长得很像的许夫人生的。同样的年纪,甚至月份都相同……你还不知道当初要害你们的是谁吗?”
老公爵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季父将季安黎早就准备好的基因检测报告递过去:“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你好好看看吧。”
老公爵低着头,浑身都在颤抖,等看完几乎握不住那几张纸。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大哥,因为他查了太多的人,所有人都查了,都不是。可因为当年二侄子也没了,他想着怎么样也不至于虎毒不食子,可此刻瞧着这些报告……
不可能这么凑巧,除非,从一开始就是一桩阴谋。
大哥想要夺取皇位的阴谋。
老公爵不知想到什么,猛地抬着头,脸色发白,眼神祈求而又急切:“那个孩子呢?那个孩子还活着对不对?他还活着对不对?求求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吗?他在哪儿?”
季父和季母对视一眼,两人憋在心口的一口气在这一刻泄了,季父苦笑一声:“这世上最危险的地方,不正是最安全的吗?”
他的目光朝着一旁的季安黎看去,声音喑哑苦涩又带着不舍,“与公爵夫人长得像又不会引起怀疑,年龄相符的,不是还有一个吗?”
季父的话让除了季母外的所有人都是一怔, 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入目正是季安黎那张很像季母的面容。
季母与公爵夫人是堂姐妹,本就长得像,所以与其说像季母, 不如说像季母与公爵夫人两个人。
季安黎对上所有人看着自己的视线,一瞬间脑子是懵的,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否则,他怎么会觉得父亲的意思……这么像,他就是那个孩子?
可怎么可能?他是季家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是父母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