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女儿在哪?!你知道我女儿在哪?!!”
“如果阿姨你相信我,就从这条街东街口走出去,一路向南。”白肆玉往前一指,“在第三个路口先右拐再左拐,看见小狗就掀头,看见大狗就锁喉,你会找回你女儿。”
“看见小狗就掀头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白肆玉笑了笑:“阿姨,我也不瞒您,我也是靠算命吃饭的,不过我从不骗人,你要是不信,可以不去找,也不用给我钱。”
不等大婶有反应,大婶后面两个男人就大叫:“三姐,别信他的,这分明又是一个死骗子!”
“淑月,我知道你急,但你不能不吃一堑长一智!”
“就是,这不就一小孩儿么,一看就不可信。”“而且你看他长得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人群里也开始议论纷纷。
白肆玉咬了口包子,不甚在意,他现在的年龄的确没有什么说服力,他现在自带debuff的运道更是让他不可能轻而易举得到别人的眼缘和认可,不过说他长得不像正经人是什么鬼?!
他虽然到现在还没有照过镜子,但按理说这具身体就不可能长得差啊,不然也不可能被秦家选中。
太想找女儿的大婶已经濒临崩溃,眼前人的话可信度不高,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一咬牙还是决定按照白肆玉的话去找人,但是要求白肆玉跟她一起。
“如果找到了,我给你钱。”
如果没找到,你就和那个神棍李老头一起进局子!
猜到大婶潜台词的白肆玉毫不在意,一口答应,笑容灿烂。
“好啊。”
正好还能防赖账呢。
大婶的弟弟留在这里,和人民群众一起守住了那神棍李老头,以防他逃跑,老公则和大婶一起按照白肆玉的话找了过去。
一路上大婶老公都像监督贼一样监督着自己,白肆玉也不在乎,一直到半个多小时后三人拐过最后一个该拐的街角,不远处两个身高差明显、穿着狗狗玩偶服装的人吸引了大婶夫妻的注意。
两个人终于明白了那两句话的意思,登时一人一目标,二话不说冲了上去!
小狗狗头被大婶一下子掀掉,露出的脸赫然是大婶日思夜想的女儿,她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你这死妮子啊——你这些天跑哪儿去了,你跑哪儿去了啊!为什么电话也不接,你不知道你妈都要急死了吗!!!”
大婶又哭又骂,死死抓着自己闺女拍打。
而那个大狗先是被大婶老公打了一拳,然后才被一胳膊狠狠锁喉,大婶老公用另一只手掀开大狗头套,一张黄中发灰的男青年脸孔顿时映入众人眼帘。
勉强算是清秀,但眉眼不正,夫妻宫凹陷印堂狭窄,眼珠子扫到四周时先是一愣,随即先发制人地大叫起来。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吗?你们以为你们仗着是小梦父母就可以对我动手么?!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法律!”
大婶女儿也大喊起来:“爸妈你们干嘛,你们要是伤害晨哥,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们!我们已经领证了,你们再反对也没用了!”
满脸眼泪的大婶顿时一僵,仿佛被雷劈一样,差点昏过去。
“什么?!你什么时候偷的户口本儿?!!”
大婶老公也愣住了,脸色刷地变得极其难看。
白肆玉淡淡扫了那男人一眼,走到那女生身边,微抬起手,看似只是捏住她肩膀上那片树叶,实际上却是轻轻一弹,打碎了她身上那丝袅袅绕绕的魇气。
他笑眯眯的。
“姐姐可真会开玩笑,他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怎么和你领证结婚呐。”
他又看向大婶夫妇。
“你们不让我和小梦在一起就罢了,我怎么努力表现你们都不认可也罢了,但是找个人来污蔑我是什么意思!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打人,还污蔑诽谤我,我要报警!”
孙梦脑袋晃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以往在她眼里英俊非凡的赵晨突然变丑了许多,但也没多想,情绪上头的她甩开自己妈妈的手,冲着男人奔了过去。
“晨哥,别报警,我们赶紧走!”
要不是晨哥和她的钱包前天都被偷了,他们没法买车票回晨哥老家,不得不找个临时的工作赚点票子,现在哪里至于被发现,孙梦觉得真是老天不长眼,非要棒打鸳鸯。
却没想到那个一直站着一旁笑眯眯、长得过分好看的少年突然出声。
“别呀,该报警还是要报警的嘛。”
说着,他悠悠地走到男人面前。
“你十二岁时父母离婚,但两个人都不要你,你十四岁辍学打工,刚成年就有了孩子,二十岁结婚后进了牢子,蹲了五年才出来,大概是牢里得了什么门路,出来就找到一件一本万利的赚钱路子,如今这路子才干了不到一年,已经赚了不少了吧?”
“你你...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男人眼神明显变了,甚至隐隐透出惊恐,眼前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他的事情?!
“别介呀,大哥你怎么可能听不懂呢,这门路是不错,就是货源问题很大吧?”白肆玉看了眼男人旁边的孙梦,又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已经报警了。”
“咣——”
下一秒场景突变!
原本口口声声要报警的男人竟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孙梦,狠狠把人甩到地上,扭头就跑。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白肆玉随手抓起路过的保洁阿姨手里的扫把,对准男人后脑勺一扔!
“大家都帮帮忙啊,快抓住他!他是人贩子!”
孙梦坐到警察局里时,还恍然如梦。
她笔录做了三轮,都不敢相信自己寻死觅活要嫁的男人居然是个人贩子,说要带自己回老家只是想卖掉自己,而且真的在两个月前刚卖掉三个女孩子!
大婶夫妇又哭又骂,要不是警察在,男人的脸和脖子现在绝对能被大婶抓得鲜血淋漓。
“多亏了你啊,孩子,要不是你,我真得一头撞死去了啊.....”大婶之前也不过是觉得自己女儿私奔可能遇人不淑,却没想到是要被贩卖,要是女儿真被卖到了大山里,她真不敢想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大婶抓着白肆玉的手就是一顿感谢,眼泪都快浸透白肆玉的手。
已经做完笔录准备离开的白肆玉只是道:“阿姨,我也只是碰巧。”
他刚刚做笔录的时候说的可是碰巧在那条街遇到那两个人,感觉那两人里的女生长得和大婶像,以及说那男人是人贩子是诈他,毕竟真说自己会算命,怕是不能这么容易“出来”。
“我懂,我懂,阿姨什么都懂。”
大婶却是给了白肆玉一个了然的眼神。
早市那边那个真神棍也被大婶弟弟吓得早就还了钱,八千八都在大婶弟弟的手里,一出警察局,大婶左手从弟弟手里拿到钱,右手就塞给了白肆玉。
“孩子...哦不,小神算,阿姨是真感谢你,你一定要收下。”
“不用这么多的,阿姨。”
白肆玉眼巴巴地看着那一厚沓钞票,但只抽走了十张红色百元大钞。
九张大红钞足以成阵,可以保他安全,上面的伟人之力配合符、印、咒决等,比一些法器都好用,当然了,前提是要会用,像他这样过目不忘、在融会贯通一切道知法识上极有天赋的人还是比较少。
剩下一百够吃喝就行,他现在身上不宜有钱。
“哪能呢,一千哪够啊,阿姨看你连个手机都没有,报警用的手机还是借旁边路人的不是吗,你拿这钱买个手机,剩下的也不多了。”
大婶格外实诚,也是真心感谢,抓着白肆玉的手不撒手,死命往里塞。
白肆玉小表情有点痛苦,还有点可怜。
倒不是因为被大婶拉着,而是因为他其实也很爱小钱钱,不是装清高!
忍痛割爱已经很可怜了,还要重复忍痛割爱!
他这身体还差一个月就满十八,到时候换命邪术彻底完成,诅咒也会显化,现在换命邪术已经到了大后期,他这命格已经破破烂烂,差劲到极致,如今能撑住日常活动的顺利进行就已经非常勉强。
还在身上弄一些承不起的贵重物品和财物的话,怕是死得更快了,还容易倒霉!
“我真不能要,阿姨......”
“不能不要,阿姨是真心给你,你必须收着!”
两个人展开了拉扯战,甚至大婶老公大婶弟弟也加入了进来,为他们之前对眼前少年有有色眼镜内疚不已。
“收下吧,小神仙,你可是我们恩人。”
“对对对,收下吧,之前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见自己是跑不掉了,白肆玉沉默两秒,干脆借水行舟。
“这样吧阿姨,我正好没有地方住,你看你能不能帮我在西郊石口那边找个房子租,先租一个月就行,我不要那种很好的房子,越普通...甚至是越寒酸越好,因为这是我修行需要。”
“啊,那......”大婶本来听到前面还想着一定要给租的好房子,听到后面脸不自主扭在了一起,“你可别诳阿姨啊。”
哪有说修行非要住最寒酸的房子的。
“阿姨,我真没骗你,这种修行的事情,我可哪敢说假话的,天道都听着呢。”
白肆玉言之凿凿,大婶再怎么纠结,也只能信了。
因为白肆玉没有手机,所以几人约好明天早上八点还在早市那家豆汁儿店门口见,白肆玉就连忙离开了。
他现在还不能离开京城——那换命邪术一天没祛除,他一天就不能离开秦家太远,不然很容易触发邪术被动发动,也容易暴露行踪,二来,冥冥之中有丝潜意识告诉他京城留有一线生机。
他不能一走了之。
白肆玉在警察局门口坐上公交车,为了多收集些市井情报和车上的大爷大妈唠了将近半小时,发现西郊居然就有全京城最大的集贸市场。
西郊这边虽然穷,没什么高楼大厦,也无灯红酒绿,可人员众多,鱼龙混杂,大型集市里卖的东西比那些商场还要全得多。
白肆玉立刻改了目的地,下车再上车,一小时后就来到了人流涌动的西郊集贸市场,逛了足足三个半小时,买到了一小瓶上好的朱砂不说,还买了叠黄纸,毛笔,麻绳等物件......甚至从一个老人手里买到了一块斑斑驳驳的枣木门槛,估计是从哪个农村老房子里卸下来的。
价格还不贵,一共才花了一百多。
兜里剩下的大红钞票刚好还剩下九张,外加十九块零钱钢镚儿。
“哎,早知道在大婶那儿多留一张了。”
白肆玉抱着枣木门槛路过一处堆了不少衣服的地摊,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换洗衣服。
他摸摸兜里的钢镚儿,看着地摊牌子上面写的十五元一件起,终究是忍不住停了下来,挑了件看起来最便宜的老头汗衫。
“哎呀,你这小孩儿长得恁俊,拿那老头背心干啥!”
摊主大姐本来正背对着白肆玉理货呢,一回头见到一个少年顶着一张顶好看的脸居然挑了套整个摊子最便宜最拉胯的白汗衫儿,连忙甩下手里的货走过去,还顺手拿起一件卖不出去的贵价男式粉色花衬衫,往白肆玉身上比划。
“看看这衬衫,多好看啊,这才适合你这么大的孩子穿!我卖衣服那么多年,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俊的小孩儿,你瞅瞅你这皮肤,多白,你穿这粉色刚刚好,黑点的人还穿不了呢!”
白肆玉一句拒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大姐一把拽到一个镜子前。
“你看是不?这衣服穿你身上简直好看死了,大姐可从不骗人啊。”
看到镜子里的人,白肆玉却是瞬间怔住,瞳孔惊缩。
等等,眼前这张脸怎么......
怎么会和自己原本的脸一模一样?!!
他下意识抬起左手,左手中指处一颗桃型小痣安安静静卧在白皙的指窝中央,此时仿佛带上了火,直直烧进白肆玉眼底。
白肆玉脑子彻底炸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分明就是他的身体,这就是他的身体!
“大姐说的没错吧,这衬衫在你身上简直绝了,你穿着可比电视上的明星都好看呐!”旁边的大姐还在絮絮叨叨,拿着衣服在白肆玉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看到眼前的少年表情惊怔,还以为他不喜欢这个风格,又拿起另一件同样贵但没那么花的蓝衬衫往白肆玉身上比划。
“这件也不错,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件?反正哪件都绝了啊!”
“妈,来吃饭吧。”
大姐的儿子正好拎着一盒麻辣鸡架和一兜大馒头回来,听见自己妈的话,还以为自己妈又在忽悠顾客了,耳朵隐隐有点热。
殊不知这次大姐的良心还真是苍天可鉴,夸出来的话句句出于本心,这少年真的是她卖衣服这么多年来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
“我还不饿,你先吃吧。”大姐头也没回,继续推销,大姐儿子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忍不住往他妈手里看了一眼。
顿时脸上露出不忍直视。
那粉色花衬衫就是妥妥一个芭比粉,谁穿谁灾难,还是男式的,根本没人会买啊,他妈不是说这么久卖不出去准备捐了吗,怎么又拿出来了!
再看看那被推销的人的背影,感觉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明明就是个未成年嘛,他妈怎么能骗学生呢。
大姐儿子咬着馒头,越咬越心里过意不去,终究是没忍住,猛地站了起来往镜子那走:“其实我觉得这衣......”
大姐儿子一句话没说完,对着镜子里的人影呆住了。
眼前少年一双黑蒙蒙潋滟滟的瞳仁仿佛洒满星子的深空,明显比普通人瞳仁要大些,眼型很像狐狸但又比狐眼更圆,以至妖冶中多了几分乖觉,此时因为惊诧而微微瞠起,看起来格外纯稚青涩,一颗浅色的小痣点在挺拔的鼻梁右侧,金白阳光斜斜泻下,浓长睫影刚好落在小痣之上。
好看得他都傻了。
这人是化妆了吗?!!!
可是化妆能化成这样吗......
“吃你的饭去,吃完你不得去上学吗?!”大姐随手摆了几下,以为自己儿子又要干扰自己推销了,却没想到自己儿子只是傻傻地站了几秒,然后猛地扭头跑了。
大姐回头继续微笑推销:“你想拿哪件,姐给你包起来!再送你一双袜子咋样?”
白肆玉终于回神,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眸中惊怔收敛,隐隐被晦暗不明的神色取代。
这是自己的身体,但又不完全是。
他已经二十多岁,但这具身体明显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模样,脸颊上还有着些微的婴儿肥,就像是六七年前的他自己。
难道秦肆玉是平行世界的他?!
“姐,我今天带的钱不够,明天我再来买吧。”白肆玉迫不及待想要卜卦推衍,准备离开。
但被大姐一手拉住,不让走。
“哎,别介呀,姐给你便宜,给你打折!”
白肆玉正要再说什么,刚刚跑开后就背对白肆玉坐在小马扎上的男生突然站起身,脸通红地走过来拉住自己妈妈的袖子:“妈,人家都说明天再来了。”
白肆玉这才正眼看向眼前穿着校服的男生,眼神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趁着男生抓住他妈的功夫,白肆玉一个健步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不动声色地扔下一句:“晚上回家换条路吧,可避大祸。”
大姐这边正恼着呢,听见这话更气了,要不是还被自己儿子拉着,差点冲出摊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咒我儿子?!不买衣服就罢了,还乱放屁!”
“妈,你干嘛啊,人家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啊。”大姐儿子脸更红了,急的。
同时他也注意到那个如同小白杨一样高挑细瘦的背影手里貌似拎着一袋子黄纸朱砂之类的东西。
“妈,你看他手里那些东西好像都是算卦用的啊,他是不是会算命啊?他可能是真的在救我呢?”
“救你个屁,这种神棍骗子老娘这么些年见多了,光这条街上就见过不止十个,这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就出来骗人了,百分百不是好东西!”
大姐越想越生气。
这男生虽然长得极其好看,但说实话,她对他第一印象并不好,反正她看到他后心里就是不太舒服,有点硌得慌,不像有的人,打眼一看就是讨喜。
比如那个喜哈哈矿泉水的新代言人,好像叫什么秦,秦稚的?
长得好看又极其讨喜,看着就让人舒心,这条街上男女老少几乎就没有不喜欢秦稚的!
刚刚那个穷鬼怕是这辈子也摸不上人家的脚后跟!
但秦稚现在的脚后跟一般人还真摸不到。
秦稚此时整个人死死地窝在被窝里,从头到脚都不愿意从被子里出来,除了哭泣就是哭泣,连秦母姜丹和秦父秦华远想见他一面都难得很。
可把姜丹疼得心都碎了。
她不明白,明明有阵法在,为什么掉头发的不是秦肆玉,按理说应该任何意外和倒霉的事情都由秦肆玉那个小畜生担着啊!
之前她的小稚滑冰时不小心摔到后脑勺,结果脑震荡呕吐不止的分明是秦肆玉,后脑出现淤血的也是秦肆玉,小稚除了疼哭了以外哪儿都好好的,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丹气得咬牙切齿,拿起手机就打电话给秦少言,想问问他到底有没有找到那个小畜生。
她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白眼狼,吃他们秦家的喝他们秦家的,占尽了便宜居然不帮她儿子承命!
秦少言接到电话时,满腔怒火和风暴也正在疯狂汹涌,无处发泄。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前往秦肆玉学校后居然得知秦肆玉今天根本就没去上学!!!
这怎么可能呢。
秦肆玉不是最爱上学了吗,之前秦肆玉偷小稚的生日蜡烛被他踹进ICU的时候,都还在哭着说是不是好久不能上学了。
还有,之前有次去游乐园,那小畜生在玩碰碰车时得意忘形,居然敢撞小稚,把小稚吓得打嗝了好久,他们为了让他好好长点记性,像栓狗一样把秦肆玉拴在地下室三天不给吃喝以做惩戒,那小畜生还哭着给爸妈磕头说学校有考试,他不想留级。
现在看来,要么喜欢上学是装的,要么就是这次真的胆肥了,居然真的想用离家出走威胁他们?!
真令人恶心。
“妈,我还没找到秦肆玉,但是你别着急,我找到后会立刻把他带回家。”
秦少言压制着怒气,才划开手机。
“小稚现在怎么样了?”
“还不愿意从被窝里出来呢,买的假发也不愿意戴。”姜丹抹着眼泪,“你爸给你打电话了没?!”
秦少言刚想说没有,又有一则电话打了过来,正巧是他爸的。
秦少言连忙转过去:“爸。”
“还没找到秦肆玉?”
“暂时没有,但.......”
“行了!不要猜他可能在哪了,去调附近的监控,如果附近监控没有,就去调全京城的监控,全力寻找!”
秦华远果断发话,怒火难抑。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忙了几个月的大项目——让他下一步就能带领秦氏集团和京城豪门圈层内都讳莫如深的那个牧家平起平坐的项目,居然突然出了问题,被政府卡了一道手续!!!
必须赶紧把那个小畜生带回来,而且这次必须放他的血灌满阵法才行。
这次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好在还有一个月这小畜生就满十八岁了,到时候换命也彻底完成,现在多放些血,也能用医学手段吊着他的命让他活到一个月之后。
“我知道了,爸!”
秦少言连忙应道,面上也隐隐露出一丝畅快。
本来他没准备动用秦家的关系和权势能量调集全城监控,毕竟这需要大量私人和政府人员配合,可如今既然他爸也发了话,就没什么好斟酌的了。
而且——
听他爸的意思,怕是集团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这就更没什么好顾虑的了,这个白眼狼,怕是没几天好日子能活了。
......
“啊啊啊怎么明天又要考试!我们才高二啊就考那么勤,学校有病吧。”
“我这有秦稚的海报,你们要不要拜一拜,全网第一锦鲤哦,听说真的有用!”
“要拜要拜,快拿给我吸吸好运。”
昏黄的路灯下,一群穿着高中校服的少男少女边走边打打闹闹。
在走到一处岔路口时,队伍末尾的高个男生突然停了下来。
“诶,宁杰,你愣啥呢,咋不走了?!”
前面有人转头。
宁杰脚步沉重,鬼使神差地想起中午在他妈妈摊子上遇到的那个长得格外好看的少年在临走时随口撂下的那句话。
【晚上回家换条路走吧,可避大祸】
“我们.......”宁杰抿了下发干的嘴唇,“我们今天换条路走吧。”
“换条路干什么呀,这路回家近啊,你近的路不走,非要绕远路?!”回头的男生大笑,“你傻了吗你?!”
正拿着海报炫耀的蒋娇娇也转过头,有点不高兴:“昨天不是说好了今晚去巷子口那家老陈烧烤聚会吗?!”
“昨天不知道要突击考试啊。”宁杰找了个借口,“你们也别去了,早点回家复习吧!”
“嘁,你怕A钱就直说。”蒋娇娇扭回头,“我有我的男神保佑,考得都会,蒙的都对!”
一行人没有搭理宁杰,扭头就进了岔路口的右边小巷子,宁杰看着地上孤零零的影子,觉得自己是不是魔怔了,居然相信一个陌生少年的话。
他攥了攥手心,心想着要不要为了合群再跟上去,结果还没等他迈开腿,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轰响突然在前面不远处炸开!
“啊啊啊啊————”
随后便是撕心裂肺惊恐万分的惨叫。
宁杰慌忙往前两步,瞪圆了眼,看着前面被火光吞噬的老陈烧烤店。
一股阴森凉意猛然窜上宁杰脊背,爬上头皮,让他在这燥热的天气里生生打了个寒颤!
“现在插播一则晚间新闻,刚刚在淮阳路与人民南路交叉口东边的一家烧烤店发生了一起爆炸,爆炸原因疑似是煤气泄露,八人当场死亡,受伤人数三十余人,已经被送至第三医院,我台记者正在追踪报道.....”
“碰!”
一间小平房内,一盘装满草莓的瓷盘子突然掉落,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双眼突出死死盯着电视的胖女人陡然尖叫一声,也不管脚下是不是不小心踩烂了那些平日她都不舍得吃的草莓,疯了一样冲出了家门。
她满脑子都是中午那个在她摊子上云淡风轻甩下一句提醒却被她痛骂的漂亮少年,不禁懊悔地嚎啕大哭。
她可记得儿子昨天特意要了五十块钱,说是今晚要和同学在回家的那条路上的老陈烧烤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