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写什么呢?”
花酌枝笑而不语。
给沈碎溪的信写了满满三页,上头仔细写了两人的洞房、他的感受,以及萧见琛的表现,比起那《玉楼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作者有话说】
萧见琛:本殿下终于有三页纸了!
第31章 我留在家里砌墙
翌日清晨,花酌枝披头散发坐在柴房里,接过萧见琛拧的热帕子,将脸仔细擦了一遍。
“琛哥哥。”他抬头看向萧见琛手中的木梳,有些担心,“你会梳吗?”
“还不会。”萧见琛说完,又连忙表态:“枝枝,你教我,你教我一回,下回我就会了!”
“好。”花酌枝坐正身子,从耳后取了一小缕头发,举过头顶叫萧见琛看,“琛哥哥,这么多就好。”
萧见琛自今日睁眼就一直缠着他,非要给他梳头发编辫子,花酌枝别提多想叫萧见琛做这些,于是假意推拒几下便答应下来。
“先分成一样的三份,然后这样,这样,再这样……一点点往下。”
手指在头发间灵活穿梭,萧见琛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原本毫不相干的头发被编成一股。
“好了,你看!”
花酌枝扯着辫子给萧见琛看,板正顺滑的一条,连杂发都很少,萧见琛上手摸了摸,发丝细软,跟花酌枝这个人一样乖顺。
“琛哥哥,帮我拿根头绳。”
萧见琛把早就准备好的绳子递上去。
“头绳也要多缠几圈,这样才结实。”花酌枝系了个蝴蝶结,取过一旁的铜镜照了照,“这样就好了,琛哥哥,你学会了吗?”
“……学会了。”
应该吧。
萧见琛跃跃欲试,他轻轻揪起花酌枝另一侧的头发,凭记忆取出大小相同的一缕。
“先分成三份……”他嘴中念念有词,“然后这样,这样,再这样……再一点点向下。”
话是说出来了,可手上半点动静都没有。
花酌枝没催促,而是静静等着。
“先分成三份,然后这样,这样,再这样,再向下,先分成三份……”
念叨片刻,萧见琛有了信心,他屏住呼吸,凑得更近些,可手指却僵得像冬日屋檐上的冰棱子,一点弯都打不了。
——比涂指甲还难的事出现了。
他抖着手,脸憋得通红,两只手生生弯成鸡爪,手忙脚乱弄来弄去,这才将一根辫子编到发尾。
单看这一根,虽有些杂乱但大体是好的,可一旦同花酌枝编的那根放在一起,简直不像样。
“这个不好,我……我重新来。”萧见琛松手,拿过梳子慢慢蹭着,将缠在一起的头发梳顺。
花酌枝板板正正坐在矮凳上,配合着微微垂头,“琛哥哥,我不怕疼,你梳就是。”
就在萧见琛要重来一次时,旁边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来人毫不客气将萧见琛挤走,顺势捞起花酌枝的头发。
“哎呀哎呀,我在那看半天了,你这样编是不对的,我来教你,你看好啊!”
萧见琛先是懵了一下,看清来人是那姓齐的,他迅速出手将人推走,把花酌枝的头发攥在自己手中,生硬疏离吐出几个字。
“不劳齐教主。”
察觉到萧见琛对他有敌意,齐向云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一拍脑袋“哈哈”笑起来,“你瞧我,竟忘了小花已经成亲,我同小花再这样亲近是有些不妥。”
萧见琛铁青着脸,他挡在花酌枝身后,将齐向云的视线隔开。
知道就好,当着他的面对花酌枝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齐向云一屁股坐在灶台上,翘着二郎腿,微微眯眼,“小花八九岁时,也像你一样,娃娃小的很,又没人教,连头发梳不好,那会儿都是我给他梳的。”
回忆起从前的事,他唏嘘不已,“在南疆的时候,他天天跟在我屁股后头喊,‘齐大哥给我梳头发’,‘齐大哥给我编辫子’,‘齐大哥’——”
碰上萧见琛要杀人的眼神,齐向云讪讪闭嘴。
为不产生误会,齐向云想了想,又多嘴解释一句:“如今我每日睁眼头一件事,就是给小女编辫子,见你不会,便想教你一教,没有旁的意思。”
萧见琛气得鼻孔瞬间长大。
又是一个带孩子的!
花酌枝从镜中看萧见琛醋意大生的模样,看得津津有味,脑袋里突然想起那本《玉楼春》来。
《玉楼春》中第十三回写了这样一个故事,小娘子出门买胭脂,遇一书生,书生见她好看,便朝她抛了个玉簪,小娘子不知何意,就接了下来。
回府之后,郎君问起簪子是哪来的,小娘子如实告知,却被那吃了醋的郎君拉到床上,狠狠惩治一番。
那郎君一巴掌拍在小娘子屁股上,边打边问,骄横霸道咄咄逼人:“往后还敢不敢了?若再敢接旁人的东西,我就把你弄得起不来床,叫你哪儿都去不了!”
那小娘子连连求饶:“奴家不敢了奴家不敢了!”
可醋意哪是随随便便就消下去的,直到小娘子受不住晕过去,郎君才堪堪放人。
花酌枝翘着双腿晃了晃,微微翘起嘴角。
萧见琛会不会也这样对他?
他还挺喜欢这个故事的。
“编好了。”萧见琛来不及好好学,糊弄着将头绳系好,扯着花酌枝的袖子站起来,“枝枝,你去堂屋等我一下,我立马回来。”
花酌枝看了眼齐向云,点头应下,“好。”
可三人谁都没动脚步,直愣愣站在柴房中。
“琛哥哥。”花酌枝赶他,“你有事便忙。”
等萧见琛走了,他好跟齐向云说些话,再叮嘱一番,万万不能将他身份暴露。
萧见琛不走,反而将花酌枝推出去,“你去堂屋待着,我跟齐教主说些话。”
萧见琛同齐大哥有什么话好说?花酌枝不解,他转头朝柴房看去,刚好看到齐向云同他摆摆手,“去吧去吧,我跟小萧说几句。”
花酌枝又看了眼萧见琛,在后者脸上看到严肃的表情时,只好离开。
也不知道那两人说了什么,没过一会儿萧见琛又回到堂屋,把花酌枝的挎包找出来往自己身上一背,“枝枝,走,我们上山。”
“上山?”花酌枝想起来了,昨夜萧见琛是答应了他,第二日就上山砍树,回来给他做浴桶的。
但万万没想到他也要去。
“琛哥哥,我就不用去了吧,你不是同李二哥一起么?”
“不行!”萧见琛如临大敌,“我怎么敢把你一个人放在这儿?更何况外头还有个人,你们孤男寡男,他若是对你起了歹意如何是好?”
花酌枝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斗得过那什么什么教主?
“可……”花酌枝犹豫。
可他还有话同齐向云说呢。
“枝枝,你同我上山,就在一旁看着,什么活儿都不用你干。”萧见琛不容分说将花酌枝拽出去,一下按坐在门口的板车上。
花酌枝看向屁股底下,“这是什么?”
“我同李二哥借的板车,拉你上山。”
说完,萧见琛将儿臂粗细的麻绳往肩上一抗,他蛮劲儿也大,一使力,直接拉着花酌枝往门外走去。
花酌枝还未反应过来,路过柴房时,又见齐向云正在地上和泥巴。
“齐大哥?你这是?”
齐向云把铁锹往泥里一插,笑呵呵道:“小萧说了,谁弄倒的墙,就谁来扶,你们俩上山就是,我留在家里砌墙。”
“可——”
“噌”地一下,萧见琛已然拉着花酌枝消失在门口。
【作者有话说】
老婆们,由于我在评论区搞黄,被佩子的大章鱼给逮住了(摇头苦笑),它一点情面都不讲,给我禁言三十天,不过我没事,我很好(戴墨镜),就是不能回复老婆们的评论,有些烦恼,这几天我们意念交流吧,over。
明天还有嗷老婆们~
Ps:老婆们谈恋爱了一定试试让对象帮忙编辫子,有意外惊喜!
花酌枝坐在板车上,叫萧见琛拖着往前走,身子一窜一窜的。
萧见琛像只拉车的牛,一个劲儿往前冲,嘴里边还同花酌枝念叨着,“在我们大燕成了亲,就算是亲兄亲弟也不能单独相见,这叫避嫌,若是叫人瞧见,少不了出去嚼舌头,当然了,我自不会觉得你如何,我是怕他给你惹一身腥。”
花酌枝什么都依他,“好吧……琛哥哥,你先停一停,我下来自己走。”
“不行。”萧见琛加紧脚步,跑得更快,“你身子不利索,好好坐着。”
李二哥早早等在村口,见萧见琛还拖着个花酌枝,他憨厚笑笑,什么都没说。
小泮村村口的山叫牙山,因多个并排相依的矮峰,形似牙齿,故而得名。
牙山不高,连达弥山三分之一都没有,却生着几人都无法合抱的巨树,常年温润的气候下,巨树长出翠绿蓬松的树冠层,遮天蔽日,生机勃勃。
三人上了山,李二哥停下来,看向周围,“就这里吧,先把树砍倒,再锯成几段拉回去,就是没有那刨板子的物件,得去镇子里请人做。”
他们自小生在村子里,谁都没见过浴桶,天热就去河里洗,天冷就拿帕子擦擦,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东西就连镇上也不多见,赵员外那种大户家里,兴许能有。
“这棵,这棵,还有那棵,都行。”李二哥掐腰看看,指了指远处,“但是千万别砍那个白的,那树毒得很,碰一下都不行。”
花酌枝好奇,从板车上下来,踮着脚往李二哥指的方向看去。
那树生的细长,带着一股子邪性,周遭这么多树,树与树间枝干交错,杂草丛生,只有那树孤零零的,没有生灵敢靠近。
李二哥又道:“这树也不知道叫啥,我们自小都离得远远的,有人不信邪碰过……”
他看向萧见琛同花酌枝,摇头叹气,“当时就直了。”
萧见琛后背一僵。
花酌枝同萧见琛对视一眼,连忙跟李二哥道谢,“多谢李二哥提醒,我们知晓了。”
“那行,那我去里头打些野鸡。”说完,李二哥将弓从背上取下来,走之前又叮嘱一句,“你们就在这儿,可不敢往里头走,这山里头有虎有狼,还会吃人呢!”
“好。”萧见琛同花酌枝一起目送李二哥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林中才收回目光。
“枝枝。”萧见琛牵起花酌枝的手,问了句:“怕不怕?”
怕什么?
怕虎怕狼吗?花酌枝想了想,小步挪到萧见琛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不走心道:“有些怕。”
这样依赖的动作给了萧见琛莫大的满足感,他从腰封里取出一把短刀递过去,“枝枝莫怕,这刀你拿着防身,若真有虎狼来,你只管往山下跑就是。”
花酌枝接过刀去,稍稍拔出来看了眼,却发现连刃都没开,他“锵”地一声重新合上,问道:“那琛哥哥你怎么办?”
“你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
萧见琛走到板车前,从上头拿下一把斧子,开始打量四周的树。
“枝枝,你看你喜欢哪棵?”
花酌枝也朝四周看去,正在思量怎么帮萧见琛砍树,这时山间忽然起了道风,两人头顶的树冠发出“簌簌”声响,其中掺杂着几声似有若无的嘶鸣,花酌枝动了动耳朵,抬头望去,刚好看到碧绿树冠中一截黑色的尾巴。
他笑笑,随手一指身边的树,“琛哥哥,就这个吧。”
等萧见琛砍上几下,他就让娇娇帮忙把树弄倒。
“好!”萧见琛将花酌枝拉去一旁,高高举起斧子,“枝枝!站远些!莫伤着!”
说完,他扎了个马步,热火朝天砍起树来,空旷的山林中回荡着“邦邦”的声音。
花酌枝听话跑去一旁,盘腿坐在板车上,先是盯着萧见琛的背影看了会儿,又高高扬起脑袋,刚好同藏在树冠中的娇娇对视。
他弯起食指,对着那棵树做了个弹走的手势。
娇娇看懂了,她慢悠悠缩回脑袋,重新藏入茂密的枝叶后面。
“琛哥哥!”花酌枝从板车上蹦下来,跑到萧见琛身边看了眼,那树才将将砍出巴掌长的一个豁口。
“琛哥哥,这样就可以了,我听寨子里的老人讲,砍树只需将树砍条缝出来,然后用力一踹,树自己就会倒下来的。”
萧见琛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事,他半信半疑看向面前比他还宽的树,犹豫着稍稍抬脚,“踹?”
“踹!”花酌枝伸手,在树干上点了点,确定好一处位置,“琛哥哥,踹这里试试。”
虽不知道花酌枝说的对不对,萧见琛还是准备试试,他往后退了两步,飞起一脚,稳稳踹在花酌枝给他标注的位置。
只听得“咔嚓”一声,两人合抱粗细的树呼啸着倒在地上,扬起一片泥土,溅了两人一身。
看着飞速逃跑的娇娇,花酌枝翻身挡在萧见琛跟前,小声惊呼:“琛哥哥好厉害!”
萧见琛自己也是吓了一跳,他干咳一声,谦虚道:“这没什么厉害的……”
实则心中也惊叹不已,这么高又这么粗的树,单是砍了个小豁口,又上脚踹了一下,竟然就这么齐根断掉了!
他把斧子往地上一丢,换了锯条回来,蹲下身子准备锯树,可看到裸露在外的树根时,他愣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
是不对……萧见琛立马看向树根上方三掌处,那里是他方才用斧子砍出来的豁口。
——树不是从豁口上断开的,而是直接连根拔起,所以才将地里的土带翻起来,扬了他们一身。
“琛哥哥!你在看什么呢?”花酌枝跑到他身后站定,扶着膝盖微微弯腰。
“没看什么!”萧见琛把锯条搁在豁口上锯起来,“我把树锯了,你去一边玩,别弄脏了衣裳。”
“没事。”花酌枝一屁股坐下,抱着腿看萧见琛锯树,“琛哥哥,我陪你。”
萧见琛没拒绝,他心不在焉锯树,心思全在方才的事上。
他又不是天生神力,怎么可能一脚将这么粗的树给踹倒?
再说了,就算能踹倒,那树也该从豁口处断开才是,怎会连那埋于深土的根都拔出来?
这么想着,他往不远处扫了一眼,只见原本栽树的地方出现一个大坑,那坑将他和花酌枝一起埋进去都绰绰有余。
“琛哥哥,你怎么不锯了?”
“嗯,哦,锯着呢。”萧见琛回神,继续手上的动作。
花酌枝双手托腮,转动脑袋时,萧见琛给他编的辫子松松垮垮搭在胸前,“琛哥哥,你可是累了?你去休息一下,我帮你锯吧。”
“不用。”萧见琛松开锯条,攥了攥有些酸痛的手掌,正要重新拿起来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他立刻起身朝那头看去,“什么东西?”
花酌枝也站起来瞧,生怕娇娇不小心露出尾巴叫萧见琛看见。
两人屏息等了片刻,没再有动静传出,花酌枝才放心下来,“许是山间的风太烈了,吹得树响呢。”
今天一切都不太正常,萧见琛还在狐疑:“是吗?”
话音刚落,林中响起尖锐的破空声,一株细长发白的树伴着啸声朝这边倒下,花酌枝还未反应过来,萧见琛已然出手推开。
“琛哥哥!”花酌枝惊呼一声。
只听得“扑通”一声,萧见琛连话都没说一句,直愣愣栽倒在地,脸色发黑口吐白沫。
“琛哥哥!”花酌枝扑倒在萧见琛身侧。
萧见琛也直了!
【作者有话说】
萧见琛进化史:细皮嫩肉小皇子→黑皮爆肌猎户
不好意思来晚了,明天也有嗷老婆们~
第33章 人家辛辛苦苦砌的墙
“我噗噜噜……”萧见琛想说些什么,可甫一张嘴便吐了一大口白沫。
花酌枝连忙执起萧见琛的手查看,一抬手,整条胳膊竟跟着竖了起来,再一摸身上,肌肉僵硬,人像个木头似的躺在那里,动弹不得。
原来李二哥说的人直了,果然就是人“直”了!
“琛哥哥别怕!我这就救你!”
语罢,花酌枝抓起萧见琛的脚腕,拖着人往板车那头走,拖到一半,不远处传来李二哥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李二哥!”花酌枝直起身子,又惊又喜,“李二哥你快来!琛哥哥他直了!”
李二哥连忙跑上前,帮花酌枝把萧见琛抬起来,看着手里笔直的一条人,李二哥比花酌枝还急,“我老远就听见这边有动静,担心你们出事就掉头往回赶,没想到你们还是碰了那棵树!人……人都直成这样了,还怎么救啊?”
花酌枝将拉车的麻绳往肩上一抗,反过来安慰李二哥:“李二哥放心,我家中有一救命秘药,一定能救回琛哥哥的。”
一听人还有救,李二哥连忙丢了手中弓箭,撅起屁股帮花酌枝推车。
两人一拉一推,终于将萧见琛带回家中,这边齐向云墙刚砌了一半,见人站着出去躺着回来,连忙询问道:“这是怎么了?人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花酌枝把板车一放,冲进屋里,“齐大哥帮我照看一下,我去找药!”
齐向云凑上前查看,萧见琛整个人都黑漆漆硬邦邦地,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动,也亏得眼珠动了两下,才叫他看出人还活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二哥解释道:“碰了那有毒的树,人当时就直了,这毒也没什么药能治,人现在是活着,可就这么一直躺着,动也动不了,吃也吃不下,到最后不还是……”
说完,他深深叹了口气,缓缓摇头,为这样一条年轻的性命惋惜。
齐向云恍然点头,转而朝萧见琛看去,只见后者眼珠一动,眼角滑落两颗豆大的泪珠子,他心下一惊,连忙替萧见琛拭了去。
“哎呦小萧啊,不哭啊,能治,能治,你且放心,放心啊!”
萧见琛拼尽全力,将嘴张了条缝,像要说些什么。
齐向云意会,赶紧侧着脑袋凑上前。
那双嘴皮子颤动许久,才堪堪挤出几个字:“我……死,他……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齐向云举起三根手指朝天发誓,“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不、不……”萧见琛急得说不出话,见齐向云完全猜错了他的意思,眼珠子突然往上一翻。
“找到了!”花酌枝从堂屋跑出来,手里举着一个小巧的蛊盒。
李二哥不识得那是什么,还以为真是什么灵丹妙药,连忙道:“赶紧给他用上!”
花酌枝趴在萧见琛身侧,将手中的蛊盒在他眼前晃了晃,“琛哥哥,这‘药’可以将毒慢慢攫噬,但……但会有后遗症。”
萧见琛将白眼翻回来,以眼神询问。
花酌枝看懂了,他摇摇头,道:“什么后遗症还不知道,中的毒不同,后遗症也不同,不过等毒性全部消失,后遗症也会随之消失。”
萧见琛连忙眨眼。
花酌枝将蛊盒凑到萧见琛嘴边,小心翼翼打开,一只跳蚤大小的蛊虫从中飞出,跳到萧见琛身上。
整个过程谁都没有察觉。
“好了。”花酌枝直起腰来,往萧见琛手上看了眼,指尖已经褪去黑色,露出原来的皮肤。
幸好他从南疆走时带了不少蛊虫,这条虫刚好以毒为食,是花酌枝用自己的血掺着各种毒喂大的,如今到了萧见琛体内,估计能吃个饱。
“琛哥哥,再等一会儿,约摸半个时辰就能起身了。”花酌枝给萧见琛整理了一下鬓边碎发,朝齐向云看去,“齐大哥帮我照料一下琛哥哥,我的包落在山上,去拿一下。”
齐向云爽快答应:“你去就是!放心交给我!”
几人将萧见琛抬回床上,花酌枝又拉着板车出门,刚进山,面前齐齐落下三人,一人拿包,一人持斧,一人举着锯条。
“大人!”
花酌枝在他们脸上挨个扫过,板着一张脸,“谁把那棵树弄倒的?”
三人各自交流一个眼神,而后缓缓让开条路,露出藏在树丛后的娇娇。
“大人……”为首那人生怕娇娇以为自己在告状,先是看了大蟒一眼,又躲得远远地才敢开口,“是……娇娇大人逃走的时候,不慎将那树碰倒了。”
花酌枝脸色缓和许多,他走上前,摸了摸大蟒的脑袋,“娇娇可有受伤?”
大蟒讨好地低下头去,蹭了蹭花酌枝。
这牙山不比达弥山空旷,到处都是树,高的矮的大的小的,娇娇这样大一条,游走中免不了碰倒几棵。
“没关系的。”花酌枝先心软了,替娇娇开脱,“幸好不是大树。”
若是大树砸下来,可不是一只蛊虫就能救回来的。
“你们几个。”花酌枝安抚好娇娇,又转向三人,“若是有空的话——”
三人连声道:“有空有空!大人尽管吩咐!”
花酌枝看向躺在脚边的树,“帮我把这树锯了,再抬到板车上去。”
他还没忘,这树是要用来做浴桶的。
“是!”
三人热火朝天锯起树来,他们每锯一截,娇娇便咬起放在板车上,巧妙配合下,一棵树不过半个时辰便全部装完。
临走前,花酌枝又从衣襟中掏出一封信,一脸严肃,“这是给碎溪的信,你们差人送回去,万万不可叫碎溪之外的人瞧见。”
“是!”
三人将信接过,目送花酌枝拖着板车离开。
刚走到门口,便见萧见琛已经站了起来,正在院子里同齐向云说些什么,花酌枝一喜,板车也不要了,连忙跑进去。
“琛哥哥!你好了!”
见花酌枝终于回来了,萧见琛哭哭啼啼跑过去,将人一把抱住,兰花指对着齐向云指指点点。
“枝枝,你瞧他~把人家辛辛苦苦砌的墙都弄倒了~”
花酌枝:“……”
【作者有话说】
萧见琛:刺激~~~~~(文松语气)
明天有嗷老婆们~不能回复老婆们的评论真的很不爽,但我能看见,等我放出来了,再来回复!
萧见琛夹着嗓子:“谁弄倒的~就要谁来砌~”
齐向云弯腰和泥,哄小孩似的顺着萧见琛的话往下说:“是,是,我来砌,我来砌。”
萧见琛又将注意力转回花酌枝身上,眼睛都委屈红了,“枝枝~你去哪了?我怎么找不到你。”
花酌枝抓住萧见琛的兰花指,用力掰直,可一松手,食指和小拇指又翘了起来。
“齐大哥,他……”
齐向云头也不抬:“后遗症。”
花酌枝不信邪,又试了一次,这次连掰都掰不回来了。
“枝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萧见琛抱着花酌枝,默默掉泪,“我现在很想哭~我觉得自己好脆弱~”
花酌枝拍拍萧见琛的肩膀,算作安慰,“没事的,琛哥哥,等毒性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