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警官,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他刚刚手滑自己开的枪,大概是枪不小心走火了吧。”
西海晴斗双手插进口袋里,将地上的枪踢开,而后伸脚无聊地在水尾彰身上又随意踢了踢,一脸无辜地回答。
水尾彰的脸上渗出冷汗,几乎痛到快失去意识。要是他能说话,高低要开口大声痛骂西海晴斗几句——明明是他刚才抓着他的手和手里的枪,故意对着他的手臂射击的!是个鬼的“走火”!
然而可惜西海晴斗的动作隐蔽又快速,除却他自己和西海晴斗之外,没人真正看清了刚刚那声枪响到底是怎么发出的,甚至就连摄像头也为了方便他们抢劫,被他们给关闭了,再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实到底是谁动的手。
“我只是普通的进行了自卫反击而已,应该没有触犯到什么法律吧?”他又笑眯眯地问道。
“……没有,这也只能怪他自己太倒霉了。不过这样的举动还是太危险了,遇到抢劫犯最好不要这么鲁莽行动,如果激怒了犯人,反而会将自己送入到危险的情况里。”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忽略掉心头的一丝异样,在他动作停下后才开口制止掉他幼稚的踢犯人的举动,摆出了一幅严肃模样正色道。如果不是他动作够快,他实在不敢想以西海晴斗的身板,对上水尾兄弟两个人会有多么危险。
而后他看向躲在旁边的另外两个人,露出安抚的温和微笑:“麻烦大家报警吧,不用怕了,犯人已经被制服了。”
“多谢警官关心,不过我的格斗学得还行,这不是因为刚刚还有警官在嘛。”西海晴斗不以为意,最后又将鞋子上不小心沾到的一丝血迹在水尾彰身上蹭了蹭。
格斗还行?萩原研二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刚才西海晴斗与水尾彰的打斗他没顾得上看清,但就他这幅模样,他实在看不太出来。
……但他当时为什么会选择相信他,和他一起行动呢?
萩原研二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他的眼神和态度,都太过冷静笃定了吧。
像是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好需要担心害怕的,笃定一定会安全无事一样,有种能让人不由自主相信他的感染力。就算到现在,这个人脸上的表情也没怎么变化过。
西海晴斗叹了口气:“是真的哦,我只是外表看上去不太像而已。”
诚如西海晴斗所说,除却水尾彰和水尾健两人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抢劫犯了。
他们报了警之后,萩原研二将水尾兄弟都暂时用绳子绑了起来,这才有空好奇的目光问他:“说起来……你是怎么猜到我是警察、以及他们没有同伙的?”
当然是因为你头上顶着“萩原研二”“警视厅警备部机动组爆炸物处理班”的字啊。
当然说是不能这么说的,西海晴斗正在和收银员结账,闻言一边将便利袋里的东西一样样收好,一边回答他:“之间看到那个劫犯拿出枪的时候,警官你的手下意识地放在右手边腰的位置了哦,是想要拔枪的动作。所以我就合理猜测了一下,是警官你自己回答我的。”
“至于他们有没有同伙……”西海晴斗展颜无辜一笑:“是我猜的。这不是猜对了嘛。”
如果真的有同伙的话,那他就拉着这两兄弟当盾牌好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嘛。
“开个玩笑。”
眼见着萩原研二脸上的惊疑不定,西海晴斗立刻见好就收,摆出了一幅诚恳模样:“哈哈,我怎么会拿大家和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呢。只是因为之前恰好有注意到外面的情况而已。”
萩原研二松了口气:“啊,我想应该也不会有人会做这么冒险的事情吧?”
他望向西海晴斗,点了根烟,笑了起来:“嘛,虽然这个玩笑有点吓人,但是想想也蛮有趣的。如果真的是猜出来的话,那也说明我们的运气很好嘛。”
“要认识一下么?我的名字是萩原研二,虽然是个警察,不过工作也很久没有和人进行过这么近距离的打斗过了,啊,还要多谢你刚才的帮忙呢。没有受伤吧?”他顺手将烟也递给西海晴斗。
黑色中长发的青年长相疏朗,眼神明亮,是传统意义上的帅气,笑起来的模样在开朗之外又带了点洒脱落拓的气质,穿了身普普通通的常服,偏生他个子挺拔,看上去格外帅气。倘若不是在这个案发现场,走在大街上能让无数人回头。
西海晴斗挑眉,看向他的眼里带了点稀奇,没去接那根烟,而是笑眯眯道:“没有受伤。羽渊千秋,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员,以前对于格斗枪械之类的有一点小小的研究。应该是我要道谢萩原君的出手和愿意相信我的话。”
“烟就不必了,过两天家里要来小朋友,我不抽烟。”
“啊,小孩子么?让小孩子闻到烟味的确不好,这么看羽渊君还真是个细心又温柔的人。”萩原研二微微垂着头听到他的话,立刻将烟又收了回来,顺便自己也将口中的烟掐了火。
索性在这里干站着也很无聊,索性萩原研二充分发挥着自己社交上的天赋,顺势就着小孩子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迅速与西海晴斗聊了起来,中途还能自然地顺势安抚心有余悸的收银员。
不得不说,萩原研二是一个绝佳的聊天对象。萩原研二还在等待警察,另一位年轻女性已经离开了,收银员还在等待最后的下班时间。而西海晴斗也不急着离开,反而饶有兴致地和萩原研二东拉西扯地聊了起来,还顺带又相互解锁了一个共同爱好——飙车。萩原研二看他的眼神更亮了。
“……啊,不知不觉忽然聊这么多了。”
萩原研二止住话语,望了眼深蓝无光的天空,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睛。本来只是在等待警察的时候随便聊聊天,没想到聊着聊着又说了这么多。
他靠在柜台上,转头和西海晴斗开了个玩笑:“话说羽渊你不着急回家么?这么晚了,要不然我待回用警车送你一程怎么样?”
他话刚说完,西海晴斗的手机便刚巧响了起来。西海晴斗掏出手机,挑了挑眉,脸上露出几分遗憾:“虽然我也很想试一试坐着警车回家是什么感觉……不过我同事已经开车到了,看来只能遗憾等下次有缘了。”
他接通电话对着另一边说了几句,而后挂断电话,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颗糖扔给了萩原研二,而后拎起便利袋潇洒地朝他挥了挥手:“送给你,萩原警官,这是我最喜欢的糖,祝你好运。和你聊天很有趣,下次有缘再见。”
“一路顺利!”
萩原研二接住,看着那道黑色的背影走在前方,在街道的拐角处坐上了一辆拉开了门的黑色汽车里。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糖果,有些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不会抽烟,但是却喜欢吃糖果和飙车么?”
还有那辆车,虽然西海晴斗说是他的“同事”,但就算相隔这么远,萩原研二还是更觉得那更像是他的下属。
真是个又矛盾又奇怪,又神秘又有意思的人。
他剥开糖纸,将糖果扔到半空中而后接住一口吃掉。是没见过的包装和糖果,但别说……味道还真挺甜挺好吃。
嗯,要是有机会的话,下次问问他的糖果都是在哪里买的好了。
西海晴斗拎着便利袋,大步走到了前方街道边刚停下的一辆黑色汽车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弯腰恭顺地给他拉开了车门。
“怎么这么晚才来?”他坐了进去,顺口又问了一句。
“抱歉君度大人!前面之前有一条路出了车祸,道路被堵住了,所以不得已绕了段路。”坐在前面驾驶位上的下属立刻战战兢兢地开口。
“我又没怪你,紧张什么?”
西海晴斗轻笑,心情看上去还不错,“走吧,去我住的地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手枪,在手指间随意转了两圈:“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呢。”
见他没生气,驾驶位上的人壮着胆子好奇地问他:“君度大人,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么?”
“遇到了一个胆大包天的抢劫犯。”西海晴斗随口说。
下属非常上道地发出一声匪夷所思的惊呼:“什么,居然还有抢劫犯敢不知死活地对您动手?”
西海晴斗舒坦了:“你也觉得他们很没眼神对吧?”
下属很谨慎地问他:“需要属下找人去处理掉么?”
敢对组织的代号成员动手,那个抢劫犯别不是已经变成尸体了吧?
“不用。”西海晴斗懒洋洋地笑道:“碰到了一位好心的警官先生,帮忙处理好了。真是一位好警官呢。”
怎么说呢……虽然玩家经常会有一些让他头痛的想法和操作,但就目前来说,朝日奈虽然看上去搞了很多事,但他对主线的影响还都不算太大。
虽然目前蝴蝶效应让萩原研二活了下来,破坏了相关剧情,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正篇剧情里也完全和主线搭不上边,像这点蝴蝶效应不管是系统还是世界意识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前提是他们后续也不会自己掺和进主线里。
活到了二十六岁的萩原研二,比西海晴斗曾经见到过的二十二岁的萩原研二看上去可更顺眼有魅力。单纯站在西海晴斗本人的角度上来看……玩家做过的那些事情里也还是有好事的嘛。
【宿主,你真的有这么开心么?】系统表示对他的态度不太能理解。
系统一板一眼的机械声音里带着困惑道:【虽然他们的存活现在不会影响世界的稳定,但未来的话也不一定不会发生变化。】
按照他们的工作就是需要稳定这一点来看,难道宿主不应该更担心他们未来会不会突然进入主线蝴蝶效应便世界么?更何况这还是“玩家”带来的变化……他们可是注定和“玩家”站在对立面的。
【所以说系统你不懂人心嘛。】
西海晴斗说,【我开心是因为我曾经见到的缺憾被补齐,就算是玩家干的也不妨碍我现在开心,担心未来的变化也不妨碍我开心。】
他总结:【所以还是因为系统你不懂我们二次元人。】
说完西海晴斗一口气利落地把系统关了个两个小时的“小黑屋”,不给它半点给他扫兴的机会。
“碰到了一位好心的警官帮忙处理好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意思是说,他们在警察里面也有卧底已经帮忙处理好了么?难道就是刚才和君度大人一起站在便利店的那个?可惜离得太远了刚才没注意看到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下属的思维开始无限发散。那君度大人这么说出来又是什么意思?是故意告诉他么?
他是在君度回国之后才跟在他身边为他做事的组织底层成员,对于这位代号为“君度酒”的组织干部大人的了解并不算多,但各位干部成员说话想来应该都是有其深意的吧?
实在想不通又不敢多问,下属索性将问题默默记在心里,打算回头问一问有跟过了解君度的其他同事们。想来君度大人既然这样故意对他说了出来,应该也有不在意他是否告诉其他人的想法吧。
但是不管怎么想……这句话里面的含义似乎有很有深意啊。
下属的思维与西海晴斗不知不觉拐了个十万八千里远。
下属的脑回路西海晴斗一概不知。甚至待到许久之后,组织内部悄悄流传出了“警视厅内部早就被安插进去的精英卧底渗透了,且证据确凿”的消息……西海晴斗还在纳闷消息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万恶之源。
时间回到现在。两天之后——
早晨九点,东京国际机场。
正值周末,机场来来往往的人流量虽然比不过假期期间多,但也算不上少。到达厅内,一个奇异的身影吸引了无数来往经过人的注意力,凡是经过那个人身边的人有七八成都会忍不住回头再多看几眼。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太显眼了——
一身黑色大衣、个子高挑堪比模特的白发男人单手插兜斜斜靠在柱子上,鼻梁上架了一副硕大的黑色墨镜,遮挡住了小半张脸,但依旧能从下半张脸和脸部线条看出其相貌的出众,气场堪比什么国际明星。
但让他显眼的却并非其穿着长相,而是他另一只手中举着的一个更大、更显眼的举示牌——足足有一米长半米宽的举示牌呈现红色的底色,上面用白色的字体写着“欢迎小天才科学家宫野博士学成回国”,旁边还用彩色霓虹灯画了一个卡通Q版的,表情委屈又可爱的小女孩头像,看上去惟妙惟肖,和举示牌的边框精心安上的许许多多的彩色霓虹灯一同闪烁着炫目的光芒,惹人注目极了。
保证不仅是下了飞机的、还是接机的人第一眼都会情不自禁地朝他和这块牌子看过来。
宫野志保拎着行李箱从飞机上下来,路上漫不经心地扫到这块牌子的那一刻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下意识地将身体转了回去不愿面对,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立刻返回美国。
组织到底是派的谁、来给她接的机啊?!
宫野志保深吸了一口气,掏出了手机,拨出了组织在之前发给她的那串电话号码。
组织只在她上飞机前和她说过会有人来给她接机,然后又给了她一串电话,让她回国之后一切都只管跟着对方走就好,她完全不知道组织给她安排的到底是谁。
但不管组织安排的是谁,宫野志保难得有点咬牙切齿地想,哪怕是贝尔摩德故意安排的人来这么捉弄她,她也一定要在之后和那位boss说清楚她一定要换人!
电话接通得很慢,直到快要被挂断的那一刻才终于被接通。
巨大的羞耻心化作抑制不住的怒火,宫野志保握住手机,没等对面开口,头一回按捺不住情绪开口:“我是雪莉,把你手里的那个牌子扔掉。你是想被所有人都看见吗?!”
任谁都能从她冰冷强硬的话语中听出其中潜在的怒火。
电话另一点沉默了两秒,而后从中传来了一个漫不经心的、像是刚睡醒一般懒洋洋的男声,带着些许冷意:“Sherry?啊,你到了啊。怎么了,这个牌子你不喜欢么?”
那道声音其实很好听也很温和,说话的声调慢吞吞的,带着几分困惑,任谁都会觉得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但宫野志保却没能忽略掉他话里自带的几分能浸透到心底的冷意,几乎立刻僵住了身体,火气仿佛被一盆泼天大水直接浇灭了个彻底——不会认错的,即使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几分失真,但是这个说话的语气,还有这个声线,以及那道声音所对应的那个人,他当时留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牢牢刻在了她的记忆里,因此即使过去了三年,她也没能忘掉。
她举着手机僵硬地转过身看向那个带着墨镜拿着举示牌的男人,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没太大的变化,但声线里还是没能克制住带了一丝轻微的颤抖:“……君度?”
“啊,是我,妹妹酱,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记得我,真是让人惊喜,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呢。”
君度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之前她听出的那几分冷意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黑衣白发的男人将脸上的墨镜拉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宫野志保陌生又熟悉的,俊美而苍白的脸庞,向四周望了望,而后很快就锁定了她的方向,笑眯眯地朝她挥了挥手。
“啊,找到你了。”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这个动作在其他人眼中满是亲切和善,但在宫野志保眼里,他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中都透露着漫不经心,藏在深处的冷漠与傲慢根本无法掩盖。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鹰隼锁定了的猎物。
居然真的是他。为什么会是他?宫野志保不可遏制地升起一丝惧意。
君度看上去和三年前她那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没什么分别,不管是他的眼神还是说话的语调,甚至这个招手的动作,都没有分毫变化,宫野志保一瞬间仿佛梦回到了三年前。
——不,三年前他还要更过分、更恶劣一点。
那原本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晚上,在宫野志保做完实验走出实验室大楼回家的路上街道拐角处,一辆车速极快的黑色汽车骤然停在了她的面前,离她的距离最多不过一米——虽然事实证明他停得稳极了,但那样快的速度、那样近的距离——宫野志保在那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在她吓得脸色苍白、还以为自己差点就要死掉亦或是将要被人绑架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突然地打开车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用一种既轻飘飘又格外锐利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突然笑了起来,低下头向她挥了挥手,用格外轻快的亲昵语气和她说:“终于找到了,宫野家的妹妹酱?我是君度,受你姐姐之托,来给你送一件小礼物。”
完全虚假的笑容。
看似温柔亲昵实则漫不经心又冷漠的态度。
有着一头柔软白色长发的青年傲慢得在她面前连伪装自己都不愿意完全伪装。
他的大衣衣摆上还浸染着几点明显的红色的痕迹,刺鼻的血腥味道和香烟的气味混在一起,径直传入她的嗅觉,宫野志保甚至没能听清他都说了些什么,充斥在脑子里的唯一念头只剩下“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
宫野志保情不自禁地捂住鼻子向后退了两步,但她不敢跑——被那双过于锋利的眼睛锁定,冷汗漫上后背,但她连转身都做不到,身体僵硬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就连思考都变得迟缓。
在那一刻,那个长相清隽的青年在她眼里简直与“恶鬼”毫无区别,她有一瞬怀疑自己是真的会被眼前的这个人杀死。
“怎么了?不是说是个超级天才么,怎么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还是说没反应过来?还是我开车太快吓到了?我身上应该没什么味道吧?”
自称“君度”的青年挑了挑眉,又向前迈了一步,伸手在她眼前又晃了晃,笑吟吟地问她:“喂,你是宫野志保吧?有个姐姐叫宫野明美的那个?”
听到姐姐的名字,像握住了自己的锚,宫野志保强行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揪住衣领深深呼吸了几下,才让自己不至于腿软露出明显的怯态,还算镇定地冷声问他:“我是!我姐姐怎么了?”
——说实话,她都佩服那个时候才十一岁的自己,居然不仅没有表现出心里的害怕,反而还能正常地说话动作,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是与平时别无二致的冷淡镇定。
“生活得很好哦,只是很想念你这个妹妹呢,所以组织和我说要我来找你的时候,我就顺便问了问她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忙带给你的。”
君度说着,随意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浅粉色的小巧的礼盒,拿在手里晃了晃:“喏,就是这个——宫野桑托我带给你的礼物。不过放心,我没有拆开看过里面的东西——毕竟是你们姐妹两个之间的秘密礼物,是不是?”
他朝着她笑了笑,但宫野志保的脸色反而更苍白了,用指甲死死掐住自己手心的肉才能不至于崩溃露出愤怒亦或者害怕的表情,在脑海中疯狂思考他的用意——他用姐姐威胁警告她,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她最近的学习进度还是太慢了么?还是说是姐姐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么?
“……你想要做什么?”她问,甚至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流汗了哦,脸色也很白,是感冒了么?还是说我刚才速度太快被吓到了?”
君度不答反问,贴心地指了指她的额头:“我的事情不着急,不过妹妹酱你要不要先擦擦汗?”
“抱歉抱歉,不过事急从权,刚刚遇到了一个小意外耽误了点时间,我这才开快了点。而且不用害怕,我开车的技术很好的哦,完全不会出事的。别害怕,你是对组织是很重要的,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他说。
宫野志保随手抹了把汗——这种举动她平时是不怎么会做的,但是眼下做起来却没有丝毫凝滞。
“我没什么事。只是刚才有点热而已。现在已经好了。”她随口说着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谎话,声音僵硬地开口:“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了吧?”
然而君度却似乎是相信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后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态度随意地便略过了这个问题:“我来找你是为了组织的实验数据更新,妹妹酱方便今天给我抽个血么?”
“现在?但是……实验室的门已经关闭了。”
如果现在带他过去的话,实验室的整层楼都会只有他们两个人——宫野志保下意识地抵制与君度同处一地。
“对,没错,就现在,只有这么一件事。”他笑着说,像是已经看穿了她:“妹妹酱没有实验室的钥匙么?其实我也会开锁,但是如果今天不可以的话那么我今天就只能睡在车里,等明天再来了,你忍心么?”
睡在车里?难道他的意思是要跟着她待在她现在住所的楼下,在外面一直监视等她到明天么?!
“……我知道了,我带你去实验室。”
虽然诚如君度所说,他过去找她似乎只是为了那么一件小事,在抽完血之后,他就将姐姐的礼物给了她,然后就离开了。但他留给宫野志保的印象深刻到直到现在还未消退,她也不愿意相信他的那些话里没有其他的用意。
在遇到君度的那一周后,她连续做了一周各种各样的噩梦,甚至一见到白色发色的人微笑都会感到一种隐秘而微小的惧意。
直到君度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她才渐渐忘了那件事好了起来。
但是宫野志保没想到,在三年后,她回到日本的第一天,居然第一个见到的组织的人就是君度。
熟悉的动作神态又激发起了她隐藏在脑海深处的惧意,但她现在距离三年前已经成长了许多,也变得更加聪慧,对于君度的害怕也消退了不少。至少她知道——只要她对组织还有用,君度就绝不会对她怎么样——就像三年前那次他说的那样。
镇定点……她刚才应该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她总不能一直怀揣着对君度的惧怕生活。
宫野志保深吸了一口气,抿唇拉着行李箱的拉杆,以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向着前方西海晴斗的方向走了过去。
西海晴斗按了几下手中举示牌的某处,霓虹灯的灯光熄灭,只听见“咔咔”几声声响,举示牌自动折叠合上,立刻变成了一块不大不小,看上去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小型立体箱子。
他将鼻子上的墨镜摘下,揉了下眼睛,而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九点十分,也就是说他差不多睡了半小时。
浅眠还是有效果的,至少他现在心情好多了,也已经不怎么困了。
将墨镜塞到口袋里,西海晴斗顺手拉过宫野志保手中的行李,宫野志保在他碰到她之前飞速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