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帝王的掌心宠—— by嘉紫升

作者:嘉紫升  录入:05-05

楚骥冷然看着安静下来的少年,手下力道放松了一点,问道:“很好,现在告诉孤,你究竟是何人?”
少年睁着湿润着眼睛看着他。
楚骥皱起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下一瞬,就看见少年圆润的杏眼耷拉下来,没有血色的唇瓣抖动着,紧紧抿成一条线。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楚骥收紧大掌,语气冷冽的威胁道:“住口!”
少年剧烈的抖了一下,紧接着眼角无声的流下泪珠。
他对比男人小的可怜的双手徒劳的掰住男人扣着他喉口的拇指,挣扎着试图掰开钳制着自己的大掌,脚也开始胡乱踢踹。
丁点力道,于楚骥而言,比猫崽子也差不了多少,可因为两个人“感同身受”,泪水又开始不要钱一样涓涓往外冒。
男人略显狼狈,他粗重的喘息了两下,而后松开钳制着少年的手掌,捂住眼角阴鸷低呵道:“你以为孤不敢动你吗。”
白岩被甩在地面上,他顾不得疼,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身后缩。
楚骥眼底发红的盯着狼狈后退的少年,因为眼睛被泪光浸湿了,目光显得越发深邃危险。
楚骥一生从未心情大动过,哪怕当初统一两国,他也未曾有过什么波澜,而如今竟因这不知来路的东西,头一次感受到“惶恐”和“害怕”——弱者才会有的东西。
他脸色黑得可怕。
白岩呜咽着后退,可无论怎么退后,那双黑龙靴底一直踩在距离他不过一尺的地方。
楚骥冷冷的看着弱小的一团少年。
他二人现下性命相连,杀是杀不了,威胁也只会让这东西哭得更厉害。
更重要的,这东西或可真对他的信息素有影响。
男人掐住少年的脸,掰着他的下巴抬高。
白岩被迫扬起脖颈,他试图挪开,又被掐得更狠,两次下来,白岩彻底软下来,他抓住男人掰着他下巴的手,从嗓子眼发出几声哭腔解释:“不、不是我要出来的。”
楚骥冷漠道:
“住口,若你乖巧,孤可考虑留你一命。”
白岩抽噎着看他。
他眼角湿漉漉的,白净的脸也被哭花了,像只狼狈的狸花猫。
见少年终于安静下来,楚骥拂手丢开这颗团子,震袖起身。
他自上而下的看着恢复自由后又缩成一团的少年,冷声开口:“尤其勿让孤再看见你哭泣,你可听懂了?”
白岩不懂他的意思,直到男人危险的视线刺在身上,才吓得胡乱点头。
男人不耐道:“讲话。”
少年顿了一小下,颤巍巍的开口:“知、知道了。”
他嗓音稚嫩又沙哑,听得楚骥眉头皱得更紧,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竟隐隐也觉得喉口有些不舒服。
他没甚好气的唤人:“江德满。”
候在水汀岸边的江德满耳朵一动,立马应声:“陛下,奴才在呢。”
“过来收拾了。”
楚骥冷声说道。
“是。”江德满立刻应声,点了几名动作利索又安静的宫人,迅速拾了满亭的残局。
江德满也不敢乱看,躬着身,掐着嗓子说:“陛下,是否要传些点心?”
楚骥心气不好,淡声道:“你看着办。”
看着办?
这是传还是不传啊!
江德满满心难办,面上还是老成的不露分毫,躬身小心的应下:“是,陛下,老奴这就去着人准备。”
楚骥不耐的抬手挥了下,视线也不再看向少年方向,他大掌落在石桌上,动作缓慢的敲着,像是索命的木鱼一样敲在白岩心上。
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除了男人线条凌厉的脸,白岩什么都看不见。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贴到一扇像是墙面的东西后,才慢慢靠上去,双手环住腿,然后把下巴顶在膝盖上,时不时悄悄抬头看一眼男人的方向。
男人果真没有再理会他,垂着头,掌心的笔轻动,看着像在写些什么。
白岩渐渐从恐惧中冷静下来,他怔怔的抵着有些酸的手背,有些出神。
他竟然又出现在这里了。
是他的幻觉吗?
还是说,真的是因为他死过一次,所以才会见到?
宋嬷嬷会发现他不见了吗?还有楚祈宣……他也在侯府内。
会有人来救他吗。
可是这地方是哪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即便是他消失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白岩咬住唇瓣,眼眶又湿润起来,只是他想到刚刚男人的吩咐,奋力又把眼泪吸了回去。
不能哭,会被杀掉的。
既然上次他还可以回去,那这次肯定也可以,只要他不要发出声音。
只要不发出声音。
白岩默默在心里念着给自己打气。
他今日还没喝药,本就发热的身体经过这么一遭惊吓变得更烫。
白岩就算是想要折腾也没有力气,他枕着手臂,弱弱的张着小口呼吸,意识也渐渐涣散起来。
直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随着凉风飘过来,白岩的小手指不自觉的动了下。他鼻尖动了动,忽然抬起头,朝男人的方向看过去。
“那……”
少年细如蚊的声音呐呐响起。
男人果然没有搭理他,白岩又开始退却。
他慢慢咬住唇瓣,眼睛睁得圆圆的,看向男人手边。
这股熟悉的香气实在让他放不下。
或许这里真是地府,他才会闻到这个糕点吧。
白岩握紧手指,他紧紧盯着批奏折的男人,试探性的往被子外爬了两步。
白岩动作放得很轻,细手细脚的从被子中钻出来,然后停下,抬眼看向男人,确认他没有阻止自己,才磨磨蹭蹭的慢慢摩挲出来。
窸窸窣窣半刻钟,离楚骥的距离也不过近了寸尺。
男人一直没什么反应,这让白岩胆子大了点。
除了男人以外,他看不见任何其他东西,所以也不能确定这股味道是不是他想象中的东西。
白岩的母亲先都江侯夫人、大楚清河郡主曾经赏赐给他过一盘糕点。
那是白岩三岁生日,他按照惯例在院外给母妃磕头行礼,小厮刚要抱他离开的时候,宋嬷嬷提着一盒东西,小跑从院里出来叫住了他。
当时宋嬷嬷笑得喜笑颜开,与他讲盒子里是清河郡主亲手做的糕点。
白岩已经忘了那叠精致的糕点是什么样子,只记得当时双臂张开还没盒子宽的自己牢牢抱紧怀里的食盒,像只护食的小动物一样,回到院子更是迫不及待的从侍从怀里挣扎下来,一路小跑回寝室,慎重的将食盒摆放在了床头,眼巴巴的看着,时不时嗅一口香甜的香气。
一直到那盒糕点腐败,他也没舍得吃掉,而这股味道与那叠糕点的味道有十成相似,那也是白岩少数与清河郡主相关的回忆。
他握紧手指,鼓起勇气抬头,小心的看着男人,慢慢的小声的说:“请、请问,我可以、我可以讲话吗?”
少年声音软软糯糯,放得很轻,耳力不好的人甚至听不见。
楚骥正批阅各地“新晋”刺史传来的盐税奏章,自古盐税一处,便容易牵扯出大案,江郡朝堂腐朽已近十数年,地方之处的藏污纳垢更是数不胜数,光是楚骥行军经过时看到的地方豪强宅院便可想见一二,这些折子倒是写得一等一的完善。
他冷笑了一声,便听见少年微小的声音。
楚骥侧目看向少年。
他眉眼中的冷煞之气还没退散下去,猛得这么看过来,吓得白岩畏惧的往后缩了一下。
楚骥皱起眉,厌恶道:“闭嘴。”
男人的气势太冷漠,白岩心口紧揪了一下,下意识的颤声回答:“对不起,我、我不会再发出声音了。”
楚骥冷冷瞥过他,没太在意,只是半刻之后,他额角的青筋根根紧绷起来。
心口酸酸麻麻的,细腻的仿佛深入骨髓的感觉让楚骥没控制住力气,狼毫在他手中断成两节。
少年似是听到了动静,懵懂无知的扭过头来。
他眼睛湿漉漉的,鼻尖也染上薄红,但是还记着自己答应了什么,没有哭出来。
可这对楚骥来说毫无用处,他感少年所感,纵使他不哭,他也能清晰感觉到那无能的软弱情绪。
男人压制着怒气,盯着少年的脸一字一句道:“一句。”
白岩一怔,嗫嚅道:“什么……”
男人看着他的视线顿时变得更冷漠。
白岩意识到他的意思,连忙正襟危坐,希冀的看着男人,压低声音小声又快速的请求:“我可以要一点吃的……吗。”
话说到一半,白岩的肚子十分应景的响了两声。
与此同时,男人的腹腔也发出一声嗡鸣。
白岩无措的看向男人,结巴的解释:“我不是想要饿的……”
楚骥眼神阴沉,忍无可忍的薄怒道:“住口。”
少年连忙抿住嘴巴。
楚骥几乎气笑了,接连二三的事都在提醒他被一个“不知来路”的少年控制,即便这东西再愚蠢无害,也让他怒不可遏,尤其他现在不能奈何得他任何。
男人阴沉的冷下脸,压制着怒气将桌上的糕点一应丢给少年。
白岩没料他会真的答应自己,呆了一下,然后连忙去抓丢在怀里的糕点,熟悉的气味瞬间充满了鼻腔。
是一样的。
白岩紧紧看着手心精致的小糕点,眼睛变得酸酸涩涩的。
不能哭。他答应过了。
白岩握紧掌心的糕点,抬头看向男人,薄薄的嘴巴生疏的牵起,小声的对他说:“谢谢。”
楚骥神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他原本是盛怒的,但是少年的欢喜一并传递到了他身上,连带着他的胸口也泛起喜滋滋的感觉,两种感觉融合起来着实奇怪,楚骥生气不是,欢喜……更不是。
而且这东西,竟敢对他笑。
往上数十年,敢在楚骥眼前笑得这么自在的人,一只手也数不出来。
明明方才怕他怕得要死,现下却珍惜的抱着手里的团子,连嘴角都是弯的。
想到他现下是被这么一个“废物”所控,楚骥眉眼又冷淡下来。
“陛下,吏部尚书求见。”
江德满在水汀帘外压低声音提醒。
楚骥回过神,他收回视线,不再看角落的少年,拇指蹭着食指指根的黑玉扳指,冷冷道:“宣。”
江郡刚颁布新法,这种关节,有大臣来探明圣上心意并不奇怪。
可楚帝不是“仁慈”的君主,重臣们思来想去,最后也只推出一个吏部尚书来。
吏部尚书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年轻时倒是有几分豪气,可江国国主愚昧昏庸,皇亲把持朝政,朝廷早已腐败不堪,吏部尚书也只能“明哲保身”,才得以在这个位置保全家族。
此一朝他被推出来,本也只是抱着应对的想法。
直到他跪在亭外,楚帝给了他两个选择。
吏部尚书是腿软着出的宫门,仍旧浑浑噩噩的没回过神来,直到绊了一下,亲自送他出来江德满笑着扶住他,提点道:“尚书大人,您可小心着些脚下,后生们且等着您教导呢。”
吏部尚书浑浊的双眼陡然清亮起来。
他紧握了一下江德满同样苍老的手,紧接着步履踉跄着往回走了两步,对着宫门高举起粗糙布满褶皱的手,行了一礼,声音颤抖而又激动的道:“谢陛下,老臣---定鞠躬尽瘁。”
江德满满意的退居一侧,招来几个宫人:“来,还不快送尚书大人回府。”

白岩听不到外人的声音,他抱着点心,打了一个很长的瞌睡。
意识中途隐隐约约听见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只是听不太真切,他揉揉眼睛,翻身想缩成一团。
直到猛地传来一阵拉扯感,他泄出一声惊呼,踉跄的往前被扯了两步。
“很疼!”
---这话他没说,但是楚骥感觉到了。
男人沉下脸,慢下脚步。
他刚刚召见完几名可堪用的江国旧臣,倒是叫他忘了这东西的存在。
侍候在楚帝身侧的丁从喜紧跟着顿了一下,不知道楚帝缘何忽然停下,但是连忙跟着调整了步子。
白岩揉了揉眼睛,睁眼见到的便是男人背对着他的高大身影,男人束着手,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渗人的气势便可以察觉到他现下不耐的情绪。
白岩立刻清醒过来,连忙一骨碌从地板上爬起来,小步跑着追上前边站着等他的男人。
“我、我来了!”
少年急匆匆的喘着气说。
楚骥侧目看了他一眼,随后振袖继续往前走。
白岩歉疚的咬住嘴巴,连忙小跑着跟在男人身后,一边小心的打量四周。
他的视野中还是一片黑暗,看不见任何其他的东西。白岩抿抿嘴巴,别回视线,加速小跑着紧跟上男人的步伐。
他刚刚竟然抱着凉糕睡着了……
等等,凉糕!
白岩睁圆眼睛,连忙去摸胸口,好在的是凉糕没被压坏,只是扁了些许。
白岩松了口气,怕把掌心的团子压坏,连忙拿出来握在掌心。
“唔!”
白岩正思量着,就一头撞进了大片冷绸中。
一只大手抓住他的肩膀,稳住他踉跄的动作,随后拂袖松开。
凉滑的珍贵绸缎划过白岩的脸,带着轻薄好闻的血腥气。
白岩抱住脑袋,嗅了嗅,觉得好闻,一抬头看见男人晦暗的眼底,顿时一激灵,立刻站稳脚,拘谨的小声道谢:“谢谢。”
男人冷漠的收回视线,没有给他多余的眼神。
白岩局促的握着凉糕站在原地。
直到男人背对着他张开结实的双臂,白岩还在疑惑他在做什么,下一刻,因为与男人有了“接触”,两侧侍候他的宫人突然出现在白岩眼前。
白岩睁圆眼睛,瞬间意识到了男人要做什么。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非礼勿视”的转过身,就听见男人屏退宫人的声音,只披着冷黑披风、背对着他的高大男人侧过身来,凤目没有表情的看着他。
这是要让他做什么吗?
白岩呆在原地,手指越发无措的蜷缩起来。
“还不过来。”
男人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耐。
白岩怔了一下,傻傻的应道:“我、我吗?”
男人皱起眉头。
白岩心口一紧,他看着男人没有表情的脸,忽然就懂了他的意思。
他们二人“共处一室”,又暂时无法分开,所以对方不是大发善心,而是不能忍受他脏兮兮的出现在他的空间里而已。
不过男人没给他应答的时间,白岩眼前猛得笼下一大片黑暗,他只来得及睁圆眼睛,就感觉到衣领被提住。
下一瞬,他倏地腾空起来。
白岩短促的发出一声惊叫,男人冷酷的脸在他眼前划过,下一秒,水花迎着他的脸扑过来。
“唔!”
白岩迎面砸进了诺大的水池里。
水池冰冷刺骨,不知道有多深,白岩惊慌的憋着一口气,胡乱挥舞着手在水池中挣扎,他试图踩到池低,但是尝试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刚刚快要踩到的时候就会因为水波滚动打滑。
在水池中扑腾极其耗费力气,失败几次后,白岩渐渐没了力气,挣扎的动作也变小。
水池因为少年波动不停的动作荡漾起圈圈涟漪。
敞着宽松衣领的男人淡漠的看着水池中不断挣扎的少年。
楚骥从来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如他所说,即便目前他与白岩性命相连,可这并不影响他让这东西生不如死,恐惧和害怕才是他该有的情绪。
“噗——”
水池中央又掀起一小圈涟漪。
男人长眉微挑,压低视线看过去。
少年又一次从水池中扑腾了出来,但是这次他没有自己再去挣扎着踩池底,或许是意识到这是男人故意的,少年睁着被浸湿的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然后那双大眼睛安静又落寞的缓缓垂下。
心口同一时间变得酸酸麻麻的,仿佛被蚁虫啃咬一样。楚骥捂住心口,面容冷沉下来。
没力气再挣扎的少年再次没入水面中,在快要窒息的感觉即将来临时,男人黑着脸,几个大步冲上水池中心,将那只湿漉漉的东西哗啦一声提出水面。
少年一呼吸到空气,瞬间蜷缩着咳嗽起来。
楚骥也因为刚刚的窒息感呼吸更沉重,他冷着脸想要甩开手上的“东西”。
少年却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不松手。
楚骥凤目微眯,他低着头,盯着比他佩剑长不了多少的少年,语气莫定道:“放肆,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别丢下我……”
白岩用力抱着男人的臂膀,瑟缩着回道。
他踩不到底,只能靠着男人的手臂浮在水面上,湿漉漉的像只瑟缩的小兽。
原来白天只是他的错觉……原来男人还是很讨厌他。
也对,谁会愿意和他扯上关系呢,尤其还是被迫与他性命相连。
少年低垂下眼睛,垂下的细长睫毛轻轻煽动着,他哑着被呛到的嗓子说:
“……我会自己离开的,别丢我下水。”
少年浑身湿透了,单薄的身体在半空中本能的轻微打着抖。
白岩抬起湿润的眼睛,抖着声音强调:“我会记得……与你保持距离的。”
楚骥盯着少年,片刻后,他大手一挥,将少年放到池底略高的地方,冷声道:“最好如此。”
白岩终于能踩到底,立刻摩挲着去扒水池的边缘。
这里的地势虽然高一些,可池底仍然很滑,他踮着脚,努力扶住岸边,往边上靠,又记得男人对他的威胁,半边身子仍然踩在水底,不敢迈出水池。
等扒到岸边后,他忽然想到什么,慌乱的去摸胸口湿透的衣衫。
白岩怔怔的扒着水池的边缘。
但是想到刚刚对男人的保证,他用力握住手指,眨眨眼睛,把酸涩眨下去。
本来就是他想得太多,就连长相久往的家人都不喜欢他,他又怎么会觉得一个陌生人应该对他有“善意”。
总归……
总归一开始就是男人给他的,现在没了,也只是回到和原先一样而已。
少年湿淋淋的趴在池子岸边,瘦小的身躯显得更加单薄。
他的情绪也在变换,但是看来是刚刚的威胁管了用,每次仓皇无助的情绪刚刚波动,就会很快被主人压下去,至少楚骥被控制在不会被惹恼的范围内。
早该如此行事,便安静了。
楚骥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情绪,只要顺服。
他敞着双臂,闭目靠在池边另一侧。
岸边安安静静的,先开始还有少年踩不住脚,水波跟着滑动的声音,渐渐的就没了动静。半刻钟后,池边响起了微弱的呼吸声。
闭目休憩的男人眉头微动,他掀开眼睛,侧目朝池边看过去。
少年趴在水池边上,扒着边缘的小手苍白没有血色,他背对着楚骥,单薄的后背正以不正常的频率煽动着。
这堂水池是复刻的楚宫天池,寒水取自山间融化的雪水,冰寒刺骨,于楚骥躁动的信息素有些微的平复作用,于普通人而言,只一步踏进来,就会冻得骨头发酥,是以除了收拾洒扫,平时宫人都不太会进来。
男人阴沉沉的盯了少年的背影片刻,最终不耐的道:
“江德满。”
“奴才在,陛下。”候在殿外的江德满即刻应道。
“替朕宽衣。”
江德满愣了一下,连忙答道:“是,陛下。”
殿外的宫人紧随在江德满身后悄声进殿,悄无声息的替梳洗完毕的楚帝宽衣擦发。
天池殿内空气都是冷的,如同楚帝喜怒不定的情绪,江德满屏气凝神,动作十分小心。
楚帝每次都至少要在天池泡上一个时辰,近来状态不好,应该更久才是,可今日才不过几刻钟而已就叫了人。
楚帝一头墨发披散垂在肩后,江德满跟在楚帝身侧,小声的问安:“陛下可还要设书案?”
楚帝冷声道:“若都靠朕来,要他们有何用?”
江德满腿一软,就要跪下:“陛下说的是,是老奴多嘴……”
楚骥按了按因为莫名腾起的这股燥郁之气而鼓起的额角,余光瞥过岸边趴着一动不动的少年,呵道:“跪什么跪,滚去提来一件毯子。”
江德满更怔住了,他下意识的道:
“是、奴才这就着人去拿来。”
宫人很快拿来一张毛毯,因为不知道具体要求,毯子又长又大,是两个人呈上来的,楚骥沉目看着,到底没说什么,随手扔在岸边。
毛毯虚虚盖在少年身上,将他整个笼罩起来。
池水刺骨,水池边更是用玉石直接累砌的,白岩不敢松手,更不敢迈出水池,他又累又冷,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直到恍惚感觉到身上的动静,他垫在脸下边蜷起的小指动了动。
毛茸茸的……
是带着温暖的毯子。
白岩困难的掀开有些红的眼睛,昏沉的视线中还是那道熟悉的高大的身影。
男人眉头紧紧皱着,表情看起来十分冷肃。
楚骥屏退了江德满等人,自上而下的看着少年。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可怕。
在楚骥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和“病弱”二字有过关系。
拜这东西所赐,竟让楚骥也体会到“病气”是什么感觉。
他目光冷然的蹭了下微热的鼻息,冷哼一声,大掌提起岸边的团子。
身体再一次腾空起来,白岩惊吓的睁圆眼睛,几乎瞬间想到刚刚被男人扔进水池的事。
他紧张的扑腾起来,两只手臂试图从把他完全包裹起来的毛毯中挣扎出去,抓住一些能让他不被摔下去的东西。
“别动。”
男人不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裹在毯子中的白岩打了个哆嗦,挣扎的动作僵硬下来。
“从现在开始,闭嘴。”
楚骥提着掌心中安静下来的少年,迈离水池。
不是要扔掉他吗?
白岩怔怔的窝在毛毯中,身体随着毛毯一上一下,幅度很不明显的移动着。
男人提着他仿佛就像提着一颗没有重量的团子,步伐很稳重。
白岩本来还有些紧张,但是小片刻之后,因为裹着的厚重毛毯,原本湿透的衣衫也开始升了些温度,半暖的温度让他更昏昏沉沉下来,人也无意识的逐渐放松。
白岩眨眨困倦的眼睛,紧紧抓着毛毯的手指逐渐松下来。
楚帝冷着脸自天池殿大步而出,唬得在外等候的江德满吓了一跳,见楚帝提着刚刚要的一团毛毯,连忙道:“陛下,奴才来……”
“退下。”
楚帝看也没看他,冷声低呵道。
江德满立刻躬身退到楚帝身后,弯着身子降低存在感:“是,老奴多嘴。”
楚帝没有再搭理他,神色不善的往寝宫走去。
江德满又瞧了眼楚帝手中的毛毯,总觉着……里边儿现像是有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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