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隔壁村,又能比咱们好到哪儿去?”妇人长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接那杯水,独自回来房间。
男人站在原地,看了看手里的水杯,又看了看妇人的背影,抢夺而来的喜悦感好像一下子都退去了。
他刚要抬腿往家走,隔壁院子走出来了两个人,一个妇人和一个腿有点坡的男人,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和激动,妇人的手上还拿着一幅耳环,在月光下翻来覆去的看,脸上都快笑出花儿来了。
两个人看见男人,笑呵呵的打招呼。
“龚省啊,你这么还站在外面?今天的收获不错吧,是不是?”他眯着眼睛,看自家婆娘试戴那副耳环,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跟后面去了。
龚省没说话,也没笑,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
他们两个好像没看出来龚省表情不对,凑过来又说道,“龚省啊,你这么那这个杯子站在外面?难不成是你家那口子生气了?我就说让你给她那点儿首饰,你就是不干,女人嘛,都是喜欢这些玩意儿的,你这站在外面,是不是你家那个看见别人都有新首饰,生气了,不让你进家门?”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来勾龚省的脖子,“兄弟,别生气,来兄弟家,我今天晚上收留你,我说让你拿首饰不听,这下好了吧?家都回不去了,行了,来我家吧,下次给她多拿一个就是了。”
龚省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手,听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眉毛就是一跳,“坡子李,你刚说什么?下次?还有下次?”
坡子李这回也听出来不太对了,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点儿,微微点了点头,“对啊,下次,他们都商量好了,这个月月末咱们再去,怎么了?”
他的脸上全是不解,看着龚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不想去?今天这种大丰收多好啊,什么都有了,还是这么轻轻松松,可比咱们累死累活的种地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呢,你难道不想去?”
龚省看着坡子李,头皮有些发麻,他强撑出一张笑脸,扯出一个很开心的笑,摇了摇头,“去当然是想去,就是我家那口子这不是......”
“害,”坡子李一挥手,嘴角又列开了,“兄弟,我懂,下次给你多拿两个。”
龚省看着坡子李搂着自家婆娘在月光下欣赏完了那对儿抢来的“新”耳环,笑呵呵的回了自己的房子。
他忽然感觉身上冒出一阵寒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端着的那杯水,。那水已经彻底凉透了,拿在手里冰冷的有些刺骨。
月亮被云层挡住了,月光消失了,龚省抬手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村里那些亮着的屋子,他甚至好像可以听到屋子里那些人的笑声,那是贪婪的声音。
龚省好像知道为什么看到自己回来,知道了那些事儿的媳妇儿是那么生气了。
他抬脚往自己家房子走去,路过门口堆放着的抢来的东西的时候,龚省就像是在躲避瘟神一样,一眼都没看,甚至还拿脚往角落里踢了踢。
云层遮住的不是月亮,是他们的良心。
龚省微微闭了闭眼。
有了这次,就有下次,有了下次,那还要又多少次,这才是个头,他们宛如看见了蛋糕的老鼠,疯了一样的过去抢,去夺,一旦开了头,边永远都收不回来那只伸向蛋糕的老鼠爪子。
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走进了卧室,屋子里没开灯,妇人已经躺下了,背对着他,龚省缓缓走到床边坐下,他知道妇人并没有睡着。
“我......”龚省张了张嘴,“我好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们去干这件事儿了,我刚刚在外面碰到坡子李了,他说......”
他舔了舔唇,忽然觉得嗓子干涩的厉害。
“他说,等到这个月底,村子里还要再去干一次......”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最后的晚餐
妇人背对着他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龚省的眼眶也有些发红,他轻轻的把手搭在她的身上。
周围很安静,安静的龚省可以听到她乱了的呼吸声和压抑的哭泣声。
“那你下次还跟他们一起去吗?”妇人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翻身坐起来,她的眼眶红红的,眼里还噙着泪花,看的龚省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忍不住别开头,不去看自己的妻子。
“你跟我说实话,那些不愿意去抢东西的的人,他们到底去哪儿了?真的就是所有人都跟你们一起走了吗?你别骗我,你骗我,我是知道的。”
妇人抬手抚上了龚省的脸,龚省微微转过头,眼睛里也泛着泪花。
“我早该知道我骗不过你的,我其实也不愿意让你知道,那些人......”龚省哽咽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一开始是有人去劝他们的,有些人同意了但是还是有一两个人不愿意,他们应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妇人狠狠的闭了闭眼,泪水顺着眼角低落,“所以,你们说的有两个人,没回来,的意识是......”
龚省把她拥到怀里,顺了顺她的头发,“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如果我下周不去了, 我的下场怕是会和他们一样的。”
月亮悄悄的从云层后面爬了出来,看了那这对可怜的夫妻。
这事儿有一就有二,有二了也就有三,在第四次干完事情之后,一群人高高兴兴的拿着抢夺得到的东西,欢天喜地的往家走,只有龚省一个人,走在队伍的后面,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的。
回了村子之后,所有人都会了自己的家里,只有龚省叫住了走在队伍中间的村长。
“村长。”他的声音不是很大,说实话,他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
村长听见有人叫他,回过头来,脸上还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龚省抿了抿唇,忽然感觉接下来说的话应该是有些不合时宜,但是他还是开口说道,“村长,我想问您点儿事儿,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村长见他的脸色,好像不是很高兴,嘴角的笑容收敛了一些,走到他身边。
周围的其他人都拿着东西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站在村口的大树下。
“你叫我,是有什么事儿吗?”村长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抢来的牛肉干,一边嚼着,一边问道。
龚省有些无措的搓了搓手,“我就是想问问您,咱们还要去几次。”
村长好像听到了什么荒谬的问题,嘴里嚼着的牛肉干停了下来,“你说什么?还要再去几次?”
他咽下嘴里的东西,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我说龚省,你今天是怎么了?咱们今天的收获不是挺好的,这种难道不比你累死累活赚的多?还轻松一些?”
“我就是有点儿良心上过不去了。”龚省叹了一口气,“而且,我家现在的钱啥的也够用了......”
“害,”村长摆了摆手,“这钱和东西啊,就没有嫌多的时候,多多益善啊,在说了,他们总会被抢的,土匪抢也是抢,咱们抢也是抢,这有什么,就算是遭报应,咱们这么多人呢,你也不用担心。”
“主要村长,你也知道,我媳妇儿不是快生了,我就想着,能多在家陪陪她。”龚省搓了搓手,他心知自己是拦不住这些人的。
村长看着他,眼睛里的眼神龚省有些看不太懂,他垂下头,搓了搓自己的手,“你看,他都跟着我这么多年了,我都没给她过上什么好日子,这不是好不容易手头宽裕点儿了,她又是快要生孩子了,我就感觉,是不是应该多陪陪她?毕竟这么多年跟着我,真的挺不容易的。”
说着,龚省的眼眶有些红了,村长看他这样,叹了口气。
“哎......你们家确实是,怪不容易的,算了,下次的时候我就不带你出去了,省的你媳妇儿在家,怀着孕还担惊受怕的。”
村长好不容易是松了口,龚省心里的一块儿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拖着东西回到家里,妇人看着他又拿东西回来,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你又拿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啊?”
嘴上是在这么说的,她的眼里却是没有半点儿开心的神色,看着那一大堆东西,更多的却是愁容。
龚省过来搂住了她的肩膀,问声安慰到,“你也别太担心,我跟村长说过了,下次我就不跟他们一起去了,我就在家照顾你,这不是......”
“真的没问题吗?”妇人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他们真的不会趁机找你的麻烦吗?”
龚省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你放心吧,我都跟村长说过了,不会有问题的,村长都答应让我好好的照顾你了,没事儿的。”
看着怀里神色担忧的妻子,龚省的眼里慢慢的全是心疼,他忽然感觉有些愧疚自己赞成了村子里错误的决定,让自己的妻子在家为他担心。
他都这样保证了,妇人也就没在追问,已经快足月的身子,走起来多少是有些费力的,龚省搀扶着她坐到床上,“这么晚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这两天啊,我都在家陪着你,出去了,这样你也能放心些,我也能多照顾你。”
就这样,龚省借着自己要在家照顾媳妇儿的理由,两三次都没跟他们一起出去,等到第四次的时候,村长说什么也不干了。
“不行!!”他猛地拍桌子,“你都多少次没跟我们一起出去了?当初不都是说好的,要所有人一起去,那几个死活不答应的,下场都是什么样子啊?你这样,我跟村里人怎么交代啊?所有人都去!就你不去?”
“可是我家着......”龚省垂着头,他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没有什么可是!!!!”村长气的眼睛瞪得溜圆,“这次你要是不去,我也保不住你,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龚省点了点头,闷不吭声的往村长家门外走去。
推开门的时候,龚省转过身来看着村长,“您是不是怕我不去了,然后去把这些事儿报官?”
他声音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村长什么都没说,龚省推开门走了。
他头一次觉得回家的路是那么的漫长,冬日的寒风吹的他好像连骨头都是寒意,他顺着那条小路往家里走,明明平日里几分钟就能走回家的路,今天走了将近二十分钟。
回到家里的时候,妇人正做坐在门口等着他,桌子上摆放了一桌子菜,都是妇人做好等他回来一起吃饭的,可是龚省现在却是有些有些吃不下饭。
妇人看他这个表情,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倒是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把龚省拉进门吃饭。
门在龚省身后缓缓的关上,妇人的声音也从他身后传来,“是村长叫你过去的,对吧?”
龚省轻轻点了点头。
“今天是不是,必须去了?”
妇人的声音里并没有太多的起伏,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平常的小事儿,但是龚省心里却是不是很舒服。
“我......”龚省抿了抿唇,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起。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这么多次没去,村子里多多少少会 有人议论,这次村长找你,应该就是让你跟他们一起去,他们害怕了。”
妇人给龚省盛好了饭,两个人坐在桌边,龚省垂着头,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忽然不知道 要说什么好了。
“快吃吧,你们晚上不是还要出去呢吗?多吃点儿。”
妇人一边说一边给他夹菜,说着说着,眼里就从眼角滑落下来,滴到了桌子上,“现在没有办法改变的了,你晚上出去也要多当心,他们现在可未必念着同乡人的情分。”
龚省点了点头。
一转眼时间就到晚上了,外面聚集了很多人,龚省在屋子里面默默的换衣服,妇人坐在卧室的床上,房间里格外的安静,谁也没说话。
直到龚省准备出门,妇人站起来看着他。
“我要走了,你先睡觉,不用等我回来。”龚省笑着说。
妇人脸色有些苍白,她几步走到龚省的身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你出去小心一点儿,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你千万要注意安全,千万千万不能出事儿,我和孩子,都在家里等着你呢。”
她的眼里噙着泪水,目光死死的落在龚省的身上。
龚省伸手搂住她。
“快点儿!没到的人赶紧出来啦,准备出发了!!!!”
屋子外面的人已经开始催促了,龚省没有办法,只得松开了怀里的人,出了门。
或许他们当时谁都,没有能料到,那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龚省只记得那天晚上很黑,外面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周围围着很多的人,很吵,他们在说什么,龚省听不清楚。
或许那天晚上的月亮真的躲在云层后面没有出来,或许他们谁都没想到,那晚就是噩梦的来临,有些人的见面,就是诀别。
妇人等到了后半夜,龚省还是没有回来,其他人也没有回来。
实在是熬不住了,她只得先回屋躺下,意识昏昏沉沉的,又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像听到门口有动静,像是有人回来了。
妇人翻了个身,身上乏的不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爬起来了,不过,听见龚省回来了,她也算是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了。
门口传来了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卧室门被缓缓的推开了。
外面也没有开灯,屋子里一片漆黑,隐隐约约的,妇人好像看见 门口站了一个人,手里好像还拎着什么东西。
“你怎么怎么晚才回来了?今天很忙吗......”妇人喃喃说了一句,但是随即就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门口站着的这个人,不是龚省!!!
她的睡意一下子都消失殆尽,勉强支撑着身子坐起来。
站在门口的人一步步走了过来,妇人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很快,刚刚以为龚省回来而放下的心脏,现在又悬到了嗓子眼,恐惧从心口蔓延到了全身。
“你是谁?”她强忍着恐惧开口问道,来人却是不答话。
他的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反射出来带着寒意的光,妇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脸上的血色顿时退去了大半。
“龚省呢?”
那好像是她最后的希望,但是......但是中国人拿刚刚是开门进来的啊,妇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他是自己拿钥匙开门进来的,那不就说明,龚省活着的概率几乎为零。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妇人忍住眼角将要滑落的泪水,努力的把眼睛睁大,试图看清来人的脸。
那几步路好像是走在她的心上,每走近一步,妇人的心就被揪一下。
终于,她看清了他的脸。
是村长。
“村长?!”她的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眼眶里的泪水也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湿了大半张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龚省他......好像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村子的事儿吧?就因为多配了我几天,你就要把我们全家都杀死?”
说道后面,她几乎哽咽的说不出声来。
“他不跟我们一起,我们怎么能保证他跟我们是一条心?他万一变心了,这个村子里的人,一个也跑不了!你说我为什么这样做?”村长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狠意。
“你们停手吧,别再执迷不悟了,抢夺本来就是错误的,你们不要一错再错了,现在停手还来的及。”妇人缓缓的摇了摇头,“你真的觉得能瞒天过海吗?那个村子的人就不会报官?就不会调查到你们的身上?”
村长已经走到了窗边,妇人咬了咬牙,匕首的尖利的光已经映在了她的眼底,她的视线越过那把匕首,落在村长的身上。
“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你们做的这些事儿都是在害别人的同时也把自己害了,都是邻村的人,你们会遭报应的!”
握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
“你们不仅抢东西,你们还杀害本村的村民,你们的邻居,你们的好友,跟人性有关的事儿,你们真的是一件都不做!”
村长的脸都憋红了,硬生生咬着牙关一句话都不说,他生怕一开口,自己就下不去手了。
眼前的人颤抖着,村长的脑海里忽然回想起来那天晚上,自己村子里的那些不同意去抢东西的人,也是这样颤抖的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那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没有月亮,只有微弱的火把照亮黑夜里的一小片黑暗,他们几个人拿着一把匕首,一人一刀。
那是他们罪恶的开始,村长擦干净匕首的时候,就知道这条路是必须走下去了。
可当他转过头来,看到刚去完厕所回来的龚省的时候,他的脑子都凉了。
龚省没有杀人,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他张了张嘴,最终是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如果说出来,大家都会慌乱的吧。
村长压下了心头的慌乱,安排了龚省去埋尸体。
这样他也算是帮凶了,村长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己。
眼前的妇人让村长忍不住咬牙,他们一家人怎么都这么让人厌烦!说的话也是,现在这样不好吗?村子里的人不都过的很幸福吗?
他几乎咬碎了牙,手里的匕首高高的举起。
周围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
村长缓缓站起身来,他看着地上逐渐晕染开的一大片深色的液体,垂在身侧的手有些颤抖。
“村长?怎么样了?好了没有?”门口有人压低了声音叫他。
深吸了一口气,村长缓缓站起身来,门外的人走了进来,看见地上的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都解决了,你记得把他们都处理干净。”
村长扔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站着几乎整个村子的男性,看见村长出来了,都是松了一口气。
村子后面的墓园的角落里,又多出来了一具墓碑。
第二天清晨,晨光撒入龚省家的房子里,房子里面却是空空的,只要是能拆的,能搬走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地上凌乱的都是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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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她的眼眶有些红,看着林铮的目光里带着嘲讽,“你知道你天天朝夕相处的婆婆是谁吗?她是那个村长的妻子,这件事儿是大家同意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最开始是谁提出来的?”
林铮的眼睛微微睁大,“你的意思是......”
“对啊,就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他提出来的,但是他们没有孩子。你知道你是谁吗?你知道你应该姓什么吗?”小女孩激动的有些发抖,“你在对你的杀父杀母的仇人叫婆婆?”
小女孩身子微微前倾,死死的盯着林铮,“你应该姓龚,你的父亲是龚省,你的母亲,就是那个被村长亲手杀害的妇人。”
“不可能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还活着?”林铮的手又开始颤抖,他死死的攥着椅子边缘,“你在编什么故事,你骗人吧!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说的这些,根本不可能!”
“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但是......”小女孩转头看向骆翊鸣,“你要是能离开这里,就尽快离开吧,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我和我的家人,本来是在这里的守墓人,村子里的人开始自相残杀后,肯定 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的先辈看不过去,就给那群人都葬在一起了,要说也是可怜,一村子的人,最后就剩下了几个小孩子,族里人觉得可怜,留了孩子也活不长,就带回了自己的家里。”
小女孩抬手,她的手腕上吊着几枚铜钱,“这是我家族里的信物,一般不会给外人的。”
她吧铜钱拿下来,扔到骆翊鸣的手里,“你拿好了,我家族人看守了他们这么久,多多少少还是会忌惮一些的,切记不要让别人知道。”
“那些孩子保留了自己父母的劣根,真的,根是歪的,怎么都长不正的,他们刚刚懂事儿就开始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他们看不惯别人过的比自己好,去抢,去偷,去害人。”她长叹了一口气,“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那个东西忽然出现了,到了晚上就敲门,好多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最先消失的就是那几个孩子,那群人形成了一个浑身张满了眼睛和手大怪物,合成体。我没见过,但是我的父母见过,他们把我保护的很好,他们已经被那个东西折磨了很多年了,他们不想让我再继续经历他们的痛苦。
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的父母和直系的一些叔叔阿姨,在一天的晚上一起出去了,几乎无人生还,一百多人,回来的人不过四五个,身上全是血,但是从那之后,我真的没有在见过那个怪物,直到我看见了他。”
小女孩抬手指了指林铮,“我不知道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或者是村长良心发现,或者是什么,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成年了,在山间砍柴,带着他的就是那个婆婆。说也可笑,受害者最后居然去给一个害自己的人尽孝,我真的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我本来以为是活下来的人,后来,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两个人一个不会衰老,一个不会长大。”
骆翊鸣抿了抿唇,“是老婆婆用了什么方法一直活着,还是他们死了但是用了某种手段‘活’着。”
“死了又‘活’了,”小女孩皱了皱眉,脸上全是厌恶的神情,“真是恶心,是那个妖怪支撑他们‘活’着的,老婆婆一年给他们吃不知道多少活人,才能保证他们两个活着。被我父母他们镇压之后,老婆婆盯上了我,用林铮把我引出来,用我的血做引子,去破开大阵,怪物的封印被破开了,但是伤的很重,这才又消停了很多年。”
她笑了一下,“而我,就被她囚禁在身边,很多年,直到火灾。”
第一百六十一章 信息
“你说你被她囚禁很多年?”骆翊鸣皱了皱眉,“那那场火灾是怎么回事儿?”
“这件事情说起来复杂,我说过,这个村子可以说没有一个活人,老太婆在抓住我之后,就把我们都带到了这里,这里有很多房子,但是没有人,我猜那些人应该是被老太婆喂给那个怪物了。她和林铮住在你现在住的那栋楼里,我则是被她关在了这里,”小女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每天给我送饭过来,一日三餐照旧,其实也没有亏待我,只是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这个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活人出现过,我猜测老太婆是在把以前的村民复活,他们每天重复着几乎相同的事情,一开始我以为是老太婆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但是后来发现,他们好像在,慢慢的回复自己的神志,有了自己的思维。他们看起来就更像活人了,我时常也会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就是当初的那些村民,他们是不是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