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虫啊。”
卡修望着乌泱乌泱的虫，庆幸他们选择了这个方案。
不然这么多的虫抱团，仅凭他们四个，或者再加上一些第二军校的同学，压根打不了。
而在这么多的虫中，他一眼看到了最中心的那只雌虫。
褐色短发在空中张扬，半虫化后的虫甲与利刃在光下反着寒光，一双同色系眼眸扫过了所有虫。
莱利斯，褐蚂蚁，联邦第一军校的新生首席。
其为虫行事霸道张扬，喜欢指挥所有虫，最反感有虫否定他的决定。
但由于实力强劲，再加上指挥能力也不是很差，倒也受到了不少慕强雌虫们的追捧。
卡修心里面闪过对方的资料，而亨特已经拉着他，兴奋地将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
“……事情就是这样，当时的情况万分紧急，要不是卡卡，我现在早已出局。”
亨特给好友们讲述一路的惊险，顺便从背包里拿出来一块肉，坐在地上生火，
“一路上都心惊胆战，这下总能放下心来休息。”
卡修坐在他旁边：“我来帮你吧我比较擅长这个，你好好休息。”
亨特感动得两眼泪花：“哥，你真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烤肉的香气在空中弥漫，金黄色的油脂开始浮现，刷上一层随身携带的蜂蜜后，成功香倒了周围的一片虫。
“真的好好吃！”
黄蜻蜓吃了一口烤肉，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确实。”
“给我留一点啊。”
刚刚还因为卡修是个陌生脸庞而有些冷淡的雌虫们，纷纷拜倒在了食物下，一行雌虫很快就称兄道弟起来。
在食物和本身展示出来的实力下，小蝴蝶在联邦第一军校的大部队混得如鱼得水，并且凭借着信息差，成功捏造了一个虫设。
由于大部队的虫数相当多，物资食物已然接近告罄，安顿下来的众虫开始侦查和寻找食物。
“为什么是我们去侦查？”
得到安排后，黄蜻蜓不甘心问道，侦查的任务是最艰难的，很容易在外面有什么意外。
“你反对老大的决策？”
来通知的虫一脸冷漠地反问。
黄蜻蜓不说话，只是开着复眼瞪着他们离开。
“没事的，亨特，我们在这里享受人家的庇护，自然要付出一点代价。”
卡修在一旁安慰道。
“明明就是因为我们不是他们小团体的核心虫……”
黄蜻蜓嘟囔着，被另一个同伴制止。
一号侦查小队一共五只虫。
卡修，黄蜻蜓，一对双子蜜蜂，还有之前的冷漠脸螳螂。
后者的加入，可能是为了防止他们摸鱼或逃跑。
如果卡修真的是一只单纯加入大部队的第一军校小蝴蝶，对安排肯定会有怨言。
但可惜他是只蝴蝶间谍，巴不得多来点信息，多来点数量较少的小队。
“亨特，一会儿要是遇到危险，你就先跑，你跑得快，先将信息传回去。”
心情愉快的卡修和黄蜻蜓并排走，说道。
“嗯嗯，哥，你对我真好。”
亨特一脸欣喜加感动，内心已经为卡修肝脑涂地。
看着这么真诚的目光，小蝴蝶为数不多的良心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刺痛。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用之前定下的暗号朝着兰斯特他们发消息。
‘44、57、89方向，四只雌虫，速来。’
风掠过琥珀星的密林，一道黄色的身影在里面跌跌撞撞地跑着，浑身散发着无助和绝望，犹如不久前的情景再现。
“救命——”
亨特也不知道为什么运气这么不好，明明前半截的侦查还算顺利，收集了一部分地理信息。
结果就在他们想找个地方休息时，却误打误撞地进了白蝴蝶他们休息的山洞，直接羊入狼口。
要不是其他虫拖延了对方一段时间，以那只白蝴蝶的实力和速度，他恐怕也跑不出来。
“碰——”的一声，正在擦眼泪的黄蜻蜓没注意脚下的石头，被绊了一下。
就在他和大地即将接触时，一个黑金色身影突然出现，把他稳稳接住。
“没在战斗中受伤，却在跑路中受伤，说出去多丢虫。”
卡修给对方递过去一片树叶，道。
“卡卡哥，你不是已经——”
“那个冷漠脸的雌虫帮我挡了一击，我趁机逃跑，绕了个大圈子，这才顺利逃脱，没想到他看上去冷漠，虫还怪好得嘞。”
从背后把冷漠脸雌虫推到兰斯特的攻击范围内，何尝不是对方挡了白蝴蝶的一次攻击？
至于那对双子蜜蜂，在黄蜻蜓跑走后，就被他从后方敲闷棍打晕。
之后他又告诉兰斯特，剩下几支侦查小队的离开方向，虽然位置不是很精确，但总比漫无目的寻找强。
兰斯特还强行用颜料给他身上画了点伤痕血迹，再弄点了草屑泥土，伪装成大战一场后逃脱的样子。
弄这些废了不少时间，所以小蝴蝶才编出“绕了一个大圈子才逃出来”的话。
黄蜻蜓对小蝴蝶的话深信不疑，两虫飞快跑回去汇报情况，得知还有两个侦查小队遇到了袭击。
不过比起他们，那两个小队都是全军覆没。
“兰斯特·格伦戴尔……”
听着目前的情况，莱利斯念出这么名字，眼神复杂，最后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被他打败不是什么耻辱的事，我之后再改变一下安排。”
卡修挑眉。
看来这个叫莱利斯的家伙对白蝴蝶还挺熟悉的嘛。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点不爽。
呵，今天晚上，就把你的所有计划都给透露出去。
第二天，卡修又被编在一个八只虫的侦查小队。
他像之前一样将位置和队友信息告诉兰斯特，里应外合之下，这支小队也成功被拿下。
兰斯特考虑到每次卡修都能成功逃跑是有些奇怪，于是他们选了一个看上去文弱的家伙，让小蝴蝶再上演一次“英雄救美”，放跑了这两个。
之后的几天，卡修不停往外传消息，另外三个则不停地击败敌虫。
不过正如鱼儿上钩时要一紧一松，小蝴蝶也没有一昧送头。
他不仅故意放跑一些虫，在遇到联邦第三军校和荣光军校的队伍时，还带领众虫果断出手拿下。
这个举动赢得了不少第一军校雌虫的信任与追捧。
小蝴蝶平均每送走十只第一军校的雌虫，就带领他们击败三只其他军校的雌虫。
渐渐的，随着大部队虫数的锐减，莱利斯也发现了不对。
“侦查的时候，又遇到兰斯特了？”
莱利斯看着气喘吁吁跑回来的同学，还没有等对方开口，便一脸“我就知道是这种情况”地说道。
“对，老大，除了我以外，全军覆没。”
那只绿叶甲汇报道。
听到熟悉的报告，莱利斯陷入了沉默。
他看了一眼自己制作的简易沙盘，再三确定他安排的每一支侦查小队都是去往营地的不同方向，开始怀疑自己。
为什么每个方向的侦查队伍都能碰到兰斯特？
难不成，他们这个上百虫的大部队，已经被兰斯特一只虫给包围了吗？
“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莱利斯站起来，扫过了大部队中仅剩下的雌虫们，语气冷厉，
“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个叛徒。”
这话一出，营地里的空气都仿佛稀薄了起来。
“你是在怀疑我们？”
一只纯黑色的凤蝶道。
“只是猜想而已，大家先冷静，我们的虫现在本来就不算多，先别内讧。”
莱利斯旁边的小弟安抚道，同时目光落在了每次都能‘幸运’逃离的几只雌虫身上。
“我绝对不可能是叛徒，我要是给他们通风报信，虫神再上，我就……就这学期统统挂科！”
黄蜻蜓发誓道。
“我要是间谍，我就把所有的莱雅殿下周边都送出去。”
明显是个追星虫的紫蚂蚱也发誓。
“还有我，虫神再上，我如果是间谍，就让我将来牺牲在某个战场上。”
“虫神再上……”
大家接连保证自己不是间谍，在虫神的见证下，一个个表情无比诚恳，发誓的内容让卡修暗暗咋舌。
不就是一个联合竞赛吗？值得用挂科学分爱好甚至性命保证吗？这些虫一个个也太狠了。
随着雌虫们的发誓，莱利斯脸色也缓和下来，很快到了卡修。
“我也保证，我绝对不是兰斯特派来的间谍。”
卡修举起手，学着之前雌虫们的样子，
“虫神再上，如果我是，就让我……呃……让我一辈子得不到雄虫的青睐。”
他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不仅之前发誓的雌虫们被震惊到了，就连莱利斯也倒吸一口凉气。
这只蝴蝶，恐怖如斯。
万万没想到，联邦第一军校居然还有对自己如此心狠的虫。
“兄弟，不至于，一次竞赛而已，真不至于赌上这么重要的东西。”
莱利斯走上前，说道。
“对啊，卡卡哥，你快把话收回去，这可不能乱说。”
黄蜻蜓也凑过来，一脸担忧。
卡修：……
不是，难道你们之前赌注的性命家业什么的，就不重要了吗？
“没事，为了我们这个团体，这点话算不上什么。”
小蝴蝶摇摇头，道。
“兄弟，你真的是……”
莱利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斟酌了一会儿，总觉得任何语言在这时都太过苍白，于是重重地拍了拍卡修的肩膀：“好兄弟！”
“好兄弟！”
琥珀星, 联合竞赛休息室。
被淘汰的雌虫们逐渐清醒过来，再经过了校医们的救助后，三三两两凑在休息大厅, 互相打探消息。
“兄弟，你是怎么被淘汰的？”
“侦查的时候, 正好撞上了第二军校那只白蝴蝶, 都来不及反应，就这样结束了。”
“我们也是，全军覆没。”
“好巧, 我也是，还好我最后让三班的卡卡先走了, 不然肯定也是全军覆没。”
“等等，那不是六班的吗？我们三班没有这号虫啊？”
“诶，他上回说他是机甲战斗系一班的。”
几只雌虫面面相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被他们忽略的、相当严肃的问题。
他们开启了复眼模式, 放眼望去，休息大厅里遍地都是联邦第一军校的虫。
就算第一军校的虫基数大, 但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吧。
要知道他们学生能力素质要比其他军校高, 又是在琥珀星这种比较熟悉的场地, 一开始还制定了大部队抱团计划……
事到如今, 即使再怎么不愿意相信, 第一军校的雌虫们也不得不认清现实。
那个在他们大部队混得风生水起，被不少雌虫敬佩信任的卡卡，是第二军校派过来的卧底！
而被卡修从背后敲了闷棍的雌虫们也凑过来大吐苦水, 说他们是如何不设防地被小蝴蝶一棍抡倒, 从而直接出局。
一小撮雌虫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瘫在了休息椅上, 宛如心碎了的雌虫碎片。
“卡卡哥怎么会是卧底，他不久前还鼓励我要坚持，教我怎么侦查地形。”一只绿螳螂说道，双目无神。
“呜呜呜他居然是间谍，可是他烤的肉好好吃，又脆又香又多汁，我好想再吃一顿。”
一只粉蝴蝶呜咽，哭着哭着，没忍住吸溜了一下嘴边的泪水。
不少雌虫回想起了那种美味，心里面的愤恨到底还是没能抵抗住美食的诱惑。
而这种诱惑在工作虫端来寡淡的营养餐时，达到了顶峰。
但也有不少雌虫表示，下一关的地下迷宫，他们绝对会让蝴蝶间谍付出应有的代价。
恰逢此时，休息室内的屏幕亮起，播放着密林中还未淘汰的虫的动向。
于是一群雌虫便坐在一起，聚精会神地看着里面影像，为里面自己的同伴紧张到握拳。
“凯文，快跑啊，他们包围过来了！”
“他们在那边藏着，别忽略过去啊！”
“可恶，狡诈的荣光军校！”
直到影像转到了卡修和兰斯特密谋的情景，整个休息大厅更是如同开水一样沸腾。
“可恶的蝴蝶，可恶的第二军校，就是会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
一只褐色蟑螂狠狠锤了下桌子。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老子要和他决一死战！”
红色的甲虫附和道。
“莱利斯已经怀疑了，放心好了，他绝对能发现的，到时候这只蝴蝶可就惨喽。”
一只熊蜂看着不断转换的场景，幸灾乐祸。
然而等屏幕中接连发誓的一幕传来，刚才还沸腾着的休息大厅，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极少数是因为莱利斯压根没认出来，从而被啪啪打脸，不敢抬头。
绝大部分都是被卡修的言论所震撼。
多么狠毒的誓言，多么狠厉的雌虫！
扪心自问，换成是休息大厅里的任何一只雌虫，都不可能为了一次竞赛的胜利，对虫神发出这么狠毒的誓言。
“我忽然觉得，我输给他是很正常的事情。”
刚刚还愤怒的雌虫此刻满脸都是震惊，反应过来后，便是心情复杂。
“是啊，或许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这种，为了胜利而付出一切的觉悟，才输的吧。”
红色甲虫平静许多，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失败。
“输给这种雌虫，倒也不亏，毕竟在勇气决心这方面，咱们确实比不上他。”
心宽的粉蝴蝶已经重新回到了休息椅上。
联邦第一军校的雌虫并不是什么输不起的虫，对方虽然用奸诈狡猾赢了他们，但之后又展示出了让他们自愧不如的决心和勇气。
再加上小蝴蝶当初为了打进大部队，投喂了不少食物的增益buff，刚才的风评瞬间扭转。
“也是我们的失策，要是早点互通信息就好了。”
“对，我们只想到了手环是认主的，不能抢夺，但万万没想到手环能染色，疏忽了。”
“就当是个教训吧，还好只是竞赛，又不是什么真的战场。”
联邦第一军校那边的气氛缓和起来，而第三军校和荣光军校的雌虫们是目瞪口呆。
不是，他们还等着复仇心切的第一军校雌虫围殴蝴蝶，打算到时候凑过去看热闹呢。
你们这群雌虫怎么这么快就改变风向了？
休息室中众虫的复杂心理，卡修并不知道，他此刻正在和兰斯特交流信息。
由于莱利斯没能找到叛徒，于是这只褐蚂蚁改变了策略，不再派出虫数少的侦查小队，而是集体抱团。
但兰斯特他们这段日子也并非只等着卡修的消息，他们游走在偌大的密林中，联络起分散的第二军校学生，组成了一个以白蝴蝶为首的集体。
两个团体都在争夺密林中为数不多的资源，最后成功在一个水塘边上相遇，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空中到处都飞着有翅一族的雌虫，和本来就茂密的树叶交相辉映，看得虫是眼花缭乱。
除此之外，灌木丛、树干上、土里、池塘里，伪装能力极强的雌虫们藏得到处都是，冷不丁就跳出来，开始厮打。
不同颜色的虫翼、尖锐的虫爪和坚固的虫甲、密密麻麻的复眼、在光下流转着的虫纹。
完全虫化可以提高战斗力和防御力，于是这些体型巨大的雌虫们便担任进攻与防御主力。
半虫化的雌虫更加灵巧方便，专门去击败落单的敌虫。
第一军校的雌虫学生们整体战斗力高，但耐不住数量已经锐减，再加上卡修浑水摸鱼，这里打一下那里敲一下，在时间的流逝下，已经有了不敌之势。
“我方劣势，先撤退。”
莱利斯分析出战况，看着对面的兰斯特，不甘心咬咬牙，最后还是让同学们撤退。
兰斯特果断选择追击。
于是联邦第一军校的雌虫们便分成了几组，分散着消失在密林中。
莱利斯之前就预料过这种情况，撤退的路线和撤退后的集合地点都已经确定。
卡修藏在灌木丛中，回忆着这些位置，漂亮的金色眼眸微微眯起。
说实话，他这一局都没怎么动手，大多是敲闷棍。
看着兰斯特他们几个大杀四方，他有点手痒。
而且现在的联邦第一军校已经不成气候，是时候进行绵羊收割。
苏醒了，猎杀时刻。
“哥，你怎么笑得这么渗虫？”
一旁同样躲在灌木丛中的黄蜻蜓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问道。
“有吗？我只是想到，我一会儿要去和他们汇合，心里面就异常快乐。”
卡修笑得像一只跳进了羊圈中的狼。
“对，我们一会儿去和他们汇合，就不用老是躲着了。”
黄蜻蜓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连连点头。
“不是我们，是我。”
卡修扭头看着对方，眉眼弯弯，露出来尖锐的虫爪。
“卡...卡卡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蜻蜓没忍住后退一步，在卡修的一步步逼近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睁大，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吧，现在气氛太僵硬了，确实需要活跃一下……哈……哈哈。”
在那一下子充满压迫感的身影中，黄蜻蜓悲哀地发现，卡修他真的没有开玩笑。
“长话短说，我并不是第一军校的虫，你们的信息也是我透露出去的。”
撕开了伪装的小蝴蝶想速战速决，他蹲下身，手上的长长虫甲挑起了对方的下巴，
“其他虫，我都是一棍送走的，但看在我们的情谊上，你是选择和我打一场呢，还是——”
“我选第二种！”
黄蜻蜓是看过对方用暴力制服荣光军校的学生，想也不想就选了二。
作为比较文弱的军医专业，他是真的不想用身体挑战一下战斗机甲系的雌虫。
他在手环上点了退出。
卡修拿到了对方的分，刚才特意释放的气势也收回来，变回了对方记忆中友善强大的好友，正靠着树休息。
而黄蜻蜓在等待工作虫接应的时候，想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凑了过去。
“先说好，我是不会站着不动让你打的。”
卡修双手环抱，挑眉，
“不过你要是想骂就骂吧，我是不会在意的。”
小蝴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过于老六，被他坑了的雌虫有怨言也正常。
要是对方想狠狠骂他一顿来发泄怨气，也无所谓，被骂又不会少块肉。
更何况他无雌父无雄父，毫无弱点。
要是和之前福利院的雌虫一样，诅咒他一辈子都找不到雄虫，那就更无所谓了。
不仅无所谓，甚至还会感谢对方的祝福，是半夜想到都会笑出声的程度。
卡修的思维逐渐发散，而黄蜻蜓已经凑到了他身边，犹豫半天后忸怩道：
“我之前那么信任你，结果你却，唉，我也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就是想说一句，你能不能——”
“——给我点烤肉当做补偿？”
卡修：O.o
“可以啊，反正也是顺手的事。”
小蝴蝶直接坐下，掏出一颗石头，胳膊一抬手腕一转，轻描淡写地就打下来树枝上休息的一只弱小星鸟。
拔毛放血掏内脏，生火削枝开始烤，刷上蜂蜜撒上孜然，隔壁的黄蜻蜓已经馋哭了。
一顿饭下来，卡修预想中的掉马修罗场没有到来，气氛反倒是又回到了之前其乐融融的状态。
在工作虫来接走黄蜻蜓时，对方还依依不舍地对他挥手：“卡卡哥，别忘了欠我的十条烤鱼！”
卡修：……知道了。
恢复独行状态的小蝴蝶开启了半虫化，巨大的黑金蝶翼以和其体型不符的灵敏在密林中穿梭，按照记忆找到了撤退的其他雌虫后，毫不留情便下手。
愿意自己投降的，那便相安无事。
不愿意就此结束的，卡修也乐意来一场对战。
风声掠过，夹杂着虫甲相互碰撞的声音，草木被折断后的气息与血的气息交织，不时有雌虫痛呼痛骂的声音传来。
“第三个。”
卡修一脚踹在叶甲的外壳上，直接把对方踹得翻不了身。
“第四个。”
卡修抓住了粉蝴蝶的蝶翼，把对方丢进了湖中。
“第五个。”
卡修把蜻蜓的翅膀用细草叶捆起来，挂在了树上。
开启了战争模式的小蝴蝶此刻是雌挡杀雌，雄挡杀雄，亚雌来了也要被砍一刀，幸存的小队没有一个能逃得过大开杀戒的卡修，统统出局。
到了最后，联邦第一军校就剩下了卡修和莱利斯。
“怎么只有你一个？其他虫呢？”
负责引开兰斯特的莱利斯转了一个大圈，却发现队友全没了，只剩只蝶。
“事到如今，难道还要多说什么吗？”
卡修漫不经心地擦了下虫甲上的血，说道。
“你——”
莱利斯猛地想起自己之前的“间谍怀疑论”，以及卡修每次都能“幸运”逃脱的经历，心里面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但是他又想到了对方发过的誓言。
那么狠毒的话，即使是间谍，也不可能说出口的吧。
已知联邦第一军校的队伍中一定有一个间谍。
又已知现在的第一军校只剩下他们两只雌虫。
即使真相再怎么离奇，那就是最后唯一的答案。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卡修望着对方不可置信瞪大的眼睛，点头承认。
“原来间谍，竟然是我自己吗？”
莱利斯当场陷入了沉思。
莱利斯的话一出来, 本以为一些都在掌握之中的卡修表情空白了一瞬，大脑逐渐萎缩。
不是，你们这些雌虫是怎么回事, 宁愿觉得自己是卧底，都不愿意怀疑我吗？
小蝴蝶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万万没想到, 自己某一天会摇着对方的领子, 反复强调他才是那个卧底，而不是对方这个军校首席。
“原来我不是卧底啊。”
莱利斯坐在大石头上，沧桑地看着空荡荡的场地, 内心万分感慨。
“没错，我才是那个卧底。”
卡修第四次强调道。
“哦, 那恭喜你，你们赢了。”
之前的一切疑点都得到了解惑，莱利斯抽了一根草叶，放在了嘴里, 眼神开始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以为你会愤怒到和我打一架。”
卡修摘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随意地在手中转悠。
“没有意义, 即使打赢了又怎样, 联邦第一军校还是输了。”
莱利斯的反应比卡修想象中平静得多,
“你很厉害, 心理素质和反应能力很强，虽然手段不光彩，但战争中哪里有那么多光明磊落, 你的决心和勇气也让我自愧不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