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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光线昏暗, 窗帘紧紧拉着,三个人相对而立,气氛有些诡异凝滞僵持。
管理人员听见动静过来, 看着三人不明所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对着江枝惑和宋元京微微欠身, 姿态恭敬,“少爷, 江少, 这是请来的墙画设计人员,打扰到二位了吗?”
这两位之前不是在三楼的吗?什么时候下来了?
迟茸:“……”
迟茸听着那两个介绍,少爷,江少,对宋元京的称呼更亲近一下, 但对这个江少的恭敬也没少到哪里去。
……这是宋元京家的地方?
迟茸斜他俩一眼,心底生出几分堵, 闷闷的不高兴,单子也不想接了, 转身直接往外去。
少年唇瓣紧抿着, 小巧唇珠都被压住,浓长的眼睫眨也不眨,当场走人, 背影都鼓着气。
“崽崽。”
江枝惑看见突然出现的迟茸愣了几秒, 飞快追上去,少年脚上有伤, 走不快, 没几步就被男生追上, 握住手腕,迈不开步子。
“放开。”
迟茸偏开视线,不高不兴拽拽胳膊。江枝惑没想到迟茸会在这,墨色眸子微敛,缓下语气。
“崽崽,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迟茸不想看他,嘴巴抿着,江枝惑转到他面前,强行挤进他视线范围里,低头瞧着少年气鼓鼓的模样,语调温和,慢慢解释,“破产是你从小混混那听来的,我确实没解释,分手费是因为我不想分手,可你总想分,我只能拖住你。”
迟茸:“……”
迟茸默默看过去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想拖,我不想拖,现在就分,以后没关系了。”
“不行。”江枝惑声音微沉。
迟茸猛一抽手,想走,但江枝惑堵在他前面,牢牢攥着他手腕,迟茸单脚站着不好用力,踏着脚底伤口踩实地面。
脚心的伤没长好,裂开来,沁出血色,迟茸其实压根不介意身上有伤口,绷带有没有也无所谓,用力挣扎几分,终于收回手臂,转身就走。
少年脸上几乎带着冷意,表情压的很沉,一幅气急了要再不相往来的模样,伤都不管了,江枝惑心脏坠了坠,几步上前,扣住少年腰身。
迟茸猝不及防悬空,踢踢腿,用力拍上腰侧的手,“江枝惑。”
大反派没完了啊?
男生直接将人抱起来,转身搁到桌面上,把脚悬起来。
宋元京带着管理人员很有眼力劲儿少先撤了,偌大个空间就剩他们两个人。
迟茸怎么也躲不开江枝惑,有点烦了,声音清冽,“你想怎么样?”
少年冷冷看过来,江枝惑心脏微堵,闷闷的,蹙眉,眼底颜色幽暗,声音沉稳,“崽崽,骗你破产分手费是我不对,但你既然想起来一些记忆,记忆里我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不能靠近的恶人,为什么总回避我?”
甚至为了躲他,编出有喜欢的人这种谎话,这说不通。
他没给少年造成什么伤害,为什么一幅躲他如蛇蝎的样子。
迟茸顿了顿。
男生站在他面前,眉目沉沉的盯着他,带着不解和探寻,迟茸稍稍移开视线。
因为他们是炮灰和反派。
一个作死纠缠,一个蛰伏反杀。
他不想落那么个下场。
少年不说话,神情有些复杂,江枝惑眯了眯眼,俯身靠近了一点,“崽崽,你告诉我,我们再遇见之后,你为什么躲我、怕我?”
少年柔软发丝搭在额头上,眼睫颤了颤,偏着脑袋,露出精致玉白的侧脸,江枝惑指尖摸摸他耳朵,声音轻和几分。
“我承认我偏执,强势,但我只是想你不离开我,又没对你做什么可恶至极的事,倒是你总钻我被窝,我又不生气,你为什么怕我?”
男生嗓音沉甸甸的,落进耳朵里,带着力量似的,也落进心上。
迟茸垂了下眼。
好像是有一点,从遇见江枝惑的时候,他就总想离他远一点。
江枝惑密切盯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沉声诱哄,“你得告诉我实话,总不能是因为一些我没做过的事怕我吧。”
迟茸:“……”
迟茸眼睫细微眨了一下。
江枝惑蹙起眉头头,正要说什么,少年顿了顿,脑袋里转过什么,抬眼看他,“那些小混混为什么说你破产了?”
江枝惑不清楚他怎么最先问这个问题,应声解释,“我父亲在外面养情人,怀了孩子,那个情人想上位,不知道怎么打听到我名下有一家小公司破产,天真的以为可以踩着我上位,找来不少小混混堵我。”
“学校里不方便带保镖,只能直接动手。”他随口道,“不过那些人都很菜,打不到我,就是烦人了点。”
迟茸:“……”
迟茸脑袋里呆了一下,想想原文,抬眼望过去。
少年眸子圆滚滚的,坐在桌面上仰头盯着男生,想了想,出声说话,天然红润的唇瓣微张,柔软小舌若隐若现。
“没人打压你欺辱你?”
江枝惑:“……??”
打压、欺辱?
这问题有点突兀,江枝惑目光带上几分疑惑,“商业打压业内很常见,每时每刻都有,欺辱我……”
欺辱这个词……好像和商业竞争不太搭。
他停顿一下,瞧向仰着脑袋的少年,目光在其愈显浑圆漂亮的眼睛和唇瓣细小唇珠上擦过,声音平稳微沉。
“只有你睡我不负责,总想丢掉我,算欺辱么?”
迟茸:“……”
迟茸:“………”
迟茸无语瞥过去一眼,又收敛心思。
剧情,偏了?
他刚知道小说内容那会儿将现实已发生的事情和小说比对过,几乎完全一致。
但……既然他都能知道提前知道小说内容做出规避,其他人或许也可能因为哪只蝴蝶翅膀扇过,同样有所改变?
比如小说里,他和江枝惑在“一见钟情强取.豪.夺”之前是完全不认识的,现实却……
迟茸抬眼瞄一眼密切盯着他的男生,心思一时有点复杂。
迟茸和江枝惑回了学校,酒吧的单子他是不想接了,爱谁谁吧。
他脚底伤口裂了,江枝惑想抱他,被他心烦意乱推开了。
现在最大的变数,应该就是他和江枝惑之前的那段过往。
回了寝室,迟茸在凳子上坐着发呆,开始琢磨怎么尽快恢复记忆。江枝惑瞧少年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先去拿了医药箱。
迟茸正想着,整个人忽然被拎了起来,坐到桌上,江枝惑冷白指骨收拢,握住少年清瘦脚踝,抬了起来。
迟茸:“……”
桌面较高,迟茸被抬着脚,腿也跟着抬起来,整个人几乎全朝男生敞开了,没有一点防备的余地。
“江枝惑。”少年出声,晃晃腿努力收回来,瞧着清贵斯文的男生,嫣红唇瓣抿了抿,声音轻了几分,软绵绵的,“你说我们以前是男朋友,那我们以前都做过什么?”
少年脚踝从手心滑脱,江枝惑目光微暗,“你记得我们做过什么呢?”
他走近几分,几乎抵上少年膝盖,高挑身型挡住灯光,落下厚重的阴影,将桌上的少年完全笼罩。
迟茸心脏颤了一下,下意识避了避,想躲开男生腿,自己叉开膝盖,结果男生愈发得寸进尺,站的更近,身上温度灼灼。
迟茸:“……”
迟茸耳朵红了,抬眼,看见男生面不改色的模样,心底鼓起口气,有点不甘心。
既然是男朋友,凭什么只有他紧张来紧张去的,江枝惑就这么淡定?
少年红润唇瓣压平,漂亮的眸子瞧着男生,模样又凶又勾人,忽然一抬腿,两条纤细笔直的腿勾上男生紧实腰身,抱着男生脖颈一下将自己挂了上去,密切相贴。
“这样抱我,做过吗?”
江枝惑倏地顿了顿,眸色深深,浓稠晦暗。
少年瓷白脸颊上冒出几抹粉,耳朵尖红彤彤的,眉眼昳丽,嫣红唇瓣上小小的唇珠被压的扁平,眼睫不安分的眨了眨,小扇子似的睫羽拨人心弦。
少年屁股还在桌面上,抱上松松垮垮,江枝惑指尖动了一下,莫名心痒。
他托住对方膝弯,慢条斯理后腿一步,逼得少年身体悬空,惊慌唔了一声,不得已紧紧抱住他肩颈,低沉出声。
“这么抱过。”
迟茸:“……”
迟茸:“?!!”
迟茸艰难吞咽一下。
江枝惑只托了他一边腿,另一条腿要自己用力挂在江枝惑身上,重心不稳摇摇欲坠的危险感涌上心头,少年手脚并用的牢牢挂在男生身上,感觉对方身上的炙热温度几乎将他整个包裹,心跳快了几分,耳朵持续发烫。
但江枝惑脸上几乎没有半点表情变化,只有一双眸子,黑的浓稠,深不见底,直勾勾盯着他。
迟茸:“……”
迟茸被他看的心慌,望着毫无变化的表情,还有点怄气,咬咬牙,心跳愈发加速,手臂抱住男生肩膀。
“吧唧。”
一口亲在了男生侧脸上。
红着脸咬牙,“这样呢?做过吗?”
江枝惑遽然一滞,眼底颜色浓郁到可怕,几不可查的轻吸口气,滚了滚喉结。
少年近在咫尺,江枝惑这才发现,少年右耳耳后新长了一枚针尖似的小红痣。
眉眼精致,长睫颤动,神清骨秀仿佛不入凡尘,但耳后和玉白脚踝上的两颗浓郁的血红小痣,又将他狠狠的拉回这糜艳人世间。
崽崽好像有些变了。
也可能是他变了。
江枝惑听见自己沉闷的心跳声回荡在脑海里,又听见自己缓缓出声,唇角微弯。
“你做什么了?我没感觉到。”
“再来一次。”
作者有话说:
做崽崽的,不能和大灰狼……大白狐狸怄气,会招惹到坏蛋大变.态,最后被吃掉哦:)
动心版变态大尾巴狐狸即将上线,吃崽崽,嘻嘻:)
下章上夹子,更新会在晚上十一点之后,之后就固定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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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校霸后被赖上了》
宁潼然穿成一本校园文里的路人甲,他从小长相奶乖,行事安稳,从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唯一例外,就是穿书后,偷偷喜欢上里面的恶劣坏脾气的反派校霸厉枭。
厉枭行事张扬肆无忌惮,众所周知的嚣张霸道无人敢惹,但宁潼然知道,厉枭其实并不很坏。
他偷偷喜欢,不敢上前又念念不忘,终于有一天借酒壮胆向他表白,令人惊喜的是,厉枭欣然答应。
他俩就此谈起恋爱,厉枭对宁潼然多有体贴照顾,百般容忍,允许他小小的放肆靠近。
宁潼然高兴不已,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得知,厉枭答应和他恋爱,是因为输了和朋友的赌约。
宁潼然默不作声,直接办理了转学。
厉枭:“……?!”
老婆,老婆你听我解释,那是个误会!
哪个不要命的胡说?!
后来,厉枭性子收敛不少,但总在某些时候会本性暴露恶劣折腾,“乖乖好学生,看看你眼前,喜欢学习还是喜欢我?”
《捡来的男人爱咬人》
时沐出去玩的时候捡了个男人,初见时一身血,右边袖口空空荡荡,话不会说,字不会写,沉默冷峻,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出于一时善心,时沐把男人带回了家,他不知道,他带回去的是从末世穿来的丧尸皇。
薄听壑是天生的丧尸,强大到无人能敌,但他最讨厌咬人,因为人类身上都有一股恶臭。
穿越到没有丧尸的年代,薄听壑的异能消失,但习惯性的讨厌人类。
直到他遇到那个小少爷,金贵白皙,浑身透出股诱人的香气。
薄听壑盯着小少爷,喉结细微滚了滚。
时沐:“??”
时沐只当往家里捡了个佣人,教他写字,教他用现代电器,教他看书学习,看着男人愈发熟练成熟,渐渐生出几分养成的快乐。
在从小认识的竹马和他表白时,时沐第一时间和攻分享,本以为薄听壑会替他高兴。
却没想到,半夜的时候,他被奇怪的感触弄醒。
睁开眼,发现薄听壑正低低啃他脖子。
“真没感觉到?”
江枝惑面色稳住, 虽然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但面上仍是不显,只幽幽注视少年, 目光从他唇瓣上略感,声音低缓。
“嗯, 你做什么了?再来一次吧。”
迟茸:“……”
迟茸还挂在男生身上, 手脚并用的紧紧缠着,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他感觉……男生身上温度好像升高了点。
烘的他全身都热乎乎的。
迟茸心脏砰砰两声,也不知道怎么了,脑袋一抽, 耳垂嫣色鲜艳,咬咬牙。
“吧唧”。
又亲一口。
他脸上发烫, 声音扬起来一点,试图掩盖不自在, 奈何中气不足, 听起来软绵绵的,“我们这样做过吗?”
江枝惑身上温度好像真的在升高,迟茸挂在他身上, 脸色有些红, 诧异的望过去,结巴两声, 眨眨眼。
“你、你你怎么……变热了?”
少年语调软和, 惊诧, 还有点红着脸的退缩,江枝惑唇角低低勾了起来,将少年放回到桌面上,轻“嗯”一声,语调低低的,慢条斯理。
“是有点热。”
迟茸:“……”
是有点热是为什么啊?
总不能……是他亲热的吧?
不会吧不会吧?
迟茸坐回桌面,脚腕又一次被握住,对方掌心温度比他脚踝高得多,烫的他好像被火焰钳制住似的,怎么也逃脱不了,心脏砰砰直跳。
迟茸眼睫颤了颤,视线不敢往下移,磕磕绊绊一声语塞。
江枝惑被亲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心尖也是一阵发麻,墨色眸子注视少年,唇角弧度微微弯起。
他这段时间占有欲愈发强烈,看着少年也总有些不同。
他的崽崽。
他的迟茸。
他想,将其完全占有。
从身到心,从里到外。
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占有。
江枝惑心底涌起是难以熄灭的贪婪火焰,盯着少年,眼底的暗色愈发浓稠,唇角弧度勾起,幽幽注视,握着少年脚踝的手收紧,指腹摩挲。
“没有。”他笑了一下,低低道,“没亲过。”
迟茸:“??!”
没、没亲过?!
他和江枝惑没亲过?
那刚刚那两下不就是他的初吻和第二吻?
就这么没了?他主动亲没的?
对象还是江枝惑?!
迟茸懵逼张大眼,脸上腾的烧起来,心脏砰砰跳了几下,骤然发问,“那我们不是男朋友?”
少年睁圆的眸子里只放着他一个人,江枝惑凑近,轻轻蹭过少年侧脸,轻满足的吸口气,闷闷笑了一声。
“崽崽,我们那会儿……未成年。”
迟茸:“……”
啊,对,他忘了。
迟茸脸色更红,被男生脸颊轻轻擦过,带着丝痒,扑腾着躲了几下。
迟茸没恢复记忆,很多事情江枝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要是骗人,自己也没法看出来。
就比如这个男朋友。
迟茸现在后悔自己刚刚莽撞亲人了。
江枝惑看出他意思,将少年脚上伤口重新处理后,就着少年坐在桌上的姿势,直接轻松将人抱起来,斯文清润,漫不经心。
打算带人回之前那半年住的地方看看。
说走就走,江枝惑直接抱着人出了寝室,迟茸想往下蹦,结果怎么都蹦不下去,看见江枝惑打了个电话,带着他上了校门口等着的一辆黑车上。
车辆一路飞快驶出,离市区愈发遥远,迟茸差点怀疑江枝惑要把他骗出去找个地方卖了,又过了好长一段车程,前面才隐约出现了一座庄园。
占地极大,围栏甚至把半座后山都围了进去。
迟茸:“……”
这他喵的,估计就是破产了也比他富,自己居然还可怜他破产?!
少年扁扁嘴。
车子在庄园里面停稳,迟茸单脚蹦着,被江枝惑捞下车。
抬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别墅前面一大片打理精细的花圃。
夕阳金橙色光芒撒下,伴着徐徐晚风,枝叶微动,旖旎柔和,格外惬意。
迟茸站在花圃前面,感受着风从身侧拂过,心跳没由来的漏了几拍,脑袋里一个念头飞快划过。
这景色画下来一定很好看。
“你以前喜欢坐在这里画画。”
低沉声音在耳后响起,带着丝渺远。
迟茸抬头,瞧见江枝惑也看眼花圃,似是想起什么,又很快将目光落回他身上,眸色很深,轻笑一下。
迟茸心脏突兀跳了跳,移开视线。
主楼别墅位置很显眼,江枝惑带他进去,里面装潢很简约,线条冷硬,但莫名有些不和氛围的东西。
桌边随意摆着个画板,铺散了几张空白的纸,铅笔橡皮搁的乱七八糟。沙发上放着一个特大号的白色布偶熊,旁边还放着一张鹅黄色的小毯子。
糖果,零食,泥土捏出来的小人,乱七八糟的颜料。
好像曾经有人在这里披着小毯,画画画累了,一头扎进布偶熊怀里。
迟茸站在画板前面,呼吸不自觉放轻,眼睫颤了颤,低头看着这里东西,轻轻伸手碰了一下。
说不出的感觉爬上心脏,密网似的,收绞缩紧,勒出一个又一个的洞,好似透着风。
他失忆一年半了。
如果、如果江枝惑说的那个人真的是他,那就是说,这些东西,在这里放了一年半,一直没有收起来,仔细打理,原样摆着。
好像使用的人只是急匆匆跑出去玩,晚上回来,还能照旧再用。
一股酸涩感涌上来,扯着他心脏,闷闷的疼。
“你跑的很急,我不知道为什么。”
低缓声音在耳侧响起。
江枝惑站在他侧边,一手撑住少年腰身,免得他单脚站不稳,又忍不住想将少年往自己怀里拢,声音很沉。
“我有一天回来,你突然就不见了,东西也没收拾,零散摆着。”
“我没动。”他道。
他想着,崽崽回来了还能继续用,收拾起来再拿出来,太麻烦了。
迟茸没说话,泛白的唇瓣微动几下。
“去卧室看看。”
江枝惑又将他带上楼,打开一个明显是客卧的房门,里面东西很少,几乎看不出有人住过的样子。
“你刚来那会儿就睡这,后来总半夜钻我房间里去,慢慢就不怎么来这里了。”
江枝惑合上门,带着他往主卧走,声音很轻,“你喜欢跟我睡,所以在学校,你第一天就梦游爬上我的床,我其实并不惊讶。”
迟茸愣了一下,指尖微蜷。
主卧明显比客卧大的多,东西也多,两种不同风格的东西混杂在一起。
深黑色的床单,上面却放着一件绿色的连体恐龙睡衣,地上铺着奶蓝色地毯,床头柜上依然是散乱的纸笔。
迟茸慢慢走近,拿起纸笔看了一眼,上面潦草的写了很多字,像是和谁有来有回的对话。
【哥哥,想喝奶茶。】
“不行,喝太多了,不准。”
【喝嘛喝嘛,喝一半行不行?】
“一半也不行,后天再喝。”
【后天?!!!唔,不要,那我想吃冰激凌。】
“乖。”似有似无的笑声,“你可以想,但不可以吃。”
【哥哥,你今天回来好晚啊。】
“有事耽搁了,崽崽等久了,下次不会了。”
【……不会,哥哥忙自己的,不用管我,几点都无所谓,我不想因为我耽误哥哥的事情。】
“那你呢?”
【我?】
【我喜欢,一个人呆着,很安静。】
“撒谎。”
迟茸指尖抖了抖,莫名发酸涩感爬满心尖,引得他心脏沉闷收缩,整个人都好似有些恍惚。
这是他的字。
可是,在他的记忆里,从小到大,他从没用这种亲昵依赖的态度和人相处过。
除了记忆里模糊的母亲,再没有其他人。
为什么会……
迟茸眼尾有些红,最先占满心尖的情绪竟然不是疑惑。
是难过。
说不出的难过。
他收紧手指,指尖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刺激神经,稳住心神,呼吸有些滞涩。
江枝惑一直看着他,抬起少年的的手,拨开他手指,慢慢出声。
“我不知道你具体失忆情况,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他看向少年抿紧的唇,目光在唇瓣游移,又落向皙白纤细的喉颈。
他眸色微暗,缓缓道:“我以前,没听你说过话,你那会儿是个小哑巴。
迟茸动作一滞,抬眼望过去。
“医生说是心理性失语,养了半年,终于有要恢复的迹象。”
但是崽崽突然跑了。
江枝惑视线落在少年身上,握着少年手腕,恨不得将人嵌进自己骨骼里,眉眼晦涩,语调很轻。
“你答应过我,恢复声音的第一句话,要叫我哥哥。”
“但是学校遇见那天,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不是我画画的单主。
冷淡而陌生。
江枝惑眼底暗了暗,漆黑的神色有些噬人,握着少年的手收紧。
迟茸指尖青白,心脏不断下坠,敛眸,羽翼似的眼睫不安的颤动。
……他说了的。
在他恢复声音的第一天,脱口而出的就是哥哥两个字。
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喊谁,只茫然的怔了好半晌,心底空荡荡的,冷的可怕。
他失声的事没告诉过任何人。
但好像,除了江枝惑。
男生瞧着他,密切注视他。
“你还记得自己第一句话是和谁说的么,说的什么?”
迟茸指尖蜷了蜷,想戳进掌心,又被握上来的手阻隔住。
唇瓣抿紧,缓缓摇头。
“……不记得了。”
江枝惑眼底墨色浓厚,显得有些失望。
迟茸浅浅偏开视线,不敢看他。
天色渐晚,江枝惑没再带人回学校,直接就在别墅住了下来。
江枝惑想和他睡主卧,但迟茸不太好意思,脑袋又乱,还是住了客卧。
半夜,夜色昏黑,房间里没有半分光亮,迟茸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蜷缩起身子,呆呆走神。
这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姿势。
但他习惯这样蜷着,脑袋里乱七八糟。
已经不需要再怀疑,他确实和江枝惑认识,熟悉,且关系亲密。
亲密到他们可以夜夜依偎在一起,亲密到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向男生讨价还价要零食,亲密到他可以听话的看病治失语。
亲密到,江枝惑疯狂找了他一年半,找后后,偏执汹涌的占有欲几乎难以遮掩,铺天盖地的将他整个人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