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些长,迟茸坐在大巴车最后一排昏昏欲睡。
连番奔波大家都累,大巴上很安静,只有空调嗡嗡运转。
坐着睡觉到底不舒服,迟茸闭着眼,脑袋靠着窗户玻璃,手伸下去敲了敲微微肿胀的小腿,扁着嘴泄口气。
少年试图找个舒服点的姿势,身体蜷缩成一团,一旁的江枝惑睁开眼,看看姿势别扭的少年,挑眉。
“崽崽。”
迟茸闭着眼,突然听见江枝惑叫他一声,膝弯猝不及防被人握住,骨节分明的手拢起一抬。
迟茸两条腿蓦地搭到什么高一点的东西上,硬邦邦的两条,还带着温度。
“??!”
迟茸猛的睁眼,当即对上双墨黑带笑的眸子,视线下移,座椅中间的扶手已经被放下去,而他两条腿正搭在对方膝盖上。【注】
江枝惑指尖戳戳他腿侧,漫不经心的画着圈摩挲,弯起唇,声音很轻,“舒服点了?”
迟茸:“……”
这是大巴车,他们右边就有人啊。
少年脸上一热,眸子圆滚滚的,飞快往下挪腿,摇摇头,急匆匆压低声音。
“有人,你手拿开。”
别摸他腿啊。
他们是在最后一排,江枝惑瞧一眼右边,右边两人正在睡觉,无知无觉。江枝惑笑笑,非但没松手,反而把少年往自己跟前一拉,转了个姿势。
“唔……”
迟茸吓一跳,闷哼一声,又飞快手动捂住自己的嘴。
“嘘,别把人吵醒了。”
江枝惑轻笑,给他整理一下安全带,将少年捞进怀里,满意蹭蹭少年毛茸茸的头顶。
迟茸:“……”
迟茸腿搭在对方腿上,脑袋还靠着他肩膀,整个人大半个身子全在江枝惑怀里。
车里空调开的很低,男生身上温度甫一传过来,迟茸皮肤几乎有些颤栗,心脏不受控制的怦怦几声。
车程还远,江枝惑闭上眼,迟茸窝在男生怀里,悄悄抬眼瞥他。
男生肤色冷白,眉眼清贵,透出几分不近人情的意味,但斯斯文文的勾起唇,便露出几分温和。
配上玉白肤色,到真有些温润如玉的感觉。
迟茸彻底没了困意,仰着脑袋瞧他,眨巴眨巴眼。
心想,江枝惑长得倒是好看。
少年有些走神,呆呆看着,忽然怔愣一瞬,长睫眨了几下。
是他错觉吗?他怎么感觉江枝惑的脸……悄无声息的离他近了?
下一瞬,他后颈蓦地被握住,心脏一跳,整个人几乎全贴江枝惑怀里去,男生低头将脑袋埋进他脖颈,一只手还勾着他膝弯,声音低的几乎发哑。
“崽崽。”
江枝惑啧声,唇角弧度清浅,“别这么直勾勾看着我。”
迟茸:“……??”
少年视线毫不遮掩,定定放在他身上,圆亮的眸子澄澈明静,勾的人心痒。
江枝惑蹭蹭少年脖颈,低笑两声,语调很轻,“你这么盯着我,我容易克制不住我自己。”
想干坏事。
想欺负他的崽崽。
迟茸:“……”
迟茸脖子被蹭的痒,莫名觉得江枝惑身上温度更烫了几分,烘的他身上也开始发热。
迟茸心跳乱了几拍,耳朵绯色弥漫,咬了下唇瓣。
呸,长得人模人样,可惜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黑心大狐狸。
迟茸脸上热乎乎的,一个头锤将男生脑袋顶开,“砰”一瞬闷响,扭头不看他。
江枝惑低低嘶了一声,轻笑,“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这就受不住了,崽崽脸皮这么薄啊。”
迟茸:“……!!”
“闭嘴啊。”
迟茸红着耳朵,龇牙咧嘴的凶他。
回到寝室,迟茸刚一进门先怔了几秒,退回去重新看了看门牌号。
对着呢啊,没走错。
迟茸一脸懵,再看看里面模样。
大体没有变化,但里面的两张上床下桌被撤走了,取而代之是两张普通的单人床,桌子架到了窗户边。
迟茸茫然,转向身后男生,歪歪脑袋,嗓音绵软,“这是,你换的?”
江枝惑从容点头,把少年推进去,不急不慢反锁了寝室门,笑意清润。
“对,免得某些小朋友再从梯子上掉下去。”
迟茸:“……”
迟茸脸上一热,忍不住反驳嘟囔,“那是意外好嘛,而且我就掉过那一回。”
还是因为脚上有伤。
江枝惑啧了一声,眸色幽幽,“你还想掉几回?”
迟茸:“……”
迟茸老实不说话了。
他侧目瞄了一样清俊的男生,眼睫垂了垂,心头有丝异样,指尖蜷缩。
就因为他梦游掉下梯子,江枝惑就把床换了。
印象里,好像没人这么在意过他。
除了梦里模糊的江枝惑。
迟茸心脏收缩一下,酸酸胀胀的,想快点恢复记忆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尖。
他想记起江枝惑。
也想记起,为什么要离开江枝惑。
“本来打算你去写生,我收拾东西,结果那边下暴雨,宿舍这里就只能安排别人来收拾了。”
江枝惑道:“你看看自己的东西,有没有丢的。”
迟茸没什么重要东西,最贵的就是颜料,收敛心思看了眼,摇头,“没有。”
江枝惑瞧向少年那边的床,眸子微暗。
他本来打算直接换一张双人床,但一方面学校寝室太小,双人床虽然能放下,但整个寝室布局会奇怪拥挤很多,另一方面……
床小一点也好,床小两个人贴的近。
江枝惑勾起唇。
他们班这次的经历也算不同寻常,老师让他们就符黎山上的感受,自己画一幅画。
他们走散,各自经历不同,看到的东西不同,内心感触也是不同的,不过内核却很相似。
生命可贵,人的性命那么脆弱,绝境中的毅力与坚持却又那么让人心生震撼。
迟茸画了那个山洞。
但是……
秋天已至,京市也下起雨,天色雾蒙蒙的。
迟茸手里攥着揉成一团的画纸,站在教学楼前面,扬起瓷白的颈,望向灰暗天空。
有风鼓起他衣角,少年身形纤细,像是要在风里支离破碎的消散掉,消失的无影无踪。
迟茸发着呆,脑袋里老师的话语不断回响。
“迟茸,你是保送进来的,有天赋又用功,实力自然没话说。”
老师拧着眉,脸色有些凝重,“但从你这副山洞来看,你画的一塌糊涂。”
迟茸没说话。
“画作是反应内心的,它是你内心深处的投影。”
女老师拿着那幅山洞,眉头紧锁,“大多数人都在画绝境求生,你也一样。”
“你想画绝地里的一线生机,你想画黑暗里的一抹微光,你想画对生命的顽强与执着。”
“可你一个也没画出来。”
女老师皱着眉,“我没看见你的希望,没看见你的顽强,我只从你的画里看见了一片虚伪的生机,内里全是枯败。”
“迟茸,你在骗你自己。山洞里也是,这副画里也是。”
女老师声音轻下去。
“你根本没想求生。”
迟茸低着头,旁人看不清他脸上神色,安安静静的,像是在走神。
女老师深吸口气,缓下语气,温柔靠近一点,“你是有什么不好的经历吗?”
她声音很柔和,“要不要老师帮你联系一下学校里的心理老师?”
少年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不需要,谢谢。”
他转身走了。
迟茸站在教学楼门口,风很凉,他却没什么感觉,只看着眼前暗色的天空和雨,指甲无意识的在拇指指腹上戳刺滑过,思维不知道随风飘到了哪里。
好像少年也要随风飘走了。
江枝惑打着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有雨滴被风吹到他身上,他也不躲,没发现似的。
又或者不在乎。
江枝惑眉头紧了紧。
“崽崽。”
低沉声音响起,迟茸慢慢回神,看向面前人,歪歪脑袋,弯起个笑,眼睛像两轮月牙。
“嗯?我走神了,你怎么在这?”
“下雨了,你没带伞,我来接你。”
江枝惑盯着少年,总觉得有些不对,墨黑眸子直直望过去,“怎么了?”
他看看少年手里的纸团,“拿的什么?”
迟茸随手抛起来一下,“嗐,画废的纸,我去扔一下。”
门口就有个垃圾桶,迟茸把纸团丢进去,再回来,一脸寻常,“走吧,雨不小,一会儿估计会更大。”
他钻到男生伞下,等了会儿,却没见对方迈步,奇怪瞧过去,声音软和,“怎么不走啊。”
江枝惑越看他越觉的不对劲,崽崽看似比一年前之前活泼,其实更内敛,心思也藏的更深,抬手,直接把人捞了过来。
迟茸猝然晃了一下,直接被男生一条手臂抱起来,江枝惑身上温度紧贴着传到他被风吹的冰凉的皮肤上,烫的他打了个哆嗦,心脏方方苏醒似的,缓慢跳了几下。
迟茸愣了片刻,“你手臂不是肌肉拉伤吗?”
江枝惑侧目,“所以我是左手抱的。”
他把伞递过去,“你打伞。”
迟茸直接蜷了蜷,哦一声,接过伞,撑在两个人头顶上。
江枝惑瞧不见他表情,迟茸思维显得有些空洞,怔怔的,受温度吸引似的,不自觉贴近男生脖颈,靠近对方身上的暖意,侧脸轻蹭了蹭。
夜里,迟茸和江枝惑躺在一起,迟茸蜷缩着,眉头轻蹙,脸上泛白。
这次的梦不同以往。
混沌,模糊。
他看见自己坐在沙发上,内心慌张和焦急占据他整个心脏。
他不知道自己在慌张什么,但那分急切异常清晰,带着汹涌的难过。
离开这里。
离开江枝惑。
这情绪几乎从梦里扩散出来,迟茸猛的惊醒,呼吸急促,脸上冷汗涔涔,瞳孔有些散大。
江枝惑跟着醒了,握住少年手背。
“崽崽?”
梦里的思绪占满大脑,迟茸看见他,条件反射往后一缩,猛的将手抽回来,紧紧贴到墙上,试图躲到最远的地方去,呼吸凌乱仓促。
江枝惑皱眉,不喜欢看少年这么躲着他,一把握住少年的手,指骨收紧,嗓音低哑,“怎么,做噩梦了?”
迟茸缓过来几分,心跳渐渐平缓,呼吸还是有些急,瞧一眼江枝惑,又飞快收回视线,说不出为什么,只是想把手往回抽,低低回应。
“嗯,噩梦,没事,你睡吧。”
他们昨晚是在江枝惑床上睡的,迟茸努力平复心绪,起来喝了口水。
江枝惑望过去,少年赤着脚,白天在风里站久了,晚上又心神不宁,不知道在想什么,应该是足霜都忘记涂了。
这会儿少年脚上裂开了一道道细小的红痕。
江枝惑皱皱眉,眼底颜色漆黑浓重,听见少年说了一句“我先回自己床上睡”,转身欲走,眼底神色愈发黑沉。
“唔……!”
一道强横拉力传来,迟茸手臂被握住往回拽,他整个人一个踉跄,混乱栽回了床铺上。
迟茸仰躺在床上,心跳急促,呼吸乱了节奏,瞧见男生黑沉沉的俯身压过来,眼睛张大了点,下意识扭头避开。
下巴突兀一紧,江枝惑将他视线转回来,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神色幽邃,意味不明。
“崽崽。”
江枝惑叫他,声音低低的,“做完噩梦,躲我是个什么道理?”
迟茸心跳很快,一下一下的撞着胸膛,眼睫颤了颤,嗓音轻微,“没……”
“撒谎。”
江枝惑扯扯嘴角,露出个柔和的笑,指尖摩挲他下颌唇角,偏偏脑袋,弯起唇,语调轻和。
“难不成,崽崽梦见的是我,或者……和我有关?”
迟茸:“……”
江枝惑未免也反应太快了。
迟茸脑袋有点疼,瘪瘪嘴,不太想瞧他。江枝惑见他目光躲避,愈发不悦。
少年平躺着,门户大开,江枝惑俯身,指尖轻轻碾压上少年形状精巧的唇,目光落上去,语调低幽。
“乖崽崽,要么你老实告诉我,要么……”
迟茸:“??”
男生愈发逼近,呼吸几乎和少年的混在一起,炙热滚烫,修长指尖点点少年唇瓣,声音很轻。
“要么我现在就亲你。”
作者有话说:
亲软了就乖乖听话了:)
【小剧场】
大尾巴狐狸教茸茸崽学数学,温柔出声,“崽崽乖,答对一道有奖励,答错或者答不上来,会有惩罚哦。”
茸茸崽鼓起勇气,雄赳赳,气昂昂,“来吧!”
大尾巴狐狸提问,“1+1等于几?”
茸茸崽眼睛一亮,正要回答,嘴巴突然被捂住。
“五四三二一,倒计时结束,崽崽没答上来,要罚哦。”大尾巴狐狸笑容满面,低头吧唧亲上茸茸崽嘴巴,“罚一个亲亲。”
茸茸崽:“……!”
茸茸崽生气,“坏哥哥,你故意的。”
大尾巴狐狸只温柔微笑,第二题1+2,故技重施,茸茸崽在大尾巴狐狸手伸过来的一瞬间,飞快露出一排小牙,一口咬上对方手,飞快回答,“等于3!”
大尾巴狐狸笑的更柔和了,直接压上床,“崽崽好棒,奖励贴贴。”
茸茸崽:“?!!”
哥哥不可以这么坏QAQ
注:这里是小说剧情,虽然抱着但也系了安全带,不过大家还是不要学呀,坐车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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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茸脑袋一懵, 脸上蹭的红了,扭头想躲。
但他被江枝惑整个压在身下,嘴唇还被对方手指慢慢摩挲着, 毫无躲避的余地。
一扭头,唇瓣上的手指反而将嫣红柔软的唇弄得挤压变形,温热软乎的贴着男生指腹。
江枝眸色微暗, 指尖动了动,擦过少年唇珠, 克制不住似的, 冷白指尖细微往里探了探,轻易破开唇瓣的阻隔,触碰到更深处的温度与濡湿。
“唔……”
迟茸脸色耳垂鲜红欲滴,呼吸乱的厉害,胸膛起伏, 舌尖试图把那一小节指尖抵出去,结果反被戏弄了彻底, 脸上愈发滚烫,用牙齿紧紧咬住。
“……唔唔唔!”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 江枝惑手指被咬着, 眸色深深,盯着身下少年,目光在那两瓣唇上描摹, 声音低哑几分。
“乖崽崽, 想清楚了么,说不说?”
“嗯?”
迟茸脸上绯色弥漫, 眼睫羽翼似的颤动, 呼吸急促, 软绵绵的闷哼。
“唔唔唔。”
说说说!
江枝惑眼底带上丝满意笑意,又有些遗憾似的,目光垂落到少年浸着水色的唇,轻轻抽回手指。
迟茸嘴巴得了自由,猛的急喘几口气,被压着动弹不得,呼吸声清晰,脸上红的厉害,心跳砰砰作响。
江枝惑催他,捏捏他耳朵,“快说,梦见什么了。”
迟茸:“!!!”
“唔……”
少年可怜兮兮一个哆嗦,抿紧唇,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扭头躲躲,“说说说。”
“我梦见……”
他顿了顿,眼神移开一点,不太敢看江枝惑,声音也轻下去,“好像梦见一年半之前,即将……”
“即将什么?”江枝惑挑眉。
“……梦见即将跑路那会儿的事了。”
少年睫羽扑闪了几下,嗓音更小了,不敢看对方神情。
江枝惑脸色蓦地沉下去。
崽崽梦见即将跑路那会儿的事,梦醒第一反应就是躲他?
……为什么?
江枝惑仔细询问梦里内容,但迟茸今天这个梦异常模糊,梦里也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
恐慌,急切,难过。
迫切的想远离江枝惑。
可他也不知道这情绪的由来。
迟茸偷瞄江枝惑一眼。
男生眼底幽邃,有些沉思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神情有些可怖,像是想一口将人活吞,握着他手腕的指骨愈发用力。
“疼……”
少年可怜巴巴出声。
江枝惑蓦地回神,松开手,揉了揉那节纤细的腕子,瞧向身下少年,理理思绪。
崽崽这段记忆太少,但……恐慌,崽崽是不愿意离开的?
也对,失忆了都要梦游钻他被窝,应该是惦记他的。
就是嘴巴太硬。
但到底为什么跑呢。
江枝惑扯扯嘴角,眼底意味不明,心尖不虞,坐直起身。
迟茸身上压着的人离开,束缚压迫感骤然消散,重重呼了口气。
本以为这茬就过去了,能继续睡觉,迟茸想了一会儿自己要在哪张床睡,还是有点想回自己床。
但他刚坐起身,就见江枝惑下床,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回来,坐回床边。
迟茸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猝不及防,脚腕忽的被握住,炙热掌心拉住他,淡然往后一拽。
少年霎时歪了一下,双足被搁到男生腿上,滚烫温度顺着单薄的皮肤蔓延开来,像是能一路钻进骨髓神经。
迟茸呆了几秒,脚踝被握紧抬起,紧跟着一点冰凉濡湿的感觉传上来。
江枝惑指尖沾了点足霜,不急不慢的往他足上涂抹,冷白指尖缓慢打着圈揉按。少年双足鲜少见光,皮肤细薄,被揉了几下,便在指腹下泛起淡淡的红。
场面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迟茸:“……”
迟茸:“??!”
迟茸脑袋懵了,脚上酥麻几乎刺激着他的神经,心脏噗通几声,脸上发热,条件反射似的想把脚缩回来。
“我、我自己来。”
江枝惑牵起唇,握住清瘦踝骨,娴熟的往近处一拉,声音很低,“乖崽崽,我现在心情不好,崽崽最好听话一点。”
迟茸:“……”
听话个鬼啊。
迟茸耳朵发烫,他足底痒的厉害,心跳都乱了节奏,不自觉想踢,绵软哼哼,“痒……”
江枝惑熟练的箍住他动作,骨节分明的手握在他踝骨处,眉眼幽幽,笑意温润。
“忍着。”
迟茸:“……”
男生指尖乳液晕染开,一点点融进皮肤,夜里灯光幽暗,男生侧脸轮廓流畅清晰,捉着他足,慢条斯理的揉。
迟茸呼吸凝滞,心跳漏了几拍,咬了下唇,移开视线。
江枝惑被少年这个梦弄得心情不太好。
因为一个模糊不清的梦,崽崽就下意识躲他,要是再记起多一些,万一……又想跑怎么半。
江枝惑将人密不透风揽在怀里,想将他的少年仔仔细细放在眼皮子底下,片刻不分离,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紧紧扣着人不放。
迟茸早上起床废了好大劲才把腰上手臂弄下去,一大清早弄得他气喘吁吁,对方还不高不兴的伸手过来捉他。
迟茸:“……”
迟茸红着耳朵一巴掌把对方手臂拍开。
下午有临摹课,教室里架着画架,每个学生自己画自己的。
迟茸坐着凳子上,对着自己的画架,正要动手,些许嘈杂声忽的从门外传进来。
老师在前面出声解释。
“同学们不用在意,老师在准备出一个校选修课,要估摸一下面对非专业学生的教学标准,找了几个外院人来旁听,大家安心画画,不用管就好。”
几个人进了教室,都很脸生,班里也没什么反应,但等最后一个人进来,教室里轰然炸了锅。
男生身形修长,清俊斯文,温温和和的迈着一双笔直长腿走进教室。
“校草?!”
“是江枝惑!”
“啊啊啊啊啊我的天,校草来这不会是别有用心吧哈哈。”
迟茸已经开始画画,没留意,等被一旁的赵箐戳了一下,抬头,才发现某个大尾巴狐狸正温文尔雅的朝他笑。
迟茸:“……?”
嗯?江枝惑?
江枝惑直接到迟茸边上,找了个椅子坐下。
周围一圈起哄似的看戏眼神,迟茸想起昨晚被捉住怎么也挣不脱的经历,耳根子发烫,压低声音。
“你来这干嘛?”
江枝惑一脸温润,从容柔和,浅浅弯着唇,还有点无辜,“外面又下雨了,我来接你,被你们老师抓进来的。”
迟茸:“……”
怎么这么多雨。
他俩悄声说话,周围就有人盯着他们看,笑容诡异激动,迟茸咬咬唇,拉开距离,扭头专心画画。
江枝惑坐在少年身侧,能清晰看见少年拿着笔,身子微微前倾,露出的脖颈修长白皙。
江枝惑稍稍敛眸,盯着少年。
除了昨晚做梦,昨天上完课他去接那会儿,少年的反应也不对劲。
不过今天的课,和昨天的课应该不是一门,老师也不是一个老师。
迟茸画的很快,盯着眼前的画,脑袋里不经意想起昨天景老师话语。
他的画,生机虚伪。
其实他自己是知道的。
只是……
少年有些走神,目光空洞洞的,思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江枝惑瞧着少年,眯了眯眼,指尖握上少年手腕,晃了晃,指腹摩挲。
“我也想画。”
迟茸:“??”
低缓语句在耳畔响起,迟茸回神,诧异望过去,“你也想画?画什么?”
江枝惑想了想,挑眉,“画大尾巴狐狸吧。”
迟茸:“……”
迟茸瞥他一眼,随手给他拿了张白纸。
但江枝惑没接,如玉的指骨拿过沾了颜料的笔,一手握住少年手腕,往跟前一拉,笔尖直接落了上去。
迟茸:“??!”
这种颜料是无毒害的,很容易洗,毛刺刺的笔尖擦过手腕细腻的皮肤,留下一道艳丽的红痕,旁边还衬着那条符黎山带回来的长长红绳。
迟茸呼吸滞了滞,眼睛惊诧张大了点。
这是在干什么?
“……江、江枝惑。”
少年磕巴一下,压低声音。
江枝惑只简单学过一点画画,在少年手腕上勾了几笔,一只大尾巴狐狸若隐若现,烙印似的,标志着归属权,和少年亲密无间的贴合在一起,满意勾唇。
“不错,晚上再洗掉。”
迟茸:“……”
“不错什么啊不错,丑兮兮的。”少年嘟囔,耳根子红热。
江枝惑弯起唇,墨色眸子幽然望向他,带着抹期许,语调很低,“那不然,换茸茸画我身上?”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哈,画!我想看!”
旁边不知道谁没憋住笑,啧啧赞叹,“小情侣的臭把戏罢了。”
迟茸:“……”
迟茸耳朵一烫,一把把他手里的笔抽回来,软绵绵哼哼,“画什么画,不画。”
外面还是在下雨,今年秋天雨水多,他们从符黎山回来,听说京市也连续下了很多天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