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惑饶有兴趣的任由他动作,趴着床上躺平任君作为。
“崽崽来吧。”
没有精油,迟茸兴致勃勃的在手上摸了点油润的护手霜,吧唧坐到男生大腿上。
江枝惑顿了顿,稍一挑眉。
“我把你衣服撩上去了哦。”迟茸提前通知,然后没等对方回答就把衣服掀上去,手心贴着腰侧,拇指按在一个穴位上,用力一揉。
“舒服嘛?舒服嘛?”
迟茸急哄哄的凑近问他,手上动作不停,身子乱动,前倾着询问。
江枝惑感觉后腰麻痒,被少年指腹揉过,有些痒,又漫起热流,在身体里流淌。
他微微停顿。
“不舒服吗?”迟茸巴巴的问。
江枝惑:“……舒服。”
迟茸松口气,笑起来,甜滋滋的,“那我换下一个穴位啦。”
他位置一变,又朝着腰中间按去,然后又移到旁边,纤细手指来回移动,揉按不停,惹得身体愈发滚烫,热流汹涌。
江枝惑:“……”
江枝惑眼底颜色按下去,反手握住少年的受,声音低沉,“好了茸茸,不按了。”
迟茸迷茫,“干嘛,我辛辛苦苦学的,一遍都还没按完呢。”
江枝惑扯开嘴角,似笑非笑,“那换我给茸茸揉。”
他把少年拉下来,三两下直接对调了位置。
迟茸:“???”
“你会吗?”
迟茸半信半疑。
江枝惑斯文点头,撩起少年衣服,“已经记住了,趴下。”
迟茸慢吞吞趴下。
他把脸埋进枕头,感觉背上手掌落下,带着难以忽略的热度,严丝合缝的落到腰两侧穴位上,慢条斯理的揉捏摩挲。
坚实力道袭来,迟茸蓦地哆嗦一下,呼吸一紧,身子瞬间绷紧,
“唔!”
江枝惑指尖擦过,笑意清浅,“放松。”
迟茸:“……”
迟茸一点点僵直了脊背,哆嗦一下,眼看那手越发放肆,猛的回头一把按住,浑身发热,说不出的热流在身体里汇聚。
“不、不按了。”
好奇怪的穴位。
好热,好……好那什么。
江枝惑笑吟吟的,“这才刚开始呢,再按一会儿。”
他无视手腕上的手,用力按下去。
“唔……”
迟茸闷哼一声,呼吸微急身子瘫软,可怜巴巴的握着他手腕,“不……真的不按了。”
再按下去要走火了。
江枝惑瞧他这模样,可怜兮兮,眼尾似有似无的湿润潮红,勾人的紧,本来只是让他试试自己乱按的威力,现在反倒不想放过他了,笑容和缓。
“不好吧,茸茸辛辛苦苦学的,一遍都没按完呢,不按可惜了。”
迟茸:“……”
迟茸脸红的不像样,不太舒服的动了一下。
江枝惑握着他腰,对着一个穴位用力,少年艰难颤了颤。
不对啊,他就是按萧颜教得按摩的,没记错没按错,甚至江枝惑都没按错。
怎么……
“唔。”少年哼哼,扭着身子想躲,浑身炙热,“别……”
“叩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屋里动静,虞山乐的声音在外面匆忙响起。
“茸茸,我听说江枝惑回来了,你们在一起吗??”
“茸茸你先别按,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茸茸?!”
迟茸刚要动作,外面的虞山乐已经等不及,怕晚一秒他天真可爱的弟弟就要把自己送狼入虎口,呲溜推开门。
一抬眼,看清屋里两人姿势。
迟茸趴着,回头看过来,江枝惑坐着,正给迟茸按摩。
虞山乐:“……”
怎么好像姿势反了?
虞山乐沉默,无言退到门外,关门,又开,又进。
屋里两个人亲刷刷盯着他。
虞山乐:“……”
江枝惑眯眯眼,颇觉不爽,“有事就说,没事出门左拐回你自己房间去。”
虞山乐清咳一声,“茸茸,我有话和你说。”
迟茸耳朵红着,推推江枝惑,液体小奶猫似的飞快滑走了。
虞山乐和迟茸去到拐角没人的地方,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具是沉默,场面好不尴尬。
迟茸耳朵红不溜秋的,眸子浑圆,澄澈通透,试探着问,“……乐哥,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虞山乐抿唇,尴尴尬尬的笑,“那个,阿颜教你的按摩,你教给江枝惑了?你没给他按吧?”
那不是啥正经按摩。
迟茸:“……”
迟茸视线飘忽一瞬,讪笑,干巴巴点头,“对的,没有给他按,哈哈。”
虞山乐看着他表情,欲言又止,“阿颜逗你玩的,你忘了就好。”
迟茸想起他“上课”的时候,虞山乐被按摩,一动不动紧绷着,脑瓜子嗡嗡的,讪讪笑着点头,又想到什么。
“那个,乐哥。”他实在有些好奇,试探的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你们……”
他顿了顿,耳朵愈发红润,声音细小,“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他本身没有这个疑问的,但今天按摩的时候,虞山乐硬忍着一动不动,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突然就有点不确定了。
他好奇凑进去,声音小小的八卦。
虞山乐眉头一挑,拍拍胸膛气势汹汹,“那还用说,我肯定是上面的!
迟茸眼睫眨了几下,乖乖点头,“……喔,喔。”
主角攻主角受,应该不能反吧?
他迟疑。
虞山乐又把问题抛回来,问他上面下面,迟茸头一回跟人讨论这种问题,耳垂鲜红欲滴,视线乱飘,声音很小。
“我们还没、没那什么过呢。”
虞山乐眼睛一亮,又松口气,一把抓住他的手,语重心长,“茸茸,听哥的,你一定要当上面的那个,我们虞家就没有屈居人下的!”
迟茸:“……?”
迟茸晕晕乎乎,目光微呆,想想江枝惑比他高出的那一大截子身高,好多块的腹肌,眨巴眨巴眼。
虞山乐低头看他,深入贯彻教导,“放心,这种事情都好商量,你就说你好奇,或者你怕疼,软和和的商议,一次两次,他就听你的了。”
迟茸:“……”
真、真的嘛?
迟茸今年刚十八,年后十九,之前没谈过恋爱也没看过片,对这方面经验为零,就是张白纸任人涂画。
虞山乐诚恳点头,“真的,要做上面那个,我们虞家的人绝不在下面。而且是谁说的,谁个子高就谁在上呢,没有这个道理,茸茸,你可以的!”
“茸茸,在上面!”
“你可以!”
迟茸:“……”
迟茸看他一脸坚定,晕乎乎点头,圆溜溜的眸子带着点被洗./脑后的迷茫,还有点没底的自信,坑坑巴巴。
“那、那我试试吧。”
乐哥说的对,他和江枝惑还没那什么过,谁上谁下不一定呢,他、他也可以在上面啊。
不过话说乐哥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嘞?
迟茸回到房间,瞧着床边坐着等他的男生,脊背挺直,清贵如松,但因为等人太久,显得有几分急躁。
像个洞房花烛夜等着掀盖头的新婚小媳妇。
迟茸脑瓜子里一片浆糊,零星几个字眼滑过,全是在上面在上面,心想既然要在上面,起码要有个在上面的样子。
“我回来啦。”
他深吸口气,站到男生跟前,抵开他腿,捏着男生下巴抬起来,气势勇猛的亲下去。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我回来啦!痛经差不多过去了,满血再战O(≧▽≦)O
【小剧场】
茸茸崽哭泣:“是的,崽崽是在上面,呜呜呜QAQ,崽崽不想在上面了。”
大尾巴狐狸抱着茸茸崽安慰,“乖,崽崽自己要求的,崽崽不喜欢么?”
茸茸崽哭唧唧,“崽崽说不喜欢,哥哥会放过崽崽嘛?”
大尾巴狐狸温柔微笑,“乖崽崽,那哥哥就会按哥哥自己喜欢的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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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枝惑疑惑挑起眉。
这是做什么?怎么出去和虞山乐说了会儿话,回来就直接开始亲, 这么热情。
不亲白不亲。
江枝惑勾唇,抬手一捞,直接把少年抱到腿上, 握着后颈压下去。
迟茸满脑袋里都是在上面在上面,感觉自己坐到了男生腿上, 呼吸被掠走, 意识也有点模糊。
……坐腿上,这算在上面吗?
这他喵,感觉有点怪啊。
迟茸耳朵发热,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唇舌被勾着, 呼吸全然不由自己掌控。
“唔……”
“出去都说什么了?”江枝惑抱着少年,稍稍退开一点, 让空气大口大口涌进少年湿润炙热的唇舌间,瞧着少年红润的唇瓣, 微微弯起嘴角, 低声询问。
迟茸:“……”
迟茸喘息不匀,脸蛋红扑扑的,眼神瞟了一下。
出去讨论了他和大尾巴狐狸谁上谁下的问题。
不过现在他们还没到那一步呢。
等他慢慢思想渗透, 说服江枝惑, 然后……嗯,他要在上面。
迟茸坐在男生腿上, 耳朵红着, 小幅度摇摇头, “之后告诉你。”
江枝惑眉毛扬起来一点。
除夕如期而至。
一晃眼,外面街道上挂满了红灯笼,到处都能看见大红色的装饰,喜气洋洋十分热闹,但等到了晚上,这热闹便转移到家里去了。
他们四个年轻人,再加一个完全瞧不出年纪的虞渔,五个人一起过年。
外面天色暗下来,虞渔笑着,让他们把最后的几个窗花贴好,透过窗花精美的缝隙能看见外面明亮的灯光。
“嗖——”
“啪——”
一道破空声与破裂爆开的声音接踵而至。
空中骤然绽放开金红色的花朵,流光溢彩映亮夜空。
“放烟花了!”迟茸眼睛亮着,爬在窗户边望去,“江枝惑,看,烟花!”
往年都不许放的。
江枝惑瞧着窗户边的少年,迤逦光芒披在他身上,少年愈显精致惑人。
江枝惑斯文勾唇,声音和缓,“嗯,烟花。”
他压根就没往窗户外面看。
全盯着自己了。
迟茸看向站在自己边上垂眼专心望过来的男生,压低声音悄咪咪问他,“哥哥,你来这里陪我过年,会不会觉得无聊,或者,更想回自己家?”
江枝惑盯着他,眸色微暗,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不,我很期待和你一起过除夕。”
期待很久。
厨房里香气源源不断的飘过来,虞渔端了最后一盘菜上桌,笑盈盈的招呼,“孩子们吃饭啦。”
一个大桌,上面菜式摆得满满当当,香气扑鼻,虞渔坐中间,两边是迟茸和虞山乐,再各自边上是江枝惑和萧颜。
虞渔挨个看了一圈,笑起来,精致脸上全然都是柔和的暖意,举起酒杯。
“今年是我们一个团圆年,人这么齐,这么热闹,希望以后年年如此,希望你们,我的孩子们,年年开心,幸福如意,我们再不分离。”
迟茸瞧见虞渔望过来的眼神,眼眶微微红着,望过来的目光确实欢愉带笑的。
他心脏轻微收缩,也笑起来。
酒杯高举,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房间里热气腾腾,一派暖洋。
“干杯——”
“新年快乐——!”
热闹的声音一并响起。
虞渔挨个发红包,各个都是鼓囊囊的一个大红包,迟茸拿着手里的红包,心头烫的厉害,小心收好。
虞渔许是因为高兴,喝的有点多,拉着迟茸的手,一个劲的看着他,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自己的孩子,像是想把之前十几年没看的全补回来。
迟茸笑一下,轻轻叫她,“妈妈。”
“嗯。”虞渔声音温柔,“妈妈在,妈妈很想你。”
迟茸笑起来,鼻子又细密泛酸,他忍住,轻声道:“我也很想妈妈。”
虞渔醉了。
时隔十几年的重逢,如何不醉。
迟茸把妈妈送回房间,道过晚安,除夕守夜的任务便自然交到了几个年轻人身上。
迟茸自知酒量不好,就抿了一丢丢果酒,这会儿只觉得脸上发热,脑袋并不晕。
电视里春晚还在播放,他手上忽的一紧,被人握住往房间拉去。
迟茸抬眼瞧着男生背影,眼睛眨巴几下,乖乖跟着。
卧室里也是一片喜庆的红色,添了很多新年饰品,一眼看去瞧的人心头热乎乎的。
迟茸被男生按到床边坐下,抬眼望向他,正要问做什么,就见江枝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个盒子。
男生笑意温润,递到他面前,“崽崽新年快乐,这是新年礼物。”
“……嗯?”少年愣了一下,歪歪头,“新年礼物。”
迟茸和迟行堰基本上是不过年的,迟行堰出去应酬,他自己继续画画。
在迟茸的记忆认知里,他知道过年登门拜访要送礼物,但不知道……住在一起的人还有礼物。
少年高兴起来,黑白分明的眸子晶亮亮的,小声试探,“新年礼物,给我一个人的?”
江枝惑笑笑,摸摸少年脑袋,嗓音低缓,“嗯,你一个人的。”
迟茸眼睛愈发亮了,喝过酒后的脸颊飘着层红晕,小心翼翼接过男生手里的盒子。
意料之外的,很重,沉甸甸的压在手上。迟茸弯着眼睛,眨巴眨巴的瞧着男生,“我能现在拆开嘛?”
“可以。”江枝惑揉乱少年头顶发丝。
迟茸心情说不出的好,还有点激动,打开那个盒子。
入目是一片舒适柔嫩的草绿色,海洋一般,波涛起伏。
这是个模型。
春天的模型。
一座高高的山野,长着漫山遍野的嫩绿色鲜草,远处还有湖,里面有小小的红色小鱼。
山顶上是一个伫立着的大风扇,在后面轻轻一碰,风便柔柔吹出来,拂过山野与湖面,带起浅浅涟漪。
也不知草是什么材质做的,柔软又筋韧,仿佛真的春草,一眼望去,宛如置身其中,有仿佛一整个春天尽在眼前。
满目春色,令人心旷神怡,心生欢喜。
迟茸微微睁大眼,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很重,看着这个模型,指尖轻轻碰了一下。
“这……”
江枝惑问他,“喜欢么?”
迟茸重重点头。
江枝惑站在少年身侧,把玩他一缕发丝,浅浅弯唇,“你喜欢画生命,画生机,喜欢鲜嫩浅淡的绿色,我想来想去,决定送你这个。”
他温声道:“这是个等比例缩小的模型,在南边,有一片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山野,我买了下来,送给你。”
“等开春,那里的一整片春景,一整片生机,都属于你。”
迟茸怔住。
江枝惑声音缓了几分,眉眼柔和,“我把你想画的生命,送到你手中。”
男生语调带笑,迟茸仰头看着他,心脏像泡在温暖的泡沫里,柔和细密,漾起层层波澜。
“……哥哥。”
他声音轻了几分。
江枝惑笑笑,摸摸少年后颈,“还有一个。”
迟茸:“??!”
“还有一个?!”
迟茸睁大眼,完了,他什么也没准备,明天现准备是不是显得很没诚意啊。
少年眼睛圆不溜秋的,又紧张又期待还有点不好意思,江枝惑瞧他一眼,又拿出一个盒子,一并放在少年跟前。
两个礼盒放在一起,这个明显很旧,像是放了有不短的时间了,颜色都黯淡些许。
江枝惑低声道:“这个你现在可能不太喜欢。”
迟茸:“???”
迟茸没明白,疑惑抬眼。
江枝惑扯扯嘴角,嗓音低沉,“这是两年前的新年礼物。”
“在离过年只剩三天的时候,你不见了,便也没送出去。”他嗓音低缓。
迟茸滞了滞,低头看过去。
只剩三天。
只剩三天便过年。
难怪吃饭前江枝惑和他说,期待和他一起过除夕。
他们曾经,差一点就能一起过年了。
也许没有家人有所缺憾,但有他们两个,相依为伴,也很不错。
就一点点的时间。
迟茸鼻子有些酸,坐在床边抱住男生腰腹,埋头蹭蹭。
“……哥哥。”
“打开看看吧。”
江枝惑指尖拂过他耳侧。
盒子里是个毛毡小动物,以前迟茸还不怕动物,小动物天然喜欢他,他也喜欢那些生灵。家里萨摩耶天天缠着他玩,毛掉的到处都是,他就想收集起来做个毛毡迷你小白。
结果,少年画画很好,但做毛毡这一条实在没天赋,扎的乱七八糟,无奈放弃。
江枝惑垂眼看着那个小小的毛毡,崽崽当时放弃,打算把半成品扔掉,他又拿了回来,修修补补弄好了,想着过年当个惊喜礼物。
结果没等到过年,收礼物的人便不见了。
这个盒子也一直尘封了两年。
迟茸鼻子愈发酸了,使劲在他身上蹭蹭,想把自己挤进他怀里去。
过完年,大多数的公司都要开始复工,虞渔虽然推了不少活动,但也有些不得不去的。
迟茸和江枝惑便回了庄园,只不过江枝惑可能是公司开春事情多,看上去挺忙的,常常早出晚归。
他和虞山乐发消息聊天,得知虞渔也是。
都是大忙人哎。
迟茸一个人呆在客厅叹口气。
以前江枝惑在的时候没发觉,现在江枝惑出门,总觉得这里空的厉害。
……啧,他这是什么思维?!
白天出门晚上就能见到了,空什么空。
迟茸使劲搓搓脸,到落地窗前面坐在地上画画。
另一头,被惦记着的,去忙公司事宜江枝惑开车下了高速,一路进到隔壁市,开门下车,看着近处被野草环绕的红顶小别墅,目光微寒。
另一头,一个带着帽子口罩包裹严密的女人下车,也抬眼看向红顶别墅,声音熟悉。
正是所谓参加活动的虞渔。
他们两个这段时间其实经常一起查事。
查当年的事。
小别墅依然荒凉,周围些许的白絮飘落,随风远去。
江枝惑抬腿往前走。
这是他们之前买回来的,迟行堰和迟茸住过的别墅。
年前刚过了户,一过完年,他俩急忙便过来了。
打开门进去,房屋久不住人呛鼻灰尘扑面而来,但此刻没人顾得上这,只仔细的端详里面。
里面确实是原样未动的,抬眼看去,第一感觉便是暗。
昏沉沉的光线,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墙上挂了大大小小的画,有的是收藏的,有的是迟行堰的。
但风格都是统一的。
入目逼仄的黑红色,色块凝结,像泼洒上去又干涸的血。
江枝惑紧紧皱着眉,虞渔脸色也不好。
“茸茸,就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十几年?”虞渔声音有些抖,指尖攥的发白。
这种环境,看一眼都觉得要窒息。
“上去看看吧。”
江枝惑蹙着眉。
他要找找那间画室,找找崽崽失忆的原因。
“咔哒,咔哒。”
木质的楼梯被踩出轻轻的回响,在别墅里不停回荡,江枝惑沉着脸,往楼上去。
迟行堰据说是个不喜欢请人到家里去的性子,这里卧室也不多,他们轻易找的了迟茸的卧室。
里面有画架,有一些少年人穿的衣服,再就是堆得到处都是的颜料、画架、笔刷……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没有玩具,没有游戏,没有闲书,甚至连摆件都没有。
空荡荡的,像是被人全部取走了似的。
但不像是法拍前临时拿走,更像……一点一点的取,逐样拿掉,最后这里只剩空洞的画。
江枝惑心脏微微泛起冷,心底不好的预感愈发升腾。
这里的装潢很统一,只有大量的画,其他东西不多,他们往前走,在走廊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一个高大的木质柜子。
上面落了一层层的灰尘,江枝惑抿唇,慢慢打开来。
一排排眼熟的白色药瓶瞬间映入眼帘。
江枝惑心脏猛的一沉,眼底戾气冒出来几分。
这里的药没贴便签,但起码有七八种,量大到离谱。
他拿出一个小瓶倒出药片来看看,和当时那个神秘人留在迟茸桌子上的应该是一样的。
这里没有人来过的痕迹,也就说,那个人,是从其他渠道拿到的这些药。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里的药,本身就是那个人提供的。
江枝惑周身冷气欲甚。
“这是什么药?”虞渔急切抬眼。
江枝惑声音沉的厉害,抿唇,“精神类药物,没经过制药许可的私产药,副作用很大。”
他顿了顿,声音轻几分,“这些可能是,迟行堰给茸茸吃的。”
虞渔睁大眼,声音扬起来,“给茸茸?”
这么些几乎能致死的药量,未经许可用处不明……给茸茸吃?!
迟行堰疯了!
她目光聪匆忙转向那个门,门是锁着的,钥匙就插在门锁里,虞渔连忙打开。
灰尘散去,眼前是个极昏暗的房间,空荡荡的,棕红的墙纸,棕红色的地板,地面像是被什么东西泡过,颜色沉得发红,发黑。
窗户只有不大的一扇,还被从外面蹭蹭钉死,只在木板的条缝间隙泄进几缕光来。
正上方一个无死角的监控,将房间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空气里还留着一点似有似无,散不去的腥气。
江枝惑心脏狠狠一坠。
就是这里了。
那段监控里,崽崽和小猫头鹰呆了许久的……画室。
这里不似外面空荡,相反,东西很多。
书本,花盆,玩偶,摆件……
但都是碎的。
被人恶意的,故意的,残忍撕扯。
撕的凌乱的书,碎成几瓣的花盆,被扯破肚子的玩偶,摔成几瓣的摆件。
曾经有人试图把它们组装起来,恢复原样,可却换来了愈发残忍的破坏。
虞渔心脏高高悬着,眼睛紧紧盯着这房间,蹲下身捡起一个老旧的玩偶,声音发涩,“这是茸茸小时候,我给他买的。”
它被保存的很好,在某个角落藏了十几年,终于还是被翻出来破坏。
上面有针线缝补的痕迹,但又被扯的更糟糕。
虞渔眼睛睁大,心脏上钝钝的刀子戳着,又疼,又恨。
迟行堰,迟行堰!
地上有些零碎的纸条,江枝惑低头看了看上面是个陌生的笔迹,一遍遍的写着,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