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轻叹口气, 捏捏眉心。
接二连三的出事,不可否认, 他的心态是被迟行堰弄得有点崩, 即便他自己很清楚,不能听迟行堰的那些鬼话,不能用过往困住自己。
但知道归知道,真要做到,却没那么容易。
他心态乱了, 还要连带着江枝惑和妈妈乐哥担心。
索性出去走走,冷静冷静。
迟茸低头抬起手机, 长按关机,将手机收进口袋。
江枝惑是回去后才发现少年跑了的。
他带了吃的回去病房, 里面灯亮着, 照着空荡荡的房间,静的让人心生躁闷。
江枝惑蹙眉,拎着东西迈步进去, “崽崽?”
里面无人回应。
“崽崽?”
江枝惑眉头拧起来, 心头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伴着丝丝缕缕的戾气, 迅速左右查看。
“茸茸?迟茸?!”
卫生间, 衣柜, 楼道,门外。
没人,没人,没人,通通没人。
他的人呢?
又没了?又不见了?!
江枝惑眼底一厉,把晚饭搁下,转瞬往下找,扭过头的一瞬间却猝然一滞。
他低头,看向桌上一张压在杯子底下的纸张,眸子里暗色沉了沉,抬手取出——
哥哥,我出去散散心,过几天就回来,不用担心,也帮我告诉妈妈一声。
——崽崽。
后头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和几个爱心。
看得出,留纸条的人想尽量让看的人心情好一点,别太生气,但……并没什么用处。
江枝惑垂眼看着手里薄薄的纸张,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上面的留言。
……散心……过几天。
过几天是几天?
一天?两天?还是三天四天?
江枝惑扯开嘴角,露出个微凉的笑,戾气沉沉。
又不见了。
他的崽崽,又不见了。
上一次也是这样,他寻常出门,回来就看着空荡荡的别墅,里面人影消失无踪。
他找了一年半才重新看见那个人影。
经受不起再来一回了。
江枝惑扯扯嘴角,笑意轻凉,斯斯文文的把纸张叠好收起,动作间几乎溢着几分温柔,而后拿出手机。
“查迟茸近期的飞机火车大巴车购票信息,冲不到就先派人去各车站堵人,再调查迟茸名下所有账户活动信息,定位位置,找到后第一时间发给我。”
“是。”
迟茸提前取了些现金,然后关了手机,他知道江枝惑只是出去买个饭,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到时候发现他不见,即便他留了纸条,也可能来找他。
他还是想冷静下。
要不然他嘴上和哥哥谈恋爱,心里却整天想东想西,一会儿梦游不认人,一会儿又因为一些意外陷进过往。
对江枝惑不公平。
他喜欢江枝惑,他想好好的喜欢江枝惑,不被那些糟心事打扰,认真的去喜欢他的哥哥。
……也不知道江枝惑现在在做什么。
迟茸轻叹口气,垂着眼,在路边随意招了辆车,直接出市。
江枝惑在各个大巴车车站安排了人盯着,出市的收费站也派了人,但是晚了一步,迟茸已经离开了。
江枝惑看着监控里模糊的身影,少年坐在车后排,垂着脑袋,柔软发丝挡住眉眼,整个人却依然白的扎眼,微抿着唇,像在走神。
跑的这么快。
真棒啊。
江枝惑紧紧盯着屏幕里的少年,弯弯唇,勾出个冰凉渗人的笑。
好茸茸,要等等他呀。
迟茸换了几次车,辗转到了个偏远古朴的小镇,是个不太出名的旅游景点。
镇子里的树木高大挺拔,树干粗的需要两人环抱,山清水秀,风景清幽,因为不出名,只有一些本地附近的人知道,偶尔过来玩玩,人也不多。
整体环境很好。
迟茸坐车差不多一天一夜,路上基本没怎么睡,他小腿被划伤,裹着纱布,一天的坐车不休息,腿部水肿,伤口痛感清晰。
迟茸到达小镇随便找了个民宿,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他累的厉害,没洗漱直接躺下合衣睡了。
梦里一片模糊。
少年身体异常疲惫,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就是醒不过来,也动不了,有种鬼压床的窒息感。
演讲厅里,台下一片昏暗,只有舞台上光束直直落下,照亮上面那个清隽挺括的人影。
男生微微侧目瞧过来,弯唇露出个笑。
下一秒,“轰隆!”
巨大的铁架猛的掉下来。
“哥哥!”
迟茸倏地惊醒,一下坐起身,脸上苍白,冷汗清晰。
屋里黑沉沉一片,窗帘没拉好,隐约的光线落进来,照出屋里陌生的摆设轮廓。
……哥哥没事。
这是在民宿,在民宿。
迟茸慢慢的松口气,弯下腰把脸埋进手心,呼吸凌乱。
他看眼屋里墙上挂着的时钟,夜里三点,他才睡了三个小时。
迟茸睡不着了,咬咬唇,打开床头灯,腿上有模糊的刺痛感,迟低头看过去。
小腿上的伤口很深,又连番奔波,溢出的血液浸透纱布,红的狰狞。
这地方偏僻,小镇子外卖业不算很发达,半夜叫外卖送药和纱布不太方便,迟茸看了看腿,感觉不太疼,便暂且没管,坐起来发呆。
他想出来散散心,想控制一下自己被接连事件搞得乱糟糟的脑袋,但一个人到了外面,又有点……说不出的难挨。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左右看看,空荡的厉害,那个总强横呆在他视野里的男生此刻消失不见,屋里静的像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迟茸感觉自己也空的厉害,抓抓头发。
……别想,别想,这才刚出来呢。
他迫切的想干点什么分散注意力,但他从医院出来的急,两声空空就带了手机,其他什么都没带。
迟茸抿唇,在桌边看见一张标记房间商品价格的纸,不自觉摸过来,拿着笔在上面勾画。
他出来一天多了,江枝惑有没有消气一些?
也不知道大尾巴狐狸那个失眠症能不能睡着……应该能吧,他没出现的时候,大尾巴狐狸就有这个失眠了。
纸张很小,很快就被画满。
上面温文尔雅的男生模样清晰,温润笑着望过来。
迟茸看着手里的画,指腹轻缓蹭了蹭。
……哥哥。
他还想画,但房间里居然硬是再找不出一张白纸。
迟茸睡不着,心尖有些说不出的烦闷,在屋子里转悠两圈,咬咬唇,决定出去买纸笔。
这里毕竟是旅游区,说不定会有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顺便买点药和纱布。
迟茸拿起手机出了门。
小镇子古朴,但因为旅游业进入,又有些不合时宜的繁华,交错在一起,显得有些怪。
迟茸下楼,借着一点路灯和小镇清亮的月光走在外面。
外面天很黑,有风吹过来,带着淡淡的泥土气,又凉又缓。
迟茸舒了口气,感觉脑袋清醒了不少。
他运气不错,找到了便利店,但没找到药店,大晚上懒得再找,拎着东西往回走。
这间民宿不是那种古朴的带院小楼,只是个普通的三层小楼,迟茸走到路口,随意抬眼一望。
看清眼前景象,心脏碰的猛跳一下,倏地定在原地。
眼前停了一排的纯黑车辆,没开车灯,也没有嘈杂动静,只气势汹汹的堵在旅馆四周,在深深夜色里,像伺机而动的凶猛长龙。
中间一扇车门被打开,身形高挑清瘦的男生迈步下来,穿着修身大衣,清贵斯文,寒戾的盯着眼前民宿,似有似无扯开个凉笑。
……江、江枝惑?!
这么快就找来了?!
迟茸原地哆嗦一下,心脏猛的悬起来。
男生似有所觉,往这个方向稍一偏头。
迟茸:“!!!”
迟茸心脏猛跳一下,指尖发颤,猛的躲到拐角后面,眼睛茫然的大大睁着。
这也太快了。
他……他才下车不到四个小时。
而且,江枝惑……好生气的样子。
迟茸有点迷茫。
现在怎么办。
江枝惑往路口看了几眼,说不出的感觉拢上心头,微微眯眼,修长笔直的长腿轻轻迈开,朝那个方向缓步靠近。
“咔哒。”
“咔哒。”
缓慢规律的脚步声。
迟茸:“?!!”
迟茸抖了一下,心脏砰砰直跳,慌得厉害。
“谁在那里?”
低慢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伴着不断逼近的脚步,迟茸整颗心脏高高悬起来,感觉自己像被盯上的小兽,下一秒就能被生吞活剥。
“崽崽?”
江枝惑慢声低语,居然还带着丝笑,温温柔柔的,“是你么?”
迟茸:“!!!”嗷。
赶紧跑。
迟茸头皮发麻,浑身的寒毛都炸了一炸,悄无声息抬腿就躲。
迟茸重新躲进个不要身份证登记的旅店,坐在里面气喘吁吁的呼着气,脸上发懵。
他拦了车,直接离开镇子到了个更偏的地方,再远司机不愿意送。天还没亮,这里路上没夜班出租,他只能再找个旅馆避避。
迟茸咬紧唇,呼吸有些喘。
江枝惑应该没发现他吧?
他这次没用身份证登记,应该……应该查不到?
他就出来待几天,过几天就回去了,江枝惑……先回去休息呗。
迟茸心里慌得很。
他出来散心,不是想跑路,但看见江枝惑那凉嗖嗖的表情,迟茸心凉半截。
……完蛋了。
江枝惑好生气。
另一头,江枝惑上楼,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在桌上看见一张动过的纸张。
江枝惑指尖捏起,淡淡垂眼看去,上面的人和他别无二致。
再想到刚刚似乎有动静又没人的路口。
……呵。
江枝惑弯起唇,笑意温柔旖旎,一旁的助理轻抖了抖,浑身发冷。
“看见我了还跑。”
他轻笑起来,“好,真好。”
作者有话说:
大尾巴狐狸死亡微笑:明天就艹死 :)
【小剧场】
茸茸崽被大尾巴狐狸抓住,紧张兮兮,猛一指天,“哥哥快看,有飞碟!”
说罢撒丫子就跑。
跑啊跑……没跑出去。
茸茸崽腰上箍着两只手,紧紧扣住他,身后危险的温度逼近,亲吻他耳侧。
大尾巴狐狸笑了,斯文至极,“哥哥把崽崽艹到能看见飞碟的程度,好不好?”
茸茸崽:“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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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茸心脏鼓动着, 跳的又快又急,哀叹口气。
现在半夜四点,迟茸在房间里转悠一会儿, 到底是睡的太少,不知道什么时候歪到了沙发上, 意识模糊下去。
他没留意压到了腿上的伤口, 长途奔波又一直没换药换纱布,伤口还深,血液一点点洇湿裤子,晕开一片红。
第二天傍晚睡醒,迟茸点外卖叫了纱布和饭。
他不太敢出门, 想着先苟一苟。
“叮铃铃铃——”
房间里的座机响了。
突然的响声吓人一跳,迟茸心脏剧烈怦怦几声, 接起来,没说话。
对面传来前台接待的年轻声音, “客人您好, 您让我们买的东西到了,您看您是下来取还是我们给您送上去。”
迟茸:“……”
是前台啊。
迟茸松口气,“送上来吧, 谢谢。”
“好的。”
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门就被敲响,迟茸动作迅速的去到门边, 把门打开条缝, “谢谢你, 东西给我就——”
话至一半,少年声音戛然而止,一双圆圆的眼慢慢张大,呆愣的瞧着面前人。
男生依然是昨天的打扮,修身大衣,两条腿笔直修长,透出几分凌厉气息,面上却带着笑,手里拎着的正正是他的外卖袋子。
江枝惑温柔弯唇,眸子里漆黑一片,混着戾气,嗓音轻慢。
“晚上好啊,我的好茸茸。”
迟茸:“……”
迟茸:“!!!”
迟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迟茸被他吓一哆嗦,眼睛瞪得溜圆,手上一抖,本能一把关上门。
“碰!”
江枝惑手抵上门边,强横力气直接拦住他动作,牢牢按住门,冷白手臂青筋凸起,笑意斯文极了,“好茸茸,关门做什么?”
迟茸:“!!!”
迟茸脑袋里轰隆隆一片,心脏狂跳,呆呆的看着他,怕夹到他,下意识松了手,声音绵软。
“……哥、哥哥。”
“崽崽还知道有我这么个哥哥啊。”江枝惑弯着笑,慢条斯理,眼底乌沉。
温柔冰凉的声音落进耳朵,配上男生直勾勾的视线,迟茸心脏发颤,一双圆眼瞧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本能往后退。
“哥呜——”
“咔哒,咔哒。”
他后退,男生不急不慢的跟着逼近,在微凉的瓷质地砖上踏出规律的轻响,一步一步,不断朝着少年靠近。
迟茸脸上表情空白,慌得厉害,突然出现的身影险些把他灵魂炸没了,颤颤巍巍往后缩。
门被江枝惑顺手锁死,男生微笑着,不断前进,有时因为腿长,步子大一点,鞋尖不经意抵过少年的,似有似无的触碰,压迫感更甚。
“砰……”
一道沉闷的响声,迟茸后背撞上冰凉墙壁,退无可退的贴在墙上。面前人慢慢再进一步,鞋尖抵进少年两足中间。
迟茸被紧密的禁锢在小小缝隙里,光被遮住,笼罩他的只有男生黑沉的影,心脏咚咚咚跳着,艰难吞咽一下,仰头望着男生,哆哆嗦嗦软软卖乖。
“……哥、哥哥,你别、别生气。”
江枝惑笑起来,柔和到几乎旖旎,眉眼斯文,俯身愈发贴近少年,语调轻缓,“哦?茸茸说说,我怎么生气了?”
迟茸:“……”
炙热呼吸撒在脸侧,迟茸又是一抖,完了完了,这感觉是已经要发疯了。
迟茸心脏狂跳,可怜兮兮的仰着颈,整个人被困在逼仄的缝隙,无处可躲,“哥哥,我、我不是跑路,我没跑……”
“呜……”
耳侧被不经意的擦过,带着温度的唇掠过耳廓,引得少年愈发紧绷。江枝惑瞧着少年,眼底漆黑,扯出个清凉的笑。
“崽崽既然没跑路,没干坏事,那怎么会觉得我在生气呢?”
迟茸:“……”
呜呜呜,好吓人。
迟茸欲哭无泪,可怜巴巴摇头,“我、我……我错了。”
不用觉得,他看出来的,明摆着在生气。
“唔。”
脖颈突然被指尖掠过,冰凉的指腹顺着动脉命门,一路向上游走,细密的抚上那瓣小巧柔软的耳垂,少年耳垂敏感,当即一声闷哼。
“好茸茸。”
江枝惑指腹温度很低,似有似无的捏着他的耳垂揉弄,感觉少年紧绷的厉害,扯扯嘴角,黝黑眸子直盯着他,轻轻笑了,嗓音低沉。
“你答应过我的,不背叛,不逃离。”
“两年前你被迟行堰绑走又失忆,我便没同你计较,如今……”
他垂眼瞧着少年,缓缓露出个笑,斯文可怖,低头慢慢轻碰他唇角。
迟茸:“!!!”
如今、如今怎样?
迟茸抖抖,心尖一阵阵的震颤,江枝惑指腹很凉,唇瓣却烫,他绷的太紧,意识都有点发昏,软和出声。
“我、我错了,哥哥,我真的不是想跑,就是散、散散心。”
江枝惑笑意浅淡,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眼底暗色浓郁。
迟茸一慌,下意识仰起下巴,再亲亲男生唇瓣,“那、那……是我让哥哥不安,我不好,哥哥……想要怎样呀,我我听你的。”
脸侧连着一小片耳后被男生手心贴着,细腻摩挲,迟茸头顶呆毛炸起来了,浑身发麻,可怜兮兮的打抖。
江枝惑瞧着他,笑意不明,乌沉眸子里似乎藏着整片夜幕,能将人一口吞没,轻缓可怖。
“我想要什么还不明显?”
迟茸:“???”
要什么?迟茸眼睛张大了点,呆呆的瞧着他,心头咯噔一下。
“叩叩叩。”
门突然被敲响,迟茸浑身神经都绷的紧紧的,声音猝然传来,整个人连着呆毛都往上窜了窜。
江枝惑一手箍住他腰,将人牢牢困住,眼底微冷,回头看去,“什么事?”
他们离门不太远,外面店主声音传来,带着迟疑,“老板,你们这……要不要我们送点吃的喝的进去啊?”
江枝惑冷冷出声,“不用,离开这间房,关店不许任何人靠近。”
“可……”
店主还想说什么,被旁边一个带着帽子口罩遮的严严实实的年轻女人拉住。
就在不久前,那个年轻的大老板买下了这家店,成为了实际主人,这倒没什么,但店主发现他居然气势汹汹的去到了那个少年房间里,就有点担心。
那个少年问没带身份证能不能住,她是看那孩子年纪不大,又受了伤,脸色难看到不行,一时心软就让他住了,可别给人家带来什么危险啊。
这新老板不会是来寻仇打人的吧。
店主忧心忡忡。
“您别担心。”那个带着帽子口罩的年轻女人递过来一张证件。
“这是我的身份证,里面的少年是我儿子,他自己一个人跑出来散心,我们放心不下,便找过来了,您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店主看着那张身份证上的照片和姓名——
这不是那个她特喜欢的影星虞渔吗?!
女人拉下口罩,露出的模样和身份证上的一般无二,素面朝天却依然精致美艳,朝她温和笑笑,细看之下是和那少年有点相像。
店主眼睛一亮,这才放了心。
外面的动静消失,虞渔声音轻,迟茸没听见,只知道店主下楼离开了。
整个房间又安静下来,气氛微凝。迟茸小心悄悄男生,心脏噗通跳动着,想说什么。
哥哥说,他想要什么还不明显?是、是指什么?
他正要开口,江枝惑却微微退了一步,让出点距离,迟茸骤然松一口气,看见男生拿起他的外卖袋,坦然打开。
迟茸紧张兮兮的瞧着,卖乖叫人,“哥、哥哥……”
两个外卖,一份饭一份药和纱布。江枝惑低头,看向少年小腿受伤的位置。
出来这么长时间,一直在车上,并没有买衣服的功夫,少年还是穿着之前那身,伤口位置的布料已经被血浸透了。
估计这是第一次换药换纱布。
江枝惑眼底寒了几分,戾气涌动。
迟茸头皮发麻,咬咬唇,“这是睡觉的时候压到了,没有什么大事,别唔——”
手腕被握住,迟茸猝不及防被往前拽了一节,站不稳撞进男生怀里,炙热温度包裹上来,下一秒腰侧被扣紧,整个人原地拔高,被男生抱起来,搁到床边。
“哥哥……”
江枝惑垂眼看着他的腿,轻啧一声,唇角依然是微微弯着的,又冷又温柔,十分骇人,“茸茸乖,坐好。”
迟茸:“……!!”
呜呜,好吓人。
迟茸不敢动了,但紧跟着他就看见男生冷玉般的指骨按上自己衣领扣子,抬手要解,本能按上去,搭在男生手背上,声音轻软,磕磕巴巴,“哥、哥哥,这是,干什么呀?”
江枝惑脸上的笑十分轻缓,但此时此景就显得像要吃人,柔和低沉,“洗澡,换药。”
迟茸:“……”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嘛?!
少年舔舔干涩的唇瓣,圆滚滚的眸子眨眨,不过他转瞬就发现,自己的裤子裤脚很窄,不方便卷上去清理上药。
迟茸:“……”
那也不用解衣领扣子啊?!
大尾巴狐狸是不是……迟茸咬了咬唇,眼睫颤了几下。
大尾巴狐狸生气是明摆着的,但他生气也不会动手揍自己,难不成是气急了,想、想床上揍?
……那,洗就洗吧。
少年耳根隐约发烫,撇开视线,收回手。
江枝惑满意一笑,唇角弧度愈发温和,不急不慢的将少年囫囵抱去浴室。
鉴于迟茸伤在腿上,不能碰水,他这个澡洗的十分的羞耻,但惊奇的是,江枝惑啥也没干,只弯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凉笑,洗完又将他抱出去了。
迟茸:“??!”
迟茸好慌。
这还不如直接揍一顿。
少年双足有点水肿,白嫩秀致,但缀上左侧踝骨一枚针尖似的红痣,便显得艳丽勾人,江枝惑垂眼瞧着,握住少年足踝。
“哥哥……”
迟茸心脏飞快,眼睫眨了眨,不安分的抿唇。
到底要干什么,这也没换药呀。
江枝惑动作斯文雅致,偏生还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压迫侵略性,单膝抵地,握住少年足踝,落进床边温水里。
迟茸呼吸微急,不太敢动,慌得一批,“哥哥,你、你生气想干什么直说吧,别……”
温温柔柔不急不慢的,钝刀子割肉,好吓人啊呜呜呜。
少年哼哼唧唧,江枝惑轻和笑笑,语调低慢,“你腿上有伤,不能久泡,只是简单缓解一下。”
说罢没一会儿,便握住少年玉白足踝抬起来,斯斯文文的在伤口上换了药,重新贴了个医用创口贴。
迟茸:“???”
所以到底想要干什么?
迟茸心跳如鼓,口舌发干,他刚开始以为江枝惑肯定要弄他一顿,结果……这,到底是想干嘛?
别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大尾巴狐狸的性子不可能的,现在不发作,只能是在憋个更大的。
迟茸哼哼着,苦兮兮拽住男生衣角,模样乖软,“哥哥,给个痛快吧。”
江枝惑侧身望着他,片刻,稍弯起唇,清润从容。
“乖。”
迟茸:“??!”
江枝惑洗过手,又拿出外卖晚饭,其实有点凉了,可以让下属再送一份,但江枝惑锁了门不想开,也不想让外人靠近,便将少年抱过来,搁在腿上坐好。
迟茸心惊胆战,浑身僵硬,坐在男生怀里,握住男生手腕,“哥哥,我不饿。”
“不饿也吃。”
江枝惑轻轻笑着,右手拿筷子,左手把少年整个抱在怀里,连同他两条手臂一并困住,夹起一筷子,喂到他唇边,“张口。”
迟茸:“……”
迟茸眼睫颤颤,心脏发紧,慢吞吞张口吃掉。
“哥哥也吃。”
迟茸蹭蹭他胳膊。
江枝惑挑眉,温润吃了几口,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不过江枝惑之前吃过东西,所以一大半的都进了迟茸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