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宴曾经问过玉子茅，为什么要从大流？万一你自已的想法是对的呢？
玉子茅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我的智商并不算太高，也就在画符上有天赋。
如果我无法判断，那为什么不跟着大部分人走呢？
哪怕走错了，起码黄泉路上大家一起走，热闹啊。”
别说，还挺有道理的。
姜宴只稍稍休息了一下就从床上下来，接着便打开了门——
门外，是眼熟的华丽走廊。
“……还真是这里。”
姜宴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这里，是兰清若的城堡。
上辈子他在这地方待了很久。
“队长！”
也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边响了起来，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脚步声。
姜宴微愣，他回过头，就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队长，愣着干什么呢？”一个有着黑长直、长相秀美的女人笑着走到了姜宴的面前，伸出手在姜宴的面前挥了挥手，“不去吃早餐吗？”
看着女人，姜宴的眼眶微红：“小雅……”
眼前的女人叫熊雅，也是他这辈子想要救下的人。
“姜哥，你干嘛呢？没睡醒啊？”后面走来的玉子茅嘻嘻哈哈的，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包子丢给了姜宴。
姜宴顺手接住了包子。
“给，你最爱吃的青菜香菇包！”
姜宴有些怔然地看着手里这个飘散着香味的包子。
最后，是慢吞吞的伏阿叶。
伏阿叶还是不爱笑。
但他看向姜宴的眼神是带着星光点点的：“去练习吗？”
姜宴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已有些说不出话来。
哪怕知道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可眼前的三人就是自已记忆里的他们。
那熟稔的语气和神情，都在向他诉说着——队长，我们回来了哦。
“喂，队长还没吃饭呢，练什么练啊？”熊雅没好气地朝着伏阿叶翻了个白眼，“想练是吧，来，咱俩练练！”
熊雅人如其名，长相和气质都十分优雅，但脾气却是个熊脾气暴脾气。
“哎哟，你俩平日里还好意思嫌弃我吵呢，明明最吵就是你俩好吧！”一旁的玉子茅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嚷嚷。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日常打闹，却看得姜宴心里有些酸涩。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一旦遇到他们的事，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已的泪腺。
而就在他的眼泪要掉下来的那一刻，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出抱住了他。
紧接着姜宴便感到自已的肩膀一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了他的左肩膀上。
姜宴一愣。
“宴宴，怎么起那么早，不多睡会儿吗？”
一扭头，是兰清若那张熟悉的脸。
而听到兰清若这话，姜宴还没啥反应呢，一旁的熊雅三人却是十分统一地朝着兰清若翻了个嫌弃的白眼。
“还宴宴呢……死夹子。”玉子茅小声嘀咕。
熊雅也是磨了磨牙：“咱队长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这么一个绿茶呢？”
“呵呵。”伏阿叶面无表情。
虽然三人的声音都很小，但耳力很好的姜宴：“……”
这都恨不得贴脸蛐蛐了。
第52章 【梦境之城7】-时间，不多了
玉子茅虽然感觉房间有些眼熟，但却没有多想就打开门准备出去。
“这到底是梦还是已经出了梦境了呢……”
他想出门去找找线索。
“茅茅，一大早的你去哪儿啊？”
熟悉且温柔的声音让玉子茅的脚步倏地顿住，他浑身一颤，不敢相信自已的感觉。
这个声音……
“今天可是除夕啊，你得帮忙，不然我可忙死了。”
玉子茅一点一点地扭过头，站在楼梯上的他终于看到了楼下客厅里拿着东西忙来忙去的女人。
“张妈也回家过年了，你爸的飞机今天下午才到……”
女人一边忙活，一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说了半天，见儿子一句话没说，女人顿时抬起头看向了玉子茅：“怎么了啊，茅茅，是过年没跟你师父还有那些师兄弟一起过不高兴啊……”
在和女人对上视线的那一刻，玉子茅再也忍不住朝着女人冲了过去——
“妈！”
他从楼梯上几乎是跳着飞下来，然后直接奔向玉母，紧紧地抱住了玉母。
“妈……”
玉子茅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和浓浓的思念。
“我好想你……”
他进入无限游戏已经有四五年了，说不想父母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也知道，进了无限游戏的人，目前就没有出去过的。
或许他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自已的爸妈了。
但现在……
他知道。
但他不想那么快就醒来。
他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想爸爸妈妈。
伏阿叶的人生中并没有什么特别思念的人，他所在的地方是学校。
普普通通的学校，但却是他为数不多轻松的日子。
也……勉强算是他怀念的时光吧。
褪去伪装的伏阿叶穿着蓝白色的高中校服，微长的黑发稍有些遮眼，但依旧挡不住青春气息。
他坐在窗边，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窗外操场上欢声笑语的高中生们。
“伏阿叶，马上就是家长会了，你爸妈谁来啊？”这时，一个他有些记不起来是谁的同学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奇地问道。
伏阿叶看向对方，略显沉默。
许久，他才说：“他们在外地打工，没空回来。”
“哦……”
但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道声音：“阿叶。”
伏阿叶扭头看去，却发现是自已的母亲和父亲。
母亲对着他笑着温柔：“阿叶，我跟你爸找不到你们会议室，你带我去吧。”
“咦，这是你爸妈吧，这不是来了嘛。”一开始问话的同学说道。
但伏阿叶却全程神情冷淡。
他看着那个笑容温和的女人，以及站在女人身后慈祥望着自已的父亲，冷声开口：“你们不是我的父母。”
“阿叶你在说什么啊……”
“他们从不会这么对我笑。”伏阿叶说。
会让他们这么温柔笑的人，只有他们从小带在身边的小儿子……
而不是他。
他们只会对他说，要感恩父母，父母赚钱不容易，不要大手大脚地花钱……
他曾认真记下，节约用钱，直到弟弟的诞生——他终于明白，他的父母，没有那么爱他，甚至嫌弃他。
“我已经不需要你们的爱。”伏阿叶对着虚假的父母说，“你们走吧。”
门口的父母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但却逐渐化为光点消散。
伏阿叶收回了目光。
或许曾经渴望过，但他现在不需要了。
伏阿叶继续扭过头看着窗外。
然后没多久……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伏阿叶：“……”
好烦，能不能让他安安静静地坐会儿？
这一次来的，是从小把他带到大的奶奶。
奶奶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和蔼，她走到伏阿叶面前，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包着一叠钱。
她将钱放在了伏阿叶的面前。
“阿叶啊，好好上学。”她说着，又拿出一个保温桶，“奶奶给你包了些饺子，趁热吃。”
之前那个同学见状忍不住说：“哇，阿叶，你奶奶好好啊。”
伏阿叶：“……”
伏阿叶：“因为找不到我思念和怀念的人，所以干脆给我编织几个假人出来吗？”
真无聊。
他的奶奶只会对他说，读书浪费钱，早点去厂里干活，娶个老婆结婚生子这种话。
而不是如此温柔地让他趁热吃饺子。
“真假。”伏阿叶冷冰冰地吐槽，“无聊。”
“啪！”
他的梦境碎了。
“队长，你多吃点，你都瘦了。”
华丽的餐桌上，熊雅一个劲儿地给姜宴夹着菜。
“宴宴，你真的要多补补。”
姜宴另一边的兰清若也笑眯眯地给他夹菜，夹完还摸了一下姜宴的下巴。
熊雅顿时气得瞪了一眼兰清若，然后小声嘀咕：“死夹子！”
夹在两人中间的姜宴：“……”
而坐在对面的伏阿叶和玉子茅则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两个人的表情虽然不一样，但却非常同步地轻轻摇头——啧啧啧，又开始了。
吃完了饭，伏阿叶便拉着姜宴去草坪上对练，接着又被玉子茅拉着去学符箓。
姜宴直接一口气画出。
“哇，姜哥，你这私下没少练啊，上次你画符还画得歪歪扭扭呢。”玉子茅瞪大双眼，嘴巴张大得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姜哥，你这让我怎么活哇！”
姜宴有些好笑：“这有什么不能活的？”
“本来我在队伍里还有点作用，现在你都会了，那我岂不是没啥用了？”
姜宴轻轻摇头，然后伸手摸了摸玉子茅的脑袋：“傻话。”
实际上上辈子这些符他一直不太会画，总是画得歪歪扭扭。
直到，玉子茅……
那之后他就不停地画，不停地、不停地……画符。
他终于画得和玉子茅一样好了。
但……玉子茅却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儿的姜宴鼻子又有些酸，但很快又将泪意憋了回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很快便到了傍晚。
晚餐很丰盛，饿了一下午的众人吃得很是生猛。
“吃慢点吧，别噎着了。”姜宴说。
时间，不多了。
慢慢吃吧……
他想……和大家多待一会儿。
【看了一天了，有什么想法吗？】
躲在暗处看着姜宴和另一个自已，以及三个陌生人吃着晚餐的兰清若面无表情。
“渣男。”
他冰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
【你打哪儿得出的结论？】
“呵，吊着另一个我，带着另外三个丑八怪住在我的城堡里，让我和三个丑八怪争风吃醋，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
【你是这么看的？】
“难道不是吗？”
【……你开心就好。】
这边暗中观察的兰清若气得浑身散发寒气，另一边的晚餐也即将结束。
吃得再慢，也终究会吃完。
这一顿晚餐，还是结束了。
姜宴轻轻地放下了筷子，然后拿起餐布擦了擦嘴。
“姜哥，咱待会儿去看电影呗，我看有一部喜剧还挺不错……阿叶，你觉得呢？”
“不怎么样。”
“阿叶你就知道扫兴！小雅，你说呢？”
“啧……你的品味，我不敢苟同。”
“喂！你们这样我要闹了！姜哥，你评评理啊！”
玉子茅看向了姜宴，餐桌上的其他人也都看向了姜宴。
姜宴看着众人，轻轻地笑了：“今天真的是很愉快的一天。如果是上辈子，或许我真的会忍不住沉溺在这个美梦里。”
“队长，你在说什么呢？”熊雅一脸疑惑。
玉子茅也是一脸不解。
“可我终究还是要醒来。”姜宴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很坚定，“谢谢你们陪了我一天，足够了。”
“姜宴……”
“我该醒来了。”
他平静地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说道。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清醒，又或许是这个梦境感知到了姜宴的决心，眼前的人逐渐化为了金色的颗粒消散。
最后，餐桌上只剩下姜宴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
仿佛刚刚的喧闹只是错觉。
这种极致的落差让姜宴的心跳得有些快，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在心底蔓延，最后从心脏穿梭到眼眶。
“啪嗒。”
一滴泪落在了餐桌上。
“啪嗒、啪嗒……”
紧接着是更多的泪水。
这辈子所有人都还没死是件好事，但哪怕他救下了他们，曾经他们之间的记忆，也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了。
有的时候他也会有种错觉——这辈子的他们，和上辈子的他们，还算是同一个人吗？
还是算……平行世界？
他不想去深思，深思的结果是深渊。
是挽回，还是弥补？
他不该去想。
也不能去想。
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他想好好地哭一场，或许哭完了就好了。
“他……怎么了？”
暗中的兰清若看着那团马赛克面前的桌子上不断地落下水珠，意识到了什么。
“他哭了吗？”
他很想说马赛克有什么好哭的，该哭的不应该是上辈子的他吗？
可看着那只露出的左眼中盛满泪水和忧伤，兰清若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明明对这团马赛克有些讨厌，可看着对方哭，他也莫名感到有些难过。
兰清若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自已的心口位置上，神色有些怔然。
“为什么……看他哭，我的心也有些难受？”
他不知道原因，只是感觉自已的心脏有些疼。
可此刻废话很多的系统这会儿却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点儿声音都不出。
没有声音回答他的问题。
心的位置越来越难受，兰清若有些受不了了，他不由自主地朝着马赛克的方向走去。
最后，走到了马赛克的身后。
“你……”
出声后的兰清若骤然清醒，立马收起了声音。
但姜宴已经发现他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
姜宴垂着头没有动，声音轻轻的。
“你走吧。”
兰清若：“……”
他倒是想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想法。”姜宴继续说，“兰清若，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不要对我说对不……”
“你确实对不起他。”
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姜宴接下来的话，也让姜宴忽地惊醒。
等等，这语气……好像不太对劲。
姜宴唰一下回过头，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就这样泪眼婆娑地转身仰着脑袋看向站在自已身后的兰清若。
“兰清若？”他有些惊讶。
而在兰清若的视角……就看到对方的左眼楚楚可怜又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已。
兰清若：“……”
勾引谁呢？
【……】
【人家只是在正常地看你。】
“哟，刚刚跟死了一样，现在又出来了？”
【……你继续。】
于是兰清若继续看向姜宴：“怎么，看到是我很失望？因为我不是他，不会对你千依百顺？”
姜宴：“……你在说什么？”
怎么感觉兰清若又脑补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见马赛克的左眼染上了几分无辜，兰清若的手微微攥紧。
他的语气更冷了：“你在这里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还想否认吗？渣男。”
姜宴的小脑袋瓜子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不是，他怎么又是渣男了？
他干什么了？
“我……”
“我本以为你只是拒绝他，没想到你居然开后宫！还男女不忌。”
姜宴瞪大双眼：“什么鬼？”
什、什么东西？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后……宫？
姜宴都顾不上伤心了，此刻他满脑子只有两个字——离谱。
“……你该不会以为，那两男一女，和我是那种关系吧？”姜宴十分艰难地开口。
兰清若面无表情：“难道不是吗？”
姜宴：“……”
这眼睛得多瞎才能这么认为？
“当然不是。”姜宴都快气笑了，“他们是我的朋友，我的伙伴，不是那种关系！兰清若，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废料吗？”
姜宴生气了，眼睛都瞪得滚圆。
兰清若视角——唯一能够看到的左眼睁得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
……卖萌吗？
坏男人。
兰清若越想越气，于是他伸出手撑在桌子上，整个人微微俯身笼着姜宴，想用自已的气势让对方感到害怕。
姜宴：……？
不是，吵架呢，好好的干嘛突然桌咚他？
“不是吗？不是的话为什么要带着那三个丑八怪住进我的城堡里？”
兰清若厉声质问。
“用我的东西，睡我的房间？”
姜宴：“……”
但还是不对啊。
“就算这是我的潜意识，那他们也的确只是我的朋友，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姜宴说着又反应过来，“等等，你说他们是丑八怪？”
他们哪里丑了？
“……你的关注点是这个？”兰清若气笑了，“你就这么在乎他们？”
姜宴：“不是，你……吃醋了吗？”
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凭什么跟现在的兰清若解释这么多啊？
他们俩现在有关系吗？
管得着么他？
“我？当然没有！”兰清若仿佛听不得“吃醋”这两个字，就跟狗踩了尾巴似的立马提高音量否认，“你以为你是谁，我很喜欢你吗？呵，想太多了！”
姜宴于是微微歪头，笑了：“哦，那我渣不渣，脚踩几条船关你屁事？”
兰清若：“……”
兰清若：“我是替上辈子的……”
“上辈子是上辈子，关这辈子的你什么事？”姜宴微微挑眉，将话语权拿回自已的手中，“你自已说的，上辈子是上辈子，上辈子的你和这辈子的你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兰清若：“……”
兰清若：“我当上辈子的他是兄弟不行吗？”
“哦，那不好意思，你兄弟爱我爱得要死，他都不介意你急什么呢？”
兰清若：“……”
“兰先生，你管得好像太宽了。”
这句话直接给了兰清若一个暴扣。
好气，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见兰清若被自已怼得哑口无言，姜宴笑得更灿烂了。
“记住你自已说的话。以及，看我不顺眼的话，离我远点。”
兰清若，这辈子别再靠近我了。
……不值得。
“再见。”
姜宴最后对兰清若说道。
这个梦境，该醒了。
周围如被打碎的镜子那样开始裂开，而姜宴则是化为了光点逐渐消散。
很快，周围的一切都被打碎，姜宴也在兰清若的怀里消失不见。
整个空间黑漆漆的，只剩下了兰清若。
【他醒了，你可以出去了。】
系统云朵说。
兰清若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
许久，他才有些迷茫地开口：“为什么，他说离我远点的时候，我会觉得胸口有些闷？”
【……】
【去医院检查检查心脏吧，也许是心脏病。】
兰清若：“……”
你才有心脏病。
姜宴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已正躺在一个休眠仓内，他只穿着一条裤衩，几乎整个人都浸泡在一种透明的营养液之中。
不仅如此，他的嘴巴里还插着一根营养管，他紧蹙眉头，先艰难地扯掉手臂上插着的管子，然后把嘴里的管子给扯了出来。
“呕……”
拔出来的时候，他没忍住干呕了一下。
好不容易把身上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扯掉，姜宴这才坐了起来，然后摁了一下透明罩子上的按钮，透明罩子便逐渐升起。
姜宴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此刻的自已浑身疲软无力，于是他几乎是扒拉着睡眠舱爬出去的。
“啪嗒！”
姜宴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那睡眠仓里没有氧气，拔了营养管之后差点儿没憋死他。
“咳咳咳……”
缓了缓之后，他才终于有力气打量周围——这是一个巨大的白色空间，房间里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睡眠舱，姜宴刚刚躺着的睡眠舱只是0517号。
周围的其他睡眠舱里都静静地躺着一个人，看上去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姜宴微微蹙眉。
“难道这是个实验基地？”
姜宴做出猜测。
但他自已醒来拔掉管子，周围也没有响起警报声……
眼下信息太少，他还没有办法做出判断。
他缓和了一会儿后便扶着睡眠舱站了起来，虽然休息了这么久，但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在睡眠舱里睡了多久，这会儿还是四肢无力。
刚刚观察周围的时候他就注意到金属墙壁是一格一格的，而且每个格子上还有编号，于是姜宴先走到了墙壁前，然后根据顺序找到了0517，摁了摁编号。
“滴——”
编号亮了一下，紧接着原本是平面的格子开始往外凸起，很快一个半平米大小的金属柜子便出现在了姜宴的面前。
柜子的开口在侧边，姜宴打开柜子，发现里面是一套白色的衣服，以及一块手表。
身上的黏液经过时间的流逝已经没有了黏腻感，如清水干透一般毫无存在感。
姜宴拿起衣服穿上，接着将手表拿了起来。
他没有戴手表，谁知道这手表戴上了是否还摘得下来？
当他把柜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拿完之后，柜子便自动缩了回去。
同时，手里的电子手表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接着一道电子音从手表中响起。
[滴！0517号，请前往大厅集合。]
姜宴：“……大厅？”
[正在为您启动导航……]
[请往前走二十米，打开门进入走廊。]
姜宴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这才抬腿按照导航指示走了二十米。
刚走到门口，那和金属墙壁融为一体的金属门便自动打开了。
姜宴顺势走出了门——门外的确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并且同样是银色金属。
这里就像个金属大盒子，完完全全由金属打造。
[往右走一百米。]
[左转五米，随后右转。]
[前进五十米。]
[即将右转，右转，距离目的地还有八百米。]
姜宴：“……”
看来这个地方确实很大。
不仅很大，人还很少——他都走了这么久，愣是一个人都没有碰到。
他刚刚所在的金属房间已经被他检查过，里面没有其他玩家。
“……也不知道阿叶和茅子出来了没有。”
姜宴一边按照导航前进，一边忍不住嘀咕。
阿叶他是放心的，茅子嘛……
应该也没问题。
[滴！本次导航结束，目的地在您附近。]
电子手表发出提示音。
金属门打开，入眼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
除了姜宴，还有许多穿着同款白色衣服的人站在大厅内。
姜宴扫了一眼这些人，发现了伏阿叶。
伏阿叶也看到了他，但并没有跟他打招呼，只是平淡无奇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姜宴也是如此。
目前什么情况都不清楚，隐藏自已才是稳妥的做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