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明惊恐地瞪大眼睛,砰砰的心脏好似要从喉咙口跳出来。此时此刻,他竟觉得比当初在回村路上遇到的那只似人似鸟的怪物还让他感到害怕。
他咽了头唾沫,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手指摸向了衣服口袋中,手下熟悉的触感好似给了他无限的勇气。他鼓起勇气朝大门外喊去,“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你找一白干什么?”
“开门啦,我好冷,好痛啊......我死的好惨啊,救救我,救救我......”女声低低抽泣了起来,幽冷中却透着明显的怨毒。
“不是我,别找我!”贺一白吼了一嗓子,眼睛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了。
而这时,昏黄的灯光忽然闪了闪,原本还有些燥热的空气好像瞬间被冰封过一般。一股白色的寒气翻卷着从门缝之下扑过来。
两人都是浑身一抖,张越明胸口忽地一烫,身上的寒气瞬间消失殆尽。他眼睛一亮,慌忙从口袋里掏出符纸,大喊了一声,声音几乎劈叉了,“你别过来,别找我们,我有驱邪符,小心打得你魂飞魄散......”
他将手心的驱邪符狠狠朝前地举了起来。
昏暗中,张越明好似听到了一声似有若无地惨叫声,同一时刻,手心的符纸泛起了前所未有的热意,烫得他险些握不住。
不过眨眼间,那股寒气就似碰到了天敌一般如潮水般褪了回去,忽明忽暗的灯光也恢复了正常。
周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两人瞪着惊恐的眼睛对视一眼,张越明摊开手心,之前还完好无损的符纸已经发黑。
沈镜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他揉了揉眼睛,整个人还有点儿懵懵的。
睡在枕头上的胖胖起床气极大,一伸爪子就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扫到了地上。手机铃声戛然而止。
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卷了卷身体,将脑袋埋在了爪子下面继续睡了。
然而很快,手机铃声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在安静黑暗的屋子里显得尤为的刺耳。
胖胖彻底怒了,喵喵地吧啦着沈镜叫道:“谁啊,大半夜热扰人清梦,真讨厌!”
沈镜无奈,只得坐了起来。
他安抚地拍拍胖胖的脑袋,起身去地上把手机捡了起来一看,这才发现来电显示竟然是张越明。
他心下顿感不妙,若是没有紧急的事情,他是不会这么晚给他打电话的。他刚要接起,电话铃声忽然就中断了。他连忙拨过去,却显示已经关机。
沈镜立刻拿起衣服换上,“胖胖,我出去一趟,你自己睡吧。”
胖胖警觉地抬起了头,“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沈镜快速穿好鞋子,“去藤花小区。”
深夜,整个世界都好像已经陷入了沉睡。没有嘈杂的说话声,没有喧闹的汽车声。银白的月光洒下来,白日里喧闹的城市街道在此刻显得如此冷寂。
沈镜抱着胖胖从出租车上下来,司机脚下油门一踩,飞也似的蹿进了主干道中。
门卫大爷正在打瞌睡,看见来人只随便问了问,知道他是找人的,就直接开了门。
沈镜顺利找到张越明所住的三单元,进了单元楼直奔电梯。电梯显示正停在六楼。他按了下楼键。红色数字开始跳跃,很快便到了一楼。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一名垂着头的红衣女子。
沈镜好似没有看到她一般,直接走看进去。女子一动不动,直到电梯门关了,她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胖胖竖着耳朵,碧蓝的瞳孔紧紧地盯着她,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沈镜抬手按了六楼,又侧过头问了问女子,“美女,你要去几楼啊?”
女子微微一动,僵硬地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张白得吓人的脸。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她的声音又冷又涩,好像许久没有开口过一般。
沈镜耸耸肩,抬手按下了六楼的按钮。电梯开始上升。
二楼,三楼,四楼......电梯的数字不断跳动,到了六楼却没有如期停下,反而继续地在上升。
七楼,八楼,九楼......直到冲上了顶楼十六楼却还在继续往上升,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若是个普通人,只怕此刻一定会吓得手足无措了。
沈镜却忽然咧开嘴笑了,“都到18楼了还不停下,怎么,你想带我上天啊?”
话音一落,红色的数字忽然疯狂一般的跳跃,一会儿七楼,一会儿三楼,红色的数字毫无规则地跳跃闪烁。
女子眼珠机械地转动着,血红的眼睛看了过来,透着怨毒的恨意。
“滚出去!”她喝了一声,黑红的眼珠子啪嗒一声,就从眼眶里滚了下来,掉在了地上,又咕噜噜停在了沈镜的脚边。
这可把沈镜给恶心坏了,他急急后退了两步,嫌弃道:“不是吧美女,有点儿公德心好不好,不要随便乱扔东西啊,恶心到别人就不好了......”
红衣女子一顿,又抬起了血粼粼的脸,她张开了嘴。下一刻,猩红的舌头也从嘴里掉了下去,那舌头好似自己长了腿,一蹦一跳地朝沈镜这边跳过来。
沈镜:......
他汗毛倒竖,飞起一脚,直接把那根红彤彤的舌头踢了起来,“啪”地一下就贴在了电梯间光滑的墙壁上,舌尖颤动了两下,就认命地不动弹了。
红衣女子脸色一僵,用剩下的一只红眼球不敢置信地瞪着沈镜。
沈镜尴尬地笑了笑,“那什么不好意思,条件反射,一时没控制住。我早就提醒过你了,让你不要随便乱扔东西你非不听......”
红衣女子咬了咬牙,忽然扭着脸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霎时间,整个电梯都在抖动,光线噼里啪啦地闪烁了起来。
沈镜啧了一声,有些无奈,“不是,还说不得你了是吧?乱扔东西有理了?”
红衣女子裂开嘴,露出黑洞洞的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好似动物獠牙一般伸了出来。就要朝沈镜狠狠咬过来。
沈镜眼神一凝,指间弹出两道灵力砸在了女子的身上。
红衣女子猛地往后一扬,如一面风筝一般啪叽一下贴在了光滑的墙壁上。那软趴趴的舌头抬起一角好似在悄悄观察,见主人落了下风,又啪叽一下迅速贴了回去,继续装死。
沈镜抓抓头发,“女孩子别那么暴躁,要听人劝......”
红衣女子滑到了角落,忽然便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沈镜一顿,“你怎么还委屈上了,我也没怎么用力啊......”
“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我当人的时候被欺负,当鬼了还要被欺负,我的命好苦啊呜呜呜......”
不说还好,越说越委屈。红衣女子登时哭得肝肠寸断,越哭越大声,越哭越伤心,森冷尖锐的鬼哭声刺得他耳朵生疼。
沈镜难受地揉了揉耳朵,他叹了一口气,想安慰两句。红衣女子身上忽然淌出涓涓猩红的血液来,顷刻就把电梯给淹了。
下一刻,她的头忽然一歪,滚在了地上,面朝着沈镜。唯有那如血一般的红唇还张着,黑洞洞的嘴里还在不断发出凄厉的哭嚎声。
接着,便是手,脚,一一从身体上掉了下来,凌乱地浸泡在血水里。
“我死得好惨,我死得好惨,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红衣女子不断尖啸着,地上的猩红血液好似开水一般沸腾了起来。四面光滑的墙壁也渗出了血液,沿着各处的缝隙涓涓往下淌。
顷刻间,整个电梯间都好像浸泡在了血水里,红通通一片。
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腐臭味直往沈镜鼻腔里钻,他终于忍无可忍,指尖掐了个决,金光闪过。只听得一声凄厉惨叫,满室的红瞬间消失无踪。
明亮的电梯安静无声,那红衣女子好似从未出现过。地上的残肢断臂,墙壁上贴着的猩红舌头也都没了踪影。
沈镜抬头看看了一眼,电梯门上的数字还停在一楼。他重新按了六楼,电梯如常地升了上去。
第52章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张越明和贺一白同时一个激灵,神经几乎崩到了极致。贺一白更是抓紧了张越明的手臂,指尖泛起了青白色。
两人死死地盯着大门, 连呼吸都屏住了。
“开门,是我!”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在此时此刻的张越明耳朵里简直犹如天籁。
“是老二!”张越明几乎喜极而泣。他倏地蹦起来,绵软的腿一软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他顾不得喊疼, 手忙脚乱爬起来奔到了大门口,一把就将门拉开了。
“亲人啊, 你终于来了!”
张越明眼含热泪, 一个熊抱猛地扑了上去。沈镜还没来及开口,差点被挤扁的胖胖一家炸起毛嗷嗷叫了起来。他连忙松开沈镜, 这才看到了他怀里的狸花猫。
“胖胖你也来了,快, 让我抱抱。”
张越明伸出手就想把胖胖抱进怀里, 想借着胖胖毛茸茸的身体好好缓解一下心内的恐惧。谁知胖胖丝毫不给面子,从他手下蹿了下去, 眨眼就钻进了屋子里。
张越明心下遗憾, 抬头就瞅见了沈镜身后明亮空寂的走廊。他身体一抖,火急火燎地把沈镜拉进了大门。
“快快快, 快进来,快关门!”他一边说话,一边拉过门把手“嘭”地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一进门,沈镜就看到了站在沙发边又惊又怕地望着他们的贺一白。对方相貌极好, 薄唇高鼻。尤其是眉眼, 可以称得上剑眉星目了,若是在平时, 沈镜应该会好毫不掩饰地夸赞一句。
然而此时此刻,贺一白眼里布满了惊惧颓丧,额间还萦绕着一抹浓重的黑气,衬得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一般。再好看的人没了那股属于活人的精气神,也会变得难看。
他脸色微微一变,坐在旁边沙发上的张姨先站了起来,招呼道:“小沈你来了,我就说你会过来的,他们两就是不听,把自己吓个半死......”
张姨脸色也有些不太好,身上披着件长袖外衫,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没多久。最近接二连三无法发生的诡异事件已经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了,即使她活了大半辈子,业务难免受到惊吓。只是在儿子面前,还是勉强保持了一些冷静。
沈镜笑了笑,张越明已经过来接了话茬,“哪是我不相信,这不是跟你打电话你没接嘛,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没听到。老二你不知道那女鬼有多可怕,你给我们的符纸都烧没了,幸亏我妈那里还有一张。吓死我了,呜呜,......我差点以为今晚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张越明亢奋得有些不正常,大概是对沈镜的本事太过自信,之前又惊吓过度,乍然松口气,血液沸腾,烧得他的脸都涨红了。
沈镜好笑地拍拍他的肩,有些无奈道:“我听到了。我给你打了电话过来,你手机关机了。”
“没电了......”张越明拿起已经黑屏的手机在沈镜面前晃了一下。
“......那你怎么不去拿充电器啊?”
张越明有些委屈,“充电器在房间里,我们不敢去啊......”
沈镜:......
“嗨呀,先不说这个了。一白,快,咱们救星来了。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高人,那驱邪符也是他给我的。有他在,什么妖魔鬼怪都得给我绕道!你赶紧跟老二说说那女鬼的事情。咱们好赶紧把她给送走!”
“沈大师,我......我是阿明的朋友,我叫贺一白,你,您得救救我......”贺一白被吓狠了,话没说两句,鼻涕眼泪就淌了下来,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给糟蹋得让沈镜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先别急,慢慢说。”沈镜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抹看不见的污浊之气顺着沈镜的指间从他体内被抽了出来,转瞬就烟消云散了。
而贺一白这边只觉对方有些发烫的手拍在自己僵硬的肩膀上,一瞬间身体里积蓄的寒气好像瞬间就消失了一般,连带着他混混沌沌的大脑也清醒了不少。
他拍拍发冷的脸,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恢复了不少,气色也好了许多。随即,他之前涕泗横流的窝囊样子也在脑海里盘旋回放。他脸色瞬间有些涨红,眼眸里闪过几分尴尬之色。
沈镜善解人意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了关于女鬼的事情。两人立刻白了脸,实在是刚才那女鬼给他们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只怕以后很长一大UN时间爱你都难以忘掉了。
“一白,你来说,这件事你知道的比我清楚。”
几人坐在沙发上,张越明紧紧抓着沈镜的手臂,没有胖胖,他就把目标转移到了沈镜身上。
贺一白苦笑了一声,“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我真是不知道倒了什么霉怎么偏偏就是我被缠上了呢......”
在今晚之前,他还一直以为之前所有不寻常的事情都只是自己的幻觉,搞他差点以为自己得了精神病。可是直到今晚在三盘山差点小命不保,他才知道自己这是撞鬼了啊。
因为交上的稿子被打了回来,他一改再改,甲方却始终不满意,要么说颜色不行,要么说人物衣服细节不够完美。他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最近两天幻觉也消失了,他全副精神都投进了工作里。不知不觉,竟然就在公司待到了深夜。
他想着身体刚恢复,还是不能太劳累,免得病情再复发就得不偿失了。他很快收拾了东西,跟其他几名还在埋头加班的同事打了招呼,就开车回去了。
本来他都快忘了之前在三盘山附近发生的事情了,可是当车子经过盘山公园时,那还未完成的建筑,胡乱堆积的残渣水泥,昏黄的路灯,空寂无人的公路,黑森森的山林,与那一晚极为相似的环境莫名地让他心底一突。
他咽了口唾沫,就想加快速度穿过公园时,车子却突地一震,就再次熄火了。
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时间。这诡异的巧合让贺一白的心脏突突直跳。他抿着唇,状似冷静地踩着离合,想要重启车辆。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周围的枝叶簌簌摆动,沙沙的声音在冷寂无声的夜空下响了起来。
贺一白迅速扭动钥匙,“哼哧”一下,引擎重新启动。贺一白如获大赦,他正要踩离合,谁知下一刻,车子却忽然开始急速倒退。
他顿时大惊失色,脚下疯狂踩离合,又是拉手刹,又是踩刹车,但无论他怎么操作,车子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完全失去了控制。窗外的景色不停地倒退,轮胎摩擦在地面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
他甚至不知道这辆车会带他去哪里。安全带的束缚不至于让他因为惯性东倒西歪。
贺一白整个人处在惊惧交加中,肾上腺素急剧飙升。他紧紧抓紧了方向盘,试图控制住方向,不经意间,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后视镜。那一瞬间,他浑身一僵,所有的情绪都好像冰水冻住了一般,大脑失去了思考,身体也僵在了座椅上竟半分也动弹不得。
镜子正对着后车座位,不知什么时候,那里坐着一名红衣女子。女子双目赤红,就那么透过后视镜死死地盯着他。
贺一白好像被那双充血的眼睛捕获住了,眼睛眨也不眨与那双赤红眼睛透过镜子对视着。
忽然,红衣女动了。她慢慢地起身,举起一双青如枯槁的手朝着他的后颈伸过来。
贺一白几乎要惊声尖叫出声,然而他的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般,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惊恐地瞪着镜子,收缩的瞳孔里倒映着女子女子越来越近的锋利猩红的指甲。
近了,近了,更近了.....
谁来救救他,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寒气逼近后颈脖,他似乎能感觉到尖利指甲刺破皮肤的锐痛。
千钧一发之际,他忽觉大腿上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一烫,混乱之间,他好似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嘶吼声,寒气瞬间褪去。后退的车辆猛地一顿,轮胎与地面急剧摩擦,一声刺耳的嘎吱声划破空气,地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而这时,他才发现,身后竟然就是已经施工了一半的建筑,里面钢筋暴露,纵横交错,以他刚才的车速,只怕要连人带车被当成烧烤串起来。
贺一白大口喘着粗气,冷汗簌簌地往下淌,浑身都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伸手往裤兜一摸,掏出一样黑灰色的东西。也是这时,他才想起来这正是张越明塞给他的驱邪符。
此时的符纸已经发黑发暗,他一惊,立刻意识到刚才那几乎能灼伤他皮肤的烫意正是这符纸发出来。
周围依然那么寂静,空无一人,树影摇曳,灯光昏暗,冷风幽幽。刚才那名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好似他的一场幻觉,早已消失无踪。
他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手心的符纸,下意识踩了油门,车子如箭一般射了出去,逃出生天一般冲出了这片让他恐惧的地方。
“我根本不认识她,可能就是我倒霉吧,以后我是真的不敢加班了......”要不是他当初加班到深夜路过盘山公园,也不至于被那东西给缠上。
真是要了命了,打工人本来就够苦了,加个班竟然还能撞鬼,想想都是泪啊。贺一白还在忿忿不平,张越明却愣了,
“你不认识那个女鬼??不对啊,可是我看那个女鬼好像认识你啊,她之前是不是叫你一白了?”
贺一白一顿,脸色有些难看,“可我真的不认识她啊。”
沈镜却是想到了刚才在电梯里碰到的红衣女鬼,应该就是和贺一白遇到的是同一个。他提醒道: “你再仔细想想呢?有没有认识的朋友同学近期失踪了之类的......”
贺一白拧眉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是真的不认识她,天知道她为什么要缠上我......”
贺一白崩溃地喊了一声,却在这时,周围的空气猛然下降,天花板上的电灯也开始霹雳哗啦闪个不停。
“贺一白,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竟敢说不认识我?当初是谁写信约我见面的?又是谁将我杀害分尸抛到三盘山的,你现在说不认识我?我要挖出你的心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
胖胖不知从哪里蹿了过来,敏捷地跃上了沙发,黄澄澄的瞳孔收缩着紧紧盯着着大门的方向。
众人都看过去,只见紧闭的大门前,一道红色身影忽隐忽现,她双目赤红,怨毒地瞪视着贺一白,一张青白的脸因为滔天的愤怒扭曲着,涓涓的血液自她身上淌下来,在脚下汇成了一条条溪流。
“她怎么进来了!”
张越明“嗷”地一声差点喊破了喉咙痛,他紧紧抓着沈镜的手臂,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
而贺一白更是脸色大变,惊恐得直往沈镜身后蹿,“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第53章
贺一白的否认让红衣女子瞬间暴怒, 她厉啸一声,电灯闪得更厉害了,火花噼啪四溅。下一刻, 她就朝着贺一白扑了上来。
众人呼吸一滞,沈镜凝神一挥手, 红衣女子倒飞了出去,眨眼就化成了一卷红雾消失了踪影。
屋子了除了还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之外, 安静无声。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屋子各处, 生怕红衣女鬼又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偷袭他们。
半晌, 张越明才呼出一口气,他看着沈镜充满希望地问:“老二, 她这是走了吗?”
沈镜还没有说话,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张阿姨忽然小声地问:“刚才那姑娘是谁啊?她刚才说什么分尸抛尸的, 咋听着那么吓人呢?”
她小心地朝张越明身边靠去, 面上还带着惊吓过后的惶惑,怀疑的眼神却朝着贺一白瞥过去。
张越明这才想起来刚才红衣女子所说的话, “对啊, 这么看起来她好像是被谋杀的,听起来也挺惨的......而且, 她好像认定是一白杀了她......”
贺一白自然看出来了他们的怀疑,他惊慌地摆着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阿明, 连你也怀疑我吗”
“不是......”张越明看贺一白整个人都是惊惶无助的样子, 也很不是滋味儿,他压下了心头的那点惊疑, 艰难地说:“我只是觉得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一定是误会的,我绝对没有杀她。我都不认识她,我上哪儿去杀她啊!”贺一白还在语无伦次的解释,眼里满满的都无措,“沈大师,你要相信我啊......”
“我相信你的话。”沈镜忽然开口。
众人一怔,齐齐看向了他。尤其是贺一白,此刻的沈镜在他看来简直就像是全身都闪烁着耀眼的光环,拯救他羽水火,他几乎要喜极而泣。
“你相信他?一个杀人犯的话!”
女子幽怨痛恨的声音回荡在屋内各处,除了沈镜,其余人顿时如惊弓之鸟一般缩起了肩膀。
“既然有话,为什么不出来说。”沈镜眸光忽地看向某处,指尖射出一道灵力,前方空气好似扭曲了一下,空白无一人的屋角蓦地出现了一个红色身影,正是之前那名红衣女子。女子身形晃了一下,似乎才发觉自己显出了身形,她索性也不躲了,目光怨恨地瞪着贺一白。
贺一白好像被施了定身术,登时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僵在了原地。倒是张越明跳了起来,动作极快地躲到了沈镜身后,随后悄悄探出了一双眼睛。而这时,他才发现,对方压根没给他一个眼神,只是定定地看着贺一白。
贺一白同样也看着红衣女子,不是他想看,而是他不敢移开目光。他看清了对方眼里对他浓浓的痛恨,愤怒,怨毒。然而,除此之外,他似乎还看到了几分失望。
为什么会有失望?
贺一白不明白,这是他第一次看清红衣女子的脸,他可以确定,他真的不认识她。那么,她为什么这么恨他?为什么要说是他杀害了她?
难道是他忘记了什么?还是说,有什么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这女子才认错了人?
贺一白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想不明白。
红衣女子看出了他眼里的迷茫疑惑,咬牙恨声道:“贺一白,你不认得我了?好啊,好啊,你还当真是贵人多忘事......”
她苍白的脸扭曲着,愤怒中却不自觉流露出几分隐隐的悲伤之意。贺一白一怔,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张越明左看看,右看看。或许是沈镜在身前挡着,他胆子也大了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一白,你到底对人家女孩做了什么,有什么误会你们倒是说清楚啊。”
贺一白动了动嘴唇,面上露出苦恼之色。现在这个情况,他似乎说什么都没有用。
“没有误会!”红衣女子收起了所有情绪,冷冰冰地厉声道,“贺一白,你的演技真的很好。我被你骗了一次,就不会再被骗第二次。你欠我的,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先等等。”沈镜抬手打断了他们的话,“你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血债血偿没问题,但你是不是应该找对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