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一压就要走,手臂被谢星澜拽住。
对方已经不再是那个有点儿冷的表情,而是无奈。
“哎你这人。”谢星澜是真的无奈:“我真是,想骗你多说两句好话真是比登天还难。”
夏老师:“。”
“谁让你先找茬。”夏衾有点生气。
“我那是找茬吗。”谢星澜开口:“你看不出来我非常吃醋啊。”
夏老师还真没看出来,所以听完这话之后,瞳孔微微放大。
愣了几秒,缓缓道:“啊?”
看他那有点呆愣的样,谢星澜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点儿过了。
不是语气重,是进度赶,夏衾似乎有点被吓到。
“行了,吃烧烤去。”谢星澜话题一转,勾着他肩膀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给你串你最喜欢吃的和牛串。”
“……谁说我喜欢吃这个了。”夏衾回过神,开口。
“我喜欢串,我就爱伺候你,行吧。”谢星澜笑了声:“祖宗。”
夏衾:“……”嬉皮笑脸。
“……哦!”祖宗说。
林思则一直早烤架这边忙活,没注意到沙发那边的动静。
为了避免发生火灾,烤串架都放在湖边,前面有个聊胜于无的防护栏,以免有游客掉下去。
不过东湖景区边上的水都不深,掉下去也就到腰线的位置,站起来就行了。
看到谢星澜来了,林思则晃着手中的烤串打招呼:“爹!衾总!第二波烤好了,吃不吃!”
虽然夏衾已经拒绝过了他一次,但是林思则有一种屡败屡战的信念感。
每一次烤好,都还是会锲而不舍的邀请他。
还以为自己这次又会被拒绝。
没想到夏衾竟然赏脸过来了。
林思则感慨:“看吧。我就说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简直是一无是处,关键还得看我爹!”
陈文欣帮着他翻面,看了眼夏衾,收回视线,眼镜下小脸一红:“好乖。感觉在床上也会很乖。”
林思则:……????
学委你这是什么可怕的R18发言!!
夏衾找了个背风的面坐着,桌前摆放着空着的碟子,饭来张口的态度明明白白。
谢星澜已经加入到了烤串大军的行业,动作熟练的感觉像干了二十年卖烤串的。
一边烤一边还传授林思则一些可怕的言论:“看见没。以后找老公就要找我这样的,知道吧。别找你妈那样的,张着嘴就知道等着吃,跟你说真的,也就是你妈嫁给我享福,换任何一个男的,你说谁受得了他那臭脾气?一言不合就掐人,是吧,早八百年就离了。”
……我看你说得还挺骄傲挺享受挺乐在其中的呢?
林思则也是附和的点头:“爹,你敢不敢把声音说大一点,让我妈也一起听听呢?”
谢星澜:“。”
谢星澜挑眉:“我说你这小孩儿怎么不盼着点儿你爸妈关系和睦呢?”
谢星澜把手里的一把烤串翻了面。
“老师傅”的技术一看就比林思则的好不知道多少,肉串烤的外焦里嫩,香味飘出去十里地。
就算是不怎么爱吃烤肉的夏衾,味蕾都被钓起来了。
班里其他人对于谢星澜竟然会弄BBQ这事儿非常震惊,林思则倒觉得还好。
谢星澜做饭一直都挺好吃的,以前还觉得奇怪他哪儿学的技术,现在想想,可能是妻奴与生俱来的天赋属性。
刚出炉,七班的一群牲口都涌上来了。
个个都十分之不要脸,为了口吃的直接张口就是来:“谢哥!爸爸!给我一串!”
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剩下的有样学样。
“爸!我也要!”
“父亲大人!!!赐我一串!!”
“爹——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女儿啊!!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给我烤过串吗!”
神他妈他小时候给女儿烤过串。
谢星澜一向厚颜无耻,都被这群人给整笑了。
低声笑了句:“操啊,够了啊。”
他只拿了夏衾爱吃的,剩下的都便宜了七班的其他人。
到沙发的时候,夏衾正坐在边上看严莎莎算塔罗牌。
这一秒,谢星澜忽然有点儿微妙的心软。
他刚从体育场过来的时候,夏衾坐在表演三班那边的沙发。
众人都在唱歌,只有他一个人安静的呆在角落,画了个圈把自己放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有点儿像他刚转学来二中的画面。
现在依然是一副坐在沙发上的光景。
夏衾却不再有那个圈,而是自然的融入在这个集体中。
他撑着下巴看严莎莎翻牌,偶尔还会偏过头问一句牌面的意思。
忽然觉得很不容易。
这个难养又难照顾的矜贵品种猫。
居然有一天,一群人能把他给养熟。
谢星澜找了个夏衾边上的位置坐下,小祖宗看人家算牌看得全神贯注。
“你还对塔罗牌感兴趣啊?”谢星澜问。
“还好。”夏衾道:“以前没见过。”
眼里亮晶晶的。
口是心非呢在这儿。
谢星澜不拆穿他,严莎莎这会儿正在给赵巧算恋情,用的是塔罗牌里面的时间牌阵。
他们班的同学关系还可以,即便是告白失败了,赵巧平时跟谢星澜也偶尔会有接触。
小姑娘俨然没死心,算的是自己跟暗恋对象还有没有机会。
众人瞩目下,严莎莎翻出一张宝剑六的逆位。
赵巧紧张道:“莎莎,这是什么意思啊?”
严莎莎脸色一变,握住她的手:“宝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一根草啊!”
“怎、怎么。”
“不太好,宝剑逆位牌。”严莎莎说:“你那个暗恋对象,很可能有对象了。就算是没对象,应该也是一个恋爱的状态……有可能是有喜欢的人了?”
赵巧:“。”
赵巧颤颤巍巍:“……你、你算这个算的准吗。”
严莎莎沉默一秒,低声跟闺蜜道:“不好说。要不你直接问问谢星澜?”
赵巧更是呜咽一下,拿了灌RIO鸡尾酒,美女买醉去了。
严莎莎重新洗牌,继续道:“来来来,还有谁要算!”
谢星澜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正在给夏衾拆烧烤签子。
熟练的让人心疼。
林思则看到他这一条龙服务,灌了口啤酒,忍不住问道:“谢哥,你这手法。上辈子是不是在皇宫里干过?”
谢星澜:“找死呢?”
林思则:“。”
做了个把嘴巴拉链拉上的动作。
谢星澜拆好牛肉之后,递给夏衾。
要不人多,夏衾真连叉子都不想用,想直接吃谢星澜手上的。
因为要面子的缘故,只能自己动手叉。
谢星澜转头对林思则道,纠正他:“公主府上过班儿,懂吗?”
他正准备站起来再给夏衾弄点,这小祖宗开口:“帮我算算。”
严莎莎有点惊讶:“可以啊衾哥,你要算什么?”
夏衾犹豫了一下,开口:“……恋情。”
谢星澜又一屁股坐回来了。
夏衾:?
夏衾:“你不是要去弄烧烤吗?”
“一会儿去。”谢星澜大马金刀一坐,懒洋洋道:“先听听同桌你这个恋情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夏衾:“……”八卦死了你。
严莎莎也是老占卜师了:“那就算恋人十字吧,嗯……衾哥你有什么要问的吗?”想了想夏衾的性格,又道:“不想说出来也可以,你就心里想着就行,然后你选四张牌。”
夏衾各挑了四张。
严莎莎翻出来,圣杯六,恋人,还有两张夏衾刚才没看到过,不认识。
谢星澜先问:“这是什么意思?”
严莎莎有点诧异,但解释:“衾哥的牌还挺好的,都是正位没有逆位。然后这张圣杯六的牌代表的是感情里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应该是特定的人和特定的事物带来的。一方付出,一方依赖的意思,有点儿象征初恋。”
“嗯。”谢星澜听完很满意,又指了指恋人牌:“这个?”
“……恋人牌。”严莎莎迟疑的回答:“纯粹的心动。”
看谢星澜似乎还打算继续问下去的意思,严莎莎忍不住提醒:“谢老板,我是在算夏衾的恋情,不是算你的。”
“嗯,是吗。”谢星澜头也没抬,在研究那几张牌,随口道:“也一样,你继续。”
…………???
“你不用理他,他神经病。”
全班唯一敢说谢星澜神经病的,也只有夏衾了。
“好的!衾哥!”严莎莎泪流满面,总觉得自己被拯救了!
她连忙岔开话题:“欣姐,你算不算!”
陈文欣被点名,愣了一下道:“我可以算吗?”
严莎莎疯狂点头。
陈文欣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我也想算算夏衾的。”
陈文欣压抑激动的心情,深吸一口气道:“他能不能跟谢星澜谈上恋爱,对我很重要。”
严莎莎:……?你、你好狂野啊姐。
BBQ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众人结伴回学校。
夏衾后来喝了一罐RIO,现在脑袋有点晕。
他刚拿出手机准备打车,谢星澜的声音传来:“一会儿去不去逛逛东湖?”
……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很文艺浪漫的人吗。
几秒后,夏衾点头:“行。”
只是去散散步,醒醒酒。
一月的西城已经彻底进入了冬天,湖边的柳树几乎都枯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夏天的时候树上还有松鼠爬,你知道不?”谢星澜开口。
两人已经走出民宿,逛到了湖边。
到了这个点,游客基本已经回酒店了。
湖边逛的都是本地人,还有三三俩俩的小情侣。
手牵着手,姿态亲昵。
他们两个男生走在其中,怪尴尬的。
夏衾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谢星澜今天怪怪的。
他走了会儿觉得头晕站不住,低声道:“不走了,好晕。”
“我扶你?”谢星澜握着他胳膊:“喝多少啊你。同桌,我发现你真的是又菜又爱喝。”
“你才菜。”夏衾嘀咕:“再去给我买一瓶,我还要喝。”
倔起来了还。
“好好好。”谢星澜哄他:“你不菜,你超强。别喝了,不然一会儿我说点儿事你明天又全忘了。”
夏衾敏锐的捕捉到谢星澜话里的关键词。
想起这人之前对他的态度变得莫名其妙,夏老师瞬间警惕起来——这男的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吧?
他想站起来,但rio的后劲忽然上头。
一时没站稳,谢星澜扶了下他的肩膀,偏过头问:“还能走吗?”
“能。”一生要强的夏老师。
“我牵你走?”谢星澜一本正经的提议。
“……”
见他没回答,谢星澜挑着眉,自然的牵住了他的手。
夏衾的手比他小很多,他几乎一只手就握住了。
以前似乎也牵过,但那时候,谢星澜都是牵他的手腕来着。
走了几步,夏衾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等下,你平时扶我……都是勾着我肩膀的,你这样牵手不太对。”
谢星澜站定,大大方方的承认:“是不对。”
过了一秒,他笑着道:“那你能不能把它变成对的?”
夏衾没说话,渐渐地意识到其实是事情不太对。
谢星澜看着他,喃喃道:“比如给我个什么名正言顺的名分之类的。”
十一点整,东湖的音乐喷泉节目开始了。
“哗啦”一声巨响,湖中瞬间飞起了一排数十米高的水柱,伴随着五颜六色的灯光,东湖湖畔的人群里传来阵阵惊呼声。
夏衾张了张嘴:“你……什么意思?”
谢星澜问他:“夏衾,喝了多少。”
“……一罐。”应该。
“明早起来会假装失忆吗?”
“。”夏老师不是那种人。但是夏老师有前科。
“清醒的吗?”男生又问。
谢星澜微微垂眸,看着他。
男生的声音没了平时的不正经,是罕见的认真和温柔。
“刚才七中那个男生说追你,你没同意。”
“我就是想问问,如果我要追你,你能同意吗。”
谢星澜顿了下,音色温柔:“为什么这么说?”
夏衾再开口的时候,声线已经有点紧张了:“你、你自己听听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你是,喝醉了吗?”
“没。没喝,也没醉。”谢星澜道:“你要是没听清,我还能再跟你说一遍。”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追你,就是喜欢你的意思。”
安静了片刻之后。
夏衾的神智像是回到了自己身上。
意料之外的是,他肉眼可见的有些慌张。
谢星澜垂眸:“我吓到你了?”
“啊。”夏衾的大脑有点儿高速过载,暂时无法思考问题。
过了一秒,他才开口,迟疑了一秒:“谢星澜。你,你不是直男吗。”
“我是吗?”谢星澜回味了一下,纠正道:“那你就当我刚才不是了吧。”
你——性取向变得这么随意的吗。
夏衾沉默了几秒,似乎还在消化这个事实。
谢星澜喉结动了动:“让你这么难接受?”
他试探的问了句,平时的游刃有余在这一刻彻底失效。
“我不是难接受,我就是。”夏衾感觉东湖边上的风一吹,酒都要被谢星澜吓醒了,脑子里冒出一句话:“我把你当朋友,但是你想泡我。”
他仿佛觉得这件事非常令人震惊,喃喃自语:“你竟然想泡我。”
谢星澜:“……”
夏衾说这话的时候还怪认真的,眼里的惊诧不是假的。
谢星澜看了几秒,忽然笑出声。
夏衾看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夏衾被他笑得有点儿不爽,提高声音道:“你现在是在……是想追我的意思吧。你再这样笑,不怕我拒绝你?”
“什么意思?”谢星澜也是很快的抓到他语言漏洞:“本来不打算拒绝?”
夏衾:“……”
夏衾又不说话了。
“夏老师,夏老师?”谢星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下,担忧道:“人还在吗?”
夏衾:“…………”别吵,已经走了五分钟了。
“你别有负担。”谢星澜不逗他了:“我刚跟你说的那些,不是要逼你马上做出什么决定。我就是问问能不能追你,要是能的话,我就试试。”
“要是不能呢?”夏衾反问了一句。
“我就从东湖跳下去。”谢星澜面无表情道。
“……”你他妈这都以死相逼了,还不叫逼?
音乐喷泉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东湖边上围观的人群散去。
渐渐地,只剩下他们两个。
冬夜里,格外的安静。
夏衾看了好几眼东湖,似乎真的有点担心大冷天跳下去,人淹死不淹死是另外的问题,这个天气,感觉会被冻死。
谢星澜看着祖宗竟然真的在盘算这事儿,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揉了一下他脑袋:“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信啊?”
夏衾:“?”
你开这么恐怖的玩笑干什么?
夏衾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让空气流通。
没几秒之后,他又走回来,开口:“我觉得还是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谢星澜问道。
“就是。”夏衾开口:“你追过人吗?哪有人追人之前还要先问一下的?”
“没追过。”谢星澜实话实话:“看你那音乐合伙人问你了,我现学的。”
“他那是失败案例!你学点儿好的不行吗?”夏衾露出了一个离谱的表情,转念一想难道这就是谢星澜成绩差的原因?
但“没追过”这三个字,让夏衾心里一动。
莫名的心情好了一点。
“我也没成功过啊。”谢星澜感慨了一下:“要不然夏老师答应我,让我也感受感受什么叫成功男人的滋味。”
夏衾:“。”
夏老师只能采取沉默大法。
这一到关键时刻就装鸵鸟的态度,谢星澜差不多也看明白了。
今晚是注定得不到什么结果的,他也能理解。
自己太着急了,问的太突然。
其实可以过段时间再慢慢地试探夏衾的,谢星澜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他发现这事儿根本行不通。
他觉得夏衾好看,全世界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的出来他好看。
这种级别的大美人是藏不住的,脸好,成绩也好,脾气差也最多算作骄纵任性。
只是因为还在读书的缘故,制造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让他的光芒只能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学校里。
明珠还在蒙尘的阶段。
出了学校,到了社会——
甚至都不用到社会这个程度。
只要是到了别得学校,放在他身上那些觊觎他的目光实在是太多了。
多的挺让人讨厌的。
以前有个游醒,今天有个周雨霖,以后还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男人。
夏衾的存在就像是宝石打造的城堡里,没有恶龙看守的宝藏,随便来个人都有占有他的权利。
啊真的操了,更烦。
所以他那个“过段时间试探夏衾”的计划瞬间作罢。
谢星澜感觉自己要再不采取点儿行动,过段时间就不是想办法做夏衾的男人,是做夏衾的男小三。
“而且,同桌,纠正你一下。”
就在夏衾以为这个沉默要到天长地久的时候,谢星澜开口了。
“我要是不把追你这事儿说清楚,那平时给你带早餐,买奶茶,下课陪你拿快递,陪你吃饭剥虾这些事儿。”谢星澜道:“我不就白干了。”
男生笑了声,语气里带着一点儿无奈。
还有点儿自嘲的意思,喃喃道。
“真以为谁都能把我当狗一样使唤啊?”
夏衾回到家的时候,酒已经醒了。
谢星澜送他回来的,这还是他头一回来夏衾在西城的房子。
一套上下两层的叠墅,还带一个小院子。
平时应该是有阿姨打理,院子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谢星澜送他到门口,夏衾进去之前,他伸手把刚才买的解酒糖递给他。
“你家里阿姨在吗?明天早上让她给你煮一碗解酒汤喝。”
“……哦。”
夏衾盯着便利店的塑料袋看了几秒,冷不丁回想。
刚才谢星澜让停车,原来是下去买解酒糖了吗。
不得不说,校霸虽然有恐怖的名声在外,但实际上跟谢星澜相处过的人都知道。
他其实心思挺细腻的。
“那我进去了。”夏衾开口。
“嗯。”谢星澜站在门口,“我等你进去了再走。”
……哦!
夏衾心想外面这么冷的天,你爱吹冷风就吹吧。
脚步却是有点儿磨蹭,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
似乎是有点儿想再呆一会儿。
他走的慢,谢星澜忽然又叫住他。
“对了,夏衾。还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夏衾立刻站住脚步,转过头回答,下意识朝他走两步:“什么事。”
“就是今天晚上说追你这件事。”谢星澜一反常态,姿态并没有懒洋洋的靠着,而是正儿八经站在他家门口,思索了一下回答:“我是认真的,但是也希望你心理上别有什么负担。”
“如果你真的觉得反感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没追过人,这是第一次,我不想……”谢星澜犹豫了几秒,缓缓道:“被你讨厌,行吗?”
这一刻,夏衾愣了几秒。
印象中,从认识谢星澜开始,这男生似乎就是个人群中光芒万丈的存在。
抛去他得天独厚的脸蛋和身材,即使是看性格,也是万中挑一的难得。知世故又不世故,洒脱不羁但又能沉得住气,兜得住底。
从来不会在大事上掉链子,甚至经常成为拿主意的人。
他好像永远在笑,永远自信爆棚。
仿佛是个天生的乐观主义者,被他吸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夏衾之前偶尔在体育课上听女孩讨论起他,关于那些少女心事。
有人说:“不知道啊,谢星澜还用得着追人。他这种大帅比,站在那儿等人追不就好了。”
“总而言之,想象不出他低声下气追人的样子。”
夏衾当时还顺着她们的话题延展了一下。
却是觉得有点儿难以想象,感觉他同桌这哥们就算是追人,一定也是那种“这不轻松拿下?”的类型。
夏衾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他年纪还小,还青春懵懂。
所以并不知道在爱情里面,人人都是求全者。
可是刚才,谢星澜说话的语气近乎在哀求了。
“我不会。”夏衾忽地开口,意识到自己希望谢星澜永远是张扬热烈的。
他抓了把头发,不自然道:“你不要这样说话。”
“啊。”谢星澜还以为他同桌又玩儿沉默大法,都准备放弃了。
缓缓的回过神。
夏衾重复肯定了一遍,声线干净,“不会讨厌你的,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你不要妄自菲薄,对自己自信一点。”夏衾安慰了两句。
“……啊。”谢星澜这回说话慢吞吞的,悠悠道:“那,谢谢夏老师的安慰和鼓励?”
谢星澜想了想,挺认真地:“我会加油追的。”
夏衾面无表情:“……”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衾这下是呆不住了,匆匆转身就回到别墅里。
剩下谢星澜一个人站在门口。
等到别墅二楼的灯熄灭之后,谢星澜才松了口气。
下一秒,他抬手撑着铁门,微微低头。
拳头捏紧了,又松开。
反复做了三次,最后大拇指捏了下食指第二个指节,发出“叩”的一声。
这人的站姿终于恢复了松弛的状态,散漫没骨头似的。
脖颈到耳根那块冷白色的皮肤,肉眼可见的漫上一层红晕。
“操啊。”
谢星澜低声喃喃。
紧张死了,妈的。
夏衾关了灯之后压根没睡,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
十分钟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谢星澜表白了这个事实。
“蹭”的一下,小祖宗从床上坐起。
根!本!睡!不!着!
他抓起手机,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拨给闫曼。
等待接通的时候,夏衾忽然后悔。
因为他要聊的这件事情,似乎难以启齿。
他果断又挂了电话,闫曼那边已经回消息了:[?]
夏衾抱着手机,盘着腿在床上打字,这少爷这辈子打字大概都没这么快过。
[一件大事!]
闫曼也是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夏衾发来的消息吓到她了,什么大事儿啊。
这祖宗发消息都打感叹号了,连高冷的人设都不维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