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主苏醒之后—— by辉羽天

作者:辉羽天  录入:05-29

从那一刻起至今,一切仿佛都在阿加雷斯的预料之中,无论是造物神的举动还是其他任何变故,都未曾超出祂的预料。
某种意义上,有阿加雷斯在祂们这边,一切都有了保障,一切都无须担心。他们只需专注于自己的任务,因为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都会朝着阿加雷斯预定的方向前进。
可是,现在父亲回来了,真相大白,幕后黑手尽数浮出水面,促成这一切的二哥反而还没回来。
列拉金默默地垂下双眸,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祂曾多次试图与阿加雷斯取得联系,但每一次尝试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祂的二哥现在怎么样了?
列拉金思考之际,旁边的两猫终于斗完法,累得抚着床边,气喘吁吁。
青猫盯着金渐层,眼里是熊熊燃烧的胜负欲,看样子还不想认输。
金渐层双臂展开,抬着下巴道:“西迪,你小子窝那边,不准过来!”
“凭什么啊!”
青猫不满,气得殴打空气。
金渐层:“凭你回得晚,不孝!”
青猫咬牙切齿,尾巴都气得立起来了。
“我又不会对父亲做什么!”
“你自己都说了你的权能很危险,现在我也觉得,所以老实一点吧!”
金渐层理直气壮,一副正在管教弟弟的哥哥样。
青猫的腮帮子鼓起,充满了愤怒的气息,但最终它选择了隐忍,温顺地蜷缩在枕头旁。尾巴像扇子般轻轻摆动。愤怒平息后,祂的面色又变得沉重起来,好像想到了一些复杂的东西。
“父亲……”青猫轻声呼唤,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情感。
然而金渐层猫轻弹了弹青猫的脑袋,语气中带有几分调侃:“句尾要加喵!”
青猫微微一愣,似乎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喵就喵!”
与此同时,梦境中,日落西山,轻风吹拂。
平躺在草地上的青年忽然坐起身,仿佛听见了什么声音,自语道:“西迪在叫我吗?”
他迅速站起身,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这是错觉吗?他心中不禁产生疑惑,但似乎又感觉不太像。修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家十二崽西迪有些孤僻,常常蹲着地上看蚂蚁,才一岁大,却好像很有心思,观察着一些很细的东西,看过来的眼神偶尔很阴暗。但祂本质是个好孩子,因为祂从未对那些小生命做出任何伤害。
祂的生性中或许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但祂选择了自我克制,因为祂明白那是不好的东西。当初,祂还年幼,这种克制显得有些笨拙,但长大几个月后,很快就熟练了。
修斯曾担心西迪会因此而烦恼,却又不知该如何提起这个话题,于是便将这份担忧压在心底,打算在合适的时机与祂深谈。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提前发生了意外,再也没有机会跟孩子说了。
“不,现在有机会了。”
只是可惜,直到现在,西迪还未归家。
“你在哪里呢。”还记得爸爸吗。
这片天地什么都好,就是过于安静了,没有热闹的孩子们在,感觉太空虚了。
修斯滞留梦境,主要是为了找到那个青年,但他在这里都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还是没能找到那个青年。他开始怀疑,继续这般漫无目的地寻找是否还有意义。
“我应该先醒来一次吗?”
修斯很快便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十分钟后。
青猫不太习惯猫咪的身体,跟金渐层打闹累了,窝在床上,眼神略显困倦。
祂微微侧头,确认金渐层正在一旁打瞌睡,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地上扬。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而意外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西迪?”
青猫顿时愣住。
突然的声音像电流一般穿过祂的心头,震慑了祂!
祂难以置信地转过头,视线中映入了一个黑眸青年的身影,那是祂日思夜想的父亲。
“父亲喵!”
祂激动地跃起,奔向修斯,而修斯也准确地接住了祂。
“西迪,你也终于回来了!”修斯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
他没想到,自己刚刚醒来就见到了自家十二崽,难道是心有灵犀,感应到了吗!
更让修斯惊讶的是,自家十二崽居然是这么罕见的毛色,纯白、天青、暗紫的三色渐变,看起来好漂亮!
青猫激动道:“是的!父亲有没有想我喵?”
修斯笑着回应:“哈哈,我当然想你了,之前想找你都不知道往哪找。”
西迪听后得意地笑了起来,“嘿嘿,我自己会回家的,父亲不用担心喵!”祂现在的卖萌模样与之前简直判若两魔。
一旁的金渐层见状,不禁有些无语,心中暗自嘀咕:“刚刚谁说卖萌可耻来着?”
之前冷酷无情的深渊君主西迪去哪里了?这不卖得挺上道的啊?
青猫的体型娇小,刚好能舒适地钻在修斯怀里,满脸幸福的模样莫名有些欠揍。
但是没办法。金渐层心想,也该让这家伙吃点糖了。
修斯醒来的时候刚好是早上九点半,他跟西迪边聊边起床,一不留神便让祂爬上了肩膀。
他给祂梳毛,顺手把德文猫、金渐层也抱了上来。
“今天只有你们看家吗?”修斯问。
“是的喵!”
青猫立刻回答。
变成猫咪才知道被梳毛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舒服到想在地上滚圈圈了喵!
在三猫之中,金渐层无疑是掉毛最为严重的一只。
金毛一抓一把,跟棉花一样。
另一边,贤惠的德文猫拿着小铲子收拾猫毛。
金渐层难以置信,看着离自己而去的猫毛,好似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我怎会掉毛这么多?”金渐层内心焦虑,“这样下去,我岂不是要秃了?”
青猫看不过去,爪拍金渐层的背部,“你装什么装?你的权能是数量操作,难道还怕掉几根毛吗?”
金渐层听后一顿,随即咬牙反驳道:“这是两码子事!只有那些不成熟的魔才会在日常生活中也依赖权能。”
哦,原来是原则的问题。青猫哼了声。
金渐层暗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没大没小,我可是你的五哥!”
青猫不理祂,一转头,又跑到了祂父亲的怀里。
修斯熟练地接住祂,惯例介绍着一些情况。
青猫早就知道了,但还是仿佛一无所知般,边听边点头,温顺懂事。
修斯整理好床铺,随后便带祂们走出卧室。这次睡了太久,感觉浑身酸痛,不走动走动不行。
“父亲在这里开书店喵?”
青猫明知故问,睁着大眼睛。
修斯点点头,道:“对,要带你去看看吗?”
“好!”青猫一脸兴奋。
修斯微微一笑,仿佛想到什么,随手造了一个茄子针织头套帽子。
青猫眼睛亮了。
修斯问道:“要戴戴看吗?”
“要!”
修斯于是给祂戴在了脑袋上,可爱的猫咪脸,再加上茄子头套,看上去卡通又梦幻,简直要把人萌化了。
“喜欢嘛?”
“喜欢喜欢喵!”
说着,修斯已经走到了书店。
他把孩子们放下,转身打开了书店门,再然后确认一下时间。
修斯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连续睡了五天。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非常多的大事,包括勇者洛杰复活、失踪勇者的相续现世、人类与精灵族达成历史性合作等等。
系统的新闻空间里刷满了新闻,看都看不过来。
好像……还有一些关于深渊君主的说法?
看到这里的时候,修斯顿了顿,仿佛想到什么,眉头微蹙,眼神有些凝重。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些激动的声音。
“是伊修斯先生!”
“什么?伊修斯先生终于出现了吗。”
“对哦,不仅出现了,还带回了一只新猫咪!”
“震惊,从来没见过的花色耶,好漂亮的咪咪,看看姨姨呀,啊,真看过来了,好可爱!”
熟悉的讨论声,修斯都认得她们了。
他转头一看,果然是经常来店里玩的客人们。
她们发现他看过来,立刻笑着招了招手,远远打招呼。
他微笑着点点头。
他手边的青猫好似并不在意被讨论,还转头眨了眨眼,当场可爱杀,引起门外一阵惊叫。
修斯转头,摸了摸祂的脑袋,“要跟邻居好好相处喔。”
青猫仰起头,慵懒道:“喵~”
修斯被可爱到了,忍不住揉了揉祂的脸。
旁边的金渐层露出仿佛看破一切的眼神,心中暗道:你看看,什么叫心机魔?这就是,卖萌撒娇装傻夹音一条龙,所有的技能数值都点满了,谁能卖得过祂啊?
金渐层转头看向德文猫。
德文猫眼神平静,若有所思。
书店开了之后,外面的客人进来了好几人。
他们极少是单纯来买书的,更多是来“观光”的。
因为“伊修斯先生的书店”是俄狄浦大帝国知名观光点,别名喵咪书店。它最出圈的一次是听说出现了一头威猛大金虎那次,但是今天一看……欸?老虎呢?
有人忍不住问了修斯。
修斯笑着回答:“祂不在。”
“是这样吗?”
那人有些遗憾,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伊修斯先生,你知道吗?全大陆的云游诗人都在说的事情。”
“什么?”
修斯一愣。
桌子上的三猫则是竖起了耳朵。
金渐层心想终于来了!交给你了路人君,快点告诉父亲我们是纯良而且充满同胞爱的历史好魔!
果不其然,那人惊奇道:“最近几天云游诗人的历史新编提出了非常震撼的观点,说——我们人类纪元是深渊君主一手创造出来的!”
修斯心中一阵诧异。
突然这么说,他一时半会理不清什么情况。
而那人继续道:“深渊君主彼此之间相亲相爱,关系好得很,原来是我们人类一直误会了!”
旁边又有一个人道:“祂们还非常敬爱深渊之主,等了深渊之主八千多年呢!”
还有一人补充道:“是啊,我真没想到祂们原来这么孝。”
修斯不禁道:“这些说法……跟历史书上的差别很大。”
“是吧?咱们国家广场上的云游诗人日夜都在讲深渊历史,已经连续讲了五天五夜,现在都还在更新中,而且你知道吗?他们讲述的历史居然得到了大陆人类联盟的权威认可!”
那人越说越激动,面色都红了。
修斯心中思考,认为这属实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祂们作为深渊存在,却为人类暗中付出,最终将大陆送给了人类,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去了亚空间。
“……祂们挺好的。”
修斯想了想,不由感叹一声。
三猫六只耳朵都听见了,立马露出幸福的表情。
好耶,父亲相信了!祂们成功洗白、呸!正名了!
但是可惜,阿加雷斯的认知篡改还在生效,父亲仿佛没听见人类们讨论祂们的名字。
不然听到“深渊君主是二十四个同胞造物”这里,父亲就应该联想到祂们了。
青猫心里想,果然还是要唤醒阿加雷斯才行,可是阿加雷斯的魔法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进度?
祂又转头看向父亲。
祂能感觉到父亲变强了很多,相比之前,不只是实力,精神力等维度的数值也上升了。
但是父亲的强大不是引人注目的强大,不像那些战士、魔法师的职业,一旦变强,整个人看起来就会相当气度不凡。父亲的变强,反而有一种越强大,越引入世俗的感觉。或者应该说,返璞归真?
修斯低头,仿佛注意到了祂的观察,转头看着祂的眼睛,轻声问道:“怎么了?”
青猫一愣,意识到父亲的感知力是真的变强了,回答道:“在想父亲变得越来越厉害了喵。”
“哈哈,爸爸最近在努力嘛。”
修斯笑了笑。他这么努力就是为了孩子们,孩子们的认可当然使他高兴。
看着修斯的眼睛,青猫不由得走近了几步,抬起脸,好似天真无邪,忽然问道:“父亲,你喜欢造物喵?”
“嗯?”修斯对于祂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出乎意料,但他很快便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喜欢。”
青猫歪了歪脑袋,又问道:“为什么喜欢喵?”
“因为……会有惊喜吧。”
修斯目光垂落,透着沉思。
“惊喜?”青猫的眼睛更亮了。
修斯垂下眼帘,缓缓道:“因为……每一次的创作都充满了未知与可能,给我带来了惊喜。在作品完成之前,我无法预见其最终的模样,而即便作品成功诞生了,我也无法预知作品的未来。”
其次,可能还有一个原因。
修斯张开口,有些欲言又止。他如果说,造物或许也是为了对抗他的孤独,甚至虚无。
孩子们会如何想呢。总觉得不是应该跟祂们说的话题。
他沉思之时,手掌忽然传来一些柔软。
他微愣了下,转眸一看,发现是青猫用脑袋顶着他的手掌。
他内心一阵触动,随手顺了顺祂的毛,又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喵。”
“真的吗?”
“在想父亲真好喵。”
青猫点点头,语气中带着郑重,“不是别人,是父亲,真的太好了喵。”
修斯没有完全明白知道祂的意思,唯一知道的是自家孩子好像很高兴。
不过,现在算一下,还有哪些崽崽没回家呢?剩下三个了。阿加雷斯,拜蒙,还有桀派。
不知道为什么,当想到阿加雷斯的时候,修斯突然感到了紧张。他想了下,眼神瞬间变了,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梦里寻找的青年就是自家二崽!
青猫观察到他表情变化,问道:“父亲,怎么了喵?”
“阿加雷斯,”修斯低头,担心道:“你们知道阿加雷斯的情况吗?”
三猫顿时一愣。
知道,但是又不知道。
祂们知道二哥在梦境,但是并不知道二哥目前是什么状态。
梦境里有三哥,还有阿蒙守望着,一旦有情况就会告诉祂们才对。
父亲担心二哥,是感应到什么了吗?
三猫迅速地交换想法。
青猫回答道:“二哥在梦境喵。”
“梦境?”
修斯愣住,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
青猫点头,解释道:“二哥应该很快会回来,但是我们也不好说什么时候。”
“祂的情况危险吗?”
青猫心想,危险是不会危险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间能醒来。
祂摇了摇头,坦白道:“我们也不知道,但我们相信二哥,任何困难祂都能解决。”
金渐层也跟着道:“没错,咱们二哥可是全知权能的,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都能逢凶化吉的!”
修斯思考着祂们说的话,心中反复念了念“全知全能”四个字。
“全知全能”对阿加雷斯来说,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修斯紧锁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阿加雷斯的困境,或许正是源于“全知全能”。这种能力看似无懈可击,但其中蕴含的沉重负担和潜在的风险,却是他之前未曾想过的。
但是,他能够为阿加雷斯做什么呢?
复活以来,一直都是孩子们找到自己,这一次,修斯不想继续是等待的立场,必须要行动。
自己是祂们的父亲,必须要为祂们遮风挡雨才行。
修斯迅速地想了一遍,对祂们说:“带我去梦境,我来找阿加雷斯,可以吗?”
三猫同时一怔,好像没想到修斯会这么说。
但是祂们拒绝不了修斯。
交换了一下视线,金渐层率先点头,德文猫也跟着点头。
最后,青猫对修斯道:“好的,我们这就准备一下喵!”
修斯稍微放心了。
他还担心孩子们会继续瞒着他,但是祂们并没有。
他问:“准备需要多久呢?”
青猫摸着下巴道:“一两个小时?”
修斯一笑,“好,准备好了告诉爸爸。”
三猫同时点头,随后聚集在了一起。
在外看来,简直就是毛茸茸开大会,虽然气氛严肃,但是莫名可爱。
修斯在旁等着祂们,与此同时,也看了看自己目前的情况。
他一觉醒来数值变化很大,其中最醒目的数值有两个:职业等级90级、职业匹配率95%。
90级,曾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等级,如今却成功达成了。多少有种做梦的感觉。90级的人类全大陆好像也就几百位,自己现在已经是这么稀有的存在了吗。
修斯先知后觉,如果是以前的话,他可能会怀疑自己还配不上这个位置,但是现在……
他垂眸,忽然间摸了摸心口,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不安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坦然,或者说——自然。
好像本来就该如此。
“……”
修斯陷入了沉思,又不禁追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但是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因为感觉这种东西是难以描述的,本来就说不清道不明。
可是……
修斯想了想,几秒后,他闭上了双眸,选择静心思考。
此时,三猫正在联系瓦沙克。
听完祂们说的,瓦沙克震惊道:“父亲要过来!”
“是的,所以三哥还有七哥,你们快准备一下吧。”
西迪说话毫不客气。
瓦沙克嘴角微抽,倒是蛮想过去敲打一下西迪,但是当务之急的是父亲,还有阿加雷斯。
“你们说准备……”阿蒙摸着下巴,一脸莫名道:“是让我们准备什么?”
马尔巴士愣了一秒,随后立刻道:“当然是创造沟通阿加雷斯的条件啊!”
瓦沙克和阿蒙对视一眼。
瓦沙克摊摊手道:“如果我们能创造这种条件,早就能跟阿加雷斯取得联系了。”
空气微妙地凝固了一秒。
三猫再次交换视线。
西迪心有所想,沉声道:“那就算了,我们让父亲直接过去。”
这回换瓦沙克紧张了。
“人类进梦境深层……”会不会有危险。
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祂们才更应该派上用场。
瓦沙克话到一半,转而镇定道:“好,交给我吧,我会创造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
五猫交谈完毕,随后开始执行。
半个小时后,瓦沙克大功告成,立马喊话上去。
接到OK通行,青猫第一时间跑到了修斯面前。
“父亲,可以了喵!”
修斯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短暂的恍惚,随后才聚焦在眼前的祂身上。
“好。”
他点头,微笑道:“拜托你们了。”
十分钟后,修斯走出空间通道,在梦境的深层平面上成功站稳了。
四周没有颜色,像没有信号的电视机画面。
在这里,他感觉到了一种吃人的寂静。
自家二崽就是在这里吗。修斯微微蹙眉。
他身后的不远处,五魔正在密切关注。
西迪还是担心,“让父亲一个人在那里真的好吗。”
其他四魔转头看向祂。
瓦沙克语重心长道:“西迪老弟,相信父亲才是孝魔应该做的。”
但西迪瞬间面色大变,惊叫道:“父亲!!”
四魔顿觉不对,立马转头。

毫无疑问, 父亲是下去了。
马尔巴士也感觉到了,低头道:“这里是阿加雷斯的地盘,那父亲应该不会有事吧。”
阿蒙点头,本能地信任阿加雷斯。
列拉金眉头微蹙。
瓦沙克道:“是吧……”
但西迪表示了担忧,蹙眉道:“不好说。”
“什么意思?”
四魔皆看向西迪。
其实祂们心里都隐约有些担忧,但阿加雷斯又是祂们最信任的兄长。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 都是阿加雷斯一手促成的,父亲能够下去, 应该也是阿加雷斯促使的。
梦中莫名起风,吹拂着西迪的长发。
西迪看着祂们,沉声道:“阿加雷斯总是为父亲指导方向,跟大哥同样,最受父亲依赖。”
马尔巴士忍不住问:“所以你想说啥?”
西迪眼神微暗, 一字一顿道:“控制,我担心阿加雷斯无意识地控制父亲。”
一语惊魔。祂们愣了愣。
阿蒙定定地望着西迪,“阿加雷斯怎么可能这么做?”
“所以我才说了, 无意识。”
西迪强调,并以自身举例, “你们都有权能, 应该理解我的意思, 像我一样, 当年,失去父亲之后,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特别悲痛,无意识地渴望被爱, 权能在我的无意识间失控,让我周围的事物都爱上了我。”
祂们听着,先后蹙紧了眉头,互相交换了视线。
西迪的权能是情感,所以失控的时候是无意识地情感操作。但阿加雷斯呢?
阿加雷斯全知全能,若是权能失控,会是什么后果?
西迪继续道:“阿加雷斯很智慧,祂总是能告诉我们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祂眼里一切的是非对错都是极度分明的,所以祂自然希望父亲做【正确】的事情。”
瓦沙克抬眸,仿佛顺着西迪的思路想到了什么,沉声道:“而在此之上,祂又拥有堪称bug的认知篡改能力。”
西迪点头:“你们也看出来了吧,我的担心就是——阿加雷斯会无意识地控制父亲走在【正确】的路上。”
正确,意味着不会出错,意味着绝不会失败,不会因为失败而怀疑自己、悲伤烦恼,甚至自暴自弃。
无论从什么角度上看,这都绝对是好事吧?
但是西迪并不认为。
绝对正确对阿加雷斯来说跟呼吸一样容易,是阿加雷斯的存在方式,亦是祂的神性、魔性、超越性的存在。
可父亲不是阿加雷斯。阿加雷斯的存在方式并不适合身为人类的父亲。
在西迪看来,自由意志是个体最重要的东西之一,任何影响自由意志的事物,哪怕是亲子、配偶,都是值得质疑与警惕的。哪怕那个外在意志只是想指引你一直走向正确。
然而,父亲却会无意识地依赖阿加雷斯。
这样的关系……很难说没有问题。西迪低头,视线定在足下的深层梦境,面色微暗。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马尔巴士的思想相对简单一点,没有感觉到这是多严重的事情。
瓦沙克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放在以前的话,祂可能想都懒得想,但是西迪突然这么一说……可恶,搞得祂都在意起来了。
而且祂还想到一个更重要的事情,父亲目前为止的选择与决定,真是父亲的个人思想吗,会不会隐隐之间也有阿加雷斯的思想影响。阿加雷斯不希望父亲烦恼以及痛苦,难保不会在应该父亲个人做决定的事情上为父亲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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