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碰见白天出局的人，没直接死的。”林烨摸了摸下巴，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除了12号疯子。
老太太咳了几声，满面愁容：“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死在晚上的才不会死吗？”
“还是先把1号捆到椅子上吧。”6号女装大佬说道。
按照昨天9号的情况，1号的生平也会被放出来，他有点好奇，1号到底做过什么？
要不是场上局势明朗，他还真的差点就把1号这个人给忘了。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大银幕亮了起来，出现了1号的黑白照片。
紧接着，是他的生平。
他永远是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个。
他从小便于集体格格不入。排队永远排在最后一个，别人不与他说话，他便不说。
成绩不算太差，也不算太好，刚好被老师忽略。
银幕里的他拿着一张堪堪入眼的成绩单回到家，酒鬼父亲看了一眼，就让他去做饭了。
他没有去做饭，因为门口传来了砸门声，他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父亲，然后从后门翻墙跑了。
外面的人，是来讨债的。
他的酒鬼父亲不仅酗酒，还学会了赌博，欠了一屁股债。
其实之前，他会拉着父亲一起逃跑，但是这次，他不想拖着这个累赘了。
他在网吧待了一夜，天亮了才鬼鬼祟祟地回到家门口。
视频里的他东张西望，确认没有人，才推门。
忽然视频暂停了，中间有个暂停键。
“遥控器已使用，视频暂停。”
1号勾起嘴角。
第102章 一个小秘密
“温馨提醒, 暂停时限五分钟，五分钟后，只要屏幕没有被破坏, 视频将会继续播放。”
林烨算是看明白了，这是个十分鸡肋的道具，而且神秘商城里的很多东西，都很鸡肋。比如奇奇怪怪的抢身份，再比如伪声、换装这类。
不过，高阶玩家的神秘商城应该是有很多有用的东西的。
比如身份兑换卡, 但是当这类东西经常出现在游戏里，那就很容易被识破，又显得鸡肋了。
到目前为止, 林烨看到的最物美价廉的道具就是组队卡了, 可惜限购, 一局只有一张能使用。
“5分钟？怎么才5分钟？”1号张大了嘴, 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银幕上自己停在门上的手，低声喃喃，“难道不该永久暂停吗？”
总归要死了, 为什么不给他一个体面？他不想死了还要遭人唾弃。
反正一直都是透明人，为什么都要死了，还不愿意放过他？
等等，刚才广播说了，只要……
只要屏幕坏了，视频就能永久暂停, 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干过的事了！
1号的眼底露出一丝兴奋与疯狂, 他开始用力挣扎, 他要挣脱绳索，要把银幕撕碎。
其他人十分警惕，纷纷站起来转过身，盯着1号。
但是1号挣扎了两分钟，还是没有挣脱束缚，他死死地瞪着季绝，满眼的怨怼，就是这个人捆住了他，捆得这么紧。
季绝神色淡淡地扫了1号一眼。
林烨则默默给季绝点了个赞，他得跟季绝学学怎么把人捆牢，说不定之后能用上。
此时，观影厅内响起了滴滴滴的声音，像是在倒计时。
有规律的滴答声犹如锤子的重击，敲打在1号的心口，他瞪大了眼，看着大银幕，眼里渐渐升起绝望。
林烨看了看1号，思忖着，这个游戏的幕后黑手还真是杀人诛心。
“时间到——”
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1号反而松了一口气，他闭上眼，只希望视频赶紧放完。
死就死吧，人活着实在是太苦了。
视频里的人开始动了。
他推开了门，看见父亲的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地上有一滩血。
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似乎看见他父亲的手动了一下，但是他没有上前，他后退了两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酒鬼父亲，像是在确认什么。
那只手指真的动了。
“还活着……”他喃喃自语着，又后退了两步，心中产生一个念头。
这个附近没有监控摄像头。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发现他，才重新轻轻合上门，转头就跑回了网吧。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去网吧附近的早餐店买了两个包子，又回到网吧，待到中午，吃了一桶泡面，才慢悠悠地回到家里。
再慢慢打开门，走到倒地的父亲旁边，用手指探了探鼻息，似乎没有呼吸了。
他立马给父亲的手机充上电，报警了。
大概三天后，凶手被抓住了。
没有人知道，他曾见死不救。
至此，他没有掉一滴眼泪，他在想，他解脱了。
他的父亲死了，凶手被抓进去了，他还得了一笔赔偿金。
他捧着银行卡，指尖缓缓地摩挲着卡的每一个角落，在被窝里诡异地笑了。
后来，他考上了一所三本独立院校，学费很贵，幸好还有赔偿金，足够他上完四年大学。
他穿着干干净净的新衣服，以全新的面貌去上大学。
第一次和同学们见面就是在班会上，他褪去自己的阴霾，装着活泼的样子，将心中背了几十遍的稿子在讲台上流利地讲出来，竞选了团支书，还竞选成功了。
但是他渐渐发现，团支书很忙，他开始厌烦这种无聊透顶的工作，他觉得这些工作对他的未来毫无益处，但是团支书这个职位有用，不仅能加综测，还能充实简历。
于是，他开始时不时把一些事推给好说话的女班长。
班长有时候很忙，没有回他，他就会变着法地联系班长，扣扣不行就微信，微信不行就打电话，再不行就联系班长的室友。
银幕里出现一个特写镜头，班长的手机没电了，刚充上电开机，就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接着，银幕里的他坐在电脑桌前填写表格，这是用来申请贫困补助。
不过，因为资料没填齐全，老师让班长问清他的具体情况。
班长是在微信上问的。
屏幕出现了一连串聊天记录。
班长：你这个申请贫困补助具体是什么情况呢？
他：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班长：没有啊，老师说你这个资料不完整，让我来问一下具体情况。
他：我来这里读书，不是让你来羞辱我的！”
班长顿时心里冒上来一团火，她就是来转告他的，怎么就给她扣这种帽子？
但班长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是老师让我来问你，因为你的资料没填完整。
他：看不起就看不起呗，狡辩什么？我又不是没遇见过。
班长当时就没回复了，反正资料不全申请不下来不是她的事。
不过，半夜十二点，他还是把补齐的资料发给班长了。
画面一转，当出现小组作业的时候，他就在小组里当个透明人，组长分配任务的时候，他没意见。但是快要交作业，他就以自己身体不舒服或者太忙了为理由推脱。
而那些个人作业，他就直接不做了，他觉得这些作业没有意义。
但是没交作业老师只能挂他，他一开始先去找班长，让班长去联系老师。
银幕上再次出现一张聊天记录截屏。
他：老师的意思是会挂科吗？
班长：不清楚唉
他：我的意思是你去问
班长看见这句话，顿感血压上来了，但她忍了。
班长：不交的话，可能缺失部分就没有成绩了。至于会不会挂科，你自己去钉钉上问吧。
他：那你帮我问一下李根老师什么时候回学校，我可以等他。
班长：老师都不理我，我没办法帮你。
画面一转，他站在讲台前，给老师画大饼，告诉老师，自己是太想把作业做得完美了，才无从下手，求老师给个及格分就好。
老师什么人都见过，一眼就看出这个人有点麻烦，就给了及格分。
光影流转，讲台上换了个严肃的老教师，不相信他的鬼话，他又开始说自己心理状态不好怎么的。
老师也怕学生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只能给个及格分。
而在宿舍，一开始他还会想要努力融入集体生活，但是他发现，那不是他想要的，于是开始了“自由自在”的寝室生活。
于是有了大银幕里的画面——
晚上六点把寝室的灯关了，他要睡觉。
然后晚上十一点起来，开始他的夜生活。
室友和他吵完架，他给人发小作文道歉，但他没改，时不时“自由一下”，室友有意见，他就会阴恻恻地说：“今天天台的风有点大。”
大概到了大二，他就被孤立了，再也没有人主动找他说话了。
秋招的时候，他参加了机几场面试，但都没有后续了。
毕业后，他去了天泉电影院工作。
电影院里光线很暗，他很喜欢，检票的时候还能摸摸漂亮的小手，美女还会看他一眼。
大银幕上的最后一幕，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看1号的少时经历的时候，林烨的心情有些复杂。
但当他看见1号大学时期的作为的时候，代入感很强，已经开始生气了。
白宋虽然爱掌控他们，但是至少小组作业还是会做的。
广播播报：“请其余玩家离开1号观影厅。”
“走吧。估计是要处决了。”季绝瞥了一眼被捆在椅子上的9号和1号。
两个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绝望中带着怨恨与不甘。
“1号玩家出局。”
“游戏结束，好人获胜。”
“开始复盘：5号寂夜导师，1号、9号、12号为普通狼人。2号白昼学者。3号守卫。6号预言家。11号女巫。其余玩家为平民。”
“第一晚，狼人杀4号，女巫救4号，预言家验了9号为狼人。”
“第二天，9号出局。”
“第二晚，寂夜导师将增强技能释放在12号身上，狼人团队获得增强，刀了11号、8号。白昼学者将增强技能释放在11号身上，女巫获得增强，毒12号，毒5号。守卫守11号。预言家验5号是狼。最终，8号、5号、12号死亡。”
“第三天，1号出局。”
“好人阵营获得1点积分点。”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林烨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再次睁眼，他又处于那个纯白的空间。
“玩家林烨表现分：3。”
“中阶玩家翻两倍。”
“综合得分12。”
“中阶玩家林烨游戏积分点为：85。”
“林烨。”12号还是以那个没有脸的形态朝着他走来，“你还真是毫不留情。”
“不然呢？留着你这只狼搅动风云？”林烨攥紧拳头，将目光转移到别处，不再看那张模糊的脸，实在是太诡异了。
“我以为，相处了一个学期，你至少会对齐天有一点感情的吧？”12号的语气里有几分失落。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林烨松开拳头，叹了口气，“是你自己想当狼。如果你继续当齐天，不弄骚操作，你不会拿狼的吧？”
12号轻笑一声：“确实，短时间内，不好拿狼，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到处参加游戏。这次我好不容易才拿到了狼牌，”
“恭喜你得偿所愿……”林烨呵呵冷笑了两声，又问道，“真正的齐天呢？”
12号挑了挑眉，摊开手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他已经死了，是我延续了他的生命。不过，他现在死在夜里，身体连同灵魂都去了另一世界，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吧？”
“那你呢？”林烨眼眸中闪烁着警惕的光，“你也会去那吗？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我去不了那里，因为我本就是从那里出来的。”12号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笑了笑，“你想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死在夜里，你就知道了。”
林烨见12号上前一步，自己便后退了一步，哪怕他知道，这个纯白的空间没有边界：“所以，你会继续占据别人的身躯？”
他目光里闪着警惕的眸光，如果是这样，就麻烦了。
他们能揪住12号一次，是因为他这次有太多漏洞了。
这次12号跑了，只要不接近他们，就不会被发现。
12号甚至可以去其他城市“拓展业务”。
“怎么能说是占据呢？我会延续一个将死之人的生命，这是善事啊……”12号笑了笑，“希望能再次见到你。”
“等等。”林烨出声叫住12号。
12号回眸道：“怎么了？”
林烨平静地说：“第一晚，你说猜对有奖。我当时猜你是狼。我猜对了。”
12号噢了一声：“差点忘了。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
林烨点了点头。
“让我想想，告诉你哪一个小秘密呢……”12号单手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大概过了三秒，他呀了一声，“不如你来选吧！屎味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屎你选哪一个？”
林烨：？？？
“快选吧！”12号笑嘻嘻地说。
林烨：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第103章 第十局结束
“我觉得这两个秘密, 无论哪一个，你都会很想知道。”12号笑眯眯地催促道，“快一点吧, 我马上就要走了。”
林烨揉了揉眉心，说道：“屎味巧克力吧。”
至少还是巧克力。
毕竟这个世界上臭但是好吃的东西有很多。
12号撇撇嘴，凑近林烨：“你确定吗？不仅是味道，还有口感……”
林烨眼角一抽，抬起手，制止12号继续说下去：“停,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边建议您自己去试试。先说小秘密, 好吗？”
不然, 他以后都不想吃巧克力了。
“好吧……”12号一手摩挲着下巴, 好像真的在考虑这个实践的可行性, 他有点遗憾地摊开手，缓缓说道，“高阶玩家上面是资深玩家，资深玩家会得到一张通关卡,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那狼人杀会消失吗？”林烨上前一步问道。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12号笑了两声，“至今为止，只有一个人成为了资深玩家。”
林烨琢磨着12号前半句话的意思是有可能让狼人杀消失吗？
他又问道：“然后呢？那名资深玩家的结局是什么？”
林烨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如果成为资深玩家是破局之法，那么，他就需要不断地主动进游戏。
“结局？我不知道在你们眼里, 他的结局算不算好。”12号有些苦恼, “但是, 他自己好像很满足。”
林烨换了个问法：“他还活着吗？”
12号点了点头：“活着。”
林烨又问道：“那他在这个世界吗？”
“不在。”12号话音刚落，突然两手按住自己的头，虽然他的面容是模糊的，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很痛苦。
12号蹲了下去，双手抱头，低声喃喃着什么。
林烨鬼使神差地走上前，他听见12号好像在说——我错了。
他停住了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12号向来以无所畏惧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如今却在向某一个人，也许是幕后黑手磕头认错。
这是因为12号说了不该说的话吗？
12号忍着剧痛，缓缓抬起头，以模糊的面容面对着林烨：“希望我们还能有见面的一天。”
然后，他就消失在空气里。
林烨的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光芒，他下意识闭上眼，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正坐在电影院里，旁边坐着季绝，眼前是正在播放的动漫电影。
“你醒了？”季绝掩嘴轻咳了两声，放下手机。
林烨嗯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我在纯白空间里见到12号了，他告诉我，高阶玩家之上还有资深玩家，资深玩家会有通关卡，这个说不定能改变什么。”
他想到12号走之前说的话，话锋一转：“但是，12号离开纯白空间前告诉我，已经有一个资深玩家了，他通关了，活着。”
“通关？难怪……”季绝敛眸沉思了片刻，“我参加狼人杀这么久，从来没见过比高阶玩家更高的等级，我原本以为，高阶玩家便是最高等级，但如果能通关的话，那就能说通了。但是通关究竟是什么意思？活着且通关了，但是游戏还存在……”
“我也想不明白。”林烨顿时觉得头有点痛，“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需要我们自己去探究。就是不知道资深玩家需要达到多少积分点？”
林烨摸了摸下巴，琢磨着初阶是参加了游戏，中阶是30点，高阶是100点，好像唯一的规律是从一位数到两位数到三位数，该不会资深是1000点吧？
如果不管初阶，那中阶是高阶的百分之三十，那资深会不会也是高阶的百分之三十？但好像不是整数。
不过，幕后黑手应该也不会讲究这个。
季绝轻叹了口气，有些懊悔地揉了揉眉心：“若是能早些知道这个信息就好了，我的积分点最高到达过300，但是后来我开始屯道具。”
“现在也不迟，咱们可以一边寻找真相，一边攒积分。”林烨听到季绝的话，顿了顿，问道，“大佬，你现在还剩多少积分？”
“不多。八十。”季绝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微微蹙眉。
林烨双手托腮，点了点头，他的积分和季绝差不多。
既然无法直接得出答案，那只能自己去探索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好事呢？
倏忽间，这个电影院里传来一声巨响。
林烨抬起来看向大银幕，上面正好放到剧院爆炸，天空中冒起浓烟，大火熊熊燃烧着。
不，不是因为电影，他分明感觉到一股真实的震感。
再加上狼人杀里死去的两人是被困在1号观影厅里，他有理由怀疑，这个电影院真的发生了爆炸。
“走。”季绝话音刚落，就有工作人员前来疏散，引导大家有序前往安全通道。
所有人有序俯身逃离这里。
林烨和季绝离开电影院，回到广场上时，天上没有飘浓烟，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一声巨响。
“你先回去吧。”季绝拦了一辆出租车，简略地解释了一下，“工作需要。”
林烨点点头，上了出租车，他待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先回学校确认一下情况。
“师傅，临城大学北二门。”
“好嘞。”
林烨趴在窗边，看见商场顶层渐渐升起一股浓烟。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先前在电影院参加了狼人杀的死者，都是在电影院外意外死亡，这次竟然发生在电影院内……
难道是因为他们打草惊蛇了？暗中策划之人要切断他们的线索？
浓烟渐次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林烨低下头，打开微信，齐天的联系方式果然消失了。
他将齐天以及资深玩家的事告诉姜宴知。
姜宴知接连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
“成了资深玩家，有了通关卡真的能让这个游戏消失了？”
“那些消失在游戏里的人还能回来吗？”
“因游戏而死的人呢？”
林烨也想知道这些，他敲着字，回复：“我也想知道……”
姜宴知回复：“我感觉，希望好像就在眼前了，如果攒积分能通关，我想现在就结束实习，回到临城。”
林烨：“你先别急，不要因为这个游戏，搅乱了计划。”
“好吧，那你千万注意安全。我会在八月底回学校的。”
“好。希望到那时，我们已经有更多线索了。”
林烨放下手机，出租车已经开到校门口了，师傅开口说：“同学，到了，15块钱。”
林烨扫了扫师傅给出的二维码，付完钱后便下车了。
他回到宿舍，齐天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那张床是空着的。
林烨在门口站了很久，才缓过神来，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虽然12号明里暗里帮了他很多，告诉他很多线索，但是徐文的死、还有很多去过密室逃脱、剧本杀店的人的意外死亡，都有12号的手笔。
他无法对齐天的消失泰然处之，毕竟那是他朝夕相处了一个学期的室友。
但是他也没办法因为12号的死，对那些仇恨一笔勾销。
他想，他还是会竭尽全力地去寻找心中的真相，抵达那个终点，拿到12号口中的通关卡，不让更多的人陷入他现在的困境。
林烨洗漱后，便早早上床了，季绝一直没有给他发消息，他揣着手机渐渐入睡。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季绝进了电影院，然后又进了一次狼人杀，季绝拿了女巫牌，碰上一群猪队友，他陷入了好人必输的局面，最后把毒药给自己用了。
那双清冷的眼眸看向林烨，开口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然后1号观影厅发生了二次爆炸。
他忽从梦中惊坐起，拿起手机看见季绝给他发的信息，砰砰直跳的心才稍稍安下来。
季绝是在12点34分给他发的微信消息：“因为电影院出的事，最近我会很忙。原本还有个魔术表演的VIP票，我暂时没时间去了，我明托人给你送过去。根据数据，很多意外死亡的人都去过魔术表演的那个场馆，所以我们推测，这次魔术表演里会有狼人杀游戏开启。魔术表演在下周六，如果到时候我没有给你发消息，你自己去，或者不去都没事。总之，注意安全。”
“好。”林烨放下手机，轻轻拍了拍胸脯，然后又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日期，现在是8月12日凌晨1点24分。
他重新倒了下去，宿舍里安静得吓人，在这种略显诡异的氛围中，他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周，他在床上挣扎了两分钟，然后立刻起来，赶去实习。
这段时间他的主要工作是编制研发部同事的月报，从早到晚都在用电脑，于是，他就可以小小地摸一下鱼了。
偶尔收到微信消息还能回一下。
临近下班时间，季绝给他发了消息，说票放在他校门口放外卖的地方。
还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林烨坐直身体，回复：“我下班后就去拿！”
同事走过来，林烨飞快地将页面切回word界面，认真地打起字来。
五点半一到，林烨就拿起包走了。
与此同时，临城隔壁市信城第一人民医院VIP病房内。
一双明亮的双眸倏地睁开了。
床边坐着的中年男人眼前一亮，激动的泪水在眼眶打转：“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医生，护士，我的孩子醒了——”
男人挥舞着手臂，踉踉跄跄地跑到门口大声呼喊。
床上的人垂下眼睫，看着呼吸面罩，以及身上的各种管子，面露厌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