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只是一句客观的陈述,不是责备。
“对不起,明先生。”宋如星还是道了歉,接着摘下双肩包,将包放在床尾侧的软椅上,才面对他解释说,“……我回家拿了点东西。”
明昼没有再说话。
昨天他的信息素情况很差,叫人叫得急,回去取些需要的物品倒也无可厚非。
明昼没有打算追究,宋如星却觉得自己没照顾好他。
他走进床边,低着头,站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等待发落。
明昼并不喜欢这个仰视的视角,眉头一皱:“下来点。”
宋如星就温顺地跪在床边。
明昼:“……”
倒也不至于。
真是头疼。
叫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起来吧。”明昼捏捏眉心,说,“下次早点回来。”
“好的,明先生。”宋如星说,“以后我都会在晚上七点前回来的。”
明昼的合约里没有门禁要求。
宋如星是不是太配合了,配合到过分积极。
可设门禁对宋如星来说可没什么好处,还限制了他的自由时间。
明昼一时没回话。
宋如星抬起头,有些踌躇地望着他,眼睛湿漉漉的:“还是太晚了吗?明先生想管我几点回来?”
明先生没有想管你几点回来,明昼在心里冷漠地想,反正你必须随叫随到。
他静静地与宋如星对视,那双湿润的眼睛满是赤诚,对视了半晌,明昼才说:“八点就好。”
“八点吗?八点会不会太晚了些?”宋如星凑近,毛茸茸的脑袋挨着明昼放在床上的手。
发丝撩到了明昼的指尖,让他小指轻轻一颤,像是想要摸上宋如星的头。
但他的小指最后还是落在床铺上,一动没动。
“七点不行吗?或者六点?”
恍惚之间,明昼产生了一种错觉,宋如星在他面前变成了一只大型犬,套着颈圈,而他正疯狂地试图把牵狗绳往自己手里塞。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
“宋如星。”明昼有些无奈了,“你下午的下课时间应该是五点三十五,门禁赶六点,你回得来吗?”
不是每天下午都有课的,何况……
“我会想办法赶回来的。”他说。
明昼冷漠说道:“不要答应你做不到的事情。”
“我做得到的。”
明昼一愣。
宋如星抬起头,下巴抵着床,自下而上地看他,长而卷的睫毛遮了他的眼睛,但明昼仍可以看见他眼瞳里闪动的认真:“如果您需要,我就做得到。”
明昼心口突地一跳,莫名其妙的,像是被人敲进了灵魂里。
真奇怪,信息素还会影响到心脏吗?
明昼垂着眼睫,无形的信息素在他们之间流动,缠绕,变得密不可分。
空气好像热了起来,呼吸也热了。
明昼看了他许久,目光仍是淡的,说着无关风月的话:“不要逃课。”
宋如星眼睛里和唇角边都含着笑:“好的,明先生,我不会逃课的。”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瞳孔里漾着十分无害的光,看起来是听话乖巧的模样。
只有橙子味的信息素在空气中一触即发。
明昼扫了眼他的身下,说:“上来吧。”
“好的。”
宋如星很听话,也很规矩,尽管他的信息素已经开始沸腾。
他将明昼的电脑拿开,脸红红的,耳朵尖也红红的。
衣服摩擦的声音传来,过了许久,宋如星轻喘着气问:“明先生,今天要试试接吻吗?”
“……不。”
“真的吗?可是医生说,唾液里也含有信息素,你又不准我…进去,接吻或许可以稳定您的情况呢?”
明昼对他起了疑心,宋如星从昨天就开始闹着要亲他,这小子不会……
可明昼对上他的眼睛,却只看到满眼认真,还有一丝担忧,除此之外干干净净,没有半分情意。
似乎真的只是在探讨接吻治愈病情的可行性。
宋如星大概误会了明昼的沉默,强调道:“我没有亲过别人,很干净的。”
这不是干不干净的问题。
明昼眉头微微蹙起。
宋如星的指尖点在他的眉间,明昼受惊似的,微蹙起的眉头又迅速舒展开。
这是一个有点冒犯的动作。
明昼冷眼看他:“手放下去。”
宋如星听话地将手放下去,眼睛仍直勾勾地看着他,小声地说:“明天您就要去公司了。”
声音低得像是在哄。
公司里人员多,气味复杂,又没有宋如星的信息素。
明昼必须要稳定自己的状况。
现在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有希望他出事的,也有不希望他出事的。
虽然明昼觉得他们实在太无聊了些,一个信息素紊乱症而已,又不是绝症,何至于让他们如此费心。
不过还是少点麻烦好。
相比起来,接个吻不算难事。
明昼看着他浅褐色的眼睛,看着他浅色眼睛里倒映的自己,终于说:“好…”
酸甜的橙子味在他唇齿间弥漫开,他的尾音被人吃掉了。
连同唇舌一起。
事情结束过后,明昼又要离开。
宋如星乖乖地看着他离开。
直到房门关闭,明昼的脚步声远去,他才有了动作。
宋如星慢慢走到衣柜前,翻出一件被他藏起来的黑色睡袍,痕迹有些凌乱。
他将这件睡袍紧紧抱在怀里,嗅着上面各种各样的气息,反复品味着唇齿喉间馥郁的玫瑰香气,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标记治疗的确很有用。
几天过后,明昼的信息素情况稳定了很多,不会再时不时出现暴走的现象。
下午五点半,工作助理走进他的办公室,说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明总,晚上七点您需要回关家参加晚宴。”他的工作风格和明昼如出一辙,讲求极致的高效率,嗓音都是机械般的平淡。
关家,就是明昼的母家。
明昼的父母是商业联姻,明昼和那边的关系并不亲近,不过总是免不了要偶尔走动一番。
他看一眼时间,说:“五分钟后出发。”
“好的。”
今晚不会很早回去,明昼给宋如星发了个消息,让他今晚不用等。
过了两秒,他就收到一个卡通小狗流泪表情包图片。
明昼几乎能透过这个表情包看见宋如星的表情。
挺可爱的,又可怜兮兮。
明昼抑制住自己浮动的心绪,面无表情地收拾好桌面,走出办公室。
今天外面又下了雨。
天色昏暗,细雨蒙蒙。
空气冰凉,湿漉漉的,夹杂着泥土的腥气。
明昼坐在迈巴赫里,在一个小时后到了关家老宅。
他今天是去给关家上一任掌权人关正,也就是他的外公祝寿的。
老爷子今年满八十,宴请了商界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
关老爷子一手打造了出了丰林集团,将这个公司发展成了如今的庞然大物,虽说已经退位让贤,将公司交给了自己的Alpha长子掌管,但还是不少人见证过他曾经的荣光,许多商界名流们都卖他面子,这次寿宴来的人不少。
晚宴很是热闹。
关家老宅是一座复古的中式宅院,很大,曲曲折折,明昼穿过一个设计雅致,颇具山水韵味的庭院,才走到正厅。
明昼去和关老爷子打了个招呼,让助理将礼物交给管家。
关正对他的态度不算热络,不过也不算冷落。
老爷子的观念里,家产必须要Alpha继承才行,Omega只能当做联姻工具嫁出去。
当初明昼分化成Omega时,他早就让关晴再生一个,只是这倔姑娘不知犯什么轴,明家的二儿子又发什么疯,两人愣是只生了明昼一个。
明明两个人对这个儿子都不怎么上心。
不过明昼毕竟已经接手了家里的公司,还在短短几年内,让出现颓势的公司逆势崛起,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即便是从全球范围来看,实力也相当不俗。
他不会下明昼的面子。
只是心里对明昼是个Omega还是不太满意。
关正朝明昼笑笑,说了些寒暄的话,面上倒是和蔼亲切。
只有明昼知道……或许也不只有明昼知道,这些只不过是一些干巴巴的程序。
关正是瞧不上他的。
明昼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并不在意。
他也只是出于程序来到了这里,说起来,他和关正也并无多大区别。
所有人,所有事,在他眼里,都是冷冰冰的符号。
明昼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宋如星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小狗,里头夹杂着对他的担心。
这些人甚至不如宋如星的那双眼睛。
明昼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
等他反应过来时,眉头轻轻蹙起,有些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喧嚣。
明昼心神不定,抬眸看去。
进来了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Beta女人。
女人身材挺拔,容貌姣好,眉眼却十分冷厉。
她一进来,周遭便响起小声的讨论。
天宇集团的掌权人张思斐半年前因病逝世,遗嘱中将大部分股份都交给了长女云渺渺。
这个Beta女人就是云渺渺,而张父此举,就是将整个天宇集团交到了她手中。
张父花心滥情,情人遍地,云渺渺有四个同父异母的手足,几乎都不肯相信这个遗嘱是真的。
毕竟云渺渺同父亲关系不好,二十二岁离家出走开始创业,如今云渺渺三十岁,创办的公司早就成功上市,近几年来发展势头很强劲,俨然是商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与张家脱离关系了,谁也没有想到,张思斐会将天宇集团交到她手里。
张家的几个孩子宁愿相信父亲将公司交给了那个还在读书的幺子,虽然那个幺子也不随张姓,但他好歹是父亲唯一的Alpha儿子。
最重要的是,这个幺子向来不参与遗产斗争,可比云渺渺好对付多了。
不少人都在猜测这其中的内情,几个弟弟妹妹认为云渺渺伪造了遗嘱,准备联合起来将她告上法庭。
只不过他们都没能动得了云渺渺。
一点好都没讨着。
明昼对这些家族秘辛不感兴趣,垂下眼睫就打算离开。
可云渺渺却突然对上他的目光,那双锋利的眼睛如同鹰隼般将他锁定,踩着恨天高,笃笃笃地朝他走来。
第6章 “您要吗?”
云渺渺朝他伸出手,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明总,好久不见。”
明家与张家的关系算不上亲近,走动也不多,不过云渺渺和明昼年龄相仿,两人高中在同一所国际私立中学读书,总会有打交道的时候。
虽然打交道的机会也不是很多,毕竟两人不同级,见了面顶多点头打个招呼,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云渺渺一入宴会,就直接找上他,倒是令人有些意外。
明昼一边思索,一边握上她的手:“好久不见。”
两人各自从服侍生手里拿了一杯香槟,换了个安静的地方交流。
“多年不见,明总和以前似乎没什么变化。”云渺渺微笑着说。
看起来还是那么不好接近。
眉眼冷淡,脊骨挺得笔直,撑起那副裁剪良好的黑西装,秀竹似的。
就是挺得太直了,叫人徒生出想把他折弯的欲望。
明昼看了她一眼,说:“你倒是变了许多。”
云渺渺生母早亡,父亲是个混账东西,明明是靠老婆支持才创建了现在的公司,却在老婆去世后不久,马不停蹄地娶了第二任妻子。
是个娱乐圈的女明星,叫林月秀,素以温柔清纯为名。
林月秀带着两个襁褓中的孩子,嫁到了张家。
只是张思斐不定心,后来又出轨了好几次,还留下来了一个私生子。
林月秀倒也不管他,甚至连张思斐将私生子接回家里,也从不过问。
那时云渺渺还恨过她,恨她踩着母亲未寒的尸骨嫁进来,又恨她如此柔弱不堪,管不住父亲四处滥情,甚至还将私生子接进家里来,让整个张家变得乌烟瘴气。
直到很后来云渺渺才明白,这是林月秀算准了她性子刚烈,受不得气。
她毕竟是原配的孩子,是正儿八经的婚生子,林月秀认为尽管她是个Beta,但总还是强有力的继承人竞争对手。
还是把她赶走的好。
反正父亲不疼,母亲早亡,外公一家又都是教书匠,没有人可以给她撑腰。
只要将云渺渺赶走,她的威胁就小了。
林月秀违抗不了张思斐,便干脆大方地将私生子接入门,由着那私生子与她争,与她斗,与她抢。
日日都来恶心她。
等她自己受不了离开张家,那个愚蠢恶毒有余,却聪明不足的私生子,林月秀随便就能想法子把他对付了。
到时候,整个张家,也只能由她的孩子继承。
林月秀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的谋划最终还是没成。
张思斐又带回来了一个私生子。
不过云渺渺倒是如她所愿,性格养得张扬执拗,伤心愤怒之下,和张思斐断绝了关系,离开张家创业。
明昼与她多年不见,印象还停留在高中,这个女孩孤狼似的,警惕又凶狠的眼神,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好惹的气息,好像挠她一下,她就能一拳把你揍翻在地上。
后来对她的印象,就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只言片语。
敢拼敢搏,冷静沉稳。
直到现在这一刻,这两个形象,才在明昼的眼前慢慢重合。
长相妩媚成熟的女人,弯起红唇一笑:“往事不可追。”
明昼举杯敬她:“说得是。”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云渺渺才望着他,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闪动,说:“听说明先生得了信息素紊乱症?”
明昼目光平淡地看着她:“没想到云总也感兴趣。”
云渺渺弯起眼睛笑:“不是,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找个Alpha呢?”
明昼的眼球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很快回答。
但云渺渺是个人精,这半秒的迟钝便让她看出不对:“哦?看来您已经找了。”
她笑着问:“怎么样,是个可爱乖巧的孩子吗?”
明昼的脑海里再次闪过宋如星湿漉漉的眼睛,但理智的大脑却控制了他的回答:“我想我们不需要讨论这个问题。”
这话一语双关。
包养情人,这是个不需要讨论的问题,也不需要和云渺渺讨论。
合约关系而已,小情人想从金主手里得好处,自然要听话乖巧,想方设法讨好金主。
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心知肚明的。
不必刻意拿出来说。
云渺渺唇边的笑容不变,不知道心里是不是已经把他骂了一顿,说话也毒了起来:“明总还是不知风趣。”
她雪白的下巴一抬,指向远处聚集在一起哈哈大笑的商人们,说:“你瞧他们,不仅会把小情人放在明面上来谈,谈他们在床上的表现,会的姿势,说不定……还会互换床伴呢?”
明昼的目光也看过去,漆黑的瞳眸里映着远处混乱的光景,却很平淡地说:“这不尊重人。”
云渺渺好笑地问:“你会尊重你养的小玩意儿?”
“那不是我养的小玩意儿。”
他是有治病需求才找上了宋如星,不是因为别的。
云渺渺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银铃般笑起来,举起酒杯:“佩服。”
金主不当小情人是小情人,小情人不当金主是金主。
多大一朵奇葩。
这个佩服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的。
明昼也抿了一口淡金色的酒液,没再出声。
“明总可要小心了,别和我沾上一样的苦恼。”云渺渺微笑着说。
明昼抬起眼睫看她。
云渺渺望向远方,说:“上次包养的小东西哭着闹着说喜欢我,真是缠了我好长一段时间呢。”
“契约关系,当断则断。”明昼冷然评价。
云渺渺转过头,浅琥珀色的眼睛,莫名看起来有些幽深,她直直地盯着明昼,许久才笑了一下。
“你说得对。”
明昼很晚才回到家里。
虽说明氏集团发展势头强劲,已经没什么人敢灌他酒,但宴会上少不了要应酬,他还是喝了不少。
明昼喝酒要上脸,不过会迟一会儿。
从宴会离开,到回家,这段时间刚好。
他打开门,发现客厅的灯亮着,不过只开了很昏暗的顶灯,宋如星穿着一套淡蓝色的家居服,盘腿坐在沙发上,划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
手机屏幕莹亮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出他空白麻木的脸,听到门口的动静,他猛地抬起头,那张空白的脸瞬间鲜活起来,染上笑意。
“明先生,你回来啦!”
酒精上头,这张笑脸,还有声雀跃的欢呼,令明昼的心脏很迟缓地跳动一下。
这套房子不是暗的,不是冷的,也不是安静的。
因为…因为有人在等他回家。
这实在算得上是新奇的体验。
他黑长的睫毛垂着,漆黑的瞳孔似乎有些迷蒙,望着沙发上的宋如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先生,您醉了吗?”宋如星觉察出他的不对劲,跳下沙发,几步走过来,挽着他的手臂,扶着他。
明昼一时没有站稳,朝他倒了一下。
宋如星揽着他的腰,掌心滚烫,将他稳稳撑住,香甜的橙子味扑鼻而来。
明昼的信息素有些躁动,但他还没有将阻隔贴摘下来,信息素憋在体内,不得而出,有些难受。
他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冷白的面上酡红加剧,像之前的每一个夜晚。
宋如星的手指攀上他的后颈,将阻隔贴翻出一个翘边,贴在他耳边,悄声问:“明先生,要我帮你把阻隔贴摘下来吗?”
明昼没有出声,宋如星把这个当做默许。
他捏着阻隔贴的翘边,指尖蹭刮着腺体,慢慢地,一点点地将阻隔贴撕下。
宋如星每晚都要往这个小小的腺体里注入信息素,明昼腺体上的齿痕没有一天消过。
深深的,暗红色的,显眼的。
如果不遮的话,单凭这个齿痕,就能掀起一阵风波吧。
宋如星舔了舔又开始分泌信息素的犬齿尖,心里有些发痒,一时都不知道是明昼将标记露出来更好些,还是悄悄藏着只有他能留下的标记更好些。
林间玫瑰的味道顿时汹涌而出,蛮横霸道地侵入宋如星的鼻腔,敲进他的胸膛。
明昼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轻轻的,很撩人。
说实在的,明昼连在床上都很难发出这种声音。
他十分固执且坚持地将床事当成治疗活动,而不是获取快乐的行为,哪怕红透了,也不愿自己发出这种……表示自己正在被侵犯的声音。
得做到很后面,宋如星一边铆足了劲儿,一边哄骗才行。
期间还容易被回过神的明昼踹下去。
宋如星的耳朵瞬间就红了,身体也起了反应。
明昼察觉到了。
这实在是一具年轻火热的身体,经不起一点撩拨。
宋如星比明昼高了有半个多头,身形也比他大了一圈。
明昼在Omega里算是身形比较高大的了,但跟宋如星一对比,就显得有些纤薄。
到底还是Alpha。
明昼瞥了他一眼,眼神尚且清明冷静,眼尾却透着红,勾得宋如星心里一紧,再也忍不住开口。
“明先生,我……”
“我没有醉。”明昼轻轻推开宋如星站直。
宋如星的怀里一下空了,温热的躯体离开,凉风侵入,他下意识勾了勾手,是一个想把人重新抱进怀里的动作。
但他最后也只是慢慢蜷起了手指,垂在身侧,说:“好的。”
他站在明昼身后,是一个要是明昼摔倒,可以迅速将人揽住扶起的站位。
不过明昼好似真的没有醉,步履平稳,朝卧室走去:“我要休息了。”
看样子,今晚不会进行标记治疗了。
“我给您冲杯蜂蜜水好吗?”宋如星跟在他身后说。
家里哪里来的蜂蜜。
明昼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宋如星弯起眼睛笑,解释道:“我猜到您可能要应酬,回来的时候去超市里买了一罐。”
“您要吗?”
【作者有话说】
星崽真正想问的:您要我吗qwq?
准备下周上榜,这两天多更一点w
后面还有一章,别看漏啦~
他思索了一会儿,点头,说:“谢谢。”
宋如星脸上的笑容加深,无形的尾巴出现,又开始在身后晃。
明昼摁了下眉心,当没看见,转身回到卧室洗漱。
身上混着各种酒味,实在不好闻。
等明昼洗漱完出来,就看见厨房吧台上,放着一杯调好的蜂蜜水,淡黄微透的液体静置在杯中。
宋如星的手指正贴在杯身边试温度。
见明昼出来,他笑着喊道:“明先生,蜂蜜水好了,现在温度正好。”
“嗯。”明昼走过去,将透明水杯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味道调得不浓,蜂蜜水清甜的味道,瞬间抚慰了被酒精摧残的唇舌,温热的液体划过喉腔,很是熨帖。
空气里橙子的味道很浓郁,连同蜂蜜水一起沁入明昼的身体。
明昼抬眸一看,宋如星正盈盈地望着他,大概是有些热,他睡衣领口开了两颗,露出削瘦的锁骨和一小片胸膛。
隐隐约约还能瞧见锁骨上一个暗红的印子。
宋如星皮肤白,不过不是明昼这种石膏似的腻白,他的白健康多了,暖色的,是莹润的色泽。
就显得那个红印子格外明显。
那是明昼咬出来的。
宋如星多数时候是很听话的,只有到了床上会犯浑,像是饥饿许久,闻着肉骨头的狼。
不过他犯浑也不是全然不顾明昼的体会,他只是缠人。
做这又做那,不做就撒娇,缠人又磨人。
昨晚明昼被他缠得受不了,实在没忍住,警告地咬了他一口。
他自己以为是警告。
宋如星好像不这么以为。
现在明昼也不这么认为了。
他看了眼那个印子,又撇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
……啧。
真是没眼看。
明昼放下杯子,摁着额角,深吸一口气,对他说:“宋如星,把衣服穿好。”
宋如星茫然地看了眼身上整整齐齐的睡衣。
“……扣子扣上。”
宋如星盯着自己的扣子,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什么,红着脸慌慌张张地把扣子扣好了,锁骨遮得严严实实。
“我好了,明先生。”他好像有点害羞似的,拿过明昼放在吧台上的杯子,转身放水冲洗,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