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 by九奉曲

作者:九奉曲  录入:06-05

他至少要看看今天的好天气,再去拯救世界。
这才是他想要的。
“好。”
他睁眼,撞入一双浅色眸底。
床头柜上摆着向日葵,霍临深守在他身边。
霍临深低头,吻了他的鼻尖,嘴角带笑。
“早上好。”
“今天是个好天气呢。”

军靴踏在地上,发出极轻的响动。
“霍长官。”有人挡在霍临深面前,语气生硬,“抱歉,您现在不能进去。”
白色军装做工讲究,袖口细细描着花纹,胸口前别着各式各样的勋章,军裤包裹着长腿,裤脚扎进军靴里。
霍临深睨了一眼拦着自己的哨兵。
对上他那双无波无澜的浅色眼珠,哨兵心里犯怵,正准备搬出会长,那道极具压迫感的注视先消失了。
“噗呃——”肉体撞击墙面,哨兵痛呼出声。
会议室的门被霍临深强行踹开,惊到了里面正在开会的几位高层。
为首的会长掀起眼皮,看着在自己对面坐下的人。
“审判官。”
“程会长。”
霍临深双手交叠置于膝盖,和主位的程擎对上眼。
程擎上位是在二十多年前,霍临深作为审判官出席了那场交接仪式。
“您私闯了我们的会议。”
“审判官有权随意出入联盟和联盟法庭。”
程擎眼神晦暗:“您这是在滥用权力。”
霍临深嗤笑。
“你的部下把人拒之门外,要说滥用权力,还是程会长更胜一筹。”
会议室里火药味渐浓。
有人对霍临深的那句话很是不满,碍于他的身份和能力,只能隐忍着不发,转头去看程擎的反应。
程擎倒是很冷静。
两位地位最高的长官不说话,剩下的人也不敢出声,一时间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一只玻璃杯的破碎。
得知消息的姚三频从实验室匆匆赶来,护目镜还挂在头上,眼下一大片青色,被几个手下拦住。
他叼着烟,抓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唉”了两声:“我说兄弟,里面都快要死人了,没必要守着那些破规矩不开门吧?好歹让我进去替程会长收个尸啊。”
尽管隔着一扇厚重的门,姚三频还是能听见会议室里的混乱响动,夹杂着谩骂与摔东西的声音。
战况激烈。
手下木着一张脸,对姚三频的话充耳不闻。
“我说你这人——”门开了,霍临深拍着衣服上的浮灰,看了一眼举起手准备揪人衣领的姚三频:“你在干什么?”
“你这人——还挺帅嘛!”
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姚三频将手放到明显受到惊吓的手下肩上,重重拍了拍,带着怒气和戏谑,露出一个堪称恐怖的笑容:“好了,玩儿去吧。”
他说着,余光撇向霍临深身后的会议室。
程擎看上去气得不轻,浑身都在发抖,面容扭曲,一双眼阴鸷地看向霍临深。
姚三频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开口了:“会长好。”
不知道这句话又戳中了程擎哪儿,刚刚还盯着霍临深的人转移了目标,恶狠狠地瞪着他。
莫名被瞪了一眼的姚三频:?
“不是,”姚三频扒着霍临深,自以为很小声实际上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程擎看我干嘛?难道是发现我很帅了?”
霍临深扶额:“你干脆再大声一点,去广播室说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你这样说朋友的吗?”
“我没这么自恋的朋友。”
“这话收回去,我不爱听。”
“我爱说。”
“真过分啊霍临深。”
“呵。”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完全忽视了周围的人。
程擎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峰,桌上的杯子早被他摔了,身旁的人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生怕引火上身。
气氛僵硬之时,程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与会议室角落的一人对上视线。
姚三频试探了霍临深几句,见他神色自若,说话的语气也和平常一样,稍稍放下心来。
很好,看废物一样的眼神,这很霍临深。
“审判官。”冷不丁的,程擎说话了。
他恢复了平日里的人模狗样,抬手整理着刚才情绪失控时被自己揉皱的领口,乜斜着眼睛,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希望您不要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
“与其担心我会不会后悔,”霍临深同样不客气,“各位还是担心一下自己能在这个位置上待多久。”
“比起新人,我还是喜欢和老熟人一起共事,毕竟,你们互相猜忌的样子可太有意思了。”
霍临深微微一笑,不再理会程擎和其他人,转身大步离去。
姚三频跟了上去。
“你来联盟就是为了和程擎打架?”他一手撑着墙,看霍临深在光脑上捣鼓。
“我闲的?”霍临深瞥他一眼。
姚三频摊手:“你也不是做不出来。”
他换了个话题:“渝州塔的考核……准备怎么解决?人抓到了?”
虽然已第一时间下令封锁消息,渝州塔冬季考核出现高级异变体的事还是泄露了出去。
姚三频可不认为联盟会因为这事特意把霍临深叫过来。
程擎才没那么好心。
“人是D组织的人,半年前潜入渝州塔,嘴挺硬,审了几天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然后呢?送进监狱了?”
“没了。”
敲打墙壁的动作一顿,姚三频看向一脸淡漠的霍临深:“……什么意思?”
霍临深收回光脑:“有人撕碎了他们的精神图景和触梢,我们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电梯停在指定楼层。
霍临深抬腿想走,姚三频拦住他。
“等等等等,”姚三频一只腿卡进电梯门组织关闭,“你还是没告诉我程擎为什么叫你来。”
“撤职。”
姚三频一愣:“啊?”
霍临深踢开他的腿:“联盟要收回我的审判权和战术指挥权。”
姚三频:“也就是说,我现在是你上级了?”
霍临深危险地眯眼:“你想做什么?”
姚三频来劲了:“我可以命令你做事了?”
“你可以试试。”
“你这是在质疑你的上级。”
“我不仅质疑我的上级,”霍临深冷笑,“我还能揍我的上级。”
车停在联盟门外。
齐汶迟靠在驾驶座上睡觉,呼吸规律,身上盖着一件白色长外套。
他是被霍临深开门的动作惊醒的,起身,外套滑落至腹部。
齐汶迟声音有些哑:“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霍临深坐上副驾驶,抬手替他拢了拢外套,“回塔里?”
车子发动,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南部今年的冬天来得很早,渝州塔在冬季考核就开始下雪,路边现在堆着雪堆,不时有小孩子跑过,带过来一阵兴奋的叫喊。
“要玩雪吗?”霍临深看着车窗外还在继续的大雪,问齐汶迟。
齐汶迟目视前方,摇头。
霍临深一哂:“长大了。”
不知道是说给齐汶迟听还是自己听。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可以不用陪我来,联盟离渝州塔不远,你身体才刚恢复,还需要多休息。”
仍然没有回答。
霍临深抿着嘴角,手一下下拽着衣摆。
“霍临深。”
霍临深侧头,齐汶迟没看他,话却是对他说的。
“我要是不来的话,你是不是又准备瞒着我。”
“怎么会……”
“你有。”
找了个位置,齐汶迟将车停靠在路边,侧着半边身子,手搭在方向盘上,一脸平静地看着霍临深。
“如果我不跟着来,你会把你被撤职的事情告诉我么?”
“雪下大——”“回答我。”齐汶迟打断了他,语气强硬又重复一遍,“你会不会告诉我?”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
霍临深在齐汶迟的目光里败下阵来:“不会。”
齐汶迟不说话,霍临深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齐汶迟生气其实很容易看出来,语气、态度,都和平时不同,但他不会动手,没人理他他能一个人待在房间三天都不出来。
霍临深第一次知道齐汶迟生气还是在这人小时候,是在十岁去圣所检测过后,有几个不长眼的过来说他永远也不可能分化,让他别白费力气了。
霍临深当时不在,后来听人说齐汶迟连话都没听完就把人给揍了。
小时候还好,长大了心思多了,会隐藏情绪了,齐汶迟也很少生气。
今天猛然再见还有点新奇。
他想了想,开始老老实实和自己的哨兵解释。
“之前在联盟得罪了程擎,要是让他知道你跟着我来了,他会迁怒你。D组织最近很猖狂,河州塔那边也出现了异变体,事情闹得太大压不下去,不能再节外生枝。我撤职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要故意瞒着你。”
他凑过去,碰了碰齐汶迟的鼻尖,几乎是在讨好:“别生气了汶汶。”
齐汶迟根本就没怎么生气,只是对霍临深的做法有些不满。
他没想那么多,单纯觉得爱人之间不该有过多的隐瞒,何况他们的关系又和普通恋人不一样,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完完全全的知根知底。
齐汶迟别过脸躲开霍临深凑上来的亲吻,语气不耐:“不要亲我。”
“也不要抱我。”
“……”
“霍临深!!”
霍临深抬起脸:“怎么了汶汶?”
齐汶迟被他这副不要脸的模样气得耳垂都红了:“把手从我衣服里拿出去!”
肚子那里被霍临深的手按着,滚烫的掌心下是练出来的腹肌,手感不错。
霍临深极其不要脸地想着,摸了两把才把手从齐汶迟衣服里拿出来。
他很会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知道齐汶迟喜欢他这张脸,锲而不舍地跨过去,一手按在齐汶迟身侧,一手覆上齐汶迟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突然凑近的脸让齐汶迟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向后缩,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后更是气笑了:“你认为这招总是对我有用吗?”
霍临深静静地看着他。
齐汶迟硬着头皮与他对上视线。
……这招确实有效。
几分钟后,车重新上路。
主驾驶换了个人。
齐汶迟黑着脸坐在副驾驶上,嘴角破了。
霍临深心情很好地开着车,嘴角没破。
日子过得很快,齐汶迟想,还有几天就是新年了。
“汶汶。”霍临深喊他。
齐汶迟转过头。
“今年的新年,你和我一起过吧。”
齐汶迟不解:“我们一直都是一起过的。”
霍临深摇头,极为认真地同他说:“这次不一样。”
这一次,你是以爱人的身份陪在我身边。

新年就要到了,渝州塔给塔里的几支队伍都放了假。
因为之前冬季考核的意外,渝州塔这段时间对塔里的成员很是宽容,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儿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汶迟看着弯腰写字的人,手里转着笔。
“这样就……行了?”
最后一笔落下,霍临深起身,将登记表交给对面的人,伸手牵过齐汶迟。
他声音听上去十分愉悦:“走吧,我们去约会。”
齐汶迟被他拉走,扭头去看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得到一个善意的微笑和祝福:“祝您和您的伴侣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齐汶迟回过头,陷入沉思,直到上了车被系上安全带,他才开口:“霍临深,渝州塔是没有极光的。”
他补充:“也没有流星。”
霍临深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有没有?”
他眼里隐隐透露出兴奋,齐汶迟默默移开眼,顺便祈祷今晚真的有极光或者流星出现。
虽然从地理位置上来讲,可能性不大。
不知道霍临深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渝州塔范围内今晚会有极光出现,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看见流星。
而今晚刚好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他当即就拉着齐汶迟出门直奔渝州塔郊外。
离开前先去填写了登记结合的表。
哨兵和向导正式结合前需要在所属塔内进行登记,登记完成后才能称得上是伴侣。
齐汶迟还没睡醒就被霍临深拐来签了字。
这几天没什么事需要他去处理,第五分队那几个崽子嚷嚷着要趁新年去塔外玩几天,一周前就收拾好行李飞去了东部度假区。
大概是新年的原因,D组织最近格外老实,齐汶迟乐得清闲,不是在训练场就是在房间里,和霍临深窝在被窝里看电影,日子过得十分自在。
以至于他的生物钟都有些紊乱,睡到晚上才勉强清醒。
他之前也想过登记结合这个事,但因为事情太多不得不搁置下来,却没想到霍临深比他还着急。
平日里成熟稳重的男人如同青春期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缠着他要齐汶迟签字。
想到这儿,齐汶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驾驶座上的人。
霍临深一身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了下巴,正认真地看着前方。
他盯着霍临深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霍临深都忍不住疑惑地转头看了他好几次。
“要再睡会儿吗?”霍临深语气温和,“饿了还是渴了?吃点东西?”
说着,他空出一只手拉开副驾驶前的储物盒,拿出一盒饼干递给齐汶迟。
齐汶迟接过来,也不吃,就拿着,倒是不再看他了。
汽车朝着光脑标记的红点一点点靠近,两个小时后停在了半山腰。
齐汶迟刚下车就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了个正着,人都懵了:“霍临深。”
“怎么了?”霍临深正把帐篷从后备箱里拿出来,听见齐汶迟喊他,直起身子侧头。
齐汶迟扯了扯外套,指着黑漆漆的天空,一脸不可置信:“你确定今晚有流星?”
哨兵五感极佳,齐汶迟盯着天空,对霍临深的话产生怀疑。
这么黑,能看见什么?
霍临深取好东西将车锁上,来到齐汶迟身旁,腾出一只手给他:“现在当然看不到,走吧,我们去山顶。”
迟疑了两秒,齐汶迟搭上那只手。
霍临深轻笑两声,带着人往山顶走。
山路不难走,二人很快到了目的地。
霍临深熟练地搭起帐篷,齐汶迟蹲在他身旁,安静地帮忙递工具。
帐篷搭好,霍临深带着齐汶迟坐下,两人并肩挨着,抬头望向天空。
山顶的温度比半山腰还要低一些,积雪还未融化,散发着阵阵凉意。
哨兵怕冷,出门前霍临深特意多带了一床毛毯,散开披在自己和齐汶迟身上。
两人挨得很近,齐汶迟稍微侧过点头都能蹭上霍临深的脸。
黑夜中,那双眼睛格外明亮,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霍临深忍了一会儿,转过去,来不及收回视线的齐汶迟被抓了个正着。
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过来,齐汶迟有些愣神,下意识凑上去亲了他一口。
霍临深那双眼睛里涌上笑意,回应了这个突然的吻。
两只精神体也放了出来,挨着各自的主人,眼巴巴地等待极光出现。
雪狼打了个哈欠,伸长脖子,舔了舔雪豹的颈子毛,尾巴在身后愉悦地晃动。
雪豹拱了拱齐汶迟的手,得到一个抚摸后满足地眯起眼睛,趴在人大腿上,任由雪狼舔湿自己柔顺的毛。
山脚下是居住区,再往外看,隐约可见渝州塔的轮廓,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矗立,吸引着尚且年轻的后辈。
抚摸着雪狼的毛,齐汶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霍临深聊天。
“你怎么知道今天会有极光。”
“圣所的几个学生说,根据极光出现的规律,这次会是在渝州塔。”
“冷不冷?”
“冷。”
“手给我。”
“雪狼掉毛了。”
“回去就给它剃掉。”
“它要不高兴了。”
“雪豹会安慰它。”
“汶汶。”
“嗯?”
“汶汶。”
“在。”
“几点了?”
两只精神体睡着了,头挨着头挤在一起,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毛绒绒的两团,在草地上格外明显。
水汽和融化的雪水打湿了裤脚,齐汶迟干脆爬上车前盖,盘腿坐下,仰头看着天空。
依旧很黑,没有极光的影子。
霍临深站在车边,低头看了看时间。
“十一点五十七分。”
“啊,要零点了。”
齐汶迟双手撑在身后,喃喃道:“会有极光么……”
霍临深揉了揉他的后颈肉,低声说:“困了吗?”
齐汶迟摇头,盯着山脚下的居住区。
六岁前的新年他是和父母一起在北部居住区庆祝。
发展落后的居住区还保留着一些传统的习俗,齐汶迟打着哈欠,听着大人们在客厅聊着他听不懂的东西。
往往没到零点,他就困得不行,被爸爸抱去床上,被子一裹沉沉睡去。
零点的时候再被大人们的声音吵醒,模模糊糊听一会儿他们的祝福语,脑袋一歪,继续和梦里的小人探索世界。
爸爸妈妈的笑声和祝福从梦外传到了梦里。
六岁过后,他被霍临深带回渝州塔,从此便在渝州塔安家。
没分化前,齐汶迟的新年都是在塔外和霍临深一起过。
没分化就没资格进入渝州塔,霍临深一个向导,也愿意陪他一个小孩去居住区玩,拿着那些稀奇古怪的吃的玩的,纵容他的一切行为。
分化成哨兵并登记后,齐汶迟就搬进了圣所,霍临深也收拾东西搬去了渝州塔,又等他通过入塔考核,他也进入了渝州塔。
塔外的房子就这样落了灰,不知有多少年没再回去看过。
齐汶迟还挺怀念那段时光。
那段只有他们两个人居住的时光。
进入渝州塔的新年就要无趣很多,尽管只过了一次。
这是第二个他在渝州塔过的新年。
齐汶迟不知道为什么,叹了口气。
霍临深发现了,伸手揽住他。
他坐在车前盖上,比霍临深高一些,这人仰起脸,咬了下他的下巴。
“怎么不高兴?”
“没有。”
霍临深咬得有点重,齐汶迟一手放在他身后,一手摸着下巴上的牙印。
有点疼。
“真的会有流星和极光吗?”他换了个话题。
问的第三次了。
嘴上说着不会有,心里还是很期待。
霍临深抱着他:“没有的话,汶汶会很失望吗?”
“大概……”齐汶迟伸手比了个很短的长度,“会有这么一点。”
霍临深亲着他的指尖:“还有十秒。”
“嗯?”齐汶迟疑惑。
“什……”
烟花在空中炸开的声音盖过了齐汶迟的询问。
齐汶迟睁大眼,看着烟花一朵接一朵地在空中炸开。
“汶汶。”霍临深引导着他,“看那儿。”
齐汶迟低头。
刚才还灰蒙蒙的居住区亮起了灯,霓虹灯一片一片地连接在一起,从中间开始,逐渐向外扩散,配合着烟花升空的频率。
绚丽的烟火下是诚信祈祷的居民,他们互相赠送鲜花,为身边之人献上自己的祝福。
烟花照亮了整个山顶,被惊醒的雪狼和雪豹奔到最前方,兴奋地追赶着对方的尾巴。
烟花下,霍临深的笑容格外好看。
齐汶迟听见霍临深带笑的声音:“好可惜,没有极光。”
齐汶迟怔怔的。
他看见霍临深从外套里取出一个方形盒子,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听见自己说话:“这是什么?”
“是戒指哦。”
霍临深打开盒子,一枚戒指镶在盒子中间。
他神色认真,又在看见齐汶迟时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你说想要戒指,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想和我结婚吗?”
霍临深望进爱人深色的眼睛,声音轻了又轻。
“在旧时代,对戒是人们相爱的证明。他们会替对方挑选戒指,会镶嵌钻石,雕刻花纹,再装进盒子里,求婚那天打开,向爱人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想我的心意已经很明显。”
烟火下,素戒内侧的几个字母倒映在齐汶迟眼底。
HLS。
霍临深。
霍临深抬起左手,无名指上是一枚同样款式的素戒。
“上面有你的名字。”
齐汶迟嗓音干涩,好半天才回过神,指尖探过圈内,凸起的字母激起阵阵战栗。
“戒指很早就准备好了。”
霍临深吻了吻齐汶迟的手心。
“本来打算考核结束后就送给你,但出了很多意外。”
“当作庆祝我考核成功的礼物?”
霍临深摇头。
“汶汶,戒指不是礼物,不能随便送人。我希望在一个好天气里,我以一个正式的身份送给你,你自愿接受它。”
所以才会那么着急签下登记结合的表格。
“现在看来,似乎也不错。”
戒指套上无名指,齐汶迟任由他动作,手指微微蜷曲,抬起手,盯着那枚戒指看。
他垂下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与霍临深手上的相碰。
烟火表演还在继续,齐汶迟眼里却只容得下霍临深一个人。
“新年快乐,齐汶迟。”
“新年快乐,霍临深。”
他抬手,拥住他的爱人。
作者有话说:结婚

第三轮烟花在空中炸开的时候,齐汶迟有些睁不开眼了。
他喘了口气,后背在烟火和月光下亮晶晶的。
“霍临深……”他声音嘶哑,被霍临深捞起来按在怀里,“你是狗吗?”
回应他的是肩膀上的刺痛。
齐汶迟捂着眼,他后悔了。
怀里的人奋力挣扎,从柔软的床铺跌到地毯上,撑着爬起来,脚步不稳,从桌上倒了杯水,喝得太快呛咳出来的水珠落到锁骨和胸前。
剩下还有半杯水,齐汶迟还来不及喝完就被身后的向导拖了回去。
他彻底崩溃了。
不久前,他还在山顶和霍临深看烟花。
可能是被美色所迷惑,摩挲着戒指,齐汶迟咬着霍临深的唇,含糊不清地说今晚不想回渝州塔。
“你想去哪儿?”
焰火下的人睁着浅棕色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他。
齐汶迟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回家。”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霍临深最先反应过来,笑了笑,带着点狡黠说:“好。”
可家里还没打扫……
来不及说出这句话,齐汶迟被霍临深推上了车,油门一踩往山下开。
直到被按在脖子亲到快窒息,齐汶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家伙会答应的那么爽快。
推书 20234-06-05 :我见南山—— by梦》:[近代现代] 《我见南山》全集 作者:梦里長【CP完结+番外】CP VIP2024.05.15完结收藏:55,670 评论:5,086 海星:14.62万点击:325.26万 字数:30.02万 人气:1,643.77万文案:和俞钦相识八年,夜伴两年,以朋友之名,行情人之事。苏南不在意,你情我愿的事儿,他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