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景掀开门帘,探头进去,店面很小,挤着四张桌子,味道确实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开店的是一对夫妻,看见魏时景后,妻子热心地招呼着,“进来看嘛,喏,今天的菜都摆在这里了,新鲜得很。”
他们的店面小到都没有单独的厨房,敞开的灶台被擦得干干净净,旁边就是放菜的架子。
他们家还没有菜单,吃什么看着菜点。“那您随便炒几个菜吧,我们打包带走。”
店里位置太挤,客人还不少,魏时景不想让程酥坐进来。
“你们几个人吃?”老板娘拿着本子站在菜篮前记菜名。
“两个。”
“那,炒一道牛肉,炒一份时蔬,再做个菌汤就够了。”老板娘将蔬菜拿给魏时景看。
“行,您看着炒就可以。”
“好好,要多等一会儿,我前面还有三桌客人的菜。”老板娘动作麻利地开始洗菜配菜,然后把准备好的食材递给掌勺的丈夫,夫妻二人配合默契,炒一桌菜用不了多长时间。
魏时景付完钱就出来陪程酥了,里面厨房敞开着,油烟也挺大。
两人在等餐的过程中,店里来了不少客人点菜,都是外带回家吃的。
一个老爷爷点了一份面,店里人太多坐不下,也出来等。看见旁边有人就忍不住唠嗑。
一开口就是给这家店打广告。“他们家的牛肉面可好吃了,我一周要来吃五次,你们一定要尝尝。”老爷爷还挺讲究,下馆子吃面搞得像上班一样,还给自己定个双休。
“那看来我们得再来吃一次面才走。”魏时景附和着。
“你们两是从哪里过来的呀?看着像是学生吧?”老爷爷一看就是本地人。
“是学生,从市里过来玩几天,等开学就回。”
魏时景和老爷爷没有沟通障碍地聊着天,程酥低着头玩手机,互不打扰。
说着话,他们的饭菜就已经打包好了。
魏时景一拎,这装菜的打包盒有些大。
“给我吧,我拿。”程酥伸手接过盒子,放在腿上,好像有些烫腿。
从这里走回民宿又花了十几分钟,到房间时饭菜都还热乎着。
“那么一点钱给这么多肉?”程酥听到魏时景付的价钱后震惊了一下,在景区居然能有这么良心的商家,难怪店面那么小生意还这么好。
“快尝尝,好吃的话,明天去吃那个爷爷推荐的牛肉面。”魏时景将饭菜摆放在小客厅的桌上,把一次性筷子递给程酥。
“好吃,很家常的味道。”跟家里做的一样,是对外面饭馆的最高评价。
第二天饭点,两人再次在这个小店铺遇到了那个排队等面的爷爷。
爷爷认出了他们,毕竟,程酥受伤坐轮椅的特征如此明显,再记性不好也很难忘记。
听到他们俩要了自己钟爱的牛肉面后,老爷爷一脸骄傲,“老头子没骗你们吧?”
“爷爷,您还知道这小镇有什么好吃的宝藏店铺吗?传授点武林秘诀。”魏时景打开录音,准备记下关键信息,然后带着程酥去吃。
“那可多了去了,前面桥头那家米糕……”
春季学期开学第一周的周末,夏繁珺组织召开建筑系的年级大会。
夏繁珺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一百多个小祖宗就头疼,就过去了一寒假,进医院了一波,被诈骗了几个,还有俩因为同学关系不和退学的……
“刚刚说完了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再提一下大家注意寝室消防安全,要遵守学校规定。”夏繁珺停顿了一下。“说到规章制度,我一学期也没去查过几次寝,每一次都能抓一堆夜不归宿的,大家都是满十八岁的成年人了,要学会对自己负责,出去请假我又不是不批,干嘛要偷偷跑呢?”
“大家住在同一个寝室里,要互相理解和沟通,不要闹矛盾,有事情及时找老师解决。”
“好了,最后祝同学们在本学期能够取得丰硕的成绩,携手迈向更好的明天。”
夏繁珺宣布散会后,同学们陆续离开。
程酥这个重点关注对象之一坐在角落,和林梓睿坐在一排。
夏繁珺从讲台上下来,走到程酥前面,例行公事的询问他的情况。
“谢谢老师关心,对不起,给夏老师添麻烦了。”程酥就是上学期被抓到过夜不归宿的人员之一,都是魏时景的错,虽然当时找借口糊弄过去了。
夏繁珺觉得程酥情况复杂,也不敢对他太严厉,程酥已经在开学前给她提交了外出租房住的申请。“你一个人在外面住也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及时跟老师说。”
“嗯嗯。”不管夏繁珺说什么,程酥都点头说好。
现在是晚上九点,正好是晚课下课的时间。
需要夏繁珺关注的孩子不止程酥一个,夏繁珺刚准备和林梓睿交代上课的时候照顾一下腿受伤的程酥,然后就被其他学生叫走了。
“我帮你把轮椅拿过来。”林梓睿一边说一边到教室后门拿程酥的轮椅,这是个大的阶梯教室,程酥只能坐在平坦的第一排,轮椅放在了后门外面的平台上。
“谢谢。”程酥自己撑着跳到了轮椅上。“你先回去吧,等人少一点我再走,现在太挤了。”上了一个星期的课,他每天都是等教学楼没人了才操纵着轮椅到电梯口坐电梯,流程已经很熟练了。
“没事,我陪你。”林梓睿坐在一旁,把腿搭在桌子上,掏出手机看视频。“诶,程酥,CAAD课程的软件你安装了吗?那软件叫啥来着?瓜什么……”CAAD是建模课,第一节 课的作业就是安装相关软件,还不止一个。
“Grasshopper和Rhino。”
“去年学长帮我安装过了。”程酥甚至已经在潘明熠、叶槐的指导下提前学过了不少建模软件。
“安装包还在吗,给我发一个。”穷学生哪里买得起动辄上千的正版软件,都是找破解版。
“我找一下啊。”程酥登录网盘,把链接分享给了林梓睿。
林梓睿接收了文件,向程酥竖起大拇指。“兄弟,靠谱!”
“今天不是周五吗?魏时景没过来接你?”少爷怎么不见了?难道是追到手就不管了?
“话剧社今晚在排练,我都自己租房了,还去他那里干什么?我们走吧,现在没有人了。”程酥操纵着轮椅缓慢前行,教学楼的人已经走光了,到电梯口也不拥挤。
乘坐电梯到了楼下,程酥从无障碍通道出去,和林梓睿告别后朝着出租屋的方向慢慢行驶。
从教学楼到这个校内的职工家属楼只需要五分钟,程酥扶着墙站起来,掏出钥匙开门。
大门处原本有一个挡水的门槛,因为轮椅不方便,所以当时就给拆了。
门后是一个几平米的小前院,独属于这个屋子,小院里有些空,程酥计划买点盆栽和装饰物修饰一下。
住在这里快递还可以送上门,比宿舍方便多了。
进了屋子以后,首先看见的是一个小客厅,客厅后方是餐厅厨房,隔断的墙上开了一个镂空的窗洞,厨房的岛台外面是一个连接卧室的阳台花园,透过窗洞和推拉玻璃门,打开屋内的灯后一眼就能望到阳台上影影绰绰的高大绿植。
进门左手边是两间并排的卧室,两个卧室之间有一个卫生间,整个房间大致呈现田字形分布,户型很方正。
程酥关好门后,扶着墙壁站起来,蹦着到卫生间洗漱,单腿站立不了太长的时间,程酥只得坐在旁边的马桶盖上刷牙。
艰难地洗漱好后,程酥关好灯,又蹦着回了旁边的卧室。
房主在搬家前把大多数东西都处理了,将近二十平的主卧里就一张床和一个衣柜,程酥自己的衣服就只放了衣柜的一角,显得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的,毫无人气。
床上的被子床单都是程酥新买的,寝室用的那套被褥太小也用不上,还在寝室里没有搬出来。
程酥从柜子里拿了挂在衣架上的睡衣出来,换上后躺进了还不怎么熟悉的床上。
现在其实还早,程酥也睡不着,就是腿脚不方便的时候找个地方躺着是最舒适的姿势。
程酥一个人在这个新租的房子待了五天,五天了也没有适应这份安静,偌大的空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安静。
程酥打开手机,滑到跟魏时景的对话框,上面是魏时景中午发来的消息。【酥酥,晚上社团排练新节目,我明天再去西校陪你】
程酥最后一条消息回的是【好】
程酥点击对话输入框,打了几个字后,又给删了。
完完全全地依赖魏时景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就像现在这样,原本应该享受这份宁静,但他的心静不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魏时景的聒噪,这份聒噪突然消失以后,整个人被无来由的孤寂包裹着无法呼吸。
程酥又看了一眼手机,魏时景已经快十个小时没有给他发消息了。
程酥决定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把魏时景这个烦人的大狗狗从自己脑子里赶出去。
在床头摩挲着找到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后投屏看电影。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看完已经是凌晨一点了,程酥还醒着,明天是周六没有课,可以睡很久,还能再看第二部 。
在开始第二部 前,程酥挣扎着下床去了厨房,腿受伤以后,就连去厨房喝水都变成了一次冒险。
单脚蹦跳着拿水杯水容易洒出来,只能在外面喝了再跳回去。
程酥坐在椅子上喝完水,叹了一口气又艰难地蹦着回房间,他虽然时不时会出现一些轻生的念头,但是……像这样生不如死也太难了。
程酥刚躺在床上,准备继续看,耳朵突然捕捉到了外面窸窸窣窣的开门声。
程酥想了想,在学校里,应该没有小偷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闯入的人打开了卧室的门。“酥酥!让老公抱抱。”
魏时景几步跨到了程酥面前,将缩在床头的人抱了个满怀。
“你哪儿来的开门钥匙?”程酥仍由魏时景抱着,想了半天,自己没拿钥匙给他呀。
“你的备用钥匙就放在客厅,我上次送来你的时候去附近配了一把。”小区里就有一条小小的商业街,出门走几步就有配钥匙的手艺人。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进贼了。”因为魏时景说今天不来,所以程酥也没想到是他。
魏时景亲了程酥一口,“是我该死,吓到酥酥了。”
程酥没有说话,身体往旁边挪了一点,给魏时景腾位置。
“我去洗澡。”魏时景没忘记程酥的洁癖,脏兮兮没洗干净的时候不能上老婆的床。
“你的衣服在左边这个柜子里,下面抽屉里有干净的浴巾。”魏时景放了几件衣服在程酥这里,程酥整理衣柜的时候帮他分类放好了。
魏时景闻言又亲了程酥一下,才脱了外套放在旁边,拿着睡衣和浴巾去洗澡。
魏时景洗完澡出来,还以为程酥已经睡着了,没想到都快半夜两点了,程酥还醒着看电影,程酥生活作息很规律,除了要赶图不会主动熬夜。
魏时景半躺着坐在程酥旁边,他倒要看看是什么电影这么好看能让他老婆大半夜不睡觉熬夜看。
程酥看见魏时景过来,将头靠在魏时景身上,“你不是说今晚不过来吗?”
魏时景搂住程酥,“对,排练完十一点,我回家后,觉得没有酥酥在好寂寞啊,就开车过来了。”
程酥没说话,只是在被子下面默默把腿搭在魏时景身上。
两个人都觉得独自一人寂寞,魏时景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程酥不会。
但是魏时景能从程酥沉默寡言的面具下看出,五天不见,他的宝宝一定也很想自己了。
“你们排练很忙吗?”忙到一个下午加晚上不给他发消息?
“嗯,就是之前艺术节的那个节目,艺术节公演的是缩短版,完整版有两个小时,四月有几次公演计划。”
“哦。”程酥往下缩在被子里,不再看魏时景,也不看向电视屏幕。
魏时景看了一眼,这个电影也确实不怎么好看,那……老婆为什么不睡觉?
“酥酥没有睡,是在等我吗?”魏时景胆大地发问了。
“没有。”程酥否认。
魏时景把裹着程酥的被子剥开,从被子里把老婆拿出来,一只手抱着程酥的腰,另一只手抬着程酥的下巴,低头含住程酥的唇瓣,轻轻啃咬着,“酥酥,下次想我直接说,不管我在哪里,都会赶到你身边的。”
四月下旬,程酥的腿上的石膏终于能够拆下来了。
双脚离开地面太久,再次踩在坚实的土地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心。
程酥石膏刚拆完没多久,程酿就带着自己的朋友们来洛山市了。
【酿酿:酥酥,你想来车站接我们吗】
【酿酿:我们一共三个人,晚上十点左右到机场】
程酥看着程酿的消息,对方都这么说了,他难道能说不想去接吗?
距离五一假期还有一个星期,他们这就没课了?
程酥虽然觉得奇怪,但没多问,答应了会去接人。
不过在去机场接人前先在学校附近定了一个酒店套间,他这里就两个房间,其中一个书房在短短的两个月里就塞满了各种模型材料,实在不适宜用来招待客人。
今天恰逢周五,魏时景这个学期突然就变得忙起来,周五也很晚才从北校过来。
程酥定好酒店,下了晚课后直接打车去机场,到机场正好接到程酿。
“酥酥!”程酿远远地看见程酥,就开始大幅度地挥舞手臂呼唤。
程家这一代的孩子里面大概只有程酥是另类,大家都阳光开朗又活泼外向,只有程酥是只时时刻刻都想藏起来的小鸵鸟。
程酥一路小跑跑到程酿面前,然后就更想藏起来了。
社交恐怖分子的朋友,一般也不是善茬。
“哇,酿酿,你哥哥长得真好看!”
“哥哥有女朋友吗?哥哥。”
“什么哥哥,他比你们还要小呢。”程酿自来熟地将手里的行李递给程酥,然后护崽子一样拦在程酥面前,挡住自己两个朋友的视线。
“不是你哥吗?怎么会比我们小?”
“你们俩比我大,他当然比你们小。”程酥只比程酿大几天,程酿的朋友们又大几个月,算下来,程酥确实比他们小。
“酥酥,别怕,她们就是口嗨。”程酿安慰一般扯着程酥的手臂往出口走,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哥哥。
但是程酿走错方向了。“坐出租车要走这边。”程酥带路往另一边走。
“坐出租车?我魏哥没来吗?”程酿原本去的方向是停车场。
“没有,你找他有事?”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诶,你俩快点!”行李已经交出去的程酿回头招呼着另外两人。
程酥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得有些快了。
慢悠悠走在最后的两个人酸道:“有哥哥就是不一样哈,行李都不用自己拿。”
“弟弟也行,我也想要一个。”
程酥没搭话,站在原地看着程酿,眼神中有一丝控诉,还有难以察觉的无措,他是真的应付不来这种情况。
但是程酿心不算太细,兴高采烈地跟程酥说着自己的旅游计划。“酥酥,我们打算在洛山玩四天,明后天不是周末吗,你陪我们一起嘛。”
“行,你们想去哪里玩?”程酥虽然头皮发麻地想拒绝,但是过年期间就已经答应过程酿带他玩,不能食言。
程酿嘿嘿一笑,从手机里划拉了一堆收藏的攻略发送给程酥。“你挑吧,你觉得哪里合适我们就去哪儿。”
程酥看着程酿丢过来的一堆人山人海的网红店,觉得有些头疼,这种热闹是非凑不可吗?“这些店我也没去过,不过都在市中心的步行街,明天直接过去就行。”
说着话呢,就走到了出租车上车点,程酥坐在前排副驾驶的位置,听着后面三个女孩子兴奋地讨论着接下来的行程。
热心的出租车师傅听到女孩们是来旅游的,一路介绍着好玩的和好吃的,宛如洛山市的旅游大使。
程酥靠在座椅上,在这里的白噪音里睡着了。
程酥睡了一路,到地方付钱时一看手机,一串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威士忌:酥酥,你去哪里了?】
【威士忌:再不理我,我哭给你看!】
【威士忌:老婆!腿才刚好你又丢了!】
【威士忌:酥酥,你的定位怎么没有开?】
【威士忌:程酥!快接我电话,不然我要报警了。】
睡得太沉,忘记家里有只患分离焦虑的大狗狗,程酥付完钱以后直接给魏时景打了电话。“我去机场接酿酿了,刚到学校门口的酒店,几分钟就回来。”
程酥简要地解释后,接过程酿的行李箱往酒店大堂走。
程酿下车时听见程酥在打电话,一脸八卦地跟在程酥后面。“你们住一起呀?”
程酥没有解释,走到前台停下给工作人员报手机号码,然后又看向程酿。“掏身份证登记。”
程酥等着三个人登记完,看着工作人员把房卡给她们,把人送到电梯口以后就离开了酒店。“我不陪你们上去了,明天见。”
“好的,明天见,弟弟。”程酿的朋友适应性很好,说是弟弟马上就改口了。
程酥挥手跟三人告别,看见电梯关上后才往外走。
一出来,就看见魏时景站在路口。
这是西校附近最好的酒店,程酥肯定会给程酿订最好的,魏时景闻着味就追来了。
程酥看见魏时景后加快了步子,但魏时景居然没有扑上来,站在原地没动。
程酥走到他跟前了也没动,甚至没说话。
程酥笑了,“在闹脾气?”
真的在闹脾气的魏时景微微抬头,眼睛看着斜上方,余光瞥着程酥。
魏时景看见程酥出来后抬腿往校内走,程酥跟在后面。
许是听着程酥没跟上自己的步子,魏时景又停了下来,但是没回头。
校内树木葱郁,小道上灯光晦暗,程酥趁着魏时景停下来的空挡,牵住了魏时景插在外套口袋里的右手。
“我在车上睡着了,所以才没回你消息。”程酥小声解释着。
魏时景弯曲手指,握住了程酥的五指,但是面上还是高冷得很,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你走慢点,我跟不上。”
听到程酥的话,魏时景又放慢了脚步,但还是不说话。
走到家门口时,程酥终于没耐性继续哄他了。“魏时景!你在闹什么脾气?”
魏时景一脸委屈,“酥酥自己做错事了,还要凶我。”
“我做错什么了?”程酥掏出钥匙开门,实在不行把他关外面吧,麻烦得很,不想哄了。
魏时景在被赶出去前抱住程酥,“酥酥……你不能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你不见了,我该怎么办?”
在联系不上程酥的这一小时里,魏时景很慌,慌到开始回忆自己近段时间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慌到使劲想程酥是不是又受谁刺激了?
程酥哭笑不得,“我真的只是睡着了,怎么会消失呢?”
魏时景箍着程酥的手劲越来越大,像是想把程酥揉碎了掺进骨血里。“你有前科。”还是一不留神就跑去雪地里自杀的前科。
程酥摆烂般靠在魏时景怀里,“老公,先开个灯行不。”他们站在门口,只有路灯斜照进来,屋子里一片漆黑。
魏时景伸出一只手去开灯,另一只手继续搂着程酥的腰。
灯光在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小屋,这个屋子里已经有了两个人共同生活了两个月的痕迹,客厅的圆几上摆着一瓶插满白色桔梗的玻璃花瓶。
魏时景打开灯以后继续抱着程酥,程酥挣扎着回头,抬手摸着魏时景的脸:“我答应你,以后去哪里都会跟你报备。”
“酥酥……你怎么总是这么不乖……你要乖一些,别乱跑了,我害怕……”害怕一觉醒来,老婆就没了,害怕一切只是一场梦,害怕这个漆黑的世界上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程酥爱他,只是他在恐惧中的幻想。
“我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要乖。”程酥抬头看着魏时景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小声吐槽着。
魏时景捉住程酥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着。“酥酥……不要离开我……酥酥不能离开我,酥酥不见了,我会疯的……”
程酥觉得自己的手没洗,好脏,想把手收回来,但是魏时景的手劲很大,他抽不动。
程酥看着发疯的魏时景笑了,然后垫着脚尖亲了上去。
魏时景是个疯子,他也一样,所以他们凑成一对。
“魏时景,我腿站不住了,你换个地方发疯好不好?”程酥腿上的石膏才拆了不到一周,骨头还脆弱着呢,现在承受着魏时景压过来的力量,根本站不住。
魏时景恢复了半点清明,抱着程酥在沙发上坐下,勾着程酥的舌头吮吸着口中津液。
程酥喘着气,一只手揪着魏时景的衣领,另一只手挂在魏时景脖子上,仍其索取,没有半分抵抗。
魏时景一边亲着老婆,一边脱老婆的上衣,细碎又浓烈地吻一路向下,种满了程酥全身。
“洗澡……”程酥最终还是想抵抗一下,一身汗,好脏。
“好,我们去洗澡。”魏时景声音嘶哑着,抱着程酥去了浴室。
结束后,程酥勾着魏时景的脖子躺在松软的床上,“还生气吗?”
“酥酥,及时回消息是做人男朋友的义务,不许再失联了。”魏时景搂紧程酥,认真地说教。
“我不是你老婆吗?你该哄着我的,你怎么还敢生我的气?”程酥伸手摸魏时景的耳朵,好想拧一下。
“酥酥,老公难道没有生气的自由吗?”
“有,当然有,气消了吗?气消了的话,明后天跟我去陪酿酿逛街,好难搞,她们三个话痨女孩子,话密到能把我淹死。”作为东道主,招待客人时总不能一言不发嘛,有魏时景在,他就可以安心闭嘴当社恐了。
“呵,这种时候想起来利用我了?”魏时景的手在程酥腰间拧了一下,没怎么用劲,但程酥轻哼了一声,很勾人。
“酥酥,再哄我一下。”魏时景有些恃宠而骄,趁着老婆现在满心都是愧疚,得多捞些好处。
程酥拍了拍魏时景的头,“狗狗乖,睡觉觉了。”
“酥酥,我还不想睡。”
程酥在枕头下摸索着手机想定个闹钟,发现摸不到,好像在沙发上,既然如此,明早能不能起床,就听天由命了。
虽然程酥睡了个懒觉,但是程酿也没能成功早起。
程酥和魏时景中午到酒店大堂时,程酿还在电话那头嚷着:“马上就好!不要催!”
魏时景从程酥手里接过电话,“马上是化到哪里了?”
“到眉毛了!”
听到程酿的回复后,魏时景挂了电话,“酥酥,我们先去把午饭吃了。”以他在社团里被化妆的进度来看,还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