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出去,蛙跳一百下。”男人的声音和他的脸容一样僵硬。
朱允熥终于大着胆子站出来,指了指站在最右边的青年:“这次出海,是大哥的提议。”
朱允炆那温和如瓷的脸绽出丝丝裂纹,一道闪光劈来,将屋内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照清一瞬间。
白色的电光落下之后,朱允炆低头认错:“舅舅,是我没有担好当大哥的责任。”
说是认错了,其实并不是认的朱允熥所指出的错误。
中年将领的笑了声,意味不明地对眼前这一群皇孙贵胄说道:“你们都要向嫡长孙学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尤其是你,允熥,你在现代学习十几载,要是连这点道理都不通还如何能担当大任?”
朱允炆脸上的温和笑容有些凝固。
朱允熥看了看自家亲舅舅,又看了看如今名义上的嫡长大哥,感觉现在的场面比史书上记载的还热闹。
他爹今年就要四十四,做太子的岁月早就超越清朝那位号称太子当了几十年的家伙。
但他皇爷爷现在还康健着,反正以他现在的状态来看,再当十年皇帝皇帝都没有问题,因此他舅舅蓝玉现在不仅活得好好的,还能捞到如今最热门的职位---海军将领。
大明是在七八年前开始建立海军的,造船在皇爷爷去现代的第二年就已经开始了,历经十年,在山东福建广州等地打造上千艘巨量福船。
朱允熥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央求小森哥哥带他去四叔那个大明瞧了瞧,只能说皇爷爷想要在海事方面也超过四叔的愿望差不多能达成。
他们这种携带炮楼的超大福船有现代技术做支持,都是加装了柴油发动机的,跑起来飞快,四叔他们那边也有派工匠去现代学习,但是他们的造船业本来就比这边领先十几年。
所以才说皇爷爷想要超越四叔的愿望是差不多,能达成。
再说如今,朱允熥舅舅没死,太子老爹好好的活着,他本人有留学现代的优势加成,也能跟温和儒雅非常受文臣们欢迎的朱允炆争个五五平手。
还有四叔。
四叔在未来当永乐帝当得不错,虽然生的孙子们一个个奇葩没少让皇爷爷熊他,但是对他本人却是肯定的。
就算知道四叔没听话到底叔侄相争了,皇爷爷是没有在洪武位面当众惩罚过四叔的。
这也导致有很多人比较站四叔。
好在皇爷爷对贪官扒皮萱草剁手指脚趾的大恶魔形象深入人心,底下的人小心思虽然不断却没有闹出来的。
可能这跟大家都把眼界打开了有关,此次平倭战争确定,很多人都往这边塞人,争的都是未来出海的话语权和财富啊。
因为朱允炆及时认错,他被免责罚,其他人都跟朱允熥一起被罚了一百个蛙跳。
双手抱着脖子,在墨色翻滚的天空下跳来跳去,一群人都骂骂咧咧的,要不是朱允炆说有商人禀报说东边的荒岛上有倭寇,还不停地说这个船有多好开,他们能这个时候跑出去吗?
现在倒好,就他小子高风亮节。
“看来他们的体力都很好啊。”声音从背后传来,站在校场旁边看被罚众人的朱允炆回头,就要行礼,被阻拦了。
“舅爷爷为什么还要罚他们?”
这质问的语气可一点都不像对舅爷爷。
蓝玉特别硌应朱允炆的“舅爷爷”三字,现代人不清楚皇帝为什么要把他杀了,他却有些猜测。
他外甥女的死,现如今的太子妃吕氏可不无辜,就连太子,知道内情都偏着那吕氏。
在天境出现之前,他刚发现真相,鉴于宫中把真正的太子嫡子弃养到一边,反而把一个后上位的女人的儿子当做嫡长孙,蓝玉就准备排布人手伺机搞事。
没想到那老皇后还算通情达理,可以去现代之后第一个带的就是允熥,再者皇帝回来之后就开始削他兵权,蓝玉猜测到什么便彻底按兵不动。
他是真当了十几年的老实臣子,才在这时候争取到东进平倭总指挥大权的。
朱标不死,为了节制用兵神勇的朱棣,皇帝便也舍不得让他死,蓝玉没什么要求,允熥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了,只要让他当皇帝,一切都好说。
不过蓝玉也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蓝玉了,他现在是钮祜禄·蓝玉,朱允炆这小子不是会装会拉拢文臣吗?
他就帮自家外甥拉拢武将。
携带满兜水汽的风挂了一阵子,雨水就重帘似的从天空砸下。
蓝玉对朱允炆慈祥无比地笑了笑:“允熥这小子知错不改,该当受罚。海边的风雨很重,允炆啊,你身体弱,还是回屋看书去吧。”
朱允炆受到一万点暴击,要不是涵养好,能当场撒泼耍赖,却只见他后退一步抬袖行礼:“允炆便告退了。”
一会儿,朱允熥等落汤鸡终于跳完一百个数,呼哧呼哧地跑了回来,蓝玉没有近前说什么,在一群小子过来之前回了主帐。
“大将军,刚才,”身边的谋士进来了,指了指外面说道,“那位叫人煮了姜汤给二皇孙等人送去。”
蓝玉放下手里装样子的兵书,嗤笑道:“跟他那外家一个样,就会装模作样。”
“那小子是不是还想当皇帝呢?”
朱允炆前脚才出门,后脚就听到营帐内响起一阵哄笑。
“看样子是个文弱心软的人,谁知道对咱们这些血亲能这么狠?我爹说了,要是皇爷爷还让他当皇帝,我们一家子就出海移民。”
这是二叔家小儿子的声音。
“我们家也是这么打算的。”这是三叔家次子,“与其被他害死,不如在海岛上做逍遥王。”
“要说我还是让允熥来当这个皇帝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是不是?”
朱允炆面色惨白,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远了。
朱允熥拿着毛巾揉了揉头发,从帐子的缝隙向外看一眼,这才把毛巾扔到众人头上:“好了,人已经走了。”
“有没有被气哭?”
“哈哈哈真就跟个娘们似的。”
朱允熥皱眉道:“你们以后要气他别拿我扯幌子,皇帝我是不当的。”
众人面面相觑。
朱允熥换身干爽的衣服就去找他舅爷爷。
“舅爷爷。”
“哎,来了,饿不饿,刚做好的方便面。”大明方便面已经流行好几年了,最受行商欢迎,此外还有耐烦的挂面、面叶分品。
朱允熥正好饿了,要了一碗,坐在他舅爷爷对面稀里呼噜吃起来,还要就蒜。
蓝玉笑道:“越来越像你皇爷爷了。”
朱允熥:“舅爷爷,你是不是故意孤立朱允炆呢?”
蓝玉:---
“有那么明显吗?”
朱允熥:“你们俩一个跟黑莲花似的,一个又神似那小白花,我看得出来。”
蓝玉咳了咳,却虚心请教,“什么是黑莲花小白花?”
“就是---”朱允熥咬了一口大蒜,“关键不是这个,是我根本不想当皇帝。”
“混账。”蓝玉的那个手掌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这话是你能胡说的?还要不要命了?都是天镜惯的你。”
朱允熥一点都不怕,喝了一口面汤:“我没有挑挑拣拣的意思,就是单纯表达一下我的看法,而且我的性格也不适合当皇---领导者。”
蓝玉再次瞪眼,朱允熥干脆道:“我就想出海为大明开拓疆土。”
一推喝得干干净净的碗跑走了。
蓝玉叹口气,还真是那句话,成也天镜败也天镜,他这个孙外甥已经被现代的娱乐气息给腐化了。
可是跟他说关于太子妃死因有疑的事,又担心这孩子知道了会瞒不住多疑狠辣的皇帝。
这天晚上,朱允炆就送了一封信到南京。
第二天,一场大雨冲刷得天空都透蓝透蓝的,天与海的交界处几乎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海,一群跟朱允熥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在沙滩上跑来跑去的吆喝。
附近的渔民家的小孩子忍不住跑过来,却又不敢靠近,停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正在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抓住一个小孩子的肩膀。
“啊啊啊啊啊。”
惊叫声吸引了朱允熥等人的注意。
汤昱说道:“好像是有歹人。”
“我们过去看看。”
小孩子们看见他们过来像是看见母鹰的小鹰一般扑过来,叽叽喳喳乱嚷:“皇孙殿下,皇孙殿下,那里有个受伤的好人。”
朱允炆听到消息过来的时候,伤者已经被抬到大将军帐,在医者的救治下,此人才幽幽转醒。
“将军,你们是海边的将军。”
人醒来就控制不住情绪往起爬,军医按住了,严肃道:“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不想死就别乱动。”
此人看到了朱允熥,突然就情绪崩溃,大哭道:“我逃出来了,我逃出来了。皇孙殿下,您不知道那些倭寇有多可恶。他们几乎杀了我们一整个村子的人,他们还看到天镜了---”
明朝现在的天镜直播播放时间从早晨八点开始,倭寇是昨天后半夜上岸的,烧杀抢掠直到天镜出现,才吓退了他们。
其实海边四宜早就知道中国出现了神迹,这些年来没少派探子来打探,但是因为边境线上的百姓们防范意识浓重,那些探子都是来的多出的少。
因此他们对展示出奇特仙境的天镜仍旧以敬畏为先。
要不然这个人没机会逃出来。
蓝玉听完事情经过,非常生气,也很是自责,他的大军已经在这边驻扎了好几天,竟然还让一股倭寇登岸了。
不等这人伤好,蓝玉就让人拿来担架抬上人,让他指路去他们那个被屠杀的村子。
然后才发现,此人所说的倭寇登岸不是到这边的大陆上来,而只是一个在十几年大明建立的时候被划入大明版图的小岛。
岛上有三二百人,据说是从元末的时候从陆上逃来的,过着相当于避世隐居的生活,因为属于大明国土才能看见天镜。
看了天镜之后,岛民们都想迁到岸上去,只是怕惩罚才迟迟没有行动。
但是这岛上玉矿丰富,又有特别聪明的岛民跟着天上学习,这些年竟然开采出许多五颜六色的玉。
而这些就是他们上岸生活之后的原始资金,始终在岛上根本不是事,倭寇来的前一天,他们都确定了向陆上官府寻求庇护的时间了。
大明福船速度很快,半个时辰就到了那个小岛。
真的是很小的一个岛,从外面看就跟荒岛似的。
一踏上小岛上的土地,男人就泪流满面,“我们本来就有很多隐蔽方法,又跟着天镜学了很多,没想到还是遭此大祸。”
岛上惨状让众人都不忍看。
蓝玉却是面无改色,检查了路边草丛里的一具尸体,平静地收回手,让朱允炆带人善后。
朱允熥看了看手里记录里程的手机,表情有些无法接受。
朱允炆看见了问道:“怎么了?”
“如果昨天我们再多走二十海里,就能看见这个小岛。”说不定我们就回来这里躲雨,船上有兵有炮有火铳火炮火蒺藜,那些倭寇上来了就别想离开。
朱允炆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生不能假设,既然如此欺负我国百姓,朝廷一定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岛上的事有朱允炆接手,其他人便去找倭寇的老巢。
三天,蓝玉只带着一艘福船五百军士,就把这一片海域上的小岛翻了个遍,藏有倭寇的或者跟倭寇联合之大明人的,一律绞杀。
消息传到朝堂,引来一片骂声。
特别是文官,纷纷上奏弹劾蓝玉残忍暴戾不堪为将,像是几百只鸭子乱叫的朝堂听得这些年脾气好了很多的朱元璋又想嘎嘎乱杀。
朱标好脾气地在两边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认得残忍,小国岛民必须对他们先兵后礼。”“父皇您当年不是还要设立不征之国吗?我们的确是无法统治太远地方的领土的,想要他们心服口服,众位大臣说也有道理,咱们也得考虑一下文化征服。”
终于把两边都劝得心平气和了,朱标一擦额头上累出来的汗。
算了,他这个太子还是不当了。
半个月后,蓝玉着人送回了日国天皇的投降书,以及八千万两白银和三千遣明道歉队伍。
白银是给沿岸百姓这么多年收到倭寇侵扰的赔礼,道歉队伍里有很多大鱼,都是日国皇室和高官子弟。
当年大明建立,派使者去日国传旨被他们砍了脑袋的事儿,不仅老朱记着,蓝玉也记着呢。
要不然不会要他们这么多人。
但却歪打正着,此举特别和朝中文臣的心,还有人给他上奏请功的。
不过能这么快把日国给揍趴,也很让朱元璋没有意料到就是了。
他们的枪炮的确是改进了,但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有时并不是枪炮厉害就能顺利的,如果激起当地人民的反抗情绪,自家本来是找场子的性质很可能就在一瞬间转变了。
随后到来的一封奏表让朱元璋乐也不是气也不是的。
“这个臭小子,他知不知道这是在撅自家的根啊?”
说着扔下去给朱标看,朱标打开一瞧,也瞪眼,原来是他那个在现代上了几年学的儿子,率领先锋小队先登岛,从当地贫苦百姓入手,一边给他们打土豪一边给他们分田地,就这么打通了整个小岛。
因为武器人手充足,整个过程都很丝滑,期间还收服了甘愿效忠大明的几大姓。
把宗主国的地位,抬举到了一个全新高位。
朱标看着打土豪分田地那几行,无奈地看向自家老子:“您别生气,皇室要生存,也未必是必须要依靠大地主,再说您本来也是要依靠小农的。”
他爹对贪官的恨应该列于所有皇帝之最,朱标敢肯定,如果他爹当年带领红巾军起义的时候知道“打土豪分田地”这个政策,一定会贯彻到底。
朱元璋却深深叹口气,看着远处如血的残阳,说道:“老朱家不知还能坐着江山几百年。”
亦或是只有几十年?
父子俩一起沉默看向缓缓坠下地平线的太阳。
朱标转头看向父亲:“爹,现在是太阳落山,但是到了明天,它还会升起的。”
“是啊。”
不论时间如何流失,太阳总是会在一天又一天之后升起,只要无愧于心便好。
八年后。
一艘钢铁巨轮停靠在一处天然海湾,船上的明黄色龙旗在细细的海风吹拂下飘动,一个年轻人走出乳白色的船门,旁边立马有人递过去一个望远镜。
年轻人把望远镜放在眼前,看了个一百八十度,确定道:“这就是那块遗失的大陆,我决定了,从今天起他就叫熥熥洲。”
旁边的年轻人嘴角抽抽了下:“您就不怕小仙人听见这个称呼时,您自己抠出个五室一厅?”
朱允熥:“没事少看现代的综艺节目。”
跟着弹幕学的词儿是越来越多了。
微风徐徐,阳光明媚,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朱允熥正想着让人在这个海滩上弄些遮阳伞游泳圈之类的,过两天就邀请小森哥哥来这边晒五百年前的日光浴,底下突然传来一阵叽哩哇啦的声音。
低头一看,竟是不知从何处冒出许多身穿兽皮衣的棕色皮肤人类,正跪在巨轮正前方朝他们又跪又拜。
朱允熥向下看了一眼:“得,又被当成天神了。胡来,你下去那些东西跟他们交换一些本土产品。”
胡来很喜欢这个差事,高高兴兴地就带着十几个卫兵,拿上丝绸和盐下去了。
一路上总是被当成神仙,感觉还挺爽的。
朱允熥看着蔚蓝的天空叹口气:“我竟然成了第一个环行全球的人,不知道很多年后这里的人会怎么纪念我大明皇子朱允熥。”
朱允熥不知道的是,他随口取的熥熥洲,在几百年后还真成了大明洲的别名。
大明洲。
是最后朱允熥为这个遗失大陆的正式命名。
而在各种大洲都有经营的明朝皇室及迁移人口,也将大明的影响力带到了千百年后。
“哎呦,天杀的欺负咱们八辈儿贫农了。”
薄雾笼罩的清晨,一声尖锐凄厉的叫喊惊醒了东京城外一个小村庄沉睡的人们。
“发生什么事了?”保长腾一下坐起,然后丝毫没有迟滞地穿鞋拿衣服往外跑,保长媳妇葛冬花倒是不急不慢的,被吵醒之后,穿好了衣服对着窗边的镜子包好头发才出去。
保长已经打开大门,寻着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葛冬花出来的时候,这附近的人家都开了门,相互打听着发生了什么事走出来。
“小仙人,您快下来看看吧,又有人强占我们老百姓的良田了,这世道怎么就那么不给我们老百姓活路呢。”
一老妇坐在地上抓着脚腕,哭声一唱三转。
陈保长看见是谁就黑了脸,喝道:“老四家的,大清早你在骂什么呢?”
这老妇哼一声,根本不理会保长,只是自顾呼天号地让小仙人下来给她做主,林德润林德发兄弟俩这时的脸色都皱成一个苦瓜了,根本不敢靠近老妇半分,看到有明事理的人过来就赶紧来拜见。
并说明事情缘由。
其实这都不算上个事儿。
陈德润陈德发是做棉花生意的,今年又到了摘棉花的时节,他们就来乡下预订棉花,经过这陈家村的时候没有看管好驴子,啃了路边的一片芝麻。
兄弟两个其实没有良心到必须等到芝麻的主人来了赔人家钱,而且被驴子吃掉的都是一些芝麻叶,这芝麻都要收了,驴子这么一吃叶子还是给主人家省事。
当然,这些话作为驴子的主人不能说,只有芝麻地主人大方这么说才可以,毕竟芝麻地是人家的财产。
天还没亮呢,村人都没有下地,兄弟随意地看一眼就准备走,可好巧不巧的,他们还没走出多远,从一边的田地里走出来个抱着红薯藤的老妇,走上路看到被啃的芝麻叶,扔掉红薯藤就冲过来要赔偿。
赔就赔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弟弟陈德发直接掏出来十几个铜板交给老妇,老妇一看这么爽快,眼珠子一转就喊着说祸害了她家的芝麻她家的地,赔这一点是打发叫花子。
最后竟然成了祸害他们老百姓的良田。
八辈贫农这个有光荣感的称号,愣是被她喊出来老无赖的感觉。
别墅里不经常放近现代的电视剧,陈德润兄弟俩也就不知道其实会这么自称的还真大多是一些以落后为荣的无赖。
再说祸害良田这点。
现在的人谁听见谁心里咯噔。
去年,也就是宣和四年,江浙地区有人利用巴结到东京要员的权势,想要用一些盐碱地置换百姓良田引起了当地百姓的激烈反抗,然后天上的小仙人马上就知道了。
小仙人换装之后下来的,身边还跟着太|祖朝的宰相赵普,没用一天时间用手机保存了录像录音证据,拿到东京交给太/祖提升上来的臣子处理,所有跟此事有牵连的人都受到了严惩。
本来太|祖到来之后即用不到两年的时间处理了道君皇帝身边那些奸臣,其他没有在历史上留下污名的人还以为自己能够在此间有为天下大展身手。
没想到的是马上就有人因为不谨慎被惩处。
之后,有人侵占矿山,有人占据山林,有地方百姓们过不下去爆发了农民起义却被残酷镇压,天上那小仙人都能及时得知。
宣和年间的百姓们才知道,小仙人他是能观他们这个位面的世音。
因此只要有人受屈受冤,不再呼号苍天,一声一声喊的都是小仙人。
陈保长听完了人家兄弟俩所说的事情经过,沉着脸呵斥老四婆子:“你那点芝麻,就是被人家的驴吃了能怎么样?给你这么多铜板还不够?”
老四婆子道:“我这些芝麻叶还有用。”
陈保长说道:“我还要问问你,这么大一早你起来干什么?”
“保长啊,我早起来干活儿还不成吗?”老四婆子一脸不可思议,“您这管的也太宽了吧。”
“四婶子,您这红薯藤不是你家地里的吧?”有个小伙子跑过去抱起那些红薯藤,红薯是太|祖三年前从现代带来的,朝廷用力推广种植,百姓们也很喜欢,才两三年就到处都是。
且说小伙子这一抱,咕噜噜几颗圆溜溜的大红薯就滚到地上,又一个穿着灰布衣的婆子冲出来,拍着大腿嚎道:“我家的红薯啊,老四家的,你还要不要脸,你家地里是没有种红薯吗偷我家的?”
嚎着就扑过去厮打。
陈保长头疼地看向他媳妇,“还不快去做你的妇女工作?”
葛冬花:你不是能吗?乡下这一亩三分地还不是要看我们女人的?
在各种各样的背景音中,陈保长笑着请陈德润兄弟离开。
俩人已经看到他们村南村北都是大片的棉花地,这也算是有交情了,怎么可能走,直接跟人家保长寒暄起来。
不远处的大路上有一队士兵经过,远远看见这里站着一群人,还以为是村人械斗,不多时就有两士兵跑过来询问。
“干什么呢?”
“官爷。”看见官兵,村人以及林德润兄弟俩都弯腰行礼,保长随后站出来,说明缘由。
一听不是打架,被队长派来的这俩兵也就柔和了一些,看了眼那俩商人又看看村子这边的人,说道:“有什么事好声好气商量,不许打架啊。你是保长吧,如果村人发生械斗的,你马上去镇子上找甲长,特殊时期,咱们内部不要乱。”
林德润和陈保长都特别郑重,一迭声保证:“不乱,不捣乱。”
林德润走南闯北胆子到底大一些,小心地问道:“官爷,咱们能不能问一下,这兵是往哪里去的?”
反正每次调兵都不是秘密的,这俩人就说了:“往北去打燕京的。”
打燕京?
村民们一听到这话都激动坏了,也不害怕官爷威严,围过来抛出一大堆问题。
“真打啊?”
“不是说咱们还要积蓄一下实力吗?”
“对啊对啊,我们的冗兵冗费还没有完全改善呢。”
“金朝那么厉害,我们打的过吗?”
一人一句就问得两个士兵应答不及了,官兵之一王虎抬手按了按:“都别吵啦。”
天镜威力就是大,现在一个小老百姓什么都知道,因此有些东西上面不会隐瞒着,王虎接着道:“金朝那些人都是吃肉喝奶长大的,的确都有好体格,但我们也不是白给的,而且不要忘了我们还有岳将军还有太|祖陛下。现在是辽和金在北面打起来了,到了我们必须出手的时候。”
还没说完呢,村里的年轻小伙子已经问了:“那有没有需要役夫押送粮草啊,我们愿去。”
这些话听多少次都觉得稀奇。
他们走过这一路,却还真有不少人这么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