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的情况又不一样,从小生活的道观被焚教毁掉,宁宿十分生气,在任何妖都不敢阻拦的情况下径直去告了状。
这样一来,直接略过了讨论的环节,避开了许多需要争议的部分。
而宁宿看似鲁莽的行为,反倒是意外之中将一些双方都避开的问题强行摆在台面上,逼得双方不得不拿出明确的态度来。
人类这边给出的态度是“合作”。
“你就不怕弄出事情来?”哪怕心中有亏欠,局长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什么?”宁宿没明白这没头没脑的话有什么用意。
“千年前的事。”
它没有忘记,那时候人与妖对立,才给了焚教发挥的舞台。
听完局长的解释和猜测,宁宿沉默了片刻。
有没有可能,他没想那么多呢?
他只是一直以来拥有的理念,都是什么搞不定找警察叔叔帮忙。
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而且,千年前人与妖的对立纵然有灵气枯竭的客观原因,缺乏沟通也是重点。
以史为鉴,这不就是妖局修史的目的吗?
焚教并不知道,它们一次行动,反倒是侧面促进了人与妖之间关系的改善,在即将到来的危机面前,双方反倒是摈弃了偏见,站在一起。
双方的关系正处于蜜月期,许多项合作稳步进行,连带着宁宿这个“桥梁”也得到了额外的“好处”。
在某些官方的评选中,宁宿意外出现在其中。
与此同时,《海魄》作为官方媒体的配乐经常出现,《山魂》在央视重映,连带着新歌《祝》都成为了交通部门的官方曲目。
“……嗯,挺应景的,‘祝你平安’很不错。”
“但是,有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在娱乐圈神出鬼没的人,又喜提了央视套餐?”
“楼上的,这个问题在上次‘野生动物保护大使’的时候我就想问了。”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背景?”
网络上的讨论热热闹闹,好奇的网友上蹿下跳找原因,而明白的则是默不作声,笑而不语。
宁宿并不知道自己再一次在网络上被讨论,事实上,此时的他正在试图联系自己的养父。
在得到道观被炸毁的消息时,那一刻,他纵然知道养父大概率没事,但心中还是重重跳了一下。
从小到大,他就这么一个亲人。
只是,看到对方朋友圈里最近更新的一条消息,宁宿的嘴角还是重重抽了一下。
“我犯了一个全天下父母都会犯的错,孩子会原谅我吗?”
显然,在朋友圈里,养父这一条消息没有屏蔽其他人,宁宿还看到了对方曾经的广场舞搭子给对方留的言。
“咋了,你老树开花了?”
“给宁宿找了个后妈?谁?!”
宁常喜有着一副好相貌,纵然工作涉及到封建迷信,但仍然在小城广场舞市场中有着极高的人气。
曾经,宁宿还见过有阿姨为了当宁常喜的广场舞舞伴打起来。
因此,在一看到宁常喜朋友圈类似的言论,曾经加了宁宿微信的阿姨们都冒了出来。
还好,宁常喜没有让话题的方向往这个方面偏:“没有,别乱想。”
“就是有些事隐瞒了孩子。”
很快,宁宿又看到有人问:“你不是欠债了需要孩子帮忙还吧?”
宁常喜:“怎么会呢?!我是这种人吗?”
宁宿想起了自己刚退圈时回家帮养父还债的画面,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见宁常喜这样回复,另外的人说:“那没事,只要不是经济原因,其它的都好商量。”
“长辈和孩子都有自己的苦衷,只要是爱着孩子,孩子会理解的。”
宁常喜在下面回:“确实有些苦衷,我崽很体贴的,希望能原谅我这个可怜的老父亲吧。”
宁宿:“……”
好话坏话都被说尽了,他还能说些什么?
此时此刻,在一个名为“红火广场舞一群”中,宁常喜慷慨地发了一个大红包。
“谢谢各位帮我说话。”
群里的广场舞搭子们快乐地领着红包,还宽慰他:“别担心,肯定不会有事的。”
“如果宁宿不要你了,你也要问他要点钱,现在进养老院不便宜。”
“常喜,你还画符吗?不行你回来继续开道观吧。”
宁常喜没理别的,只回复了中间那句:“呸呸呸,我崽才不会不要我。”
说着,差点与人吵起来。
同样在这个群里的宁宿:“……”
算了,他还是潜水吧。
事已至此,养父有点儿“秘密”这件事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然而,宁宿在拿到妖局找来的资料时,仍然陷入了沉默。
这资料,要不要搞得这么明显?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有关部门能够查到的资料是乏善可陈的,不外乎是哪一年上学,哪一年工作,配偶是谁。
然而,养父的资料却像是一个专门精心制作的日记本。
在养父的前半生,内容是一片空白,然而,从某一页开始,内容忽然丰富了起来。
起因是他受不了混乱的职场环境,并且在一次任务中受了伤,主动申请了休息。
在休假中,他随意挑选,凭借着直觉随便买了一张票,来到了小城。
小城里也不是世外桃源,他收拾了一个作乱的妖,继承了城郊偏僻的道观,承担了这个小城的守护职责。
在道观里,他发现一个被遗弃的、灰扑扑的蛋。
据说,这个蛋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有可能是恐龙蛋,也有可能是石头,亦或者是天上掉下来的陨石。
人们拿着它晾衣服,放花盆,当靠背的石头。
而宁常喜知道,这是一个流传了千年,已经死掉的龙蛋。
龙族已经几千年没有幼崽诞生了。
按道理说,对于一个死掉的蛋,宁常喜不应当再给予什么希望,然而,鬼使神差地,他将这颗蛋清洗干净,用羽绒给它做了窝,放在自己的卧室里。
每次在修炼时,他下意识将一些吸收的灵气分给这颗龙蛋。
这样的孵蛋行为原本没报什么希望,然而长年累月下来,不知道从某日开始,龙蛋里隐约有了一丝生机。
宁常喜大喜,在而后的十个月里,他什么都不干,只围着这个蛋修炼。
正常母亲十月怀胎,而他十月孵蛋,终于,蛋壳碎了,冒出一个光溜溜的人类幼崽。
宁常喜惊呆了。
从龙蛋里出来一个没有尾巴、没有龙鳞、没有犄角的小婴儿!
宁常喜一边抱着孩子,一边用自己的妖力帮助幼崽梳理筋脉,隐约也猜测到了原因。
对于长期处于濒死的龙蛋来说,外部的灵气根本就不够它破壳诞生,宁常喜阴差阳错持续提供灵气,给予了它活下来的可能。
只是,由于先天不足,在破壳时,龙崽下意识选择了自己最熟悉、也是更加节能的方式——
为了活下来,它选择当一个人类幼崽。
宁常喜弄清楚了这一点,心情十分复杂。
在给崽崽检查的过程中,他也意识到了龙崽的特殊——对方以人类的形态诞生,似乎就真的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类婴儿。
没有龙族坚硬的身躯,漫长的寿命,连修炼都不行。
如果这辈子没有奇遇,恐怕会与人类一样,在短暂的一生之后就死去。
弄清楚这一点,宁常喜失眠了一宿。翌日,出门给幼崽买了一大袋子奶粉和纸尿裤。
只要能活着,当人类也不错。
自此之后,宁常喜下意识不再使用妖力,努力地当一个人,用人类的方式开始生活。
他开始学着给婴儿喂奶,学着换纸尿裤,对比小城的幼儿园,打听哪个辅导班的教学质量更好。
他放弃了大妖的矜持,开始与小城里的普通人交往,和邻居张婆婆学做婴儿辅食,在赚不到钱时,也会空出几天,去工地搬砖补贴家用。
上幼儿园之前,老师要求小孩子起一个学名,宁常喜翻了许久字典,最终起名叫“宿”。
在人类的词语中,“宿”是个多音字,除了本意之外,这个字还指星辰。
他希望幼崽如同高高挂在天空的星星一样,长命百岁。
养父的日记看到这里,宁宿已经无法在翻下去了——从日记里,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养父并不是不爱他,也不是不在意他。
相反,正是因为对方亲手将他养大,投入了太多的情感,才故意借着升学、工作为契机躲着他。
对于大妖来说,生命很长,漫无边际,与之相比,人类短暂的寿命转瞬即逝,从幼儿到白发,往往似乎只在眨眼之间。
眼睁睁看着幼崽衰老、失去,对于大妖来说未必过于残忍。
与其等到这一日,不如早早就开始做心理准备。
更何况,随着妖局前任局长的卸任,宁常喜无法再置身事外,他也担心将普通人的宁宿卷入妖与妖的争斗中,因而故意远离。
感受到了其中包含的沉甸甸的感情,宁宿忍不住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在另外一个办公室中。
局长与宁常喜两个分身一个坐在办公桌前,另外一个走来走去,看上去有些焦躁不安。
“你说,崽崽看了日记会原谅我们吗?”
“不会吧。”分身说,“你写的太肉麻了。”
“还有,换纸尿布的事明明是我干的,凭什么归在你头上?”
“搬砖还是我干的呢!”
“我不管。”分身说,“你的大名叫藏玺,我才叫宁常喜,所以我才是崽崽的爸爸。”
局长:“可是我才是主人格,你是分身。”
“那又怎样?要不是你把主人格受的伤转移给我,我现在就和你打一架!”
两个身体掐了起来。
门外,正准备敲门的宁宿抽了抽嘴角,收回了手。
等宁宿离开之后,两个分身默契地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见崽崽?”
“我、我尴尬……”
当了若干年的大妖,要不是为了获得崽崽的原谅,说什么也干不出剖析自己内心这种事。
“都怪你!”沉默了一秒。
只是,就在两个分身还要继续掐架时,他们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局长下意识拿起来看了一眼。
下一秒,他喜笑颜开。
“崽崽给我发红包了。”
在微信中,宁宿发了一个红包,金额赫然是“520”。
这个包含特殊含义的金额,让局长喜笑颜开。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分身揍了一拳。
“那是崽发给我的!”
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也意识到了上司是自己的养父,对于宁宿来说,世界似乎没有什么更多的变化。
除了局长在下班之后也会去自己家吃饭,族老的对手变成了两个。
“我是养大崽崽的亲爹,你怎么比?”这一回,局长得意洋洋,大获全胜。
族老哼了一声,无可奈何。
只是,相比于隐约悬挂在头顶、不可明说的“极境”和焚教,这点儿甜头又像是生活的调剂。
“宁大人,您看!”
没过两日,加班的宁宿被杜秘书提醒,打开窗户,就看到一轮血月。
比红色的月亮更引人注目的是,在血月之外,还有另一轮隐约的月亮。
双月当空,哪怕是凌晨,社交媒体上也吵翻了。
“好家伙,不会世界末日了吧?”
“那明天还要上班吗?”
“可以找借口请假吗?”
看到异象第一时间准备调控网络舆情的妖局员工:“?”
另一边,妖局紧急开会。
“焚教,似乎等不及,要提前自己的计划了。”
“焚教,似乎提前自己的计划了。”
天上的血月当空,双月相伴,仅仅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原本温顺的月华就有了动荡的痕迹。
不同于人类互联网上娱乐至死的气氛,整个妖界都陷入了一种无名的惶恐之中。
“我们尚且对于焚教的全部计划不得而知。”
“当然,也不是全然不知。”
在靠着宁宿鲁莽的行动之后,人类政府与妖局破冰,所获得的好处是各个方面的。
就比如说,官方派来了专家团。
昔日,妖局想要修史,光是流程了就走好几日,最后经过特批获得了历史学者的帮助。
而在双方正式建立合作关系之后,上级立刻拨了一个智囊团来,帮助辅助解决决策问题。
有了人类专家的加入,结合不同学科背景,关于焚教的解读顿时角度多了起来。
就比如说被称为“洞天”的极境。
既然“极境”二字无法被讨论,那就需要用不同的称呼来替代——
在这个问题上,妖局所提供的谐音改名法被谢绝,学者们拿出了更加具有文化气息的称呼。
别有洞天,指的是存在、却不知在何处的处所,也指神话里神仙们居住的地方。
妖怪们原本不喜欢学者们的文绉绉,但一想到焚教的妖比它们更没文化,便欣然答应了。
叫这个名字,至少保密性能够得到保证。
关于“洞天”的探索,妖局与人类学者的思路一致,即从妖界的历史中找答案。
由于名称是变化的,时代不同,情况不同,同一件事物的语义也不相同。因此一开始,大家的目的都是在梳理出来的妖族历史中找寻类似的词汇。
但这个尝试失败了。
目前双方得到的资料,一方面来自于大妖们的记忆和记录,另一方面来源于宁宿从宝宝快乐屋里搬出来的资料。
这两种来源的资料各有是优劣。
前者易得,方便理解,但精确性存疑,需要时间对比和考据;后者虽然是落在竹简上的文献,却有许多内容是妖文,难以翻译。
就在对于妖界古代历史的梳理卡在文字关时,宁宿沉思片刻,想到了宝宝屋中的另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玩具房里的木偶,也是先前那些龙君们留给宁宿的“老师”。
除了进入训练模式能够和宁宿过招的武术课老师之外,训练室里还有文化课老师。
对方内置了妖文翻译的程序。
获得这个翻译木偶,学者们如获至宝,欣喜若狂。
由于词语哪怕发音相同,词义之间还有着很大的差距,哪怕翻译出来了具体的内容,也难以进行一一对应。
因此,学者们找到了另外一种方法。
他们以千年前的特征作为切入点,梳理了现有资料之中的灵气变动相关内容。
对于环境的变化,妖族留的这些典籍之中当然都有记载,而且,将搜索条件放宽之后,内容一下多了起来。
就整个妖界灵气的大幅度变动而言,相关史料中就记载了五次。
每当天地之间灵气短缺时,妖类便会发生冲突,以战争来减少妖的数量。
待到妖的数量减少一定的数量时,战争结束,重新归于和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的行为是妖与外部环境的共谋——为了让自己的族群能够活下去,主动淘汰一部分成员。
大妖们在这样的战斗中首当其冲。
只是,在同样的剧情中循环了四次之后,从历史中,宁宿等人与学者们看到了不同。
千年前,在灵气出现匮乏时,这个规律失效了。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妖族没有靠着战斗和生灵涂炭来解决资源紧缺的问题。
“……是因为一些大妖主动离开了。”
如果说灵气匮乏是根本原因,在焚教的挑拨下,人与妖、妖与妖之间的冲突一触即发,可在某种未知的原因下,冲突的过程戛然而止。
大妖们离开,带走了焚教的高层,也熄灭了还未燃起的战火。
“是龙君。”
作为千年前的顶尖战力,除非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人能够勉强龙族离去。
除非是它们自己愿意。
在补充了更多历史资料,将千年前的事件放在更广阔的历史长河中来看时,当年的历史又显现出了不同的模样。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
当历史解析到这里时,不光是妖族,就连专家学者们都惊呆了,忍不住发出灵魂质问。
比焚教还要难以理解的存在出现了。
难道说,龙族天生有着利他的救世情怀,愿意普度众生,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
然而,这个结论一经诞生,就被尚存的大妖们否定了。
“呸!你说那些自私的龙?怎么可能!”
如果龙族有着这样高尚的情怀,也就不会占据最好的灵脉,有时还会接受小妖的供奉了。
龙君们从来没有过过苦日子。
可现实又如此赤裸地摆在面前,千年前人与妖幸免于难,没有被战火折腾得满目疮痍,而是平安地渡过了这一次劫难。
靠的正是这群龙族为首的大妖们的离去。
“是我们猜错了?还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什么条件?”大妖们试图解析龙族的动机,但却被学者们叫停了。
“这不是重点。”
将走偏的方向拉回来,学者们将重心转移到一开始想要讨论的问题上。
弄清了千年前发生了什么,也明白了大妖们消失的目的,所谓“极境”也好、“洞天”也罢,都有了新的定义。
为了达成目的,不影响此界的灵气,以龙族为首的大妖们显然会离开这里,去到一个与此世不在一个维度。
“所谓的洞天,是……月亮?”
此时,其他人也忍不住抬头,望向天空中多出来的那个月亮。
除此之外,他们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而且,在以织、沐等大妖的叙述之中,当年焚教的高层,也是被强行带走。
既然如此,焚教想要迎接的,是否就是这群当年被带走的焚教高层?
梳理到这里,一切的问题似乎大致能够说得通了。
千年前,焚教的高层被龙族强行带走,千年后,对方找到了机会,想要重新迎回故旧。
“可为什么是现在?”宁宿问出了许多妖们想要问出的问题。
“你看这里。”另外一个专家打开了一张图表。
那是根据大妖的数据做的折线图,从灵气浓度来看,灵气在千年前到达一个低谷之后,在近千年内又在缓慢上升。
“灵气复苏了?”
“是因为帝流浆?”在这一瞬间,宁宿想起了那晚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也是在那个夜晚,他意外血脉觉醒,从一个先天不足、无法变成龙形的人类,得到了化形的契机。
“前者是因,后者是果。”
正是因为灵气复苏,帝流浆才会重新出现。
宁宿看着窗外的月亮,心情格外复杂。
人和妖无不生在环境之中,正是因为灵气复苏,他才能破壳和觉醒,从而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也正是因为环境的变化,焚教卷土重来,还试图打破藩篱,试图获得自由。
“既然灵气复苏,有容得下大妖的灵气,它们回来又有何不可?”族老问道。
如果极境破碎,那离开的龙君是否也会回来呢?
一位学者摇摇头:“你搞错了逻辑。”
自始至终,焚教的教义与目的都与灵气关系不大,它们所在意的,是混乱和破坏。
它们活跃在千年前,是因为灵气匮乏,能够挑起争端。
而如今,灵气复苏,人与妖之间的关系缓和,它们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你是说……”
“大妖回归,也只是它们制造混乱的一环。”
闻言,在场的人无不沉默。
焚教此刻已是难以解决的心头大患,如果这些上古的焚教大妖回来,它们还挡得住对方的破坏吗?
到时候,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与此同时,许多人心中还泛出了一丝淡淡的隐忧:当年既然是几位龙君将焚教高层带走,那现在龙君在哪里?
这些龙还好吗?
就在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沉寂时,宁宿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事在人为,先做我们当下能做的吧。”
既然了解了焚教的教义,明白对方的目的是制造混乱,那么他们就要坚定地将秩序维持到最后一刻。
天上的事他们未必能够解决,但地上的事,他们仍然还有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机会。
“哪怕上天破碎,没有地上的接应,它们也无法抵达。”局长的目光在会议室环顾了一圈。
“找到焚教教众,阻止它们。”
“这一回,是生死战。”
形势固然严峻,周围看似危机重重,需要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然而,只要有方向,向前走,就一定会有一线生机。
“崽崽?”
会后,族老没有离开,而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宁宿。
他知道在宁宿在阴差阳错间与这些龙族前辈见过,害怕他会为此担忧。
“我和前辈们打过交道,我相信它们只是被绊住了脚。”
说到这里,宁宿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来。盒子里,是七颗龙族的精魄。
距离拿到这些精魄已经一年有余,而这些精魄似乎仍然没有动静。
“我对它们有信心。”
一个焚教,在千年前不被龙族看在眼中,千年之后,又算得上什么?
听到这里,族老笑了起来:“我也对崽崽有信心。”
妖局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相关部门也投入到了这次危及人类安全的斗争中。
只是,固然妖局与相关部门努力地维持着秩序,可在第二日中午,两轮月亮也没有消失,而是与太阳一起挂在天空。
三个巨大的天体在空中汇聚,形成了一种极为可怖的现象。
这时候,网络上乐观、打趣的声音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惶恐与不安。
“不会吧,真的要末日了吗?”
“会不会有丧尸。”
“接一个异能觉醒!需要备物资吗?”
不少昨日还调侃着要不要上班的打工人趁着老板不注意,偷偷地打开软件,下单一些吃的和生活必须品。
嗯,超市没有运力不足,看来情况还不算太坏。
想到这里,打工人安了心。
超市里,由于天象变化,原本订单已经爆表,可谁知道忽然上级派了一群人来应急。
“我们是小金龙运输公司的。”超市来的配送员穿着一个印着金色图案的小马甲,一伸手,就将一大件货搬上了车。
“厉害啊兄弟!”
这怪力瞬间将人类配送员折服。
与此同时,在大量订单的压力下,许多地方仓储不足,菜妖驿站在创立之后,第一次将自己预备的一些货物拿出来供人类应急。
“你们不需要吗?”仓储方好奇。
“我们不用。”这个已经感受到灵气紊乱的小妖淡定道。
它们和人类不同,人类还会担心和害怕,它们早想明白了,如果两个月亮的事解决不了,它们估计也活不下来。
既然这样,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