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冷美人死对头—— by钺吟

作者:钺吟  录入:06-17

光是他在游戏中的存在就足够部里那帮科学家震惊了。
当前首要是保证宁迦渡的安全。
“你的发现对我们是重要突破。我会上报特装部,给你提供支援。我回去后,守望者将会很快与你取得联系。”景泽阳很官方地说。
“不需要!”宁迦渡紧张道。“你们的‘潜望’系统不够完善,只会暴露我的存在。如果你不想我死的话,最好一个字都不要提!”
死。宁迦渡竟然用这么重的字眼。景泽阳皱眉。看来真的很严重。
“我做不到,我在游戏里的所有行为都必须上报接受审查,这是解救者条例规定的。”
极端环境下,解救者的行为也可能失控。心理辅导与审查是必不可少的,审查全程佩戴测谎仪,他甚至无法撒谎。
宁迦渡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救下景泽阳竟然需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他好不容易建立的藏身之地可能被发现,他自己也很可能被游戏消灭。
景泽阳便看见那人脸色凝重了片刻,又释然般道:“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工作,那就说吧。”
空气再次震动,宁迦渡在送他出游戏。景泽阳却察觉不对劲。宁迦渡的双眼看着他,目光却透过他,不知落在何方。那不是释然的表情,是近乎无所谓的空茫。
宁迦渡的表情,和迷宫里他被怪物抓住的时候一模一样。灰暗,了无生趣,任由触角缠住身体,勒紧咽喉。
那时候,如果他没有回去救他,他很可能已经被怪物吞噬了。
所以,这个人是打算只要能救下他暴露自己也无所谓,死了也无所谓?
他就是这个心思!
对生存从不执着,对破解游戏也不是那么执着,他执着的,是...
意识到宁迦渡或许只在意他一个人,景泽阳的心脏骤然缩紧。某种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景泽阳有种强烈的感觉,他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宁迦渡这个人了。
“不。”景泽阳果断道。“还有一种办法。”
宁迦渡目光依旧茫然。
“我留下来,和你一起进入副本,寻找原始代码。”
“什么?”茫然被疑惑取代,散落的目光终于聚焦。震动也渐渐止息。
景泽阳继续道:“我已经被游戏认定为玩家,进入副本没有危险。有我配合你能更容易找到代码。”
在对方惊讶的眼神里,景泽阳上前一步,双手按住他肩膀,无比坚定道:“宁迦渡,你在想什么我知道,别轻易放弃,接下去,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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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 投洒在男人身上,落下一片闪耀的光芒。
宁迦渡在他高大的身影下抬头,被那光芒刺痛了双眼, 他看不清景泽阳的表情,一如听不懂他说的话。
“你在想什么我知道。”景泽阳说, 磁性的声音像是蛊惑。
他知道?知道他喜欢他?宁迦渡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不是期待,是羞耻。
又羞又怕,想立刻落荒而逃,连脚都不自觉往后移了一点。
但只一秒不到,他逃跑的冲动就被景泽阳接下去的话打消了。
“不要轻易放弃,我陪着你。”
多么耳熟。
他清楚地记得,同样的一句话, 高中的时候景泽阳就对他说过。
转学来的第一节 体育课是长跑1000米考试,大家一组一组站到起跑线上, 轮到最后一组时,他仍远远站在一边。
有不少目光似有若无地投射过来。
“他怎么不跑?”
“听说他身体不好,跑不动吧。”
“那不是得0分?”
他恍若未觉, 一双眼只望向终点线。那里,刚跑完的景泽阳正在录成绩。从老师和围观同学的表情看, 他又是意料之中的第一名。
阳光的少年在众人注视中大方地笑着,然后不经意间与他的目光交错了一瞬。他慌忙移开眼,余光却看到那个身影向他跑了过来, 在他逃跑之前站到了他面前。
“宁迦渡,最后一组了, 你怎么还不跑?要不要我给你陪跑?”
其实他早已开好了病历和假条, 不仅这次免考, 以后所有体育课都只需要跳跳绳,做个样子就好。
但眼前大男孩的笑容太热忱,带着运动后的朝气蓬勃让他心跳加快。再加上,景泽阳刚跑完1000米还能再陪他跑一次,这身体素质简直让他羡慕到自卑。
情绪展现在脸上,大约让对方误会了。景泽阳拍拍他的肩膀。“怕考不过吗?不要放弃啊,我陪你一起,只要过终点就不会得0分。”
在对方眼里自己就是个1000米都跑不了的病秧子,少年人的自尊占了上风,他熟练地给自己戴上冰冷面具。
“不用了,我有假条,可以免跑。”
“……啊,这样啊。”
景泽阳摸摸鼻子,无趣地走开了。
他有些后悔,景泽阳明明是好心,为什么他不能说的好听些。
后来他明白了,自己一辈子也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
现在也一样。
“不知道你误解了什么,但我不需要你陪。”他的语气比高中时更加冷硬,胸腔内的搏动却比高中时更难以自抑。
毕竟,那时他尚懵懂,现在,他对自己的心意可是再清楚不过。
但这个景泽阳和高中时的不一样,他非但没有走开。一双大手反而把他按得更紧了,两人间的距离近到宁迦渡快要呼吸不畅。
“或许吧,但正如你说的,我回去暴露了你的存在,你就会死。我是绝对不可能回去的。”景泽阳弯腰靠近他,加重语气。
那双大手上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家居服传递,烫得宁迦渡想挣脱,凝视他的双眼是那么专注,给他一种被重视被在意的错觉。
他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对方还火上浇油。
“你会需要我!”
心跳与呼吸各自为政,一边要冲破耳鼓,一边却要让他窒息而死。
景泽阳便看到宁迦渡在他手掌下往后退缩,一张脸痛苦般皱起来,在1秒钟不到的时间里涨红了。接着他以惊人的敏捷甩开他的手,兔子一般逃进了走廊里。
“彭!”右边的门飞速打开又重重合上,景泽阳的手还保持着平举的姿势。
“……?”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景泽阳收回手挠了挠头。
他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宁迦渡的反应这么大?
过了好一会,某直男队长才转过弯来。
宁迦渡对他是有想法的。
对一个偷偷喜欢他的人用那种方式说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宁迦渡不会真误会了吧。
挠头改成了拍头,看来接下去该保持点距离了。
但不知为何,景泽阳想起那张通红的脸非但不反感,反而觉得很是可爱,以至于他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暂时可以留下来,景泽阳心情愉悦地收拾起桌子。
刷完锅从厨房出来,宁迦渡竟然还没现身。他躲房间里面那么久干嘛呢?不会是……
想到宁迦渡逃跑般的窘迫,景泽阳脑袋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某种画面。
不不不,他很快打消念头。宁迦渡一看就是禁欲系,比起冲冷水冷静什么的,他更相信他在里面解哥德巴赫猜想。
景泽阳在沙发上坐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目光一转,瞄上了从主人进门就趴在门边兢兢业业守门的小黑狗。
咻~他打了声呼哨,勾勾手指。
“唔!”小狗电打了一般跳起来,戒备地冲他龇出小牙。
景泽阳专心逗狗的功夫,一门之隔,他进过的浴室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
房间宽敞了不少,墙角是一张铺着淡蓝条纹床单的单人床,窗边摆着一张宽大的书桌。桌面上,密密麻麻的代码与数字有生命般滚动变化。
宁迦渡俯身在桌前,双手按在桌面。亮绿色的字符正从他的指尖源源不绝涌入桌面,像溪流汇成海洋。绿色荧光映在他琥珀色的眼中,使那张俊美面孔显出机械般的冰冷。
这是他从迷宫中冒着被压成肉泥的风险带回的代码,他专注地分析着,犹如一部指令明确的超级处理器,外界的任何因素都不能干扰他。
只有在思考的时候,宁迦渡才能抛开一切情绪,恢复平静。
万维之门庞大而复杂,它的编程方式与现有的任何一种都不一样,可以说,先进了数个代际。若不是碰巧发现原始代码,他也无从下手。
人造的东西总有漏洞,但游戏已经有了自主意识,在自我修护,漏洞也会被补上,他必须赶在游戏自我修补前,获得更多原始代码,才有可能破解游戏。
万维之门的大多数副本都太过凶险,即使对他而言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现在有人说,我陪着你。
最后一段代码分析完成,绿光消失。宁迦渡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感到释然的轻松。
他不贪心,这几个字对于这段感情,已然足够。
窗外已是一片漆黑,他从白天工作到深夜,完全脱离现实。
那个人呢?还在吗?在做什么呢?
之前那要命的窘迫感又出现了,宁迦渡不想面对景泽阳,为防尴尬,他打开了监控器。
客厅里关了灯,宁迦渡一眼就从昏暗中发现了景泽阳。
那人仰躺在沙发上,看上去已经睡着了。他一只手垫在头下,一双大长腿一条曲起,一条伸出沙发外一大截,连睡着都是恣意豪放的姿态。
这人老实得不正常,宁迦渡紧了紧眉头,又去翻回放。
这一翻,眉头皱得更紧了。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穿过薄纱床帘洒满客厅,那人一身暗黑作战服站在光中,手臂曲起,手心向上。在他面前,一只小黑狗坐立在后腿上,非常努力地绷直小身体,不时摇摇晃晃。
下一刻,景泽阳手拍腿侧,小狗立刻奔到他身边挨着他的腿坐好,然后迫不及待从他手里吃了什么。
这是在训狗?景泽阳,竟然在训洋洋?!
宁迦渡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顽皮捣蛋的小狗在景泽阳的命令下坐,卧,翻滚。一边吐着小舌头讨好,一边每一个命令做完就很狗腿地跑过去讨吃的。
俨然被训得服服帖帖的样子。
宁迦渡闭上眼,十分无语。
洋洋虽然是数字捏出来的,但和当年那只小黑狗一个脾气。——都对景泽阳俯首帖耳。
那时小狗被景泽阳送到宠物医院,住院期间,宁迦渡也偷偷去看了好几次,每次都带些狗饼干之类的小零食。可狗狗吃了零食也没把他当主人。
洋洋也一样。他打造出这个小空间后,照着回忆捏出小黑狗,让他陪伴自己,也算了却当年遗憾。可一直以来,小黑狗仍只对景泽阳最亲热。
当然,并不是睡在大厅沙发上的那个景泽阳,而是,住在对面房间里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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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定错时间了,中午没发出去,只好三斤半夜发文了

第34章
宁迦渡将监控回放的速度调快, 在确定景泽阳除了驯服了他的狗外,再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尤其是再没有对对面房间流露出一点兴趣, 他才放下了心。
之前看见景泽阳试图进入那个房间时,他吓得几乎心跳骤停。
如果真让景泽阳进去, 他就真的再也没脸见他了。
因为,屋子里放满了和他有关的东西。
衣帽架上挂着高中时景泽阳背过的书包,篮球服和常穿的那几套休闲衣。
书桌上,是两人讨论过的小组作业,书架上,摆着无意中听他和别人聊天时说的很喜欢的书,墙上,贴着曾邀请他一起打过的游戏的海报。
还有, 景泽阳的照片。
高中时在篮球场上的,扮演剧本杀角色的, 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的,再到入伍后的军官照,训练照, 得过的各色奖章奖状。
都是他用黑客手段潜入学校的服务器甚至军队的数据系统获得的珍贵资料。
景泽阳如果看见这些东西,一定会把他当做变态。更不用说, 屋子里靠窗的书桌前,还坐着一个和景泽阳一模一样的人。
一个他用代码捏出来的“景泽阳”。
他造了一个家,造了一只小狗, 又突发奇想,为什么不把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也做出来呢?和他在一起, 不是他最渴望的吗?
他按照回忆轻松做出了那个人, 和本人一样的身材长相, 外形真实得可以打100分,可接下去设置行为模式时他却傻了眼。
别说和这个人谈恋爱了,他甚至完全想象不出两个人正常的相处模式。
现实中,他们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大部分是不欢而散。他想象不出景泽阳会带着点痞气地和他开玩笑,勾肩搭背玩闹,像和他那帮好哥们一样。
也想象不出他面带微笑,眼角含情,像普通情侣那样温柔地看着自己。
实在太不真实了,哪怕是想象他都无法自欺欺人。
他印象最深的,其实是这个人的背影。坐在课桌前的,下课走在路上的,还有被他冰冷拒绝后离开的。
因为只有在景泽阳看不见的时候,他才敢正大光明地凝视他。
于是,生怕破坏了回忆一般,他连这个假人的手指都没有碰过。
这个完美的人形不会说话不会行动,成了最虚假的存在。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做洋洋的人形靠垫。
但即使这样,他也舍不得删除,只让他终日坐在书桌前,打开门便能看到那最熟悉的背影。
如今差点就被景泽阳本人发现了,宁迦渡无法安心,手指轻轻勾动,想删除这个假人。可半晌还是放弃了。
即使是假的他也难以割舍。
咔哒,屋门打开,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走廊上。
他往客厅看了一眼,见男人依然沉睡,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对侧的屋门。
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少年的景泽阳穿着高中时的校服,和成年时相比,明显单薄了许多。
宁迦渡快步走过去,第一次将指尖搭上“景泽阳”的肩头。
必须乘那人没发现,快速转移“罪证”。
绿光从指尖流出,消失在那副身体里。少年景泽阳像被唤醒一般,抬起头,接着缓缓站起,转身面对他。
宁迦渡这才发现,即使是高中时的景泽阳也比成年人的自己还要高大许多,他的手指要高高抬起才能搭上他的肩膀,最明显的区别大概是压迫感没有那么强烈。
月光自窗外洒落在少年发梢肩头,那张明朗的笑脸越发温柔,凝望他的目光好似眼中只有他一人。
当年的悸动再次被唤醒,鲜活地在胸腔里跳动,他却顾不上怀念这久违的年轻笑容,手指继续输入服从命令的代码,接着是最基本的行为模式。
“人偶”眨了眨眼,似乎有了意识。现在,他的行动也会和高中时的景泽阳一模一样了。
宁迦渡心口微跳,然后侧身让开通路。
“走吧。”他说。
少年“景泽阳”听话地向着床边的落地穿衣镜走去,到镜子前,停下看了他一眼。宁迦渡点了点头,他才抬起腿,走入了镜面。
这是进入另一个藏身点的秘密通道。
宁迦渡舒了一口气。
然而“景泽阳”的身影刚消失,镜面还波纹般荡漾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午夜的敲门声异常清晰,宁迦渡吓得快跳起来。他只来得及飞快地处理掉屋中的痕迹,景泽阳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宁迦渡,你在里面吗?”
平复了一下心跳,宁迦渡打开门,说出临时想好的理由。
“我在整理床铺,”他说,看了一眼被单洁白平整的床。“你睡这里比睡沙发舒服。”
某种程度并不算撒谎。他本来就想清理好房间,让景泽阳进来休息。
但是紧绷的声线出卖了他。
景泽阳微扬起嘴角,露出的浅笑比高中时更富魅力。“整理床铺不开灯吗?”他啪地一声打开开关,在亮灯的一瞬间已经环视了一圈房间。
空空荡荡,床,书桌,衣柜,立式衣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墙壁都白的过分,是一间丝毫没有生活痕迹的空房间。
“你藏起了什么?嗯?”
“藏?我,我没有。”
他撒慌甚至会结巴。
景泽阳忍住笑。
其实,宁迦渡踏出门时他就盯上了他。依仗特种兵的警觉,他根本不可能在陌生的地方熟睡。自然也没错过门缝里淡淡的绿光。
不过这次他选择了有礼貌地敲门。
景泽阳扫了眼空落落的衣架。
“挂这儿的球衣呢?哪儿去了?”
宁迦渡:“!!”他看见了球衣?
眼看着那双清澈眼眸在月光下紧张地忽闪了几下,景泽阳决定单刀直入,把困扰许久的问题直接抛出。
“宁迦渡,这间屋子,其实是你男朋友的房间,对吗?”
明明是自己说的话,出口时却像挨了一记闷棍。
景泽阳脸上若无其事,唇角却绷得僵硬,勉强装出轻松的语气。
“为什么不让我看?喜欢同性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不用遮遮掩掩。”
然而从他说出男朋友三个字,宁迦渡脸上那一点血色就已经褪了个干净。
景泽阳知道了!
知道他是Gay!是记起了高中时的什么?还是这一次他无意中暴露了?记忆疯狂回滚,被硬生生刹住。
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他。否则以他的性格,只会更厌恶自己。
不能让他知道!
这是最后的底线!
宁迦渡少有的感到慌乱,他搜肠刮肚想着如何否认,却在对上景泽阳审视的目光时顿然清醒。
为什么要否认?为什么要藏?
他早已脱离了现实世界,甚至不能算一个真正的人,他根本不可能和景泽阳在一起。
长久以来小心翼翼隐藏的感情终归不会有结果,不如趁这个机会,大方承认有男朋友,这样景泽阳不会猜到自己喜欢他,或许还会心生反感而离开,不正是个快刀斩乱麻的好办法。
想到这里,宁迦渡狂跳的心忽然就平静了。
他抬起头,直视景泽阳的眼睛,下定决心般。
“对,你说得没错。这是我男朋友的房间。你这么好奇的话,就自己看吧。”
他后退几步,抬手按上书桌的桌面,使房间本来的面貌在一片绿光中呈现出来,同时,像等待裁决般注视着对方。
听到明确的回答,景泽阳心里一下子暗沉了几分,似乎有巨石堵在心口,又似酿了一腔酸苦的酒。他摸不清缘由,只目光锋利地扫过房间,不放过一处细节。
然而越看越憋闷。
衣架挂上了白天见过的衣物,都是和他差不多的尺码,风格品味都一般无二,而那件球衣的背号他却没有印象。
白色床单换成了男性味十足的靛蓝色四件套,两个枕头都有凹陷的褶皱。他不想多看一眼,转而搜查墙壁。
墙壁上挂着几张合影,景泽阳一张张看过去。
海边,星空下,开满蓝色小花的屋外花园……宁迦渡身边都有一个男人,和他体型相似,但要么背对镜头,要么戴着鸭舌帽,都看不清面孔,而所有照片里,在自己面前冰块似的宁迦渡都和煦地笑着,显得那么陌生。
景泽阳的十指缓缓收紧。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痕迹,说明宁迦渡没有说谎。他找了个男朋友,并且和景泽阳十分相似。
他应该弄清楚这个人的身份,可占据头脑的只有一个念头。
这男人不过是他的替代品,根本配不上宁迦渡!
他不会照顾生病的宁迦渡,也不曾在危险的副本中保护他。照片里,他甚至没有正眼看向自己的爱人,只是若即若离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
令人气愤!
情侣间如何相处,他这个外人本来不应该置喙,但那是宁迦渡,景泽阳无法置之不理。
他压抑着不满,冷声问:“他对你好吗?”
宁迦渡愣了一下。他本以为不齿同性恋的景泽阳会不屑多说,转身离开房间,没想到对方问出这么一句,这算是……好奇吧?总不会是关心。
出于自尊,宁迦渡想说他对自己很好。但是他想象不出情侣之间具体如何相处,正如想象不出情侣照片该怎么拍。于是话就变得吞吞吐吐。
“挺好的。他会……呃,陪我说话,还会,”眼角瞥见桌上高中时的小组讨论记录本,他灵光一现。“还会帮我整理代码。他很强,会帮我收集万维之门的原始代码,所以,不需要你留下来。”
“是吗?就这些?”
景泽阳说,脸色随着每一个字越发暗沉,他向宁迦渡走过来,本就极具压迫感的高大身形大步逼近,将灯光全然挡住的那一刻,宁迦渡心头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要干什么?因为自己说得太直白而发怒了吗?
他本来就站在书桌前,这一退,后腰就抵在了桌边,顿住的一瞬,景泽阳已经来到面前。
只将两手撑在他两侧,身影就将他完全笼罩。英俊的面容像覆了淡淡的煞气,极力控制着什么。
“陪你说话,那不叫对你好,”景泽阳说,一只手绕过宁迦渡拿起桌上的红色封皮的笔记本,随意晃了晃。
“谈恋爱的人也不需要代码。”
“宁迦渡,你喜欢他什么?或者,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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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宁迦渡已经扭开头, 因为他过于强势的逼近而缩起肩膀。
两片淡色的唇轻微颤抖,整个人都写满了退缩与抗拒。
看着他这幅模样,景泽阳突然醒悟过来。
自己可真够混蛋的!
他逼问宁迦渡有什么意义?想要什么答案!?
宁迦渡就是因为知道他是直男才一直藏着没说。
就算对方真的承认喜欢他, 又怎么样呢?他能给出回应吗?
总不能说,他只是希望老同学不要被渣男欺骗吧。
可是, 止不住地,脑袋里交替浮现出高中时的少年宁迦渡沉默而哀伤的凝视,以及成人的宁迦渡温柔地笑着,看向另一个男人的场景,胸膛里顿时狠狠地揪了起来。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他问出口了,还可以再逼问,但宁迦渡呢。
低着头,碎发遮住眉眼, 虽看不见表情,但下唇被咬出血痕, 扣住桌沿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都因为他的一句话。
景泽阳暗骂了一声,抬手给了自己一下。
宁迦渡听到一声闷响, 错愕地抬起头。
是景泽阳拽着那本卷成筒状的红皮笔记本,往自己头上使劲敲了一下。
“宁迦渡, 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他皱着眉, 试图解释,但宁迦渡已经飞快地绕过他, 要往屋外走。
他急忙抓住他的胳膊。
“别走, 你听我说…”
景泽阳自己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可就是不想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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