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岛!!!苏格兰你快救救淡岛啊!!】
【呜呜呜呜我的淡岛!你倒是做点什么赶紧逃啊!我给你充的直播间vip还有半个月才到期呢,至少活到让我享受完vip再死啊!】
【笑死。不是,我怎么觉得主播毫无求生欲望呢?都这个时候了,脸上还在演戏,扮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真的想死了?】
【死吧死吧,反正生存寿命本来就没剩一两天了,早死晚死都一样。祝主播一路顺风,死的安康,早死早超生】
【早死早超生 +1,早就看直播间一些观众不爽了,追个生存直播还追出粉丝味儿了,有病?这群主播不就是群演员,死了就死了!】
【哀悼,祝福,一路顺风】
【主播一路顺风~】
【……】
距离男侍应生不远处,苏格兰紧握着拳头,右手摸向自己后腰间隐藏的特质刀片,手心满是汗意。
要去救淡岛君,必须要救下他才可以!
波本需要照顾半山小姐,能救淡岛君的,只有自己!
冷静,就像当年在警校训练时候,面对其他人质被挟持事件一样,必须有个适合的时机,让那个侍应生松懈才可以,要快点找到那个时机……!
侍应生的精神高度紧绷着,他后背的白衬衫布料早已被汗湿透。手中紧握着刀,侍应生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着。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前的这个白发青年,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我说啊,其实你根本就没有逃跑计划对吧。”
侍应生:“……!”
他握着刀的手攢得更紧了,凶狠道:“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杀了我?”
舞会面具下,白发青年轻笑道:“你真的会杀人吗?杀了我,你就可以获得你所谓的‘正义’吗……?”
侍应生激动地说:“你懂个什么正义!像你这样的、像你这样的在阳光下生活的人,怎么会懂我们!?”
“你体验过吗?被关在狭小的笼子里不见光日,像奴隶一样为人卖命,被人踩在脚底下!只要稍微反抗,就会被拉进那间房间里‘招待’一番!”
“你根本无法想象!在这个时代,人居然还会像牲口一样被人买卖!没有人会把你当作同等的‘人’来对待,你只是他们嘴里的‘商品’罢了!每日被人侮辱、被人折磨,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知道——”
“——我体验过。”
淡岛千秋说:“我体验过,所以呢?”
激动的表情猛地停顿,侍应生错愕地愣住了。
不远处,苏格兰时刻紧盯着那两人的动向。距离有些远,只见淡岛千秋不知对那个侍应生说了些什么,那侍应生竟愣在了原地。
……就是现在!
与波本对视了一眼,苏格兰拔出腰间的利刃,冲向了前方!
没有受过训练的男侍应生,又怎么会是苏格兰的对手,只是几个动作间,他就被苏格兰摔倒在了地上!
侍应生恨恨地咬了咬嘴唇,迅速从身上掏出了自己做的第二手准备,抬手向上对准淡岛千秋,猛地扳动板机!
“碰!”
子弹射/出的声音。
——他居然有枪!
已经来不及去想一个侍应生从哪来的枪这回事,苏格兰一个翻身,迅速地护住了身旁的淡岛千秋,将他整个人抱入怀中。
枪/支无眼。枪弹在刹那间被打出,紧接着便是金属没入肉/体的声音,血花四溅。
“碰”!
又是一枪!
那侍应生早已被逼入了绝境,此刻只知道胡乱地叩动板机。铺天盖地的枪林弹雨倾下,子弹不知命中了什么地方。
温热的血液,以极近的距离溅射到了淡岛千秋的脸颊、面具,以及他纯白的发丝、衬衣上。他来不及反应,只是睁大了眼睛,以难得出现在他脸上的错愕表情迎接着这一切。
被人紧紧地护在怀里,淡岛千秋看不见苏格兰此刻的表情。只听见子弹声响后,苏格兰闷哼出声,然后用带有虚弱的气音低声问道:
“…你没事吧?淡岛君。”
那子弹,应该是打在了他的左胸膛。
——那是距离心脏极近的地方。
淡岛千秋愣住了:
“……苏格兰?”
为什么,为什么会来救他…?
策反,需要尽心尽力到这个程度吗?甚至连命都不要?
“苏格兰!!”
刚刚安顿好半山月子,波本愤怒地冲上前,一脚踢在了男侍应生的肚子上。侍应生痛呼出声,手中的枪也被波本踹到了角落的地方。
他为了救自己,可能会因此死掉。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们既不是家人,又没有更深刻的交流与羁绊,真的会有傻子,会为了他人而直面危险,挺身而出吗?
满目的鲜血,像是火焰一样烫伤了淡岛千秋的眼眸。
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他连手上都溅到了苏格兰的鲜血。那颜色太过炽烈与妖艳,让人意识恍惚,连半空中疯狂滚动刷着的弹幕上写了什么,都看不清、看不明。
吃力地抬起头,苏格兰看见了淡岛千秋呆呆的表情,虚弱地露出一个一如即往地微笑:
“……已经安全了,淡岛君。不要摆出这样的表情。”
“你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说完,黑发男人缓缓阖上了眼睛,整个人向前倾了下来,倒在了淡岛千秋的肩上。
“……”
“苏格兰!!!”
——淡岛千秋又做梦了。
这一次梦见的,依然是那似乎大到望不见尽头的层层日式门扉与庭院。但此时似乎是冬季。
冬日,天寒地冻。大雪簌簌地下着,院中的枯树上都积满了堆雪。
空气冰冷。
这次梦中的他,似乎长大了一点。身上依然是一袭单衣和服,已经长成少年了的白发男孩儿踱步在屋檐之下,表情平静。
路过一间和室时,那间和室的纸门并没有拉好。有两位侍女正坐在屋里,不知在缝缝补补些什么。门缝间,依稀流出了屋内琐碎的低声细语。
“……喂,你知道吗?辅佐龙彦大人的那孩子,真是可怜啊。”
“是那个绿色眼睛、老是不说话的支系那孩子吗?我听说那孩子的能力很出色,长老们都很满意啊。”
先前说话的那个侍女看了看四周,俯身压低声音:“哎呀!就是因为能力出色,所以才可怜啊。”
“这话你可别跟外面的人说。昨天玉子休息,主管就让我去给那孩子送饭。他作为龙彦大人的辅佐,居然住在宅子西侧的那间房子里!”
少年的脚步顿住了。
“西宅的那间房子……?真的假的?”
另一人也跟着压低声音,小声道:“那间不是原先的柴屋吗?我记得那儿破破烂烂的,小到连脚都站不稳。破破烂烂还透风,冬天乞丐都不屑睡在那里。”
“龙彦大人的辅佐,怎么会睡在那样的地方…?”
侍女吃吃笑了笑,手上缝纫的动作不停:“听大人物们说,那孩子的能力就需要受苦受痛才行呢!”
“虽然可怜,但那些大人物们讲,那孩子好像有点神异在身上,越是折磨他,族里的其他人就会越幸福呢!”
“啊?这……、他受折磨族人会幸福,难不成,他是什么被诅咒的秽物?”,另一个侍女露出吃惊又嫌厌的表情,“竟然是这样!那下次轮到我给他送饭菜的时候,我可得在里面吐两口痰才是。”
“嘘,嘘——小声点,可别让人听见了!”
门口的白发少年:“……”
他表情依旧,重新抬步向原先的目的地走去。在听到他人对自己的闲言碎语与贬低,他居然没有做出半点反应。
只是习惯了而已。
在这几年间,少年作为家中少爷未来的辅佐,虽然明面上地位有所提升,但流言蜚语与欺凌侮辱依然不断。
他作为大名鼎鼎的涩泽家的辅助系异能力者,在外早已声名鹊起,但在涩泽家中,少年却始终都是那个“不吉利”的“秽物”。
但好在——那位大人对他却不一样。
走着走着,目标的那间房间近了。白发少年屈膝跪下,脱下自己的鞋袜,低声道了句“失礼了”,这才拉开纸门进入了房间。
屋内俨然与屋外是两个世界。暖洋洋的地炉正烧着。满地的华贵绸锻胡乱地摆在地上,颇为壮观。有一白色长发的青年背对着他,正赤着脚走在绸缎间,轻垂红眸挑选着。
佣人们跪坐在一旁。
听见纸门的声响,长发青年头也不回地道:“去,把第二排的那卷白绸拿来。”
这语气与声调,更像是在唤什么小狗一样。
白发少年于是跪着用膝盖在榻榻米上行走着,将自己辅佐的那位大人所要的绸缎举起,手臂高抬,递到他眼前。
从头到尾,他始终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涩泽龙彦颦眉,指尖挑起绸缎:“……色泽暗淡,不好。”
“去,第三排第五卷。”
少年于是又跪着去取。但显然这一卷丝绸,也不得主人满意。
“第五排第一卷。”
“第四排第二卷。”
再次将手中的一卷银锻端起,白发少年的额前已经隐隐有汗水泌出。
轻抚着手中的银锻,涩泽龙彦满意地点头,从他的手中接过绸缎:“今日的训练怎样?怎么来的这么晚。”
白发少年抿了抿嘴唇:
“……照常。”
皱了皱眉,涩泽龙彦道:“下次,我再同那些老家伙说,你是我的所有物。就算是锻炼能力,也不能晚了每日来我这的时间。”
一旁的佣人们依然低着头,即使听见自家少爷用“老东西”这样的称呼大不敬地形容长老,也不敢出声插进这兄弟二人的对话。
盯着白发少年毫无表情的脸看了阵,涩泽龙彦思索片刻,低声道:“果然还是银锻好。”
“这银锻,正好衬你的发色。如果做成小褂,用松绿打底,效果或许会更好。”
……这是,要给他做衣服?
白发少年迷茫:“龙彦大人,这是……”
“你的新和服。”
涩泽龙彦弯腰,亲昵地用手捧住白发少年的脸,拇指蹭了蹭他的脸庞:“马上就是除夕,你我二人都要在拜年会出场。到时,还是得穿新衣才好。”
这话的意思,是要亲自为他做衣服了。
龙彦大人喜好设计衣服,私下里,少年总是见到他引针穿线的模样。
白发少年的眼睛亮了起来。
涩泽龙彦眯起红眸,捧起绸缎笑了笑:“起来吧。千秋今年长高不少,还得另给你量尺寸才是。”
“对了,你方才进门时,叫我的是……?”
“……哥哥!”
和室的纸门,将寒风挡在了门外。室内温暖如春。
今日,正是小寒。
凌晨,海上。
今夜的风似乎有些大。巨轮缓慢地行驶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上。
青色客房之内,灯早已被熄灭。卧室的床边,一个人影垂头伏在床头,似乎睡着了。
从左胸处传来的痛意,让苏格兰朦胧睁开了双眼。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在发现这是自己的卧房后松了口气。转头,却看见一个毛茸茸的白发脑袋枕在自己床边。
是淡岛君,他居然趴在自己床头睡着了。
苏格兰不禁失笑。
……淡岛君的睡颜,这可真是少见啊。
苏格兰吃力地撑着身子,想要坐起身来,却在扯到胸口处的伤口的时候皱了皱眉,压抑不住地轻轻痛呼出声。
那发子弹,打在了苏格兰左臂与胸口之间的位置,离心脏仅有小段距离。枪口早已被人清理消毒干净,又用雪白的绷带缠好,细心地包扎着。
一双手托住了苏格兰的后背,缓缓将他扶起了身,让他靠着床头的软枕坐好。
苏格兰长呼一口气,转头温柔地笑道:“谢谢你,淡岛君。”
“现在情况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吗?”
淡岛千秋:“……那个侍应生被波本放倒了,现在被关了起来。”
“见崎先生身体不适,要我和你传话,交易的事情明日再议。”
用自己没有受伤的右手摸了摸淡岛千秋的头,苏格兰轻声道:“那就好。”
“你呢?淡岛君,你有没有受伤?”
淡岛千秋不说话了。
未点灯的卧室内,只有窗外的月光倾泻进来,在白发青年的侧脸上渡了一层柔和的银光。他垂着自己翠绿色的眸子,抿着嘴唇,半晌才回复道:
“……我没有受伤。”
苏格兰松了口气:“那就好,你没事就好。”
“当时看到淡岛君你被挟持,我还在想万一淡岛君你要是受伤了,我该怎么样呢……幸好,幸好你平安无事。”
苏格兰:“说起来,波本呢?淡岛君,你有没有看到波本……”
苏格兰:“……淡岛君?”
白发青年定定地看着他,绿眸中满是不解、困惑、迷茫。
半晌,苏格兰听见他说:
“苏格兰,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被他这么认真地注视着,苏格兰一愣:“当然了,请问吧。”
淡岛千秋抿了抿嘴唇:
“我们……无亲无故,既不是家人,也没有雇佣关系。所以,为什么——”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舍身救我?”
苏格兰本想笑着对淡岛千秋说,这理所当然。
于公,他是警察,他拥有拯救淡岛千秋的使命感;于私,淡岛千秋是他的搭档、是朋友,曾经给予他很多的助力。他们已经是朋友了,舍身救朋友,需要什么理由吗?
但是此时他是卧底,一个黑衣组织的成员。
以上的任何一个回答,他都不能说。
空气安静。
现在是深夜,半空中的弹幕比白日里少了许多,看着清静了许多。
【……唔,好晚了,淡岛在和苏格兰聊什么呢?】
【哈欠,我太困了,明天再来看直播,再见家人们~】
【晚安晚安~】
【……】
苏格兰斟酌了一会儿,反问道:“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
淡岛千秋抿了抿唇。苏格兰的举动,完全违背了他二十多年以来的认知。他只是感到困惑、感到不理解,想要寻找一个答案罢了。
他疑心苏格兰这一切的所作所为是因为他本身是一名警察、是一名公安,但思考片刻,又觉得在此刻苏格兰刚刚救下他的情况下,在此刻贸然指出他的卧底身份并不好。
他应该提醒他?抑或是点明他,告诉他下次不要再这么暴露自己。
在过往人生的二十二年里,淡岛千秋少有这么优柔寡断的犹豫时刻。
沉默片刻,白发青年垂眸:“……我只是很疑惑,毕竟你明明是组织的一员,不是吗?”
——组织里的人不需要救助,不需要怜悯。
淡岛君竟是这么以为的吗?
苏格兰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看来组织给淡岛千秋的影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淡岛千秋竟然就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不过——既然淡岛千秋产生了这样的疑惑,苏格兰并不介意,不、应该说很乐于给予他回复。
坐在床边的黑发男人微微一笑:“那么,身为组织的成员,我原本也没有义务,去负责淡岛君你的三餐和饮食啊。”
淡岛千秋:“……”
苏格兰看着他:“理由很简单。是因为我把淡岛君当成了朋友,所以我想要去救你。”
他想了想,又换了种方便淡岛千秋理解的说辞:“就好像我会为你准备三餐一样。我本不需要那样做,但作为朋友,想为对方付出这些,不过是理所当然罢了。”
“朋友?”
淡岛千秋更困惑了。
他明明就只是为他提供了资料而已,他们就已经能够算作朋友了吗?
淡岛千秋:“那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你想要谁的资料,或者是需要我为你黑进哪里的情报网——”
雪白的睫羽轻颤,他的目光格外真诚。
“无论你想要谁的信息,我都会去为你夺来,只要苏格兰你想。”
那一瞬间,苏格兰并不难相信,以淡岛千秋的能力,就算是他此时此刻想要的是组织那位大人的资料,淡岛千秋也会想尽办法、像是等价交换一样的夺来给他。
就像是以往在那间别墅里,每一次为面前的这位白发青年做好饭菜后,他总是会想尽办法,在事后为他提供额外的情报一样。
坐在床边,淡岛千秋微微低头,轻垂着眸等待着苏格兰的回复。
他会索要些什么呢?是那位大人的资料、还是组织成员的信息?如果是纯白的资料的话…外围的信息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跟我说说你自己吧,淡岛君。”
大手温柔地抚摸着淡岛千秋的发顶,苏格兰温柔的嗓音响起。
“……”
“……我?”
波本找遍了整个宴厅,都没有找到梯奥尼斯的身影,那人和他的女助理一起,似乎趁着刚才的动乱消失不见了。
这种在造成大骚动后,又自顾自消失的感觉,倒是和怪盗狂宴那天一摸一样。波本想。
——他想起来“梯奥尼斯”是谁了。
太宰治的经典小说《奔跑吧,梅勒斯》中,主人公梅勒斯的朋友,因为国王的不信任就要被判处死刑。而梅勒斯本人,也是因为与国王的约定,才踏上了整整三日的奔跑之行。
在这篇小说中,国王是魔、是恶的代表,是一个典型的暴君。而国王的名字,就叫做“梯奥尼斯”。
梅勒斯,与梯奥尼斯。
小说中的人物。
事情已经十分显而易见了,方才的那位侦探“梯奥尼斯”就是怪盗梅勒斯本人。他在进行了易容后,冒充侦探出来探案,将所有人又戏耍了一通。
更让波本哭笑不得的是,那位“梯奥尼斯”走后,他在西装口袋里发现了一本,不知何时被塞进去的《太宰治小说精选集》。
在书的扉页,有人用黑色签字笔龙飞色舞地签上了“梅勒斯”的英文大字,十分地洒脱嚣张。书页的角落,还被他画上了一个不知是猫还是狗的奇怪小动物。
……居然还送他一本带有签名的书,真不知道这是挑衅还是礼物。最重要的是,家里的书架上已经有一本《太宰治小说精选集》了啊!
多出来的那一本,回去之后该怎么处理呢?
“啊,这位宾客,找到您先前丢的东西了吗?”身旁的警卫问道。
波本坦然自若地收起了手中的《太宰治小说精选集》,说:“是的。麻烦您特地带我进来走一趟,东西已经找到了。”
——这是假话。
波本并没有丢什么东西,只是想找个理由再进一次宴厅,找到梅勒斯的下落罢了。
那位大小姐半山月子,似乎被今晚的情形吓坏了。后来再问她些什么问题,她只是疲惫地表明她已经回忆不起来,能否让她先行回去休息。
以及……
黑皮金发的男人眯起眼睛,抬头看向头顶的金色区域,不动声色地向警卫说:“今晚的事情,可真是混乱啊。没想到那位龟川先生竟然会被杀,凶手居然还是曾经被卖剩下的货。”
“说起来,我听说,不少船上现在的工作人员,都是像他一样,原先在拍卖会上剩下的?”
说起这个,警卫可就不困了。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您可别往外传。这事,确实是真的!”
“不知您有没有注意到,这船上的好多侍应生,都戴着厚厚的白手套呢!”
他伸开手,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白手套:“您看,我身为警卫我也戴着呢。”
“一开始,只有那些剩下来的货戴手套。再后来,龟川先生似乎觉得这样比较统一,就让我们所有人都戴上了。”
波本:“戴手套?有些工作中戴手套,反而会工作不方便吧?”
警卫点点头:“就是如此啊!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直到后来,我看见了我那位曾经‘剩下来’的那位同事摘手套……”
他又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那些人的小拇指…全都被切去了一小截,指根还有着标志性的划痕呢!”
小拇指被切去了一小截?!
波本一怔。
昨夜的那个男侍应生被他踹飞手中的枪时,手套下也露出了一截下面的皮肤,似乎确实是在小拇指的指根有着一截深深的划痕。
这应该是印迹。证明他曾经作为“货品”、现在作为“奴隶”的印迹。
等等……主办人见崎先生似乎也有着戴手套的习惯,将自己的手包的严严实实的。从他身为议员的时代开始,还从未有人拍到过他不戴手套的模样。波本想。
再仔细思索一下,今晚见崎先生的表现似乎也有着不少的疑点。
为什么见到龟川先生的尸体,反应那么冷静?为什么好像事先就知道现场有侦探,并那么信任他?
侍应生的枪和刀从哪里来的?明明宴厅入口已经层层排查过武器了,他为什么身上还持有那么明显的金属武器?
以及……他在梯奥尼斯指出凶手的时候,表情似乎也并没有那么明朗。
目前已知,所谓的“梯奥尼斯”侦探只是梅勒斯那家伙,从《奔跑吧,梅勒斯》中随口杜撰的,实际并不存在这样的一人,更不存在这样的一位侦探。他是顶替了另外一名侦探来的。
而警卫与见崎先生当时在介绍梯奥尼斯的时候,却用了“大名鼎鼎”这四个字。
……有没有一种可能,见崎先生其实本身并不需要一个很厉害的侦探来探案,也不希望事件完美解决。他只是需要一个“侦探”出场,却并不重视这个侦探是谁,可不可靠。
所以,见崎先生才会连自己找的侦探具体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十分自然的接受了“梯奥尼斯侦探”这个身份!
一瞬间,思维似乎噼里啪啦地被打开,波本猛地抬起头,看向落地窗外的夜景。
今夜的风着实是有些大了,海浪在不停地翻滚涌动着,掀起一波比一波更猛烈的浪花。夜色静好,将海与天的边缘融为一色,看起来一望不到底。
星光与船上的灯光映在了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流星坠入了海里。
身旁的警卫依然在八卦,同时感慨着窗外的夜色:“…您看,这夜景漂亮吧?这可是我们引以为傲的秘海夜景啊!”
“传说,这片海的这一代可是有着‘龙的巢穴’,里面住着龙呢!哈哈。”
“但还请您放心,我们的船上有着完善充分的逃生设施,救生船和水上摩托都样样具备。就算‘龙’真的来了,我们警卫队也会负责把它打跑的!”警卫开玩笑似的说道。
警卫又说了些什么,波本已经不再在意。他正全身心地集中注意思考回忆着先前的杀人事件,检查自己漏过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