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欺—— by冷山就木

作者:冷山就木  录入:06-18

两人进门,方时恩晕晕乎乎,在黑暗中摸索开关的位置,将客厅的灯打开。
“咔嚓”一声后,方时恩和陆霄看到沙发上那个熟悉的而又可怕的身影时,同时发出来了一声惊叫。
苏执聿!
苏执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竟然在客厅里也不开灯,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坐在,盯着他们两个人,脸上表情阴沉,这场景给两人带来的惊吓,用恐怖片现场也不足以形容。
方时恩跟被吓掉了魂一样,立马酒也醒了大半。
陆霄本来就因为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吐过,清醒过来许多,现在在苏执聿的目光下,突然人也站直了,搭在方时恩小肩膀头上的手也瞬间抽了回来。
陆霄干笑起来:“哥,你也在家呢,我跟方时恩在外面吃饭呢,没留意时间……你看看弄太晚了不是……我家里还有事呢,我先走了哈。”
陆霄一步步往后退去,一口一个大喘气,他看着方时恩在那里吓得呆站着,人都已经退到门口了,又强行给自己生出来一股义气,想到之前苏执聿对方时恩做过的事,于是临走了,又把着门框子,对苏执聿喊了一句:“家暴……家暴是违法行为!”
话音落下,苏执聿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陆霄瞬间如一只被惊吓了的小狗一样,砰砰噔噔跑下了楼,连电梯都没乘。
苏执聿十点钟到家,回到家里看到漆黑一片,意识到方时恩没有在家。
这样的时间已经算很晚,苏执聿将打开手机,看到方时恩的位置,搜索发现方时恩去了酒吧。
“去哪了?”
方时恩一时间醉意尽褪,他磕磕绊绊说:“去陪陆霄吃饭……喝了点酒,他失恋了,我们多喝了点。”
直到这个时候方时恩还在对苏执聿撒谎,苏执聿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地继续问他:“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方时恩根本没有听到苏执聿有给自己打电话,他解释道:“我手机静音了,后来没电关机了,我没发现。”
方时恩心虚不安地打量苏执聿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这次回来太晚,在酒吧里因为音乐声音太大也没有听到苏执聿的电话,这可能会让回到家发现自己不在的苏执聿担心或者生气,但是他也实在是没有想到在外出差的苏执聿怎么会突然提前两天回来。
方时恩含糊不清地说:“太晚了,我们早点休息吧。”他说着,往卧室里走,很想要倒在床上装睡。
然而方时恩的脚步还是被拦住在了他进入主卧前。
“你觉得你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苏执聿脸色冰冷,他高大的身形阻挡住方时恩的步伐。
方时恩眼睛和苏执聿相触一瞬,撞上那完全暗下来的眼眸,感到一阵心惊,他强作镇定,面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以后不会这么晚了,出门也会记得给手机充好电。”他喉咙无声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跟苏执聿讲:“对不起。”
苏执聿距离他很近,自上而下的,打量着他,看到方时恩额前有几分凌乱的发丝,歪斜的毛衣领口,身上还散发着酒精香水味和烟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方时恩去酒吧干什么呢,什么样的酒吧,有地下赌场吗,他又玩麻将吗,就算没有在酒吧里待到一点多,能做什么呢,他喝很多酒吗,卡里到月底只剩那一点钱够他点几杯?他会再次来者不拒地喝别的男人送给他的免费的酒吗。
就像顾辛说的一样,方时恩长这样可以让很多人想要接近的一张脸,却总是不懂拒绝,总是贪得无厌。
方时恩很想回屋里去,站在门口在苏执聿这样的目光下,既害怕又紧张,“我都说了对不起了,还要怎么样?”
“脱衣服。”苏执聿嘴里突然吐出这样的字眼,
方时恩愣怔一瞬,大脑仿佛一时间没能接收到苏执聿在讲什么,他抬起眼睛,喃喃出声:“什么?”
苏执聿再次冰冷地出声:“我说让你把衣服脱了再进卧室。”
“我想回屋里脱,或者去浴室,我会去洗澡……”方时恩站在客厅的地板上,感觉到心底发凉,他进行很难堪的挣扎:“我困了,我现在想要回卧室睡觉。”
“别再让我重复!”苏执聿骤然抬声,他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几乎要忍不住爆发出来,他不明白方时恩为什么是这样的难教养,好像一个看不住,就会做出来这样对自己不负责对家庭不负责的事情,苏执聿很快想到自己的前几次出差,那个时候因为认为生病的方时恩根本没有办法脱离自己去人多的地方,才会这样掉以轻心,或许在之前苏执聿很多次出差的时候,方时恩都这样在外面玩得不亦乐乎。
在苏执聿走之前故意发脾气也可能不是单纯地不希望苏执聿离开,只是在假装在乎地演戏。
看到方时恩站在那里,手垂在双腿两侧,用力攥成拳头,整个人紧绷得发抖,一双眼睛通红,却还是迟迟不动作。
因为苏执聿太久没有对方时恩发过脾气,也没有教训过他,导致方时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被惯坏了。
“是要我帮你吗?”苏执聿突然抬起手,朝方时恩伸去。
方时恩却骤然像是当头挨了一棍那样,惊恐地朝后退了一步,好像以为苏执聿要打他,他看着已经完全陌生的苏执聿,看到对方像是变了一个人的可怖样子,再也坚持不住那样,颤着手去脱自己的外套:“我自己……我自己脱。”
方时恩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来,苏执聿就站在那里目光冷漠地看着他。
等方时恩脱到最后,还剩下一件小裤衩,客厅里就算是开了地暖,在这样的冬天他与空气接触的肌肤上还是控制不住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没有说要停。”苏执聿好像变身成一个没有心脏的冷血动物。
方时恩像是扯下最后一点儿尊严那样,一咬牙将小裤扯了下来。
一切好像回到重回新认识的时候,方时恩又重新变回一件任由苏执聿把玩估价的商品。
方时恩看到苏执聿朝自己伸出手,然后顺着脊背往下摸。
方时恩一闭眼,眼泪最终还是屈辱地流了下来。
苏执聿在检查自己。
方时恩看到苏执聿没有一丝一毫温度的眼神。
在苏执聿的手来到下面时,方时恩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崩溃地对他喊:“你不能这样,这样对我!”苏执聿这样的举动让他感到异常屈辱,他胸口剧烈起伏起来:“我不是你的宠物,又或者你的什么附属品,我有权利……我有权利……”方时恩突然泣不成声起来,因为他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口,他到底有权利在苏执聿面前做什么。
因为他发现他在苏执聿面前一直以来就这样没有任何权利,苏执聿对他的纵容不过是像给宠物划分的撒欢场地,一旦方时恩越线,苏执聿就会立即恢复从前的可怕的样子,会毫不留情对方时恩做出很多残忍的事。
可能丢掉,也可能惩罚。
听到方时恩讲这样的话,已经检查完毕方时恩的身体的苏执聿收回手来,他心里怒意还未消,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语气轻蔑地问方时恩:“是吗?”
苏执聿弯下腰,贴近方时恩,高挺的鼻尖微凉贴近方时恩的脸庞,他黑沉沉的眸子像幽暗的密不透光的海底,没有温度又危险,他轻声又问:“你不是吗?”

苏执聿可能睡得很浅,又或者是根本就没有睡着。
他听到旁边发出来的那些很压抑的,细微的哽咽声还依旧没有停止。
方时恩竟然还在哭,这样的哭法不一样,以往方时恩总是故意对苏执聿哭得很惨,以眼泪作为博取苏执聿同情,又或者让步的武器。
但是这一次,方时恩这样默不作声的流泪,又没有提要求,这大概是真伤心。
苏执聿很想置之不理,但是方时恩这样很明显会影响他睡觉。
苏执聿伸手摸出来手机,看到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半。
什么样的人能哭这样的时长,苏执聿不知道这样下去方时恩会不会把自己身体里的水分流干。
“啪嗒”一声,是苏执聿从黑暗坐起了身,抬手按开了床头灯。
他的脸色说不上太好,像是很烦躁,又像是强行压抑着什么情绪,他对还依旧缩在被窝儿里小声抽泣的方时恩说道:“有完没完!?”
方时恩听到声响,先是吓得身子一抖,而后一双哭得快要睁不开的眼睛望向看起来对自己没有丝毫愧疚的苏执聿,他哭着说:“分手!”
好像只要对方时恩稍微好一点,他就会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尾巴翘上天还要做出来一些在危险边缘徘徊的蠢事。
苏执聿闻言,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分手?”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他不知道方时恩到底在说什么傻话,他们之间有谈过恋爱吗,还要分手,好像因为时间过去足够久,让记性很差的方时恩已经完全遗忘离开苏执聿这个人自己会活成什么鬼样子。
方时恩可能已经昏了头,苏执聿对于他这句毫无分量的话充耳不闻,又问方时恩:“你到底有什么好委屈?你今天晚上出去做了什么,玩到几点才回家,我不应该生气吗?”
方时恩知道自己确实回来太晚,但是他又不知道苏执聿会提前回来:“我只是出去和陆霄玩,就算是我回来很晚做错事,你又凭什么这样对我?”
苏执聿冷冷地看着不知悔改还在这里无理取闹的方时恩,没有再继续进行无用的责问,只是陈述事实一样讲:“陆霄只会带坏你。”
苏执聿这话讲得已经很有所保留,他知道陆霄在方时恩的世界里意义非凡,因为方时恩自己不够强大,不像苏执聿一样,没有朋友也一样能够自己活得很好。
但是方时恩的缺点太多了,不够坚强很脆弱只是他其中一个。
苏执聿至今为止没有强硬地要求方时恩将陆霄驱赶出生活,并不是因为觉得陆霄够格,不过是因为陆霄一直以来给方时恩带来的危害性被苏执聿判定为微坏。
“陆霄怎么带坏我了!?你凭什么这么说他!”方时恩没有想到苏执聿攻击完自己还不够还要攻击他为数不多的朋友,用很沙哑的嗓子对苏执聿哭吼:“是你自己先答应我,带我去旅行,你自己出尔反尔!我又有什么错?你只在乎你自己!你只在乎你的工作!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因为你不在我才和陆霄出去玩!”
苏执聿感到头痛欲裂,但是在方时恩这里向来言出必行的苏执聿在这件事确实是承诺过却没有做到,但是这样的时刻,因为心里还在怄气,也根本不愿意哄,只是冷哼一声:“你是小孩子吗?答应你带你出去玩没有做到你就要这样?”
“那你一开始就不要答应啊!”
苏执聿继续说:“你和我保证答应过我多少次没有做到,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谎,我只有这一次你就要这样哭闹不止?”
方时恩哭得说不清楚话,想到苏执聿这一晚对自己做出来的羞辱,想要细数苏执聿对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一样:“你还……你还那样…你用手…”
苏执聿发现方时恩比之前哭得更狠,好像喘不过来气。
他不理解为什么一直以来表现得都很低自尊的方时恩会对此耿耿于怀。
可能因为苏执聿也自觉今夜对方时恩的做出来的事有点出格,并且也检查过方时恩的身体,得到了对方并没有出轨的答案。
于是苏执聿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算是缓和了一点语气,又很卑鄙地说:“我用手碰你怎么了?”
他装模作样的,故作自然地说:“不是更过分的也用过很多次吗?”
这样讲,好像是浑身上下不知道被苏执聿碰过多少遍的方时恩故意矫情了,但是方时恩知道自己经历的不只是这样,但是是什么样呢?
方时恩愚笨又哭蒙了的大脑没有办法很好地描述出来,苏执聿让他脱光衣服检查这件事带给他的伤害,绝不仅仅只是用手碰他这样简单。
苏执聿故意把这件事做色情的曲解,轻描淡写地说:“你身上是我哪里没有碰过的吗?”
蹙眉看方时恩的眼神好像在说方时恩这样真的很不懂事。
方时恩知道不对,但是他张了张嘴:“可是……可是……”他连说了好几个可是,他贫瘠的大脑里无法思索出来具体的词汇来表达他,感受到的伤害。
窗外这时候突然响起来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这次是真的在下雨。
苏执聿不知道这样下去方时恩会不会要闹到天亮,又在听到雨声的时候发现方时恩身体明显地一颤,一双红肿的眼睛也骤然紧缩一瞬。
“好了。”苏执聿脸上神色收敛,朝他伸出手,“过来我抱。”
苏执聿看到方时恩睡得距离自己很远,几乎是紧紧贴着床沿,脸边的被子已经被他哭得湿透,他蒙住脸这样看起来很容易窒息。
方时恩却摇了摇头,拒绝了苏执聿,说什么也不肯挪动,在那里缩着脑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已经红得不正常。
苏执聿怕他贸然伸手拽他,已经情绪崩溃的方时恩被吓到,摔下床去,于是那只胳膊僵在半空,停顿一会儿后,苏执聿收了回来,他好像很无所谓地说:“那你不要后悔。”他看了无动于衷只顾沉浸在自己幼稚的悲伤世界的方时恩,嘴里毫不留情:“最好以后都别让我抱。”
苏执聿说完这一句,伸手按掉了床头灯,躺下来继续睡起来。
苏执聿对他置之不理,方时恩的哭声渐渐微弱,可能是彻底哭累了,大概二十多分钟过去后,苏执聿听到方时恩的哭声终于止住。
房间里陷入一片静默,只能听得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苏执聿终于看到方时恩从被窝里半撑起来身子,水盈润过的眼睛在黑暗里散发着微微的光亮,苏执聿发现方时恩在观察了自己。
过了一会儿,可能是确定眼睛只露出来一道缝隙,呼吸平稳的苏执聿已经睡着,然抬后起来胳膊,用手背将眼泪擦干净了。
方时恩拱起来身子,动作轻轻地从自己的那边爬了过来,钻到了苏执聿怀里。
苏执聿感觉到方时恩温热潮湿的脸颊,贴到了他的胸口位置。
只是这轻轻一贴,苏执聿心头像是被谁拿了个小锤子敲了个窟窿,郁气散了一半,方时恩有诸多的不好,可是苏执聿也不得不承认,方时恩比从前已经乖很多。
就算记性不好,也有记得苏执聿对他说,不哭就抱,于是擦干眼泪,停止哭泣的时候才敢过来。

苏执聿看着窗边天色渐亮,听到方时恩的呼吸声变得不复之前的平稳和急促。
六点钟苏执聿从床上起来,拧开床头灯,伸手摸方时恩红扑扑的脸颊,入手的温度告诉他,方时恩果然不出预料地起了低烧。
苏执聿在很久之前就想到过,方时恩这样猫崽子一样的身体,可能是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根基没有打好,长大后才会像现在这样。
苏执聿起床找退烧贴,揭开包装贴到了方时恩的额头上。
方时恩的眼睛红肿紧紧闭着,在睡梦里眉头还紧紧蹙着,不知道是低烧带来的不适还是梦里没有梦到好事。
苏执聿从卧室里走出来,走到门口弯腰将方时恩昨夜脱到地上的沾满了烟酒味的衣服捡起来,丢到洗衣机里去。
苏执聿回到厨房做饭,煮简单的粥,炖了鸡蛋羹。
七点半,苏执聿将鸡蛋羹端到卧室里去,看到方时恩已经半坐起来,醒了过来,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眼虽然睁开,但是还是很迷茫,看到苏执聿推门进来,脸色明显地一变。
苏执聿没什么表情地走过去,坐到了床边,把手里的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看着方时恩额头上的退热贴另外半边有点儿要掉不掉的意思,于是想要伸手帮他重新贴好。
然而苏执聿才刚刚一朝方时恩伸手,方时恩的整个人就非常明显地往后一缩,眼神也很警惕和一些苏执聿不能确认的东西,像是害怕,又像是厌恶。
跟方时恩这样的眼神对视上一瞬,苏执聿心里莫名一闷,他的手僵硬在半空,停顿了一下,苏执才重新恢复了表情。
他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说:“既然醒了,你自己起来洗漱后,把饭吃了吧。”
苏执聿明显想要对于昨晚的事情翻篇,但是方时恩却并不买账,可能是因为生病,心绪变得更加脆弱的方时恩一听到苏执聿讲话就立即又红了眼眶子,他眼睛看了苏执聿一眼,嘴唇很倔强地抿着,和苏执聿说:“我不吃。”
苏执聿也有点烦躁:“不吃饿死。”
方时恩听到苏执聿这样寸步不让的话,情绪崩溃地带着哭腔突然喊:“我恨你,你只会虐待我!我永远恨你!”
苏执聿看方时恩骤然崩溃的表情,听到他这样刺耳的话语。
无论如何,苏执聿都没有想到过,对方时恩付出了这么多的自己,在听到方时恩感恩戴德地对自己说“永远爱你”之前却先听到了他在这里泪眼纵横的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伤害那样对自己说什么永远恨。
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方时恩就真的是这样天生养不熟的货色?
苏执聿一张脸越来越冷,可是此时的方时恩又重新钻回被窝儿里,像是重新缩回壳。
苏执聿看了一眼窗外,窗外雨停了,于是方时恩对自己用完就丢了,对自己毫不在乎地说出来这些尖锐刺耳的话。
苏执聿的手机振动起来,他走出来接听电话,听到是他出差时随行的同事。
苏执聿昨天是提前赶了回来,他认为合同的具体条款已经一一敲定,后续的收尾随行的同事也完全有能力应对,没想到这个时候接到部分条款信息遗漏的问题,继续苏执聿将备份重新调整发送。
与普越的合作项目是创谊的今年的重头戏,苏执聿必须交上去一个完美的答卷,才可以令胡跃春名正言顺地让自己彻底顶替掉刘达亦的位置。
苏执聿离开前,看到方时恩躺在床上,眼睛盯着自己,却又在自己看过去的时候很快移开。
看起来身体不舒服又伤心欲绝的方时恩很需要苏执聿,又很讨厌苏执聿。
苏执聿最后看了他一眼,还是离开,语气生硬地说,“我已经帮你和你们店长请过假,你好好休息,别再胡思乱想。”
苏执聿回到公司里,把合同备份发送给过去,接过助理送来的咖啡。
在创谊公司的高层,苏执聿在办公室里,调取家里的视频录像,看到方时恩在自己离开之后从卧室里出来,略过厨房里已经温好的早餐,看起来很憔悴,失魂落魄地走到饮水机旁接水。
刚喝了一口下去,他就整张脸皱起来,看起来极为不适地捂着肚子,然后奔向了卫生间,过去的途中还把脑门儿上的退热贴跑掉了。
苏执聿听到方时恩呕吐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动静消失,苏执聿看不到卫生间的画面,在这样长久的静默里,情绪也逐渐起了变化,方时恩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又在发烧,会不会在卫生间因为没有苏执聿的照顾而晕倒?
好在苏执聿伸手想要打一通方时恩的电话时,终于听到马桶抽水的声音。
三分钟后,终于看到面色苍白的方时恩脚步虚浮地从卫生间走出来。
苏执聿看着家里卧室重新关上的门,然后手里鼠标移动,调取出来家中在他此前出差时的视频录像,将进度拉在方时恩每天下班的时间前后。
苏执聿真一帧一帧仔细查看,发现在此之前方时恩每次都在八点四十前到家,八点半是他晚班下班的时间点。
方时恩到家之后会把厚重的外套脱掉,摸一会儿泡泡,又会打开电视看自己常追的综艺节目。
因为天气变得寒冷,进入冬季之后,方时恩就很少再骑小电动车,因为滋美鑫距离他们家确实很近,方时恩都选择步行上下班。
而后,苏执聿很快发现,方时恩坐在沙发上一边摸着狗脑袋一边看电视时,随着时间推移,偶然会像是听到什么声音那样,从沙发上弹起来,跑到窗户口,往下望一眼。
苏执聿意识到他可能是在看是不是自己的车回来了。
方时恩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是这样的孤独,每天会有两三次的这样的举动,伸着脑袋往窗户外望完,或失望地又或者欣喜地从窗口回来。
好像没有苏执聿的陪伴,每天饭也会食不下咽。
一连很多天,苏执聿看到方时恩一个人在家里,单调地重复来往窗口探望的动作,在他出差的日子里,深更半夜里出来翻找助眠药。
好像直到此刻,苏执聿才意识到,自己不愿意空出时间陪伴方时恩又故意想要把他和别人阻隔开的做法是怎样的残忍。
毕竟方时恩是很脆弱的,没有办法靠自己就可以独自生活的人,
方时恩在哪里,苏执聿随时随刻都可以从手机上查看到,可以从家里的视频录像里看到他,但是方时恩想要见到苏执聿,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等待,听取窗户外的汽车发动机驶过的声音,像在探听某种苏执聿归来的讯号。
时间是最公平,最不分贵贱高低的,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鸟语虫兽,又或者自以为聪明又或者天生笨拙的人,它都给予二十四个小时。
苏执聿的二十四个小时里大概有十四个小时在忙工作,剩下的十个小时还要分掉一半给睡眠,而方时恩只可怜地得到苏执聿的四五个小时。
尽管苏执聿对于方时恩有诸多的阴暗想法,比如希望方时恩只和自己说话,只和自己笑,只和自己做亲密的接触,但是又心知肚明这些想法是没有办法付诸实现的,法律也不会允许。
可却还是在偶然得知陆霄的休息日是在周五和周四的时候,苏执聿便故意将方时恩的休息日安排了与陆霄错开的时间,以减少陆霄会带着方时恩瞎胡混的可能。
但是苏执聿自己也是鲜少拥有完整的周末的,能够陪伴方时恩出去玩的时间少之又少。可是苏执聿又是这样自私的,不愿意陪伴,又不愿意别人占据方时恩的时间,宁愿方时恩空白等待,也不愿意方时恩在旁人身上寻得半点儿欢愉慰藉。
苏执聿看完这段时间的录像,也终于确定方时恩没有做出过背叛自己的事情。
情绪冷静下来,想到昨天自己为什么会发那样大的火,无非是因为他对方时恩没有办法信任,又被顾辛突然点破一些事情。
从前的方时恩很糟糕,好像除了自己不会有人会接手这种麻烦精,可是如今的方时恩每天按时上下班,这个月甚至做到满勤和不迟到,好像是有点儿从天真愚蠢小假花,摇身一变成为了艰苦励志小白花的意思了。
这很难保证不会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看到方时恩时不会被吸引。
如果苏执聿没有办法做到合格伴侣应该给予的陪伴,又要限制方时恩,方时恩会不会真的在某一天,经不住诱惑投入他人的怀抱?
推书 20234-06-17 :(综漫同人)我靠》:[无CP向] 《(综漫同人)我靠马甲组织直播敛财百亿》全集 作者:苦瓜粥【完结】晋江VIP2024-04-18完结  总书评数:6624当前被收藏数:36045营养液数:9366文章积分:301,836,256  文案  【主柯南/福利番外副本免费更新中】  高亮:前期含有少量咒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