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你。 “
“你不用自责，发生的事不是你主观医院的，是怪物的错，是它将船和我们一起拖下海的。”
“那个怪物，我一定要将它碎尸万段。”
李明不是在说大话，她是真的有这个打算了，她眼底曳过了一阵阵凶恶的光。
陆衡嘴唇微微一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问这个过去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只有她戏耍别人，从来没有人可以猜到她头上的骄矜傲慢大小姐: “你相信怪物的存在?”
“你不相信?”
陆衡没摇头，但也没有点头。
“我以前不信，可现在我确定它真的存在。”
“这么和你说吧，我和李月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你肯定会好奇，为什么一船人就李月忽然躺着跟个植物人了。”
“不是因为他有多胆小，看到庞然大物的怪物他马上就吓得失了魂，不是这个原因。”
“我们被怪物的触手一次次刺穿了身体，又一次次的从死亡边缘被救活了过来。”
“那个怪物，它在玩。弄我们，它看着我们挣扎和痛苦绝望，没听到惨叫声?”
“我们嘴巴都被触手给堵住了，叫不出来。”
“我会找人去找它，无论多久，我都要将它给找出来。”
“只要不是会隐身的，我不信它能躲一辈子。”
“一旦被我找到，我会让它亲眼看个清楚，到底是它这个怪物，还是它曾经戏玩的人类更残忍。”
“我要它后悔对我们姐弟做过的事。”
李明声音听着已经快疯了，她的脸，美丽也没剩下多少，全都是比怪物还狰狞的丑陋癫狂。
陆衡的手机又来了条短信，他不想看的，左手上的触手环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催促陆衡把手机拿出来。
陆衡拿出手机点开短信，沉目盯了几秒钟，退到主界面，手机放回到衣兜里。
“有几个人受了不同程度的挤压擦伤，你知道吗?”
“不知道，关我什么事，不是没死吗?”李明根本不知道陆衡在问什么。
“你管他们做什么，不都是想靠近你从你手里拿点东西出去的吗?”
“陆衡你也太心善了，别给他们，都是些养不熟的，今天要一点，明天就能狮子大开口要更多。”
“所以你从来不给?”
“给啊，给一点要他们还十点，哪有那么多好事会降临到他们那些废物身上，能够让他们靠近都算是对他们的恩德了。”
李明觉得她说的这些观点，陆衡肯定可以认同，他们都有差不多的权势，身边围过来的全都是些想吸血他们的。
当他们是菩萨吗?哪怕是菩萨，也要给香火钱的。
陆衡掀起眼帘往病床上看，李月毫无知觉，看着真跟一个大型的人偶躺在那里，不像是一个正常健全的人类。
“还是要谢谢你，我做东主办的出海游，中途却出了这种意外，你一点不怪我，我反倒更不安了。”
“你父母家人那边?”
“目前还什么都没说，等抓到怪物再来。”
“你真要去抓?警方今天来我公司了，调查结果是可能我们都接触了某种精神类药物。”
陆衡并不是在阻止李明，这人要去抓怪物，他乐见其成。
李明的手里，昨天一天的时间，到今天，他委托了人按理去调查，随便一查，就查到李明姐弟身上背了人命债。
有人出事，该送去医院抢救，可被姐弟故意拖延，本来能够活的人，因为救援不及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断了气。
他们还经常开着跑车在城市街道里超速行驶，有一次撞死了四个人，最终的检查结果却是车子刹车出了故障，不关姐弟的事。
他们杀了人，还顺利逃脱了法律的制裁，陆衡原本还觉得海里那会触手怪因他流几滴血就暴怒，把所有人都给拖下水。
可再后面得知到李明和她弟弟干的事之后，他甚至在想，当时要是姐弟一起沉到水里，成为了大海里的亡魂，未必不算是一件好事。
也算是为那些过去被他们害死的普通人的一种交代。
有点可惜啊，没在海里弄死这两个人渣。
陆衡自认自己也不算什么好人，但伤天害理的事，他觉得那起码是为人的基本准则。
权力看来对某些人而言，就是他们手里握着的锋利武器，武器随他们心情，可以对准任何一个被他们俯视的人。
陆衡别说对姐弟有愧疚了，到了这会，一点都没有。
刚怪物发来的信息里，提到的一个事，那就是姐弟在游艇被触手卷起来后，黑暗中余游还有其他人想过来帮他们，结果被姐弟推开了，余游情况还好点，别的人其中有一个女人，陆衡还奇怪她周身的擦伤哪里来的，现在真相大白了。
是被李明推下栏杆，推到触手和船身的缝隙处的。
他人受伤的情况，余游有随时和陆衡汇报，所以他都清楚，只是受伤的原因，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到处乱窜导致的。
显然真相和他以为的截然不同。
成为植物人躺着?怎么都感觉太便宜李月了，最好是能尽快醒来，然后跟着他姐姐一起到海里去捕捉怪物。
不是想碎尸万段吗?那就姐弟一起去。
陆衡舌尖低了低下排牙齿。
“你如果不告诉家里人，在这边找人可能不太容易，有什么需要时刻和我说，能给的我都会给。”
“不需要耽搁到你的时间，你时间那么宝贵，我会自己看着办，再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钱解决不的，如果没有，那就是给的钱太少了。”
李明活了二十多年，她把钱当成是万能的。
她从来没遭受过挫折，她和李月都视自己为他们世界的神，他们无所不能。
现在怪物出现，触犯到他们了，在李明看来俨然就是在亵渎他们，挑衅他们过往的权威，李明是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就这样轻易过去。
她不信什么警察，在他们这个权钱阶层，警察可不是伸张正义的伙伴，对她来说，走狗差不多。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报仇。
“别的都不想麻烦你，就一点，能请你经常到医院里来看看李月吗?我这个弟弟，对他人都不太信任和亲近，但遇到陆衡你之后，他非常喜欢你。”
“我也非常……喜欢你。”
弟弟还躺着，李明却意外地对陆衡表白了。
陆衡听出了她说的喜欢是男女的喜欢，不是朋友间的友谊，他装作没听懂的态度。
“嗯，虽然最近有点忙，但一两个小时我还是抽的出来。”
“谢谢，这次过来打算玩两天就走，目前看来也许一二十天都没法离开了。”
“李月他……我想命运应该是眷顾他的，也许说不定明天一早他就会醒过来，你也该适当多休息，不把身体养好，怎么去海里?”
陆衡冷彻的眉眼染上了意思热度，李明本来就喜欢他的脸和性格，这会忽然看到陆衡意外温柔的一面，似有一个世界的姹紫嫣红在她眼前绽开，盛放到了极致。
李明想她爱上这个人了。
怎么能不喜欢他呢?
被他注视的时候，即便看起来冷冷淡淡，可他的眼神分明就坚定又深凝，不停地在吸着人的灵魂往他的眼睛里无限的沉沦，沉沦到无敌的深渊。
“我也这样想的，他肯定会醒过来，我坚信。”
陆衡转过右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快到饭点了他该去吃饭了，他倒是可以饿一饿，可肚子里的小触手怪不行。
陆衡和李明道别离开，改天抽空再来，李明送他到走廊里，即便看不到陆衡的身影了，李明还是矗立在过道中间一直看着，许久过后她的手放在胸口，感受着快速跳动的心脏，被怪物袭击，还死去活来无数次，看来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陆衡开始变得对她温柔起来，那么陆衡同样爱她的那天，又还会有多远呢?
肯定快了!
第36章 前情敌攻一
关于李明到底都在计划些什么事，哪怕这里面和自己有点关系，陆衡手里事情很多，还没有到对这样他都觉得是人渣的人有什么注意。
从医院里出去，陆衡是想去附近一家商城里逛逛的，他想去母婴店，过去从来不会进去的地方，现在对陆衡有意外的吸引力。
但汽车还没有开出医院，就在门口的位置被人给拦下来，不算是什么陌生的面孔，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不说是天天见，但隔三差五碰面是有的。
陆衡坐在车里，看着挡在他车身面前的人，这人不好好陪着他的爱人徐凌，跑来医院堵截他是什么意思?
陆衡察觉到来人手里提着什么东西，对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朝着陆衡所在的后座靠近，拿在手里拖曳到地上一把铁锤也就快速进入到陆衡的视野中。
“陆衡，跟我走一趟，当然你也可以不走，但可能接下来发生的事，也许你会马上等新闻，我倒是无所谓，但我想你肯定有所谓。”
前情敌恶意笑着，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是在威胁陆衡的意思。
汽车刚好停在道路中间，已经开始陆续有人朝他们这里看了，陆衡左手放到了孕肚上，他最初和徐凌分手那会其实就有预感，那个人，只有他主动分手的份，没有别人离开他的可能。
大概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他是主动离开徐凌的。
一个植物，脸上长着花苞的非人类，少一个人不喜欢他，怎么就可以打击到他?陆衡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要拒绝这个拖着铁锤的前情敌吗?陆衡没这个打算，他目光又往左手上的触手细环看了两眼，他自己惹出来的情债他自己能处理。
“他在哪里?”陆衡问。
前情敌三号沈宇磨了磨牙齿: “就在隔壁医院。 “
“具体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几分钟后见，别不来，你能成功躲到他，想躲我，陆衡我时间很多，一天二十四小时我都用空。”
沈宇抬起了左手，他弯腰靠近了车窗，在车顶忽然猛地砸了一下，整个车身都因为这个意外的动作晃了一晃，前面开车的助理缓缓掀起了眼帘，他虽然依旧没有转头往后面看，可他一双眼睛里寒意在爆炸，眼看着司机身上寄生的触手似乎想要往车窗外面伸，看起来大概随时要卷住沈宇的脖子，让他感受到强烈的窒息和痛苦，车窗玻璃快速升了起来。
“开车。”
陆衡说，侧过了俊脸不再和沈宇对视，他拿出手机看到了一个病房的房间号。
徐凌住进了病房吗?
但似乎这些天来，他什么关于徐凌的消息都没有接受到。
沈宇说他在多徐凌?徐凌有来找过他?
陆衡微眯的眼朝驾驶位看了过去。
助理杨臣在极其专注的开车，陆衡把放在孕肚上的手拿开了，手随意放在了身边。
“杨助理，你又做了点不该做的事。”
“对不起。”
杨臣立刻就道歉。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陆衡本来只是试探，没想到杨臣认错的速度也太快了。
“他是来找过你，好几次，有来公司，也有到你现在住的地方，我还有私下里叮嘱魏良，一旦看到了他，尽量避开他。”
“我是奇怪，怎么忽然他安静了不少。”
“原来都是你们在多事。”
“抱歉，陆少，你既然和他已经分了，你们已经没有关系，那么他再找你，没有预约，也不是你的朋友，作为员工的我们，我想我们有责任不让一个陌生人随便来打扰你。”
陆衡对杨臣的话不置可否，可他和徐凌间不是不见面就可以彻底的划清界限的。
尤其那个人，他大概率不算是人了。
他们之间需要彻底划伤句号，只是这个句号，在陆衡能够看到不同的怪物存在后，他就隐隐觉得，可能不好画。
先到医院看看徐凌到底什么情况再说。
只是想要他再回到他身边，即便徐凌谁都不爱了，把身边的其他四个情人都给分手了，只专一爱他一个人，但过去的就是过去的，他陆衡不吃回头草。
何况他一个孕夫，以后是当孩子爸爸的人，他只想好好养大他的小触手怪，不想和一个是人还是植物都不知道的东西谈情说爱。
陆衡转头看向了车窗外，自从他可以看到别的人看不到的存在后，哪怕是过去熟悉的地方一时间好像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汽车行驶在道路上，陆衡随便往外一看，都能时不时看到好几张非人的面孔。
还有人群里，那些完全不是人类形态的生物。
一切都显得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般。
和他过去认识的那个世界不一样了。
陆衡目光收了回来，汽车开到了隔壁的一家医院，车程也就五六分钟时间。
推开车门下来，陆衡依旧是自己一个人往楼上走。
而他前脚刚走，后脚注视着他颀长的后背消失的助理，眼瞳顷刻间一点热度都没有，只有无尽的融化不开的冰霜在里面。
它当初就该把那一群人都给解决了，全部都挵疯，然后都住进精神病院最好。
它是不会动手杀的，以陆衡的聪明，他必然会知道是自己做的，它的伴侣内心深处柔軟又善良，如果他不善良，他早就把他们的孩子给打掉了。
都怪它太过仁慈了，导致了现在出现了尾大不掉的情况。
助理金瞳里疯狂的情绪在翻搅。
医院住院部，陆衡不多时找到了沈宇给他的短信里提到的病房。
还没进去便看到病房里站了好几个人了。
还都是他的前情敌们。
陆衡没敲门，径直从半开的病房门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靠近，三张风格各异的帅脸转了过来，其中左边的那个男人，个子比另外两个都稍微高一点，陆衡看到他的时候，稍微惊讶了一点。
他记忆中这人平常都在外地，就算是回来，最多也就待一两天，和徐凌的恋爱完全就是异地恋，如今他却回来了，看来这次徐凌住院，是真的有点严重。
可这些事该怪他吗?
因为他和徐凌分手，伤害到徐凌了，徐凌为情痛苦，住进了医院?
陆衡不信对他真有这么深情，他不多是他曾经五个情人中的一个，不过是少了他一个而已，徐凌还有其他四个情人，任何一个对徐凌的爱都是真爱，谁都不会质疑的真爱。
申屠炎转过身来，他有一双黑的如同是墨水的眼睛，陆衡同他对视的刹那，心脏都差点漏跳一拍。
不过陆衡此时却没什么心思去好奇为什么申屠炎和过去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有些不同，当一旁的沈宇朝着右边走过去，把位置给让出来后，陆衡于是一眼就看到此时正安静躺在病床上的徐凌。
陆衡刚才从另外一个植物人那里过来，这里的人，也是植物人，只是前者后后者哪怕都是植物人，但含义是不同的。
陆衡看到的这个植物人，他脸颊上的几个花苞全部都枯萎了，没有开花，花苞没有盛开过，直接是以花苞的形式在枯萎。
再去观察徐凌的脸，他安静躺在那里，怎么看都像是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了。
“看起来跟死了没什么差别对吗?”沈宇勾着唇，讥讽的声音刺到陆衡耳朵里。
但他怎么讽刺，陆衡不给他任何一个眼神。
“他妈的，全部都怪你这家伙，如果不是你……”
“行了。”
申屠炎平淡的一个声音，却立马将沈宇的愤怒给按了暂停键似的。
“因为我?”
陆衡有点想笑，徐凌躺在这里，像半个活死人的状态是因为他?
陆衡总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吗?
这种笑话般的事，他可不愿意发生在他的身上。
“不然呢?本来大家都相处的好好，就你陆衡，你也太贪得无厌了，你想独占徐凌，你故意离开他，你用感情来折磨霸凌徐凌。”
“陆衡，我想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心?”
沈宇忍不了，他甚至一个箭步上去揪住了陆衡的衣领。
下一刻沈宇的手腕被人抓住了，但不是陆衡，而是申屠炎男人没有任何的走动靠近，他的胳膊很长，一伸就紧扣沈宇的手腕。
“有事好好说，别乱动手。”
“笑死我了，申屠炎，你怎么回事?不会是在外面有别的情人了吧?连伤害徐林的人你都可以放过。”
“我一开始就和你们的看法不同，我不认为徐凌是因为陆衡的离开而伤心成这样的。”
“不是陆衡?那还能是什么愿意，换了几家医院了，哪里都检查不出徐凌到底是什么问题，可徐凌不吃饭还不怎么睡觉，他还天天拿着手机想给陆衡打电话发信息，你说这不是因为陆衡，是你变蠢了，还是你以为我们大家都是蠢货。”
申屠炎眉头拧了起来，但依旧是用力抓着沈宇的手，将他从陆衡的面前给推开。
“一个人，身体上的病还好说，如果是心理上精神上的，归根结底要负责的人是自己。”
“与其把错都怪到陆衡的身上，徐凌更该负全责，他现在需要的不是陆衡，而是心理医生。”
“其实医生的作用都不大，得他自己想通。”
“沈宇，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
“妈的，全乱了你不会是想和这个东西一样，也离开徐凌吧?”
“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那你现在帮他是为什么?”
“你快疯了?”
“刚才的问题，沈宇，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都是普通人，再有权势地位又能怎么样，你能完全保证，你或者是我，又或者是方重他们，我们几个人一个都不会出意外。”
“最近不怎么太平，你不会没看新闻吧?经常走在路上都会发生事故，我们不会出事的概率，你能保证是百分之一百，反正我不能。”
“陆衡现在只是和他分手，他却可以表现得整个世界都塌了，那如果是我们几个人以后还有谁出事，甚至是死了，你猜他会怎么样?”
“与其在这里怪责别人，倒不如怎么想想把徐凌的这种过度敏感脆弱的精神状态给治好。”
“这才是对他真正的爱，是保护他的一种方式。”
申屠炎一番话说下来，可以说是有理有据，即便是沈宇这样向来都我行我素从来不听别人意见的人，也在第一时间被说得哑口无言了。
可即便知道申屠炎讲的全部都是正确的，沈宇还是双眼发红，他脸颊肌肉全部紧绷着，爱就是要没有理智。
申屠炎却能够说的头头是道，过去是挺羡慕他的，不会随便就情绪有波动，总是那样冷静和自持，现在沈宇发现到了，申屠炎嘴里说什么爱徐凌，爱一个人还能理智到仿佛没有了感情似的。
“你和他，你们还真的是一路人。”
陆衡阴郁冷漠，申屠炎看着是温和强大，但他的冷却不比陆衡少。
沈宇走到病床边，他将徐凌给抱了起来，把爱人抱在了怀里。
“要不申屠炎，你也和徐凌分手，你也像陆衡这样，离开徐凌啊，反正你不是想像治好徐凌的敏感症吗?不如你也分手好了。”
沈宇巴不得申屠炎也快滚，最好徐凌的身边就只有他一个人那样一来他一定会带徐凌离开，去哪里都好，只要可以让徐凌再次笑起来，他什么都可以做。
陆衡等这两人都安静了片刻后，他靠近了病床边。
“你想做什么?”沈宇极其愤恨地瞪着陆衡。
陆衡停下脚来，他本来还想触摸下徐凌额头上枯萎的花苞，既然沈宇拒绝他，那他站着看就行。
不只是花苞在枯萎，徐凌整个人，他也在枯萎，那是人类的眼睛可能察觉不到的，陆衡现在之所以看得到，是因为他肚子里怀着的小怪物。
小怪物已经把陆衡的身体给影响和改造过了。
徐凌看起来清俊秀美的皮囊下，似乎也在快速干枯，从他的表皮好像都能棺材到，他身体里的水分在快速流逝。
他不该躺在病床上，他应该躺在鱼缸里。
“把他带回去，找有水的地方……”
“陆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徐凌还有呼吸，陆衡却要他们把徐凌放到水里，水葬吗?
沈宇看陆衡的眼神，跟看杀人犯刽子手没多少区别了。
“你来办，把他放到装满水的地方，沉下……脸露出来。”本来陆衡想说沉下去都可以，徐凌和他们不是一个物种，他是真植物怪，他沉在水里应该都不会溺亡。
不过这种话他想了想，说给申屠炎他们听，肯定认为自己这是在杀害徐凌。
“他需要水，医院太干燥了，不能让他继续待下去。”
“我以为你一点都不在乎他了?你还是给很关心他。”
申屠炎漆黑如墨汁的眼底，有了一丝笑意。
“我并不恨他。”是他自己选择要去爱徐凌的，没有人逼迫他，正如刚申屠炎话里提到的，尤其是感情上面的事，好或者不好，开心还是痛苦，全都在个人自己的控制上面，外人能够影响的其实不多。
人的感情，原本都是自己制造的，不是外界强加进来的，外界根本就不能把感情当成是食物那样，送进人的身体。
陆衡现在是已经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了，所以他对徐凌过去的那份浓烈的深入骨髓的爱，才能这么快就控制和慢慢地清除。
“就这一次，不要再来找我第二次。”
“沈宇，你一天有二十四小时可以随意挥霍，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就没有办法来对付你吗?”
“你还太年轻，不是还在读书吗?那就好好读研，争取以后读博也挺好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事是你根本不知道，也想象不到的。”
陆衡既是在警告沈宇，也是在提醒他。
可沈宇根本听不出陆衡的言外之意，他倒是被陆衡一提醒，想起了一个事。
“不会是说这个世界有怪物的事吧?”
“哈哈哈，陆衡你当别人和你一样是什么神志不清的疯子吗?也对，你身边的那些人和你差不多，所以这叫什么来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陆衡，你一个大疯子，和一群别的疯子们在一起，你们应该也挺好玩的吧?”
“触手?笑死我了，还他妈的什么触手，真有怪物，你现在就弄一个给我看看。”
你怀里抱着的就是一个怪物。
但可惜你根本就看不到。
陆衡倒是很想告诉沈宇，他喜欢的人，就压根不是人，可看沈宇为徐凌爱到发疯发狂，他还是懒得多废话了。
“我先走了，他……你好好照顾。”
陆衡这里的他指的是徐凌。
申屠炎点点头，他站在那里就给人奇怪的安定感，陆衡相信有他在，徐凌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他的花苞也会慢慢的恢复。
陆衡看完病人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作为前男友最后的一点关心，更多的他舍不得给，陆衡转身就要走，还没跨出病房门，身后沈宇的激将声再次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