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坐标—— by反派二姐

作者:反派二姐  录入:06-22

森泽航一愣:“什么?”
“伤口在哪?”沛诚问,“给我看看。”
森泽航还想开口搪塞,沛诚已经失去耐心,厉声道:“森泽航!”
三十来岁的高大男人被他一嗓子吼得抖了一下,条件反射般伸出手说:“真没事,不小心划到而已,我这里有创口贴。”
这个躲闪的态度实在不得不令沛诚起疑,他一把将森泽航的手抓过来仔细瞧——修长有力的手掌干干净净,只有中指和无名指缝间还残存着一丝没擦干净的痕迹。
沛诚心念一动,摘下他的戒指,就这样露出了指根上一道一道的伤痕。
不止一条,而是纵横交错的无数伤痕,全部集中在这小小的一圈血肉上,只因男款的戒面更宽,居然全都盖住了。
这也根本不是无意间弄伤的样子,而是多次有意划伤的结果。退一万步说,戴着戒指的地方,怎么会被不小心划到?
“这是什么……”沛诚简直不敢置信,攥着他的手指盖都用力到青白,“你在干什么?!”
他在自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沛城心下剧震,根本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眼前看到的一切。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反复割伤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森泽航想要抽回手,但他被沛城抓得太紧,又舍不得用力气,指根又渗出密密的血珠来。他温声哄劝:“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没事的,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我才不相信你!沛诚只觉得天都要塌了,摇摇欲坠。难不成当时他戴上戒指时看到那一圈痕迹,其实已经是他自残的旧伤吗?
可是怎么会?他认识的那个森泽航,绝对不会做这种自残的行为。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过去几年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精神问题,竟一直在悄悄自残?自己居然还一直没发现,只隐约觉得他表现奇怪,还沉浸在自己的事里。
“为什么……”沛诚心都要碎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就不能告诉我吗?我不是……我不是你的妻子吗,你自己说的,我们以后就是一个家庭,一个团队了。”
森泽航表情表情复杂,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出口的内容却依旧冷漠:“真的没事,就是不小心划伤的,你别担心。”撒谎。骗子。
沛诚瞬间松了手。
你不是我的小狗,我的小狗不会骗我,更不会用伤害自己来伤害我。
我的小狗不会对我做这么残忍的事,我的小狗又帅又可爱,他那么爱我,不可能忍心骗我的。
森泽航还要说什么,沛诚却踉跄后退一步,一滴眼泪直直从眼眶掉出,砸落在办公桌上。
森泽航顿时慌了,伸手想要抱他,手指还在滴滴答答地淌血:“你别……你别哭,我错了,我真是不小心。”
可他越是这样,沛诚越是连连后退,眼中那抹红扎眼无比,叫他避之不及。
森泽航被他的反应刺伤,顾不得其他,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说:“你别哭,宝宝对不起。”
沛诚浑身一震,诧异地抬起头:“你叫我什么?”

23:15分。
数字伊甸园项目终于完成了全部调试和准备,预计将于一个小时后正式上线。森泽航独自坐在家中,黑着灯,唯独面前桌上的电脑亮着。
页面停留在“灵魂金库”官网首页,目前的画面中只有一副巨大的场景渲染图,以及正中间不断跳动的倒计时数字。
他看着logo上的那四个字,掏出手机解锁,等其熄灭之后再度按亮,在那个已经从熟悉变陌生的聊天框里打字、删除,反反复复很多次。
长时间在漆黑的环境中对着亮莹莹的屏幕,森泽航觉得眼睛有些发干,摘下眼镜搁到一旁。
只不过目光垂落,看着手边的眼镜,一些久远的回忆便不受控制地浮现上来。
他想起那人似乎很喜欢自己戴眼镜的样子,第一次见的时候甚至看直了眼,那模样又呆又可爱,眼神心虚地到处乱瞥,又忍不住落到自己脸上,一副什么心事也藏不出的模样。
于是他决定逗一逗那人,故意问:小鱼,我戴眼镜是不是很奇怪?
可回应他的,不是闪闪躲躲和遮遮掩掩,也不是客套的恭维。“不怪!很帅,很好看!”年轻人满眼热切真挚,笑意盈盈,雀跃中还略带一丝羞怯。饶是他早已习惯了各色欣赏的、探究的和意有所图的目光,那一刹那,对上这双亮晶晶的眼睛,森泽航还是没出息地心跳漏了半拍。
他原本以为,那人是很喜欢他的。
当然了,其实很多人都喜欢他。
他虽然总将“人见人爱”挂在嘴边,也不过是因为他发现如果谦虚推辞自己不受欢迎,反而免不了有一番无趣的拉扯,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来得轻松一些。可这个人不一样,小鱼喜欢他,他很确定——无论是喜欢盯着他的脸发呆,还是喜欢跟着他一起笑,亦或是无底线地纵容他一些任性别扭的突发奇想,都让他很受用。
森泽航是有一点得意的,不,其实他相当得意。饶是过去有过很多优秀的、美丽的、外貌身材出众的、家世背景厉害的人向他表达过好感,他都从未这样得意过。
这份感情让他从脚底到头发丝都暖烘烘的,他忍不住总是逗那人,想看他能为了自己容忍退让到什么地步。他借口大风大雨这样拙劣的理由,耍无赖不准别人周末回家,故意给他穿上自己的旧衣服,还洗坏他的衬衣好给他买新的。对于他的肆意妄为和越界试探,小鱼只是微微蹙眉略带为难地思考一小会儿,然后再次妥协下来。
这小孩儿其实相当喜欢我吧。这个认知让森泽航心痒难耐,但又不忍心打破这个平衡,因为对方似乎一直在担心害怕着什么,还总是有些自卑。他时常会露出一些忧郁深沉的表情,但每每回过神来的时候,又总是立刻挂上笑容。
于是森泽航也一直忍耐着,想就维持这个关系和他多亲近。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究竟忍耐了多少,森泽航想,无论是每见对方陷入纠结退缩的时候告诫自己不要逼得太紧,还是余光感受到对方那直白炙热的目光时提醒自己不要戳穿,甚至每次机缘巧合同床共枕时,对方毫无防备地扒拉在自己身上时,他都在忍耐。只因他想看那人多信任自己,依赖自己,想看他慢慢打开内心,主动靠近。他仿佛一个日复一日坚持喂养流浪猫的卑微路人,只期待有天猫咪能主动蹭蹭自己的手。
可惜没有机会了。他太过得意忘形,以游乐的心态与人忽远忽近,这就是对他的惩罚。
森泽航原本勾起半寸的嘴角又沉了下来,将眼镜推远了些,疲惫地揉了揉鼻梁。
倒计时还剩半小时。
他又想到小鱼离开的那一天。
事情爆发的当下,公司上下一片混乱,除了危机公关之外,所有人的当务之急都是查找漏洞,森泽航也不例外。但即使谢行在耳边大吼大叫了一早上,说一定是内控出了问题,并且信誓旦旦技术部嫌疑最小,点名道姓总裁办公室风险最大时,他也没有一秒钟往小鱼身上联想过。
甚至直到小鱼主动亲口承认,有好几分钟,他都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
毕竟年轻人当时看起来神色憔悴、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眼中的痛苦和后悔不像假的。他明显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半点不像自愿的,他紧紧咬着腮帮子,仿佛一松口就会吐出来,或者昏过去。
只要解释一句,不管多荒唐的理由我都接受,森泽航这样想着,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可是没有,没有解释,与之相反,小鱼说了很多伤人的话。
森泽航不是不明白,小鱼是故意这样说的,因为他出口的话和他眼睛里的情绪截然相反,因为他的泪水一直在出卖他。他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为了让自己失望,为了让自己死心。
可是自己当时实在太生气了,比起生气他的小鱼背叛了公司、背叛了自己,更恨他什么都不说。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让你做出这种选择?在我给你机会的时候,为什么你还是什么都不解释?你究竟在保护谁?
所以森泽航没有留住他,他叫小鱼滚,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于是小鱼真的就这样消失了,整整两年,杳无音讯。
于是他又错过了。
23:55分。
森泽航终于按下了发送键:我用了你起的名字,就当是你赔给我的吧。
其实就算他不特意说,灵魂金库上线的新闻早已沸沸扬扬,但凡没断网,肯定早已经看见了。
他盯着手机,仿佛盯着一只即将变异的怪物,心中忐忑不安,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期望什么,亦或是害怕什么。
他怕对方开口是迟来的道歉,又更怕得到状若无事的敷衍。
良久,屏幕终于亮起,叮叮咚咚的提示音回荡在屋内。森泽航迅速拿起手机一看,数十条消息一拥而入,有同事、下属也有朋友,无一例外全都是恭贺灵魂金库正式上线的消息。森泽航一条也没有点开,飞速地滑到最下,守着那个沉寂数年的聊天框等了很久。
直到天光大亮,直到日出鸟叫,他才失望透顶地明白,自己最害怕的是什么。
早已平息的愤怒再次翻涌而出,森泽航几乎是恶狠狠地敲下这些字:我还没有原谅你,别以为躲着不出现就没事了,你一天不出现,我就永远不会原谅你。
太可笑了,人家根本不会理你的。
于是转眼又是三年过去。
两年六个月前。
明天就要结婚了,森泽航试好礼服,看着镜子里的面无表情的自己,没有一丝现实感。
结婚其实最初是姜远声的提议,对方刚结束了一段7年的感情,扬言要封心锁爱,希望速速找个合适的人结婚,于是她总算想起了这个万年没联系过的“童养夫”。见面一聊,发现两人各方面条件和诉求都一拍即合,于是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此事森、姜两家的长辈都喜出望外,姜家大手一挥,直接豪气摆出价值两个多亿的嫁妆,森仲平也不遑多让,直接将森久旗下一整条业务线连供应链拱手送出。新闻上和营销号铺天盖地热议了好多天,但结婚的两名当事人反而十分冷静,除了开会一般碰面聊了几次婚礼和婚后生活安排的细节,其他时间都一如往常。
两人在婚礼前最后一次见面临告别的时候,甚至还公事公办地握了握手,互道了一声“合作愉快”。
直到结婚的前夜,森泽航又一次地想起了那个人,想起了那个从未有过回音的聊天框。
那人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频率已经越来越低了,他有时候都快记不清小鱼长什么样,只偶尔会闪回一些仿佛幻觉一般的片段——比如那个游走着怪物的草莓镇,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吗?毕竟唯一和他一起经历过此事的人已经消失了五年,毕竟连基尘都已经迭代过好几版,当初用来测试的VR设备都已淘汰。他仿佛一个被遗忘在这个世界上的NPC,麻木地、行尸走肉般地完成着剩余的剧情。
他漫无边际地设想着,草莓镇里留下的赌场老板娘和杂货铺店员,当主角已经脱离剧情之后,他们是否有意识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已毫无意义?他们是否也察觉自己周遭的世界荒诞可笑?童话故事的结尾——”公主和王子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是否也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谎言?
他发送了最后一条消息:小鱼,我明天就要结婚了,好好笑,没想到我真的会为了生意而结婚。原来外人对我的评价都没错,看来我不但不了解你,我也不了解我自己。
发完这条消息之后,他便删除了这个号码,不再期待任何回应。

第131章 森泽航的场合(中)
次日森泽航早早就起了,穿好礼服候在婚礼后台的准备间,一言不发地呆坐着,听外面匆忙来回的脚步——都是在为这场婚礼忙碌的人。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天气极好,万里晴空,天是纯净的蓝色,如茵的草坪上铺满了鲜花。偶然一阵风带过,会有花瓣落在糕点上、亦或黏在冰镇果酒的玻璃外壁上,又被戴着白手套的服务生轻轻摘去。
室外春光满地,但室内空调打得很低,饶是他穿着繁复的四件套也感觉手脚发凉,后背却微微冒冷汗,总之整个人极不舒服。他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却又看不到什么更好的选择,只觉得沮丧又低落,感受不到丝毫“大喜之日”的喜悦。
不如说,正是因为周围的一切都喜气洋洋、阳光灿烂,才更叫他不爽。每个人都在恭喜他,害得他也必须一刻不停地拿出饱满的热情来回应,简直累死人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森泽航站起身到镜子前整理仪表,又特意注意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就算无法露出太明媚的笑容,但看起来至少不要太不尊重他的合作伙伴,得把这场戏演好才行。
咦?奇怪,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笑”这个动作很陌生的?他分明记得自己以前总被诟病“嬉皮笑脸”“没个正形”才对。
他随工作人员走出休息室,一路站在礼台前,直面耀眼的灯光,心不在焉地听司仪欢迎宾客、介绍流程。森泽航微微眯着眼,看不清台下的人,又觉得看不清其实也挺好的。
而后灯光忽然暗掉,所有人回头去看,一束射光打在入门处——厚重的巨大木门左右打开,新娘子头纱下明艳的面容被灯光照亮,她微垂着睫毛,右手环着父亲的胳膊,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一瞬间,森泽航发现自己竟然十分想要拔腿跑掉。
他当然没有这么做,只是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未来的妻子和伴侣朝自己一步步走来。小花童们在前方领路,无数花瓣和彩带洋洋洒洒地飘在空中,管风琴的恢弘声响回荡在教堂内。森泽航微微躬身致意,从岳父手中接过了新娘的手。
姜先生退到台下,和其他几位长辈一起满眼欣慰地注视着台上。
只不过姜远声刚一凑近,就趁着主持人讲话、音乐重新响起的空挡,皮笑肉不笑地悄悄说:“你脸色好差,早说啊,我腮红借你用用。”
“谢了,不用。”森泽航随口答,“你休息得还好吗?”
“很差,做了一晚上噩梦,还梦见今天婚礼被人破坏。”姜远声转过身去,看巨大荧幕亮起,小声道,“不是有那种环节吗,询问有没有人反对这场婚礼。我梦见我那个倒霉前任忽然冲进来,把蛋糕全部撞碎,然后坐在地上开始哭。”
她指了指面前的空地,意思是“就是这里”。
“但你今天很漂亮,完全看不出没休息好。”森泽航礼貌地说。
“那当然,我会化妆,”姜远声大大咧咧道,“就说了腮红借你用用。”
荧幕上播放着提前制作好的视频,内容无外乎是用两家人聚会时候的合照拼凑起来的所谓“青梅竹马往事”,尽都是些小鬼头时候的照片,中间掠过了好大一段空白,直接跳到了前段时间拍好的结婚照。两人背对着观众,有一句没一句地吐槽。
森泽航不禁有些好笑,但又松了口气——知道姜远声也是这个无所谓的态度,反而令他感觉好接受一些。
“那你是希望他来,还是希望他别来?”他又问。
“你要这么问我,我当然是回答希望他千万别来,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姜远声说。
那实际上呢?这句话森泽航没有问出口,因为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毕竟他也曾经也对另外一个人这么说过——希望你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视频播放结束,场内配合地响起掌声,两人转身回来的时候都默契地挂上了礼貌又不失温馨的笑容,并且还对视了一眼,一副十分甜蜜的假象。
音乐声渐弱,众人配合地安静下来,证婚的仪式要正式开始了。
“下面请新娘宣读结婚誓词。”司仪轻车熟路地走着流程,众人纷纷收声,期待地抬头看着新娘。
可是一秒、两秒、十秒钟过去,姜远声迟迟没有动静,森泽航疑惑地侧头看去,只见头纱下的面孔不知为何表情狰狞,半晌才蹦出这几个字。
“对了,今天婚宴上有没有红烧兔肉这道菜?”
红烧……兔肉?森泽航眨巴了一下眼睛,还以为是自己没睡好幻听了。
“好像……没有,”他迟疑道,“怎么了,有什么讲究吗?”
对方闻言却扑哧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没事,我瞎说的,继续吧。”
继续……?该你讲话了啊。森泽航依旧满腹疑惑。
只见她东看西瞧,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森泽航忍不住出声提醒:“宣誓词在你捧花的绑带里。”
对方闻言即刻一顿翻找,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展开纸条,又虚起眼睛,费力地辨认起上面的字迹。
他余光瞥见司仪额头已经渗出汗珠,心里更加觉得这一切荒诞可笑,甚至要憋不住笑出声来了,赶紧收敛心神,好整以暇地听姜远声结结巴巴地念完这短短几句话。轮到他了。
森泽航轻轻呼出一口气,牵起新娘的手,一字一句地念出自己的誓词。
“我迎接你进入我的生命中……我愿与你分享未来人生的所有成就,也愿与你共同面对所有挑战……”
他说得如此认真,连姜远声看起来都有些被吓着了。但他知道,这段话与其说是证人面前向对方宣誓,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他想起数日前两人见面相谈结婚细节的时候,姜远声曾经问过他,有没有爱上过什么人。
“我好像从没听叔叔阿姨说过你恋爱的事情,之前没交过女朋友?男朋友呢?你不会是个无性恋吧。”姜远声用勺子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咖啡,“还是说你其实是个隐藏的连环杀人犯?不然怎么想也不正常吧。”
“怎么就不正常了。”森泽航无所谓地耸耸肩。
“那么多喜欢你的人,就没有一个你感兴趣的?”姜远声问。
“有啊,有一个。”森泽航平静地说。
“哦?是谁,我认识吗?”姜远声好奇地抬起头,“那她人呢?”
森泽航缓缓地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还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这事,却又根本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道:“不见了,没了。”
姜远声愣了一下,显然是误会了,森泽航忙解释:“没死呢,呃……没死吧,我也不知道。”
姜远声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瞪着眼琢磨了半天,也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半晌,她又开始搅面前已经冷掉的咖啡:“不过你这种人才最危险呢。”
“怎么危险了,我不是连环杀人犯,你就放心吧。”森泽航无奈道。
“不是说那个,”姜远声淡淡地发表自己的观察见解,“你这种人有一天如果真的爱上谁,保管是最偏激、最偏执的那个。别看你现在云淡风轻,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你到时候肯定会一头栽进去、陷得很深的。真到那个时候,我只希望你老老实实主动和我说,我们好聚好散哦。”
“你都想到哪儿去了。”森泽航只是轻笑一声,并没有在意。
还会有那么一天吗?他并不这样觉得,所以在结婚的日子,他认真地许下誓言:“我宣誓将永远诚恳、忠诚,直到老去。”
司仪再次出声提醒交换戒指,森泽航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面前姜远声的样子实在怪异——她微微抿着下唇,面露纠结犹豫,甚至还隐藏着一丝痛苦不甘。
这是怎么了?森泽航禁不住小声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毕竟……这个婚要是真的不想结也是可以不结的,森泽航想。
其实他一直觉得,对方刚结束了一段七年的感情,肯定没有那么快走出来,要结婚也有很大程度是一时冲动。但他之前已经反复和姜远声确认过很多次,对方都表示没问题,她是自己想要这么做的。
可看如今的情况,不像那回事啊。
“我要是临时反悔,你怎么办?”姜远声问。
“另想办法就是。”森泽航笑了一下,至于临时取消婚礼会不会丢人或者遭致非议,那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里。
“开玩笑的,都到这个时候了,我没想反悔,就是饿得头晕。”姜远声摇了摇头。
好吧,无所谓,就算结了婚再反悔也可以离。森泽航从戒盒里取出钻戒,套在姜远声的手指上。可是……
这分明是对方自己挑选的戒指,却不知为何此刻竟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手,仿佛那是什么可恶的东西。
为新娘戴好戒指后,森泽航配合地伸出左手,忽然被对方一把攥住——她捏着戒指对准手指的模样,宛如要送子弹上膛,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
她也的确十分用力,猛地将戒指推到自己指根死死卡住,十指连心,硌得他生疼。
使这么大劲儿干什么……这个句子还没能说出口,下一刻,一阵尖锐的、剧烈到近乎令人昏厥的疼痛陡然从指根处传来,森泽航猝不及防,险些痛呼出声。
与此同时,无数回忆片段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子,铺天盖地,宛如雪崩一般将他掩埋。

第132章 森泽航的场合(下)
他曾经听人说过,当人到垂暮之年时,最先忘却的是距离自己最近的事。你会先忘记昨日、前日、上个月以及一年前的事,然后叫不出孙儿的名字、记不清他们的年岁,直到忘记自己的子女、忘记自己的伴侣,最后留有印象的是自己的父母和童年记忆的片段,最终回归襁褓,回归尘土。
而在死去之前的弥留之际,这所有一切又会回来。漫长又短暂的一生闪回眼前,为碌碌无为且平平无奇的一生画上仓促的句点。
所以在剧痛之中,森泽航一瞬间以为自己要死了。
海量的记忆片段山呼海啸般袭来,顷刻间灌满他的大脑,他口鼻眼耳全都被堵住,几乎要窒息——如果海马体真是一头海马,现在也已经被淹死了。
过载的信息量毫无章法也不讲道理,剧烈的冲击使他目眩耳鸣,与此同时,左手无名指根依旧刺痛,随脉搏一跳一跳的。
他下意识攥紧了面前人的手,却因为痛楚而双目朦胧,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模模糊糊觉得一定要抓住眼前的人影,绝不能放手。
这是什么?一帧帧画面浮现眼前,这是岳望锡?不对吧,那混蛋什么时候会冲我露出这种表情。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我吗,我在哪里?
一幕幕场景飞快地闪回,温暖的星洲、午后的教室、养老院的食堂……
校园的长椅上,男孩儿胳膊上挂着一袋零食,张开嘴巴给他看舌尖上的柠檬糖。
消毒水味弥漫的校医室,男孩脸凑在他膝盖前,稚气的脸庞表情十分严肃——他逆着光眉头紧皱,脸颊上的绒毛清晰可见。
推书 20234-06-21 :热的汤,软的面包》:[近代现代] 《热的汤,软的面包》全集 作者:姜可是【CP完结+番外】长佩2024-06-13完结收藏:2,843评论:2,130海星:16,943点击:11.44万字数:68,038人气:51.13万  文案:  阳光黏人精×厌世宅家狂  -  公车司机钟邱沿有天在路上碰到一个昏倒的老太太。他 .....